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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德傳燈錄 第八卷

  景德傳燈錄 第八卷

  懷讓禪師第二世下五十六人四十三人見錄。

  汾州無業(yè)禪師。

  澧州大同廣澄禪師。

  池州南泉普愿禪師。

  五臺鄧隱峰禪師。

  溫州佛?奧和尚。

  烏臼和尚。

  潭州石霜山大善和尚。

  石臼和尚。

  本溪和尚。

  石林和尚。

  洪州西山亮坐主。

  黑眼和尚。

  米嶺和尚。

  齊峰和尚。

  大陽和尚。

  紅螺山和尚。

  泉州龜洋無了禪師。

  利山和尚。

  韶州乳源和尚。

  松山和尚。

  則川和尚。

  南岳西園曇藏禪師。

  百靈和尚。

  鎮(zhèn)州金牛和尚。

  洞安和尚。

  忻州打地和尚。

  潭州秀溪和尚。

  磁州馬頭峰神藏禪師。

  潭州林華善覺禪師。

  汀州水塘和尚。

  古寺和尚。

  江西椑樹和尚。

  京兆草堂和尚。

  袁州陽歧山甄叔禪師。

  闬溪和尚。

  洛京黑澗和尚。

  京兆興平和尚。

  逍遙和尚。

  福溪和尚。

  洪州水老和尚。

  浮杯和尚。

  潭州龍山和尚。

  襄州居士龐蘊。天目山明覺禪師。王屋山行明禪師。京兆智藏禪師。大陽山希頂禪師。蘇州昆山定覺禪師。隨州洪山大師。連州元提禪師。泉州無了禪師。泉州慧忠禪師。安豐山懷空禪師。羅浮山道行禪師。廬山法藏禪師。呂后山寧賁禪師。已上一十三人無機緣語句不錄。

  懷讓禪師第二世法嗣

  ○卷八·汾州無業(yè)

  汾州無業(yè)禪師者。商州上洛人也。姓杜氏。初母李氏聞空中言:“寄居得否。”乃覺有娠。誕生之夕,神光滿室。俯及凹去上下留中間歲。行必直視,坐即跏趺。九歲依開元寺志本禪師受大乘經。五行俱下,諷誦無遺。十二落發(fā)。二十受具戒于襄州幽律師。習四分律疏。才終便能敷演。每為眾僧講涅槃大部。冬夏無廢。

  后聞馬大師禪門鼎盛,特往瞻禮。馬祖睹其狀貌瑰偉,語音如鐘。乃曰:“巍巍佛堂,其中無佛。”師禮跪而問曰:“三乘文學粗窮其旨。常聞禪門即心是佛,實未能了。”馬祖曰:“只未了底心即是,更無別物。”師又問:“如何是祖師西來密傳心印。”祖曰:“大德正鬧在,且去別時來。”師才出,祖召曰:“大德。”師回首。”祖云:“是什么。師便領悟,禮拜。祖云:“這鈍漢,禮拜作么。”云居錫拈云:“什么處是汾州正鬧。”知

  自得旨,尋詣曹溪禮祖塔。及廬岳天臺遍尋圣跡。自洛抵雍,憩西明寺。僧眾舉請充兩街大德。師曰:“非吾本志也。”后至上黨。節(jié)度使李抱真。重師名行,旦夕瞻奉。師常有倦色,謂人曰:“吾本避上國浩穰。今復煩接君侯,豈吾心哉。”乃之綿上抱腹山。未久,又往清涼金閣寺。重閱大藏,周八稔而畢。復南下至于西河。刺史董叔纏請住開元精舍。師曰:“吾緣在此矣。”由是雨大法雨,垂二十載。廣語具別錄。并汾緇白,無不向化。

  凡學者致問。師多答之云:“莫妄想。”唐憲宗屢遺使征召。師皆辭疾不赴。暨穆宗即位,思一瞻禮。乃命兩街僧錄靈阜等。赍詔迎請。至彼作禮曰:“皇上此度恩旨不同常時。愿和尚且順天心。不可言疾也。”師微笑曰:“貧道何德,累煩世主。且請前行,吾従別道去矣。”乃沐身剃發(fā)。至中夜,告弟子惠嗓等曰:“汝等見聞覺知之性。與太虛同壽,不生不滅。一切境界本自空寂。無一法可得。迷者不了,即為境惑。一為境惑,流轉不窮。汝等當知。心性本自有之,非因造作。猶如金剛不可破壞。一切諸法,如影如響,無有實者。故經云:唯有一事實,余二即非真。常了一切空,無一物當情。是諸佛用心處。汝等勤而行之。”言訖,跏趺而逝。茶毗日,祥云五色異香四徹。所獲舍利,璨若玉珠。弟子等貯以金棺。當長慶三年十二月。二十一日葬于石塔。壽六十二臘四十二。敕謚大達國師,塔曰澄源。

  ○卷八·大同廣澄

  澧州大同廣澄禪師。僧問:“如何是六根滅。”師云:“輪劍擲云,無傷于物。”問:“如何是本來人。”師云:“共坐不相識。”僧云:“恁么即學人禮謝下去。”師云:“暗寫愁腸寄與誰。”

  ○卷八·南泉普愿

  池州南泉普愿禪師者。鄭州新鄭人也。姓王氏。唐至德二年。依大隗山大慧禪師受業(yè)。三十詣嵩岳受戒。初習相部舊章,究毗尼篇聚。次游諸講肆。歷聽楞伽華嚴。入中百門觀,精練玄義。后扣大寂之室。頓然忘筌,得游戲三昧。一日為僧行粥次。馬大師問:“桶里是什么。”師云:“這老漢合取口作恁么語話。”自余同參之流,無敢征詰。貞元十一年。憩錫于池陽自構禪齋。不下南泉,三十余載。大和初。宣城廉使陸公亙向師道風。遂與監(jiān)軍同請下山。申弟子之禮。大振玄綱。自此學徒不下數(shù)百。言滿諸方,目為郢匠。

