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摩詰經(jīng)

《維摩詰經(jīng)》簡稱《維摩經(jīng)》,全名是《維摩詰所說經(jīng)》,亦名《不可思議解脫經(jīng)》。維摩羅詰是梵語Vimalakirti之音譯,維摩羅意即“凈名”、“無垢”,詰即為“稱”,故《維摩詰經(jīng)》又名《凈名經(jīng)》或《說無垢稱經(jīng)》。摩羅詰又譯為維摩羅詰、毗摩羅詰,略稱維摩或維摩詰。意譯為凈名...[詳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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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安石與《維摩詰經(jī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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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洋

  摘要:王安石與佛教的關(guān)系研究目前仍是王安石研究中的薄弱環(huán)節(jié)。本文通過對王安石詩集中與《維摩詰經(jīng)》有關(guān)的詩作進行分析研究,希望能從一個側(cè)面反映出王安石與佛教的關(guān)系,從而說明王安石的佛學修養(yǎng)是相當深厚的。

  關(guān)鍵詞:王安石;維摩詰經(jīng)

  中圖分類號:1222.7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671—6639(2010)04—0036—04

  一、引言

  北宋杰出的思想家、文學家王安石與佛門中人交往的詩文以及包含佛禪思想的作品非常多,可見佛教對王安石的影響很大,佛學思想在王安石的思想體系中的位置絕不可等閑視之。雖然目前我們對王安石的研究越來越深入,但對其與佛教的關(guān)系研究卻并不多見,只有個別學者的論著中略有涉及,這是需要加強的地方,這也正是本文的用意所在。本文通過對王安石詩集中與《維摩詰經(jīng)》有關(guān)的詩作進行分析,希望能從一個側(cè)面反映出王安石與佛教的關(guān)系。

  《維摩詰經(jīng)》又稱《維摩經(jīng)》、《維摩詰所說經(jīng)》,本經(jīng)旨在闡說維摩詰所證之不可思議解脫法門,故又稱《不可思議解脫經(jīng)》。本經(jīng)的中心人物維摩詰為昆耶離國的大乘居士,他稱病在家,欲令佛派遣諸比丘、菩薩來看望他。他借此機會與佛派來問病的文殊師利等菩薩和比丘反復論說佛法,因成此經(jīng)。維摩詰認為解脫不一定出家,只要在主觀上修養(yǎng),則雖有資生而實無所貪,雖有妻妾而遠離五欲。此經(jīng)宣揚大乘佛教應(yīng)世人俗的觀點,主張不離世間生活,發(fā)現(xiàn)佛法所在,提倡“人不二法門”,主張世間與出世間、生死涅槃、有相與無相、有知與無知等一切分別平等不二,由此不二法門,可得無生法忍,遠離一切煩惱妄想,進入涅槃境界。維摩詰游戲人生,享盡人間富貴,而又精通佛理,即世間而出世間,以世間為出世間,使文人士大夫在他這里找到了理想的人生哲學和生活方式。維摩詰的生活方式很受那些既不愿放棄世俗的欲樂享受而又渴望體味出世間的快樂幸福的文人們所歡迎。王安石雖然并不追求世俗的享樂,但他也不是那種完全脫離現(xiàn)實、以徹底擺脫世間倫理為宗旨的人,他內(nèi)心渴望將世間與出世間、儒家的人生哲學與佛教的出世精神結(jié)合在一起,建立一種既在世又出世、既現(xiàn)時又超脫的人生理論,即以出世的精神作人世的事業(yè)。《維摩詰經(jīng)》及維摩詰的生活方式正好提供了此類的樣板,因此,王安石對此經(jīng)最為喜愛,在詩文中引用最多,而且晚年還為此經(jīng)作了注。

  二、王安石對《維摩詰經(jīng)》的引用

  下面將王安石詩中與《維摩詰經(jīng)》有關(guān)的主要詩作列舉探討一下,來看看王安石對此經(jīng)的理解和把握:

  《純甫出僧惠崇畫要予作詩》

  畫史紛紛何足數(shù),惠崇晚出吾最許,旱云六

  月漲林莽,移我倚然墮洲渚。黃蘆低摧雪翳土,

  鳧雁靜立將儔侶。往時所歷今在眼,沙平水澹西

  江浦。暮氣沉舟暗魚罟,欹眠嘔軋如鳴櫓。頗疑

  道人三昧力。異域山川能斷取,方諸承水調(diào)幻

  藥,灑落生綃變寒暑。金坡巨然山數(shù)堵,粉墨空

  多真漫與。濠梁崔白亦善畫,曾見桃花靜初吐。酒

  酣弄筆起春風,便恐漂零作紅雨。流鶯探枝婉欲

  語,蜜蜂掇蕊隨翅股。一時二子皆絕藝,裘馬穿贏

  久羈旅。華堂直惜萬黃金?嗟澜袢瞬蝗绻拧

  《維摩詰經(jīng)》中寫道:“住不可思議解脫菩薩,斷取三千大千世界。如陶家輪,著右掌中,擲過恒河世界之外,其中眾生不覺不知。”在此詩中,王安石一方面贊美了宋初名僧惠崇的畫藝高超,另一方面又選用了《維摩詰經(jīng)》中解脫菩薩斷取山川、如探囊取物的典故。

  《贈約之》

  君胸寒而痞,我齒熱以搖。無方可求藥,相,

  值久無慘。欲尋秦越人,魂逝莫能招。且當觀此

  身,不實如芭蕉。

  《維摩詰經(jīng)》中說:“是身如芭蕉,中無有堅。”這身體如同芭蕉樹葉,葉層層裹卷,其中空無,決無堅挺可言。筆者覺得,王安石此詩是要打破自己對肉身的執(zhí)著,認為肉身是虛幻不實的,以此來尋求一種對疾病的解脫。

  《送鄧監(jiān)簿南歸》

  不見驪塘路,茫然四十春。長為異鄉(xiāng)客,每

  憶故時人。水閱公三世,云浮我一身。濠梁送歸

  處,握手但悲辛。

  《維摩詰經(jīng)》中說:“是身如浮云,須臾變滅。”這身體如天際浮云,轉(zhuǎn)眼間消失得干干凈凈。此詩蘊含佛家“人生苦短,人生如夢,盡皆虛幻”之意。

  《宿北山示行詳上人》

  都城羈旅日,獨許上人賢。誰為孤峰下,還

  來宴坐邊。是身猶夢幻,何物可攀緣。坐對青燈

  落,松風咽夜泉。

  《維摩詰經(jīng)》:“是身如幻,從顛倒起。是身如夢,為虛妄見。”這身體全如魔術(shù)師的幻術(shù),因為無明顛倒才有此錯覺;這身體如夢境所現(xiàn),起于分別意識,虛妄見解。筆者以為,青燈之滅,夜泉之逝,也許是詩人自身心態(tài)之反映,然青燈夜泉,是真是幻,人生是真是幻,則又只可以靠心去體悟了。

