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預(yù)約的正覺道場

　　——《楞嚴經(jīng)·清凈明誨章》蠡測

　　釋宏濟

一、前言

　　在佛教經(jīng)典當中，所有的經(jīng)典都很重要，而《楞嚴經(jīng)》尤為重要，經(jīng)云：“末法時代，楞嚴經(jīng)先滅，其余的經(jīng)典逐漸而滅”[1]由此可見凡是有《楞嚴經(jīng)》所在之處就是正法住世，《楞嚴經(jīng)》是佛的真身、是佛的舍利、是佛的塔廟、是正法的標識。誠如本經(jīng)所云，末法時代的眾生“去佛漸遠，邪師說法，如恒河沙”[2]”，那末世修行的眾生如何能“欲攝其心，入三摩地。云何令其安立道場？”這里的“道場”非指事相上所講的寺院禪堂等，是指以心地為道場，即“直心是道場”，你的心與所修法門相應(yīng)即是道場，道場均以清凈戒律為最初方便。如何能令一切眾生生出正知正見、得到正定、在道場上安立呢？首楞嚴王三昧是佛在《楞嚴經(jīng)》中教阿難所修的圓滿大定，是一切大定中的大定，是諸佛所證的最高層次的境界。修學佛道的人，無論是發(fā)心作自了漢獨善其身；或是想行菩薩道兼善天下，都可在佛說的無量法門中，

　　自選一門去深入修持，唯獨戒律是學佛不可少的必修課，非但要受持且要終身受持。戒是一切善法的根本，是出生定慧的父母，也是成就佛道的基礎(chǔ)，我們想修此大定必須先從戒學開始，佛在本經(jīng)中教誡修行人當遵守四種清凈訓誨，如此方能證得圓滿大定，才能安立道場。

二、四重律儀預(yù)約道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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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戒律雖有多晶，然以四重為重，三無漏學以戒為本，又以淫戒為首，本經(jīng)四種清凈明白的教誨中，佛首先指出戒淫為修行第一個決定不易的程序。其他經(jīng)論凡言及根本大戒，都是以不殺生居首，此示真修：

　　“其心不淫，則不隨其生死相續(xù)”，旨在令行人速離生死、得證菩提。本經(jīng)中佛明確告訴我們：

　　“淫心不除，塵不可出”，六道輪回，淫為其本；三界流轉(zhuǎn)，愛為之基。阿難尊者為眾生示現(xiàn)，修行歷劫都難免淫難，所以示障之中，淫為首要。因淫損體，遂而殺生補養(yǎng)，盜妄等就會隨之而生。淫欲是眾生沉溺生死的根本原因，故佛先說淫戒。佛經(jīng)中舉喻“若不斷淫，修禪定者，如蒸砂石，欲其成飯，經(jīng)百千劫，只名熱砂。何以故？此非飯本，砂石成故”。淫心不除的人，在八識田中存有淫欲的種子，遇境逢緣必引發(fā)淫行，故說“根本成淫”。修行之人若不斷淫，如同用甘露灌溉毒樹，灌溉益深而毒氣愈盛，必落魔道也！蒸砂作飯以非飯本，因果不類終竟不成，以淫心而求佛妙果，縱得妙悟也滋淫根，令生死轉(zhuǎn)劇，如此業(yè)緣人身尚不可得，何況解脫呢？憑那一條路可以證得解脫、安立道場呢？

　　“必使淫機，身心俱斷。斷性亦無，于佛菩提斯可希冀。”

　　這里的機即指動機，身體行淫是由心而發(fā)，而心淫的動機是基于邪念的習慣，如邪念的習氣未除，則身心淫機的因緣難了，故修行人必須先斷除邪念的習慣性，然后才能斷除淫行令身心清凈無染，最后連這個能斷除此邪念習氣的念頭也斷除。首楞嚴大定是成佛真因，以戒為本，戒心清凈即入佛位，眾生相續(xù)，欲貪為本，“身淫不斷，不出地居，心淫不斷，不出欲界”[3]所以愿了生死的修行人，必以斷淫為第一！

