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無盡意菩薩經(jīng)

第一卷 無盡意菩薩經(jīng)

如是我聞:一時,佛游王舍城如來行處寶莊嚴(yán)堂,是大功德之所修成,佛一切法本行果報,包容無量諸菩薩眾。其所講宣悉是無量甚深之義,皆是如來神力護持,入無礙行微妙智門。其心歡喜得念進意,分別智慧無輕毀者。若有稱贊嘆其功德,盡未來世不可窮盡。如來正覺覺平等法,善轉(zhuǎn)法輪度無量眾,于一切法而得自在,知眾生意盡其根源,善為眾生斷諸習(xí)氣,雖為佛事心無所作。與大比丘六百萬人,悉是如來法王之子,善得解脫斷煩惱習(xí),曉了甚深無生法忍,成就威儀其行端嚴(yán),堪受供養(yǎng)為眾福田,善持諸佛所說教戒。復(fù)有菩薩摩訶薩眾,其數(shù)無量,不可稱計,不可思議,不可宣說。是諸菩薩于一念頃,能過無量無邊佛剎,已曾供養(yǎng)過去諸佛,咨受妙法無有厭足,常勤教化無量眾生,善解方便智慧具足,其心安住無礙解脫,善除憶想取相戲論,近一切智悉是補處。其名曰:電天菩薩、勝諍菩薩、日藏菩薩、勇健菩薩、離惡意菩薩、游行菩薩、觀眼菩薩、離闇菩薩。如是無量菩薩大士,德皆如是。

爾時,世尊入諸菩薩所行無礙諸法門經(jīng),所謂莊嚴(yán)諸菩薩道甚深佛法,十力無畏智慧成就,獲得自在總持印門,分別諸辯大神通門,轉(zhuǎn)不退轉(zhuǎn)無生法輪,通達諸法同于一相,于一相法不生分別,知諸眾生根性無礙,善能觀察諸法實相,破壞一切諸魔境界,入于通達善思惟門,能除一切煩惱諸見,無礙智慧善權(quán)方便,一切佛法平等無二,受持諸佛智慧之門,演說諸法如真實相,憶想取相入平等門,成就功德入深因緣,莊嚴(yán)佛身身口意業(yè),念意進持顯示四諦,分別妙慧化聲聞故,身心寂靜化緣覺故,得一切智化大乘故,入一切法得自在智,贊嘆如來諸功德故,如是等門宣說開示教導(dǎo)分別。

時佛說是大集經(jīng)時,于此東方自然出現(xiàn)大金色光,照此三千大千世界靡不周遍。除佛光明,其中所有日、月、釋、梵、護世天王,諸龍、鬼、神、乾闥婆、阿修羅、迦樓羅、緊那羅、摩睺羅伽,所有光明悉不復(fù)現(xiàn)。諸墻壁等樹木叢林,小山、大山、目真鄰?fù)由�、鐵圍山、大鐵圍山,及國土中間其光徹照。若此世界所有地獄皆蒙其光,其中眾生光觸身時,除一切苦受微妙樂。爾時佛前大眾之中,其地自然出六十億凈妙蓮華,好香流布種種莊嚴(yán),諸華雜色悅可眾心。其華各有億百千葉,以寶羅網(wǎng)彌覆其上。華質(zhì)柔軟猶如天衣,其有觸者受妙快樂。是一一華所出諸香,遍滿三千大千世界。是世界中若天若人,所有諸香悉滅不熏。諸龍八部聞其香者,皆得妙喜漸離煩惱。

爾時,尊者阿難見是金色光明及諸蓮華,白佛言:“世尊,今此瑞應(yīng)誰之所為,有是光明及諸蓮華?”

佛告阿難:“有菩薩摩訶薩名無盡意,在此東方,與六十億諸菩薩俱眷屬圍繞,欲來至此故先現(xiàn)瑞。”

未久之間,時無盡意即以神力,感動此地令大震動,放無量光雨種種華,億那由他諸天人等作百千伎樂,與六十億諸菩薩眾周匝圍繞來至佛所。至佛所已,尋于佛前住虛空中高七多羅樹,合掌向佛出微妙音。其聲遍聞大千世界,即以偈頌而贊嘆佛:

“清凈永離垢, 勇健除諸欲,

能滅眾塵勞, 而得凈妙眼。

三垢荒穢等, 善斷吐洗滅,

一切皆無余, 稽首大慈覺。

除去諸怖畏, 善滅無明網(wǎng),

十力圣主王, 邪論不能伏。

外道異見人, 皆悉懷怖畏,

猶如師子王, 獨步無所懼。

正覺凈光明, 無垢普照曜,

天人世間中, 能離一切闇。

除盡眾闇冥, 無有無明網(wǎng),

其光常明凈, 如日出云霧。

眾生老死苦, 無有救護者,

為調(diào)是等故, 而受無量苦。

能生堅慈悲, 唯有等正覺,

猶如大醫(yī)王, 勤行療眾疾。

一切諸法本, 其性無有我,

譬如山谷響, 皆從眾緣生。

眾生本無性, 無作無受者,

而能為此故, 生于大慈悲。

諸有之淵海, 無明闇甚深,

其中多覺觀, 勇溢而波浪。

不從他聞法, 自然到彼岸,

如蓮華在水, 行世不染污。

秋月草木零, 盛熱河池竭,

比智知世法, 遷動不常住

愚人所親近, 圣智所呵棄,

解法不牢固, 獨拔渡有流。

其面目開明, 譬如優(yōu)缽羅,

微妙甚清凈, 過百千日月。

所有過去世, 及現(xiàn)在眾生,

一切所贊嘆, 如來悉堪受。

調(diào)不調(diào)伏故, 除熱得清涼,

是故我今日, 稽首無上尊。

度世增上福, 功德無有極,

如人中牛王, 頂禮佛福田。”

爾時,無盡意菩薩以如實贊贊嘆佛已從空中下,及六十億諸菩薩眾頂禮佛足,禮佛足已右繞三匝,于華臺上結(jié)跏趺坐。

爾時,舍利弗白佛言:“世尊,是無盡意菩薩摩訶薩,從何處來?佛號何等?世界何名?去此遠近?”

