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乘攻略：再學(xué) 二、三主要道

　　二、三主要道

　　【大準(zhǔn)提無上瑜伽的止觀修持方法，亦遵循《菩提道次第廣論》之止觀修持，有三種要道。

　　第一、出離心。厭離三有、希求涅槃的心，也名“求解脫心”。

　　第二、菩提心。總觀三界一切有情，沉溺生死苦海，無有出期，為欲度一切有情出生死苦，志求證得無上菩提。

　　第三、空性見。中觀(清凈見，勝義諦)，也稱離“增益”“損減”二邊的“中道正見”，即既不執(zhí)諸法實有自性，也不撥無(否認(rèn)它的存在)所生所立的諸法，如實了知“諸法仗因緣而有，就有不亂的因果”，不墮“斷邊”“常邊”�！�

　　“三主要道”，也譯為圣道三要、修道三要、佛道三根本，或佛法三根本要義，是西藏佛教大德宗喀巴大師對全部佛法的精要總結(jié)，它以出離心、菩提心、空正見，來概括整體的佛法，突顯三世諸佛的心要。一切佛經(jīng)攝為三藏，而三藏要義又都融攝在“菩提道次第”之中。宗喀巴大師以《菩提道次第廣論》統(tǒng)攝所有佛教經(jīng)論，將整體佛法融匯在“三士道”修行的“道次”當(dāng)中，使全體佛法井然安立，一切佛語皆為修行教授。一個領(lǐng)會“菩提道次第”的行者，猶如掌握了一把神奇的鑰匙，哪怕?lián)斓揭黄�抄寫著佛�?jīng)片言只語的碎紙片，也能迅速轉(zhuǎn)為修行的指導(dǎo)。因此說“菩提道次第”是一種能令佛法久住于世的教授，是“諸佛言論精髓中最精要的部分”，而“三主要道”則是整個“菩提道次第”的精要。如果說整體佛法是一座宏偉的大廈，那么“菩提道次第”則是支撐這座大廈的梁柱，而“三主要道”則是梁柱中的主梁。正因為有了這根主梁，整體佛法的大廈才屹立不倒，而若抽去了“三主要道”的主梁，徒有軀干的大廈甚至不能稱為“佛法”。由此可見，“三主要道”的極端重要性。

　　佛經(jīng)三藏十二部，佛法八萬四千法門，無非開示眾生一條從凡夫到成佛的道路，給予眾生成佛解脫的知見，修證成佛的法門。然而，一大佛藏，萬千法門，伏有一條根本的能統(tǒng)攝所有法門、也是最快速的成佛之路，那就是“菩提道次第”，而“菩提道次第”的精髓，則是“三主要道”。若將佛法大海比喻成牛奶的話，則“菩提道次第”是牛奶之精華乳酪，“三主要道 ”則是乳酪的精華——乳酪最上面的一層。學(xué)習(xí)“菩提道次第”，能迅速領(lǐng)悟一大佛藏、浩瀚經(jīng)論中佛陀的整體教法；學(xué)習(xí)“三主要道”，則能迅速掌握一切修法的心要。

　　(一)出離心——入佛法之門

　　出離心，是對輪回世界無常、苦、空本質(zhì)的一種徹底認(rèn)識，以及在這一認(rèn)識基礎(chǔ)上產(chǎn)生的超越心理，也就是要超越凡庸眾生所迷戀的輪回生活，而趣向解脫之道。對于整個學(xué)佛修行來說，這一步是起點，是最為關(guān)鍵的第一步。若這一步走不好，則整個學(xué)佛修行都會成為問題，輕則虛擲一生，重則誤入歧途。

　　為什么這么說呢？因為若無真正的出離心，心中仍伏有對世樂的貪戀，則一切修行仍脫不了世法的范圍，無論誦經(jīng)、拜佛、念咒、觀想、參禪，皆非解脫之正道，仍為輪回之業(yè)因。世俗之人，固然因貪著于輪回世界中的幻相而無超脫之念，對于修行人而言，這種貪著，如對世俗八法(利、衰、苦、樂、稱、譏、毀、譽(yù))的執(zhí)著，也仍會變相地潛伏于心中，尤其是“名聞”(稱譏毀譽(yù))之念。林語堂在一本書里說，古時有老僧不愿在山中與沙彌作日常談，而欣樂于都會人群中講法，其中可能也有“名聞”之因。以前，有些在山洞里閉關(guān)禪修者，哪怕把唯一的洞口封堵，心中仍有念頭，想著石巖山洞外的村民在議論著這山洞里的大修行人是多么了不起�？梢�，真實具量的出離心是不容易修得的，所以切莫小看了出離心。

