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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嚴五教止觀講義》釋“生即無生門”之三

  《講義》釋“生即無生門”之三

  釋華梵 著

  (續(xù)釋:第二、生即無生門)

  【又問:我迷人,唯見名相;汝智者,既見色者,相貌云何?何者是色?卻問迷人:汝見名相,相貌云何?迷人答曰:四棱六面者是。智人問曰:向棱處看,當見棱耶?見色耶?迷人審諦觀察,答云:唯見色,不見棱。余棱面上,亦同此問答。迷人問曰:既全是色者,名相何在?智人答曰:名相在汝心中!】

  到此迷人仍不能于自心覺悟解了,亦全然不知“名相”與“色法(事物本身)”之間的區(qū)別何在,故彼迷人又進一步問道:“我只是一個迷惑顛倒之人,所以唯見名相,汝是智者,你既能見色,那么你說說色的相貌是怎樣的?又何者才是所謂的色呢?”

  智者卻反過來問迷人說:“你說唯見名相,那么請問你所見名相的相貌到底是如何的呢?”

  迷人答說:“我看見這個木枕的相,是四棱六面的!边@里“四棱六面”是言枕的形態(tài)、相狀。

  智人進一步問:“那么你向棱處去看!應當是見棱呢?還是見色呢?”迷人審諦觀察以后答云:“唯見色,不見棱!

  譬如于冰、水、汽三者審諦觀其實質(zhì),則三者唯是H2O而已。何故?形態(tài)、相狀即使不同,然其組成成分卻是不二無別也。

  其余四棱六面,亦同此問答。其余四棱六面,亦是唯見其色,不見名相者,則回應前文所云“眼識但見色,名相事在意識心內(nèi)”也。在這里意欲逐漸讓迷人弄明白搞清楚“名相”并非即是“色法”本身也。

  迷人卻反問道:“然今所見既然全是色,而非名相,那么名相究竟在那里呢?”智人答曰:“名相唯是假名幻相,只在你第六意識心中幻化顯現(xiàn)而已!

  由前開顯,迷人已知所見全然是色,然尤不知名相與色法本身之區(qū)別,故生此問,以征問何者是名相?而名相又何在?此義前文開解甚詳,故今不再贅言。

  【迷人不伏。智人問曰:有何所以不伏?迷人答曰:如我現(xiàn)見佛授記寺門樓。名相是我心中向前看者,名相亦遂在我心中,何故一人取得?一人取不得?】

  “伏”乃通假字,通“服”字。

  迷人不服者,乃因迷人于自心不能如實知見,故仍執(zhí)名相以為是外在事物(色法)本身也。其實即使是外在事物本身,其亦不過是因緣假合而幻現(xiàn)爾。

  智人卻問:“你既然不服,一定有不服的理由,那就請你說出不服的理由來吧?”

  迷人回答說:“譬如我現(xiàn)前眼見佛授記寺的門樓,當我向外向前看時,而佛授記寺門樓之名相,自然的就取得在我心中了,由此可見名相是實有。既然名相是實有,我自然能取名相得,何故你又說我取名相不得呢?”

  “一人取得,一人取不得”者。謂“我”只是一人,而名相又復實有,何故你智人一定要說我取名相不得,而我自己卻覺得分明能取名相得呢?

  此處迷人意謂:名相(佛授記寺門樓)若能向外取得,自然證明了名相(佛授記寺門樓)非是在自心內(nèi),而當是在自心外啊;反之,若取不得者,這才說明名相是在心內(nèi)爾。然今約我迷人所解,名相(佛授記寺門樓)分明能向外取得,這自然強有力的證明了名相(佛授記寺門樓)是在自心外,而非是在自心內(nèi)啊,汝智人何故要言名相是在自心內(nèi)呢?

  在這里迷人最大的問題,顯然即在于迷人是將在自心中所生成的關于佛授記寺門樓的名相,就完全等同于是佛授記寺門樓本身了。這實則是一個極大的誤會、誤解。迷人既將在自心中所生成的關于佛授記寺門樓的名相,已完全等同于是佛授記寺門樓本身,故有此問。意謂名相既是實有的,何故我自己認為能取得,而你卻一定要說我取不得呢?

  【智人卻問曰:汝取名相來!迷人答言:已取得訖。智人問曰:取得何物?迷人答曰:取得名相。又問:名相軟耶?硬耶?答云:硬。智人云:放著硬,但取名相,莫取硬來!迷人答:硬及名相俱得。又問:便可見耶?答:不可見。更問:見何物?答:但見名相!

  智人深解意趣,乃進一步啟發(fā)迷人而問道:“你既然認為名相實有,你能取得名相,那不妨就請你取名相來我看看啊?”迷人答言:“我己取得名相了!

  智人卻問:“取得但是何物?”迷人答曰:“取得的即是名相!

  智人接著又問:“你既取得名相,那請問你名相是軟的還是硬的呢?”迷人答曰:“名相是硬的!边@里是就佛授記寺門樓而言的,因為門樓材料質(zhì)地是硬的,而迷人又認為在自心所生之門樓名相即是門樓本身,故迷人答云“名相是硬的”。

  智人進一步啟發(fā)道:“且請放著硬,但只取名相,莫取硬來!”此處意謂:軟、硬乃是就門樓(色)之質(zhì)地方面概念而言的,屬身識門所攝,而“名相”方面的概念,則屬眼識門所攝,故你迷人今但用眼,應該能不取硬,而但取名相來。

  迷人回答說:“硬及名相俱得!贝颂幰庵^,硬和名相都是門樓本身而已,故硬和名相不可分割剝離,要得即同得,欲失則俱失。

  智人又問:“便可見嗎?”迷人答曰:“硬不可見!蔽覀兇蠹叶贾儡浻彩菍儆谏砀|覺分(即身識分)感知覺察的對象,所以軟硬只可以觸知,而不可以見得。此處“便”字依文義可知,當系傳抄筆誤,實則應為“硬”字。

  智人更問:“你所見何物?”迷人答:“但見名相!

