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卷 大寶積經(jīng)

第七十七卷 大寶積經(jīng)

姚秦三藏法師鳩摩羅什譯

富樓那會第十七之一菩薩行品第一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王舍城竹園中,與大比丘眾俱,及大菩薩摩訶薩,其數(shù)無量。爾時,慧命富樓那彌多羅尼子,從坐而起,偏袒右肩,右膝著地,合掌向佛,白佛言:“世尊,我欲少有所問,唯愿如來垂愍聽許�！�

佛告富樓那:“隨意所問,吾當(dāng)解說,令汝歡喜�！�

富樓那言:“我今為諸行上功德,名聞高遠(yuǎn),常為眾生求安樂者,諸菩薩摩訶薩故,有所咨請�！�

爾時,富樓那以偈頌曰:

“行最上功德, 名稱極高遠(yuǎn),

凈戒樂法者, 我問其所行。

云何修治心? 云何廣行施?

云何度眾生, 喜心常行道?”

富樓那白佛言:“世尊,我今為是諸大士故,問如是事:菩薩云何修集多聞,猶如大海不可竭盡?云何能集多聞寶藏,能于諸法得決定義,于諸語言善了章句?”而說偈言:

“菩薩云何求, 多聞如大海,

于法得定義, 能善知佛道?

云何于一言, 而解無量義,

能以智慧力, 通達(dá)一切法?

多聞無窮盡, 問難心不動,

慈愍故說法, 以斷眾生疑。”

富樓那白佛言:“世尊,我今隨地智力請問如來:諸菩薩摩訶薩,云何能于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不退轉(zhuǎn)?”而說偈言:

“云何離眾難, 得值遇諸佛?

得值諸佛已, 速得清凈信?

得無上信已, 難舍而能舍?

棄舍一切已, 力行無礙道?

云何樂出家, 閑靜修空智?

云何不逆法? 愿具答是事。”

富樓那白佛言:“世尊,我等悉知,佛已具足一切智慧,已度一切神通彼岸,于三界中第一高尊,得無有比微妙大智,于諸法中行無障礙,是故我今請問是事�！币再寿澰�:

“佛住上功德, 已度神通岸,

得無障礙智, 我為勇猛問。

善學(xué)一切法, 功德最高勝,

破闇生慧明, 令眾悉歡喜。

怨親無憎愛, 無憂無欺誑,

大戰(zhàn)勝死王, 摧破魔軍眾。

不執(zhí)于刀杖, 降伏諸怨敵,

常有慈悲心, 堅住清凈戒。

世尊無諂曲, 無慢無戲調(diào),

得證明解脫, 功德中最勝。

如本所行道, 所得勝智慧,

愿今為我說, 云何行得佛?”

爾時,佛告富樓那言:“善哉!善哉!汝能咨問如來是事。諦聽!諦聽!善思念之。當(dāng)為汝說諸菩薩發(fā)心所行,修集一切無量佛法。”

爾時,世尊以偈頌曰:

“我今說菩薩, 初發(fā)菩提心,

常以勇猛力, 樂行菩薩道。

諸菩薩所行, 種種深心行,

于佛得受記, 是事當(dāng)略說。

深心樂法心, 無量無有邊,

種種現(xiàn)諸行, 不以一事成。

喜心內(nèi)充滿, 而行于布施,

施已心無悔, 其意益歡悅。

菩薩作是念: 眾生常貧窮,

無有多聞財, 我當(dāng)為求之。

眾生常貧窮, 皆由于懈怠,

我當(dāng)勤精進(jìn), 從是得菩提。

我當(dāng)為眾生, 加心行忍辱,

惡言罵捶打, 默受而不報。

當(dāng)念誰罵我, 罵者不可得,

罵詈瞋恨者, 皆悉是空事。

如是思惟已, 心無有瞋恨,

常修行忍辱, 從是成佛道。

眾生無善心, 當(dāng)為作世燈,

令其得歸趣, 無財足以財。

眾生可愍傷, 皆共行邪道,

我當(dāng)度脫之, 令住于涅槃。

眾生皆貧窮, 無有智慧財,

我得一切智, 令其得充足。

如是諸菩薩, 為度眾生故,

發(fā)心求菩提, 行如是等愿�！�

佛告富樓那:“諸菩薩摩訶薩,種種因緣示現(xiàn)其心,不住一法。所以者何?諸菩薩學(xué)一切法,然后得道。菩薩有四大希有事,不見余法勝此事者。何等四?菩薩能于懈怠眾生勤行精進(jìn),是名希有;能于強(qiáng)梁瞋恚眾中修行忍辱,是名希有;見諸眾生行于邪道,自勤正道,是名希有;為度眾生轉(zhuǎn)生死故,而以深心發(fā)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是名希有。富樓那,此四希有,是名菩薩最大希有。”

爾時,世尊以偈頌曰:

“見懈怠眾生, 勤心發(fā)精進(jìn),

我不應(yīng)效彼, 行諸非法事。

不應(yīng)效瞋恚, 瞋恚非佛道,

常修慈悲心, 菩提從是生。

眾生樂邪徑, 依止于邪徑,

菩薩求正道, 令眾住正道。

見生死過患, 一心求佛智,

我得無上財, 當(dāng)度諸眾生。

如是希有事, 余更無勝者,

以是故當(dāng)知, 得離障礙法。

設(shè)使燒身衣, 頭燃猶不救,

懈怠心若生, 即應(yīng)速除滅�！�

佛告富樓那:“菩薩有四法能生喜心。何等四?見諸眾生安處生死不能精進(jìn),自見其身在于佛道修行精進(jìn),便生喜心;見諸眾生心常懈怠,自見其身在于佛法勤行精進(jìn),便生喜心;見諸眾生瞋恨嫉妒,自見其身無有恚嫉常懷慈悲,便生喜心;不見余人勤行佛法與我等者,便生喜心�！�

爾時,世尊以偈頌曰:

“見眾生懈怠, 已身行精進(jìn),

是故此菩薩, 自得歡喜心。

見生死過患, 而生厭離心,

怖畏三界獄, 勤心求舍離。

眾生樂瞋恨, 自住慈悲心,

是故此菩薩, 生歡喜悅樂。

眾生所可作, 皆所不應(yīng)作,

是故我當(dāng)求, 無有上佛道。

是名真實(shí)智, 諸佛所稱嘆,

我當(dāng)學(xué)是智, 眾生得歸趣。

是故此菩薩, 常得歡喜心,

從有無空偽, 當(dāng)生真實(shí)法�！�

佛告富樓那:“菩薩有四法得離諸難,值無難處值已不失,能修佛法。何等四?一者、菩薩謙遜,其心柔軟,凡見眾生常言善來,和顏悅色先意問訊,與之共語,言常含笑;二者、一心求法常樂咨問,勤求善利無有厭足;三者、當(dāng)樂空閑,遠(yuǎn)離獨(dú)處;四者、自身安住佛菩提道,亦化眾生令住佛道。菩薩有是四法得離諸難,值無難處,值已不失,能修佛法�！�

爾時,世尊以偈頌曰:

“具足柔軟心, 常樂行慈悲,

若與眾生語, 謙下心和悅。

常求佛所嘆, 甚深微妙法,

常持清凈戒, 樂行頭陀事。

雖行頭陀法, 亦行深妙智,

是故此菩薩, 離難值無難。

常于諸佛所, 咨問諸深法,

是故智增長, 不生諸難處。

常樂在空閑, 清凈行頭陀,

是故此菩薩, 離難值無難。

諸有智慧者, 親近此四法,

能離一切難, 得值遇諸佛。

得值諸佛已, 具足不壞信,

能發(fā)上精進(jìn), 以求于佛智。

是故求智者, 應(yīng)當(dāng)學(xué)正法,

若能學(xué)正法, 得佛道不難�！�

多聞品第二

佛告富樓那:“菩薩有四法,則能修集多聞,猶如大海不可竭盡;常能修集多聞寶藏,能于諸法得決定義,于諸語言善了章句。何等四?菩薩求法,所謂十二部經(jīng)、修多羅、祇夜、受記經(jīng)、伽陀、憂陀那、尼陀那、如是諸經(jīng)、本生經(jīng)、方廣經(jīng)、未曾有經(jīng)、阿波陀那、論議經(jīng),求已誦讀,誦讀已正憶念,正憶念已如所說行。富樓那,菩薩有此初法,則能修集多聞,猶如大海不可竭盡;常能修集多聞寶藏,能于諸法得決定義,于諸語言善了章句。

“復(fù)次,富樓那,菩薩于一切法中無所依止,雖入禪定而無所依;無所依故,于諸法中得不住智;得不住智已,于諸法中得無礙知見。何以故?富樓那,無法可貪作障礙者。菩薩有此三法,則能修集多聞,猶如大海不可竭盡;能常修集多聞寶藏,能于諸法得決定義,于諸語言善了章句。

“復(fù)次,富樓那,菩薩以法因緣,念佛及念佛法。是人以法因緣,念佛、念佛法時,不見有法可貪受者;是人不貪受故,于一切法心無所著;是人于一切法無所著故,于諸問難,隨所問答而無有礙。菩薩有此三法,則能修集多聞,猶如大海不可竭盡;能常修集多聞寶藏,能于諸法得決定義,于諸語言善了章句。

“復(fù)次,富樓那,菩薩成就無所得慈,于行無礙,無所得慈者不受諸事。何以故?富樓那,住此相者,或生貪欲,或生瞋恚,或生愚癡;住彼相者,亦或生貪欲,或生瞋恚,或生愚癡;住事相、物相,陰相、入相、界相,法相、非法相者,亦或生貪欲,或生瞋恚,或生愚癡。是故,富樓那,所有受相皆名邪見。菩薩悉滅一切諸相,修集慈心。眾生敗壞故,相亦敗壞;相敗壞故,事亦敗壞;事敗壞故,見亦敗壞。菩薩爾時壞一切法修集于慈,如是慈者名為無所得慈,如是無所得慈名為法慈,如是法慈名為佛慈。富樓那,何名佛慈?無作無壞,是名佛慈。復(fù)次。富樓那,如實(shí)通達(dá)一切諸法。是名佛慈�！�

“世尊,云何名為如實(shí)通達(dá)一切諸法?”

佛告富樓那:“所通達(dá)者,不言是法,不言非法。何以故?富樓那,若言有法即是非法。若有無法無有非法,則于其中無有戲論;若無戲論是名涅槃。汝具觀之極遠(yuǎn)極近?”

富樓那言:“不遠(yuǎn)不近。何以故?世尊,如是義者,無方無處,無內(nèi)無外�！�

佛言:“如是,富樓那,于法作數(shù)。”

“世尊,于何等法為之作數(shù)?”

“富樓那,如諸凡夫所著之法,如來不得、不修、不證、不通達(dá);如是法者,為之作數(shù)。富樓那,是諸法數(shù),不為分別法故。富樓那,今為汝說,如是第一寂滅法者,能攝佛道。富樓那,當(dāng)來有人欣赴世利,若聞此經(jīng)不樂聽受。富樓那,我此菩提,汝等但以音聲章句,少知之耳!其中義趣,汝所不知,此義玄遠(yuǎn)不可言宣,唯有智者可以內(nèi)知!”

