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心用功和無心用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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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我想講一下粗心用功和細(xì)心用功,也就是有心用功和無心用功。什么叫‘粗心用功’呢?就是我們剛開始修行的時候,妄想多雜、粗重,用功太粗疏,不細(xì)密,心是粗的,氣是粗的,念頭也是粗的,不能成片,常常被妄想拖到別的地方去了,這種粗粗用功,就叫‘粗心用功’。粗心用功因為‘心是粗的,氣是粗的’,所以很難把功夫抓住,很難使疑情起來,即便偶爾起來了,也難于保持住,延續(xù)時間不長,過一會兒就沒有了,沒有了之后,又起來,它又有一點(diǎn),有了一點(diǎn),時間又一長,又消失了。所以粗心用功,它的力量不大,時間不成片,容易失掉。失掉之后,要把它再提起來,卻很不容易。原因就是,你在用功的時候,心、氣、念都是粗的,功夫是斷斷續(xù)續(xù)的,不綿密。

  那么,功夫怎樣才能由粗變細(xì)呢?要知道,功夫的細(xì)不是你有心去細(xì)的,有心去細(xì)是細(xì)不了的。功夫用久了,它會慢慢變細(xì)的。前天我講過,一個人活了幾十年,一天到晚打妄想,形成了一種習(xí)氣,要不打妄想是很難的,你不有意打妄想,它也會自動打妄想的,這都是我們自己一手造成的,怪不得別人。為什么會這樣?時間久了,習(xí)慣成自然。各位想一想,你活了三十歲,有沒有用十年的功夫?時時刻刻都在功夫上,你的功夫也會越來越細(xì)的,這很自然。粗心用功夫,好比上下兩層,上面是用功夫,參‘念佛的是誰’,反反覆覆,來來去去地參究,找這個念佛的本來面目,下面呢,盡是妄想,煩惱,它們還在翻來翻去,一刻不停,像一鍋開水,吵吵鬧鬧、上上下下的。這種情況,我昨天講過,大家不要怕,怕它也沒有用。它翻它的,你搞你的,不要有心跟它斗,不要起煩惱,你只管心平氣和地去用功,因為你是粗的,它是細(xì)的,但是時間久了,你也會細(xì)的,那時就該它走人了。要知道,打妄想也是這個心,用功夫還是這個心,等到用功夫和打妄想合到一塊去了,那就好了,那時,你有了功夫就沒有妄想,有了妄想就沒有功夫。所以說,粗心用功是一個過程,不是一個小過程,而是一個大過程。因為我們的思想、功夫太粗了,還沒有細(xì)下來。我們要想把功夫細(xì)下來,還要從功夫上來細(xì),功夫做細(xì)了,這才是真正的細(xì)。如果我們不從功夫上來細(xì),而是有心地去想細(xì),那會細(xì)出毛病的。所以,用功的人,一定要在思想上去細(xì),思想細(xì)了,功夫自然就會細(xì)的。功夫不是說你叫它細(xì)它就會細(xì),要從功夫上細(xì),不要有心去細(xì),有心去細(xì),那是錯誤的。從粗心用功到細(xì)心用功,這是一個自自然然的用功過程,功夫到了,它自然會細(xì),你不叫它細(xì),它自己就會細(xì)的。

  接下來講一講有心用功和無心用功。我們現(xiàn)在的用功都是有心用功,因為我們用功都是有意的,念念都是有心的,并不是自自然然的。而無心用功則是自自然然的、無意的在用功。無心用功并不是說沒有心,像木頭一樣,它只是不起‘去用功’的念頭,它的用功是自然而然的,不需要有意著念,它往往是不參自參,不疑自疑,不照而照的。我們開始時都是有心用有意著念,到了無心用功的時候,它就成了一種自然,你不用著意,它就會自動去參。無心并不是說無一切心,無自性,若認(rèn)為沒有自性,沒有用心,那又是錯誤的。實(shí)際上,盡管我們沒有去參話頭、去觀心的念頭,但客觀上在自動地參話頭、觀心。這是一個自然而然的過程。

  從有心用功到無心用功,這中間有很長一段路要走。這也是一件功到自然成的事,非有意求得。有意去求,總是有心,不可能是無心。功夫沒有達(dá)到無心的地步,疑情便不能打成一片,疑情既不能打成一片,開悟就沒有指望了。所以,你們要想開悟,必須從有心用功進(jìn)到無心用功。到了無心用功并不就是完事了,還隔著一重關(guān),還必須破了這重關(guān)才行。功夫到了無心的地步,才可以說疑成了一團(tuán),打成了一片,這個時候能不能桶底脫落,那要看你的時節(jié)因緣,時節(jié)因緣一到,一句話就悟了。所以用功的人到了無心的地步,還要破一重關(guān),這一重關(guān)不破,還是不行的。古代有個禪和子講,去年窮,還有卓錐之地,今年窮,窮到底,連卓錐之地也無。錐子雖小,但還是有。只要還有一點(diǎn)點(diǎn)東西牽系,就不行,因為那還是有心,還是有生死。到了連錐子這么一點(diǎn)東西都沒有了,才算是到了無心的地步。當(dāng)我們的功夫到了‘連卓錐之地也無’的地步,開悟就有了可能。

  我們講到細(xì)心用功夫,怎樣才算細(xì)呢?要細(xì)到什么程度呢?這里我想講一個公案:當(dāng)年四祖到南京去,看到附近山上氣色很好,就上去了,在那兒,他看到有個叫懶融(牛頭法融)的禪師住茅棚,打坐的時候有只老虎給他看門。四祖見了這只老虎,心中一驚,懶融禪師就講:‘還有這個啊!’四祖不作聲,直接走進(jìn)茅棚,在打坐的蒲團(tuán)上寫了一個‘佛’字,請懶融禪師坐,懶融禪師不敢坐。四祖就說:‘你也還有這個。’要知道這兩個人都是很有見地的,功夫都是用得很好的,他們之間談禪話道,談得很投機(jī),也談得很晚。茅棚里只有一個臥具,睡覺時,懶融禪師就把這個臥具讓給四祖,自己就在蒲團(tuán)上打坐。夜里,四祖睡在那里,打鼾打得不得了,搞得懶融禪師坐在那兒,定也定不下去。早晨起來,懶融禪師就批評四祖:‘哼!還四祖哩,昨天晚上打呼嚕,打我的閑岔打得厲害!’四祖應(yīng)道:‘我打你的閑岔,你還打我的閑岔哩!’‘我打你什么閑岔?’‘你把一只虱子摔在地上,斷了一條腿,它叫了一夜,盡打我的閑岔!’想一想,用功夫用到細(xì)處,連虱子、螞蟻叫,都能聽到。各人想一想,你們有沒有這個功夫?像四祖這樣,才是真正的細(xì)心用功。四祖跑了一整天,辛苦得不得了,但他的心還在功夫上,一點(diǎn)沒有離開、連睡覺時都在功夫上!所以我們修行人用功夫,要向祖師學(xué)習(xí),光在靜中用功是不行的,還要在動中用功,動中用功還不夠。還要在睡夢中用功。不但在睡夢中用功,還要在睡夢中得到利益?梢娪霉Σ皇且患唵蔚氖虑。為什么?因為從無量劫以來,我們一直在造孽,一直在打妄想,現(xiàn)在要回光返照,找到自己的本來面目,大家想一想,這會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嗎?用功的人,如果沒有一個慚愧心,沒有一個懇切心,不能夠念念都把心用在功夫上,要開悟談何容易!所以,我再三再四跟各位講,既拋家別子,出家了,就要好好用功,不要空過人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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