佛告舍利弗:“汝可自問,無盡意當(dāng)為汝說�！�

時,舍利弗敬順佛教,問無盡意:“唯善男子,從何處來?佛號何等?世界何名?去此遠近?”

無盡意言:“唯舍利弗,有來想耶?”

舍利弗言:“唯善男子,我知想已�！�

無盡意言:“若知想者應(yīng)無二相,何緣問言從何處來?唯舍利弗,有來去者為和合義。如和合想,是無合無不合,無合無不合即不去不來,不去不來者是圣行處。唯舍利弗,有來去者即是業(yè)相。如業(yè)相無作無非作,無作無非作即不去不來,不去不來者是圣行處。唯舍利弗,有來去者是國土相。如國土相,無國土無非國土,無國土無非國土即不去不來,不去不來者是圣行處。唯舍利弗,有來去者即是緣想。如緣想,無緣無非緣,無緣無非緣即不去不來,不去不來者是圣行處。唯舍利弗,有去來者即因等生相。如因相,無因無非因,無因無非因即不去不來,不去不來者是圣行處。唯舍利弗,有去來者即是文字語言。如文字相,無文字無非文字,無文字無非文字即不去不來,不去不來者是圣行處。”

舍利弗言:“唯善男子,汝今所說微妙事相,吾從昔來所未曾聞,向之所疑當(dāng)還啟請。如主關(guān)人,若見空行、若見擔(dān)者,即應(yīng)詰問:‘汝所赍持悉是何物?’若知種稷應(yīng)收其稅。唯善男子,我等如是從他聞法,隨音聲解以自照心,是故我今應(yīng)當(dāng)咨稟。汝等大士,為護大乘出生無量聲聞、緣覺。唯善男子,愿為分別說其來處�！�

無盡意言:“唯舍利弗,汝今自可咨請如來,如來當(dāng)說斷汝疑網(wǎng)�！�

時,舍利弗即白佛言:“唯愿世尊,說是菩薩從何處來?佛號何等?世界何名?去是遠近?若聞彼佛及世界名,則令無量無邊菩薩莊嚴(yán)菩提�！�

佛告舍利弗:“諦聽!諦聽!善思念之,吾今當(dāng)說彼土功德及佛名號。汝聞是時勿懷疑懼,應(yīng)當(dāng)一心信受奉持。”

時,舍利弗聞是語已,贊言:“善哉!善哉!世尊,愿時宣說,我當(dāng)一心頂戴受持�！�

佛告舍利弗:“東方去此度十恒河沙國土微塵等世界,彼有世界名曰不眴,是中有佛,號曰普賢如來、應(yīng)、正遍知、明行足、善逝、世間解、無上士、調(diào)御丈夫、天人師、佛世尊今現(xiàn)在。舍利弗,其土無有聲聞、緣覺,乃至不聞二乘之聲。一切圣眾純是菩薩,已于過去久修德本,善業(yè)成備布施調(diào)伏,自守防護戒忍多聞,心不放逸安住功德,威儀成就忍力無礙,于無上道堅固精進。所修善根一切成就,諸禪解脫三摩婆提,游戲神通大智照明,善分別知一切諸法。所懷慈心等如虛空,大悲堅固拯濟眾生,常行喜心令彼同歡。所有舍心善滅憎愛,魔網(wǎng)諍訟悉使無余,善解眾生諸根所趣,隨其根量授與法財。其心平等如地水火風(fēng),能壞一切外道異論,摧伏敵陣建立勝幡,入深佛法十力無畏,于諸大眾心無所懼。常觀甚深十二因緣,離有無見行于中道,我及我所、眾生、壽命、養(yǎng)育、士夫、作者、受者、斷常、有無一切諸見結(jié)縛因緣皆滅不起�？偝滞跤《�以印之,所有辭辯分別敷演,那由他劫說不可盡。得大神力感動無量無邊佛土,于諸佛土善能往來,斷除嗔怖憍慢放逸。其所演說如師子吼,一切眾生怨親中人,悉皆安止究竟涅槃。法云垂布以興雷震,三明解脫以為電光,無上法雨以為甘露,能注法財三寶不斷。內(nèi)外清凈譬如寶珠,相好殊勝最上無比,以諸善根瓔珞其身。佛法灌頂?shù)醚a處位,善能分別諸眾生行,隨而調(diào)伏令得解脫。能凈道場坐師子座,于諸法中得無所畏。能自變形猶如佛身,一切佛事悉能示現(xiàn),心得自在轉(zhuǎn)于法輪。舍利弗,彼土純有如是菩薩摩訶薩等以為眷屬�！�

爾時,大會聞佛稱贊彼菩薩眾功德智慧踴躍歡喜,以天優(yōu)缽羅華、拘物頭華、波頭摩華、分陀利華、曼陀羅華,散無盡意及諸菩薩,異口同音作如是言:“我等今日快得善利,得見如是諸正士等,禮拜供養(yǎng)恭敬圍繞!若有眾生聞其名者,亦得如是無量善利。若聞贊嘆稱其功德,悉皆當(dāng)發(fā)無上道心�！闭f是語時,大會中有三百六十萬眾生發(fā)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

