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祖壇經(jīng)

《六祖壇經(jīng)》,佛教禪宗典籍。亦稱《壇經(jīng)》、《六祖大師法寶壇經(jīng)》,全稱《南宗頓教最上大乘摩訶般若波羅蜜經(jīng)六祖惠能大師于韶州大梵寺施法壇經(jīng)》。禪宗六祖惠能說,弟子法海集錄!夺岄T正統(tǒng)》卷八《義天傳》有“大遼皇帝詔有司令義學(xué)沙門詮曉等再定經(jīng)錄,世所謂《六祖壇經(jīng)》、《寶林傳》等..[詳情]

六祖壇經(jīng)原文注釋及釋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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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序品第一

  原文:時,大師至寶林,(1)韶州韋刺史與官僚入山,請師出,于城中大梵寺講堂,為眾開緣說法。師升座次。刺史官僚三十余人、儒宗學(xué)士二十余人、僧尼道俗一千余人,同時作禮,愿聞法要。大師告眾曰:“善知識!菩提(1)自性,(2)本來清凈,但用此心,直了成佛。善知識!且聽惠能行由得法事意”。

  注釋:(1)寶林:韶州今韶關(guān)南華寺。(2)菩提:梵文音譯,意為覺悟。(3)自性:人先天具備的本性。

  釋義:那時,六祖大師到寶林寺。韶州府刺史韋琚和他屬下一起進山,請大師到城中大梵寺講堂,為眾人講解佛法。大師上法座。韋刺史及屬下三十余人、儒家學(xué)士二十余人、僧尼、道、俗共一千多人,大家同時行禮,懇請大師解說佛法精髓。大師告眾說:“善知識!能夠覺悟的自性,本來清凈,只要在日常生活中能夠時刻運用這個清凈之心,最終可以成佛。善知識!且聽我得到五祖?zhèn)魇谖曳鸱ê鸵吕徑?jīng)過”。

  原文:惠能嚴(yán)父,本貫范陽,(1)左降流于嶺南,(2)作新州百姓。此身不幸,父又早亡,老母孤遺,移來南海。(3)艱辛貧乏,于市賣柴。時,有一客買柴,使令送至客店,客收去,惠能得錢。卻出門外,見一客誦經(jīng)。惠能一聞經(jīng)語,心即開悟,遂問:“客誦何經(jīng)?”客曰:“金剛經(jīng)。”復(fù)問:“從何所來,持此經(jīng)典?”客云:“我從嶄州黃梅縣(4)東禪寺來。其寺是五祖忍大師在彼主化,門人一千有余。我到彼中禮拜,聽受此經(jīng)。大師常勸僧俗:“但持《金剛經(jīng)》,即自見性,直了成佛”。惠能聞?wù)f,宿昔有緣,乃蒙一客,取銀十兩與惠能,令充老母衣糧,教便往黃梅參禮五祖;菽馨仓媚府,即便辭違,不經(jīng)三十余日,便至黃梅,禮拜五祖。

  注釋:(1) 范陽:今北京大興一帶。(2)新洲:今廣東一帶。(3)南海:今佛山一帶。(4):嶄州黃梅縣:今湖北省黃梅縣。

  釋義:我父,祖籍范陽,不幸被降職流放于嶺南,在新州成為平民百姓。此身不幸,父又早亡,老母孤遺,把家搬到南海。艱辛貧乏,于市賣柴為生。一天,有一客買柴,讓我送至客店?褪杖,惠能得錢,剛出門外,見一客“誦經(jīng)”。惠能一聞經(jīng)語,心里馬上明白了經(jīng)中大致意思。于是問“客誦何經(jīng)?”客答:《金剛經(jīng)》。又問:“你從什么地方來,得到這部經(jīng)典”?客答:“我從嶄州黃梅縣東禪寺來。五祖弘忍大師是主持。門下一千余人。我到該寺禮拜,聽受此經(jīng)。大師常勸僧、俗說:“你們只要按照《金剛經(jīng)》所說認(rèn)真修行,就能見到自己本性,心直而不散亂最終可以成佛”;菽苈?wù)f,因前世有緣,承蒙一位客人拿出十兩銀子給我,讓我安置老母衣食,叫我前往黃梅參禮五祖。

