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乘起信論

《大乘起信論》(梵文 Mahāyāna ?raddhotpada ?āstra),大乘佛教重要論書,相傳為古印度馬鳴著,南朝梁真諦譯,一卷;唐代實叉難陀重譯,作2卷;以真諦譯本較流行。 又略稱《起信論》,是大乘佛教的概論之作,全文篇幅不長,只有一萬一千字左右,但它結(jié)構(gòu)嚴謹、析理清晰,是對隋唐佛教影響最大...[詳情]

大乘起信論簡介

大乘起信論簡介

  《大乘起信論》,大乘佛教重要論書,相傳為古印度馬鳴著,南朝梁真諦譯,一卷;唐代實叉難陀重譯,作2卷;以真諦譯本較流行。又略稱《起信論》,是大乘佛教的概論之作,全文篇幅不長,只有一萬一千字左右,但它結(jié)構(gòu)嚴謹、析理清晰,是對隋唐佛教影響最大的一部論著。它的宗教神學(xué)思想代表著此后中國佛教發(fā)展的主流方向,為各家宗派所重視并吸收。

  對于《大乘起信論》的譯者及其真?zhèn)螁栴},歷來頗有爭議,最初相傳“馬鳴菩薩造,梁真諦法師譯”,據(jù)查證,在《馬鳴菩薩傳》和《付法藏因緣傳》都未提到《起信論》。故疑《起信論》是梁代偽作的。隋代法經(jīng)等所著的《眾經(jīng)目錄》卷五也懷疑《起信論》非真諦所譯;初唐吉藏弟子慧均在《四論玄義》中推測《起信論》是“昔日地論師”所偽造;晚唐新羅珍嵩在《華嚴經(jīng)探玄私記》中認為《起信論》是根據(jù)《漸剎經(jīng)》而設(shè)造的。

  《大乘起信論》全書分因緣分、立義分、解釋分、修行信心分和勸修利益分五部分,把大乘如來藏思想和唯識說結(jié)合為一;闡明“一心”、“二門”、“三大”的佛教理論和“四信”、“五行”的修持方法。一心,即如來藏心。萬法源出于此,包攝一切世間法和出世間法。二門,指心真如門(清凈)和心生滅門(污染)。心真如門有離言、依言兩種;心生滅門分流轉(zhuǎn)、還滅二門。三大,謂體大、相大、用大。“體”即本體,又名真如,于中一切法平等,不增不減;“相”即形相,又名如來藏,具有無量善性功德;“用”即功用,謂由此產(chǎn)生一切善因善果,為修證菩提妙覺之所由。四信,指相信根本真如和佛、法、僧三寶。五行,即修持布施、持戒、忍辱、精進、止觀五種德行

大乘起信論思想

  獨特的心學(xué)體系

  《大乘起信論》心學(xué)體系的建立首先是從“唯識”概念的明確開始。唯識學(xué)在南北朝大量涌入,各經(jīng)論看法不一,特別是對“唯識”的本體論性質(zhì),真是眾說紛紜、莫衷一是,如《勝鬘經(jīng)》等認為世界的本體是“如來藏”;《攝大乘論》等歸結(jié)為“阿黎耶”(而對“阿黎耶”的理解也不一致,有時認為是“染污依”,性屬不凈;有時認為是“染凈依”,含有一分清凈等);《楞加經(jīng)》等有時講“如來藏不在阿黎耶識中”,傾向于如來藏緣起,但有時講“如來藏識藏”卻傾向于阿黎耶緣起。至于阿黎耶和如來藏的相互關(guān)系以及所指內(nèi)容更是說法不一。

  《起信論》企圖消除分歧,使“唯識”的本體概念統(tǒng)一起來、明確起來。它所確立的世界本體就是“眾生心”!镀鹦耪摗返哪康脑谟趩l(fā)眾生樹立對“大乘”的“信心”。“大乘”既指通向涅盤之路,也指世間和出世間的最高本體,相當于一般大乘佛典中的“道”,實際指“眾生心”。“眾生心”是《起信論》所要建立的世界本體,也是眾生求得解脫的根本所在。所謂“眾生心”泛指一般眾生共有的心性,也是各種唯識經(jīng)所經(jīng)常探討的“一心”。