爾時,世尊而說偈言:

“不能知義者, 聞佛法憂苦,

若能知義者, 如來為作師。

若人佛為師, 是則求涅槃,

無有諍訟心, 能正思量法。

此中無法生, 亦無有法滅,

無生無有滅, 是諸法實(shí)相。

若法無有生, 即無有作起,

是非與一異, 此法中皆無。

是名為涅槃, 中無有滅者,

若言極遠(yuǎn)近, 是二俱為空。

若能知空者, 即名知涅槃,

若知涅槃?wù)? 是名我弟子。

“富樓那,菩薩有此四法,則能修集多聞,猶如大海而不竭盡;能常修集多聞寶藏,能于諸法得決定義,于諸語言善了章句。”

爾時,世尊以偈頌曰:

“常欲求多聞, 諸佛所稱嘆,

能得定實(shí)義, 是故如大海。

能于一字中, 及與一句義,

于千萬億劫, 說之而不盡。

故當(dāng)求正法, 求已正思量,

勿貪取法相, 不貪佛所贊。

憶念諸如來, 及念于正法,

不以貪競心, 而求于導(dǎo)師。

常于諸眾生, 修行慈愍心,

而不著眾生, 散滅一切法。

大名稱菩薩, 修習(xí)如是法,

疾得陀羅尼, 多聞從是生。

猶如虛空性, 無增無有減,

法性亦如是, 無增無有減。

我以智慧力, 無量劫說法,

所說無央數(shù), 猶亦不名說。

盡諸眾生性, 皆使得人身,

普共行出家, 多聞如阿難。

陀羅尼菩薩, 為是一切人,

千億劫說法, 智慧猶不盡。

佛智慧無等, 同虛空無量,

虛空無生起, 智慧亦如是。

如龍不取水, 而能雨大水,

是水無住處, 所雨無窮盡。

菩薩亦如是, 得此陀羅尼,

諸法無住處, 是緣說不盡。

故應(yīng)求多聞, 求已正思惟,

以法緣念佛, 多聞從是生。

慈普覆眾生, 散滅眾生相,

亦滅諸法相, 多聞從是生�！�

不退品第三

佛告富樓那:“菩薩成就四法,能于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不退轉(zhuǎn)。何等四?菩薩聞未聞法,思量義理,不即言非。菩薩成就此初法者,則于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不退轉(zhuǎn)。”

爾時,世尊以偈頌曰:

“聞所未聞法, 其心逮不逆,

思量其義理, 不即言非法。

若聞于空法, 常求其義理,

是故智增長, 佛道從是生。

聞所未聞法, 應(yīng)求其義理,

不退于菩提, 智慧得增長。

聞所未聞法, 不隨惡慢心,

不生于諂曲, 生則非菩提。

聞所未聞法, 應(yīng)求解其義,

先雖未曾聞, 一心應(yīng)思念。

是人求法時, 能得聞?wù)��?

常值遇諸佛, 不退失菩提。

得見諸佛已, 則能正問難,

聲聞人得聞, 咸以為歡喜。

是人甚希有, 能作如是問,

我等尚無心, 況能聞是事?

聲聞稱希有, 天神皆歡喜,

諸佛稱其名, 此是多聞果。

若有所問時, 佛答其所問,

無量諸大眾, 皆得大饒益。

得聞是多聞, 菩薩所問答,

無量眾皆得, 無上之法眼�！�

佛告富樓那:“以是因緣,當(dāng)知菩薩聞未聞法,信受不逆,正心思量,不即言非,則能饒益無量眾生。富樓那,乃往過去無量無邊不可思議阿僧祇劫,爾時有佛,號一切功德光明王如來、應(yīng)供、正遍知、明行足、善逝、世間解、無上士、調(diào)御丈夫、天人師、佛世尊。富樓那,是一切功德光明王佛,壽八十億歲。其佛一會聲聞弟子,不受諸法漏盡解脫,恒河沙數(shù)此不可計,是諸阿羅漢皆得共解脫;菩薩眾數(shù)亦復(fù)如是。富樓那,其佛滅后,法住六萬歲。欲涅槃時,百億菩薩皆與神力,為護(hù)法故,悉遍百億閻浮提內(nèi),一一閻浮提各有一菩薩。富樓那,一切功德光明王佛滅度之后,諸弟子眾漸皆懈怠,不復(fù)誦持如是深經(jīng),諸法空經(jīng)、凈戒頭陀經(jīng)漸皆滅盡,以其不能讀誦說故。其法廣大有八百四萬法藏,一一法藏有六十八百萬億那由他修多羅,一一修多羅中有三萬六千憂陀那,一一憂陀那中有七百六萬億偈。富樓那,最后末世法欲滅時,于此爾所佛法藏中,余但有一修多羅憂陀那。時有比丘法師名那羅延,于此閻浮提中,佛與神力,為護(hù)法故。是那羅延法師,多聞廣博,善能說法,嚴(yán)飾文辭,義理明了,每常樂說所未聞法。當(dāng)說法時,多有人眾違逆毀破。那羅延法師便作此念:‘是諸人眾,所未聞法聞不能信,不樂聽受。若聽不解,心不隨順,聞已違逆,破壞出過,而作是言:“此非佛語,非大師教。所以者何?我等未曾從師和尚聞如是經(jīng)。又諸長老比丘,亦復(fù)不言從師和尚展轉(zhuǎn)所聞�！苯裰T比丘,唯有一余修多羅憂陀那,我今何不獨(dú)處閑靜?’

“富樓那,那羅延法師作是念已,獨(dú)入深山。爾時,閻浮提中從劫初來,有六萬八千大城。城長十二由旬,廣七由旬,莊校嚴(yán)飾,街巷相當(dāng),人民充滿,豐樂安隱。其后續(xù)造八十四億小城,有廣七由旬或六五四三二由旬;其最小者,廣一由旬。富樓那,爾時閻浮提中有一大城名為安樂,中有長者名為阇匿,有一子名摩訶耐摩陀。是長者子在空閑處,有一天來,為說偈言:

“‘汝當(dāng)勤求法, 求已正思惟,

功德王如來, 已記汝作佛。’

“富樓那,天說偈已,忽然不現(xiàn)。時長者子,即詣父所,頭面禮足,作如是言:‘我欲出家,于一切功德光明王佛法中,修習(xí)梵行。’爾時,阇匿長者,以偈答曰:

“‘我家多財寶, 金銀無有量,

閻浮提所無, 我家悉具有。

我所求財寶, 為子受欲樂,

云何行出家, 為世所輕賤?’

