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明正理門論》講記之八

  《因明正理門論》講記之八

  如是合成九種宗法,隨其次第略辨其相:謂立“聲常,所量性故”;或立“無常,所作性故”;或立“勤勇無間所發(fā),無常性故”;或立為“常,所作性故”;或立為“常,所聞性故”;或立為“常,勤勇無間所發(fā)性故”;或“非勤勇無間所發(fā),無常性故”;或立“無常,勤勇無間所發(fā)性故”;或立為“常,無觸對故”。

  這是對九句因的舉例說明。“如是合成九種宗法,隨其次第略辨其相”,如上說的九種宗法,我按照次序略略地加以辨析說明。下邊兒看第一句同品有異品有!爸^立聲常,所量性故”。這個式子呢,是有毛病的,“聲常,所量性故”,“量”就是思量,或者說是認識,就是說聲音是常的,因為它是可以思量的,可以認識的。這里的所立法是“!,凡具有常性的事物,都是同品,象虛空。凡不具常性的事物,象瓶,就是異品。虛空等具有常性的事物,是思量的對象,就是同品有,瓶等不具常性的事物,也是思量的對象,就是異品有。這樣一來,“所量性”既貫通于常,又貫通于無常,所以,根據(jù)“所量性”這個因根本不能斷定“聲”到底是常還是無常。這個情況呢,就是符合同品定有性,但違反了異品遍無性,這樣的式子什么作用也起不了,是不正確的。

  第二句是同品有異品非有。就是“或立無常,所作性故! “無!笔撬⒎,凡具無常的事物就是同品,象瓶。凡不具無常的事物就是異品,象虛空。瓶等具有無常性的事物,都有“所作性”,就是同品有,虛空等不具無常性的事物都沒有“所作性”,就是異品無。聲音是不是具有無常性呢?這是爭論的焦點,結(jié)論還沒有出來,所以,聲音不能算在同品中,也不能算在異品中,既然除聲音以外的宗的同品有因--所作性,而除聲音外宗的異品全部沒有因--所作性,那么,就可以得出結(jié)論,“除聲音外,凡是所作皆無常”,又因為聲音都具有“所作性”,所以,這種情況是正確的。這兒還有一個特殊情況,是同品定有與遍有的不同,遍有是定有的特例,因為在因三相中只要求“同品定有”,在“聲無常,所作性故”中,若以雷、電為同品,瓶是人造作的,而雷電卻不是人造作的,這不一樣。沈劍英先生舉過一個例子,“樹均有死,生物故,同品如草、鳥、獸,異品如石、鐵、銅”,這個就是同品遍有。

  第三句是同品有異品有非有!盎蛄⑶谟聼o間所發(fā),無常性故!本褪钦f“聲是勤勇無間所發(fā),無常性故”,這個式子的所立法是“勤勇無間所發(fā)”,則瓶、盆等就是同品,閃電、虛空等是異品。無常性的外延大于宗法勤勇無間所發(fā)性的外延,瓶、盆等同品都有因法無常性,因此,凡是具有勤勇無間所發(fā)性的事物,全包括在無常性的事物之內(nèi),就是同品遍有,因三相只是要求同品定有就行了,就是說只要有一個就可以了,現(xiàn)在有很多當然行了;而異品中一部分有因法,象閃電,而另一部分沒有因法,象虛空。所以,一部分非勤勇無間所發(fā)的事物包括在無常性之內(nèi),而還有一部分非勤勇無間所發(fā)的事物不包括在無常性之內(nèi)。所以,無常性的事物,可以分做兩類,一類是全部的勤勇無間所發(fā)的事物,另一類是部分的非勤勇無間所發(fā)的事物,“無常”這個因雖然把聲歸到了無常類中,但到底是無常類中的哪一小類呢?無法確定,故,這不是正因。“勤勇無間所發(fā)”有人解釋成人工造作,有人解釋成意志的不斷努力,韓廷杰老師說的最形象了,他說就是不停地使勁兒。

  第四句是同品非有異品有!盎蛄槌,所作性故!本褪恰奥暢,所作性故”,在這個式子中,“!笔撬⒎,凡具有常性的事物就是同品,如虛空,凡不具常性的事物就是異品,如瓶。虛空等具有常性的事物都不具所作性,就是同品無,除宗上的有法“聲”以外,所有常性的事物都沒有“所作性”因,除了宗上的有法“聲”以外,所有的無常性事物都有“所作性”因,就是異品有。沈劍英先生說這個“異品有”有定有與遍有的不同,又給另立了一例,“樹皆非有死,生物故,同品如石,異品如草”,他立的這個式子生物與有死的外延相同。這也不是正因。