佛告舍利弗:“彼佛世界無三惡道及其名字,亦無邪行越戒之名,又無女人、慳貪、嫉妒、破戒、嗔恚、懈怠、亂心、愚癡之名,及以障礙蔭蓋集名。眾生根等無上中下,純是一乘無大小名。佛土無有凈穢之名,亦無三寶差別之稱,不聞饑渴飲食之聲,及我我所遮護之名,無諸魔網(wǎng)妄見集名。彼佛世界平坦廣大,一日月照周匝六十億百千那由他由延,是希有事是彼菩薩本愿所致。其土平正猶如手掌,琉璃眾寶雜廁共成。其地柔軟猶如天衣,若有觸者受微妙樂。寶樹莊嚴(yán)行伍相當(dāng),寶繩連綿以界八道,所有諸華常自開敷。亦無石沙荊棘穢惡,所有諸山純以眾寶而校飾之。人天無別,法喜禪味以為飲食。其土無有王者之名,唯除普賢如來法王。彼佛世尊及諸菩薩,不以文字而有所說。彼諸菩薩唯修觀佛,諦視無厭,目不曾眴,即便能得念佛三昧悟無生忍,是故彼土名曰不眴。

“云何念佛?謂不觀色相、出生種性、過去凈業(yè),是時心中不生自高;不觀現(xiàn)在陰界諸入、見聞覺知、心意識等,無有戲論生住滅相,不取不舍不念不思,不觀思想及非思想,不分別想、法想、己想無一異想,境界功德內(nèi)外中間不起覺觀始終之念,不觀形貌威儀法式,不觀戒、定、智慧、解脫、解脫知見、十力無畏、不共之法。正念佛者,不可思議,不造行,不作想,無等等離思惟,無所念,無思處,無陰入界生住滅想,無有處所非無處所,非動非住,非色非識非想非受非行,于識不生識知,于地水火風(fēng)不生識知,眼色、耳聲、鼻香、舌味、身觸、心法亦復(fù)如是。如是不緣一切境界,不生諸相、我及我所,不起見聞覺知之想,究竟能到一切解脫,心心數(shù)法滅不相續(xù),凈諸憶想、非憶想等,善除愛恚滅因緣相,此彼中間悉斷無余。是法清凈無文字故,法無歡喜不動轉(zhuǎn)故,法無有苦不味著故,法無燋熱本寂滅故,法無解脫性舍離故,法無有身離色相故,法無受相無有我故,法無結(jié)縛寂無相故,法相無為無所作故,法無言教無識知故,法無始終無取舍故,法無安止無處所故,法無有作離受者故,法無有滅本無生故。心數(shù)思惟所緣住法,不取其相不生分別,不受不著,不然不滅,不生不出。法性平等猶如虛空,過于眼色、耳聲、鼻香、舌味、身觸、心法。是名菩薩念佛三昧。菩薩得是念佛三昧,一切法中得自在智陀羅尼門,聞佛所說悉能受持終不忘失,亦得曉了一切眾生言辭音聲無礙辯才。

“舍利弗,彼普賢如來,不如此土以二因緣演說正見,所謂從他聞聲、內(nèi)正憶念。彼諸菩薩當(dāng)見佛時,尋能分別諸深妙義,具足成就六波羅蜜。何以故?若不取色相即是具足檀波羅蜜,若除色相即是具足尸波羅蜜,若觀色盡即是具足羼提波羅蜜,若見色寂滅即是具足毗梨耶波羅蜜,若不行色相即是具足禪波羅蜜,若不戲論色相即是具足般若波羅蜜。是諸菩薩即觀佛時,尋具如是六波羅蜜得無生忍。舍利弗,諸佛世界嚴(yán)凈微妙,少有如彼普賢如來不眴世界。”

時,舍利弗語無盡意:“唯善男子,快哉仁者!汝等大士,得在彼土見普賢佛獲無量利�！�

時,無盡意語舍利弗:“大德今者,頗欲得見不眴世界普賢世尊及大眾不?”

舍利弗言:“唯然欲見,令此大眾增長善根�！�

時,無盡意即入菩薩示現(xiàn)一切佛土三昧。入三昧已,令此大眾及舍利弗,尋見彼土普賢如來及其大會,見是事已即從座起,合掌遙禮彼佛大眾。此會大眾以佛世尊及無盡意神通道力,得微妙華世所希有,其華色香未曾見聞,自然滿掬遙散東方,以用供養(yǎng)普賢如來。華尋遍至彼佛世界普賢如來及其大眾,彼諸菩薩見是華已,白佛言:“世尊,是華嚴(yán)麗世所希有,為從何處而來至此?”

彼佛答言:“是無盡意在娑婆世界,是中亦有十方世界諸來菩薩而共聚集能仁佛所,供養(yǎng)恭敬尊重贊嘆,聽佛世尊說大集經(jīng),是其大眾所散之華�！�

彼諸菩薩復(fù)白佛言:“其佛世界在何方面?去是遠近?”

彼佛答言:“諸善男子,在此西方,去是佛土十恒河沙世界微塵等國,彼有世界名曰娑婆�！�

諸菩薩言:“愿樂欲見釋迦文佛及其大眾�！�

爾時,普賢如來尋放大光,其明徹照此佛世界。彼諸大眾因佛光明,悉得遙見娑婆世界釋迦文佛及諸大眾,見已歡喜合掌恭敬作如是言:“希有世尊!其土菩薩一切大眾,從何所來而作此集,遍滿其界間無空處?”

彼佛答言:“諸善男子,其諸大眾悉從十方無量世界而來集會,咨啟聽受甚深妙法�！�

時,舍利弗問無盡意:“誰字仁者為無盡意?”

