述說唯識二十頌 第十八頌

  第十八頌

  由他識轉(zhuǎn)變

  有殺害事業(yè)

  如鬼等意力

  令他失念等

  楞小子是這么問:按你世親所說,唯有心識,而沒有實在的外境,那么,就不會有身業(yè)、口業(yè);既然心外無法,根本無牛羊可得,則哪兒來的牛、羊被我殺呢?可是現(xiàn)實中呢,我確實能造身業(yè)、口業(yè),也有牛羊被我殺死。你世親不是在睜大倆眼說瞎話嗎?

  那是從人的角度說,再從牛羊的角度說:若根本沒有我剛曉這個人,牛羊怎么會被我剛曉殺死呢?假如說你是閻王爺,我剛曉殺了牛羊,牛羊死后找你閻王老爺讓給伸冤,可你確最后證明根本就沒有剛曉這個人,你閻王老爺不成了混球一個嗎?牛羊不會答應(yīng)吧~~

  殺生之罪絕對不可否認(rèn),若有罪,就該有能殺的我剛曉,被殺的牛羊,二者缺一不可。若牛羊根本沒有,殺生也不會有罪!我剛曉沒有,殺生罪也是成立不了的!

  咱先不說世親怎么解答,大家想想,這二楞子的話有沒有問題。

  大家不說~~那我來說。二楞子說,若牛羊根本沒有,殺生也不會有罪。大家想想,若牛羊根本沒有,你又如何殺牛羊,殺生之事根本就不成立么~~何來的殺牛羊之罪?殺生了才有殺生之罪,殺生之事不成立,殺生罪當(dāng)然也就沒有。從人的角度來講,沒有牛羊可得,我殺什么~~殺生事成立不了;從牛羊角度來說,沒有我剛曉可得,有誰來殺牛羊?殺生事照樣不成立。所以無論從人的角度還是從牛羊角度來說,根本不會有殺生之罪。

  然而,實際上呢,殺生之事是隨處可見的,“千百年來鍋里羹,冤深似海恨難平,若問世間刀兵劫,但聽夜半屠門聲”,這又為什么?

  下面我們看世親解釋。

  一個事物要想成立,需具四緣,你知道吧?

  楞小子說,當(dāng)然知道了!親因緣、增上緣、等無間緣、所緣緣。

  世親說,太好了,那么,下面我們就來分析一下殺生這件事的四緣。

  我剛曉殺羊,親因緣是什么呢?是我剛曉所生起的殺羊心念;等無間緣是我剛曉所起的殺羊心念的心念相續(xù),念念相續(xù);所緣緣是羊;增上緣是羊的被殺心念,這被殺心念從哪兒來?是我剛曉生起的殺羊心念,產(chǎn)生的轉(zhuǎn)變力量。也就是前邊兒說的,在承認(rèn)剛曉的心識相續(xù)的同時,也承認(rèn)牛羊的心識相續(xù)。不但承認(rèn)自相續(xù),還承認(rèn)他相續(xù)!就從這兒來!其實這道理還是上邊兒頌語的“展轉(zhuǎn)增上力,二識成決定”。

  這增上緣的力量可能大家不好懂,我再舉個例子:比如在一輛長途客車上,忽然,有幾個刀客(河南方言,即強盜),一個刀客拿了把攮子,就是匕首,逼在了甲的脖子上,這時候甲會不會害怕?甚至能嚇得尿一褲子,這就是刀客的心念所產(chǎn)生的力量(使得甲尿了褲子)!

  羊被我殺,親因緣是羊的被殺心念,就象甲產(chǎn)生的被刀客殺的心念一樣;等無間緣是羊的被殺心念的相續(xù),念念相續(xù);所緣緣是我剛曉、刀;增上緣是我剛曉的殺羊心念。

  從我剛曉來說,四緣具備;從羊來說,四緣具備,所以,羊被我剛曉殺了,殺生成立。

  楞小子又說,照你這么分析,我發(fā)現(xiàn)一個問題,就是你的分析中只突出了心念、心識,是不是說,殺生不動手也能行?

  世親聽到這兒,哈哈大笑:孺子可教,孺子可教!暗锰煜蚂`(英)才而教之,不亦樂乎”,世親認(rèn)定他了:我一定要把他收為學(xué)生!