“爾時,長者子偈答父言:

“‘我樂常求法, 求已正思惟,

不樂受富樂, 當(dāng)為世作佛。

不須家業(yè)寶, 我欲求少欲,

所出之法財, 今當(dāng)行出家。

諸佛出世難, 佛說法亦難,

我今值佛法, 云何當(dāng)舍離?’

“富樓那,時長者子,頭面禮父足,繞已而出,說此偈言:

“‘設(shè)有一億父, 及有百億母,

猶尚不能遮, 今我出家心。

我舍身壽命, 父母親族財,

唯不舍佛法, 當(dāng)行出家求。’

“富樓那,時長者子說此偈已,出家為道,即詣那羅延法師,求欲聽法。時那羅延法師,即為演說所未聞經(jīng)。時摩訶耐摩陀比丘,聞所未聞經(jīng)已,問那羅延法師言:‘我于此經(jīng)先所未聞。如是諸經(jīng),誰讀?誰誦?誰受持者?從何處聞?’那羅延言:‘我以宿命善根因緣故,亦以一切功德光明王佛威神力故,如是深經(jīng)自然在心。’

“富樓那,是摩陀比丘聞?wù)f此已,加心思念智力即生,以大智慧方便力故,難問那羅延法師,那羅延隨義答已,而作是言:‘一切功德光明王佛時,有一比丘問佛是事,如汝今問,佛如是答,時是比丘聞已歡喜。’富樓那,是摩阿耐摩陀比丘,復(fù)問那羅延法師,那羅延言:‘一切功德光明王佛時,有一比丘問如是事,如汝今問,佛如是答,時是比丘聞已歡喜。’富樓那,時摩陀比丘,語那羅延法師言:‘正士,昔日從佛,聞如是幾問答事?’那羅延言:‘置此勿問!是事難信,余人身未證增上法,亦復(fù)難信。’第二、第三亦如是問,摩訶耐摩陀問言:‘正士,昔日從佛,聞是幾問答事?’那羅延言:‘置此勿問!不得已者,今當(dāng)為汝譬喻解說,諸有智者譬喻得解。比丘,我于一切功德光明王佛所,得聞眾生之性多于地種。比丘,假使一切三千大千世界眾生,若有色若無色、若有想若無想、若非有想非無想皆盡其數(shù),令得人身有智慧力,一一眾生于彈指頃,能起恒河沙等問,然其所問各各不同。比丘,如是展轉(zhuǎn),乃至十方無余世界一切眾生,若一劫若過一劫,起此諸問。復(fù)有一人,能彈指頃,起爾所人一切諸問,差別各異。如是一人,復(fù)盡一切無余眾生,若一劫若減一劫,起種種問。于汝意云何?是所起問,寧為多不?’答言:‘甚多!非是譬喻所能得及。’那羅延語摩陀比丘言:‘我今明了告汝,勿生疑悔。如彼一切無余眾生,若于一劫若減一劫,所起疑問我從佛聞,一法門中所答多彼。如是二門、三四五門,十二十三四五十乃至百千萬億門。比丘,我當(dāng)略說一切所有算數(shù)名字,無量無盡,不可思議,過是諸數(shù)我盡誦持。比丘,此諸答者,悉皆總在一法門中,我悉知之,所謂一切功德光明王如來,說是道句、門句、印句、本事句、金剛句、重句、不可動句、難得底句。比丘,于一門中攝一切法,謂無作門。一切諸法一切諸句,是門為本,皆入是門,一切修多羅、憂陀那皆入門句,分別一字能入多字。比丘,如是能入七萬八千諸陀羅尼,是中有九萬二千諸根差別。是眾生行門中,有八萬億形色,于諸道差別,是諸形色我知其名。一一色中我知百名,如是二百名字、三百名字,乃至知千名字,皆在閻浮提中。又復(fù)過是十方佛國,其中所有各各緣、各各名字我皆得知。舉要言之,佛所有力,于諸法中各各差別,問答差別,我皆知之,皆是一切功德光明王如來威神之力。’

“富樓那,時摩陀比丘,語那羅延法師言:‘唯愿正士,還詣聚落城邑,隨轉(zhuǎn)一切功德光明王如來法輪。愿受我請,我當(dāng)衛(wèi)護(hù)為受法者。’那羅延言:‘且置勿說!今世比丘悉皆懈怠,集善法中無有深欲。’摩陀復(fù)言:‘我從今日,當(dāng)于善法深生欲心,為求是法不敢懈怠。’富樓那,摩陀比丘即請那羅延,還入聚落令說正法,當(dāng)隨衛(wèi)護(hù)咨聽未聞。富樓那,爾時摩陀比丘,多為人眾供養(yǎng)恭敬,時人皆謂持戒、智慧、多聞最上功德無量。時摩陀比丘,入城邑聚落,稱贊那羅延法師,為令眾生入于正法,又使佛法普得流布。富樓那,時摩陀比丘,多導(dǎo)人眾使供養(yǎng)法,恭敬守護(hù)那羅延法師,為聽法故。富樓那,其后那羅延法師,為摩陀比丘所守護(hù)已,后入城邑聚落,種種廣說一切功德光明王如來阿僧祇劫所修菩提,令普流布。如是,富樓那,摩陀比丘于百歲中,常隨那羅延法師;所問諸法,常是新異,未曾重說。富樓那,那羅延法師,得是摩陀比丘所護(hù)助故,使無量眾生住圣法中,無量眾生住佛菩提。