無盡意言:“唯舍利弗,一切諸法因緣果報名無盡意。所以者何?一切諸法不可盡故�！�

舍利弗言:“唯善男子,愿仁當(dāng)說無盡法門�！�

無盡意言:“唯舍利弗,初發(fā)無上菩提心時已不可盡。所以者何?發(fā)菩提心不離煩惱故,發(fā)心相續(xù)不希余乘故,發(fā)心堅固不參外論故,發(fā)心不壞魔不沮故,發(fā)心恒順善根增長故,發(fā)心至常有為法無常故,發(fā)心不動一切諸佛安慰護助故,發(fā)心勝妙離衰損故,發(fā)心安止不戲論故,發(fā)心無喻無相似故,發(fā)心金剛壞諸法故,發(fā)心無盡無量功德悉成就故,發(fā)心平等利眾生故,發(fā)心普覆無別異故,發(fā)心鮮明性常凈故,發(fā)心無垢智慧明了故,發(fā)心善解不離畢竟故,發(fā)心廣快慈如虛空故,發(fā)心曠大悉能容受諸眾生故,發(fā)心無礙智慧通達故,發(fā)心遍至大悲不斷故,發(fā)心不斷善解立愿故,發(fā)心為歸諸佛所贊故,發(fā)心殊勝二乘宗仰故,發(fā)心深遠一切眾生所不知故,發(fā)心不敗不破佛法故,發(fā)心安隱善與眾生諸快樂故,發(fā)心莊嚴(yán)一切功德悉成就故,發(fā)心善察智慧成就故,發(fā)心增長隨意施與故,發(fā)心如愿戒清凈故,發(fā)菩提心普及怨親具忍辱故,發(fā)心難壞具精進故,發(fā)心寂滅具禪定故,發(fā)心無毀具智慧故,發(fā)心無愿增長大慈故,發(fā)菩提心住根堅牢增長大悲故,發(fā)心和悅增長大喜故,發(fā)心不動增長大舍故,發(fā)心任重諸佛所受故,發(fā)心不絕三寶不斷故。唯舍利弗,菩薩如是為一切智發(fā)菩提心,豈可盡耶?”

舍利弗言:“唯善男子,譬如虛空不可窮盡,為一切智發(fā)菩提心,不可得盡亦復(fù)如是�！�

無盡意言:“唯舍利弗,佛戒無盡,因戒發(fā)心故不可盡。佛定無盡,因定發(fā)心故不可盡。佛慧無盡,因慧發(fā)心故不可盡。佛解脫無盡,因解脫發(fā)心故不可盡。佛解脫知見無盡,因解脫知見發(fā)心故不可盡。唯舍利弗,如來戒、定、智慧、解脫、解脫知見其性無盡,因是五眾發(fā)菩提心,豈可盡耶?如來十力、四無所畏、十八不共法無盡,因如是等故發(fā)菩提心是故無盡。唯舍利弗,舉要言之,一切如來悉皆無盡,因是發(fā)心故不可盡。三寶不斷故無有盡,眾生性無盡故無盡,如實智無盡故無盡,隨諸眾生無量心行智無盡故無盡,回向無上無盡故無盡,教化眾生無盡故無盡,無盡智無生故無盡,離性無生故無盡,知一切法本性無盡故無盡。唯舍利弗,是名菩薩發(fā)菩提心不可盡也。

“復(fù)次,舍利弗,是菩薩心清凈無盡。心清凈者不作諂故,不作諂者無奸詐故,無奸詐者善分別故,善分別者無邪命故,無邪命者心清白故,心清白者常正一故,常正一者性殊勝故,性殊勝者無輕毀故,無輕毀者滅諸曲故,滅諸曲者心質(zhì)直故,心質(zhì)直者入平正故,入平正者心堅實故,心堅實者不可壞故,不可壞者性牢固故,性牢固者不可動故,不可動者無所依故,無所依者除我心故,除我心者無伴等故,無伴等者息呰蔑故,息呰蔑者作善業(yè)故,作善業(yè)者無呵責(zé)故,無呵責(zé)者消過失故,消過失者不熱惱故,不熱惱者性真實故,性真實者無虛誑故,無虛誑者如說行故,如說行者能善作故,能善作者無瑕疵故,無瑕疵者不錯謬故,不錯謬者無所滯故,無所滯者不退轉(zhuǎn)故,不退轉(zhuǎn)者觀眾生故,觀眾生者大悲根深故,大悲根深者善化眾生不疲惓故,善化眾生不疲惓者不求己樂故,不求己樂者不貪利養(yǎng)故,不貪利養(yǎng)者不染愛故,不染愛者緣諸法故,緣諸法者觀羸劣故,觀羸劣者見眾生故,見眾生者常擁護故,常擁護者為歸依故,為歸依者無垢累故,無垢累者善觀察故,善觀察者無譏論故,無譏論者心純善故,心純善者不動搖故,不動搖者善清凈故,善清凈者常精進故,常精進者內(nèi)清凈故,內(nèi)清凈者常鮮明故,常鮮明者無垢染故。唯舍利弗,其凈心者能斷慳惜,亦化他人令斷慳惜。其凈心者能斷破戒,亦化他人令斷破戒。其凈心者能斷嗔恚,亦化他人令斷嗔恚。其凈心者能斷懈怠,亦化他人令斷懈怠。其凈心者能斷亂心,亦化他人令斷亂心。其凈心者能斷愚癡,亦化他人令斷愚癡。舍利弗,凈心如是能斷一切諸不善法,安諸眾生于善法中,是故名曰菩薩凈心不可得盡。

