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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上;刂领`巖開示法語(民國二十五年十月十七晚說)

  靈巖,乃天造地設之圣道場地,吳王夫差不德,不依乃祖太王,泰伯,仲雍,正心誠意,勤政愛民之道,唯以淫樂是務,遂于此筑館娃之宮,其獲罪于天地祖宗也大矣。宮成數(shù)年,國亡身死,可不哀哉。至晉,司空陸玩,筑室其上,后聞佛法,遂捨宅為寺,此靈巖最初開山之緣起也。至梁,而寶志公祈武帝又為重興。智積菩薩,屢以現(xiàn)身畫像,顯示道妙,引導迷俗。至唐,宰相陸象先(蘇州人)之弟,病于京師,國醫(yī)無效。一僧求見云能治,令取凈水一盞,向之念咒幾句,含水噀之,立即全愈。謝以諸物皆不受,曰,我名智積,汝后回蘇,當往靈巖山會我。后其人至山問之,無有名智積者,心甚惆悵。遍觀各殿堂,見壁間畫像,乃為己治病之僧也,因特建智積殿,而寺復中興。自晉至唐,所有住持,皆不可考。至宋,而凡為此山住持者,皆宗門出格大老,靈巖道場,遂為江蘇之冠,以地靈故人杰,以人杰故地靈也。明末清初,又復大興,圣祖高宗兩朝,數(shù)次南巡,皆駐蹕山上行宮。洪楊之亂,焚毀殆盡。后念誠大師,住塔洞中,適彭宮保玉麟公游山相見,因為查出田地六百多畝,蓋十余間殿堂房舍。至宣統(tǒng)三年,住持道明,系軍人出家,性粗暴。因失衣打來人過甚,山下人起哄,道明逃走,寺中什物均被搬空,成一無人之寺,此即靈巖道場復興之機。否則,縱能恪守清規(guī),亦決不能成此全國僅有之凈業(yè)道場。禍;ハ嘁蟹,唯在人之善用心與否耳。嗣由木瀆紳士嚴良燦公,命寶藏僧明煦,請其師真達和尚接管。真師派人往接,并命明煦暫為料理,意欲有合宜人,當作十方專修凈土道場。民十五年,戒塵法師來,遂交彼住持。住僧以二十人為額,除租金數(shù)百圓外,不足,則真師津貼。不募緣,不做會,不傳法,不收徒,不講經(jīng),不傳戒,不應酬經(jīng)懺。專一念佛,每日與普通打七功課同。住持無論臺賢濟洞均可,只論次數(shù),不論代數(shù)。但取戒行精嚴,教理明白,深信凈土者即可。若其他皆優(yōu),而不專注凈土者,則決不可請。自后住人日多,房屋不足,于二十一年,首先建念佛堂,四五年來,相繼建筑。今大雄殿已落成,只欠天王殿未建,然亦不關要緊。光于十九年二月來此,四月即入關,已六年多矣。以老而無能,擬老死關中。因佛教會諸公之請,祈于護國息災會中,每日說一次開示,發(fā)揮三世因果,六道輪回之理,提倡信愿念佛,即生了脫之法,以挽救世道人心。固辭不獲,遂于本月初六日出關往滬,以盡我護國之義務。十五日圓滿,十六日為說三歸五戒。今晨由滬徑來此間,而蘇垣季圣一等諸居士皆先來。至山,見其殿宇巍峨,僧眾清穆,不禁歡喜之至。茲由監(jiān)院妙真大師,請來堂中,為諸位演說凈土法要。若但說法要,不敘來歷,及現(xiàn)在各因緣,則住者來者,均莫知其所以然,或致于此道場與他道場一目視之。在大通家則無所不可,在愚鈍如光,又欲即生出此三界,登彼九蓮者,則莫知趣向,故先為敘述緣起焉。(此段記者未錄,乃老人補記,故全用文言。)

  我們所修持的這個凈土法門,是最殊勝超絕的,大家不要輕視了。為什么呢,因為佛所說的種種法門,無非是觀機而說,好比對癥下藥一般。如果自己的根機,和這個法門不相應,修起來,是很難得益的。一切法門,皆仗自力修戒定慧,斷貪瞋癡,必須惑業(yè)凈盡,方能了生脫死;蛘煩惱尚有一毫未斷盡的,生死還是不能免,況全未斷者乎。這是要用自己的力量去干到徹底才可。