  殺生不動手也行,對這個呢,我們來看看世間的氣功師之類,或者修行有點兒小神通者,這事兒是完全可以的。至于說我們?yōu)槭裁床恍?那是因為我們這些兒人的心念不集中,不能專注。

  世親高興了,就給楞小子說:你聽沒聽說過鬼上身了,或者天神、龍神、犍達(dá)縛(即干達(dá)婆)、夜叉、仙人等,惱亂眾生,使得某人發(fā)狂,再或者胎兒不高興,使得孕婦做噩夢等等這樣的事兒~~氣功師能用意念使刀叉變彎等,當(dāng)然也有些是作假,但也有真的,這不能一棍子打死。

  這樣的事兒先說咱們在座的大家聽沒聽說過?沒有~~完蛋了,我來說一件:坡頭有我一個姑姑,他們家的鄰居,有個小孩在義馬的一個面粉廠打工,面粉廠具體是怎么做事兒的我也不清楚。這個小孩出了事故,人被機器打死了,腦袋被機器打了個稀巴爛,肋骨也打斷了好幾根。尸體被運回家里,要埋了,那天上午,忽然這小孩的嫂子發(fā)了狂,說話的聲音也變了,成了小叔子的聲音,哭啊鬧啊的,好幾個鐘頭,鬧得怎么也出不了殯。剛好那天我在姑姑家,碰上了。

  在錄像帶《達(dá)摩祖師》中,達(dá)摩化為一只小兔,去度化神光,這就是典型的達(dá)摩意念力干擾神光的神識。

  楞小子這時可不楞:你世親可別瞎編些兒不著邊際的故事來騙人。故事大都是講一個道理而已。厚黑教主李宗吾說,我總是先立一個論點,然后去史書上找可以支持我的論點的事兒,假如說找不到,那么我就干脆編一個。

  世親心里拗拗的,很不自在,心想,你把我世親看成什么人了,但因為心里對這小伙子產(chǎn)生了好感,也不去計較了,笑道,大概是怒極反笑吧,或者是尷尬的笑:好好好,臭小子,這樣吧,咱說佛經(jīng)上的事兒,這是圣言量,你總該不會起疑心了吧~~