　　（二）戒殺第二

　　戒是能防的善法，殺是所防的惡法，殺生同樣是生死攸關(guān)的根本之一。修行之人不但身不殺，就是意識殺念也要不得，于一切眾生當“其心不殺”。“其心茍無殺念，則不負他命，不欠他債，自然不隨其生死相續(xù)。何以故？經(jīng)云：汝負我命，我還汝債，以是因緣，經(jīng)百千劫，常在生死”[4]。殺生是以心為機，身體與口是屬于緣，一旦心念的殺機一動，則身口會隨之而運作，所以欲斷除殺生，首先必須斷除殺念！心里沒殺機自然不會造出殺生行為，當然不會生死輪回，也就能了生脫死了！經(jīng)文特別說明為什么佛核準當時比丘們吃五凈肉的原因，是因當時“汝婆羅門，地多蒸濕，加以沙石，草菜不生”，為了維持色身，不得已才讓吃佛力加持過的五凈肉以療餓延命，這是條件所限的原故。修行人受持不殺戒不只是戒殺因，還要戒殺緣，還當不食、不用與眾生身體有關(guān)之物，如不穿、不用真絲、皮草的衣服和鞋包等，這樣斷絕與眾生結(jié)下惡緣，無須為酬還宿債再來三界受生。無論是大小乘行人，都應(yīng)心懷慈悲，凡持戒清凈的人，走在路上腳都不踏青草，更不要說用手去拔，更何況稱為大慈大悲的釋子，

　　豈可殺害眾生，取其血肉任意食啖？修行人不能戒殺，“設(shè)非瞠恚心強，必因慈悲心弱”[5]，“一切男子是我父，一切女人是我母，我生生無不從之受生，故六道眾生皆是我父母”[6]，面對父母的肉你能下得了口？是故修行人對肉境“應(yīng)觀是食，如子肉想”[7]，殺生冤債相牽怎么能出生死呢？所以解脫必以斷殺為本，這樣做才能真清凈解脫。

　　（三）戒偷盜三

　　物各有主，凡是未經(jīng)他人許可、私自取他人財物、非法強求都屬于偷，偷亦是生死根本之一，是故應(yīng)當戒除。殺盜淫的行為都源于人心的貪瞋癡，特別是貪心，世人為貪利而損人利己；為謀財而害命：為貪名而沽名釣譽、自贊殷他；為貪色而做非禮、強奸等罪惡行為，貪心是根本煩惱之一，故佛制“比丘，循方乞食；令其舍貪……衣缽之余，分寸不蓄”以去貪心，循方行乞不僅能令比丘知身是苦、折伏驕慢，更能深入社會接近大眾，隨緣法施回報眾生。我國僧人雖然不能以乞食的生活方式修行，但佛制的這種精神我們應(yīng)當把握，修行人不要妄求、多求，“積財喪道”，對個人生活所需越簡單越好，只要能吃得飽、穿得暖，就可以安心辦道了。多余的理當“乞食余分。施餓眾生”慈念眾生，戒偷不僅戒偷人的財物而已，凡假裝威儀、貪圖利養(yǎng)等均當警戒，乞食的生活正與炫異惑眾、貪圖利養(yǎng)的生活相反。

　　大凡人有偷盜之念，是因愛護自己的身命才有的現(xiàn)象。因為愛身，才會愛物。愛身可說是偷盜的根本，如果偷念的根本（愛身）滅除的話，則不會再有偷盜的發(fā)生。佛對治的教誨“能于如宋形像之前，身然一燈，燒一指節(jié)，及于身上熱一香炷，我說是人無始宿債一時酬畢，長揖世間，永脫諸漏”。為什么燃指燃香就會有如此大的功德呢？偷盜是取別人的財物來利養(yǎng)己身，而燒指、熱香的人是舍難舍之自身，供養(yǎng)于佛，一念舍心即是大智慧光明，無始宿債即是黑暗，所謂一燈能破千年暗��！若不斷除偷心，

　　“譬如有人，水灌漏卮，欲求其滿，縱經(jīng)塵劫，終無平復”，想將禪定智慧灌入帶偷的心中，希望成就圓滿通達？這是絕對沒有可能的。無常苦空的色身，只是暫時“旅泊三界”，修行人應(yīng)精進辦道、求一生成就，豈能為此暫時寄居的殘軀，貪求盜取身外之物、侵損眾生而導致漂泊輪回呢？

　　（四）妄語第四

　　妄語即是說謊，凡顛倒是非，乖曲事實，虛偽夸張，或借詞掩飾自己的過失，皆是妄語，修行人為貪求名聞利養(yǎng)欺誑世人，自言“未得謂得。未證言證”即大妄語。修行人雖然身心兩面已經(jīng)沒有殺盜淫等惡業(yè)，慈行、舍行、梵行“三行已圓”，但是如犯大妄語，則貪人供養(yǎng)之心未除，故仍然會被生死所纏縛。犯大妄語的人“消滅佛種，如人以刀，斷多羅木”。佛說這種入水遠斷除善根，再沒有進益的知見，沉淪苦海不得成就。末法時代，魔強法弱，眾生特別苦惱，所以佛敕諸大菩薩來世間，隨類應(yīng)身教化眾生，摧邪顯正，無論現(xiàn)什么身份，都是實行同事攝，目的是要深入社會，與其同事伺機教化，令入佛知見，以收潛移默化的效益。雖然這些出家人或白衣居士，甚至“奸偷屠販”之輩都是菩薩再來的應(yīng)化身，但他們在世時都不會對人說自己是菩薩是阿羅漢，以泄漏佛敕令再來救世的秘密，反謙虛自稱是晚輩、是末學，真正的圣人都不肯吐露身份，何況大妄語？圣人應(yīng)世“住則不泄，泄則不住”，“唯除命終”舍報的時候“陰有遺付”，臨終遺言付囑自己是某位菩薩，一般只告訴自己親近入室的一兩個弟子。釋尊最后以“如刻人糞，為旃檀形”比喻不斷除妄語的人，絕定不會有所成就。