  一日師示眾云:“道個如如,早是變也。今時師僧須向異類中行。”歸宗云:“雖行蓄生行,不得蓄生報。”師云:“孟八郎又恁么去也。”

  師有時云:“文殊普賢。昨夜三更每人與二十棒,趁出院也。”趙州云:“和尚棒教誰吃。”師云:“且道,王老師過在什么處。”趙州禮拜而出。玄覺云:“且道,趙州休去。是肯南泉不肯南泉。”師擬取明日游莊舍。其夜土地神先報莊主。莊主乃預為備。師到問莊主:“爭知老僧來,排辦如此。”莊主云:“昨夜土地報道和尚今日來。”師云:“王老師修行無力。被鬼神覷見。”有僧便問:“和尚既是善知識。為什么被鬼神覷見。”師云:“土地前更下一分飯。”玄覺云:“什么處是土地前更下一分飯。”云居錫云:“是賞伊罰伊。只如土地前見。是南泉,不是南泉。”主

  師有時云:“江西馬祖說即心即佛。王老師不恁么道。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恁么道,還有過么。”趙州禮拜而出。時有一僧隨問趙州云:“上座禮拜了便出,意作么生。”趙州云:“汝卻問取和尚。”僧上問曰:“適來諗上座意作么生。”師云:“他卻領得老僧意旨。”

  師一日捧缽上堂。黃檗和尚居第一坐,見師不起。師問云:“長老什么年中行道。”黃檗云:“空王佛時。”師云:“猶是王老師孫在。下去。”

  師一日問黃檗:“黃金為世界,白銀為壁落。此是什么人居處。”黃檗云:“是圣人居處。”師云:“更有一人,居何國土。”黃檗乃叉手立。師云:“道不得,何不問王老師。”黃檗卻問:“更有一人居何國土。”師云:“可惜許。”

  師又別時問黃檗:“定慧等覺此理如何。”黃檗云:“十二時中不依倚一物。”師云:“莫是長老見處么。”黃檗云:“不敢。”師云:“漿水價且置。草鞋錢教阿誰還。”

  師見僧斫木,師乃擊木三下。僧放下斧子歸僧堂。師歸法堂,良久,卻入僧堂。見前僧在衣缽下坐。師云:“賺殺人。”僧問:“師歸丈室,將何指南。”師云:“昨夜三更失卻牛。天明失卻火。”

  師因東西兩堂各爭貓兒。師遇之白眾曰:“道得即救取貓兒。道不得即斬卻也。”眾無對,師便斬之。趙州自外歸,師舉前語示之。趙州乃脫履安頭上而出。師曰:“汝適來若在。即救得貓兒也。”

  師在方丈,與杉山向火次。師云:“不用指東指西。直下本分事道來。”杉山插火箸,叉手立。師云:“雖然如是。猶較王老師一線道。”

  有僧問訊,叉手而立。”師云:“太俗生。”其僧便合掌。”師云:“太僧生。”僧無對。

  一僧洗缽次,師乃奪卻缽。其僧即空手而立。師云:“缽在我手里。汝口喃喃作么。”僧無對。

  師因入菜園。見一僧,師乃將瓦子打之。其僧回顧,師乃翹足。僧無語。師便歸方丈。僧隨后入問訊云:“和尚適來擲瓦子打某甲。豈不是警覺某甲。”師云:“翹足又作么生。”僧無對。后有僧問石霜云:“南泉翹足意作么生。”石霜舉手云:“還恁么無。”主

  師示眾云:“王老師要賣身,阿誰要買。”一僧出云:“某甲買。”師云:“他不作貴價,不作賤價。汝作么生買。”僧無對。臥龍代云:“屬某去也。”禾山代云:“是何道理。”趙州代云:“明年來與和尚縫個布衫。”齋

  師與歸宗麻谷同去。參禮南陽國師。師先于路上畫一圓相云:“道得即去。”歸宗便于圓相中坐。麻谷作女人拜。師云:“恁么即不去也。”歸宗云:“是什么心行。”師乃相喚回,不去禮國師。玄覺云:“只如南泉恁么道。是肯底語不肯語。”云居錫云:“比來去禮拜國師。南泉為什么卻相喚回。且道,古人意作么生。”主

  師問神山:“作什么。”對云:“打羅。”師云:“手打腳打。”神山云:“請和尚道。”師云:“分明記取,舉似作家。”洞山別云:“無腳手者,始解打羅。”齋

  有一座主辭師。師問:“什么處去。”對云:“山下去。”師云:“第一不得謗王老師。”對云:“爭敢謗和尚。”師乃噴水云:“多少。”座主便出去。先云居云:“非師本意。”先曹山云:“賴也。”石霜云:“不為人斟酌。”長慶云:“請領語。”云居錫云:“座主當時出去,是會不會。”齋

  師一日掩方丈門。將灰圍卻門外云:“若有人道得,即開。”或有只對,多未愜師意。趙州云:“蒼天。”師便開門。

  師因玩月次,有僧便問:“幾時得似這個去。”師云:“王老師二十年前亦恁么來。”僧云:“即今作么生。”師便歸方丈。陸亙大夫問云:“弟子従六合來。彼中還更有身否。”師云:“分明記取,舉似作家。”陸又謂師曰:“和尚大不可思議。到處世界皆成就。”師云:“適來總是大夫分上事。”