  原文:惠能安置母畢,既便辭違,不經(jīng)三十余日,便至黃梅,禮拜五祖。祖問曰:“汝何方人,欲求何物”?惠能對曰:“弟子是嶺南新州百姓,遠來禮師,惟求作佛,不求余物”。祖言:“汝是嶺南人,又是獦獠,若為堪作佛?”惠能曰:“人雖有南北,佛性本無南北;獦獠身與和尚不同,佛性有何差別?”五祖更欲與語,且見徒眾總在左右,乃令隨眾作務(wù);菽茉唬“惠能啟和尚,弟子自心,常生智慧,不離自性,即是福田。未審和尚教作何務(wù)?”祖云:“這獦獠根性大利,汝更勿言,著槽廠去。”惠能退至后院,有一行者,差惠能破柴踏碓。經(jīng)八月余。

  釋義:我安置好家,辭別母親,三十天既到黃梅縣東禪寺。行禮拜見五祖。祖問:“你是哪里人。來這里干什么?”惠能答:“弟子是嶺南新州百姓,遠來禮師,不求別的只想成佛。”祖說:“汝是嶺南人,又是獦獠,如何能成佛?”惠能答:“人雖有南北之分,但佛性本無南北之分。獦獠與和尚身份不同,但是兩個的佛性有何區(qū)別?”五祖還想繼續(xù)問我,但見旁邊人多,便讓我和大家一起勞動。我說:“我有話對和尚說,弟子自心常生智慧,不離自性,即是在種福田。和尚還要我干什么活?”五祖說:“這獦獠善根很大,你現(xiàn)在不要多說,到槽廠干活去。”惠能退至后院,有一位修行者,讓我破柴、踏碓舂米。干了八個多月。

  原文:祖一日忽見惠能曰:“吾思汝之見可用,恐有惡人害汝,遂不與汝言,汝知之否?”惠能曰:“弟子亦知師意,不敢行至當(dāng)堂前,令人不覺。”祖一日喚諸門人總來:“吾向汝說,世人生死事大,汝等終日只求福田,不求出離生死苦海,自性若迷,福何可救?汝等各去自看智慧,取自本心般若(1)之性,各作一偈,(2)來呈吾看。若悟大意,付汝衣法,為第六代祖;鸺彼偃ィ坏眠t滯。思量即不中用,見性之人,言下須見,若如此者,輪刀上陣,亦得見之。”眾得處分,退而遞相謂曰:“我等眾人,不須澄心用意作偈,將呈和尚,有何所益?神秀上座,現(xiàn)為教授師,必是他得。我輩謾作偈頌,枉用心力。”諸人聞?wù)Z,總皆息心,咸言:“我等以后依止秀師,何煩作偈?”

  注釋:(1)般若:梵文音譯,意譯為智慧。(2)偈:梵文音譯,意譯為公誦,四句為一偈的有韻文辭。是佛經(jīng)中的唱詞。是修行者用來闡述對佛教教義的理解。

  釋義:五祖一日忽然見我說;“我認(rèn)為你的見解正確,但怕惡人害你,故不與你說話,你知道否?”我答:“弟子知道師父意思,不敢行至當(dāng)堂前,以免被人發(fā)現(xiàn)。”五祖一日把所有弟子召集到大堂說:“世人生死問題是大事,但你們卻終日只求福報,不求解脫生死輪回辦法。自己本性若迷惑而不能覺悟,生死關(guān)頭福報如何能救?你們各去自看智慧,用本心般若之性,各作一偈,拿來我看。若悟大意,即傳衣法,為第六代祖師。趕快去,不要遲疑,多思多想不起作用。見到本性之人,出口即能認(rèn)識本心和顯現(xiàn)出本性。若有這樣人,即是輪刀上陣,也能見到本性。”大家聽后,退入后堂議論道:“我等眾人,不須用心作偈讓大師看,沒有作用。神秀上座,是給我們講授佛經(jīng)師傅,大師衣缽肯定是他的。我們隨意作一偈即可,不用白費心思。”其他人聽了,均不想認(rèn)真作偈,都說:“我們以后就跟隨神秀師傅既可,不用作偈。”