  上既云軟硬非可見,故今又承前文義而問,軟硬既不可見,那所見者卻是何物呢?此處“但見名相”者,意謂軟、硬乃是基于身識分所生的覺受,而非眼識分所能知見,于眼識分而言,不過“但見名相”而已。

  此段文約軟硬釋,乃因基于眼識門所生之名相既不與軟硬共,則充分說明了名相實非是外在色法事物本身也。而這恰好也進一步說明了前文所云“(名相事,但是)眼識門中,第六意識心中名相事”也,這亦順理成章的導出了下文智人酬答迷人“名相在迷人心中”之答文也。

  【迷人卻問:既取名相得,唯取得名相何在?智人答云:名相在迷人心里!

  迷人仍固執(zhí)的認為名相即是事物(色法)本身,故反過來卻問智人道:“既然名相可以取得,那么唯取得的名相又在于何處呢?”智人答曰:“名相在迷人心中!

  名相是假是幻,故智人不取。迷人不能如實知見,故妄執(zhí)于自意識心中所生之虛妄名相以為外在實境。智人深解義趣,故答云“名相在迷人心里”。

  【迷人不伏名相在心中。智人問曰:何以不伏?迷人答:既種種名相俱在我心中,何故不齊得硬?答:得硬。若得硬者,是現(xiàn)名相;不得硬者,以是過去名!

  因迷人仍不解名相并非外在事物(色法)本身,故聞說“名相只在自心中”的道理后,頗為不服。見迷人不服,智人即問道:“你為什么不服呢?”

  迷人答道:“門樓之名相與硬皆是門樓本身而已,如果說名相在自心中的話,那么門樓之硬也當是完全在自心中的,既然種種門樓之名相今皆在我自心中,何以種種門樓之硬卻不能同一時間于自心中取得呢?”

  智人答曰:“得硬,若得硬者,是現(xiàn)名相;不得硬者,以是過去名相。”

  此處意謂:若得硬者,但是基于緣外在事物本身(即文中所謂“現(xiàn)名相”)而言的;而不得硬者,乃是因為我們現(xiàn)在所了境分別的對象,即所謂的“門樓名相”并非是門樓這個事物本身,其不過乃是“門樓(色法)”透過眼識門中而生的幻相,第六意識又基于幻相起思量分別而于之安立假名,如是假名幻相無有實體。名相即是虛妄,無有實體,又豈可于之分別得硬、不得硬耶!

  今分別得硬不得硬者,乃是基于名相而言也,而名相但是前塵影事,是故文云“不得硬者,以是過去名”。

  【又難曰:意識不得現(xiàn)量境,云何得有過去現(xiàn)量境耶?答:二種名俱在過去,于中有獨行、不觸行差別故!

  迷人仍然不知不解名相與色法的區(qū)別所在,既聞前答所云“現(xiàn)名相”“過去名相”的說法,故迷人又進一步難問云:“意識不得現(xiàn)量境,為何得有過去現(xiàn)量境呢?”

  在前“法有我無門”中,我們講到過,意識者,不同于前五識,前五識對前五塵時,但是見色、聞聲、嗅香、嘗味、覺觸,而未起分別也;而意識則不同,意識生時,即能于五塵之境,強加分別善惡、好丑,而生邪執(zhí)取舍也。不起分別者即是現(xiàn)量之境,起分別者則非是現(xiàn)量之境,但為過去之境也。而第六意識但以了境分別為性,故第六意識唯對過去之境也。既知意識唯對過去之境,不對現(xiàn)量之境。而前文所說,無論得硬、不得硬皆是第六意識之分別境界故。故迷人緊承前義而進一步難問曰,云何意識能得過去現(xiàn)量境呢?

  智人回答:“二種名俱在過去,于中有獨行與不觸(獨)行差別故!贝酥小坝|”字,據(jù)上下文義可知,實乃“獨”字之傳抄筆誤。

  “獨行、不獨行”者,依唯識而言,第六意識分為兩種,即“獨行意識”與“不獨行意識”者是也。

  其中“獨行意識”者,又名“獨頭意識”、“不俱意識”。即謂意識心起時,不與前五識俱,例如夢中雖意識心動,但不與眼、耳、鼻、舌、身五識俱,名獨頭意識。雖不與五識俱,但意識中所起的名相,皆是過去眼、耳、鼻、舌、身五識的影像。

  至于“不獨行意識”,又名“明了意識”、“五俱意識”。謂五識起時,必與一分意識心俱。這一分意識,是率爾心,率爾心者,無有分別。故五識起時,必有一分率爾心,這一分率爾心是無分別的;但率爾心后一剎那,必起尋求,分別乃生。

  但這獨行意識心與不獨行意識心所取的名相,俱在過去。何故?因為“獨行意識”所起的名相,只是五識過去的影像,所以是過去;而“不獨行意識”雖最初一念率爾心是無分別的,但知有名相時,已是尋求心了。率爾心后一剎那起尋求,以尋求心望率爾心,亦在過去。故文云“二種名俱在過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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