  陸異日又謂師曰:“弟子亦薄會佛法。”師便問:“大夫十二時中作么生。”陸云:“寸絲不掛。”師云:“猶是階下漢。”師又云:“不見道,有道君王不納有智之臣。”

  師上堂次,陸大夫云:“請和尚為眾說法。”師云:“教老僧作么生說。”陸云:“和尚豈無方便。”師云:“道也欠少什么。”陸云:“為什么有六道四生。”師云:“老僧不教他。”

  陸大夫與師見人雙陸。拈起骰子云:“恁么不恁么只恁么信彩去時如何。”師拈起骰子云:“臭骨頭十八。”又問云:“弟子家中有一片石;驎r坐或時臥。如今擬鐫作佛,還得否。”師云:“得。”大夫云:“莫不得否。”師云:“不得不得。”云巖云:“坐即佛不坐即非佛。”洞山云:“不坐即佛坐即非佛。”齋

  趙州問:“道非物外,物外非道。如何是物外道。”師便打。趙州捉住棒云:“已后莫錯打人去。”師云:“龍蛇易辨衲子難謾。”

  師喚院主。院主應諾。師云:“佛九十日在忉利天為母說法。時優(yōu)填王思佛。請目連運神通三轉。攝匠人往彼雕佛像。只雕得三十一相。為什么梵音相雕不得。”院主問:“如何是梵音相。”師云:“賺殺人。”

  師問維那,今日普請作什么。”對云:“拽磨。”師云:“磨従你拽。不得動著磨中心樹子。”維那無語。保福代云:“比來拽磨如今卻不成。”法眼代云:“恁么即不拽也。”齋

  一日有大德問師曰:“即心是佛又不得。非心非佛又不得,師意如何。”師云:“大德且信即心是佛便了。更說什么得與不得。只如大德吃飯了。従東廊上西廊下。不可總問人得與不得也。”

  師住庵時,有一僧到庵。師向其僧道。某甲上山,待到齋時。做飯先自吃了,送一分來山上。少時,其僧自吃了。卻一時打破家事就床臥。師待不見來。便歸庵見僧臥。師亦去一邊而臥。僧便起去。師后住云:“我往前住庵時。有個靈利道者。直至如今不見。”

  師拈起球子問僧云:“那個何似這個。”對云:“不似。”師云:“什么處見那個,便道不似。”僧云:“若問某甲見處。和尚放下手中物。”師云:“許你具一只眼。”

  陸亙大夫向師道:“肇法師甚奇怪。道萬物同根是非一體。”師指庭前牡丹花云:“大夫時人見此一株花。如夢相似。”陸罔測。陸又問:“天王居何地位。”師云:“若是天王,即非地位。”陸云:“弟子聞說天王是居初地。”師云:“應以天王身得度者。即現(xiàn)天王身而為說法。”陸辭歸宣城治所。師問:“大夫去彼,將何治民。”陸云:“以智慧治民。”師云:“恁么即彼處生靈。盡遭涂炭去也。”

  師入宣州,陸大夫出迎接。指城門云:“人人盡喚作雍門。未審和尚喚作什么門。”師云:“老僧若道,恐辱大夫風化。”陸云:“忽然賊來時作么生。”師云:“王老師罪過。”陸又問:“大悲菩薩用如許多手眼作什么。”師云:“只如國家又用大夫作什么。”

  師為馬大師設齋。問眾云:“馬大師來否。”眾無對。洞山云:“待有伴即來。”師云:“子雖后生,甚堪雕琢。”洞山云:“和尚莫壓良為賤。”

  師洗衣次有僧問:“和尚猶有這個在。”師拈起衣云:“爭奈這個何。”玄覺云:“且道是一個是兩個。齋

  師問僧良欽。空劫中還有佛否。”對云:“有。”師云:“是阿誰。”對云:“良欽。”師云:“居何國土。”無語。”僧問:“祖祖相傳合傳何事。”師云:“一二三四五。”問:“如何是古人底。”師云:“待有即道。”僧云:“和尚為什么妄語。”師云:“我不妄語,盧行者卻妄語。”

  問:“十二時中以何為境。”師云:“何不問王老師。”僧云:“問了也。”師云:“還曾與汝為境么。”僧問:“青蓮不隨風火散時是什么。”師云:“無風火不隨是什么。”僧無對。師卻問:“不思善,不思惡。思總不生時,還我本來面目來。”僧云:“無容止可露。”洞山云:“還曾將示人么。”齋

  師問座主云:“你與我講經得么。”對云:“某甲與和尚講經。和尚須與某甲說禪始得。”師云:“不可將金彈子博銀彈子去。”座主云:“某甲不會。”師云:“汝道,空中一片云,為復釘釘住,為復藤纜著。”

  問:“空中有一珠,如何取得。”師云:“斫竹布梯空中取。”僧云:“空中如何布梯。”師云:“汝擬作么生取。”

  僧辭,問云:“學人到諸方。有人問和尚近日作么生。未審如何只對。”師云:“但向道,近日解相撲。”僧云:“作么生。”師云:“一拍雙泯。”問:“父母未生時鼻孔在什么處。”師云:“父母已生了,鼻孔在什么處。”

  師將順世,第一坐問:“和尚百年后向什么處去。”師云:“山下作一頭水牯牛去。”僧云:“某甲隨和尚去還得也無。”師云:“汝若隨我。即須銜取一莖草來。”師乃示疾。大和八年甲寅。十二月二十五日凌晨。告門人曰:“星翳燈幻亦久矣。勿謂吾有去來也。”言訖而謝。壽八十七臘五十八。明年春入塔。

