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解決禪修的障礙

　　禪門行人以其對禪世界的特殊感受與親切觸動,在那剛剛敞開的靈知閃光當(dāng)中,開始了人生最真實的追錄——通向無上覺智的圓滿實證與自性光明的無限妙顯。于是他透過禪文字,在那略凝識心中,影現(xiàn)了真如實相的另一層面目,雖似是而非卻使真實的再現(xiàn)有了確然的希望,在切近靈知的根部,信心便鼓蕩萌發(fā),強烈的開悟證道之欲,時時處處都由思維點的積聚而力量日充。百城煙水,履遠就近地參學(xué)知識,猶如在深深的信心上張一帆愿船,乘般若之風(fēng),尋無價之寶;有時平靜如鏡,千里無波,有時濤聲如雷,萬里昏暗。瞎師明眼,真真假假,多少次在心里揀擇分別,多少次在境風(fēng)中轉(zhuǎn)來轉(zhuǎn)去,久久、久久,方拈出言句的分量;才勘出行履的虛實。如是,總算真正了知了這“從外得來總非真”的名言;道在目前,悟證在心的正解突發(fā)而至,不再依倚,無所顧慮,一心參究,時時不離。生活總是禪,禪就是生活,二六時中,欲與祖師把手共行,動靜境里常在般若光里照應(yīng)。,千真萬確的人生大道由此而展開了!

　　盡管如此,許多不得意者,仍然是霧里看光,空中捉影,只能在識量法塵的一邊似幻似真地認知了“禪”,還有禪的理性知解,禪的身心化轉(zhuǎn),禪的行法抉擇,禪的深入妙要,禪的悟后保任,等等問題,仍舊覆蓋在禪人的心頭,未能真正一把掀翻,徹底無礙。故近年來不少學(xué)者來信來訪,紛呈己解述諸障礙。不得已只好曲示一、二,在無可言說中,方便闡述其中難透之關(guān),以祛行人的心中之疑滯,使真正趣向禪悟而圓證也。

　　一、如何排除知解分別障

　　問:由于某種機遇,我開始閱讀禪文字,并從中找到了從未找到的東西—一生命的真義,于是徹底改變了對世界的看法,生活充滿了意義,煩惱也逐漸減少。但是我覺得這種對禪的認同仍屬于觀念的作用,雖然有時感到道就在目前,卻無法把握,而且隨著歲月的流逝,對禪的新鮮感也慢慢減退。我多么希望永恒地體證禪,使生命常放光輝。請問如何才能從理念的知而進入無念的體證?

　　答:一般禪人在學(xué)禪之初,總是先通過禪文字的熏陶而啟開心扉的,這是我們從世俗顛倒的執(zhí)見中開始轉(zhuǎn)向入道正見的關(guān)鍵—環(huán),沒有這一步,就不知禪是何物,法為何義了,也就不可能達到真正明心見性的目的。但是禪人在理解禪文字以及參學(xué)所得理性之知上,也有三種不同:

　　1.在學(xué)禪過程中,只是依文解義,心靈絲毫沒有共鳴感,而且所理解的禪義,也僅為知識性的,全是空洞的沒有實際性含義的概念、名詞。像這種人學(xué)禪不能得到利益,也即屬于沒有智慧的一類,因此無法深入進修。

　　2.雖然在學(xué)禪中略有親切感,心靈也常有暢開的安樣感,但是心念常隨著閱讀不同的禪文字而有變化,遇到不同善知識的教導(dǎo)也時時易其心境,不能融通一切禪文字的內(nèi)涵,因此沒有禪的整體感與一元觀。這類人雖有見地,總是因為觀照力不夠,識見有限,且為知解所縛,故雖可深入,但路途障礙頗多,必須努力聞思,方可透出文字。

　　3.正如來信所述的情況,對禪的理解極為深刻,整體感與圓融性亦已于一念心中明確現(xiàn)前,知見純正,精神安祥,但仍是知解分別所托顯的理念,在教下屬于文字般若的階段,宗門則為解悟的范圍,故其力量不能持久,必須打破知解分別之心,明悟本來,方具保任之功。

