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剛經(jīng)

《金剛經(jīng)》是佛教重要經(jīng)典。根據(jù)不同譯本,全名略有不同,鳩摩羅什所譯全名為《金剛般若(bōrě)波羅蜜經(jīng)》,唐玄奘譯本則為《能斷金剛般若波羅蜜經(jīng)》, 梵文 vajracchedika-praj?āpāramitā-sūtra!督饎偨(jīng)》傳入中國后,自東晉到唐朝共有六個譯本,以鳩摩羅什所譯《金剛般若波羅蜜經(jīng)》最為流行..[詳情]

第二十一章 非說所說分

  頑石點頭為什么

  不是眾生是什么呢?個個是佛。一切眾生本來是佛,這是佛揭穿的方法。換句話說,你不要替大家擔(dān)心,個個都會成佛。這個道理,佛在法華經(jīng),涅盤經(jīng)上就講過。中國文學(xué)上有兩句話,「生公說法,頑石點頭」,就是與涅盤經(jīng)有關(guān)的典故。

  當(dāng)南北朝的時候,一位叫道生的和尚,是年輕的法師,現(xiàn)在來講,就叫做才俊法師。當(dāng)時佛涅盤時最后的說法涅盤經(jīng),才翻譯過來半部,這個翻了半部的經(jīng),中間提到一個問題,就是一闡提人能不能成佛?一闡提是罪大惡極,壞透了的人。他們不孝,殺父殺母,殺佛殺羅漢,壞事做盡,罪業(yè)深重,下無間地獄;就好像世間判罪無期徒刑,永遠不會翻身。這些大惡性眾生能不能成佛呢?當(dāng)時佛法還沒有完全過來,涅盤經(jīng)只有半部,這位青年法師寫篇論文,認為一闡提人也能成佛,一切眾生最后都要成佛。

  道生這個論點一出,全國的法師都要打死他,這還得了!佛都沒有敢這樣說過。當(dāng)時這個道生年紀輕,文章好,學(xué)問好,最后大家看在出家人情面,算他不懂,把他趕到江南去了。那個時候佛法都在長江以北,道生被趕到江南,就到蘇州,金山這一帶,在山上住茅蓬,也沒人聽他講了,他只好對著一些石頭講。

  有一天他又講到這個問題時,他仍說一切罪大惡極的眾生,最后還是能成佛,你們說對不對?這時那些石頭就搖起來了。這就是生公說法,頑石點頭的典故。

  道生離開北方的時候曾說:我說的法絕對是合于佛法的,如果我說的法合于佛法,我死的時候坐師子座。以后涅盤經(jīng)全部翻譯過來了,原來佛也是這樣說的,一切眾生皆會成佛。所以金剛經(jīng)這里,告訴慧命須菩提,所有眾生,即非眾生,不要看不起人啊!一切眾生都是佛。

  眾生與佛

  【何以故。須菩提。眾生眾生者。如來說非眾生。是名眾生!

  這個道理就說明,一切眾生生命的存在,都是幻有的,是幻相。三界六道和二十五有的眾生,都是因緣所生,是沒有固定的。法身的生命,在六道輪回中遷流不息,也是根據(jù)自己的業(yè)果因緣而來的;所以說,一切眾生即非眾生。

  它的本義是說明,一切眾生自性本來是佛;自己能夠反照而明心見性,就不叫做眾生了,個個都是佛了。剛剛提出來,道生法師說的一闡提人,最后都要成佛,這個意義在涅盤經(jīng)、法華經(jīng)中,也是這樣說的。釋迦牟尼佛是我們劫數(shù)中第四尊佛,就是第四個梯次的佛,這個劫數(shù)叫賢劫,有千佛出世,最后成佛的是樓至佛,現(xiàn)在化身為韋馱菩薩的,因為他的愿力,要護持賢劫里一千個佛,待他們個個都成佛以后,他才最后成佛。這是佛教對于賢劫組織的一個說法。

  換句話說,這個世界上的一切眾生,不僅是人,凡有生命有靈知的生物,都能夠成佛。一切眾生都是平等的。

  要徹底的研究這個道理,就是法相唯識的道理,這個地方揭發(fā)出來見法,就是見地。人世間因為一切眾生有我見,所以就有人;有人就有我,就有是非;有是非,就有煩惱;有煩惱就有痛苦,如此等等一連串下來。我們雖有一個身體,但身體非我之所有,暫時歸我之所屬,這是因緣所生,四大假合而成,不究竟,總歸會幻滅的。

  真正的這個自性是不生不滅的,這個自性是空性,空性必須要無我才能達到。當(dāng)你修證到一個無我的境界,就得到一個智慧,就是唯識中所講的平等性智。無我就無人,無人就無他,無眾生相,無煩惱,無一切等等。一切皆空,即無眾生之相。這個唯識是表詮,金剛般若法門是遮詮,說明這個道理。

  對于這一段我們給他的偈語是:

  第二十一品偈頌

為誰辛苦說菩提,倦臥空山日又西

遙指海東新月上,夜深忽聞遠雞啼

  「為誰辛苦說菩提」,佛不是說了嗎?我沒有說過法,別的經(jīng)典也曾經(jīng)講過;我說法四十九年,沒有說過一個字。

  佛法是不可說不可說,法身之體是不可說處。所以,他辛辛苦苦說這些菩提證道的法門,為誰而說?為眾生而說。等于唐人羅隱的兩句詩,「采得百花釀蜜后,為誰辛苦為誰甜」。這一首詩是非常有名的,人生也本來如此,像蜜蜂一樣,把百花辛辛苦苦采來,釀成蜂蜜,結(jié)果呢?這個蜂蜜自己吃不到,為誰辛苦為誰甜,這是感嘆人生。

  那么佛呢,他倒不是為這個辛苦,他為了度一切眾生,為使眾生個個見自性成佛而辛苦?墒潜緛頍o我,為誰辛苦呢?

  「倦臥空山日又西」,所以后世佛的弟子們之中,許多高僧悟了道,永遠隱山高臥不出,不說一句。譬如天臺宗的祖師慧思禪師,在南岳悟道后,始終沒有下過山,人家勸他說,你這位大師悟道了,為什么不下山度眾生?他獨住孤峰頂上,一個人都沒有去過。他說我何必下山度眾生呢?我獨坐孤峰頂上,已經(jīng)一口吞盡諸方,一切眾生我度完了。

  后來有人也提這個問題來問過我,我說他當(dāng)然可以那么講,慧思大師一輩子不下山,他卻有一個智者大師這樣的徒弟,號稱東方的小釋迦;這一個徒弟就夠了,用不著他出來,所以他可以說這樣的話。如果沒有這樣福報,這樣成就的人,也得不到像智者大師這樣的弟子的話,這個話就不能隨便講。但是,的確有人悟道以后,一生不說法而度人無數(shù)。

  譬如我們曉得禪宗一位大師,畫上經(jīng)常畫的布袋和尚,他的說法就是背著一個布袋,人家問他佛法,他把布袋一放,就在你前面一站,什么都不說,他看你懂了,他笑笑;你不懂,他把布袋一背又走了。

  布袋和尚就是泗州大圣,據(jù)說是彌勒佛的化身來的,他永遠背個布袋。實際上他說得很清楚呀,人家問他,什么是佛法?他把布袋一放,我們現(xiàn)在這個布袋還放不了呢!這個媽媽給我們的布袋永遠放不下來,所以他把布袋一放,叉手一站,這就是佛法。他看看你不懂,布袋又背起來走,你放不下就提起來走,都一樣,佛法就是那么簡單,他沒有說一句話,這就是佛法了。那么,不說法能不能度眾生呢?不見得不能,但眾生還是靠方便教授法來度的。

  「遙指海東新月上」,后世的禪宗,把祖師悟道的故事編集為指月錄。佛在楞嚴經(jīng)上說,一個人問月亮在那里?有人用手指向月亮,說月亮在這里。但是你不要看指頭,只看月亮,你光去看指頭,不看月亮,是沒有用的,指頭不是月亮。

  佛說的法,不是這個指頭;我們大家學(xué)佛學(xué)了半天,都抓到指頭當(dāng)月亮,都錯了。不過這個故事,說明眾生都是同樣的心理。

  另一個是道家呂純陽的故事,也與指頭有關(guān)。呂純陽最后是由禪宗悟道,是黃龍禪師的弟子,所以呂純陽也變成佛教的大護法。他就有一句話,「眾生易度人難度」,他說的「眾生」不是佛學(xué)這個眾生,是指人以外的生命。眾生容易度,人最難度,「寧度眾生不度人」。

  有一天呂純陽到南京,變成一個很可憐,苦惱的老頭子,到一個專門賣枴鮆的老太婆那里,天天去吃枴鮆,吃了不給錢,吃了好幾年,這個老太婆永遠不問他要。他后來問這個老太太,為什么不要錢?我看你這個老頭子沒有錢。渭冴栒f:世界上沒有一個好人,只有你是個好人,你要不要成仙呀?老太婆說我不要成仙,我賣我的枴鮆,很舒服。你要不要發(fā)財?我有一個法子傳給你可以點鐵成金。呂純陽說著就在她那個鐵鍋上一點,鐵鍋就變成黃金了。老太婆說:嗯!蠻有道理,我還是不要。

  呂純陽心里想,這個人真好,世界上只有這個人是好人。最后又問:老太太,你究竟要什么呢?老太太說把你的指頭給我就好了。呂純陽只好搖搖頭說,眾生易度人難度,寧度眾生不度人。

  佛經(jīng)上有一個指月的公案,叫我們看月亮,不要抓指頭,可是一般學(xué)佛的人,也同呂純陽碰到這位老太婆一樣,專抓指頭不看月亮。這就是第三句遙指海東新月上。

  「夜深忽聞遠雞啼」,不要灰心,遠遠聽到雞啼了,總歸有一個人會出來的,不要看長夜漫漫,總會有天亮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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