  ○卷八·五臺隱峰

  五臺山隱峰禪師者。福建邵武人也。姓鄧氏。時稱鄧隱峰。幼若不慧父母聽其出家。初游馬祖之門而未能睹奧。復來往石頭,雖兩番不捷。語見馬祖章。而后于馬大師言下契會。

  師在石頭時,問云:“如何得合道去。”石頭云:“我亦不合道。”師云:“畢竟如何。”石頭云:“汝被這個得多少時耶。”

  一日石頭和尚鏟草次。師在左側叉手而立。石頭飛鏟子。向師面前鏟一株草。”師云:“和尚只鏟得這個。不鏟得那個。”石頭提起鏟子。師接得鏟子,乃作鏟勢。石頭云:“汝只鏟得那個。不解鏟得這個。”師無對。洞山代云:“還有堆阜么。”知

  師一日推土車次。馬大師展腳在路上坐。師云:“請師收足。”大師云:“已展不收。”師云:“已進不退。”乃推車碾過大師腳損。歸法堂執(zhí)斧子云:“適來碾損老僧腳底出來。”師便出于大師前引頸。大師乃置斧。

  師到南泉睹眾僧參次。南泉指凈瓶云:“銅瓶是境,瓶中有水。不得動著境,與老僧將水來。”師便拈凈瓶向南泉面前瀉。南泉便休。師后到溈山。于上座頭解放衣缽。溈山聞師叔到。先具威儀下堂內。師見來,便倒作睡勢。溈山便歸方丈師乃發(fā)去。少間,溈山問侍者,師叔在否。對云:“已去也。”溈山云:“去時有什么言語。”對云:“無言語。”溈山云:“莫道無言語,其聲如雷。”

  師以冬居衡岳,夏止清涼。唐元和中。薦登五臺,路出淮西。屬吳元濟阻兵違拒王命。官軍與賊交鋒,未決勝負。師曰:“吾當去解其患。”乃擲錫空中,飛身而過。兩軍將士仰觀事符預夢。斗心頓息。

  師既顯神異,慮成惑眾。遂入五臺,于金剛窟前將示滅。先問眾云:“諸方遷化,坐去臥去,吾嘗見之。還有立化也無。”眾云:“有也。”師云:“還有倒立者否。”眾云:“未嘗見有。”師乃倒立而化。亭亭然其衣順體。時眾議舁就茶毗,屹然不動。遠近瞻視,驚嘆無已。師有妹為尼,時在彼。乃俯近而咄曰:“老兄疇昔不循法律。死更熒惑于人。”于是以手推之,憤然而踣。遂就阇維,收舍利入塔。

  ○卷八·溫州佛山奧

  溫州佛?奧和尚。尋常見人來,以拄杖卓地云:“前佛也恁么后佛也恁么。”僧問:“正恁么時作么生。”師畫一圓相僧作女人拜。師乃打之。僧問:“如何是佛法大意。”師云:“賊也賊也。”僧問:“如何是異類。”師敲碗云:“花奴花奴,吃飯來。”

  ○卷八·烏臼和尚

  烏臼和尚。有玄紹二上座。従江西來參師。師乃問云:“二禪伯發(fā)足什么處。”僧云:“江西。”師以拄杖打之。玄云:“久知和尚有此機要。”師云:“你既不會。后面?zhèn)僧只對看。”后面僧擬近前,師便打云:“信知同窠無異土,參堂去。”

  ○卷八·潭州石霜

  潭州石霜一作瀧大善和尚。僧問:“如何是佛法大意。”師云:“春日雞鳴。”僧云:“學人不會。”師云:“中秋犬吠。”

  師上堂云:“大眾出來出來。老漢有個法要。百年后不累你。”眾云:“便請和尚說。”師云:“不消一堆火。”洞山問:“幾前一童子甚是了事。如今不見,向甚處去也。”師云:“火焰上泊不得。卻歸清涼世界去也。”

  ○卷八·石臼和尚

  石臼和尚。初參馬祖,問:“什么處來。”師云:“烏臼來。”祖云:“烏臼近日有何言句。”師云:“幾人于此茫然在。”祖云:“茫然且置。悄然一句作么生。”師乃近前三步。”祖云:“我有七棒。寄打烏臼,你還甘否。”師云:“和尚先吃,某甲后甘。”卻回烏臼。

  ○卷八·本溪和尚

  本溪和尚。龐居士問云:“丹霞打侍者,意在何所。”師云:“大老翁見人長短在。”居士云:“為我與師同參了。方敢借問。”師云:“若恁么従頭舉來。共你商量。”居士云:“大老翁。不可共你說人是非。”師云:“念翁老年。”居士云:“罪過罪過。”

  ○卷八·石林和尚

  石林和尚。一日龐居士來。師乃豎起拂子云:“不落丹霞機,試道一句。”居士奪卻拂子了,卻自豎起拳。師云:“正是丹霞機。”居士云:“與我不落看。”師云:“丹霞患啞,龐翁患聾。”居士云:“恰是也恰是也。”師無語。居士云:“向道偶你恁么。”師亦無語。

  又一日,師問居士云:“某甲有個借問。居士莫惜言句。”居士云:“便請舉來。”師云:“元來惜言句。”居士云:“這個問訊,不覺落他便宜。”師乃掩耳而已。居士云:“作家作家。”