  原文:神秀思惟:“諸人不呈偈者,為我與他為教授師。我須作偈,將呈和尚,若不呈偈,和尚如何知我心中見解深淺?我呈偈意,求法即善,覓祖即惡,卻同凡心奪其圣位奚別?若不呈偈,終不得法。大難大難!”

  釋義:神秀心想:“大家不呈偈文,是因為我是他們講解佛經(jīng)的師傅,我必須作偈,呈與和尚,若不呈偈,和尚如何知我心中對佛法見解深淺?我作偈用意,若為求佛法即為正確,若為覓得祖師之位即是錯誤,這與凡夫爭奪皇位有何區(qū)別?若不呈偈,最終得不到六祖衣法。真是太難了!”

  原文:五祖堂前,有步廊三間,擬請供奉盧珍,畫《楞伽經(jīng)》變相,及《五祖血脈圖》,流傳供養(yǎng)。神秀作偈成已,數(shù)度欲呈,行至堂前,心中恍惚,遍體汗流,擬呈不得。前后經(jīng)四日,一十三度呈偈不得。秀乃思惟:“不如向廊下書著,從他和尚看見。忽若道好,即出禮拜,云是秀作。若道不堪,枉向山中數(shù)年,受人禮拜,更修何道!”是夜三更,不使人知,自執(zhí)燈,書偈于南廊壁間,呈心所見。偈曰:

  “身是菩提樹,心如明鏡臺,時時勤拂拭,勿使惹塵埃。”

  秀書偈了,便卻歸房,人總不知。秀復(fù)思惟:“五祖明日見偈歡喜,即我與法有緣。若言不堪,自是我迷,宿業(yè)障重,不合得法。”圣意難測。房中思想,坐臥不安,直至五更。

  釋義:五祖堂前,有三間步廊,本來是想請宮廷畫師盧珍,畫《楞伽經(jīng)》經(jīng)文故事和《五祖血脈圖》,流傳后世。神秀作偈后,多次欲呈偈文。猶豫不定,遍身汗流,均未成功;前后四天,一十三次.沒有呈偈。神秀又想:“不如把偈寫在廊壁上,五祖看見。認(rèn)為這偈不錯,我即出禮拜,說是我作,若說不好,說明我枉在山中修行數(shù)年,愧受人禮拜,以后還修什么道?”當(dāng)夜三更,為了不使人知,自己執(zhí)燈,書偈于南廊壁間,表達對心的認(rèn)識。偈曰:

  “身是菩提樹,心如明鏡臺,時時勤拂拭, 勿使惹塵埃。”

  神秀寫偈后回到房子,無人知道。神秀又想:“五祖明日見偈歡喜,說明我與佛法有緣。若言不好,說明我迷惑。今世、上世業(yè)障重,不該得到佛法。” 祖師之意很難猜測。神秀在房中前思后想,坐臥不安,直到五更。

  原文:祖已知神秀入門未得,不見自性。天明,祖喚盧供奉來,向南廊壁間繪畫圖相。忽見其偈,報言:“供奉卻不用畫,勞爾遠來。經(jīng)云:“凡所有相,皆是虛妄。”但留此偈,與人誦持,依此偈修。免墮惡道,依此偈修,有大利益。”令門人炷香禮敬,盡誦此偈,即得見性。門人誦偈,皆嘆善哉。祖三更喚秀入堂,問曰:“偈是汝作否?”秀言:“實是秀作,不敢妄求祖位,望和尚慈悲,看弟子有少智慧否?”

