當(dāng)前位置:華人佛教 > 佛學(xué)入門 > 入門須知 >

出家人用什么名字究竟有何講究?

   出家人究竟應(yīng)該用什么樣的姓名?本來這已不成其為問題,但是近有一人出家之后,仍舊用其俗名俗姓,在佛刊上發(fā)表一些雜文,并且發(fā)布消息,廣告教界,所以引起很多人的疑問。

出家人用什么名字究竟有何講究?

  從本質(zhì)上說,出家之后,仍用在俗時的姓名,雖然違反了傳統(tǒng)的常規(guī),但也未必做到了“標(biāo)新立異”也許那位仍用在俗姓名的出家人,正想做一番復(fù)古的運(yùn)動?

  我們考諸佛典,佛世的諸大弟子,在俗時用什么姓名,出家之后,仍用什么姓名,佛陀收受弟子出家,決不另外給予一個法名,所以舍利弗、目犍連、阿難陀、羅侯羅,都是用的俗名或俗姓,尤其是姓氏,往往是隨俗的,比如迦葉是姓,所以佛陀座下的弟子之中,就有很多叫做迦葉的,例如陀婆迦葉、跋陀迦葉、郁羅迦葉、摩訶迦葉等等,出家弟子中固有姓迦葉的,在家弟子中,更有姓迦葉的,此一迦葉之姓,且可溯源于釋迦佛之前在人間成佛的迦葉佛的族姓,可知迦葉佛的佛號,也是由其族姓而來。即使我們的本師釋迦牟尼佛,釋迦也是佛的族姓,所以出家人用俗姓俗名,并不算是新發(fā)明。

  佛教到了中國,最初從西域來的僧人,我們往往皆以他們的國籍,作為他們的姓氏,天竺來的,稱之為竺某某,比如竺法蘭、竺佛朔、竺叔蘭等人;月支國來的,便稱為支某某,比如支婁迦讖與支謙等人;康居國來的,便稱為康某某,比如康僧會等人;安息國來的,便稱之為安某某,比如安世高與安玄等人;中國人最初出家為沙門者,仍用俗姓,比如嚴(yán)佛調(diào)及朱士行等人,但亦多有承用師姓者,跟隨何人出家,便用何人的姓氏,比如于法蘭的弟子,有于法開與于道邃等人,竺道潛的弟子,有竺法友、竺法蘊(yùn)、竺法濟(jì)等人。有的出家人是由師承而來的姓,有的則為由于私淑敬慕而得的姓,所以中國早期的僧人,多用竺、支、康等的姓氏。

  但在西域來的沙門之中,也有很多是用三寶——佛、法、僧為姓氏的(注一),比如佛馱跋陀羅、佛馱什、佛圖澄、佛圖羅剎、浮陀跋摩等人,均以佛字為姓(佛馱、佛圖、浮陀與佛陀的梵文是同一個單字);曇摩羅剎、曇摩難提、曇摩耶舍、曇摩流支、曇摩蜜多、曇摩讖(亦稱曇無懺)、曇無竭等人,均以法字為姓(曇摩、曇無與達(dá)磨的梵文,也是同一個單字);僧伽跋摩、僧伽跋澄、僧伽提婆、僧伽達(dá)多、僧伽婆羅等人,均以僧字為姓,因此在中國出家人中,用佛(覺)字法字與僧字為姓名者,也就多了。

  至于采用釋字為姓的出家人,在中國佛教史上,是以晉代為始,那是由于道安法師(西紀(jì)三一二至三八五年)的提倡而來,他在以釋字為姓之前,也是以竺字為姓的,故在佛教史上,可以看到釋道安與竺道安的兩個姓名。道安法師倡導(dǎo)僧人以釋為姓的原因,是佛陀曾經(jīng)說過這樣的話:“有四姓出家,無復(fù)本姓,但言沙門釋子,所以然者,生由我生,成由法成 ,其猶四大河,皆從阿耨達(dá)池出。”(增一阿含經(jīng))(注二)

  這在各部律中,也都說到,但是道安法師,不唯不曾見過大律,當(dāng)其創(chuàng)始以釋迦為姓之際,增一阿含經(jīng),尚未東來,嗣由僧伽提婆譯出之后, 竟能與佛意懸合,所以從此之后,出家人用釋字為姓的,便漸漸地普遍了。

  其實,這也是中國人的發(fā)明,因為佛時的弟子們,并未皆以釋迦為其姓氏,雖然由于印度宗教的復(fù)雜紛歧,并且每一宗教,都有其出家的徒眾,印度通稱出家者為沙門,如要分別沙門的宗教信仰,便不得不以宗教的名目作為識別,比如尼乾子外道有沙門,婆羅門教也有沙門,所以在佛教中出家的,便以“釋子”作為區(qū)別,稱為“沙門釋子”,使人一聽,便可知道這是佛教的出家人。因此,“沙門釋子”,只是說明其身份的類別,并不含有姓氏的意義。

  至于說“四姓出家,無復(fù)本姓”,四姓的姓,也只是說明種族的階級,而非姓氏的意思,古印度的社會,將人分成四大階級——婆羅門、剎帝利、吠舍、首陀羅,階級與階級之間,壁壘森嚴(yán),高下懸殊,婆羅門種的人,永遠(yuǎn)是高貴神圣的,首陀羅種的人,永遠(yuǎn)是卑微下賤的,這在印度其他的宗教——特別是婆羅門教的觀念中,乃是牢不可破的,唯有在佛陀心目中,一切都是平等的,所以一旦信佛出家之后,不復(fù)再有四大階級的分限,大家都是釋迦的弟子。但此并不含有否定俗姓的意思,如以俗姓的數(shù)目而論,在印度境內(nèi),絕不止于四種姓氏,當(dāng)亦可知。