  第五句是同品非有異品非有!盎蛄槌,所聞性故”。就是“聲常,所聞性故”,在這個式子中,“!笔撬⒎,凡具有常性的事物就是同品,如虛空。凡不具常性的事物就是異品,如瓶。除了聲,凡是常性的事物都沒有所聞性,除了聲,凡是無常性的事物也都沒有所聞性。這個論式很明顯的不成立。曾經(jīng)有人說,按照一般的情況,若同品沒有,則異品會有,若異品沒有,則同品就有,怎么可能出現(xiàn)同品、異品都沒有的情況呢?這是因為陳那論師的因明是除宗有法的,同品、異品都得除去宗有法,這就會出現(xiàn)同品、異品都沒有的情況。

  第六句是同品非有異品有非有!盎蛄槌,勤勇無間所發(fā)性故”,就是“聲常,勤勇無間所發(fā)性故”,這個式子的所立法是“!,凡是“!钡,就是同品,如虛空,凡是無常的就是異品,如瓶、閃電。虛空等常性事物,都不是勤勇無間所發(fā)的,就是同品非有。異品具有無常性的事物中,瓶等是有勤勇無間所發(fā)性的,但閃電沒有勤勇無間所發(fā)性,就是有的異品有因法,有的異品沒有因法。這樣的論式也很明顯,不成立。

  第七句是同品有非有異品有!盎蚍乔谟聼o間所發(fā),無常性故”,就是“聲非勤勇無間所發(fā),無常性故”,這個式子的所立法是“非勤勇無間所發(fā)”,虛空、閃電等非勤勇無間所發(fā)的事物就是同品,瓶等勤勇無間所發(fā)的事物是異品。在同品非勤勇無間所發(fā)的事物中,閃電具有無常性,但虛空具有常性,這就是同品有非有。在異品勤勇無間所發(fā)的事物中,象瓶等,都具有無常性,這就是異品有。這個也是不對的 。

  第八句是同品有非有異品非有。“或立無常,勤勇無間所發(fā)性故”,就是“聲無常,勤勇無間所發(fā)性故”,在窺基法師的《因明大疏》中,把這個式子改為了“內(nèi)聲無!,窺基法師說,聲有內(nèi)聲、外聲、內(nèi)外聲的不同,要分清楚。這個式子的所立法是“無常”,凡具無常性的事物就是同品,如瓶、閃電等,凡具有常性的事物就是異品,如虛空。同品中的瓶等,是勤勇無間所發(fā)的,而閃電不是勤勇無間所發(fā)的,這就是同品有非有;異品都不是勤勇無間所作的,這就是異品非有。除宗外,有的同品有因,有的同品沒有因,而所有的異品都沒有因,換句話說,就是,除宗外,因與一部分同品貫通,與一部分同品不貫通,與全部異品都不貫通。這個是對的。

  第九句是同品有非有異品有非有!盎蛄槌,無觸對故”,就是“聲常,無觸對故”,無觸對就是無質(zhì)礙。這個式子的所立法是“常”,凡具有常性的事物就是同品,象虛空、極微等,凡不具常性的事物就是異品,象瓶、高興等。同品中,虛空是無質(zhì)礙的,而極微是有質(zhì)礙的,這是同品有非有。異品中,瓶是有質(zhì)礙的,高興是無質(zhì)礙的,這就是異品有非有。無質(zhì)礙的既然不一定是常的,所以,這個就不對。

  這是九句因的實例。

  如是九種,二頌所攝:

  常、無常、勤勇 ?恒、住、堅牢性

  非勤、遷、不變 ?由所量等九

  所量、作、無常 ?作性、聞、勇發(fā)

