贊寧《居天柱山》的禪意

居天柱山

〔宋〕贊寧

四野豁家庭，柴門夜不扃。

水邊成半偈，月下了殘經(jīng)。

雖逐諸塵轉(zhuǎn)，終歸一念醒。

未知斯旨者，萬役盡勞形。

【作者】

　　贊寧（919—1001），吳興德清（今屬浙江）人。宋初高僧。撰有《宋高僧傳》，為中國佛教史重要著作。

【譯文】

　　寺中敞亮，四野平曠，

　　一扉柴門，夜不栓閉。

　　河邊水畔，吟成半偈，

　　月下燭前，讀完殘經(jīng)。

　　雖逐諸塵，為境所轉(zhuǎn)，

　　一念清明，如夢方醒。

　　如果不知，人生宗旨，

　　役于萬物，勞形損神。

【禪意】

　　天柱山又名皖山，在今安徽潛山縣西北。詩寫禪僧生活和修行。

　　“四野豁家庭，柴門夜不扃。”“豁”，豁然、開闊。“家庭”，這里指寺廟的庭院。“扃”本是門窗上的插栓，這里作動詞用，是把門插上插栓的意思。兩句詩寫僧舍的空曠與寧靜，沒有塵世的紛擾。

　　“水邊成半偈，月下了殘經(jīng)。”在水邊經(jīng)行，吟成半首詩偈；就著月色，讀完剩下的佛經(jīng)。這是灑脫逍遙、清雅飄逸的禪僧的生活寫照。

　　“雖逐諸塵轉(zhuǎn)，終歸一念醒。”這兩句是對修行意義的反省。蕓蕓眾生，在色、聲、香、味、觸、法諸種塵境中迷失了本心，所以要通過修行，從昏昏塵夢中獲得一份清明覺醒。一念清醒之時，即是歸家穩(wěn)坐之日。

　　“未知斯旨者，萬役盡勞形。”如果不明白生命的終極意義在于覺醒這個宗旨，那么，世人在紅塵中的一切勞作，就永遠是勞心役形，永無出頭之日了。

　　詩的前四句寫山居景事，靜謐而飄逸；后四句點明主旨，警拔而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