　　寧瑪派大德那日帕說：“若無出離心，則你所作的一切修行都會轉(zhuǎn)變成渴求現(xiàn)世的名聞地位。這是引發(fā)更多生死輪回的因種，也會因此而增長驕慢、嫉妒、嗔恚、貪愛等等煩惱。而你所認(rèn)為的修行，實際上將帶你到三惡道，這與造業(yè)而墮落并無差別。”祖師說：“沒有滲透正世出心的皈依、受戒、行善、修持，只能得到世間善果，無法超脫三界輪回的軌道。”因此之故，可以說，只有真實生起了出離心，才能說跨入了佛法之門，一切的法門修持才成為趣向解脫的佛法修行。

　　《三主要道》頌云：“無真出離即不得，舍求有海安樂果。”這里要求的是真出離，也可謂“正出世心”，真正的超脫塵俗、趣向解脫的出離心。傳統(tǒng)也將出離心，譯為厭離心、厭世心，容易讓人誤會成厭世、消極、悲觀的心態(tài)。在修出離心的過程中，會有從迷戀塵世而變成對輪回世界無常的危機(jī)、苦空的厭離，這些心量轉(zhuǎn)變過程，可能會有消極、悲觀、逃避的心理狀態(tài)。但真出離、正出世心，絕對不是這樣一種厭離心理，而是一種透視了凡庸眾生輪回世界苦空無常的本質(zhì)后的輕松放下，是一種對解脫成佛境界常樂我凈的欣然向往。所以，真實的出離心是從世俗走向超世的轉(zhuǎn)變契機(jī)，是一種從凡庸走向超越的毅然決心，是整個學(xué)佛修行“入佛法之門”的第一步。

　　(二)菩提心——入大乘之門

　　“三主要道”的第二要道即是菩提心，乃是諸佛菩薩共宣、千經(jīng)萬論同贊的佛門第一法寶。宗喀巴大師說：“菩提發(fā)心是大乘道的主干，是大善行的根源，是�；�資糧的點土成金術(shù)，是無量功德的寶藏。”佛法的一切修行，有了菩提心，都會變成成佛的因素；若沒有菩提心攝持，僅有出離心，雖能獲得聲聞獨覺羅漢之果，但終不能入菩薩道而圓滿成佛。所以說，只有發(fā)了菩提心，才是“入大乘之門”�！�佛子行》云：“菩提心，乃是最勝真實成就佛果的因。若無菩提心，則失一切大乘法行。”《華嚴(yán)經(jīng)》云：“忘失菩提心，修諸善法，是名魔業(yè)。”忘失菩提心，即有如此嚴(yán)重，何況未發(fā)菩提心呢？無菩提心，則所修一切善法，是否與佛法相應(yīng)，皆成為問題。無論五戒十善、四禪八定，無論修橋鋪路、施衣施食、種種善業(yè)，皆非成佛因種，至多感得人天福樂之果，不出三界，仍為業(yè)因。哪怕修出世善法，若無菩提心攝持，報生欲界頂天，成為擾亂世間之天魔，攝欲界眾生為其眷屬，仍是魔業(yè)。故菩提心極為重要，《三主要道》頌云：“倘若于此出離心，未以菩提心攝持，不成菩提樂因故，智者當(dāng)發(fā)菩提心。”即是勉勵修行者，在出離心的基礎(chǔ)上，發(fā)出菩提寶心。

　　菩提心，乃是不僅希望自己解脫，而且常求一切眾生都解脫的心，也即是“為利有情愿成佛”之心。這一自度度人、普渡眾生的心愿，也就是成佛之心。有了這樣的菩提心愿，則十方諸佛視其為佛子，一切菩薩視其為兄弟。進(jìn)入大乘、一生成佛的關(guān)鍵，即在真正發(fā)起菩提心。