  《懷古二首》其一

  日密畏前境,淵明欣故園。那知飯不,所

  喜菊猶存。亦有床坐好,但無車馬喧。誰為吾侍

  者,稚子候柴門。

  其二

  長者一床室,先生三徑園。非無飯滿缽,亦

  有酒盈樽。不起華邊坐,常開柳際門。謾知談實

  相,欲辮已忘言。

  《維摩詰經(jīng)·香積佛品》日:“化菩薩往眾香國。得滿缽香飯;刂辆S摩詰舍。時維摩詰語舍利佛等:‘可食如來甘露味飯大悲所熏,無以限意食之,使不消也。’有異聲聞念是飯少。而此大眾人人當食;兴_日:‘四海有竭,此飯無盡,所以者何,功德具足者所食之余,終不可盡。’于是缽飯,悉飽眾會,猶故不音賜。”《維摩詰經(jīng)·不思議品》日:“舍利弗見此室中無有床坐,作念諸菩薩大弟子眾。當于何坐。居士謂舍利弗言:‘仁者為法來耶,求床坐耶?’舍利弗日:‘我為法來,非為床坐。’文殊師利言:‘居士,此室何以空無侍者?’維摩詰言:‘一切眾魔,及諸外道,皆吾侍者。”’《維摩詰經(jīng)·文殊師利問疾品》曰:“文殊師利承佛圣旨,詣維摩問疾。是時。長者維摩詰,心念今文殊師利與大眾俱來。即以神力空其室內(nèi),除去所有及諸侍者,唯置一床,以疾而臥。”《維摩詰經(jīng),香積佛品》云:“香積如來,以眾香缽,盛滿香飯,與菩薩。時化菩薩既受缽飯,須臾之間,至維摩詰舍,以滿缽香飯與維摩詰。”又《維摩詰經(jīng),弟子品》云:“須菩提言:念我昔入其舍,從乞食,時維摩取我缽,盛滿飯,謂我言:須菩提若能于食等者,諸法亦等。”《維摩詰經(jīng)·見阿朗佛品》云:“佛告維摩詰,言:善男子,為此眾會,現(xiàn)妙喜國無動如來,眾皆欲見。于是維摩詰心念:‘吾當不起于座,接妙喜圓。”《維摩詰經(jīng),弟子品》日:“維摩詰謂摩訶迦旃延云:‘無以生滅心行,說實相法(不要懷著有生有滅之心說實相法吧)。”’又在《維摩詰經(jīng),文殊師利問疾品》中寫道:“佛告文殊師利:‘汝行詣維摩詰問疾。’文殊師利白佛言:‘彼上人者,深達實相,善說法要。筆者以為,以上兩詩逐句對用維摩、淵明事,奇數(shù)句皆出《維摩詰經(jīng)》,偶數(shù)句皆用陶淵明詩文,甚至有整句套用者。典故的交錯運用,是刻意的形式設(shè)計,造成拼貼 的趣味。這種設(shè)計除了語言藝術(shù)的效果外,更透露了一種獨特的思維形態(tài)。維摩詰為佛家高士,陶淵明則為古今田園詩始祖,隱逸詩人之宗。陶淵明于佛教雖不甚認同,但他的田園詩卻隱然達到了一種宗教的境界。王安石將兩者融于一詩,實含有兼攝會通的意圖。這兩首詩雖逐句用事,然通篇貫穿,流暢自如,亦王安石晚年自寫心境之作也。通篇逐句對用維摩詰與陶淵明事,風格奇特,甚為少見,讀者亦可由此窺見安石暮年好佛及心怡陶淵明之歸安田園之樂也,

  《和棲霞寂照庵僧云渺平甫同作》

  蕭然一世外,所樂有誰同。宴坐能忘老,齋

  蔬不過中。

  無心為佛事,有客問家風。笑謂西來意,雖

  空亦不空。

  《維摩詰經(jīng)》云:“舍利弗告世尊,我昔曾于林中,宴坐樹下。維摩謂我言:‘不必是坐為宴坐也。夫宴坐也者,不于三界現(xiàn)身意,是為宴坐。不起滅定,而現(xiàn)諸威儀,是為宴坐。不舍道法,而現(xiàn)凡夫事,是為宴坐。心不在內(nèi),亦不在外,是為宴坐。于諸見不動,而修行三十七品,是為宴坐。不斷煩惱,而入涅槃,是為宴坐。意謂不要認為你這樣才是靜坐。所謂靜坐,不就是不在三界之中表現(xiàn)打坐的姿勢,也不在心中生出打坐的意念嗎?只要不舍棄佛道的精神,能夠道俗一觀,立身處事表現(xiàn)得與凡夫無異,也就是靜坐了:無須起心動念去克服諸種邪見并刻意追求三十七種道品,也就是靜坐了:不待舍斷煩惱然后才深入涅槃,也便是靜坐了。筆者以為,這首詩充分說明了《維摩詰經(jīng)》的般若空思想,主張不離世間生活,發(fā)現(xiàn)佛法所在:不舍道法,而行凡夫之行;不斷煩惱,而入涅槃之境。晚年的王安石崇尚的是蕭然世外、宴坐齋蔬的生活。佛教戒律規(guī)定“過午不食”,即過了中午之后不再允許進食,故日“齋蔬不過中”。佛本無求,求之欲遠;佛本無心,有心成魔,故不可以有為為佛事,不可以有心成佛道。家風為禪門慣用語,即門風、宗旨。西來意,亦是禪門習語,即祖師西來之意,實指禪門宗風,佛祖意旨。西來之意,空亦不空,可謂真得空意,這表明王安石對佛教空意的把握是準確而深入的。