  無常、勇、無觸 ?依常性等九

  這一段好說,是把上邊兒的九句因用頌子形式說了一下,便于記憶。第一頌是列出九個宗,當然,說是九個宗,其實是重復,只列出了四個:常、無常、勤勇無間所發(fā)、非勤勇無間所發(fā),什么恒、住、堅牢性、不變都是常的意思,是常的另一個名字;遷是遷流變化,是無常的異名。第二個頌子是列出了九個因,其實只說了六個因:所量、作、無常、聞、勤勇無間所發(fā)、無觸對,其他的幾個是重復的。第一個頌子的最后一句是“由所量等九”,因為第一個頌子是說的宗,所以這最后一句就是說這九個宗相對應的因是所量等九個。第二頌子是說的因,所以其最后一句“依常性等九”就是說這九個因?qū)氖浅5染艂宗。

  這兩個頌子其實只是為了方便我們記憶而已,并沒有什么深義,沈劍英先生說這兩個頌子“近乎文字游戲,令人徒費猜詳而無實際意義”。這么貶人好象也沒必要。

  另外,我們得知道,佛教是只承認無常,根本不承認常,這里說的常,嚴格來說應該是“非無!,就是對無常的否定,只有無常,對無常進行否定以后是什么呢?佛教中沒有法子表示,就借用了世間、外道的一個詞“!。這個大家得知道。在商羯羅主菩薩的《因明入正理論》中,對這個意思有一句話,“此中常言,表非無常,非所作言,表無所作,如有非有,說名非有!边@一句話就是說,我們說的常實際上是對“無!钡姆穸,我們說的所作實際上是對“無所作”的否定。

  如是分別說名為因、相違、不定,故本頌言:

  于同有及二在異無是因

  翻此名相違所余皆不定

  “如是分別說名為因、相違、不定”,就是說,根據(jù)以上九句因的闡說,可以分出正因、相違因和不定因三種情況。頌子的前兩句“于同有及二,在異無是因”是正因,“同有”是“同品有”,“及二”是有非有,“異無”就是異品無,合起來就是,同品有異品無和同品有非有異品無這兩種情況是正因,同品有異品無是九句因的第二句,同品有非有異品無是九句因的第八句。就是說第二句、第八句是正因。

  頌子的第三句是“翻此名相違”,“翻”是顛倒過來,把同品有異品無和同品有非有異品無顛倒過來,把同品有異品無顛倒過來就成了同品無異品有,把同品有非有異品無顛倒過來就是同品無異品有非有,同品無異品有是九句因的第四句,同品無異品有非有是九句因的第六句。就是說第四句和第六句是相違因。

  頌子的第三句是“所余皆不定”,就是說除了正因、相違因,剩下來的都是不定因。

  此中唯有二種名因:謂于同品一切遍有、異品遍無,及于同品通有非有、異品遍無。于初、后三各取中一。

  這一段是解釋正因的!按酥形ㄓ卸N名因”,在九句因中只有兩種是正因!巴芬磺斜橛、異品遍無”,就是同品有異品無!巴吠ㄓ蟹怯、異品遍無”,就是同品有非有異品無!坝诔、后三各取中一”,在第一個三句和第三個三句中各抽取中間的一句,第一個三句是同品有異品有、同品有異品非有、同品有異品有非有,抽取中間的一句就是同品有異品非有;第三個三句是同品有非有異品有、同品有非有異品非有、同品有非有異品有非有,抽取中間的一句就是同品有非有異品非有。同品有異品非有在九句因中是第二句,同品有非有異品非有在九句因中是第八句。

  復唯二種說名相違,能倒立故。謂于異品有及二種,于其同品一切遍無。第二三中取初、后二。

  這是說相違因!皬臀ǘN說名相違”,還有兩種相違因,“能倒立故”,按神泰法師《述記》是說法,這個倒立有兩種解釋法,一個是說此因與正因相反,就是說本來應該同品定有、異品遍無,可你卻弄成了同品無、異品有。另一個是說此因能證成與所立宗相違的宗,就是說你的因與宗反了個兒,你的宗是“聲無!,可你的因卻恰恰證成了“聲!!爸^于異品有及二種”,就是異品有及有非有,“二種”就是有非有,“于其同品一切遍無”,同品沒有,合起來就是同品無異品有、同品無異品有非有,同品無異品有是九句因的第四句,同品無異品有非有是九句因的第六句!暗诙本褪峭贩怯挟惼酚小⑼贩怯挟惼贩怯、同品非有異品有非有,“第二三中取初、后二”,在“同品非有異品有、同品非有異品非有、同品非有異品有非有”這三種情況中取同品非有異品有和同品非有異品有非有兩種情況,這兩種是相違因,就是九句因的第四句和第六句是相違因。