  唯有念佛一法,是如來普應群機而說的,亦是阿彌陀佛的大悲愿力所成就的。無論上中下根,皆可修學。即煩惱惑業(yè)完全絲毫未斷的凡夫,只要具足真信切愿實行念佛求生西方,亦可蒙佛接引,帶業(yè)往生。一得往生,生死就可了脫了,所以說是最超勝的。

  佛在世的時候,十個人修行,就有九個可以成道。因為那時的人,天性淳厚,根機是很猛利的。到了后來,眾生業(yè)障逐漸增加,根機也就漸漸的陋劣下來,再要和從前一樣,是不可得了。然在晉唐時候,還有這種仗自力可以了脫生死的人,但已是逐漸減少,越后越少的。到了現(xiàn)在,已沒有這樣的人了。如此看來,就曉得仗自己的力量去斷煩惱了生死,是一件很難的事情。此時如仍不自量力,要說大話,輕視這個念佛橫超法門,而去別修其他法門,那恐怕要了生死,就比登天還要更難了。

  我并非說其他的法門不好,實在是因為法門有契理不契機的,有契機不契理的。唯有這個念佛法門,三根普被,利鈍全收,理機雙契,不可思議。尤其是在末法世中,更為適合眾生的根性。所以大集經(jīng)云,末法億億人修行,罕一得道,唯依念佛,得度生死。

  為什么念佛求生西方,叫做橫超法門。古人有個譬喻,拿來解釋,就把我們具足惑業(yè)的凡夫,比做一條蟲,生在一根竹里最下的一節(jié),這根竹子,就比做三界。這個蟲子要想出來,只有兩個法子,一個是豎出的,一個是橫超的。豎出的,是自下至上,一節(jié)一節(jié)的次第咬破,等到最上的一節(jié)咬破了,才能夠出來。這是比修別的法門,定要斷盡見思煩惱,才能出三界的。見惑有八十八使,思惑有八十一品,這許多的品數(shù),就比做一根竹子的節(jié)數(shù)。那蟲向上直鉆出來,就叫做豎出。例如一個斷見惑的初果圣人,要經(jīng)過七生天上,七生人間的長久時劫修習,才能證阿羅漢,了生死。二果,亦要一生天上,一反人間,才能證四果。三果,欲界思惑已盡,還要在五不還天,漸次修習,才能斷盡思惑證四果。這才算是出三界的無學圣人。如果是鈍根的三果,還要生到四空天,從空無邊處天,以至非非想處天,才能證四果。這豎出的法子,是如此艱難久遠的。橫超的,就是這條蟲子,不向上面一節(jié)一節(jié)咬,只向旁邊橫咬一孔,便能出來。這樣的法子,比那豎出的,是省事得多了。念佛的人,亦復如是。雖沒把見思煩惱斷除,但能具足信愿行的凈土三資糧,臨終就能感動阿彌陀佛來接引他生到極樂世界去。到了這個清凈國土,見思煩惱,不斷而自斷了。何以故,以凈土境勝緣強,無令人生煩惱的境緣故。如此便得三不退,一直到破塵沙無明,成就無上菩提,何等直捷簡易的事。所以古人說,余門學道,如蟻子上于高山。念佛往生,似風帆揚于順水。今且拿一段故事來證明這個豎出艱難的道理,大家且靜聽聽。

