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是紀念云公老人

  如是紀念云公老人

  釋白圣

  每當一代大師示寂,感召人天悲泣,鳥獸哀鳴,草木衰落。這在凡情自屬難免。然佛陀雙林示寂的時候,卻也有不流淚的人在。因為“生者必滅”,法身原無來去。菩薩降生,也是隨緣赴感,來來去去,本無去來,無非是化導(dǎo)眾生的方便表演,亦如伶人登臺,說穿了,本也無用大驚小怪。虛云老和尚在云居山示寂了,消息傳來,舉世哀悼,認為是佛門的一大損失,以為今后佛法的弘傳,必更趨艱難,邪魔之輩,更是拍手大笑。其實,兩者都無是處。遠的不說,近來的慈航老法師就是最好的例子。若沒有他老的示寂,臺灣又哪來這尊肉身菩薩?那些曾經(jīng)悲不可抑的弟子,如今不是又破顏而笑了么?慈老的這一示現(xiàn),不知度化了多少眾生,也不知有多少剛強的眾生又種下了得度之因。當年也認為是佛門的損失,豈知卻因此為佛教打開了幾許難關(guān),為佛法開創(chuàng)了新機運。那么,今天虛老的示寂,豈會落空?看他老人家一生辛勞,視眾生如赤子,苦口婆心,隨處導(dǎo)化,胼手胝足,興建道場,為了續(xù)佛慧命,更不惜以百十高齡的風(fēng)燭殘年,毅然返回大陸,護持佛教。由這種地藏菩薩精神看來,他老人家決不會是厭惡而去,應(yīng)是度生的又一方便,自不須懷疑。

  大善知識的可貴,正在于難值難遇。若果真善知識如林,常住世間,隨時可見,到處可遇,在凡情知見的眾生心目中,恐怕也就沒有什么稀奇。菩薩看穿了這一心理,所以你不望眼欲穿,他不來。當你正頂禮膜拜時,他又去了。這不是故弄玄虛,而是攝化眾生的方便法門。虛老若不是別有因緣,豈不是已走了,哪里還能留到今天!如今他老安然而去,自有其可以去了的意義在。

  我們應(yīng)不會忘記,三十八年(1949),正當大陸解放之初,那時老人卻在香港,原可以不回去;何況在港弟子,殷勤諫阻。而他老卻作如是言:“……至于我本人,似另有一種責(zé)任。以我個人言,去住本無所容心。惟內(nèi)地寺院庵堂,現(xiàn)在正杌隉不安。我倘留港,則內(nèi)地數(shù)萬僧尼,少一人為之聯(lián)系護持,恐艱苦益甚,于我心有不安也。我必須回去!币虼死先私K于回云門去了。若說老人沒有先見之明,誰也難以相信。然則為何要回大陸,吃許多苦呢?這正是老人的趨絕處,也就是所謂“另有一種責(zé)任”了。后來事實證明,老人要是不回去,那么一九五二年佛協(xié)籌備成立時,有人在會中提出“廢除戒律,開放飲酒食肉”,更有何人敢與力爭?恐怕今日大陸的佛教會是另一種樣子。不過,我們得特別注意的是,虛老被毒打以后,神游兜率內(nèi)院,與彌勒菩薩的那段對話。

  彌勒菩薩說:“你回去!

  虛老答:“弟子業(yè)障深重,不愿回去了!

  “你業(yè)緣未了,必須回去,以后再來!

  并示以偈,今不具錄。老人自言:“尚另有開示,今不說!边@些話,卻可使人大大的尋味。對老人的去處,我們都可不待再問而知。他老既回內(nèi)院去了,究竟已了卻些什么業(yè)緣呢?這是我們該思索的。若說只是保持了大陸上數(shù)萬僧尼和一部分大小寺廟,恐怕尚不止此。我們應(yīng)根據(jù)老人這幾年的行止以及法語等,去追尋更深遠的答案。這是老人留給我們的第一點啟示。希望我們不要徒然哀悼,反而忽略了老人期望我們繼承的任務(wù)。

  復(fù)次,是“另有開示,今不說!钡降组_示了些什么?這可先把彌勒菩薩那首偈,念它千萬遍,然后再從今日的情勢中去體察,老人的言行中去搜尋,想來不難找到些蛛絲馬跡。這也是我們不可輕易放過的懸案?傊,老人的不寂,在表面上看來,是可悲的;若從深遠處看,應(yīng)是可喜的。他老既然能放下而去,證明彌勒菩薩囑咐他的任務(wù),已經(jīng)完成;否則當不會教他于兜率內(nèi)院徒勞往返。由老人當時不說出所聞的開示和今時的示寂,我們可以看到否極泰來,佛教將興,國運復(fù)隆的預(yù)兆。因為老人決不會是當時在可說不說,而又專為回來吃些苦難,便算化緣已了。這是老人留給我們的第二點啟示。

  上來說了些閑雜話。本該敘述老人一生的行持,以及豐功偉績,我想親承老人門下,已不乏大德長老,親見親聞,道來自更真切;紀念刊上,必多鴻文巨作,撰述頌揚。況我筆拙,對這樣一代圣僧,更不敢妄贊一詞,只好信筆寫來,略抒淺見。是耶?非耶?且待當來事相發(fā)展作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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