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箬庵通問禪師悟道因緣

  箬庵通問禪師悟道因緣

  杭州南澗理安箬庵通問禪師,磬山天隱圓修禪師之法嗣,俗姓俞,吳江人。通問禪師自幼失怙,體弱多病,卻經(jīng)?v酒自娛。至十六歲,始自警醒云:“奈何使身心無措足之地哉!”于是發(fā)奮讀書,博通內(nèi)外。

  一日,通問禪師游山寺,偶然翻閱《楞嚴經(jīng)》,上面講:“此身及心,外洎虛空,山河大地,咸是妙明真心中物”,當即心生疑惑。于是便特地前往磬山,向圓修禪師請教。圓修禪師便教他看“父母未生前本來面目”之話頭。

  一天,圓修禪師陪一位客人站立在澗邊,提舉《金剛經(jīng)》。當時,通問禪師多嘴,說了一句“應無所住而生其心”。圓修禪師突然轉身,向他逼拶道:“如何是其心?”通問禪師被這一問,頓時茫然自失。

  通問禪師二十四歲時,為婚事所逼。迎親之夜,他偷偷地逃至武林,投南澗理安寺,從法雨石佛禪師落發(fā)。受具足戒后,通問禪師一度奮志用功,以求克期取證。夜間,他曾跪在佛燈下,單提“父母未生前本來面目”之話頭,猛力參究,卻無所得。

  后聽說金粟圓悟禪師在北禪(禪院)接眾,通問師遂前往參禮。雖蒙圓悟禪師痛棒垂示,通問禪師卻仍然未能契旨。于是他重新回到磬山,繼續(xù)參學。

  一天晚上五更的時候,通問禪師正在用功,忽然一陣大風吹來,山巖間發(fā)出凄厲的回聲。通問禪師當即疑情頓釋,目前凈裸裸地了無一法可得,身心慶快無比。于是作偈云:

  “千玄萬妙隔重重,個里無私總不容。

  一種沒弦琴上曲,寒巖吹落五更風。”

  第二天,通問禪師便將此偈呈給圓修禪師。

  圓修禪師一見,便問:“玄妙即不問,如何是隔底句?”

  通問禪師正要開口擬對,圓悟禪師拈拄杖便打。

  通問禪師從此疑情頓起,如石頭堵在胸中,郁郁不安。

  圓修禪師見通問禪師疑滯未消,便作頌開示道:

  “千波萬浪隔重重,識得源源處處通。

  根境脫然全體用,拈來物物始從容。”

  通問禪師看了圓修禪師所寫的頌,心中也明白它的意思,只是臨機不得活脫自由。

  后來有一天,通問禪師看“百丈并卻咽喉唇吻”之公案,恍然有省,遂作偈云:

  “并卻咽喉唇吻,在人口闊一尺。

  夜半露柱相逢,橫吹無孔鐵笛。”

 。郯僬刹s咽喉唇吻之公案的具本內(nèi)容是:一日,溈山、五峰、云巖侍立次,百丈禪師問溈山禪師:“并卻咽喉唇吻,作么生道?”溈山禪師道:“卻請和尚道。”百丈禪師道:“不辭向汝道,恐已后喪我兒孫。”又問五峰禪師。五峰禪師道:“和尚也須并卻。”百丈禪師道:“無人處斫額望汝。”又問云巖禪師。云巖禪師道:“和尚有也未?”百丈禪師道:“喪我兒孫。”]

  第二天,通問禪師便將此偈呈給圓修禪師。

  圓修禪師道:“露柱還有口么?”

  通問禪師道:“熾然說。”

  圓修禪師道:“道得一半。”

  通問禪師反問道:“和尚又如何?”

  圓修禪師道:“此問復何來?”

  通問禪師被這一點撥,心中恰如一團熱鐵火相似,所有疑滯,渙然冰消瓦解。

  第二天,通問禪師將此感受告訴了圓修禪師。圓修禪師道:“不得燒卻眉毛。”

  通問禪師一聽,便大喝一聲。

  圓修禪師道:“燒卻了也。”

  通問禪師于是轉身準備退出,說道:“看這老漢一場敗闕!”

  從此以后,通問禪師腳跟穩(wěn)健,不再受人瞞。后蒙圓修禪師付以衣法和拂子,開法于南澗理安寺,后移住夾山。一生往來于江東各地,以修復廢寺、安輯道侶為要務。

  通問禪師道眼明白,說法干凈利索,決不拖泥帶水,不愧一代高僧。曾上堂云:“我者里禪,無你諸人歇足處,無你諸人依傍處,無你諸人計較摶量處,直下團熱鐵火焰相似。你才擬歇足,燒起腳跟了也。才似依傍,燎卻眉毛了也。才擬計較摶量,自己早打失眼睛鼻孔了也。你若一總不恁么,又有什么氣息?湊泊也湊泊他不得,躲避也躲避他不得。除是你猛烈提取始得,這個猛烈提取已是蹉過多時也。到這里你諸人作么生?”說到這里,通問禪師環(huán)顧左右云:“石火莫及,電光罔通。”說完便擲拄杖歸方丈。

  通問禪師圓寂于順治乙未年(1655)九月。春秋五十二歲。有《五會語錄》、《磬室后錄》等著作行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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