  釋義:五祖已知神秀沒有認(rèn)識到佛法精髓,不識本性。天明,五祖請盧供奉來,到南廊壁間繪畫,忽見偈文,抱歉的說:“供奉不用再畫了,勞你遠來。經(jīng)云:“凡所有相,皆是虛妄。”但留此偈,讓人們誦持,照此偈認(rèn)真去做。以免墮落惡道,依此偈修,有大利益。”五祖讓門徒炷香禮敬,并告大家可誦此偈,即可見性。大家誦偈,均認(rèn)為此偈作的好。五祖三更喚神秀入堂,問:“偈是你作否?”秀答:“是我作偈,我不是為了貪求祖師位置,只是望大師慈悲,看弟子有無慧根?”

  原文:祖曰:“汝作此偈,未見本性,只到門外,未入門內(nèi)。如此見解,覓無上菩提,了不可得。無上菩提,須得言下識自本心,見自本性。不生不滅,于一切時中,念念自見。萬法無滯,一真一切真。萬境自如如,如如之心,即是真實。若如是見,即是無上菩提之自性也。汝且去一兩日思惟,更作一偈,將來吾看。汝偈若入得門,付汝衣法。

  神秀作禮而出。又經(jīng)數(shù)日,作偈不成,心中恍惚,神思不安,猶如夢中,行坐不樂。

  注釋:(1)無上菩提,至高無上覺悟,同成佛、明心見性。

  釋義:五祖說:“你作此偈,未見到本性,只認(rèn)識了佛法表象,未認(rèn)識到本質(zhì)。如此見解,想成佛,是不行的。見性之人,須得開口識自本心,見自本性,佛性不生不滅。任何時間,念念見性,不會執(zhí)著,一真則一切真,萬境皆自然。自然而真實之心,既是佛性真實。若如是見解,即是認(rèn)識到了無上菩提自性也。你去再想一兩天,重作一偈,拿來我看。你偈若能表達深刻,既付你衣法。”神秀作禮而去。又經(jīng)數(shù)日,還是作不出新偈,心中恍惚,神思不定,猶如夢中,行坐不安。

  原文:復(fù)兩日,有一童于碓坊過,唱誦其偈;菽芤宦劊阒速饰匆姳拘。雖未蒙教授,早識大意。遂問童子曰:“誦者何偈?”書童答:“爾這獦獦不知,大師言,世人生死事大,欲得傳付衣法,令門人作偈來看。若悟大意,即付衣法為第六祖。神秀上座于南廊壁上,書無相偈。大師令人皆誦,依此偈修,免墮惡道;依此偈修,有大利益。”惠能曰:“我亦要誦此偈,結(jié)來生緣。上人!我此踏碓,八個余月,未曾行到堂前,望上人引至偈前禮拜。”

  釋義:過了兩日,有一書童路過碓坊,誦神秀偈文;菽芤宦,便知此偈未見本性。雖然沒有得到大師教授,但卻識得此偈大意。便問書童:“此偈是何人所作?”書童答:“你這獦獦不知,大師說,世人生死問題是大事,若要得到我的衣法,你們作偈讓我看。若悟佛法大意,即付衣法為第六代祖師。神秀上座,于南廊壁上書無相偈,五祖讓我們誦讀這個偈文,照此偈修,免墮惡道;照此偈修,有很大利益。”惠能曰:“我亦要誦此偈,結(jié)來世緣份。上人!我此踏碓,八個多月,還未到過講堂,望上人引至偈前禮拜。”

