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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佛陀會到那里去?

  69.佛陀會到那里去?

  一天風(fēng)雨中,一個名叫郁低耶的苦行者來造訪佛陀。阿難陀帶領(lǐng)他到佛陀的寮房,把他介紹給佛陀認(rèn)識。郁低耶坐下后,阿難陀給他送上一條毛巾拭干身上的雨水。

  郁低耶問佛陀道:“沙行喬答摩,究竟世界是永恒的,還是會有一天滅亡的?”

  佛陀微笑說:“郁低耶頭陀,如果你允許的話,我不會答你這個問題。”

  郁低耶又問:“世界是有限還是無限的?”

  “我也不會回答這個問題。”

  “那么,身體和精神是一還是二?”

  “這個問題,我也不會回答。”

  “你死了之后,仍會繼續(xù)存在嗎?”

  “這個問題,我亦不會回答。”

  “也許你是認(rèn)定了死后并非繼續(xù)存在或停止存在,對嗎?”

  “郁低耶頭陀,我是不會答這問題的。”

  郁低耶覺得莫明其妙。他說:“沙行喬答摩,你對我所問的問題,全不回答。那么,有什么問題是你會回答的?”

  佛陀答道:“我只會回答那些可以使身心苦惱得以消除的修行問題。”

  佛陀答道:“我只會回答那些可以使身心苦惱得以消除的修行問題。”

  “你認(rèn)為你的教化,可以拯救世上多少的人?”

  佛陀默然端坐。郁低頭陀再沒有多問。

  看到頭陀正在懷疑佛陀是真的不想回答他,還是不知道怎樣回答他,阿難陀對他有點(diǎn)同情。他于是說道:“郁低耶頭陀,或許以下的例子,會幫助你明白我?guī)煾傅挠靡。試想像一個住在四面都有圍墻壕滿鞏固著的王宮里的大王。他的王宮只得一個進(jìn)出口,而且又日夜都有巡邏守衛(wèi)。陌生人是絕對不許內(nèi)進(jìn)的。守衛(wèi)更在圍墻上時作檢查,以確保墻上沒有任何縫隙可讓小動物穿過。大王在他的寶座上坐著,全不需要理會有多少人進(jìn)入王宮。他知道守衛(wèi)是一定不會讓不速之客進(jìn)來的。這個情形就像沙行喬摩了。他不用理會有多少人追隨大道。他只知道教導(dǎo)正法能幫助學(xué)道的人熄滅貪、瞋、癡,而證得平和、喜悅和解脫。如果你問我的師傅有關(guān)怎樣做才可以替自己身心作主的問題,他一定會給你答覆。”

  郁低耶頭明白阿難陀的比喻。但他實(shí)在被太多形而上學(xué)的問題困擾著,所以便再沒有發(fā)問了。他離開的時候,仍是對這次與佛陀的見面不感滿意。

  數(shù)日后,另一個名叫瓦卡瞿他的苦行頭陀,也來造訪佛陀。他向佛陀提出的問題,也是與郁低耶的同一性質(zhì)。其中一個問題就是“沙行喬答摩,你可否告訴我,究竟有沒有‘自性我體’?”

  佛陀默然而坐。他沒說一句話。跟著問了幾個問題都全沒有回應(yīng)后,瓦卡瞿他便離開了。他離開之后,阿難陀尊者問佛陀:“世尊,你曾在法會中談過‘無自性’的問題。為什么你剛才不答瓦卡瞿他有關(guān)‘自性’的問題?”

  佛陀答道:“阿難陀,我所教的空無自性,是用來引導(dǎo)禪修的。它并不可以當(dāng)作一種學(xué)說教論。如果把它這樣看待,便很容易的糾纏其中。我常說教理只是用來渡河到對岸的木筏,又或指向月光的手指。我們是不應(yīng)該被教理縛住的。瓦卡瞿他頭陀想把我說的當(dāng)作學(xué)說看待。但無論是關(guān)于‘我’或‘無我’,我都不想見他被困于其中。如果我告訴他有個‘我體’,那便與我所教的互相違背。如果我告訴他‘沒有我體’,而他卻執(zhí)著此說,這也對他無益。因此,我認(rèn)為不答他比答他要適當(dāng)。人們以為我不懂答這些問題,總比他們被困于邊見狹見為好。”

  一天,阿耨樓陀被一群苦行者攔著去路。他們要阿耨樓陀答了他們的問題,才讓他通過。他們問道:“我們聽聞沙行喬答摩是個已經(jīng)徹悟的大師,而且他的教理更是極之深奧。你是他的門徒。因此,我們要你答這個問題,沙行喬答摩死后,他會繼續(xù)存在還是停止存在?”