  ○卷八·亮座主

  亮座主。隱洪州西山。本蜀人也。頗講經論。因參馬祖,祖問曰:“見說座主大講得經論是否。”亮云:“不敢。”祖云:“將什么講。”亮云:“將心講。”祖云:“心如工伎兒,意如和伎者。爭解講得經。”亮抗聲云:“心既講不得,虛空莫講得么。”祖云:“卻是虛空講得。”亮不肯,便出。將下階,祖召云:“座主。”亮回首。”祖云:“是什么。”亮豁然大悟,禮拜。祖云:“這鈍根阿師,禮拜作么。”亮歸寺,告聽眾云:“某甲所講經論,謂無人及得。今日被馬大師一問。平生功夫冰釋而已。”乃隱西山,更無消息。

  ○卷八·黑眼和尚

  黑眼和尚。僧問:“如何是不出世師。”師云:“善財拄杖子。”問:“如何是佛法大意。”師云:“十年賣炭漢,不知秤畔星。”

  ○卷八·米嶺和尚

  米嶺和尚。僧問:“如何是衲衣下事。”師云:“丑陋任君嫌,不掛云霞色。”師將示滅,乃遺一偈云:“祖祖不思議,不許常住世。大眾審思惟,畢竟只這是。”

  ○卷八·齊峰和尚

  齊峰和尚。一日龐居士入院。師云:“俗人頻頻入僧院討個什么。”居士回顧兩邊云:“誰恁道,誰恁道。”師乃咄之。居士云:“在這里。”師云:“莫是當陽道么。”居士云:“背后底。”師回首云:“看看。”居士云:“草賊敗草賊敗。”師無語。居士又問:“此去峰頂有幾里。”師云:“什么處去來。”居士云:“可畏峻硬,不得問著。”師云:“是多少。”居士云:“一二三。”師云:“四五六。”居士云:“何不道七。”師云:“才道七,便有八。居士云:“得也得也。”師云:“一任添取。”居士乃咄之而去。師隨后咄之。

  ○卷八·大陽和尚

  大陽和尚。伊禪師參次。”師云:“伊禪近日一般禪師。向目前指教人了取目前事。作這個為人。還會文彩未兆時也無。”伊云:“擬向這里致一問。”問:“和尚不知可否。”師云:“答汝已了,莫道可否。”伊云:“還識得目前也未。”師云:“是目前作么生識。”伊云:“要且遭人點檢。”師云:“誰?”伊云:“某甲。”師便咄之。伊退步而立。師云:“汝只解瞻前,不解顧后。”伊云:“雪上更加霜。”師云:“彼此無便宜。”

  ○卷八·紅螺和尚

  紅螺和尚。在幽州。有頌示門人曰:“紅螺山子近邊夷。度得之流半是奚。共語問酬全不會?蓱z只解那斯祈。”

  ○卷八·龜洋無了

  泉州龜洋山無了禪師者。莆田縣壺公宏塘人也。姓沈氏。年七歲,父攜入白重院。視之如家,因而舍愛。至十八,剃度受具靈巖寺。后參大寂禪師。了達祖乘,即還本院。院之北,樵采路絕。師一日策杖披榛而行。遇六眸巨龜,斯須而失。乃庵于此峰,因號龜洋和尚。一日有虎逐鹿入庵。師以杖格虎,遂存鹿命。洎將示化,乃述偈曰:“八十年來辨西東。如今不要白頭翁。非長非短非大小。還與諸人性相同。無來無去兼無住。了卻本來自性空。”偈畢,儼然告寂。瘞于正堂。垂二十載,為山泉淹沒。門人發(fā)塔,見全身水中而浮。閩王聞之,遣使舁入府庭供養(yǎng)。忽臭氣遠聞。王焚香祝之曰:“可遷龜洋舊址建塔。”言訖,異香普薰,傾城瞻禮。本道奏謚真寂大師,塔曰靈覺。后弟子慧忠遇澄汰。終于白衣。就塔之東二百步而葬,謂之東塔。今龜洋二真身,士民依怙。若僧伽之遺化焉;壑业梅ㄓ诓葩趾蜕,如本章述之。

  ○卷八·利山和尚

  利山和尚。僧問:“眾色歸空,空歸何所。”師云:“舌頭不出口。僧云:“為什么不出口。”師云:“內外一如故。”僧問:“不歷僧祗獲法身。請師直指。”師云:“子承父業(yè)。”僧云:“如何領會。”師云:“貶剝不施。”僧云:“恁么即大眾有賴去。”師云:“大眾且置。作么生是法身。”僧無對。”師云:“汝問,我向你道。”僧卻問:“如何是法身。”師云:“空華陽焰。”僧問:“如何是西來意。”師云:“不見如何。”僧云:“為什么如此。”師云:“只為如此。”

  ○卷八·韶州乳源

  韶州乳源和尚。上堂云:“西來的的意不妨難道。大眾莫有道得者,出來試道看。”有一僧出,才禮拜,師便打云:“是什么時節(jié)出頭來。”后人舉似長慶。長慶云:“不妨不妨。”資福代云:“為和尚不惜身命。”主

  師見仰山,作沙彌時念經。師咄云:“這沙彌念經恰似哭聲。”仰山云:“慧寂念經似哭。未審和尚如何。”師乃顧視而已。

  ○卷八·松山和尚

  松山和尚。一日命龐居士吃茶。居士舉起托子云:“人人盡有分,因什么道不得。”師云:“只為人人盡有。所以道不得。”居士云:“阿兄為什么卻道得。”師云:“不可無言也。”居士云:“灼然灼然。”師便吃茶。居士云:“阿兄吃茶何不揖客。”師云:“誰。”居士云:“龐翁。”師云:“何須更揖。”后丹霞聞舉,乃云:“若不是松山,幾被個老翁作亂一上。”居士聞之乃令人傳語丹霞云:“何不會取未舉起托子時。”