  所余五種,因及相違,皆不決定,是疑因義。

  這是不定因。“所余五種”,九句因中還剩下的五句,“因及相違,皆不決定”,是正因還是相違因,不能夠確定,“是疑因義”其因義是疑惑不定的。這一句話我們猛然間不覺得有啥,但仔細體會一下,會覺得陳那論師是給一般人不一樣。這九句因要是叫我來分類的話,我想我會先把它分成兩類,正因和似因,然后把似因分成相違因和不定因,想來這種劃分法也說得過去,而且我想絕大多數(shù)人會這樣劃分,但陳那論師的思維方法就不是這樣的,他不這樣劃分的,他是把九句因按決定不決定來分的,決定的有正因和相違因,正因是正確的,它可以證成自己所立的宗,相違因也是決定的,它可以證成與自己所立的宗相違的宗。還有的是不決定因,不決定因既不能證成本宗也不能證成相違宗,所以就叫不定因。

  又于一切因等相中,皆說所說一數(shù)同類。

  這是說把九句因分成三類,并且各自取了一個名稱!耙磺幸虻认唷本褪蔷啪湟,“皆說所說一數(shù)同類”,把九種情況分了分類,是分成了三類,每一類數(shù)目各不相同,正因這一類有兩種,相違因這一類也是有兩種,而不定因這一類有五種,雖然數(shù)目各不相同,但統(tǒng)一地各取了一個名字。

  勿說二相更互相違,共集一處,猶為因等。

  這是說了一個應該注意的情況,當甲與乙兩人辯論,甲舉了一個三相皆合的論式,乙接著也舉了一個三相皆合的論式,兩個論式都符合因三相,但兩個論式的結(jié)果卻是截然相反的。這其實就是咱們在《因明入正理論》中說的相違決定。勝論師與聲生派辯論,勝論師立“聲無常,所作性故,如瓶”,聲生派就立“聲常,所聞性故,如聲性”,“聲性”按窺基法師的說法,就是“同異性”。窺基法師說的,勝論師的聲性就是聲的同異性,怎么理解呢?凡是聲都有所聞性和常住性,這個就是聲的同性,而聲與其它東西,如色、味等,聲與它們都有差別,這個叫聲的異性,用現(xiàn)代的術(shù)語來說,聲的同異性就是聲的內(nèi)涵和外延。勝論師這樣,聲生論師呢?聲生論師說的聲性是“別有本常,不緣不覺,新生緣具,方始可聞”。什么意思呢?就是說,聲性是本常的,當緣具的時候,就可以聽見聲音了。這樣呢,咱們就發(fā)現(xiàn),勝論師和聲生論師對這個概念的解釋是不同的,但是,雖然解釋不同,可他們都承認聲的性質(zhì)是所聞和常住。

  “聲是無常,所作性故,譬如瓶等”和“聲常,所聞性故,譬如聲性”這兩個論式本身都是沒有毛病的,但是,宗支明明是截然相反的,既然兩個論式都沒有毛病,那么,究竟聲是常還是無常?通過這兩個論式咱們還是沒法子判定!這兩個論式要是不碰頭的話,都是正因,但一碰頭,就壞事兒了。

  這一句就是說,兩個不同的正因各自證成了相矛盾的宗,當它們被立論者和論對者同時拿出來時,都不能說它們是正因,也不能說雙方各自所組成的論式是正確的。陳那論師就是說在因明論辨時不要讓兩個雖然互相矛盾但單看上去卻是正因的論式碰在一起,若碰在一起的話,你就沒有法子判斷了。不過在古因明師那兒是有法判斷的,他們說,“如殺遲棋,后下為勝”,就是說,后立宗的贏。到陳那論師這兒不行了。為什么呢?因為在以前,他們只講究斗口,只要辯論贏就行了,所以,可以有輸贏,但陳那論師說因明不是爭強斗勝的,不能啟發(fā)正智,贏什么贏?即使說你贏了又有什么用?所以,對于這種情況不判輸贏。