　　禪人解得禪理,并以此觀念去指導(dǎo)人生實踐,身心也定然得到相當(dāng)?shù)氖苡?但要正悟佛性,就應(yīng)破見,離知與實悟。

　　達摩祖師在《血脈論》中破見云:

　　“性即是心,心即是佛,佛即是道,道即是禪。禪之一字非凡圣所測。又云,見本性為禪,若不見本性,即非禪也。假使說得千經(jīng)萬論,若不見性,只是凡夫,非是佛法,至道幽深,不可話會,典教憑何所及!但見本性,一字不識亦得。見性即是佛,圣體本來清凈,無有雜穢。所有言說,皆是圣人從心起用,用體本來空,名言猶不及,十二部經(jīng)憑何得及!”

　　由見處所得之知,并非真知,圣人因為直證本體,清凈湛然,故能隨機啟教,方便為人。而我們從佛祖言教指示中,領(lǐng)會禪的根本精神,只要了知見處非真,脫出見縛,則當(dāng)下便顯真見性。因為此見之體,本來清凈,與諸圣人也無二般故。

　　其次,如果依解生知,處處不離觀念作用,那么就成了宗門所謂的知解宗徒了�！�六祖壇經(jīng)》中有這么一段因緣:

　　六祖大師開示大眾說:

　　“吾有一物,無名無字,無背無面,諸人還識否?”神會一聽此話,知道是指佛性,便以知解之心立即出來答道:

　　“是諸佛之本源,神會之佛性”。這樣的回答在禪理上何嘗錯誤,但道理是道理,雖然明白所指,而于本性份上,仍是懵然不知,未能離知證取。故六祖大師即呵斥道:

　　“向汝道無名無字,汝便喚為本源佛性,汝向去有把草蓋頭,也只成個知解宗徒!”

　　本然的佛性,只有在親切契會之時才是真實的,現(xiàn)成的,如果未透過名相,落在知解上去領(lǐng)會佛性本源的某種含義與界別,然后以此去觀照人生,仍舊是個識心分別取心取相的迷人,所以六祖大師呵斥為知解宗徒。

　　對這一層意義,黃蘗祖師講得極為精辟透徹:

　　“我此禪宗,從上相承已來,不曾教人求知求解。古人心利,才聞一言,便乃絕學(xué)。所以喚作絕學(xué)無為閑道人。今時人只欲得多知多解,廣求文義,喚作修行。不知多知多解,翻成壅塞。唯知多與兒酥乳吃,消與不消都總不知。三乘學(xué)道人,皆是此樣,盡名食不消者,所謂知解不消,皆為毒藥,盡向生滅中取。真如之中,都無此事,故云:‘我王庫內(nèi)無如是刀。’從前一切解處,盡併卻令空,更無分別,即是空如來藏。如來藏者,更無纖塵可有,即是破有法王出現(xiàn)世間,亦云:‘我于燃燈佛所,無少法可得。’此語只為空你情量知解,但銷镕表里情盡,都無依執(zhí),是無事人。

　　三乘教網(wǎng),只是應(yīng)機之藥,隨宜所說,臨時施設(shè),各各不同。但能了知即不被惑。第一不得于一機一教守文作解。何以如此?實無有定法如來可說。我此宗門不論此事,但知息心即休,更不用思前慮后。”

　　由上可知,禪人了知禪理之后,須直會心源,消泯知解,不可在禪文字上去分別取舍,徒耗精神了。

　　最后,如何才能真正地透出理念而直達無念之境?如果真有向上的決心,就應(yīng)放下一切分別之心,把所有的觀念作用去掉,使心無所系、念無所著,既要死盡世間的情想,也須揚棄出世間的愿求,隨緣度日,心空無住,如此久久,自能泯絕情見,消亡諸障而得開悟見性了。

　　唐宋時期的香嚴智閑禪師原是百丈的弟子,因為識性聰明,故于名相文字之學(xué)博學(xué)悟知,著在意解上而不能轉(zhuǎn)身,所以到百丈大師圓寂時,仍未悟道。后來他轉(zhuǎn)參溈山祖師。

　　溈山問他:

　　“我聽說你在百丈先師那里,問一答十,問十答百。可這是你的聰明伶俐,意解識想,乃是生死根本。你能否在父母未生時,試道一句看?”