“富樓那,汝謂爾時那羅延法師,守護(hù)法者,善說法者,豈異人乎?即彌勒菩薩是。富樓那,摩陀比丘,守護(hù)法師佐助勸請,以是福德力,命終之后,即生下方第十世界上眾佛所,于彼佛前,問斷一切眾生疑經(jīng)。佛時稱贊百千善哉,即為演說斷一切眾生疑經(jīng)。說是經(jīng)時,無量眾生,初發(fā)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即入必定。富樓那,摩陀比丘命終之后,復(fù)值須彌山佛,于彼佛前,問攝出一切法經(jīng)。時佛稱贊百千善哉,即為廣說攝出一切法門經(jīng)。說是經(jīng)時,無量眾生,必定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命終之后,復(fù)值山王佛,于彼佛前,問諸法門經(jīng)。時佛稱贊百千善哉,即為廣說一切法門經(jīng)。說是經(jīng)時,無量眾生,必定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命終之后,復(fù)值梵音聲佛,于彼佛前,問請攝一切法經(jīng)。佛時稱贊百千善哉,即為廣說攝一切法經(jīng)。說是經(jīng)時,無量眾生,必定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富樓那,摩陀比丘如是展轉(zhuǎn),所值諸佛,值已問經(jīng),所度眾生,令住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我若以劫若以過劫,說諸佛名,眾生所住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者,不可得盡。富樓那,是摩陀比丘,凡所護(hù)持諸佛正法恒沙可數(shù)。是諸佛者,若現(xiàn)在世,若已滅度,不可稱計。是故,富樓那,當(dāng)知菩薩摩訶薩,聞未聞法,思惟義理,得如是等大功德利。

“富樓那,汝謂爾時摩訶耐摩陀比丘,于那羅延法師所,聞未聞法,隨其義趣者,豈異人乎?即橋越兜菩薩是。時摩訶耐摩陀比丘,守護(hù)正法,聞所未聞,隨其義趣,不著言辭,以是因緣值無量佛,值已聞諸深妙經(jīng)。以是往昔善根因緣,今于我所,亦問攝一切法大海法門經(jīng)。我為說時,無量眾生得大饒益�！�

爾時,世尊欲重明此事,而說偈言:

“菩薩聞未聞, 應(yīng)思其義理,

不應(yīng)作是言, 我昔未曾聞。

聞所未聞法, 正念思其義,

是故慧增長, 如海受眾流。

多聞轉(zhuǎn)增上, 智慧亦復(fù)爾,

能問諸佛事, 廣利諸眾生。

集多聞如海, 智慧不可盡,

善能知章句, 差別中第一。

是故應(yīng)當(dāng)聞, 所未曾聞法,

求所未聞法, 得如是果報�！�

“復(fù)次,富樓那,菩薩摩訶薩,于求多聞深生欲心,于空閑處深生樂心,一心勤求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求已為斷瞋恚,修集慈觀;為斷貪欲,修不凈觀;為斷愚癡,修因緣觀。富樓那,何等是菩薩精進(jìn)?菩薩云何修集精進(jìn)?富樓那,若有菩薩,若于一劫若減一劫,若行若坐常發(fā)精進(jìn)。富樓那,如是不名真實(shí)精進(jìn)。有菩薩若于一劫若減一劫,修行凈戒,苦行難行具足頭陀,隨所緣事深生欲心,而離諸法實(shí)相,如是不名真實(shí)精進(jìn)。”

富樓那白佛言:“世尊,何者是菩薩真實(shí)精進(jìn),諸佛所贊,世俗智者所不譏嫌?”

佛告富樓那:“菩薩于所未聞,應(yīng)深空法,無有微相,合第一義,如是深經(jīng)不違不逆,明了其義,勤發(fā)精進(jìn),心不退沒,聽受讀誦,為人解說,是名菩薩真實(shí)精進(jìn)。謂聞深經(jīng),通達(dá)其義不違不逆,如是精進(jìn)諸佛所贊,世間智者所不能訶。是故,富樓那,菩薩應(yīng)發(fā)如是莊嚴(yán):‘世間眾生不能得底,我于此中當(dāng)盡其底。世間眾生所可沒處,我于此中不應(yīng)沉沒。世間眾生所可畏處,我于此中不應(yīng)怖畏。所以者何?我發(fā)莊嚴(yán)不與世合,為離世法故而發(fā)莊嚴(yán);不以行世法故而發(fā)莊嚴(yán),為不行世法故而發(fā)莊嚴(yán);不為隨世法故而發(fā)莊嚴(yán),為轉(zhuǎn)世法故而發(fā)莊嚴(yán)。’富樓那,是名菩薩摩訶薩真實(shí)精進(jìn)。菩薩成就此第二法,則于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不退轉(zhuǎn)�！�

爾時,世尊欲明了此義,而說偈言:

“菩薩求深法, 常勤發(fā)精進(jìn),

思量其義理, 不隨于音聲。

菩薩不隨言, 知皆是虛誑,

知諸法空故, 但求于善語。

若于千萬億, 無量諸劫數(shù),

晝夜常行坐, 加心行苦行,

于所未聞經(jīng), 不信非精進(jìn);

能得深義底, 不名為懈怠。

如是精進(jìn)者, 諸佛所稱嘆,

世間不得底, 菩薩得其底。

世間所畏沒, 菩薩不畏沒,

勤心常欲求, 空寂真妙法。

空法中無畏, 亦無有退沒,

住我相法相, 故生怖畏沒。

散壞一切法, 名為菩提道,

勤心發(fā)精進(jìn), 疾成多聞海�！�

“復(fù)次,富樓那,菩薩善知五陰,善知十二入,善知十八界,善知十二因緣;善知五陰、十二入、十八界、十二因緣故,則能成就無依止智;得無依止智故,則于一切法不念不分別;以不念不分別為眾生說法,破一切見令拔身見。菩薩成就此第三法,則于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不退轉(zhuǎn)�！�

爾時,世尊以偈頌曰:

“菩薩知五陰, 十二入皆空,

分別十八界, 通達(dá)十二緣。

不隨于五陰, 知身是虛誑,

于諸內(nèi)外入, 悉知其性空。

如是知諸法, 知已為人說,

是故此菩薩, 智慧轉(zhuǎn)高大。

“復(fù)次,富樓那,菩薩摩訶薩,如所結(jié)戒,如所說戒,善能隨學(xué)無所缺犯。何等是菩薩學(xué)戒?學(xué)一切法是菩薩學(xué)戒。何以故?富樓那,菩薩學(xué)一切法得一切法智,以是法智得無分別慧,以是無分別慧能知一切事。云何知一切事?菩薩悉知一切內(nèi)事、一切外事、一切內(nèi)外事。富樓那,何故名內(nèi)?內(nèi)名凡所有受可貪著處,謂是內(nèi)身從十二因緣生,是中但有世俗假名,所謂此眼、此耳、此鼻、此舌、此身、此意。富樓那,是名為內(nèi)。是法凡夫所貪著故,名之為內(nèi),作是言:‘我當(dāng)?shù)萌缡茄?不作如是眼;得如是耳、鼻、舌、身、意,不作如是耳、鼻、舌、身、意。’是中但以所起業(yè)緣,有果報生,是故名內(nèi)。其中差別凡夫貪著,謂是眼是耳身鼻舌意,皆名為內(nèi)。復(fù)次,富樓那,內(nèi)名為二。此事虛誑,諸凡夫人貪著受取而生諍訟。富樓那,如來于此從本已來,如實(shí)知之而不貪著。云何如來如實(shí)知之而不貪著?如來于此法中不作歸。誰不作歸?謂是愛結(jié)。此眼不作歸,離眼不作歸;耳、鼻、舌、身、意不作歸,離意不作歸。何以故?富樓那,如來于法不得內(nèi)、不得外。是故如來于此法中不作歸,如來是實(shí)語者,作是言:‘比丘,眼非汝等,亦非他人。何以故?本體不可得故。何法是眼?是眼屬誰?何法是耳、鼻、舌、身、意?是意屬誰?何以故?本體不可得故。’富樓那,眼者今當(dāng)推檢;耳、鼻、舌、身、意,今當(dāng)推檢,于法無所貪受。何以故?若有受法則生苦惱,苦惱生故則無有樂。是故,富樓那,于法有受皆受苦惱,若受苦惱則不離苦。富樓那,是名推檢眼,推檢耳、鼻、舌、身、意,無有入處。何以故?富樓那,若有入處則有出處。是故如來于經(jīng)中說:‘眼是空,無我無我所,本性自爾;耳、鼻、舌、身、意是空,無我無我所,本性自爾。是性無性,如是無性無作無壞。’富樓那,如是法性,若諸佛生,若佛不生,是性常住。如來于諸法生知是不生,是故如來是實(shí)語者,作是言:‘若有佛生,若佛不生,是性常住。’富樓那,云何名無生?云何名無生智?富樓那,諸法平等名為無生,道名無生智,苦盡名無生,道名無生智。是名如來說有二諦,謂世諦、第一義諦。富樓那,如來所說苦相,即是說無相。云何名苦相?謂是無為相,無為即是無相,智者知無為是無相。富樓那,智者云何知無為是無相?謂知無為法空,知是寂滅,知是歸處,知第一利,知無熱惱智者如是知無為,于是智中亦不生相。富樓那,智者離諸相得第一義利,無作無壞。富樓那,若人有作即是壞,若無作則無壞,無壞相是空,無壞相是無相,無壞相是無愿。富樓那,空法無有人作,無有人壞;無相、無愿無有人作,無有人壞。富樓那,是名諸佛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不壞相。何等是諸佛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謂諸如來所不得是�！�

富樓那白佛言:“世尊,何等法是諸如來所不得?”

佛言:“富樓那,一切法是諸如來所不得。”

“世尊,以是故,一切法是諸佛菩提耶?”

佛言:“如是,富樓那,一切法是諸佛菩提。而是菩提不名一切法,言一切法是諸佛菩提者,但是世俗假名言而說,不精進(jìn)者難解難知。所以者何?不精進(jìn)者,不能修習(xí)諸法平等,若不平等則與佛諍。富樓那,何人不能修行平等?富樓那,一切世間行不平等。諸佛菩提是中,無等亦無不等。富樓那,我以是道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以是因緣,我經(jīng)中說:一切諸法于正位中皆入必定,是名必定入菩提門。是故,富樓那,一切法皆是菩提�！�

爾時,富樓那白佛言:“希有世尊!是諸佛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亦定亦不定,亦入文字亦不入文字,亦入語言亦不入語言。何以故?世尊,我今從佛聞?wù)f是經(jīng),于諸法中普得決定光明。世尊,我今如是于諸法中得決定光明,于一事中知一切事,知一切事中知一事�！�

爾時,佛贊富樓那言:“善哉!善哉!富樓那,汝能如是疾入諸佛一切法利,當(dāng)知汝已曾于過去世,供養(yǎng)諸佛,種諸善根,親近咨問。富樓那,我念過去,于此土地虛空分中,汝已曾于六萬八千諸佛所,得聞是經(jīng)。以是善根功德因緣,汝于諸法普得決定光明�！�

“世尊,若我已于若千佛所得聞是經(jīng),我何故乃不以一念發(fā)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

佛告富樓那:“我念過去世,汝曾一劫發(fā)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不雜余心而還退失。以是福德因緣,我今說汝于諸法師為最第一�！�

富樓那白佛言:“世尊,我本作何罪障,于一劫中發(fā)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而還退失?”

