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談中國佛教禪觀

　　◎釋妙嘉整理-佛教青年基金會

　　一、佛法中最重要的義理思想

　　佛教已經(jīng)二千五百多年了,所展現(xiàn)時間的遙遠和空間的遼闊,以及宗派之多、法門之廣,佛教已經(jīng)是一個偉大的宗教。南傳、北傳、藏傳……,回到了根本佛教的傳承來說,就解脫道的宗旨,佛教重要的思想:三法印、四圣諦、八正道,及大乘的菩提心、六度……這些是佛法的核心本質(zhì)。

　　佛法之中當然會有了義的佛教、不了義的佛教,方便的法門、究竟的法門等不同,或者因為流傳到某一個國家、某一區(qū)域,受區(qū)域方便適應(yīng),會展現(xiàn)不一樣的特色。例如未來的佛教,還要加上“西傳”這一系統(tǒng),即西方人在西方社會中,用西方哲學,加上西方文化、西方背景,消化了佛法之后,展現(xiàn)另一套適合西方形式的佛法,那就變成“西傳”。

　　所以佛教在弘傳中,還是要回顧到佛陀的法,就像印順導(dǎo)師把印度一千七百年的佛教分為三大階段:第一階段稱作“佛法”,第二階段是“大乘佛法”,第三階段是“秘密大乘佛法”……這區(qū)分用得恰當:離佛比較近,成分還是比較是佛的法,所以用“佛法”;而展現(xiàn)大乘、摩訶衍乘的佛法,也是佛法,稱作“大乘佛法”,秘密大乘則表示含有秘密色彩。

　　條理的抉擇因人而異,對四圣諦、八正道、六波羅蜜,賦以何等解釋?以及由出離心到菩提心,如何將大小乘圓融起來?另外,佛教因時、因地、因人,不同時代、不同區(qū)域的適應(yīng),契機的方便不可少,但在契機的同時,不要忘記要常�；仡^照顧到契理,契理就是導(dǎo)入到熄滅貪嗔癡。我執(zhí)、我見是生死的根本,而人類文明有很多的災(zāi)難,來自欲望太多。

　　二、個人修持經(jīng)驗

　　就一個出家人來講,出了家后的生活、寺院環(huán)境,應(yīng)該要有一種規(guī)范:包括規(guī)律的、制度的、乃至儀式的修行階段、成長階段……,這不可少的。我過去在傳統(tǒng)的道場,也是樣訓(xùn)練出來的:早晚課、戒律、威儀,以及身為一位出家人,接引信眾的法會唱念、法器等等都要學的。

　　至于個人心靈內(nèi)在的佛法理念、觀點,以及修行經(jīng)驗而言,早期我是念佛的,也看了一些禪宗的書籍,后來從太虛大師的思想激發(fā)我關(guān)心整體教團的興衰,爾后又接觸到印順導(dǎo)師的思想。如果要談心得及受用的話,較深刻的是中觀。中觀是性空學,有人一聽到“性空”這兩個字,就會覺得空呀、空呀,很玄!我會回過來解釋:要懂“性空”,先要懂“緣起”,緣起學不好,就不能通達性空。所以從中觀的性空,不落兩邊,把握中道,展現(xiàn)在生活的緣起。

　　所以就緣起的適應(yīng)方面來說,目前我個人的生活,忙或者不忙、事多事少、是靜是動,我都盡量調(diào)適,能夠自在、自在,這樣就好了。至于對整體佛教,我的關(guān)心是絕對不會退的,對教團的興衰、對正法的信仰、對正法的奉行、對佛陀慧命的延續(xù),當然我是依教奉行。

　　目前對僧伽教育的關(guān)注,多過在世俗性的、社會性的、信徒這方面……,這是我工作的興趣和重點…..對于教團健康的發(fā)展,以及僧教育的培育,這種興趣多于對信徒的弘法。

　　三、中國佛教禪觀之本質(zhì)

　　我看慧皎大師編的《高僧傳》第一集,里面有個“習禪篇”,《高僧傳》把高僧分為十類,其中有一類是修禪定的禪師。第二集,道宣律師寫的《續(xù)高僧傳》,也有“習禪篇”,也是寫禪師。第三集,宋朝贊寧法師寫的,叫作《宋高僧傳》,名稱雖是“宋”,實際內(nèi)容卻大都是介紹唐代的禪師。

　　我們要看中國佛教的禪觀,不能從唐代開始,應(yīng)該要回到漢朝,佛教剛傳入中國,那時已有人在修禪了。尤其西晉、東晉、南北朝,被稱為禪師的多得是!所以談中國佛教禪觀,應(yīng)該不是從唐朝八大宗之后的禪宗之后的禪宗范團去看中國的禪。因為唐朝,中國佛教進入中國已經(jīng)五、六百年了,兩晉、南北朝這么長的時間,修禪觀的就很多,這一部份也要研究、發(fā)揚出來。尤其三論宗、天臺、華嚴的大師,都被稱為“禪師”,可說中國佛教從來沒有忽略禪觀!

　　到了唐朝,由初祖達摩祖師傳到了五祖弘忍,弘忍再到六祖慧能,之后的中國人講禪、講中國的禪,就歸成一個宗派性、獨特性的專宗。禪形成專宗、乃至中國佛教形成專宗,隋朝到唐朝時候最明顯。但是慧能大師也不是有意要創(chuàng)立一個獨立的禪宗宗派,是傳到他的徒弟,像石頭希遷、百丈懷海,而更是成氣候的是第三代,所以慧能傳到第三代的時候,中國祖師禪開始形成,或者說是更明顯的形成。

　　四、中國佛教禪觀種類

　　魏晉那個時代的出家人,大部份被稱作禪師,這表示中國自古重規(guī)禪觀以作修行,而念佛法門稍微慢一點。早期的念佛觀也跟禪觀有關(guān)系,像廬山慧遠的蓮社“實相念佛”也是一種禪觀。講中國佛教禪觀之本質(zhì),首先應(yīng)肯定中國佛教的傳承、修行的法門,事實上就是以禪觀為骨髓。近代的太虛大師也說:“中國佛教之特質(zhì)在禪”,禪觀是佛法的本質(zhì)。

　　至于思想核心,歷史上也是有它的階段,比如到五代、宋之后,尤其宋之后,大多是參公案、參話頭、默照禪這一類,我覺得它有一點是時代的契機,也是一種方便。禪宗分五個宗派,修行各有特色,這些有的我并沒有深入去探討,只是初步的印象。

　　至于像南傳常談的“四念處”禪法,其實在漢傳所翻譯的漢文經(jīng)典里面,這些資料都有,包括這個傳承也是有,像安高最早把佛法帶過來,就是“安那般那念”,這種“數(shù)息”的修法,一定會談到四念處或類似四念處。另外,中國天臺宗算是止觀最集大成的,智者大師談的《小止觀》、《釋禪般若蜜》、《摩訶止觀》,幾乎把大小乘各種禪觀的法門集成了,現(xiàn)在的臺灣佛教重要的工作是:怎么樣把我們自古以來就有的禪觀法門,把它發(fā)揚出來?……我想這個才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