　　智閑經(jīng)溈山如此直截了當(dāng)?shù)匾槐茊?心里很是茫然�；氐藉挤坎殚喠怂�有的經(jīng)論也找不到一句有關(guān)“父母未生時”的現(xiàn)成答案,于是內(nèi)心深深地感嘆說:“畫餅不能充饑!”

　　雖然如此,他仍希望能輕松地解開這一句話的真實含義,所以多次請求溈山祖師對他說破“父母未生時”的那一段光景,而溈山祖師乃大手眼宗師,這關(guān)鍵的一環(huán)那能輕易放過?所以為打破他的知解之縛開示他說:

　　“我如果把這句話的背后面目對你說透了,你以后落在知解上不得開悟,就要罵我溈山不善巧指點你了。另外,我說的也只是我的悟處,與你自己一點也不相干呀!”

　　智閑聽后,一氣之下,便把平時的經(jīng)典文學(xué)付之一炬,然后毫無顧惜地跑到山上去過粥飯僧的消閑無為的生活去了。

　　如此日復(fù)一日,無心無欲,妄念漸歇,真照自然地流露現(xiàn)前。一天因為做著除草的農(nóng)事,忽然鋤著一塊瓦礫,隨手不經(jīng)意地一丟,恰好把瓦礫擊在一根竹子上,這突發(fā)而來的“啪”的一聲,卒斷暴折地打開了久久封閉的業(yè)識玄關(guān),能所頓盡,自性現(xiàn)前。在遙禮溈山祖師以不忘指示之恩后,頌出了只有如今方能頌出的開悟之謁:

　　一擊亡所知,更不假修持。

　　動容揚古路,不墮悄然機。

　　處處無蹤跡,聲色外威儀。

　　諸方達到者,咸言上上機。

　　在后來上堂開示時,又唱出了智慧絕倫的禪悟名言:

　　“道在悟達,不在語言。況是密密堂堂,曾無間隔,不勞心意,暫借回光。日用全功,迷徒自背!”

　　從這一則智閑開悟的公案里,我們可以領(lǐng)悟到禪悟是怎樣一個過程了。這一過程概括起來,無非是在對禪有了完整的領(lǐng)會與真實的信心之后,再把知解之心去掉,使觀念落空,此時就能體現(xiàn)禪的離知真修,如果能一直深入下去,到了某一因緣時節(jié),就能卒地斷,暴地折,真如佛性的本來面目就突現(xiàn)目前而親切證知了。

　　二、如何排除身心偏執(zhí)障

　　問:在佛教的經(jīng)典論著里,尤其是在現(xiàn)代的闡述佛法的文章里,對于身心問題側(cè)重面各不相同,有的甚至相互矛盾。所以當(dāng)涉及到禪人具體的修持時,往往難以分疏抉擇,以致產(chǎn)生偏執(zhí)而不得正悟。比如一種觀點說:要想開悟見性,首先要重視氣脈明點的修持,待身法成就,氣脈打通之后,才能夠見本性證三昧。第二種觀點則認為:修禪主要應(yīng)落在心念上,迷是此心,悟也是此心,所以必須在心念上做工夫,使一切煩惱妄念全部脫落,方能頓悟本性,此中修證與身體全然無關(guān),因此盡管身體贏瘦,也不礙于禪悟。最后第三種觀點則調(diào)和二說,認為身心不可偏修,均應(yīng)調(diào)攝如法,使身心皆安,道意即生。所以身心是互相依賴而不可分的,身安則心自寧,心空而身亦自忘。故初心辦道,先要調(diào)攝身心,使之趨向于最佳狀態(tài),待到身心平衡無偏無依之際,那么,于空靈無寄處一轉(zhuǎn),頓離一切情識,當(dāng)下即見佛性了。對于這三種觀點,雖然經(jīng)反省思考,總覺得都有道理,故難以決定依那一種觀點進修為妙?是否可以取其中的一種進修或者三種全然不用直心進道?

