述說唯識二十頌 第十七頌

  第十七頌

  展轉增上力

  二識成決定

  心由睡眠壞

  夢覺果不同

  先看前兩句。這兩句呢,在真諦法師的譯本中,是寫作“更互增上故,二識正邪定”。這翻譯的些微差別,我們不做評論,只解答外人的問題。

  世親說,我承認是真,可沒有承認是實。什么是真呢?親近善士,聽聞正法當然起正念,親近邪師,聽聞邪法,當然起邪念了。這就是我們常說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入于芝蘭之室,久而不聞其香,入于鮑魚之肆,久而不聞其臭。想了解一個人,只需要看他平時與什么人在一起,大致就可以知道他的品性。出污泥而不染的人,不能說沒有,但可以說幾乎沒有,完全可以忽略不計。

  世親說,我承認這些都是真的,但我不承認這些都是(有)實(在)的(自性可得)。

  這頌語就是具體解釋這些事兒的,說為什么親近善友,聽聞正法,會使我精進而上進得正念呢?

  我剛曉去親近善士──老和尚,老和尚就是能教的說法者,我剛曉是他所教的聞法者,我們是二者展轉相互影響,互為增上緣,使得說法者老和尚與聞法者剛曉二者的心識皆成決定。為什么呢?因為“唯識”只否定“離識實境”,并不否認“不離識境”,更不否定自相續(xù),自相續(xù)就是我剛曉的生命相續(xù),不否定自相續(xù)之外還有他相續(xù)!他相續(xù)就是除了我剛曉以外的一切有情生命的相續(xù),大家都算。也不否定自相續(xù)有心識之外他相續(xù)也有心識存在。我在承認剛曉的生命相續(xù)(的自心識)之外也還有老和尚生命相續(xù)(的心識)存在。二者互為增上緣,產生聽法、說法以及其它等等。

  這個很好理解,我承認我剛曉心識還承認大家的心識,我不可能只承認我剛曉心識而不承認你們的心識。難道真的只準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我剛曉有八識五十一心所,老和尚也有八識五十一心所,彼此可以作增上緣:我聽法者剛曉的八識五十一心所作增上緣,使得講法者老和尚的心識起活動,為我說正法,講法者老和尚的心識所說的法又為增上緣,使我聽法者剛曉的自心識之上,變起相似的影像為親所緣緣而攀緣之,這里是耳識緣聲,意識緣聲音所表的名、句、文的意義,這些都是自識所變的親所緣緣,老和尚心識所變現(xiàn)的,只是增上緣或者疏所緣緣。

  這里大家一定得分清:我剛曉的心識所緣的,只是自識所變現(xiàn)的“親所緣緣境”,不能親緣老和尚的心識所變現(xiàn)的“增上緣”和“疏所緣緣、”。這個大家懂不懂?

  不懂啊,那這樣吧,我舉個例子。比如,我說了一個事兒,從我口中發(fā)出聲音,你們都聽見了,對于你們來說,好象我的聲音就是外境,其實呢,我的聲音只能做你們耳識的疏所緣緣,你們的耳識依仗這疏所緣緣,從自識另變一個相分聲境,做親所緣緣。甲聽懂了,則甲就是他自己的心識把我口中發(fā)出的聲音變作了“親所緣緣”,這親所緣緣就成了人家甲自己的知識,以后就可以活學活用;而乙沒聽懂我的話,則我的聲音對乙來說,就只是“增上緣”或“疏所緣緣”,為什么是增上緣呢?因為我說話的聲波畢竟刺激了你的耳膜,聒得你不能夠睡覺。為什么是疏所緣緣呢?雖然說你聽到耳朵里了,但不能觸動你的心靈(意識)以發(fā)生感應,我的聲音“就象跑電了的電池”。

  大家可能要問了,為什么我們聽你剛曉的聲音時,不是直接聽你剛曉發(fā)出的聲音,而是大家自己在心識上變現(xiàn)的“似剛曉的聲音”,真的這樣嗎?

  大家看,都在聽我說這《二十頌》,但大家各人的領略保證都不會相同,有人領略深些兒,有人領略淺些兒,至于是不是有人完全聽不懂,我估計大概不會有吧~~即使有人完全聽不懂你也別說出來,不然的話,不但我好沒面子的,你臉上也不光彩。

  既然大家各人的領略都不相同,而我剛曉只一個人,發(fā)出的是唯一的聲音,所以只能說是大家各自心識的變現(xiàn)不同。不好意思,佛經上說:“佛以一音演說法,眾生隨類各得解”,都不相同。還有華嚴會上諸大聲聞如盲如聾,這都是因為雖然耳識所聞相似,但意識的領會不同。