佛言:“富樓那,隨逐依止惡知識故,又不能廣流布法故,汝于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而還退失。富樓那,有四法,退失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成聲聞乘。何等四?菩薩親近惡知識故,能于善根增惡遠(yuǎn)離,作是言:‘何用如是發(fā)菩提心?生死長遠(yuǎn),苦惱無量往來五道,值無難難,值諸佛難,凈信復(fù)難,雖得值佛出家復(fù)難。汝今得值無難,勿復(fù)還失。汝于諸佛,未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記,善根未定,不得涅槃,輪轉(zhuǎn)五道。’是人聞?wù)f是已,心則退沒,于菩提道懈怠不樂。富樓那,菩薩有是初法,退失菩提成聲聞乘。

“復(fù)次,富樓那,菩薩不聞應(yīng)菩薩經(jīng),謂菩薩藏經(jīng)、發(fā)菩薩心經(jīng)、攝菩薩事經(jīng)、應(yīng)六波羅蜜經(jīng);以不聞故,不如說行,不如說學(xué)。是人不知菩薩何法應(yīng)親近,何法應(yīng)遠(yuǎn)離,何法應(yīng)受,何法不應(yīng)受,何法是菩薩法,何法是聲聞法。如是不知不分別故,應(yīng)親近法而不親近,不應(yīng)親近法而反親近。是人應(yīng)親近法而不親近,不應(yīng)親近法而親近故,則便退失諸佛菩提,心弱懈厭,廢舍本愿。富樓那,菩薩有此二法,退失菩提成聲聞乘。

“復(fù)次,富樓那,菩薩計得諸法,貪著吾我,行于邪見,墮在邊見,沒在惡邪,難可拔出;得聞深經(jīng),應(yīng)第一義,無有微相,違逆不信,不能通達(dá),起破法罪。以是因緣,生在難處不得值佛,不得聞法,不值諸佛所教化法,不得善知識。是人不見佛故不聞法,不聞法故,不值諸佛所教導(dǎo)法;不值諸佛所教導(dǎo)法故,不得善知識;不得善知識故,失無難處,生在難處;在難處故,離善知識,遇惡知識;與惡知識共從事故,忘失本念。是人失本念故舍菩薩心,舍菩薩乘而便退轉(zhuǎn),永失菩提念,但行生死法,不能修習(xí)大乘行法。富樓那,菩薩有此第三法,退失菩提成聲聞乘。

“復(fù)次,富樓那,菩薩得聞如是等經(jīng),不能深心教化他人,其心退沒,但樂獨(dú)行,慳吝惜法,心不欲說,不能以法廣攝人眾。以是不善根因緣故失智慧念,失智慧念已,不共他人讀誦經(jīng)法,不能以法與他共同。是人轉(zhuǎn)身,失菩薩心,忘菩薩念。富樓那,菩薩有此第四法,退失菩提成聲聞乘�！�

爾時,世尊欲明了此事,而說偈言:

“親近惡知識, 懈怠于菩提,

以是因緣故, 失上菩提心。

深生惡我見, 墮在邊邪見,

而起破法罪, 生在于難處。

生于難處已, 則斷菩提心,

忘失本憶念, 是故失菩提。

是人不得聞, 生菩提心法,

是心若增長, 能成于菩提。

得廣大妙法, 慳吝不欲說,

以是因緣故, 退失于菩提。

求大乘菩薩, 應(yīng)知是四法,

若知此四法, 菩提得以生。

是故應(yīng)遠(yuǎn)離, 如此四惡法,

勤修行空法, 得近善知識。

得如是經(jīng)已, 不應(yīng)慳吝惜,

勤心為人說, 從是生菩提�！�

佛告富樓那:“菩薩成就四法,隨回向菩提心不退失,隨回向諸善根亦不退失。何等四?菩薩持戒清凈憶念,成就有念安慧,勤心精進(jìn)而不懈退,成就多聞生慧。富樓那,菩薩有此四法,隨回向菩提心不退失,隨回向諸善根亦不退失�！�

爾時,世尊欲明了此義,而說偈言:

“菩薩具持戒, 所憶念深遠(yuǎn),

勤心當(dāng)精進(jìn), 多聞莊嚴(yán)慧。

菩薩常親近, 如是之四法,

隨心所起事, 皆能得成就。

是故應(yīng)常持, 凈戒勤精進(jìn),

不斷憶念法, 常勤求多聞。

持戒凈生處, 憶念能凈智,

精進(jìn)凈佛法, 多聞生大慧。

是故諸菩薩, 當(dāng)學(xué)是上法,

學(xué)是上法已, 當(dāng)轉(zhuǎn)無上輪。

“復(fù)次,富樓那,菩薩有四法,則能利益菩提:持戒則是利菩提法,忍辱則是利菩提法,精進(jìn)則是利菩提法,多聞則是利菩提法。富樓那,是名四法利益菩提�！�

爾時,世尊欲明了此義,而說偈言:

“菩薩凈持戒, 利益于菩提,

精進(jìn)及忍辱, 多聞亦如是。

清凈持戒者, 所愿皆得成,

戒凈多利益, 菩提不為難。

菩薩行忍辱, 身相智慧成,

是故當(dāng)行忍, 求佛相智慧。

精進(jìn)亦復(fù)能, 多利益菩提,

常行精進(jìn)者, 菩提則不難。

多聞亦能利, 聞已得近法,

遠(yuǎn)離于非法, 菩提則不難。

四法是種子, 從是生菩提,

是故諸菩薩, 應(yīng)近是利法。

“復(fù)次,富樓那,菩薩摩訶薩成就四法,則得身色具足、財物具足、眷屬具足,終常不生諸惡難處,常值諸佛諸佛所贊。何等四?菩薩行慈,不瞋不惱一切眾生。富樓那,何謂菩薩行慈,不瞋不惱一切眾生?菩薩行慈,于諸眾生起我救慈,見諸眾生身苦心苦,當(dāng)作是念:‘我當(dāng)勤行精進(jìn),度是眾生于生死苦。是諸眾生,我應(yīng)與樂,我應(yīng)拔濟(jì)離生死苦。’于諸眾生應(yīng)發(fā)是心,發(fā)是心已勤行精進(jìn),修習(xí)六波羅蜜布施、持戒、忍辱、精進(jìn)、禪定、智慧。

