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斷無身何以說法疑

　　此疑從上身相不可得見而來。若第一義佛境界，不可以身相得見，如來亦必離身相而說法也。聲不自聲，依色而發(fā)，既無所依之色，何以有能依之聲？為遣此疑，故經(jīng)云：

　　【「須菩提！汝勿謂如來作是念：我當(dāng)有所說法。莫作是念，何以故？若人言如來有所說法，即為謗佛，不能解我所說故。須菩提！說法者，無法可說，是名說法�！梗ㄏ露挝鹤g）爾時(shí)，慧命須菩提白佛言：「世尊！頗有眾生，于未來世，聞?wù)f是法，生信心不？」佛言：「須菩提！彼非眾生，非不眾生。何以故？須菩提！眾生眾生者，如來說非眾生，是名眾生�！梗ā柑崎L慶二年，釋靈幽暴亡，見閻羅天子。問幽：「習(xí)何行業(yè)？」幽對(duì)曰：「常持金剛般若經(jīng)�！固熳雍险瀑n坐，命幽朗誦一遍。天子曰：「念此經(jīng)中而少一章，如貫華之線，中有不續(xù)。真本在濠州鐘離寺石碑上，可往查對(duì)，遍告人間。」幽既還魂，奏聞其事，增入此段�！梗�】

　　﹝通曰﹞如來不可以身相見，亦不可以離身相見。非身而身，是為妙身。如佛法亦然，佛法不可以言說顯，亦不可以離言說顯，無說而說，是為妙說。前謂無有定法如來可說，法無定法，猶帶法在；說無定說，猶帶說在。不能無說，焉可無身，既已無身，將誰說法？至此一法也無，本無可說。身即無身之身，說即無說之說。非上圣之資，固難信也。

　　刊定記曰：汝勿謂如來有所說法，法身無為，實(shí)無能說之者。猶如空谷響答，實(shí)無作響之者。凡有所說法，必先作是念，佛雖說法，而無說法之心，猶如谷雖應(yīng)聲，而無應(yīng)聲之念。能說所說二種差別，皆無所有。汝莫作是念，謂如來有所說法也。以何義故莫作是念耶？如來本際，不離于法界，法界平等，語即默，默即語，說無自相，即本無說，若謂如來有所說法者，即謗佛也。不能解我無說之說故。夫說法者，當(dāng)如法說，名真說法，法本離一切名相分別，不見少有真實(shí)體性而可說者。說既無體，將何為說？若稱此說，是如法說，故名說法也。

　　彌勒菩薩偈曰：「如佛法亦然，所說二差別；不離于法界，說法無自相。」

　　法身既不離法界，所說之法亦復(fù)不離法身，故成非有。夫說法如是，何嘗有所說哉！須菩提解空第一，以慧為命，聞?wù)f是法，信心不逆，未足為難。故問未來眾生，正法日遠(yuǎn)，頗有聞是言說，而生信心者乎！世尊則以眾生非一定是眾生也。一切眾生皆有佛性，安知其無能信者？故謂彼非眾生，非不眾生，言彼能信者，原有圣體，非是眾生。然未離凡品，非不是眾生也。以何義故說非眾生又名眾生耶？眾生眾生云者，如來說非眾生，以第一義中，即五蘊(yùn)異五蘊(yùn)，推求其體，悉不可得，故說非眾生也。云何非不眾生？以俗諦言說，依于五蘊(yùn)業(yè)果相應(yīng)施設(shè)，故說是名眾生也。是則名眾生實(shí)不眾生，眾生具有圣性，能為信之根本，何患其不能信此甚深法界耶？

　　彌勒菩薩偈曰：「所說說者深，非無能信者；非眾生眾生，非圣非不圣。」

　　謂非眾生之眾生，不可謂圣，未嘗不可為圣也。能如是觀于眾生，即眾生離眾生，又何疑于無說之說哉！須菩提尊者在巖中宴坐，諸天雨華贊嘆，尊者曰：「空中雨華贊嘆，復(fù)是何人？云何贊嘆？」天曰：「我是梵天，敬重尊者善說般若�！棺鹫咴唬骸肝矣诎闳粑磭L說一字，汝云何贊嘆？」天曰：「如是。尊者無說，我乃無聞。無說無聞，是真說般若�！�

　　又維摩詰問文殊師利：「何等是菩薩入不二法門？」文殊師利曰：「如我意者，于一切法無言無說，無示無識(shí)，離諸問答，是為入不二法門�！褂谑俏氖鈳熇麊柧S摩詰言：「我等各自說已，仁者當(dāng)說何等是菩薩入不二法門？」維摩默然。天童頌云：「曼殊問疾老毗耶，不二門開看作家；泯表粹中誰賞鑒，忘前失后莫咨嗟。區(qū)區(qū)投璞兮楚庭臏?zhǔn)浚�璨璨�?bào)珠兮隋城斷蛇。休點(diǎn)破，絕玼瑕，俗氣渾無卻較些�！谷粍t無說之說，諸佛菩薩皆然，又何疑于世尊！

　　已上（十八）斷無身何以說法疑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