  唐朝代宗大歷間,有個隱士,叫做李源,捨宅為慧林寺,請圓澤禪師為住持。后李源想要去四川朝峨眉山,因約圓澤同去。圓澤欲由長安經(jīng)斜谷,陸道去,李源要自荊州入峽,由水道去。兩人意見不同,各有所以。李源不知圓澤之事,圓澤了知李源之心,恐到長安,人或疑伊想做官,便由荊州去。一天乘船到了南浦地方,因灘河危險,天未暮即停舟。那時有一婦人,身穿錦背心,負罌而汲。圓澤一見了他,便俛首兩眼流淚。李源問道,自荊州以上,像這樣的婦人,不知有多少,為什么生此悲感。圓澤道,我不欲從此路來者,就是怕逢此婦人,因為他懷孕三年,還未分娩,就是候我來投胎。現(xiàn)在見了,已是無法可避了。請君少住幾日,助我速生,及葬吾山谷。三天之后,請來看我,我就對君一笑,以為憑信。十二年后,中秋月夜,到杭州天竺寺外會我。說完了,就更衣沐浴,坐脫去了。李源后悔無及,只得把圓澤葬了。三天之后,就到那家去看,果然婦生男孩。因把詳情告訴他,并要求和小孩見面,果然一笑為信。李源因茲無意往川,便回洛京。及回到慧林寺,才曉得圓澤在未行之先,已經(jīng)把后事都囑付好了,因此越曉得他不是平常人。過了十二年,李源就如約去杭州,到中秋月夜,就在天竺寺外等候。果然月光之下,忽聞葛洪井畔,有牧童騎牛唱道。三生石上舊精魂,賞月吟風不要論,慚愧情人遠相訪,此身雖易性常存。李源就曉得是圓澤的后身,就上前問道,澤公健否。牧童答曰,李公真信士也。便略敘數(shù)語。又唱道,身前身后事茫茫,欲話因緣恐斷腸。吳越江山游已遍,卻回煙棹上瞿塘。遂乘牛而去。如是看來,能曉得過去未來,和有坐脫立亡本領的圓澤,還不能了脫生死,逃避胞胎。何況我們具縛凡夫,一點本事也沒有,如果不念佛求生西方,要想了生死,是做夢亦做不到的。

  有人說,禪宗明心見性,見性成佛的道理,不是很好嗎。殊不知見性成佛,是見到自性天真的佛,叫做成佛,并非是成;圓滿的究竟佛。為什么呢,因為宗門下的人,工夫用到開悟的時候,就知道他自己的真性,原來是和佛一樣,所以叫做見性成佛。但他的粗細煩惱,絲毫尚未斷,不過能常自覺照,伏住煩惱,舉動就和圣人相近。假使是失了覺照的工夫,伏不住煩惱,那造起業(yè)來,比他人更要厲害。因為他的煩惱里頭,有開悟的力量夾雜著,就變做狂慧,所以造業(yè)的能力,也異常的猖獗。這樣不但沒有成佛的希望,而且還要墮落三惡道。所以已經(jīng)開悟的人,更要加工進修,時時覺照。等到見思煩惱斷盡了,方是了生死的時候,并非一悟便了。類如前朝的五祖戒,和草堂青禪師,因為悟后未證,仍不免輪回之苦。覆轍昭然,是不可不知的。若說真成佛,更加差得很遠了。

  ;蹐A滿的究竟佛,是怎樣成呢。據(jù)臺宗來說,一個斷盡見思惑的圓教七信菩薩,修到十信的時候,才把塵沙破盡。再經(jīng)過十住,十行,十回向,十地,等覺的四十一個位次,每破一品無明,就升進了一個位次,得一分三德秘藏。這樣次第,到了最后的等覺地位,才把四十一品無明斷盡。再斷一品無明,再進一位,才能成就福慧圓滿的究竟佛。像這樣子,的確不是輕易的事情。大家曉得這個道理,就不會誤解了。

  又有人說,我們各人的自性,本來是一塵不染,清凈湛然,就是凈土。自性本來不生不滅,亙古亙今,不遷不變,就是無量壽。自性本來具有大智慧光明,照天照地,就是無量光。如果離了這個本有的自性,另外要有個凈土可生,阿彌陀佛可見,那就是頭上安頭,無有是處。并且認為這樣,就是禪凈雙修的道理,亦是錯的。因為這樣的話,完全是偏于禪宗,對凈宗是完全不適用的。何以見得,因為禪宗是不教人生信發(fā)愿,也不教人念佛,只教人參究話頭,求明心見性。就說是離了自性,沒有凈土可生,彌陀可見。話雖不錯,但終是偏于理性的見解,不能和事相融通,亦就和事理無礙的凈宗隔別,所以說不是禪凈雙修。修凈土人,專以信愿行三法為宗,大家要明白的。