  《次韻張德甫奉議》

  知君非我載醪人,終日相隨免污茵。賞盡高

  山見流水。唱殘白雪值陽春。中分香積如來缽,

  對現(xiàn)毗耶長者身。誰拂定林幽處壁,與君圖寫繼

  吾真。

  《李壁注》曰:“張奉議,必從公談禪學佛者。”《維摩詰經(jīng)》中說:“爾時毗耶離大城中,有長者名維摩詰。已曾供養(yǎng)無量諸佛,深植善根,得無生忍。雖為白衣,奉持沙門清凈行。雖處居家,不著三界。若在長者,長者中尊。若在居士,居士中尊。其以方便,現(xiàn)身有疾。以其疾故。國王、大臣、長者、居士、婆羅門等及諸王子,并余官屬,無數(shù)千人,皆往問疾。維摩詰因以身疾,廣為說法。”此詩寫王安石與張德甫一同登山臨水,參禪悟道,二人有知音之感。二人一起從山水中體悟禪機,領(lǐng)會佛理,過著一種悠然閑適的生活。

  《北窗》

  病與衰期每強扶,雞壅桔梗亦時須?栈ǜ

  蒂難尋摘,夢境煙塵費掃除。耆域藥囊真妄有,

  軒轅經(jīng)匱或元無。北窗枕上春風暖,謾讀毗耶數(shù)

  卷書嘲。

  毗耶,即維摩詰。筆者以為,王安石晚年于生病時,苦于湯藥,而不免疑藥草之無用,而惟以佛經(jīng)解憂也,觀此詩,即是明證,此乃欲借讀佛書而忘記痛苦也。

  《平甫游金山同大覺見寄相見后次韻二首》

  其二

  漳南開士好叢林,慧劍何年出水心。獨往便

  應(yīng)諸漏盡,相逢未免故情深。檻窺山鳥有真意,

  窗聽海潮非世音。一笑上方人事外,不知衰境兩

  侵尋㈤。

  《李壁注》曰:“《維摩詰經(jīng)》云:‘以智慧劍,破煩惱網(wǎng)。’又《觀音普門品》:‘梵音,海潮音,又云勝彼世間音,則梵貝之聲,亦謂之潮音。’”

  《次韻朱昌叔》

  寄公無國寄鐘山,垣屋青松崦靄間。長以聲

  音為佛事,野風蕭颯水潺湲。

  《李壁注》曰:“《維摩經(jīng)》:‘有以聲音為佛事。’”筆者以為,此詩與上首詩都清楚地透露了詩人與佛家因緣相結(jié)合的生活方式,垣屋青松,聽音論佛,野風蕭颯,飽含禪意。王安石從松濤水流等自然聲響中參悟佛理,大自然滌蕩耳目、啟迪身心之功,竟可與佛音比擬,這真是把感官作用提升到了精神的層次。我們在王安石的這些詩中,看到的不僅是對美景的耽溺,更有心靈的提升。

  《詠菊二絕》其一

  補落迦山傳得種,閻浮檀水染成花,光明一

  室真金色,復似毗耶長者家。

  《李壁注》日:“補陁落迦山,觀音化現(xiàn)處!夺屽仁献V》云:‘閻浮,樹名也,此樹生于南洲之北,枝臨大海。海底有金,金名閻浮,光浮水上,故此洲名。’《華嚴經(jīng)》:‘譬如日出于閻浮提,光照一切須彌山,然后普照一切大地。’毗耶長者,維摩詰也。《涅槃經(jīng)》云:‘譬如日出閻浮提,光明破暗悉無余。’”此詩四句全用佛典佛語,寫來意象豐富,雖不著一菊字,卻能將菊花獨有的高貴品質(zhì)與風情展現(xiàn)出來,可謂匠心獨運。第一句使用夸飾的方法,指出自己所見的菊花非泛泛之輩,因為它的種子源自觀音菩薩的化現(xiàn)處——補陁落迦山:第二句用“閻浮”之典,借以突出菊花的花瓣呈現(xiàn)出金黃的色彩,讓觀賞者眼睛為之一亮,而“染”字的使用,更加使花色的美感生動起來;第三句用《涅槃經(jīng)》中的“光明”典,強調(diào)了金黃花色的亮麗奪目,與眾不同;第四句,又用《維摩詰經(jīng)》之典,再度運用夸飾的技巧,極言花色的耀眼度,直至光明一室,就如同維摩詰居士的住所一般。這首詩將佛典的運用發(fā)揮到了淋漓盡致的地步。