“復(fù)次,舍利弗,菩薩摩訶薩心行清凈亦不可盡。何以故?菩薩行施時,一切皆見舍諸所有。菩薩行戒亦不可盡,一切皆見持諸禁戒頭陀正行威儀無犯。菩薩行忍亦不可盡,一切皆見于諸眾生心無恚礙。菩薩行進亦不可盡,一切皆見于諸善法精勤修集。菩薩行禪亦不可盡,一切皆見于諸禪定無有錯亂。菩薩行慧亦不可盡,一切皆見修習(xí)多聞。是名菩薩行施、行戒、行忍、行進、行禪、行慧。菩薩修行慈悲喜舍亦不可盡,一切皆見利益拔苦歡喜踴躍善斷愛恚,是名菩薩慈悲喜舍。菩薩所行三業(yè)清凈,離身三惡及口四過,心離三惡,所謂貪欲、嗔恚、邪見。菩薩修學(xué)多聞無盡不吝惜故,菩薩修行無吝惜者集一切智故,菩薩修集一切智者勸余菩薩發(fā)道心故,勸余菩薩發(fā)道心者修行安止于善根故,修行安止于善根者愿向無上菩提道故,愿于無上菩提道者攝取一切諸佛法故,攝取一切諸佛法者四事攝取故,菩薩修行四事攝者懺悔諸罪故,菩薩修行悔過法者發(fā)露諸惡故,菩薩修行發(fā)露諸惡者回向一切諸功德故,菩薩回向諸功德者積聚無量諸珍寶故,積聚無量諸珍寶者勸請諸佛故,勸請諸佛者攝取諸法故,攝取諸法者行大士法故,行大士法者能為眾生作重任故,為諸眾生作重任者不舍堅牢諸莊嚴(yán)故,不舍堅牢諸莊嚴(yán)者成就眾生一切善事故。

“復(fù)次,舍利弗,菩薩摩訶薩有四行無盡。何等為四?菩薩心行無盡,法施無盡,教化無盡,善根無盡,是為菩薩四行無盡。菩薩復(fù)有四行無盡。何等為四?樂在空閑攝持威儀無有厭足,常樂聚集無量功德而無厭足,多求學(xué)問廣知諸義而無厭足,常愿無上菩提智慧而無厭足,是名菩薩四行無盡。菩薩復(fù)有四行無盡。何等為四?覺校計無盡,覺稱量無盡,覺思惟無盡,覺觀法無盡,是為菩薩四行無盡。菩薩復(fù)有四行無盡。何等為四?覺垢因無盡,覺白法無盡,呵諸煩惱無盡,贊嘆白法無盡,是名菩薩四行無盡。菩薩復(fù)有四行無盡。何等為四?觀諸陰盡無盡,觀諸界盡無盡,觀諸入盡無盡,觀因緣盡無盡,是名菩薩四行無盡。菩薩復(fù)有四行無盡。何等為四?說無常行無盡,說苦行無盡,說無我行無盡,說寂滅涅槃無盡,是名菩薩四行無盡。舉要言之,菩薩所行一切無盡,向一切智,尊一切智,仰一切智,一切智無盡。以是因緣,菩薩所行悉皆無盡,是名菩薩心行無盡。

“復(fù)次,舍利弗,是菩薩心畢竟無盡。何以故?其所思惟乃至一念常緣菩提心不疲惓,專趣諸地過生死故,畢竟增長到彼岸故,畢竟本行轉(zhuǎn)勝增上故,畢竟離負攝勝法故,畢竟無等具足一切諸佛法故,畢竟所緣增長善法故,畢竟能到過心行處故,畢竟莊嚴(yán)無疲厭故,畢竟修行吉祥菩提種種苦行悉成就故,畢竟不望不求己樂故,畢竟隨順無諸惡故,畢竟調(diào)伏住圣法故,畢竟不雜離煩惱故,畢竟難施不吝頭目故,畢竟難戒擁護犯禁故,畢竟難忍忍無力勢諸過惡故,畢竟難進專修苦行舍二乘故,畢竟難定心不味著諸禪定故,畢竟難慧不著一切諸善根故,發(fā)行能到一切善事悉成就故,畢竟遠離憍慢、增上慢、勝慢、我慢、下慢、憍慢、邪慢善分別故,畢竟能舍施諸眾生不求報故,畢竟不驚觀深佛法故,畢竟增進不停滯故,畢竟無盡常精進故,畢竟不誑必為眾生作重擔(dān)故。又畢竟者,調(diào)柔眾生,慈覆利益諸賢善人,悲心救拔諸行惡者,恭敬尊長,護無護者,歸無歸者,照無照者,依無依者,伴無伴者,直諸曲者,善不善者,無奸奸者,凈邪命者,恩于恩者及無恩者、不知恩者,利不利者,實虛謗者,不憍憍者,不毀作者,軟語教呵諸作惡者、護邪行者,見行方便不以為過,于諸受者等心恭敬,于余菩薩常行誘導(dǎo),以柔軟語而演教誨,樂在空處修行善法,離諸利養(yǎng)不惜身命。無有邪念心寂滅故,言無邪諂攝口過故,不以邪業(yè)而求利益,其心少欲常知足故,心調(diào)柔和無垢穢故,回在生死具善根故,能忍諸苦為眾生故。是為大士一切畢竟而不可盡,是菩薩心生死煩惱永不能壞。何以故?是心增長諸功德故,含受一切諸眾生故,成就無盡妙智慧故。大德,是名菩薩摩訶薩畢竟無盡�！�

爾時,舍利弗語無盡意菩薩摩訶薩言:“唯善男子,頗復(fù)更有無盡法不?”