  或于一相同作事故,成不遍因。

  這是第二個要注意的情況,上一句是說因明論辯中第一個應該注意的情況:千萬不要讓單看是正因,兩個一碰面卻證成了相互違背的觀點的情況出現(xiàn)。而這一句是對因三相中關(guān)于同品的一相的強調(diào),“一相”就是指因三相中的同品定有性,“同作事故”,共同來作一件事,一起來完成一個工作,就是起同一個作用,既然是“同”,就肯定不是一個人、一件事物,比如說要想證明一個觀點兒,因支就要合于因三相,三相共同來確定這個因是正確的;再比如說要說同品,既然是同,就肯定不只是有一個事物,象“聲無!,凡是具無常性的都是同品,瓶、閃電都是,就是說瓶、閃電等一塊兒來構(gòu)成同品!兑蛎髡黹T論》中的這句“或于一相同作事故,成不遍因”就是要強調(diào)同品定有性的,就是瓶、閃電共同來構(gòu)成同品,那么又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呢?“不遍”,就是一部分同品有因法,一部分同品沒有因法,這算什么特殊呢?就是特殊,在因三相中,第一相“遍是宗法性”說的是“遍”,第三相“異品遍無性”說的還是“遍”,只有你第二相不是“遍”。是不是特殊?!

  這一句是強調(diào)第八句正因不是“遍”。陳那論師關(guān)于第八句同品有非有異品非有的例子是“內(nèi)聲無常,勤勇無間所發(fā)性故”,其所立法是“無!,同品是瓶、閃電等,異品是虛空,同品中的瓶是勤勇無間所作的,而閃電不是勤勇無間所作的,也就是說同品中有的有因法有的沒有因法。九句因的第二句也是正因,第二句是同品有異品非有,這就顯出了這兩句正因的不同,第二句是同品遍有,第八句是同品不一定遍有,不一定遍有就是《因明正理門論》中這一句原文中的“不遍”。

  神泰法師在《述記》上對這句話沒有解釋,現(xiàn)在人給做了好幾種解釋,也都各有道理。丘檗的《因明正理門論斠疏》中說,這一句是“或于(非眼所見及現(xiàn)量性括為獨)一(因)相,同作(聲)事故,(如勝論說‘聲非實、非業(yè)\’宗,意許德句聲,以‘非眼所見及現(xiàn)量性\’為因,此因唯于宗有法有,不能決定宗法),成不遍因! 這種解釋其實就是《因明入正理論》中的不共不定。鄭偉宏先生說這種解釋不大妥當,因為除聲以外,香、味也是“非眼所見及現(xiàn)量性”,所以把此因說成同無、異無的不共不定是不對的。還有沈劍英老先生對這句話的解釋,我看也不大妥當,就不說了。