  《讀維摩經(jīng)有感》

  身如泡沫亦如風,刀割香涂共一空,宴坐世

  間觀此理,維摩雖病有神通。

  《李壁注》曰:“《華嚴經(jīng)》云:‘以白旃檀涂身,能除一切熱惱得清涼也。’《法華經(jīng)》云:‘或遭王難苦,臨刑欲壽終。念彼觀音力,刀尋段段壤。前輩謂,此言性也。’《楞嚴經(jīng)》云:‘觀世音令眾生于我身心,獲十四種無畏功德。五者,熏聞成聞。六根銷復,同于聲聽。能令眾生臨當被害,刀段段壞。使其兵戈,猶如割水。亦如吹光,性無搖動。蓋割水吹光,而水火之性不動搖。猶如遇害而吾性湛然,此乃得觀音無畏之力。所謂刀尋段段壞者,正謂是耳。’又,覺禪師第三語:‘其相應(yīng)者,心與空相應(yīng),則譏毀贊譽,何憂何喜。身與空相應(yīng),則刀割香涂,何苦何樂。”’筆者覺得這首詩談的佛理為:人身不過是因緣和合而成,并無自性,故如同泡沫,如風拂過,虛而無實。身既如此,受則亦然,不論是涂以香油,還是以刀寸割,不論感覺是舒適還是痛苦,其實并沒有什么差別,在本質(zhì)上都是空的。是虛幻的,沒有必要由此產(chǎn)生取舍和愛憎。人的感受是建立在身體與感官的基礎(chǔ)之上的,身既無實,受白亦空,貪愛分別,都無必要。王安石喜用維摩詰的故事,是為了說明維摩詰之身既是世間肉身,又是出世間的法身,以肉身而現(xiàn)有疾,以法身而示神通,將世間與出世間、色身與法身合而為一。領(lǐng)悟了這個道理,就可理解為何身罹沉疴的維摩詰能顯示不可思議的神力,因為患病的是肉身,而運神通的是法身,因其終究為空,故二者并沒有差別。對于王安石個人來說,悟出“刀割香涂共一空”的意義尚不止此。他退居之后的處境非昔日身居相位能比,而世間非議新法的聲音也不絕于耳,因而大乘居士維摩詰的事跡恰能幫他看破毀譽得失,求得心理平衡。

  三、結(jié)語

  由以上的詩作分析中不難看出,王安石對《維摩詰經(jīng)》的領(lǐng)悟與認識已到了非常純熟的程度,對此經(jīng)中的典故不僅僅是對佛語的簡單引用,很多時候是化用其意而出之。達到這種程度,絕非一朝一夕之功,沒有十幾二十年的涵養(yǎng)是不可能達到的,這可以說明王的佛學修養(yǎng)是相當深厚的。王安石對《維摩詰經(jīng)》的研讀與領(lǐng)悟已達到了一個很高的程度。

  對于王安石與佛教、佛學的關(guān)系,有些人從維護王安石為純正儒者的角度曲意加以回護,這是沒有必要的。從價值判斷上講,純正的儒者并不比儒佛互補者更高尚;從事實判斷上講,王安石晚年傾心佛學,皈依佛教也是無法否認的歷史存在。王安石早年以建功立業(yè)、濟世救民為己任,以孔孟儒學為依歸,在儒、道、釋的學派取舍角度上,他是持調(diào)和、融通態(tài)度的。他希望吸收佛學的智慧,為建立適合時代需要的新經(jīng)學服務(wù),基本上是以儒為主,以佛濟儒。晚年,遭遇愛子夭亡之痛,又受到舊黨的攻擊和新黨內(nèi)部分裂的打擊,王安石退出政壇,在金陵的山水之間孤獨地度過了生命的最后時光。他曾經(jīng)試圖復興古代經(jīng)學以經(jīng)世致用的理想已經(jīng)破滅,雖然還不時地關(guān)注一下時局,但只有佛教的慈悲和佛學的靈妙能給他帶來安慰。而他對佛教也傾注了極大的熱情,退隱金陵的十年,王安石作有《維摩詰經(jīng)注》、《金剛經(jīng)注》、《楞嚴經(jīng)解》、《華嚴經(jīng)解》,對佛學的認識與領(lǐng)悟已達到了一個非常高深的境界,此時王安石的思想應(yīng)是以佛為主、以儒為輔了。本文只是通過對王安石詩集中與《維摩詰經(jīng)》有關(guān)的詩作進行分析研究,從一個側(cè)面反映出王安石與佛教的關(guān)系,希望此文能夠?qū)δ壳巴醢彩c佛教的關(guān)系研究有所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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