  原文:童子引至偈前禮拜,惠能曰:“惠能不識字,請上人為讀。” 時有江州別駕,姓張名日用,便高聲讀。惠能聞己,遂言:“亦有一偈,望別駕為書。”別駕言:“汝亦作偈,其事希有!”惠能向別駕言:“欲學(xué)無上菩提,不得輕于初學(xué)。下下人有上上智,上上人有沒有意智。”欲學(xué)無上提,不可輕于初學(xué),若輕人,既有無量無邊罪。別駕言:“汝但誦偈,吾為汝書。汝若得法,先須度吾,勿忘此言。”惠能偈曰:

  “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臺,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書此偈已,徒眾總驚,無不嗟訝,各相謂言:“奇哉!不得以貌取人,何得多時,使他肉身菩薩。(1)”祖見眾人驚怪,恐人損害,遂將鞋擦了偈,曰:“亦未見性。”眾以為然”。

  注釋:(1)肉身菩薩:指以父母所生之身體而修到菩薩階位的人。

  釋義:書童引至偈前禮拜,惠能說:“我不識字,請上人為讀。”這時有一位江州刺史佐吏,姓張,名日用,他高聲讀誦。惠能聽后說:“我也有一偈,希望別駕替我寫在上面。”別駕說:“你也要作偈,這事情希奇少有!”惠能向別駕說:“要學(xué)成佛之道,不得輕于初學(xué)。下下人有上上智,上上人沒有意智。”若輕人,即有無量無邊罪。別駕言:“你但誦偈,我為你書寫。你若得佛法,先要度我,不要忘了。”惠能偈曰:

  “菩提本無樹, 明鏡亦非臺,本來無一物, 何處惹塵埃。”

  寫完此偈,大家都很驚奇,無不贊嘆驚訝,互相議論說:“奇哉!不得以貌取人,不知什么時間,他修成了肉身菩薩。”五祖見眾人驚怪,恐人被人傷害,遂將鞋擦了偈。說:“也沒有見性。”大家也都隨五祖認(rèn)為我沒有見性。

  原文:次日,祖潛至碓坊,見能腰石舂米,語曰:“求道之人,為法忘軀,當(dāng)如是乎!”乃問曰:“米熟也未?”惠能曰:“米熟久矣,猶欠篩在。”祖以杖擊碓三下而去。惠能即會祖意,三鼓入室。祖以袈裟遮圍,不令人見,為說《金剛經(jīng)》。至“應(yīng)無所住而生其心”,惠能言下大悟,(1)一切萬法,不離自性。

  注釋:(1)悟:開悟的簡稱,指對佛法的徹悟;明心見性標(biāo)志;

  釋義:第二天,五祖悄悄來到碓坊,見我腰上綁一塊石頭舂米,就說:“求道之人,為了佛法而不惜性命,理當(dāng)如此!”又問:“米舂好沒有?”惠能答:“米早已舂好,就欠篩了。”五祖用手杖敲碓三下離開。惠能即知五祖意思,三更到五祖臥室。祖怕外人知道便以袈裟遮圍燈光,給我講解:《金剛經(jīng)》。當(dāng)講到“應(yīng)無所住而生其心”,時,我當(dāng)下大悟,原來一切萬法,不離自性。

  原文:遂啟祖言:“何期自性,本自清凈;何期自性,本無生滅;何期自性,本自具足;何期自性,本無動搖;何期自性,能生萬法。”祖知悟本性,謂惠能曰:“不識本心,學(xué)法無益;若識自本心,見自本性,即名丈夫、天人師、佛。”三更受法,人盡不知,便傳頓教及衣缽。云:“汝為第六代祖,善自護持,廣度有情,流布將來,無令斷絕。聽吾偈曰:

  “有情來下種,因地果還生,無情亦無種,無性亦無生。”

  釋義:于是我對五祖說:“沒想到自己本性,本來清凈;沒想到自己本性,本不生滅;,沒想到自己本性,本來具足;沒想到自己本性,本無動搖;沒想到自己本性,能生萬法。”五祖知我已悟本性,對我說:“修行人若不識本心,學(xué)佛法作用不大;若識自本心,見自本性,即可稱丈夫、天人師、佛。”五祖三更授我佛法,無人知道,并傳頓悟教法及歷代祖師所傳之衣缽。說:“你為第六代祖師,善護心念,普度眾生,流傳將來,不要斷絕。聽我偈文:

  “有情來下種,因地果還生,無情亦無種,無性亦無生。”

  原文:祖復(fù)曰:“昔達磨大師,初來此土,人未之信,故傳此衣,以為信體,代代相承。法則以心傳心,皆令自悟自解。自古佛佛惟傳本體,師師密付本心。衣為爭端,止汝勿傳。若傳此衣,命如懸絲。汝須速去,恐人害汝。”惠能啟曰:“向甚處去?”祖云:“逢懷則止,遇會則藏。”

  釋義:五組又說:“過去達摩大師,剛來中國,無人相信,故傳衣缽做為信物,代代相傳。佛法是以心傳心,讓人自己覺悟和理解。自古佛于佛只傳自性本體,師于師之間是密付本心。衣缽是爭奪的禍端,傳到你為止。若再傳衣缽,會有生命危險。你須迅速離開,恐怕有人傷害你。”慧能問五祖:“向哪里去?”五祖說:“遇有懷字的地方就可以停下來,到了有會字的地方就可以藏身。”

  原文:慧能三更領(lǐng)得衣缽,云:“能是南中人,素不知此山路,如何出得江口?”五祖言:“汝不須憂,吾自送汝。”祖相送至九江驛。祖令上船,五祖把擼自搖;勰苎裕“請和尚坐,弟子會搖櫓。”祖云:“合是吾渡汝。”慧能云:“迷時師度,悟了自度,度名雖一,用處不同;勰茈m生在邊方,語音不正,蒙師傳法,今已得悟。只合自信自度。”

  釋義:我三更接受了衣缽說:“我是嶺南人,不熟悉這山路,如何到江邊呢?”五祖說:“你不要憂慮,我親自送你。”五祖把我送到九江驛,讓我上船,并親自搖櫓。我說:“請師傅坐,我會搖櫓。”五祖說:“應(yīng)該是我渡你。”我說:“迷惑時靠師傅度,覺悟后應(yīng)該自己度自己,雖都是度,意義不一樣。我是南方人,說話難懂,蒙師傅傳我佛法,我已經(jīng)領(lǐng)悟。只能自己度自己。”

  原文:祖云:“如是,如是,以后佛法由汝大行。汝去三年,吾方逝世。汝今好去,努力向南。不宜速說,佛法難起。”

  釋義:五祖說:“說得對,說得對,以后佛法要靠你發(fā)揚廣大,你離開三年后,我才會圓寂。你現(xiàn)平安離去,一直往南走。不要馬上講解佛法,佛法很難興起。”

  原文:惠能辭違祖已,發(fā)足南行。兩月半間,至大庾嶺。五祖歸,數(shù)日不上堂,眾疑詣問曰:和尚少病少惱否?曰:病即無,衣法已南矣。問:誰人傳授?曰:能者得之。眾乃知焉,逐后數(shù)百人來,欲奪衣缽。一僧俗姓陳名惠明,先是四品將軍,性行粗糙。為眾人先,趁及惠能。

  釋義:我辭別五祖,不停往南行走。兩月左右,到大庾嶺。五祖歸來,數(shù)日不上堂,大家疑問:|“和尚有病嗎?”大師說:“沒有病,我的衣法已南行。”大家問:“衣缽傳給何人了?答:能人得之。”大家才知大師衣缽已傳。逐后數(shù)百人往南追趕,要奪回衣缽。有一個僧人姓陳,名惠明,出家前是四品將軍,性行粗糙。非常想追到我,他首先找到我。

