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由人宏,地由人靈,可不信哉

  印光法師文鈔選讀與高鶴年居士

  南五臺山,乃千三百年前,觀世音菩薩,現(xiàn)比丘身,降伏毒龍,所開之古道場也。亦蓮宗八祖,云棲蓮池大師,中興蓮宗之發(fā)源處也。明嘉靖時,有性天文理老和尚者,隱居此山無門洞。后因云游至杭州,住西山黃龍庵。蓮池大師仰其道風,與夫人湯氏,歸依座下。不二三年,又依之出家。使此老無有出格①道德,豈能令如大師之博學鴻詞,躬行實踐,盛德君子,屈身座下,始終依止,以為弟子乎。大師出家后,老人復歸關中。大師志慕遍參,未能遠從。而關中法道,至清乾隆后,日漸式微②。哲人云亡,志乘③佚失。致老人嘉言懿行,無由永傳于世,何勝悼嘆④。然以異地之僧,能令蓮池歸依出家,可以想見其為人。事見云棲法匯蓮池大師塔銘中。其派為宗福法德義,普賢行愿深,文殊廣大智,成等正覺果。大師正在殊字輩。其改為袾者,以洪武時,有一高僧,洪武詔見,甚加優(yōu)寵,特以玉盞,賜乳令服。因詠謝恩詩,有一盞瓊漿來殊域,九重恩德自上方之句。洪武姓朱,遂謂殊者,歹朱,是罵己。即令斬之。及斬,乃悟其非罵,而已悔無所及矣。此宿世殺業(yè)所感,業(yè)力現(xiàn)時,不能自主。殺業(yè)之難消如此,可不戒哉。如來于諸戒之中,皆以殺戒居首。其深慈大悲,至極無加矣。而迷倒愚夫,不知感恩,反加謗毀。勢必從劫至劫,互相殺戮,可不哀哉。蓮池大師以此之故,去歹加衣,而用袾字。世多不察,每每訛作從示之祩。其不識字義,粗心浮氣,有如此者。而大師慎微杜禍正名順言之道,遂因之埋沒。惜哉。無門洞者,即今之湘子洞。意昔或名湘子洞,老人居之,改為無門洞。及老人去世,無知僧俗,不知無門之義。以韓湘子修行成仙為奇,故仍呼為湘子洞耳。何以知之,南五臺山,無有大洞,可以住人。亦無有洞,名無門者。唯湘子洞,高深寬大,可以住人。兼復僻居山后,上下懸崖。而逼近圣泉,柴水方便。又復地勢向陽,冬暖夏涼。游人樵夫,皆所不至。洵⑤為辦道最勝之地。咸同⑥以來,兵火連綿,以故久無人住。至光緒初,法忍冶開等老,卜居于此,至今成大蘭若⑦。而道由人宏,地由人靈,可不信哉。名無門者,蓋以大士以普門法道,度脫眾生。老人效法大士,名其居曰無門。亦取楞伽佛語心為宗,無門為法門之義。須知無門即是普門。良以法法頭頭,迷之則皆可起惑造業(yè),悟之則皆可斷惑證真。故楞嚴二十五圣,于六根,六塵,六識,七大,各證圓通。故無一法不是三諦妙理,亦無一法不契三德秘藏。唯其普皆是門,故不須另立一門,而號為無門焉。居士幸住此山,諒亦宿受此老之法潤所致。宜將此意詳告大茅篷主僧。令知有高人故事,及無上甚深之真正名目在。不可仍以外道虛名,相沿傳去,以致失卻佛法中之正名耳。攝身巖者。以其峰巒陡峻,壁立萬仞。至其巔者,向下望之,不禁戰(zhàn)兢惕厲,身心悚然,妄想消滅,正念昭彰。即楞嚴所謂都攝六根,凈念相繼之意。蓋以身為總名,六屬別目。以總攝別,故但曰攝身耳。其后哲人悉沒,志乘佚失。無知僧俗,遂訛作捨身。以訛傳訛,無人改正。誣罔名山,莫此為甚。豈有菩薩現(xiàn)身親開之山,而以此害道誤人之名,以名其山峰之理乎。又有魔民,造作魔說,謂觀音于此捨身,方成道果,以誑惑愚夫愚婦。如是齊東無稽之談。玷污大士,貽辱法道,招外道之邪謗,啟愚人之魔思,為害誠非淺淺。此與普陀以觀音眺作觀音跳,同一魔見。誠令人可嘆可恨可悲可憐。南五臺山,開山緣起,昔年毫無根據(jù)。光緒十一年,光住大頂,親侍大士香火。一日下山,至劉村西寺中(系大頂下院),見有數(shù)碑,所載皆非最初緣起。中有一碑,被水垢封蔽,成一石板。光取磚磨之,乃元至元七年依古碑所序之緣起碑也。使光不磨出,安知無知俗僧,不取之以作石板用乎。則大士救苦不思議靈跡,永劫埋沒矣。今幸失而復得,故為居士詳言耳。碑記鈔奉,并祈存覽。(碑記列入附錄)(選自《增廣印光法師文鈔》卷一 書一)

  注解:

  ①出格(chū gé):與眾不同;超出一般。

  ②式微(shì wēi):衰微;衰敗。微,衰落。

 、壑境(zhì chéng):即“志書”。記事之書。指正史中記載典章制度的篇章。后指記載地方的疆域沿革、典章、山川古跡、人物、物產(chǎn)、風俗等的書。志,通“ 識 ”。

  ④悼嘆(dào tàn):哀傷嘆息。

 、蒌(xún):誠實;實在。

 、尴掏(xián tóng):清代年號“咸豐”與“同治”的并稱。

 、咛m若(lán ruò):即梵語“阿蘭若”的省稱,意為寂凈無苦惱煩亂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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