“富樓那,菩薩因般若波羅蜜,得具足六波羅蜜。何等為菩薩般若波羅蜜?菩薩云何因般若波羅蜜勤發(fā)精進(jìn)?富樓那,菩薩作是思量:‘何法名我?何法名我所?’如是思量時,不見法是我,不見法是我所,作是念。作是念已,于此法中無我法、無我所法,菩薩離我我所故知身空,身空故眾生空。何以故?諸法中我我所尚空,何況眾生!菩薩如是離我我所故知眾生空,眾生空故知色陰空,色陰空故受想行識陰空。菩薩如是離我我所故知身空,身空故知眾生空,眾生空故知諸陰空,諸陰空故知種亦空,謂地水火風(fēng)虛空識種地種地種相空,水火風(fēng)虛空識種識種相空。是種無作者,無使作者;若無作者,是法即空。富樓那,菩薩于此離我我所故知身空,身空故知眾生空,眾生空故知諸陰空,知諸陰空故知諸種空,諸種空故知諸入空,諸入空故諸入相空。諸入無作者,無使作者;若法無作者,無使作者,是法即空。富樓那,菩薩以是觀一切法空,觀一切法空時,不見諸法本體可生瞋處。富樓那,是名菩薩摩訶薩大慈、知身空慈、眾生空慈、陰入種空慈。菩薩若能行如是慈,是名行一切法空慈。富樓那,是名菩薩行于大慈。如是菩薩離我我所,心深生欲心于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生大悲心于諸眾生。若有眾生,不知如是諸法實(shí)相,為令知故發(fā)大莊嚴(yán),是名菩薩行于大悲,我救故名慈,我作故名悲。菩薩成就如是大慈,能為眾生作救、作歸、作舍、作洲,能作究竟。是故菩薩應(yīng)如是修行大慈,不貪著眾生,亦不生瞋恨,是名菩薩眾生空慈無有瞋恚。富樓那,若菩薩因慈因離因空,能入一切諸法不生不滅,是名菩薩常行大慈。菩薩如是通達(dá)諸法,諸魔、魔民及魔所使皆不能壞。菩薩成就是初法者,能斷一切功德中縛,斷功德縛故得平等波羅蜜�！�

爾時,世尊欲明了此事。而說偈言:

“菩薩常如是, 修慈而觀空,

知陰入界離, 是中無有我。

我我所二法, 決定不可得,

為不得諸法, 而修行慈心。

不依止諸法, 亦非不依止,

是名諸佛道, 諸不依止法。

能得無上忍, 忍諸法實(shí)相,

諸法無生滅, 能善通其理。

諸有大智者, 親近于是法,

常得妙身色, 亦得樂說辯。

常得值諸佛, 知諸法義利,

是故此菩薩, 得無為上道。

“復(fù)次,富樓那,菩薩摩訶薩,精勤供養(yǎng)諸佛塔寺,敬心以好華香、纓珞、涂香、末香、幡蓋、妓樂種種供具而以供養(yǎng)。菩薩成就此第二法,能得具足一切功德�！�

爾時,世尊欲明了此義,而說偈言:

“菩薩以上妙, 供養(yǎng)上智塔,

華香及幡蓋, 以求上智慧。

以此功德緣, 受身常端正,

饒財多寶珍, 眷屬具成就。

必定于菩提, 常安住于法,

在在所生處, 功德轉(zhuǎn)高增。

諸王所恭敬, 天龍神常念,

一切諸眾生, 亦皆共恭敬。

若人供養(yǎng)佛, 現(xiàn)在若滅后,

所生得供養(yǎng), 常在無難處。

“復(fù)次,富樓那,菩薩摩訶薩,常當(dāng)勤心供養(yǎng)于法。云何名為法?云何名供養(yǎng)法?名四念處、四正勤、四如意足、四禪、五根、五力、七覺意、八圣道、止觀明解脫、三解脫門、盡智、無生智,是名為法。云何供養(yǎng)?于是法中如所說行隨順不逆,生欲精進(jìn)具足修習(xí),是名供養(yǎng)法。復(fù)次,富樓那,供養(yǎng)法法名,如是等經(jīng)信解思惟,分別隨順心不違逆,是名供養(yǎng)法。菩薩成就此第三法,能得具足一切功德�！�

爾時,世尊欲明了此義,而說偈言:

“常勤供養(yǎng)法, 如所說中住,

聞深空妙法, 其心不違逆。

故身常端正, 亦得樂說辯,

如我所贊法, 以此轉(zhuǎn)高增。

“復(fù)次,富樓那,菩薩摩訶薩,勤心供養(yǎng)如來圣眾,若華、若香,若以瓔珞、若以末香、若以涂香,若以幡蓋、衣服、飲食、臥具、醫(yī)藥資生之物,若起僧坊,若立園林,若經(jīng)行處,若以浴池,若以井泉,若以人使如是等余供養(yǎng)具,種種供養(yǎng)如是圣眾。菩薩成就此第四法,能得具足一切功德�！�

爾時,世尊欲明了此義,而說偈言:

“無上供養(yǎng)具, 供養(yǎng)如來眾,

以此功德緣, 所生多財寶。

身色常端正, 亦得樂說辯,

具足諸功德, 智慧轉(zhuǎn)高增。

供養(yǎng)正直心, 無我我所者,

以此智因緣, 生處得供養(yǎng)。

諸佛所稱贊, 四法常親近,

所生常尊貴, 功德轉(zhuǎn)高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