  原文:惠能擲下衣缽于石上,曰:“此衣表信,可力爭耶?”能隱草莽中;菝髦粒岫薏粍,乃喚云:“行者,行者,我為法來,不為衣來。”惠能遂出,坐磐石上;菝髯鞫Y云:“望行者為我說法。”惠能云:“汝既為法而來,可屏息諸緣,勿生一念,吾為汝說。”明坐良久;菽茉唬“不思善,不思惡,正與么時,那個是明上座本來面目?”惠明言下大悟。復(fù)問云:“上來密語密意外,還更有密意否?”惠能云:“與汝說者,即非密也;汝若返照,密在汝邊。”

  釋義:慧能把衣缽放在石頭上,說:“這衣缽是信物,如何用武力來爭?”我隱藏草叢中;菝魃锨,拿不動,于是大喊:“行者,行者,我是為佛法而來,不是為衣缽來”。慧能隨出,坐磐石上;菝餍卸Y說:“望行者為我說法。”慧能道:“你既為佛法而來,可止住一切妄想,勿生一念,我為你說。”慧明坐了很久;勰苷f:“不思善,不思惡,在這時,哪個才是慧明的本來面目?”惠明聽后大悟。又問道:“除了剛才密語、密意外,還有其他密意否?”慧能回答:“對你已經(jīng)說出來的,已經(jīng)不是什么秘密;你若能夠返觀自心,秘密在你那里。”

  原文:明曰:“惠明雖在黃梅,實未省自己面目。今蒙指示,如人飲水,冷暖自知,今行者即惠明師也。”惠能曰:“汝若如是,吾與汝同師黃梅,善自護持。”明又問:“惠明今后向甚處去?”惠能曰:“逢袁則止,遇蒙則居。”明禮辭。

  釋義:慧明說:“我雖在黃梅,卻實不認(rèn)識自己本來面目。今蒙開示,如同自己飲水一樣,冷和暖溫度是否合適,只有自己知道。今天你即是我?guī)煾怠?rdquo;慧能說:“你若能這樣想,我與你同師黃梅,要善護自己心念。”慧明又問:“慧明今后到什么地方?”惠能答:|逢袁則止,遇蒙則居。|慧明行禮后離去。

  原文:明回至嶺下,謂趁眾曰:“向陟崔嵬,竟無蹤跡,當(dāng)別道尋之。”趁眾咸以為然;菝骱蟾牡烂,避師上字;菽芎笾敛芟直粣喝藢ぶ,乃于四會,避難獵人隊中,凡經(jīng)一十五載,時與獵人宣說法。獵人常令守網(wǎng),每見生命,盡放之。每吃飯時,以菜寄煮肉鍋。或問,則對曰:“但吃肉邊菜。”

  釋義:慧明下山,對追慧能眾人說:“我到山頂,也未見蹤跡,咱們到別的路上再找。”大家都信了他話;菝骱蟾拿麨榈烂,避諱慧能法號。慧能后來到了曹溪,又被惡人尋逐,在廣東四會,避難與獵人隊中,共計一十五年。經(jīng)常與獵人隨宜解說佛法。獵人常讓我看守獵網(wǎng),我若見生命都盡量放之。每次吃飯,我將菜放到煮肉鍋內(nèi)。有人問,我說:“我只吃肉邊菜。”

  原文:一日思惟:“時當(dāng)弘法,不可終遁。”遂出至廣州法性寺,值印宗法師講《涅槃經(jīng)》,時有風(fēng)吹幡動,一僧曰:“風(fēng)動,”一僧曰:“幡動,”議動不已;菽苓M曰:“不是風(fēng)動,不是幡動,仁者心動。”一眾駭然。印宗延至上席,征詰奧義。見惠能言簡理當(dāng),不由文字。宗云:“行者定非常人,久聞黃梅衣法南來,莫是行者否?”惠能曰:“不敢。”宗于是作禮,告請傳來衣缽,出示大眾。宗復(fù)問曰:“黃梅付囑,如何指授?”惠能曰:“指授即無,惟論見性,不論禪定、解脫。”宗曰:“何不論禪定、解脫?”