　　答:佛教一切諸法均是應(yīng)機而施的方便,并無—個決定不變的實法,所以對于身心的問題的各種認識,也是在不得已中的權(quán)巧立旨,使各種根器的行人有一個暫時依賴進步的拐杖。如就禪的空靈無住之旨,則身心二見均為妄見,只有打殺殆盡,方能徹底掀翻,完全脫落。

　　為了使禪門行人對身心的問題有一正確的認識,以下分為四層來顯明其義:

　　1.古印度的瑜伽功,中國道教的功法,佛教密乘中的修身脈法,以及盛行于當(dāng)代的各類健身氣功,都偏重于身體方面的修煉。這是因為人類普遍有執(zhí)著身體的習(xí)性,希望身體能健康長壽,時時稱心如意,由此觀點的延續(xù),不少人竟把大道的基礎(chǔ)放在身體上,認為只有改變身體的某些狀態(tài),打通了某些氣脈,就能得禪定,證三昧,成大道。其實身體修得最好,也只得個色界天的果報,根本無法了生死,證大道。因此就禪宗而言,身體的狀態(tài)如何,根本無關(guān)宏旨。反之,如果執(zhí)身而修,則永遠不得悟道成佛,因為道是本來的,禪是永恒的一元的本然之性,故絕對不需借助身體的氣脈的修煉而達成道的悟證。我們不妨看馬祖悟道的因緣:

　　馬祖道一在南岳衡山上常常打坐用功,因為執(zhí)著身體的功熏修為,所以不得悟入。南岳懷讓知道他是個法器,就去點化他道:

　　“大德坐禪圖個什么?”

　　“圖作佛”,只想在身體的靜修中成就佛道。

　　南岳懷讓一聽,便知他落在身體的功熏上,就拿了一塊磚頭在地上磨,于是那一陣陣咔嚓、咔嚓的響聲吵得馬祖不耐煩起來,就問南岳說:

　　“你磨磚頭作什么?”

　　“做鏡子。”磚頭作鏡子,千古未聞。道一不禁奇怪地問道:

　　“磚頭怎能磨成鏡子呢?”引出了這一句疑問,南岳就有了點化他的機會了:

　　“磨磚即然不能成鏡子,那么打坐用功又怎能成佛呢?”

　　這一句份量不輕的話,剛好擊在馬祖的病根上,使他不得不請教說:

　　“那么怎樣修行才能成佛呢?”

　　南岳到了此時就直接指示他說:“如牛駕車,車若不行,打車即是?打牛即是?”

　　車子比喻身體,牛指我們的佛性,你要想成佛,如果只知在車子上打—一只把身體拘在那里用功,落在身體的有為功熏上,怎么能成佛呢?反之,如果了知修行的關(guān)鍵乃在心性,即把牛鞭子打在牛上,那車子不就跑得快了嗎?道業(yè)不就成就了嗎?

　　馬祖在南岳的指點下,忽然契入,親見本性。究其要妙,就在那離棄身執(zhí)后的直心無住的返照,于一念回光之際,頓悟大道。

　　后來,馬祖大師身體有了疾病,院主過來問候他近日身體怎么樣,他答道:“日面佛,月面佛!”就這一句“日面佛,月面佛!”道出了真正了悟的禪師對于身體的無住與透脫。因為無論身體有疾病也好,無疾病也好,總是佛性的妙用,白天是佛,晚上也是佛。而有人看到這則公案就奇怪地說:一個開悟的禪師怎么還有病呢?不僅禪師有,連釋迦如來在印度示現(xiàn)時,也常常有疾病之相,維摩居士也有示疾度人之舉。因此病是過去的宿障,未了人病是實病,有痛苦有煩惱,實執(zhí)不放,而了悟之人,則是虛病,即了知即病本空,無住無著,再也沒有痛苦之受。所以開悟的禪師對于過去之造業(yè)知為夢中之事,對于現(xiàn)在的病報也知為幻化假相。因此,盡管身體上有了疾病,仍舊如佛一般,時時刻刻都是自性空凈的妙用,絕無病苦可言。