  那么,準(zhǔn)此而言,今日的出家人,不以釋字為姓,仍用俗姓俗名,也是對的了?這也未必見得,因為凡是一種好的風(fēng)尚,成為公認(rèn)的習(xí)慣之后,若無更好的理由與絕對的必要,我們就不必破壞它,破壞了舊的并且是好的,而又不能創(chuàng)立新興的與更好的,我們是不必破壞的。中國的出家人以釋字為姓,雖非原始佛教的規(guī)范,但其能將出家弟子統(tǒng)為一姓,也正表達(dá)了僧眾和合的意義。

  我們再說法名之由來,這在原始佛典中,也是沒有根據(jù)的,佛陀成道之后 ,從最初于鹿野苑中度五比丘出家開始,直至臨將入滅時最后度須跋陀羅出家為止,未嘗為其出家的弟子取過一個法名,佛教來到中國,第一個有史可考的中國沙門,是嚴(yán)佛調(diào),佛調(diào)二字,也許正是他的法名;早期有史可考的另一個僧人,是朱士行,士行二字,則不像是法名了。即使說佛教傳入中國之后,出家人皆有法名,連朱士行也在其中,但是以后的法派與字輩的建立,卻非中國佛教的最初面目,中國最初的出家人,雖然也有師承,但均沒有法派與字輩的排列,那是出于越祖分燈以后的禪宗祖師,為了門戶的建立,標(biāo)顯徒眾的傳承,才有法派字輩的名目。其實,早期的禪門宗師,也沒有這種打招牌的名堂,比如百丈懷海是南獄懷讓的再傳,以世俗的觀念說,他們是祖孫的關(guān)系,但他們二人,皆以懷字為名,其非法派與字輩的傳承,自亦可知,在有馬祖道一下傳天皇道悟,師徒兩人,同用一個道字,當(dāng)亦沒有法派與字輩可言。法派字輩的開始,可能是在禪門五宗的分張之后,故到相傳至今的曹洞宗與臨濟(jì)宗,依舊各有各的法派及字輩。其實,禪宗的法脈,自清季乾嘉以來,早已失卻光輝,所存者僅是派字而已!說起來,今日的出家人,絕對多數(shù)是禪門的子孫,試問能有幾人真正做著禪門的工夫,接通禪門的法脈了?

  因此,在今日來說,雖然沒有反對法派字輩的積極理由,但也不必把法派字輩看得如何認(rèn)真。禪宗的派輩,是效法中國的宗族譜系而來,但在族譜之中,大房出小輩,么房出長上,這在佛教來說,乃是絕對錯誤的,佛弟子是以入佛先后分高低,受戒次第別尊卑,怎可用派字的排列論輩分呢?否則便是非法非制,非佛所教!

  那么,法名這一規(guī)矩,也可廢止了?這倒不必,佛教到了中國之后,僧人使用法名,由來已久,即在南傳的小乘佛教,他們的出家人,也都有其法名,以法名來表示已經(jīng)進(jìn)入了佛門,一切重新開始,故由法名的取得,也表明了一個新人生——佛教的人生。所以,法派字輩的沿襲,乃是不緊要的,法名的使用,卻是一椿好事。不過,出家人收受徒眾,不一定要承繼各宗的字派而取法名,徒眾的法名,也不一定專用某一個字作為依準(zhǔn)。

  最后,我想附帶提出一點:向來,出家人往往愛用僧字作為姓名,這是對的,但也是錯的,僧字是梵音僧伽的簡稱,僧伽的本義是眾,我們中國以三人為眾,佛教則以四人為眾,四個比丘以上的團(tuán)體,稱為僧團(tuán),四個比丘以上的會議,稱為僧羯磨,一個比丘乃至三個比丘,皆不得稱為僧伽,只能稱做沙門或比丘(比丘尼),如以比丘(比丘尼)稱為僧人,那還說得過去——是僧伽之中的人,所以在本文前面舉有幾位西域來的出家人,是以僧伽作為姓氏的,今日有人以僧為姓來代替以釋為姓,大體上是可以的。但是如以僧字為名,稱為某僧或某某僧,那就錯了,因為一個出家人是無法代表僧伽的,一個比丘自也不能成為僧伽。還有一些出家人,為了自我謙遜,在書信上往往自稱小僧,那簡直是污穢了僧寶,你自己可以謙下,豈能代表所有的僧伽全體向人謙下呢?雖在超佛越祖的禪宗祖師,多有用“老僧”自稱的,但那不是佛制。

注一:

  佛在入滅之時對阿漢羅規(guī)定了比丘之間的稱呼,并說:“又諸比丘欲立字者當(dāng)依三尊。(增一阿含經(jīng)卷三七“八難品”四二·三)

注二:

 。ㄒ唬┰鲆话⒑(jīng)卷三七“八難品”四二·四:“佛告阿須倫……我法中有四種姓,于我法中作沙門,不錄前名更作余字,猶如彼大海四大江河皆投于海而同一味更無余名。”

 。ǘ┰鲆话⒑(jīng)卷四四“十不善品”四八·三:在彌勒佛的時候“比丘姓號皆名慈氏弟子,如我今日諸聲聞皆稱釋迦弟子。”

精彩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