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圍困發(fā)心吃素,蒙介紹皈依印公

  民國十九年(1930年)四月,閻錫山、馮玉祥、李宗仁反對蔣介石的中原大戰(zhàn)爆發(fā),西北軍攻占了莒城,中央軍來援,把莒縣縣城包圍起來。莒縣監(jiān)獄官李炳南被圍困在城中,為期半年。路過的部隊占據(jù)民舍,勒索民餉,糧食被搜刮干凈了,李炳南只能到縣黨部去吃飯。圍困期間,城外天天炮轟城內(nèi),李居士感覺生命朝不保夕,時時死在眼前。一天,又去黨部,看到有一本豐子愷先生主編的“護生畫集”,翻開來看,都是勸戒殺放生的漫畫和詩偈,覺得很有趣,借回住處,一面翻閱,一面賞花觀蝶,于是感嘆我放其生,誰放我生耶?一時興起,發(fā)誓說:此難不死,以后不再殺生食肉!

  后兩軍撤離,莒縣解圍,李居士大難不死,于是力行誓言,從此不再吃肉。

  李炳南與電報局長常相過從,一日,局長送來一信,上面有宏化社贈書消息,說付數(shù)分郵資,即可獲贈多本書。李看后大怒說:“人心危甚!戰(zhàn)事方了,又來招搖撞騙,誠該死!”局長雖為解說,仍不信,電報局長說:“不信請試之!”于是代李炳南辦理請書信件。半個月后,李已經(jīng)忘了這件事,郵差忽然送來一包書,上標蘇州所寄。李不敢馬上打開,正在躊躇的時候,電報局長又來了,這才恍然想起索書的事。局長笑著說:“彼佛家不欺人也。”打開以后,發(fā)現(xiàn)都是接引初機的小冊子。李炳南先取《學佛淺說》讀之,感到對念佛有了正確的理解解,回顧過去讀《無量壽經(jīng)》時,都是妄作聰明,望文生義,真是閉著眼睛亂碰壁。于是把全本書看完,接著讀《佛法導論》、《普門品講義》等。這些書大多介紹凈土法門,李居士過去只信唯識,而對凈土念佛法門則十分反對,以為是老太婆之事。如今由書中的善巧開導,同時害怕其他閥門難修,因此開始學念佛。不過怕人知道了譏笑,因此暗中念佛。不僅自學,還為全家說,全家也跟著信佛。那些書多提到印光法師,想印光法師必是有道高僧。同時,了解到同縣的大文學家張廣傳是印光大師皈依弟子,濟寧老友也推薦李炳南應皈依印光大師。

  后來,鄰縣有土匪死尸未埋,李炳南發(fā)起埋尸活動。事后,鄰縣推薦一位林姓代表來致謝,李炳南看到林氏腕上套有一串念珠,言談間得知他是印光大師的皈依弟子,于是說出自己想皈依印光大師的愿望。林居士答應寫信介紹皈依。不久,蘇州來一信,乃是印光大師的親筆開示,并賜給李炳南法名德明。這一天是舊歷七月十二日。李炳南喜出望外,第二天,就依照信中所示儀式在佛前自行皈依禮,正值大勢至菩薩紀念日。同時,將大師的開示供在佛前,叩首一百次,表示敬誠。大師開示的要點是:“學佛之人,必須敦倫盡分,閑邪存誠,諸惡莫作,眾善奉行;自行化他,同修凈業(yè)。念佛之法,宜執(zhí)持名號,口念清楚,耳聽清楚,久久自得一心,不必兼修觀想。因倘不明教相,境細心粗,反而生弊。”對于持齋戒殺,更是諄諄告誡。后來,又討要了一張大師的相片,與開示一起裝了一個鏡框,供在佛前。李炳南從此開始死心塌地學凈土。

  1933年,李炳南已經(jīng)調(diào)到濟南工作,利用到南京出差的機會,特到蘇州報國寺去拜見印光老法師。到了報國寺后,老法師正在閉關(guān)。先找到德森法師,德森法師帶他來到印光大師關(guān)房門口,德森大師將關(guān)門輕輕敲了兩聲,啟關(guān)后說明來意,讓李居士在關(guān)房窗戶前叩拜。只見關(guān)門之間,探出半身,印光大師的面容,安重如山,讓人感到春風藹藹。李炳南居士的心理就同見了阿彌陀佛一樣,急急地磕了三個頭。老人命李居士坐下,咳嗽了兩聲,不問自說,將李居士幾年來來往請教的函件,一字一板講了大半天,這使李居士吃驚不小。李居士想:他老人家弟子不下十萬,我個人之事,何能記得如此清楚?本來見面時打算有許多話要問,到了此時,簡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壁上掛鐘已到十二點了,德森大師來招李居士去午餐。老人對德森法師說:“飯后叫德明(李炳南的法名)再來。”退出以后,德森法師說:“老人今日特別歡喜,汝飯后再去聽訓,要細心聽。”李居士常聽人說,老法師與人談話不過一二十分鐘就閉關(guān)門,今日真是寵從天降,那里還有心吃飯,胡亂敷衍了一碗飯就要去。德森法師說:“不要這樣慌張,先到我房里去吃杯茶。”李居士忽然想起很失禮,于是先去德森法師房里談了約二十分鐘。仍由德森法師領(lǐng)著來到老法師關(guān)門前叩謁。