  ○卷八·則川和尚

  則川和尚。龐居士看師。”師云:“還記得初見石頭時道理否。”居士云:“猶得阿師重舉在。”師云:“情知久參事慢。”居士云:“阿師老耄,不啻龐翁。”師云:“二彼同時,又爭幾許。”居士云:“龐翁鮮健,且勝阿師。”師云:“不是勝我。只是欠你一個幞頭。”居士云:“恰與師相似。”師大笑而已。

  師入茶園內摘茶次。龐居士云:“法界不容身。師還見我否。”師云:“不是老師泊答公話。居士云:“有問有答,蓋是尋常。”師乃摘茶不聽。居士云:“莫怪適來容易借問。”師亦不顧。居士喝云:“這無禮儀老漢。待我一一舉向明眼人在。”師乃拋卻茶籃子,便入方丈。

  ○卷八·西園曇藏

  南岳西園蘭若曇藏禪師者。本受心印于大寂禪師。后謁石頭遷和尚,瑩然明徹。唐貞元二年。遁衡岳之絕頂,人罕參訪。尋以腳疾,移止西園。禪侶繁盛。師一日自開浴次。僧問:“何不使沙彌。”師乃拊掌三下。洞山云:“一種是時節(jié)因緣。就中西園精妙。”僧問曹山:“古人拊掌豈不明沙彌邊事。”曹山云:“如何是向上事。”曹山云:“這沙彌。”主

  師養(yǎng)一靈犬,嘗夜經行次。其犬銜師衣,師即歸房。又于門側伏守而吠。頻奮身作猛噬之勢。詰旦,東廚有一大蟒長數(shù)丈。張口呀氣,毒焰熾然。侍者請避之。師曰:“死可逃乎。彼以毒來,我以慈受。毒無實性,激發(fā)則強。慈茍無緣,冤親一揆。”言訖,其蟒按首徐行。倏然不見。復一夕有群盜,犬亦銜師衣。師語盜曰:“茅舍有可意物,一任取去。終無所吝。”盜感其言,皆稽首而散。

  ○卷八·百靈和尚

  百靈和尚。一日與龐居士路次相逢。師問云:“昔日居士南岳得意句。還曾舉向人未。”居士云:“曾舉來。”師云:“舉向什么人。”居士以手自指云:“龐翁。”師云:“直是妙德空生,也嘆居士不及。”居士卻問:“師得力句是誰知。”師便戴笠子而去。居士云:“善為道路。”師一去更不回首。

  ○卷八·鎮(zhèn)州金牛

  鎮(zhèn)州金牛和尚。師自作飯供養(yǎng)眾僧。每至齋時,舁飯桶到堂前作舞曰:“菩薩子吃飯來。”乃撫掌大笑日日如是。僧問長慶:“古人撫掌喚僧吃飯。意旨如何。”長慶云:“大似因齋慶贊。”僧問大光:“未審慶贊個什么。”大光便作舞。僧乃禮拜。大光云:“這野狐精。”東禪齊云:“古人自出手作飯。舞了喚人來吃。意作么生,還會么。只如長慶與大光。是明古人意,別為他分析。今問上座。每日持盂掌缽時。迎來送去時。為當與古人一般別有道理。若道別,且作么生得別來。若一般恰到他舞。又被喚作野狐精,有會處么。若未會,行腳眼在什么處。”僧問曹山:“古人恁么是奴兒婢子否。”曹山云:“是。”僧云:“向上事請師道。”曹山咄云:“這奴兒嫂子。”主

  ○卷八·洞安和尚

  洞安和尚。有僧辭師,師云:“什么處去。”僧云:“本無所去。”師云:“善為阇梨。”僧云:“不敢不敢。”師云:“到諸方分明舉。”

  僧侍立次,師問:“今日是幾。”僧云:“不知。”師云:“我卻記得。”僧云:“今日是幾。”師云:“今日昏晦。”

  ○卷八·忻州打地

  忻州打地和尚。自江西領旨,自晦其名。凡學者致問。惟以棒打地而示之。時謂之打地和尚。一日被僧藏卻棒,然后問。師但張其口。

  僧問門人曰:“只如和尚每有人問便打地。意旨如何。門人即于灶底取柴一片。擲在釜中。

  ○卷八·潭州秀溪

  潭州秀溪和尚。一日谷山問:“聲色純真,如何是道。”師云:“亂道作么。”谷山卻従東邊過西邊立。師云:“若不恁么即禍事也。”谷山卻過東邊。師乃下禪床,方行兩步。被谷山捉住云:“聲色純真事作么生。”師便掌谷山。谷山云:“十年后要個人下茶也無在。”師云:“要谷山老漢作么。”谷山呵呵大笑三聲。

  ○卷八·馬頭神藏

  磁州馬頭峰神藏禪師。上堂謂眾云:“知而無知,不是無知而說無知。”南泉云:“恁么依師道,始道得一半。”黃檗云:“不是南泉駁他,要圓前話。”齋

  ○卷八·華林善覺

  潭州華林善覺禪師。常持錫夜出林麓間。七步一振錫一稱觀音名號。夾山善會造庵問曰:“遠聞和尚念觀音是否。”師曰:“然。”夾山曰:“騎卻頭如何。”師曰:“出頭従汝騎。不出頭騎什么。”僧參方展坐具,師曰:“緩緩。”僧曰:“和尚見什么。”師曰:“可惜許,磕破鍾樓。”其僧従此悟入。

  一日觀察使裴休訪之。問曰:“師還有侍者否。”師曰:“有一兩個。”裴曰:“在什么處。”師乃喚大空小空。時二虎自庵后而出。裴睹之驚悸。師語二虎曰:“有客且去。”二虎哮吼而去。裴問曰:“師作何行業(yè),感得如斯。”師乃良久曰:“會么。”曰:“不會。”師曰:“山僧常念觀音。”