　　由此可知,學(xué)禪修道不能住在身體上要求殊勝、奇特,越是在身體上打算圖個好處的人,決定會導(dǎo)致心神顛倒,魔障紛起。因為:①所說身體氣脈未通,絕無禪定可言,則觀自己多年修持參究,全然無用,即悔恨自己不得法要,不明氣脈修煉之功,心念妄動矣!②看看其他禪師雖見地卓越,而氣脈通相仍不見呈現(xiàn),即生不信任之感,認為徒是虛名,而無實行;而見一些氣功師與外道行者,氣脈充盈,臉色紅潤,則認為必得道妙,于是分別之心竟起,知見顛倒矣!③因未得身輪光明,故時時欲求一種速成的修身法,見師即拜,遇法即求,心向外馳,神復(fù)何寧!法之多變,身將何安?久之,身體反而愈趨衰弱矣!④如此執(zhí)身戀境,著法住心,既不得身心安寧入道,又不能即事圓理,不僅不進于道,反而隨年齡的增長而退轉(zhuǎn),于是蔚然感曰:佛法修證真難矣,今生無份矣!自此蹉過悟道之機,多年來的熏修,前功盡棄,可悲哉!

　　2.心本無心,如果滯于妄心而修禪則定將靈妙真心的活潑圓明修死了。因為錯解了唯心唯識之旨,執(zhí)著實有一個心可修,實有煩惱可斷,并認為一切妄念都要不起方為悟道。所以死在妄心上落于偏執(zhí)之修,如果真能把妄心修空,也只得個無色界天的果報,仍未跳出識蘊之外。

　　《六祖壇經(jīng)》中的臥輪禪師就是偏執(zhí)死修妄心的一例,他把心壓死后,認為自己很有道力,就呈了一首謁子說:

　　臥輪有伎倆,能斷百思想;

　　對境心不起,菩提日日長。

　　有伎倆在,豈非識心之執(zhí)?斷了百思想,仍執(zhí)著能斷之心,佛性之智怎能顯現(xiàn)?對境心不起,豈非石頭木頭?菩提是本然的覺智,豈是增長之法?因此臥輪禪師未得正悟。六祖大師就破其執(zhí)而頌云:

　　惠能沒伎倆,不斷百思想;

　　對境心數(shù)起,菩提怎么長?

　　沒有伎倆才是真伎倆,全體是妙用,無處非道場,真心隨時而現(xiàn),豈可斷耶?對境出入自在,一切無滯,起用頻矣,如此大道,本自現(xiàn)成,還有什么長不長呢?

　　佛在《金剛經(jīng)》中指示說:“過去心不可得,現(xiàn)在心不可得,未來心不可得”。不可得之心,正是靈妙真心。如果執(zhí)有心可修可證可得,使落在妄心上,不得自在。因此,只有真正了達即心無心,無心無所不心之時,才能無住生心,妙用無邊,時時處處都無染污之障礙,而超然之大道便無證無不證矣!

　　3.雖知身心本空,但仍未真正悟達空境,因為身心還是相待的,二元的,故不妨借此身心的和合修持,以達悟證的目的。

　　這一種觀點即禪宗北漸神秀一派的行法,主張漸漸掃蕩煩惱習(xí)氣,久后必能契悟。所以神秀偈云:

　　身是菩提樹,心是明鏡臺;

　　時時勤拂拭,莫使惹塵埃!

　　“身是菩提樹’不是指修氣脈,練氣功,而是指借身體而行善業(yè)。打坐用功沒有身體不行,而此身體只不過是借來維持心觀的方便,故不是修身成道的觀點。下面“心是明鏡臺”,則指要使心念時時明凈,不起煩惱,不取于境,不執(zhí)于法,處處了然無住。因為未證大道本無之旨,所以還有煩惱可去,所以要‘時時勤拂拭,莫使惹塵埃”了。

　　神秀的這種方法,可作為未得意人的暫時方便,久久磨練也自有進步,但與禪旨來講,仍未完全吻合。

　　4.身心本來即空,不必通過修來證空。不落于修為之見,無住無不住,一切皆不可得。以此直透身心的真心現(xiàn)量去觀照身心,則身心無非是自性的妙用,本來用不著修,也用不著證。因此六祖大師偈云:

　　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臺;

　　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一切均無,連無也無,宇宙人生之萬法,無非是妙性天真的覺體,哪里還有什么菩提、明鏡?何處還有什么煩惱塵埃?

　　因此,真正具禪的見地者,就應(yīng)于六祖偈下會去,不必再在身心上分別取舍,只要真達無心無不心之境,一切妙德自然顯露無余矣! (宋智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