  老人問:“現(xiàn)在人不念孔子書了,你們山東人對于孔子學還尊敬否?聽說有編劇毀謗孔圣,真有此事嗎?”

  李居士不敢隱瞞,只得將山東某校長,編了“子見南子”新劇,內(nèi)容對圣人種種侮辱,說個大概。老人沉著臉半晌,微微嘆一口氣,說:“人心如此,天下大亂,恐不久矣。”老人又將宋儒辟佛發(fā)生之弊端,說了一大段。繼說讀書之人,必須德學并進,若是無德,不如無學,因他有了學問作壞事自比普通人大的多,現(xiàn)在越是讀書人,越不如鄉(xiāng)村人可靠了。

  當時是舊歷十一月,天氣正寒。有蘇州城里一位大紳,帶著工匠來到關(guān)房里裝置洋火爐。老人堅決不答應,對著李居士說:“人生不可享受過分,要是自己無德空去享用,那便是折福。”這位大紳卻十分誠懇,再三請求,必須供養(yǎng)。德森法師也從旁勸請,老人這才說:“安在外間客廳里吧!那里時常來人,讓大家一齊暖和。外間的空氣暖,這間里的空氣也會變暖的。”他們忙了半點鐘,將火熊熊升起,老人只是微笑搖首。李居士怕時間久了,老人疲乏,忙起身告辭。老人將手搖著說:“沒要緊,可再談一會。”老人又問李居士每天功課多少?境界如何?是否吃長素?這叫李居士出了一身汗,因為他雖然吃長素,功課作的實在不好,只得如實稟陳。老人又訓誨了一番。德森法師又派人來招李居士去吃晚粥,這才退了出來。

  李居士那時還是公務員,假期快完,不得不急急北返;厮潞笳埖律◣燁I(lǐng)著去向印光大師辭行。拿出兩分供養(yǎng),一分供師,一分供廟。老人向德森說:“他出門能帶多少錢,不必這樣客套。”沒有接受供養(yǎng)。李居士頂禮告辭。臨轉(zhuǎn)身時,老法師又說了一句:“回去好好念佛!”

  沒想到趕到車站,竟然誤了鐘點。打聽必須明早五時方能有車,李居士不好意思再回報國寺,就投了一家旅館,卻遇到了騷擾。茶房帶著兩個花枝招展的女子,進來進來叫李居士留一個度夜。李居士費盡了唇舌,他們就是不出去,李居士只得從懷中取出念佛珠來,在床上盤起腿來閉目念佛。茶坊和兩個女子見此光景,連說阿彌陀佛!罪過罪過!一哄而散。

  民國二十四年,李居士介紹莊厚澤、方長隆、戰(zhàn)居士、于霈霖等四人求皈依,大師回信囑咐加工念佛。說人心太壞,是大亂之兆,好人壞人,是要統(tǒng)統(tǒng)遭劫,不過好人去處不同。大師信中說:“汝謂旅居恐無人繼,今此四人,則是本鄉(xiāng),當可令此法門,永遠傳布。光為汝作一臂助,以彼四十圓香敬,完全作寄書用。俾汝與彼等,各有取法,自行化他,為有根據(jù)。當開一單,凡大部頭,及義旨深奧者,四人各與一分。凡普通人所能看者,隨便送人,及與監(jiān)犯。然須切囑恭敬,不可與普通人讀儒書之了無恭敬一樣,庶可得益,而不至獲褻慢污穢之罪。其事見于敬書惜字單中,此不備書。”

  盧溝橋事變后,李居士去了重慶。民國二十九年(1940年)秋又為介紹皈依弟子給大師寫信,老人的回信說:“你們好好念佛,將來世界,要造成人間地獄,以后再不可介紹皈依,有發(fā)心念佛者,即皈依當?shù)厣r間往返恐來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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