　　那么，未發(fā)出離心，僅有菩提心，能否趣入大乘、覺悟成佛？答曰：未發(fā)出離心，而云發(fā)菩提之心，絕無可能。這一出離心與菩提心的關(guān)系極為重要。學(xué)佛修行之人，以為已發(fā)菩提心者，請檢視自己的出離心是否真實具量，若不然，則自己以為的菩提心必定是有問題的，或相似，或虛偽，非真實菩提之心。因為，菩提心乃生于大悲心，一種不能忍受其他眾生沉溺輪回苦海的心態(tài)，由大悲心而引發(fā)菩提心。若無大悲心，則永遠(yuǎn)不可能生起菩提心。而大悲心，則在出離心基礎(chǔ)上產(chǎn)生。出離心，乃是大悲心的不共因。如《入行論》說：“如果人們對三有苦從未有過體會，甚至在夢中也未曾覺察一切所求都是輪回苦因，又怎么可能會生起不忍他人之苦的悲心？”因此，可以說出離心和大悲心是同一種心態(tài)。觀察自己生死輪回之苦的真相，則是修出離之心；觀察他人輪回生死沉溺苦海的生存處境，則生大悲之心。由此可見，《三主要道》實隱伏“菩提道次第”之妙。在《菩提道次第廣論》中，從“暇滿人生難得”到出離心之間的“下士道、中士道”內(nèi)容，在《三主要道》中均歸入“出離心”的范圍內(nèi)。若不明次第，我們很可能誤將對菩提心的希求當(dāng)作真正的菩提心了。所以，應(yīng)按出離心、菩提心的次第依次而修，努力生起真正的菩提心。

　　發(fā)菩提心的方法非常精要，且極為重要。若論其精要，可詳閱《菩提道次第廣論》，精研《三主要道》，無論“七重因果法”還是“自他相換法”，都蘊含著極為巧妙的轉(zhuǎn)變心念的法門，讓我們油然生起慈心、悲心，乃至大菩提心。若論其重要，則可謂菩提心，乃是一切諸佛高深殊勝教法中的心要，是一切佛子菩薩的修行核心�！度胄姓摗分^：“菩提心是圣言乳中提煉出來最醇厚的奶油。”諸佛除說菩提心外，從未說過其他修法是修行的核心。可惜在今天，“遑論修菩提心者，就連知道應(yīng)以此菩提心為修持心要的人，也寥寥無幾了”。

　　(三)空正見——生死解脫之慧

　　《三主要道》頌云：“不具通達(dá)法性慧，雖修出離菩提心，終不能斷生死根，故勤方便通緣起。”

　　法性慧，即空性正見，乃是了悟宇宙人生之真相、達(dá)成生死解脫的智慧。法性，亦名實相，乃是宇宙人生之真相。只有通達(dá)法性，明悟?qū)嵪�，才能證悟斷除生死輪回的大智慧。若“不具通達(dá)法性慧”，雖有出離心、菩提心，仍不能超越生死輪回。這是因為，生死之根，乃是我執(zhí)，也稱無明，乃是對宇宙和自我真相的一種幻覺，即在意識深處覺得有一“我”“我的”觀念，覺得外境有實有的法，或法有其“自性”存在，這稱之為“人我執(zhí)”和“法我執(zhí)”，是無明的實質(zhì)�！端陌僬摗吩疲�“因緣所生法執(zhí)為真實有，佛說是無明。”因此無明，執(zhí)有法我、人我，遂有貪、嗔、癡，起惑造業(yè)，引生后有，遂有輪回。故生死輪回的根本正是我執(zhí)，解脫生死必須破除我執(zhí)，斷除這一“生死根”。

　　空性正見，正是與實相相應(yīng)，破除我執(zhí)的無我智慧。若但修出離心、菩提心，而未修空性正見，未得無我空慧，則不能斷除生死根本，也就不能從輪回中解脫出來。故空性正見，乃“修道三要”在出離心、菩提心之后的第三要，乃是佛教三藏十二部、千經(jīng)萬論共宣的佛門大智慧。其實修實證，正在“緣起法”之中，故宗喀巴大師《三主要道》頌云：“故勤方便通緣起。”通達(dá)空性之關(guān)鍵，乃在緣起。世人不能通達(dá)緣起，故或墜常見，或墜斷見，不能明悟“緣起性空”的妙義。

　　緣起性空，是佛法的根本正見，僅依出離心、菩提心修持，最高能達(dá)到大乘五道的“資糧位”。若三要具足，依三要而正確行持，則能從大乘“加行位”，經(jīng)“見道位”“修道位”，一直向上，直趣解脫及究竟圓滿的佛果。

　　以上，只是《三主要道》的名目及大義，至于出離心、菩提心、空正見的深入詮釋、實際修法，及修成之量的認(rèn)識，需精研《三主要道》《菩提道次第廣論》，及其他大經(jīng)大論而學(xué)修。廣義而論，一大佛藏，皆是“三主要道”的詮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