  ○卷八·汀州水塘

  汀州水塘和尚。師勘歸宗:“甚么處人。”歸宗云:“陳州人。”師云:“多少年幾。”歸宗云:“二十二。”師云:“阇梨未生時,老僧去來。”歸宗云:“和尚幾時生。”師豎起拂子。歸宗云:“這個豈有生耶。”師云:“會得即無生。”歸宗云:“未會在。”師無語。

  ○卷八·古寺和尚

  古寺和尚。丹霞參師,經宿至明旦煮粥熟。行者只盛一缽與師。又盛一碗自吃,殊不顧丹霞。丹霞即自盛粥吃。行者云:“五更侵早起,更有夜行人。”丹霞問師:“何不教訓行者得恁么無禮。”師云:“凈地上不要點污人家男女。”丹霞云:“幾不問過這老漢。”

  ○卷八·江西木卑樹

  江西椑樹和尚。因臥次,道吾近前牽被覆之。師云:“作么。”道吾云:“蓋覆。”師云:“臥底是坐底是。”道吾云:“不在這兩處。”師云:“爭奈蓋覆何。”道吾云:“莫亂道。”

  師向火次,道吾問:“作什么。”師云:“和合。”道吾云:“恁么即當頭脫去也。”師云:“隔闊來多少時耶。”道吾便拂袖而去。

  道吾一日従外歸。師問:“什么處去來。”道吾云:“親近來。”師云:“用簸這兩片皮作什么。”道吾云:“借。”師云:“他有従汝借,無作么生。”道吾云:“只為有所以借。”

  ○卷八·京兆草堂

  京兆草堂和尚。自罷參大寂,游至海昌。海昌和尚問:“什么處來。”師云:“道場來。”昌云:“這里什么處。”師云:“賊不打貧人家。”

  問:“未有一法時,此身在什么處。”師乃作一圓相,于中書身字。

  ○卷八·陽歧甄叔

  袁州陽歧山甄叔禪師。上堂示眾曰:“群靈一源,假名為佛。體竭形消而不滅。金流樸散而常存。性海無風,金波自涌。心靈絕兆,萬象齊照。體斯理者,不言而遍歷沙界。不用而功益玄化。如何背覺,反合塵勞。于陰界中妄自囚執(zhí)。”師始登此山宴處,以至成院。聚徒演法,四十余年。唐元和十五年。正月十三日歸寂。茶毗獲舍利七百粒。于東峰下建塔。

  ○卷八·蒙溪和尚

  蒙溪和尚。僧問:“一念不生時如何。”師良久僧便禮拜。師云:“汝且作么生會。”僧云:“某甲終不無慚愧。”師云:“汝卻信得及。”

  問:“本分事如何體悉。”師云:“你何不問。”僧云:“請師答話。”師云:“你卻問得好。”其僧大笑而出。”師云:“只有這師僧靈利。”

  有僧従外來,師便喝。僧云:“好個來由。”師云:“猶要棒在。”僧云:“珍重。”便出。師云:“得能自在。”

  ○卷八·洛京黑澗

  洛京黑澗和尚。僧問:“如何是密室。”師云:“截耳臥街。”僧云:“如何是密室中人。”師乃換手捶胸。

  ○卷八·京兆興平

  京兆興平和尚。洞山來禮拜。師云:“莫禮老朽。”洞山云:“禮非老朽。”師云:“非老朽者不受禮。”洞山云:“他亦不止。”洞山問:“如何是古佛心。”師云:“即汝心是。”洞山云:“雖然如此猶是某甲疑處。”師云:“若恁么,即問取木人去。”洞山云:“某甲有一句子。不借諸圣口。”師云:“汝試道看。”洞山云:“不是某甲。”

  洞山辭。師云:“什么處去。”洞山云:“沿流無定止。”師云:“法身沿流,報身沿流。”洞山云:“總不作此解。”師乃撫掌。保福云:“洞山自是一家。”乃別云:“覓得幾人。”主

  ○卷八·逍遙和尚

  逍遙和尚。一日師在禪床上坐。有僧鹿西問云:“念念攀緣,心心永寂。”師云:“昨日晚間也有人恁么道。”西云:“道個什么。”師云:“不知。”西云:“請師說。”師以拂子驀口打。西便出。師告大眾云:“頂門上著一只眼。

  ○卷八·福溪和尚

  福溪和尚。僧問:“古鏡無瑕時如何。”師良久。僧云:“師意如何。”師云:“山僧耳背。”僧又舉前問。師云:“猶較些子。”

  僧問:“如何是自己。”師云:“你問什么。”僧云:“豈無方便去也。”師云:“你適來問什么。”僧云:“得恁么顛倒。”師云:“今日合吃山僧手里棒。”僧問:“緣散歸空,空歸何所。”師云:“某甲。”僧云:“喏。”師云:“空在何處。”僧云:“卻請師道。”師云:“波斯吃胡椒。”

  ○卷八·洪州水老

  洪州水老和尚。初參馬祖問:“如何是西來的的意。”祖云:“禮拜著。”師才禮拜祖便與一踏師大悟。起來撫掌呵呵大笑云:“也大奇也大奇。百千三昧無量妙義。只向一毛頭上便識得根源去。”便禮拜而退。師住后告眾云:“自従一吃馬師踏。直至如今笑不休。”有僧作一圓相。以手撮向師身上。師乃三撥,亦作一圓相。卻指其僧僧便禮拜。師打云:“這虛頭漢。”