　　“斷”不只是斷滅由口里生出來的妄語而已，就是要連根帶蒂，將妄語的心念也當一概斷滅！真正的修行人“直心道場”：直心即無虛偽歪曲的真心，“直心是道場，無虛假故”[8]，修行人的心當像弦般直，說話不要轉(zhuǎn)彎抹角，“菩提妙法樹，生于直心地”，[9]，本經(jīng)前面也說“十方如來，同一道故，出離生死，皆以直心”。不直心則“因地不真，果招紆曲”�？梢娨啦徽N不妄的真心而修，才能成就道業(yè)，清凈戒律就是在預(yù)約正覺道場。

三、以戒為師 安立道場

　　“四種清凈明誨”是今古諸佛所建立的，是佛教導弟子舍去貪心的修法，想“入三摩地，修學妙門，求菩薩道，要先持此四種律儀”。戒律能、‘皎如冰霜”，則“自不能生一切枝葉”。戒律具有防非止惡的功能，能調(diào)伏我們的身口意三業(yè)，使之舍染取凈，沒有持戒的基礎(chǔ)就得不到真實的利益。如能做到“四事若不遺失，心尚不緣色香味觸，一切魔事云何發(fā)生”？佛還特別交待“如我此說名為佛說，不如此說即波旬說”。四種清凈明誨就像照妖鏡，使旁門左道的妖魔鬼怪原形畢露、無處藏身。有人認為現(xiàn)在時代不同了，有些戒律可以改變，孰不知戒律好比盛食物的容器，佛陀做了八萬四千種美味佳肴，容器是佛依各種佳肴需要而制作的，每道佳肴必須用容器盛著，也就是說，戒律是修行中的一切根本，不管是修哪種法門都必須持戒律。楞嚴經(jīng)中最主要的，即是楞嚴之行門。經(jīng)中以律儀清凈為基楚，以密咒誦持為扶助，反聞三昧才成就菩提。佛自己也是這樣做的，他并沒有因為自己的身份而改變修行方法。

　　修行人投資的是人生，佛道成就在于修“行”，學戒便是預(yù)約道場，持戒則是建立道場、安立道場，持戒就好比天天進補能健康身體，但吃了毒藥（犯戒），就可能會前功盡棄甚至會搭上老命（墮落三惡道），要隨俗走就只能是凡夫。有人說“懂得法律的人最自由”，同樣的，能持清凈戒的人才能得真正的快樂。戒律如道道陽光，可以照化人心中的煩惱冰山，學佛想了生脫死就必須以戒為師，不論社會如何發(fā)展佛制不可以改變。

　　“身心即是法界，不動之道場矣”[10]，佛教一向主張依法不依人，《梵網(wǎng)經(jīng)》中說盧舍那佛坐千華臺，一葉一釋迦，以心地法門金剛寶戒宣傳于十方世界，“若人受佛戒則登諸佛位”[11]，由此可見釋迦說法四十九年，就是在傳盧舍那佛所說金剛寶戒！末法時代要到哪里訪善知識安立道場呢？熟讀《楞嚴經(jīng)》，依之修行就有把握，就能保綏哀救、消息邪緣，令其身心入佛知見，從此成就、不遭歧路！

　　注釋：

　　[1]《法滅盡經(jīng)》原文

　　[2]《大佛頂首楞嚴經(jīng)》原文 本文下面所引該經(jīng)文未標注者皆出自該經(jīng)

　　[3]《大佛頂首楞嚴經(jīng)研究》卷六太虛大師著

　　[4]《大佛頂首楞嚴經(jīng)講義》卷十七圓瑛法師著

　　[5]同上

　　[6]《梵綱經(jīng)》原文

　　[7]《涅槃經(jīng)》原文

　　[8]《維摩詰經(jīng)》原文

　　[9]《大方廣佛華嚴經(jīng)》原文

　　[10]《大佛頂首楞嚴經(jīng)講義》卷四圓瑛法師著

　　[11]《梵綱經(jīng)》原文

　　摘自《寒山寺》佛教雙月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