  《起信論》是這樣解釋的:“依一心法有二種門。云何為二?一者心真如門,二者心生滅門,是二種門皆各總攝一切法。”也就是說,“一心”有兩方面內(nèi)容:一是“心真如門”,近似于“無垢識”、“寂滅心”,即“如來藏”;二是“心生滅門”,接近于作染凈依的“阿黎耶識”。這“二門”包含世間一切事物現(xiàn)象,體現(xiàn)著“諸法唯識”的精髓。“心真如”包含兩方面性質(zhì):一是“如實空”,即“離相”、“無念”,是純凈無任何雜染的存在;另一是“如實不空”,即永恒不變的靜止存在。由于“心真如門”是絕對純凈不動的本體,故難以解釋染凈、動靜、一心與俗世諸復(fù)雜關(guān)系,《起信論》就用“心生滅門”來解釋這些關(guān)系。

  “心生滅者,依如來藏故有生滅心。所謂‘不生不滅’與‘生滅’和合,非一非異,名為阿黎耶識。”所以,“阿黎耶識”就是“生滅心”,是根據(jù)心的“不生不滅”而存在,是“不生不滅”給合“心生滅”的產(chǎn)物。而處于阿黎耶識生滅心狀態(tài)的“心性不生不滅”被稱作“覺”;處于阿黎耶識生滅心狀態(tài)的“心生滅”被稱為“不覺”。“覺”除具有“心真如”的“如實空”(純潔無染的存在)、“如實不空”(永恒靜止的存在)的雙重性質(zhì)之外,還具有“因熏習鏡”和“緣熏習鏡”兩種特殊作用。

  “因熏習鏡”是指“覺”如鏡,世界一切事物現(xiàn)象莫不顯現(xiàn)其中,因為“覺”能常住“一心”,而世間一切事物現(xiàn)象都在“一心”為本性。覺性雖是“不動”的,但具有一切“無漏法”,成為眾生得以成佛的依據(jù)。眾生之所以厭生死、求涅盤,在于“覺”對眾生自身起內(nèi)因熏習的作用。所謂“緣熏習鏡”是指“覺”對解脫眾生起一種外緣熏習的作用。所以“覺”既是“靜”的,寂然不動地蘊含在世間一切事物中,為眾生所有;同時它又是“動”的,能出離生死、同染轉(zhuǎn)凈以普度眾生。

  “不覺”的具體表現(xiàn)是有“念”,具有三種性能:“一者無明業(yè)相:以依不覺故心動,說名為業(yè)。”“心動”是“不覺”的內(nèi)在標志,“心動”也是產(chǎn)生諸多現(xiàn)實苦惱的總根源。另兩種性能是:“二者能見相:以依動故能見。三者境界相:以依能見故,境界妄現(xiàn)。”由于“不覺”“心動”,所以能見世間諸相諸境界。心的本質(zhì)是寂然不動的,因為“智性”是永恒不滅的;心之所以從不動到動,是由于“無明風動”造成的。“無明”就是“忽然念起”,也就是“心動”的具體表現(xiàn)。

  《起信論》把“離念”(無念)和“有念”(妄念)、與“覺則不動”和“不覺故心動”結(jié)合起來,認為“無念”是“覺”的本質(zhì)屬性,“有念(妄念)”是“不覺”的具體表現(xiàn)。從覺到不覺,從不動心到動心,從心無念無相到有念諸相,這是“心真如”產(chǎn)生世俗世界的過程;相反,由“不覺”、到“始覺”、“究竟覺”,從“動心”到“不動心”,從有念諸相到無念無相,這便是“心真如”讓眾生由染轉(zhuǎn)凈、達到解脫的過程。真與俗、凈與染這兩重宗教世界觀認為,都是“心真如”“本覺”的體現(xiàn),并在真如本覺中相互對立、相互轉(zhuǎn)化。由此產(chǎn)生“真如”、“無名”互熏說:“真如”受“無明”熏習而有染法,這是造成世間有生死輪回的原因;而“無明”受“真如”熏習而生凈業(yè),這是眾生得以脫世間的原因。