  問:“如何是沙門行。”師云:“動則影現(xiàn),覺則冰生。”問:“如何是佛法大意。”師乃拊掌呵呵大笑。凡接機大約如此。

  ○卷八·浮杯和尚

  浮杯和尚。有凌行婆來禮拜師。師與坐吃茶。行姿乃問云:“盡力道不得底句還分付阿誰。”師云:“浮杯無剩語。”婆云:“某甲不恁么道。”師遂舉前語問婆。婆斂手哭云:“蒼天中間更添冤苦。”師無語。婆云:“語不知偏正,理不識倒邪。為人即禍生也。”后有僧舉似南泉。南泉云:“苦哉浮杯。被老婆摧折。”婆后聞南泉恁道,笑云:“王老師猶少機關在。”有幽州澄一禪客。逢見行婆,乃問云:“怎生南泉恁道由少機關在。”婆乃哭云:“可悲可痛。”禪客罔措。婆乃問云:“會么。”禪客合掌而退。婆云:“伎死禪和如麻似粟。”后澄一禪客舉似趙州。趙州云:“我若見這臭老婆。問教口啞卻。”澄一問趙州云:“未審和尚怎生問他。”趙州以棒打云:“似這個伎死漢,不打待幾時。”連打數(shù)棒。

  婆又聞趙州恁道云:“趙州自合吃婆手里棒。”后僧舉似趙州。趙州哭云:“可悲可痛。”婆聞趙州此語,合掌嘆云:“趙州眼放光明照破四天下也。”后趙州教僧去問婆云:“怎生是趙州眼?”婆乃豎起拳頭。趙州聞,乃作一頌,送凌行婆云:“當機直面提。直面當機疾。報你凌行婆,哭聲何得失。”婆以頌答趙州云:“哭聲師已曉。已曉復誰知。當時摩竭國,幾喪目前機。”

  ○卷八·潭州龍山

  潭州龍山和尚亦云隱山。問僧:“什么處來。”僧云:“老宿處來。”師云:“老宿有何言句。”僧云:“說即千句萬句。不說即一字也無。”師云:“恁么即蠅子放卵。”其僧禮拜,師便打之。洞山價和尚行腳時。迷路到山,因參禮次。師問:“此山無路。阇梨向什么處來。”洞山云:“無路且置。和尚従何而入。”師云:“我不曾云水。”洞山云:“和尚住此山多少時。”師云:“春秋不涉。”洞山云:“此山先住,和尚先住。”師云:“不知。”洞山云:“為什么不知。”師云:“我不為人天來。”

  洞山卻問:“如何是賓中主。”師云:“長年不出戶。”洞山云:“如何是主中賓。”師云:“青天覆白云。”洞山云:“賓主相去幾何。”師云:“長江水上波。”洞山云:“賓主相見有何言說。”師云:“青風拂白月。”洞山又問:“和尚見個什么道理便住此山。”師云:“我見兩個泥牛斗入海。直至如今無消息。”師因有頌云:“三間茅屋従來住。一道神光萬境閑。莫作是非來辨我。浮生穿鑿不相關。”

  ○卷八·襄州龐蘊

  襄州居士龐蘊者。衡州衡陽縣人也。字道玄。世以儒為業(yè)。而居士少悟塵勞,志求真締。唐貞元初。謁石頭和尚,忘言會旨。復與丹霞禪師為友。一日,石頭問曰:“子自見老僧已來。日用事作么生。”對曰:“若問日用事,即無開口處。”復呈一偈云:“日用事無別。唯吾自偶諧。頭頭非取舍。處處勿張乖。朱紫誰為號。丘山絕點埃。神通并妙用。運水及般柴。”

  石頭然之。曰:“子以緇耶素耶。”居士曰:“愿従所慕逐不剃染。”后之江西,參問馬祖云:“不與萬法為侶者是什么人。”祖云:“侍汝一口吸盡西江水,即向汝道。”居士言下頓領玄要。乃留駐參承,經涉二載有偈曰:“有男不婚。有女不嫁。大家團欒頭,共說無生話。”自爾機辯迅捷,諸方向之。

  嘗游講肆隨喜金剛經》。至無我無人處,致問曰:“座主,既無我無人,是誰講誰聽。”座主無對。居士曰:“某甲雖是俗人,粗知信向。”座主曰:“只如居士意作么生。”居士乃示一偈云:“無我復無人。作么有疏親。勸君休歷坐。不似直求真。金剛般若性。外絕一纖塵。我聞并信受,總是假名陳。”座主聞偈,欣然仰嘆。

  居士所至之處。老宿多往復問酬皆隨機應響。非格量軌轍之可拘也。元和中,北游襄漢隨處而居;蝤P嶺鹿門,或廛肆閭巷。初住東巖,后居郭西小舍。一女名靈照。常隨制竹漉籬令鬻之,以供朝夕。有偈曰:“心如境亦如,無實亦無虛。有亦不管,無亦不居。不是賢圣,了事凡夫。易復易,即此五蘊有真智。十方世界一乘同。無相法身豈有二。若舍煩惱入菩堤。不知何方有佛地。”

  居士將入滅。令女靈照出視日早晚及午以報。女遽報曰:“日已中矣而有蝕也。”居士出戶觀次,靈照即登父坐合掌坐亡。居士笑曰:“我女鋒捷矣。”于是更延七日。州牧于公問疾次,居士謂曰:“但愿空諸所有慎勿實諸所無。好住世間皆如影響。”言訖,枕公膝而化。遺命焚棄江湖。緇白傷悼。謂禪門龐居士即毗耶凈名矣。有詩偈三百余篇傳于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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