無盡意言:“有!菩薩修行檀波羅蜜不可窮盡。何以故?菩薩摩訶薩行施無量,所謂須食與食,具足命辯色力樂故;須飲與飲,離渴愛故;須衣與衣,具清凈色除無慚愧故;須乘與乘,得一切樂具神通故;須燈與燈,具足佛眼清凈故;須音樂者施與音樂,具足天耳清徹故;須香與香,身出具足微妙香故;須鬘與鬘,具陀羅尼七覺華故;須涂香、末香悉施與之,具戒定慧熏涂身故;須種種味隨意與之,味相成就故;無依止者施與依止,能為眾生具足救護為歸依故;須敷具者悉施與之,具足究竟斷除陰蓋,成就梵天賢圣諸佛妙床座故;須座與座,具足三千大千世界以為道場,金剛座處悉成就故;隨其所須悉能與之,成就菩提諸所須故;隨病施藥得無老死,甘露法藥悉成就故;須仆使者皆給與之,自在智慧得具足故;若以金、銀、琉璃、玻瓈、真珠、珂貝、璧玉、珊瑚種種諸珍用惠施者,具足大人三十二相故;能以種種瓔珞施者,具足八十隨形好故;若以象馬車乘施者,具足大乘故;若持園林以布施者,具諸禪支故;若持妻子以布施者,具足無上道法愛故;若以倉庫谷財施者,具足諸善法寶藏故;以閻浮提若四天下隨意施者,具足法王得自在故;以諸樂具持用施者,具足無量法樂樂故;若持腳足以布施者,法足具成進至道場故;若以手施,具足法手安撫眾生令得樂故;若以耳鼻用施與者,具足諸根悉通利故;若以眼目持用施者,為欲具足無礙法眼故;若以頭施,于三界中具足殊勝一切智慧故;若以血肉持用施者,諸不堅牢具堅牢故;若以髓腦持用施者,具金剛身得不壞故。菩薩不以邪命求財而行布施,不逼眾生強求他物轉(zhuǎn)以施人,無恐怖施,無羞恥施,無慳惜施,如其所許無損減施,無不愛施,畢竟常施,無不畢竟施,無諛諂施,無奸詐施,不疑業(yè)報施,無邪命施,無愚癡施,無不信施,無不解施,無疲難施,無依著施,無選擇施,無異相施,不求受者施,無有眾生不堪受者持戒犯戒無增減施,于受者所不望報施,不求名施,不毀譽施,無慢非慢施,無熱惱施,不悔心施,不自贊施,無雜穢施,不望業(yè)報施,無定處施,無有嗔怒垢愛等施,有來乞者不惱害施,無輕易施,不[卑+頁]面施,不撩擲施,無不故施,無手不與施,無不常施,無斷絕施,無嫉慢施,無齊限施,如其所許不貿(mào)易施,無有堪任不堪任施,無非福田施,不輕小施,不贊多施,無衰耗施,不求后生施,不求自在得財寶施,不求釋、梵、護世天王、轉(zhuǎn)輪圣王諸果報施,不愿聲聞、緣覺乘施,不求王子得自在施,不為一世故施,無厭足施,無不回向一切智施,無不凈施,無不時施,無刀毒施,無惱眾生施。菩薩行施,不為智者之所輕笑。何以故?觀空寂行施,是故無盡;無作所熏施,是故無盡;出三有相施,是故無盡;不取處施,是故無盡;為解脫果,是施無盡;為伏眾魔,是施無盡;為斷結(jié)愛,是施無盡;為增上施,是故無盡;善分別施,是故無盡;助菩提施,是故無盡;正回向施,是故無盡;莊嚴(yán)道場解脫果施,是故無盡;是施無邊;是故無盡;是施無壞,是故無盡;是施不斷,是故無盡;是施廣大,是故無盡;是施無住,是故無盡;是施無伏,是故無盡;無等等施,是故無盡;是施進趣一切種智,是故無盡。唯舍利弗,是名菩薩修行布施而不可盡�！�

爾時,舍利弗語無盡意言:“善哉!善哉!唯善男子,仁已快說菩薩摩訶薩修行檀波羅蜜而不可盡,唯愿仁者當(dāng)說菩薩尸波羅蜜如諸菩薩所得無盡尸波羅蜜!”

無盡意言:“唯舍利弗,菩薩戒眾六十七事清凈修治亦不可盡。何等六十七?于諸眾生不起惱害,于他財物不生竊盜,于他婦女中不生邪視,于諸眾生無有欺誑,初不兩舌于自眷屬知止足故,無有惡口忍粗穬故,無有綺語常善說故,于他樂事不貪嫉故,初無嗔恚忍惡言故,正見不邪賤余道故,深信于佛心不濁故,信順于法善觀法故,信敬于僧尊重圣眾故,五體投地志念佛故,五體投地思惟法故,五體投地宗敬僧故,堅持禁戒一切無犯乃至小禁不放舍故,持不缺戒不依余乘故,持不穿戒離惡處生故,持不荒戒不雜諸結(jié)故,持不污戒專長白法故,持甚深戒隨意回向得自在故,持贊嘆戒智者不呵故,持純善戒正念知故,持不呵戒一切戒不散故,持善堅戒防護諸根故,持名聞戒諸佛所念故,持知足戒無不厭故,受少欲戒斷貪惜故,持性凈戒身心寂滅故,持阿蘭若戒離憒鬧故,持圣種戒不求他意故,持威儀戒一切善根得自在故,持如說戒人天歡喜故,持慈心戒護眾生故,持悲心戒能忍諸苦故,持喜心戒心不懈怠故,持舍心戒離愛恚故,持自省戒心善分別故,持不求短缺戒護他心故,持善攝戒善守護故,持惠施戒教化眾生故,持忍辱戒心無恚礙故,持精進戒不退還故,持禪定戒長諸禪支故,持智慧戒多聞善根無厭足故,持多聞戒博學(xué)堅牢故,持親近善知識戒助成菩提故,持遠離惡知識戒遠離惡道故,持不惜身戒觀無常想故,持不惜命戒勤行善根故,持不悔戒心清凈故,持不邪命戒心行清凈故,持不焦戒畢竟清凈故,持不燒戒修善行業(yè)故,持無慢戒心下不憍故,持不掉戒遠離諸欲故,持不高戒心平直故,持柔和戒心無抵突故,持調(diào)伏戒無惱害故,持寂滅戒心無垢穢故,持順語戒如說行故,持化眾生戒不離攝法故,持護正法戒不違如實故,持如愿成就戒于諸眾生心平等故,持親近佛戒愿求如來無上戒故,持入佛三昧戒具足一切諸佛法故。舍利弗,是名菩薩六十七事凈治戒眾而不可盡。