  所以,《起信論》認為,眾生一心,既包容俗世的一切,也包容出世間的一切,從生死輪回到涅盤,從無量苦難到徹底解脫,從世間無常到出世間永恒,這些眾生可以自己爭取做到,而不必向外求助。這樣,建立對大乘的信心實際就轉(zhuǎn)為“自信己身有真如法”,能否達到超脫,關(guān)鍵在于自己用心努力修行的程度。這種眾生身中自有“真如法”的主張,頗與孟子的“性本善”論相似,可見佛教在自身發(fā)展過程中,也適當融入儒家思想,以豐富自身理論體系。《起信論》就這樣以“一心”作為理論基礎(chǔ),從“不動”到“動”,再由“動”到“不動”相互轉(zhuǎn)化,從中生發(fā)了世間與出世間的路線來。它將傳統(tǒng)佛教的宇宙產(chǎn)生從“無”到“有”的路線,改變成由“不動”到“動”的獨特路線,這對后世的宋明理學(xué)產(chǎn)生過一定的影響。因為宋明理學(xué)主張:無極生太極,太極生陰陽,而太極生陰陽的關(guān)鍵就是由“不動”到“動”。

  可見,這種主張借鑒了《起信論》的思想觀念。此外,由于《起信論》把“一心”視成遍存于一切事物的共同屬性,故它又自覺地把“色法”歸入“一心”之中,認為“色心不二”,即色既表現(xiàn)心,心又體現(xiàn)在色中。于是《起信論》根據(jù)從般若經(jīng)類創(chuàng)始到早期唯識派強調(diào)的“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的著名論斷,加以發(fā)展,演變成“色即是心,心即是色”的論斷,這樣就建立起一座獨特的、較完整的佛教心學(xué)體系。“色即是心,心即是色”這一命題帶有濃厚的泛神論思想色彩,這給唐宋佛教理論帶來較大的影響。

  關(guān)于宗教修行

  《起信論》認為“一心”的本質(zhì)是“覺”,而由“一心”之“動”產(chǎn)生萬事萬物的過程,就是由“覺”到“不覺”的過程。所以宗教修行就是追“本”溯“原”、回歸到“一心”,也就是由“不覺”經(jīng)“始覺”、“究竟覺”而復(fù)歸到“覺”。相對于宗教修行所達到的“始覺”、“究竟”而言,作為心真如的“覺”,也叫“本覺”。“本覺”、“始覺”、“究竟覺”實際上都是同一“覺”,只是為了表明修行程度而設(shè)制這些差別的。修行的關(guān)鍵是在心中“無念”。因為有“念”就生“見”,“見”則生“境”,有見有境就使眾生遭受種種痛苦磨難,永遠脫離不了生死輪回。所以,超脫世間的唯一途徑就是“無念”,由“無念”而與“心真如”契合為一,復(fù)歸到“覺”。

  所謂“無念”,指心性不起、不動、離見、離相等內(nèi)涵,也是智慧、功德、清凈的體現(xiàn)。“無念”可謂是宗教修行的要領(lǐng),對后來的隋唐佛教思想產(chǎn)生重大影響。但由不覺到始覺,由有念到無念,并不是“唯念真如”就能達到的,眾生還須修六度而經(jīng)十地,故《起信論》是主張漸修的;但證得“法身”(即“真如智”)的菩薩,功德圓滿了,就不必受“十地”等修行等級限制,可以直接成佛,這種成佛便是“頓悟”。所以,成佛可以“漸修”實現(xiàn),也不排除“頓悟”的可能,有爭議的“頓、漸”問題在《起信論》中得以調(diào)和,兩種方式都可成佛。《起信論》在宗教修行方面,還主張“止觀”。傳統(tǒng)的大乘佛教都用“六度”概括所有的菩薩行,《起信論》則概括為“修行五門”,把禪、慧兩波羅蜜并入“止觀門”。“止”就是“止一切境界相”,達到心中“無相”;“觀”就是觀世間無常、苦、空、不凈而知道因緣。