  理應四種名不定因,二俱有故。所聞云何?由不共故。以若不共,所成立法,所有差別,遍攝一切,皆是疑因。唯彼有性,彼所攝故,一向離故。

  這是陳那論師和古因明師的一個對話。先是古因明師的一個問難:“理應四種名不定因,二俱有故。所聞云何?”就是說,九句因中你說其他五種是不定因,我看你陳那的說法有問題,應該只有四種不定,就是第一句同品有異品有、第三句同品有異品有非有、第七句同品有非有異品有、第九句同品有非有異品有非有,這四種是不定,因為這四種不定因的外延通于同異二品,同品有因是對的,但異品有因是不行的。然而第五句同品非有異品非有能是不定因嗎?你看你陳那舉的例子,“聲常,所聞性故”,因法“所聞”的外延與有法“聲”的外延是一樣的,既沒有同品又沒有異品,別的是既有同品又有異品,而第五句是既沒有同品又沒有異品,區(qū)別這么大,怎么能放在一起說都是不定因呢?神泰法師還舉了兩個因明論式來說外人的這個問難,“所聞性因非不定攝,異品無故,如正因”,另一個論式是,“所聞性因非不定攝,同品無故,如俱違因”。陳那論師回答,“由不共故。以若不共,所成立法所有差別,遍攝一切,皆是疑因。唯彼有性彼所攝故,一向離故。”“不共”就是都沒有,都沒有就是同品也沒有異品也沒有。陳那論師說,我把“所聞性”作為不定因就是因為同品、異品都沒有“所聞性”因。為什么沒有同品異品就給叫不定呢?神泰法師舉了個比喻來說,“謂如山中樹木,無的攝屬,然有或?qū)俅巳吮巳酥x,故是不定”,這個比喻就是說,比如說山上的樹,這是誰的?誰的也不是,是無主物,但正因為它是無主物,所以也就可以說是任何人的,就是說是公共的,可公共是個抽象的詞,也就是說,公共實際上是不存在的,存在的只是一個個的人,你、我、他,所以說,山中的樹是你的、我的、大家的,但到底是你的還是我的?不定!這就象我們常說的為人民服務一樣,其實人民是抽象的、不存在的,存在的只是一個個的人,我只是一個人,所以不給我服務我也沒有辦法,所以,大家以后到商店買東西售貨員態(tài)度不好你也別生氣。如果同品、異品都沒有的話,會出現(xiàn)什么情況呢?“所成立法所有差別,遍攝一切,皆是疑因”,“所成立法”就是宗后陳,“所有差別”是一切含義,“遍攝一切”,“遍”是普遍,“攝”是含攝、包括,“一切”,神泰法師說,這個“一切”不但包括佛法,還包括衛(wèi)世、僧佉、尼犍子等外道,衛(wèi)世就是勝論派,窺基法師說,“古云鞞世師、衛(wèi)世師皆訛也”,主要思想就是六句義,這說過很多次了。僧佉就是數(shù)論派,主要思想是二十五諦,也不用多說了。尼犍子指耆那教,佛教稱它為無慚外道、裸體外道--因為耆那教在后來分成了兩派,一派叫白衣派,一派叫天衣派,就是不穿衣服。尼犍子是耆那教的創(chuàng)始人,尼犍子把宇宙萬有分為靈魂和非靈魂兩類,非靈魂包括運動因、靜止因、虛空、物質(zhì),運動因、靜止因、虛空、物質(zhì)加上靈魂,就是五個實在體。耆那教有九諦:靈魂、非靈魂、善業(yè)、惡業(yè)、漏入、系縛、制御、止滅、解脫。耆那教的主要特色就是或然論,比如時間,耆那教就說,時間或者是常的或者無常的,這不可確定,因為它或者這樣或者那樣什么都不確定,所以說是或然論。耆那教還有有命、無命兩句義,有命就是“有動搖增長之者”,無命是“不動搖無增長之者”,“動搖”就是可以動彈的,象人可以來回走,就是“動搖者”,牛馬豬羊等也都是。

  問:汽車是不是?

  那時候沒有汽車,所以根本不考慮汽車。

  “增長”就是可以長的,象人,剛生下來才九斤,才一尺多長,后來成了五尺五的大小伙子,樹木也是有增長。人、樹都是“有命”!安粍訐u”、“不增長”的主要是指山河大地。

  陳那論師在這兒就是說,因為同品沒有異品也沒有,所以不管任何人立任何所立法,都是疑惑不定之因。“疑因”就是疑惑不定之因。象神泰法師舉的例子,佛教徒立“聲無!币埠,立“聲!币擦T,以“所聞性”為因的話,就是疑惑不定之因,當然了,佛教徒是不會立“聲常”的。《因明正理門論》這句原文“所有差別”就包括常和無常。勝論師立“聲是實”也好,“聲是和合”也好,以“所聞性”為因,照樣是疑惑不定之因。數(shù)論派立“聲是自性”、“聲是神我”同樣,尼犍子立“聲是有命”、“聲是無命”還是犯的一樣的毛病。當然了,這都是陳那論師的假設,陳那論師不過是想說明你只要以“聲”為有法,以“所聞性”為因法,不管你的宗法是什么,都是疑惑不定之因。

  “唯彼有性彼所攝故”,“彼”指宗有法“聲”,“性”是指“所聞性”。這一句就是說,因為“所聞性”只有“聲”有!耙幌螂x故”缺少一相,缺少哪一相呢?缺少“同品定有性”,“一向”就是一相、一面、一邊,我記得窺基法師解說因三相時就說,“相者,向也”,“又此向著,面也,邊也”。“一向離故”的“離”就是缺少、沒有。

  這一段是說,外人問,應該只有四種不定才對,因為這四種是同品、異品都有,而第五句卻是同品異品都沒有,這咋能說它是不定呢?陳那論師說,正因為同品異品都沒有此因所以我才說它也是不定的,為什么呢?因為這個因同品異品都沒有,所以不管你的所立法是什么,此因都是疑惑不定的,“所聞性”因只唯有“聲”所有,缺少同品定有性這一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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