“又舍利弗,菩薩無盡清凈戒中無有倚著,所謂破我、人、眾生、壽命、養(yǎng)育、士夫、色受想行識、地水火風(fēng)。是凈戒中無眼色相、耳聲、鼻香、舌味、身觸、意法等相,亦無身心。是戒定相,一向不共故。是戒分別相,方便緣一切法故。是戒空相,得無相際不雜三界故。是戒不作,無生忍故。是凈戒中無有已作、今作、當(dāng)作,是清凈戒過去不滅、未來不來、現(xiàn)在不住。又舍利弗,是凈戒中,心凈無垢,識不止住,思不親近。是清凈戒,不依欲界,不近色界,不住無色界。是清凈戒,舍離欲塵,除嗔恚礙,滅無明障。是清凈戒,不斷不常不逆因緣。是清凈戒,無有我相,舍我所相,不住身見。是清凈戒,不取假名,不住色相,不雜名色。是清凈戒,不系于因,不起諸見,不住疑悔。是清凈戒,不住貪嗔癡,不著善根。是清凈戒,不惱不熱寂滅離相。是清凈戒,不斷佛種求正法故,不斷法種不分別法性故,不斷僧種修無為故。

“舍利弗,持凈戒者相續(xù)不斷故不盡。所以者何?凡夫戒者在所受生是故有盡,人中十善盡故有盡,欲界諸天福報功德盡故有盡,色界諸天禪無量心盡故有盡,無色界天所入諸定盡故有盡,外道仙人所有諸戒退失神通盡故有盡,一切聲聞學(xué)無學(xué)戒入涅槃際盡故有盡,辟支佛戒無大悲心盡故有盡。舍利弗,菩薩凈戒皆無有盡。何以故?于是戒中出一切戒。如種無盡,果亦無盡;是菩提種不可盡故,如來戒禁亦無有盡,以是故諸大士等所持諸戒皆不可盡。舍利弗,是名菩薩修持凈戒而不可盡�！�

爾時,舍利弗語無盡意言:“善哉!善哉!善男子,仁已快說菩薩尸波羅蜜而不可盡。唯愿仁者當(dāng)說菩薩羼提波羅蜜,如諸菩薩所得無盡羼提波羅蜜�！�

無盡意言:“唯舍利弗,菩薩具三十二事,修行忍辱亦不可盡。何等三十二?斷諸結(jié)故當(dāng)知是忍,不生害故當(dāng)知是忍,無有纏故當(dāng)知是忍,無有惱故當(dāng)知是忍,無覆蔽故當(dāng)知是忍,無有嗔故當(dāng)知是忍,無忿諍故當(dāng)知是忍,無斗訟故當(dāng)知是忍,于諸塵界心不異故當(dāng)知是忍,護自他故當(dāng)知是忍,順菩提心故當(dāng)知是忍,善思惟故當(dāng)知是忍,無二想故當(dāng)知是忍,識業(yè)報故當(dāng)知是忍,莊嚴(yán)身故當(dāng)知是忍,口演凈言故當(dāng)知是忍,心清凈故當(dāng)知是忍,心堅牢故當(dāng)知是忍,言語自在故當(dāng)知是忍,不憶想故當(dāng)知是忍,善分別心故當(dāng)知是忍,護他心故當(dāng)知是忍,修梵世行故當(dāng)知是忍,受人天報故當(dāng)知是忍,身相勝故當(dāng)知是忍,具妙梵音故當(dāng)知是忍,除諸過患故當(dāng)知是忍,斷諸荒穢故當(dāng)知是忍,斷一切不善根故當(dāng)知是忍,殺諸結(jié)賊故當(dāng)知是忍,于惱害眾生得超越故當(dāng)知是忍,具足一切佛法故當(dāng)知是忍。舍利弗,是名菩薩三十二事修行忍辱而不可盡。

“舍利弗,云何為忍?若見罵者默受不報,善知音聲如響相故;見有呵責(zé)默而受之,善知身相如影像相故;見有嗔者心不懷恨,善知心法如幻相故;忿不報忿,心清凈故;聞有稱名心不生愛,不自高故;聞不稱名心不生礙,功德具足故;若遇榮利不生喜悅,善自調(diào)故;若遇衰耗不生掛礙,心寂滅故;見有稱者心不驚動,善知分別故;見有毀者心不縮沒,其心廣大故;見有譏者其心不下,善安住故;見有譽者其心不高,不傾動故;若遇樂事心不歡逸,觀有為法無常相故;若遇苦事心不疲惱,為眾生故;世法不染,不依止故;忍受諸苦,見危逼者以身代故;忍節(jié)節(jié)支解,具足覺支故;眾苦加身悉能堪受,具佛身相故;忍他過患,善作業(yè)力故;示現(xiàn)燒熱修諸苦行,伏外道故;現(xiàn)入諸道,出過釋梵護世諸天故。是名菩薩之忍辱也。