  《起信論》對修行“止”“觀”有具體要求。“修止”者,要求“住于靜處,端坐正意”,既“不依氣息”,也“不依形色”,“乃至不依見聞覺知”,目的在于排除一切念頭、包括“除想”之“想”,實現(xiàn)心中“無相”,“隨順得入真如三昧”,即進入“心真如”的禪定狀態(tài)。修行“觀”者,要求在觀世間無常、苦、空、不凈的基礎(chǔ)上,進一步得知形成它們的原因:即眾生“心”受無明熏習而有染,遭受生死輪回的世俗之苦,“而不覺知”。所以修行“觀”者應(yīng)憐憫眾生,立有普濟眾生之志:“以無量方便救拔一切苦惱眾生,令得涅盤第一義樂”,同時,還要盡己所能,不停地修學(xué)一切善行。相比較而言,“止”相當于“根本無分別智”,“觀”相當于“后得無分別智”,兩種智慧統(tǒng)一起來,既要靜坐禪定而入“心真如”,又不能限于定坐,還要普濟眾生超脫俗世。這種止觀雙修的主張,對后世天臺宗禪宗都有著積極的影響。

大乘起信論的影響

  《大乘起信論》在中國佛教史上的影響是廣泛而深遠的,對天臺宗、華嚴宗、禪宗、凈土宗的影響尤為顯著。天臺宗的“真如緣起論”就借鑒了《起信論》中的“如來藏緣起論”,天臺宗三祖慧思的《大乘止觀法門》自始至終都在闡釋《起信論》中的思想,如講到“心生萬物”、“止觀法門”等觀點時,甚至直接引用《起信論》的一些原文來加以論證、闡述!洞蟪似鹦耪摗穼θA嚴宗的影響就更顯著,華嚴宗的實際創(chuàng)始人法藏,就著有《大乘起信論義記》三卷和《大乘起信論義記別記》一卷,進一步闡釋并有所發(fā)揮《起信論》的思想觀點。華嚴宗直接繼承了《起信論》中的“法界緣起論”。華嚴宗五祖宗密在《原人論》中直接吸取《起信論》的“本覺”觀,甚至直接引用《起信論》原文來論證“空”,可見受其影響之大。禪宗和《起信論》都源于《楞伽經(jīng)》,故《起信論》思想受禪宗重視并接受,是很自然的。禪宗五祖弘忍在《最上乘論》中提出一乘為宗,一乘就是一心,也就是《起信論》中的心如真門。六祖慧能也多處吸收《起信論》思想,如主張“自識本心,自見本性”,這里的“本心”、“本性”就是《起信論》中所說的“本覺”;他所主張的“真如是念之體,念是真如之用”,就接近于《起信論》中的心真如門和心生滅門;他所提倡的“無念為宗”,就直接源于《起信論》的“若能觀察知心無念,即能隨順入真如門”的思想;在修行理論上,他還吸取《起信論》中的“一行三昧”等。

  禪宗北宗創(chuàng)始人神秀所提的“五方便門”中第一門就是“離念門”,所謂“離念”就是離卻妄念(有念),回歸到心真如、即本覺境地,這種思想完全取自《起信論》。又因《起信論》強調(diào)“發(fā)心修行”,故對后世的凈土宗也有一定影響。由于《大乘起信論》影響很大,故對它進行的注釋很多,國內(nèi)就多達三十余種,其中最通行的是唐代法藏的《大乘起信論義記》。國外對《起信論》的注釋也有多種:在朝鮮就有七種;在日本有十多種,另在日本注釋法藏《大乘起信論義記》的就有十種!洞蟪似鹦耪摗愤有兩個日譯本、兩個英譯本;唐代玄奘還曾將它譯為梵文,流傳到印度,可惜已佚失。

  《大乘起信論》產(chǎn)生于南朝梁代,即出現(xiàn)于北魏太武帝禁毀佛典事件之后,故在這次劫難中不可能有它;但《起信論》出現(xiàn)在北周之前,且影響很大,故它在北周禁佛事件中難以幸免,屬在禁之列。所幸《起信論》流傳很廣,在江南仍能安然無恙地通行,所以它能得以穿越綿遠的時間隧道,完整地出現(xiàn)在當今世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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