  所以,說法者,或善士或惡友,與聽法者的二識決定,這“二識”是正善之識與邪惡之識。二識不是由外在的善惡知識、邪正法決定的,而是由內在的心識變現(xiàn)所決定的。

  我再說一下。若親近善友,以善友所說的正法為增上緣,我依賴這增上緣在自己的心識上變現(xiàn)“正法境”而緣,于是正善(性)之識得以決定(成立)。若親近惡友,則惡友所說的邪法就成了增上緣,因為有這邪法增上緣,于是就在我的心識上變現(xiàn)出“邪法境”,沒有“正法境”可緣,我的心識就只能緣這“邪法境”了,于是邪惡(性)之識得以成立。

  這么一來,對于說法者來說,說法者的心識變現(xiàn)或正或邪的“見分”、“相分”活動,就是說正法邪法,以這為增上緣,使得聞法者的心識上,就變現(xiàn)出似此或正或邪的“見分”“相分”,并且緣它,于是,說法者和聞法者的二識皆得決定(成立),而不必非得有識外之境。對于聽法者來說,以說法者的心識所變的正法邪法為增上緣,在自識上變現(xiàn)親所緣的正法邪法而緣之,于是,“自正性之識”或“自邪行之識”也得以決定。

  總之,雖然沒有外境,但由于彼此的心識可以互為增上緣,增上緣就不是親因緣,也就是說,善士、惡友所起的作用畢竟是有限的,真正起決定作用的還是自己。所以,唯識無境的道理毫無問題。

  外人聽到這兒,忽然覺得世親的話有了毛病,急忙插話:停一下,你說即使沒有外境,二識也可以決定成立,前邊兒你還說,我們目下所對應的境界其實與夢中的境界并無二致,可是為什么醒時所造的善惡之業(yè)感的果很明顯,而夢里造的業(yè)果報極其微劣甚至不感果呢?就象你若現(xiàn)在殺了人,一定槍斃你,但你只是做夢殺了人,誰來槍斃你?既然都是殺了人,可是醒時殺人要槍斃而夢中殺人不槍斃,怎么能說醒時與夢時其境界毫無二致呢?

  世親說:剛才你承認我說的目下的一切與夢中的境界并無二致對了呀~~現(xiàn)在怎么又反悔呢?人總不能顛三倒四吧~~

  外人說:剛才我沒想到這問題。

  既然人家問了,而且又哭凄凄的,世親只得解答。就是后兩句頌語--心由睡眠壞,夢覺果不同。

  世親說,這就涉及到眠心所了。在做夢時,眠心所使得你的心識昏昧,思慮不清,這時,你的意識及思心所不能作出審慮思、決定思和發(fā)動思。但是,當你醒時,心識不受眠心所影響--其實是眠心所在這時影響力太小,忽略不計了,因為與意識相應的心所法是五十一心所全部,一會兒這幾個心所影響大,一會兒那幾個心所影響大--所以緣境時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自然勢力強盛,造善造惡,審慮思、決定思、發(fā)動思都有。所以,你醒時殺了人,人就殺了,但夢中殺了甲,可甲還活著。

  所以,夢中造業(yè)與醒時造業(yè),雖然都不需要實在的外境,但夢時心識由于眠心所影響,而使得它不同于醒時的心識,心識不同,那么所造的業(yè)自然也不同,造的業(yè)不同,當然感的果也就不同了。這完全講得通的。

  夢時的心識由于眠心所的影響,勢力昏昧,所以造的業(yè)也羸劣,感的果也就微乎其微;醒時心識,沒有眠心所攙雜,力量很大,感果就很明顯。這個與外境根本沒有關系。

  這后半頌,其實是說,果報的輕重是看心力的大小的。在醒時,心力強猛,而夢時呢,由于眠心所的攙雜,使得心力較弱,所以夢中殺人與醒時殺人果報不同。重點兒在心力的大小,大家可不要眉毛胡子一把抓。我們要舉一反三,可不要學得太呆板了。比如說,有人不問夢,而說魔癥病等怎么辦?你就沒法了。你是個魔癥兒,你殺了人,一個正常人殺了人,都是殺人,果報不同,這還是心力的關系。

  在世親的《二十論》以及窺基法師的《二十論述記》中,還就有部、薩婆多部等的不同之處作了相應的解說,大家可以了解了解。

  下面是又站起來了一個楞頭青,來提了一個問題:

  若外境虛幻,那么我殺一只羊呀、牛呀什么的,到底有罪嗎?因為按你世親的說法,根本就沒有牛羊可得,何來的殺牛殺羊之罪呢?其實這個事兒呢,你只要懂了前邊兒的問題,這個問題可以說就不成為問題了。既然楞小子這么問,一定是根本沒聽懂前邊兒的東西。世親只得又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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