“又畢竟忍者無有諍訟。何以故?若見他罵我能忍者,如是忍者是觀二相非畢竟忍。若言誰罵我者,如是忍辱是法功德非畢竟忍。若罵眼耶,如是忍者是觀入相非畢竟忍。耳鼻舌身若罵意耶,如是忍者是觀諸入非畢竟忍。若無罵者,如是忍辱是觀無我非畢竟忍。若知假名,如是忍者是觀響相非畢竟忍。彼之與我二俱無常,如是忍者是觀無常非畢竟忍。彼是顛倒、我無顛倒,如是忍者是觀高下非畢竟忍。彼不勤行、我是勤行,如是忍者是觀勤懈非畢竟忍。彼住惡道、我住善道,如是忍者是觀善惡非畢竟忍。我忍無常、不忍有常,我能忍苦、不受諸樂,我忍無我、不忍有我,我忍不凈、不忍于凈,如是忍者是觀有對非畢竟忍。我忍于空、不忍諸見,我忍無相、不忍諸覺,我忍無愿、不忍于愿,我忍無作、不忍于作,我忍結(jié)盡、不忍結(jié)在,我忍于善、不忍不善,我忍出世、不忍在世,我忍無諍、不忍于諍,我忍無漏、不忍于漏,我忍白法、不忍黑法,我忍寂滅、不忍生死,如是忍者是觀相對非畢竟忍。

“云何名為畢竟忍耶?若入空寂,不與諸見和合不倚著空,是諸見等亦復(fù)皆空,如是忍者是無二相是畢竟忍。若入無相不與諸覺和合,不倚無相是覺皆空,如是忍者是無二相是畢竟忍。若入無愿不與愿合,不倚無愿是愿皆空,如是忍者是無二相是畢竟忍。若入無作不與作合,不倚無作是作皆空,如是忍者是無二相是畢竟忍。若入盡結(jié)不與結(jié)合,不倚盡結(jié)諸結(jié)皆空,如是忍者是無二相是畢竟忍。若入于善不與不善和合,不倚于善不善皆空,如是忍者是無二相是畢竟忍。若入出世不與世合,不倚出世在世皆空,如是忍者是無二相是畢竟忍。若入無諍不與諍合,不倚無諍是諍皆空,如是忍者是無二相是畢竟忍。若入無漏不與漏合,不倚無漏諸漏皆空,如是忍者是無二相是畢竟忍。若入白法不與黑合,不倚白法黑法皆空,如是忍者是無二相是畢竟忍。若入寂滅不與生死和合,不倚寂滅生死皆空,如是忍者是無二相是畢竟忍。若性不自生、不從他生、不和合生,亦無有出不可破壞,不可壞者是不可盡,如是忍者是畢竟忍。無作非作,無所倚著,無分別,無莊嚴(yán),無修治,無發(fā)進,終不造生,若無生者是不可盡,如是忍者是無生忍。無生忍者是不出忍,不出忍者是畢竟忍,如是菩薩修行是忍得受記忍。舍利弗,是名菩薩行忍無盡�！�

說是忍時,一切大眾贊無盡意言:“善男子,善哉!善哉!快說此忍�！毖砸鸭从攴N種希有諸華、末香、涂香,無數(shù)雜衣、幢幡、寶蓋,以用供養(yǎng)于無盡意。百千伎樂于上空中自然出聲作如是言:“若有眾生欲得如來甚深忍者,聞作是說不應(yīng)驚怖�！睍r諸華香、雜衣、幡蓋普遍充溢,滿此三千大千世界。

爾時,佛告無盡意言:“善男子,汝所供養(yǎng)華香等物,可自求器除去摒擋。”

無盡意言:“唯然世尊,我今當(dāng)以神通之力即身為器。”

時,無盡意即入菩薩色身三昧,入三昧已一切所有供養(yǎng)之具悉入臍中,身界如故不增不減。

爾時,眾中有一菩薩名大莊嚴(yán),問無盡意:“善男子,所入三昧名為何等,而仁入已諸供養(yǎng)具悉入身中,身界如故而不增減?”

無盡意言:“善男子,其三昧者名為一切色身三昧�！�

大莊嚴(yán)言:“是三昧定,頗復(fù)更有余力勢不?”

無盡意言:“是三昧力,能令身界悉受三千大千世界所有色相,身界如故亦無增減�！�

爾時,眾中或有人天作是思惟:“寧可得見是定力不?”

爾時,佛知一切大眾人天所念,告無盡意:“善男子,汝可示現(xiàn)是定神力?”

時,無盡意菩薩摩訶薩,于是三昧久已通達,是故能以一切大眾十方諸來大菩薩等、佛及圣僧悉內(nèi)身中。爾時,其身猶如大寶莊嚴(yán)世界,受諸菩薩摩訶薩等所有種種莊嚴(yán)之事。是時,大眾悉自見形在無盡意菩薩身內(nèi)。時,無盡意示現(xiàn)如是大神通已,是時大眾各還如本。

時,大莊嚴(yán)菩薩摩訶薩問無盡意:“善男子,我從昔來未曾見聞如是三昧神通變化�！�

無盡意言:“善男子,假使三千大千世界一切所有悉入我身猶無增減,況于此耶!”

說是無盡忍辱現(xiàn)大神變時,七十六那由他天及人發(fā)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萬二千菩薩摩訶薩得無生法忍。

“舍利弗,是名菩薩修行忍辱而不可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