  還有密宗即身成佛的話,縱然聽起來,是如此動人,但是事實上,并沒有如此快便。即身成佛的意義,是說密宗工夫,修到成功的時候,現(xiàn)身就可成道。然而這樣成道,不過是了生死而已,勉強說做成佛,或亦可以。如果是真的當做成了五住究盡,二死永亡的佛,那就大錯特錯了。譬如一個小孩子,剃下頭發(fā),人人就叫他名和尚。或是受了三壇大戒的比丘,亦叫他為和尚;蚴窃叢林里頭做方丈的,亦是叫做和尚。但如上的和尚,勉強亦可說得。如果是當做真的和尚,亦是不對的。就事實來講,是要有道德學問,能夠有使人生長法身慧命的力量,才算是名符其實的和尚。

  要知道我們這個世界,在釋迦牟尼佛的佛法當中,只有釋迦牟尼佛一人是即身成佛。再要到了彌勒佛下生的時候,才可算又是一尊即身成佛的佛。在這個釋迦滅后,彌勒未來的中間,要再覓個即身成佛的,無論如何,亦是不可得的。即使釋尊重來應世,亦無示現(xiàn)即身成佛的道理。

  在前清康熙乾隆年間,西藏的活佛到臨終的時候,能曉得死后要去那家投胎,叫弟子們到時去接他。且在出胎時候,亦能說他是某某地方的活佛。然而雖有這樣本事,也還不是即身成佛。何以知道呢,因為如果真是即身成佛的,自然就能像釋迦佛那樣的,能說各種方言,一音說法,亦能令一切眾生皆能會得。何以西藏的活佛,中國的語言,他就不懂呢。如此一件小事,就可證明他不是即身成佛了。何況后來的活佛,死時亦無遺言,生時亦無表示,都是由人安排,拈鬮而定的,那更是不必說了。

  又修密宗的工夫,要成功,也是很不容易。如專求神通速效,不善用心,且還有遭遇魔事的危險,還不如念佛的來得穩(wěn)當。民國十七年,上海有一皈依弟子,請我到他家吃齋,便說他有個親眷,是學佛多年的女居士,學問亦很好,已有五十多歲了,可否叫他來談談。我說可以的,于是就叫他來。等到見面的時候,我就對他說,年紀大了,趕快要念佛求生西方。他答道,我不求生西方,我要生娑婆世界。我便回答他道,汝的志向太下劣了。他又云,我要即身成佛。我又回答他道,汝的志向太高尚了。何以那個清凈世界,不肯往生,偏要生在此濁惡的世界。要知道,即身成佛的道理是有的,可是現(xiàn)在沒有這樣的人,亦非汝我可以做得到的事。像這樣不明道理的女居士,竟毫不自量的口出大言,實在是自誤誤人的。

  還有兩個要求生華藏世界的人,有一天,那個害了毛病,這個就去看他。后來因見他病勢不對,就趕緊的叫他念南無大方廣佛華嚴經(jīng),華嚴海會佛菩薩,大家亦在旁邊助他念。過了一刻,就問他看見什么境界沒有。他答道,沒有。這樣的問過兩三次,都說沒有。到了最后一次,他就說道娘來了。唉呀,這個問他的,才曉得他們如此靠不住了。因為在他的心里,以為念這樣的佛號,和這樣的希求,應當要看見華藏世界才對,為什么反見娘來的陰間境界呢。自此以后,他才回頭來修凈土法門了。要曉得華藏世界,是要分破無明的法身大士,才能見得生得的。其余就是斷盡塵沙的菩薩,亦沒有分的,何況是具縛凡夫呢。就是華嚴會上,已證等覺的善財童子,普賢菩薩,還教他和華藏海眾,以十大愿王,回向極樂,以期圓滿佛果?芍獌敉练ㄩT,是無機不收的。所以我常說,九界眾生,捨念佛法門,上無以圓成佛道,十方諸佛,捨念佛法門,下無以普度群萌,就是這個緣故。譬如天下的人,個個都要吃飯,亦個個都要念佛的。

  奉勸諸位,不要不自量力,打出格的妄想?傄侠蠈崒嵉哪罘鹎笊鞣,才不辜負如來說這個上成佛道,下化眾生,成始成終的總持法門,及不枉費十方聚會,在此靈巖清凈道場的殊勝因緣。望大家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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