  在《中阿含》上,有個摩訶迦旃延的故事。以前,眉稀羅國有個國王,叫娑羅那王,長得特別英俊,那真是“人樣子”,假如說他生在文藝復(fù)興時的意大利,一定達(dá)芬奇要把他作為模特兒樣板了。娑羅那王自己也為自己的容貌而自豪,感激他的爹媽。當(dāng)一個人有了值得驕傲的資本時,就要驕傲,娑羅那王呢,就想,我大概是世上最漂亮的人了吧。以后他聽說王舍城有個大迦旃延,“形容甚好,世中無比”,娑羅那王聽說后,就不服氣,說我一定要給他比比,于是就派人接來了大迦旃延。娑羅那王一見,才知道原來真的世上還有比我更俊的小伙子,這才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娑羅那王問大迦旃延,你為什么這么漂亮?而且比我還漂亮~~娑羅那王鼻子酸溜溜的,平生最值得夸口的地方竟然輸人一頭?扇思掖箦褥寡右膊皇悄诉@個蜜那個粉的,是天生的漂亮。娑羅那王畢竟也是國王,不如人就是不如人,雖酸溜溜但也勇敢地承認(rèn)了現(xiàn)實。大迦旃延說:“往昔世我是個出家人,當(dāng)時呢,你娑羅那王是一個乞丐。有一次,我正在掃地時你來討飯,我沒有直接給你吃飯,而是讓你去除糞--這里的除糞應(yīng)該是倒垃圾,不是我們北方人說的除糞--你把糞除完之后我才讓你吃飯。這就等于你工作了,我給你報酬,你吃飯是你干活所應(yīng)得的酬勞,你是工作人,而不是只給你吃飯,若那樣的話,我是把你看得低人一等。這樣你也就有了尊嚴(yán)。就因為這個緣故,所以我現(xiàn)在得到‘容貌端正\’報,生得漂亮。而你也因為有了‘我是干活的人,并不是低人一等’的念頭,有了信心,所以現(xiàn)在你成了國王!边@個方法很好。有一個討飯者,每天在街角蹲著等人來施舍,他的面前放著一桶鉛筆。有一天,石油大王路過這兒,丟下零錢后,抽他了幾支鉛筆,說:你也是個商人,咱倆是同行,不過作的生意不同而已,所以,我給了你錢,就必須拿你的鉛筆。這幾句話對這個乞討者震動很大:原來我也是個商人,是有尊嚴(yán)的,并不是個低人一等的討飯乞丐。后來,這個乞討者成了著名的鉛筆大王。所以,給人信心是最好的施舍,給人尊嚴(yán)是最大的施舍。大迦旃延就是給了娑羅那王尊嚴(yán)、信心。娑羅那王聽大迦旃延這么說,就跟大迦旃延出家了。他們就住在阿盤地國的山中修道。一天阿盤地國的缽樹多王呢,帶領(lǐng)著宮娥婇女入山游玩。宮娥婇女們看見修道的婆羅那王那么的英俊,小白臉當(dāng)然吸引人了,于是那些宮娥婇女們丟下缽樹多王,來圍住娑羅那王攀談。男人不都是這么個酸樣兒嗎,缽樹多王心里就特別有氣,但他是國王,不能丟了架子,強壓住酸氣,問娑羅那王:你證得了四果阿羅漢位了沒有?娑羅那王說:我還沒有證四果阿羅漢位。缽樹多王又問:那你該證得三果阿那含位了吧?娑羅那王說:沒有,我沒有證得三果阿那含位。缽樹多王酸氣越來越發(fā),又問:那么你總該證得二果斯陀含位了吧。娑羅那王說:沒有,我并沒有證得二果斯陀含位。缽樹多王問:初果須陀洹位你總該證得了吧!娑羅那王說:沒有,我是個業(yè)障太重的人,連初果須陀洹位也還沒有證得。缽樹多王這下終于發(fā)怒了,說:“你這家伙,本來我還認(rèn)為你是證果的圣者,在給說法,誰知你竟然是個還沒有離欲的凡夫,那你一定是在調(diào)戲我的宮娥婇女!”這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缽樹多王拔出皮鞭,把娑羅那王一通臭揍的,打了個稀爛,昏死過去了。到夜里師父大迦旃延及同修們發(fā)現(xiàn)了昏死過去的娑羅那王,才救活了他,要是沒發(fā)現(xiàn),娑羅那王就翹辮子了。娑羅那王人家原本是眉稀羅國的國王,哪兒受過這污沫子氣,于是決定不修行了:我修個什么道~~不修道還沒有人敢打我,這修道來了,果位也沒有證得,卻捱了一頓臭揍~~娑羅那王發(fā)誓要回國率軍隊討伐缽樹多王。娑羅那王確實是年輕,沒嘗過人走茶晾的滋味,你想,你已經(jīng)退位了,不是國王了,即使人家看你曾是前國王的面子,但還能把軍權(quán)交給你嗎?你假如說領(lǐng)兵造反怎么辦?毛主席說,槍桿子里面出政權(quán),看起來得讓娑羅那王好好學(xué)學(xué)毛澤東思想。娑羅那王說:等我殺了缽樹多王之后再回來修道。大迦旃延答應(yīng)了讓娑羅那王回去,說:我留得住你的人,留不住你的心,你要回就回吧,但是,現(xiàn)在天還黑著,你就先歇一歇,睡一覺兒,天亮了再動身也不遲。在娑羅那王睡著以后,大迦旃延以神通意念力,使得娑羅那王做了個夢:娑羅那王率領(lǐng)大軍攻打阿盤地國,與缽樹多王作生死之戰(zhàn),結(jié)果呢,卻被缽樹多王打敗了,連娑羅那王自己也成了缽樹多王軍隊的俘虜,缽樹多王一聲令下,要把娑羅那王開刀問斬。娑羅那王被嚇醒了:看起來打仗并不是那么簡單的事兒。于是,娑羅那王打消了率軍復(fù)仇的念頭,不再向師父大迦旃延要求回家了。精進修行,后來終于證得了“阿羅漢果”。