  “他們要阿耨杰出陀從以下的四個答案中選擇一個:

  沙行喬答摩死后,會繼續(xù)存在。

  沙行喬答摩死后,會停止存在。

  沙行喬答摩死后,會同時存在和不存在。

  沙行喬答摩死后,不會繼續(xù)存在,也不會停止存在。

  阿耨樓陀比丘知道其中沒有一個答案是與正法相符的。他于是保持緘默。他們想盡辦法,也不能使他選出一個答案來。最后,尊者說道:“我的朋友,以我的了解,這四個答案之中,沒有一個能準(zhǔn)確地反映沙行喬答摩的正教。”

  苦行者不禁大笑起來。其中一個說:”這個一定是新受戒的比丘。他根本就沒有力回答我們的問題。也難怪他這樣推搪的。我們放過他好了。”

  數(shù)日后,阿耨樓陀尊者將苦行者的問題向佛陀提出來,說:“世尊,請你給我開示,她使日后再被問起這些問題時,我也知道應(yīng)該怎樣應(yīng)付。”

  佛陀說:“阿耨樓陀,從意念的知識上,是找不到沙行喬答摩的。沙行喬答摩在那里?阿耨樓陀,從色相上,可以找到喬答摩嗎?”

  “不,世尊。”

  “從感受中,可以找到喬答摩嗎?”

  “找不到,世尊。”

  “從思想、行念和意識上,可以找到喬答摩嗎?”

  “不,世尊。”

  “在感受以外,可以找到喬答摩嗎?”

  “不,世尊。”

  “在思想、行念和意識以外,可以找到喬答摩嗎?”

  “不,世尊。”

  佛陀望著阿耨樓陀。“那你從那兒可以找到喬答摩?阿耨樓陀,就是你現(xiàn)在正站在喬答摩前面,你也無法抓住他,更何況在他死后!阿耨杰出陀,喬答摩的真髓,一如萬法的真髓,都不可以用意念的知識或分別心的類別來衡量和捉摸得到的。視每一樣的法,都要以它與其他法的相互因緣關(guān)系為本。要領(lǐng)會喬答摩,必要從所有平常當(dāng)作是非喬答摩的事物著眼,才可以見到喬答摩的真貌。”

  “阿耨樓陀,如果你想見到蓮花的真髓,必先從平常認(rèn)為是非常蓮花的東西里見到蓮花。這些東西包括太陽、池水、云、泥土和熱力等。只有這樣,我們才可以撕破狹見的羅網(wǎng),這分別心所形成的生、死、這里、那里、存在、非存在、垢、凈、增、減等牢獄。要能見到喬答摩,也是同一道理。那些苦行者的四個概念,存在,不存在、同時存在和不存在、非存在非不存在,都是蜘蛛網(wǎng)中的蜘蛛網(wǎng),永遠(yuǎn)都不能抓持住實(shí)相的世鳥。”

  “阿耨樓陀,實(shí)相并不是文字言語或意念知識所能表達(dá)得到的。只有禪定所生的智慧,才可以使我們確認(rèn)到實(shí)相的真髓。阿耨樓陀,一個從未嘗過芒果的人,你是沒法可以用言語來表達(dá)芒果的真正味兒,讓他知道是怎樣的。我們只有從親自的體驗(yàn),才可以掌握到真象。這也是我時常勸比丘們不要在理論上浪費(fèi)寶貴的時間,百應(yīng)多實(shí)習(xí)徹觀一切的原因。”

  “阿耨樓陀,一切法的性體,都是‘如是’的,這是萬法之妙性。蓮花從‘如果’而生起。阿耨樓陀從‘如是’而起。喬答摩也從‘如果’而生。我們可以稱所有從‘如果’生起者為‘如來’,一切法從‘如是’生起,又將回歸何處?一切法都回歸到‘如果’。歸到‘如獲至寶’,也可稱為‘如去’。其實(shí),一切法都沒從那兒來或到那兒去,因?yàn)樗鼈兊谋拘?lsquo;如是’。阿耨樓陀,‘如是’的更正確意思,應(yīng)該是‘無從來者’和‘無所去者’。阿耨樓陀,從現(xiàn)在開始,我將叫自己做‘如來’。我喜歡這名詞,因?yàn)樗梢员苊庖蚍謩e而生起的字眼,像‘我’或‘我的’。”

  阿耨要陀微笑說道:“我們都知道我們?nèi)紡?lsquo;如是’而生起。但我們會只讓你專用‘如來’這個名號。每次當(dāng)我們?nèi)绱朔Q呼你的時候,便會提醒我們所有眾生都具有這無始無終的‘如來’本性。”

  佛陀也微笑。他說:“阿耨樓陀,這個‘如來’很喜歡你這提議。”

  阿難陀尊者當(dāng)時也親聞佛陀與阿耨樓陀這番對話。他隨阿耨樓陀到房外的時候,提議他們應(yīng)與其他的僧眾,在翌日的研討會上分享這天的話題。阿耨樓陀欣然答應(yīng)。他說到時會以在舍衛(wèi)城初遇苦行者的對話作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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