  釋義:一天慧能想:“應(yīng)該弘揚佛法,不能一直藏下去。”于是離開獵人隊伍至廣州法性寺,恰逢印宗法師講解《涅槃經(jīng)》。忽然寺院前幡被風(fēng)吹的搖擺不停,一僧人說:是風(fēng)在動,一僧人說:是幡在動,議論不休;勰苌锨罢f:“既不是風(fēng)在動,也不是幡在動,是你們的心在動。”大家聽了都驚訝,印宗法師請慧能至上席。詢問佛法深奧義理。見慧能言語簡單而佛理精妙,不受文字束縛。印宗法師說:“你定非常人,早就聞?wù)f黃梅五祖衣法南來,應(yīng)該是你吧?”慧能答:“不敢。”宗于是作禮,請求把衣缽拿出來給大家看。印宗法師又問道:“五祖在黃梅傳付衣缽時候,有何開示?”慧能答:“開示沒有,只是討論見性,不討論禪定和解脫。”宗問:“為何不論禪定和解脫?”

  原文:惠能曰:“為是二法,不是佛法,佛法是不二之法。”宗又問:“如何是佛法不二之法?”惠能曰:“法師講《涅槃經(jīng)》,明佛性是佛法不二之法。如高貴德王菩薩白佛言,犯四重禁,作五逆罪,(1)及一闡提,當(dāng)斷善根佛性否?佛言:善根有二。一者常,二者無常。佛性非常非無常,是故不斷,名為不二。一者善,二者不善,佛性非善非不善,是名不二。蘊之與界,凡夫見二。智者了違,其性無二。無二之性,即是佛性。”印宗聞?wù)f,歡喜合掌,言:“某甲講經(jīng),猶如瓦礫;仁者論義,猶如真金。”于是為惠能剃發(fā),愿事為師。惠能遂于菩提樹下,開東山法門;菽苡跂|山得法,辛苦受盡,命似懸絲。今日得與使君官僚,僧尼道俗,同此一會,莫非累劫之緣,亦是過去生中,供養(yǎng)諸佛,同種善根,方始得聞如上頓教,得法之因。教是先圣所傳,不是惠能自智。愿聞先圣教者,各令凈心,聞了各自除疑,如先世圣人無別。一眾聞法歡喜,作禮而退。

  注釋:(1) 四重禁:指淫、殺、盜、妄語。五逆:指殺父母、殺阿羅漢、出佛身血、破和合僧。

  釋義:慧能說:“那是二種修行方法,而不是佛法,佛法是不二之法。”宗又問:“如何是佛法不二之法?”惠能說:“法師講《涅槃經(jīng)》,講明佛性,是佛法不二之法。如高貴德王菩薩白佛言,犯四重禁,作五逆罪,及一闡提,能斷善根和佛性否?佛言:善根有二。一者是常(指無心行善),二者無常(有心行善。)佛性不是無心也不是有心,故不能斷,名為不二。一者是:“善”,二者是:“不善”,佛性不是善也不是不善,故名不二。蘊之與界,凡夫見二。智者通達,其性無二。無二之性,即是佛性。”印宗聞?wù)f,歡喜合掌說:“他人講經(jīng),猶如瓦礫;仁者論義,猶如真金。”于是為惠能剃發(fā),愿奉為師傅;菽芩煊谄刑針湎,開東山法門;菽苡跂|山得法,辛苦受盡,命似懸絲。今日得與使君官僚,僧尼道俗,同在此聚會,莫非累劫之緣,也是過去生中,供養(yǎng)諸佛,同種善根,方始得聞如上頓教得法之因。教是先圣所傳,不是惠能自智。愿聞先圣教者,大家各自凈心,聞之各自除卻心中疑惑,和歷代圣人沒有區(qū)別。大家聞法歡喜,作禮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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