  這是《中阿含經(jīng)》上的故事,這個故事可以證明神通意念力作“增上緣”,可以使其它有情能夠成就異夢諸事。

  世親說了一個故事,還怕楞小子不信,接著又說了一個阿練若仙人的故事。這個故事也是出自《中阿含經(jīng)》。阿練若,就是離住人的村子或城池不遠(yuǎn)的曠野、野外。阿練若仙人就是在曠野處修行的人。以前,有七百個人在阿練若住著修道,人們稱之為阿練若仙人。天帝釋有一次也來到這個地方,天帝釋當(dāng)然是很莊嚴(yán)了,而且天帝釋很謙虛,來坐在七百仙人的下風(fēng)頭。諸仙人看見天帝釋,對天帝釋很尊敬。這時,有一個阿修羅王,叫吠摩質(zhì)旦利,他見仙人對天帝釋很恭敬,就也變現(xiàn)為天人,很是莊嚴(yán),也來到阿練若仙人這里,而且老實不客氣地坐在了上風(fēng)頭。東施效顰,當(dāng)然不美了。七百仙人見這個天人怪得很,不理這碴兒。阿修羅王就發(fā)脾氣了,說:你們看天帝釋漂亮,就恭敬他,我也是這么漂亮,你們?yōu)槭裁床焕砦摇E?這就顯出素養(yǎng)、氣質(zhì)了,阿修羅王以為是天帝釋漂亮,仙人才尊敬的。修羅王因之起了加害仙人的心念。七百仙人都不愿多事兒,就向阿修羅王懺悔,但阿修羅王心眼兒小,不依不饒。其實也是,因為七百仙人是不愿多事兒而向阿修羅王懺悔的,這本是敷衍阿修羅王的,難道阿修羅王是笨蛋,看不出來~~當(dāng)然不接受了。比如說甲乙兩個人吵架,甲不愿再廢口舌了,說:好好好,我錯了~~你這明明是推脫,是敷衍,口服心不服,當(dāng)然乙不接受了。我們看仙人這時的態(tài)度,七百仙人呢,見阿修羅王還在糾纏不休,就運用神通意念力,令阿修羅王一下子變成了一個老頭子,雞皮褐發(fā)的,本來阿修羅王是變現(xiàn)的天人,漂漂亮亮的,這時一下子成了一個老人,又老又丑的,一下子就沒臉見人了。現(xiàn)在的小姐們,別說意外破相那么大的變故,即使臉上出些小豆豆什么的還拼命地搽呀抹呀的。阿修羅王也是,一見自己剎那間變丑了,就趕緊向諸仙人告罪,阿練若仙人又以神通意念力,使阿修羅王回復(fù)了本來的面貌。

  通過以上這兩個例子,可以知道,只要有自識的意念力作為增上緣,而不必有實外境作親所緣緣,就能使其它有情在心識中產(chǎn)生各種怪異的現(xiàn)象。同樣的道理,由自心識起殺害的心念作增上緣,就可以令被殺者牛羊等死亡。因為死亡是心識違害于自己命根,是“眾同分由識變異相續(xù)斷滅”。“違害命根”與“舍眾同分”都是死亡的同義詞。“眾同分”是指眾生隨著三界,三界是欲界、色界、無色界,還有九地,九地是欲界的天、人、阿修羅、地獄、餓鬼、畜生共居的五趣雜居地,色界的離生喜樂地、定生喜樂地、離喜妙樂地、舍念清凈地,無色界的空無邊處地、識無邊處地、無所有處地、非想非非想處地。還有四生,四生是胎生、卵生、濕生、化生!氨娡帧本褪侵副娚S著三界、九地、四生等分別而各成一類。如咱們大家,當(dāng)然也包括我剛曉在內(nèi),就是以“欲界、人趣、胎生者”為“眾同分”,而有別于“金魚”的以“欲界、畜生趣、卵生者”為眾同分。所以《成唯識論》說:依有情身心相似分位差別假立為“眾同分”。那就是說:每一有情,當(dāng)他未舍其“眾同分”--即“一期生的壽命”中--時,隨著“四生”中的何種生,“六趣”中的何種趣,其第八異熟識(即阿賴耶識)一類相續(xù)地變現(xiàn)其根身(即有五根的身體)及所生的器世界(即山河大地等),當(dāng)遇上相違的增上緣時--相違的增上緣,就是指其它有情作出殺害他的心識活動,此活動雖然沒有實在外境,但可作為增上緣,也就是鬧別扭--影響其第八異熟阿賴耶識,產(chǎn)生變異,前時相續(xù)變舊有的根身及器世間的活動便告終止,其余七識同樣,亦即“死亡”。在《二十論》中,原文是“由識變異相續(xù)斷滅”,所以所謂“被殺死亡”者,并不是非得有我們所執(zhí)的實有有情,以及實在的刀具,取對方實有的生命;而都是在互作增上緣的基礎(chǔ)上,自他有情的心識活動變化的結(jié)果。所以,沒有識外實境,而殺害之事仍可成立。

  第十八頌就完了,我們下邊兒記幾句話:因為先有殺生者的殺害心識(心念),轉(zhuǎn)變影響被殺者的心識,就成就了殺生的事業(yè)。這就象鬼怪、仙人、夜叉、天神,甚至一般有神通者,他們運用意念神通力,可以使對方做怪夢、發(fā)神經(jīng)、失正念、甚至死亡是一樣的道理。

  方倫先生在講這個頌語時說了幾句話,他說:我認(rèn)為,被害或被殺者,若因之受苦或斃命,也是自身惡業(yè)種子成熟,假手外力執(zhí)行所致,若自身有福,外力決不能使之受苦,自身有壽,外力決不能使之短命,否則便犯果報操在他人手中,或果報自外面來的過失。方倫先生畫蛇添足的這幾句話可以說暴露了他對唯識理論理解的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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