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坐漫談

　　于1995新竹福嚴佛學(xué)院

　　阿彌陀佛!我們大家學(xué)習(xí)《攝大乘論》以后,應(yīng)該是沒有事了。但是現(xiàn)在又多出來一樣事。多出來這一件事——就是要學(xué)習(xí)靜坐的這件事,這件事在我個人的想法來看,倒是非常重要的。這一件事,應(yīng)該是從出家那一天就應(yīng)該學(xué)習(xí)的。若是今天才開始學(xué),那就是太晚了。

　　靜坐這件事,這是按照我們四威儀里邊的一種威儀來說�？墒菑某黾胰藢W(xué)習(xí)圣道的態(tài)度來說,不只是靜坐,不只是坐,行住坐臥都是一樣的。但是坐的威儀在初開始發(fā)心修行的人是比較容易一點,所以說靜坐。

　　這個靜坐、關(guān)于修行的事,只是兩個字,一個止、一個觀,就這兩個字。這兩個字在行住坐臥都應(yīng)該要用的,不只是坐。你在那里經(jīng)行的時候,也是應(yīng)該止、應(yīng)該觀的。或者是立在那里、或者是臥在那里,行住坐臥都應(yīng)該這樣子來調(diào)伏自己、來清凈自己的。

　　在止這一方面來說,當(dāng)然是包括我們出家人所受的戒律在內(nèi)的,要以戒為基礎(chǔ);如果沒有戒的基礎(chǔ),止是修不來的、觀也是修不來的。所以想要修行,戒是非常重要的。

　　另外,修行人用功的時候,你自己坐在這里也好、你經(jīng)行的時候也好,假設(shè)在止的態(tài)度來說,就是時時地自己看自己的這一念心,你時時地看、看這一念心在做什么。這句話很容易說,「我時時地注意、看自己這一念心」。

　　上一次有一位同學(xué)問我,關(guān)于《楞嚴經(jīng)》這耳根圓通。耳根圓通上說,也就是《楞嚴經(jīng)》說的:「反聞聞自性」,這句話是約耳根說,其實是通于眼耳鼻舌身意的。就是看自己這一念心,不是向外看色聲香味觸法,不是!回過來看自己的這一念心。你常能這樣做,這件事就不可思議。用功,怎么樣用法?可以從這里開始。就是不向外面看!別人的事情別人負責(zé),我沒有什么責(zé)任;我自己的事情要負責(zé)。自己最重要的地方就是自己的一念心,我�？醋约哼@一念心,這件事其實是很有意思的事情。

　　一般的在家人在色聲香味觸上活動,要回過頭來看自己的一念心,可能是很有問題,可能是看不來,也沒這個需要嘛!但是若在出家人來說,可以分兩個步驟:一個是一開始就這樣注意,你一開始的時候,就常注意自己的這一念心,這是一個態(tài)度;第二個辦法,先修其他的方法,譬如說,六妙門——數(shù)、隨、止、觀、還、凈,這個「數(shù)」和「隨」,你先學(xué)習(xí)這兩個方法,然后你再「反聞聞自性」,就反過來看自己這一念心,也是可以,這也是很有意思。

　　但是我們初開始的人,當(dāng)然是分「身」、「息」、「心」這三個部分。先要調(diào)身、調(diào)息�！刚{(diào)身」的時候,譬如在打禪七的時候。打禪七有坐,然后又經(jīng)行,經(jīng)行完了又坐,實在這就是調(diào)身。為什么要去跑香呢?就是調(diào)身。一方面腿子坐久了會痛,所以只好放腿子跑一跑,這就是把身調(diào)一調(diào)。說我腿子沒有痛,坐久了的時候心力也疲倦了,你放下腿子跑一跑,使令氣血流通得正常,人的精神就旺盛起來,然后再坐下來修止觀,也是比較容易一點,所以跑香這件事就是調(diào)身。

　　其次,做什么事情都是一樣,要精神好的時候事情可能會做得好一點,疲勞了就做不好。靜坐這件事也要精神好的時候,精神好的時候才可以。這是在時間上說。

　　其次,你要靜坐之前,你不能夠做其他辛苦的事情、其他特別辛苦的事情不能做!你若做了然后再靜坐,不行,坐不來!所以這件事也要避免。若是一定要做其他的辛苦事,那么做完了要休息、休息,然后才可以打坐的。

　　再就是吃完飯的時候,打坐有問題,這是我們初開始用功的人是這樣。才吃完飯,打坐不行,你一定經(jīng)過半小時、或者一個鐘頭以后才可以。

　　其次,你要打坐,不能立刻就盤腿坐,不可以!要經(jīng)行一會兒,在寂靜的地方,或者空氣好的地方�？諝獾拇_是很重要,空氣污濁的地方,你不可以在那里經(jīng)行,也不能在那兒靜坐,一定要空氣好的地方。寂靜處那個地方多數(shù)是空氣好,所以在寂靜處修行是對的!

　　其次,這個吃飯;假設(shè)我們一天還有其他的工作很多,只能抽出來半小時靜坐,或者一小時、兩小時,這都無所謂。如果你不做其他的事情,你專心地跑香、靜坐,這樣用功修行的時候,你吃飯還要注意。所謂注意,就是要做記錄:你今天吃的什么飯、你吃的什么菜,一樣一樣都記錄下來。當(dāng)然吃飯、吃菜不要吃太飽是對的,不要吃太飽。靜坐時候的情形也要做記錄:你今天坐幾支香、每一支香內(nèi)心的情況,特別的都寫下來。你這樣做,久了的時候,你就會知道什么飯菜對你靜坐有幫助,什么飯、什么菜對你靜坐有妨礙,你會知道的,還有這回事。人與人不完全一樣,你合適、我不一定合適;我合適、你不一定合適的。這是說調(diào)身,飲食這一方面也要注意的。

　　其次,睡眠也有事情。當(dāng)然吃飯多對于睡眠也有關(guān)系、吃飯少對于睡眠也有關(guān)系。你歡喜多睡,愈睡是愈多,你不睡就難過。睡眠這個事情原來是這樣子的。說是我減少睡眠,習(xí)慣了也是一樣。習(xí)慣了少睡,精神也是一樣的。但是有的時候,它就想要多睡一會兒;當(dāng)然你一個人用功修行,沒人管你,當(dāng)然是可以,就多睡一會兒。結(jié)果你多睡了以后,你再去打坐,就打瞌睡。你睡多了也打瞌睡。說少睡,我昨天睡五個鐘頭,今天睡四個鐘頭,也打瞌睡。睡少了也打瞌睡,睡多了也打瞌睡。就是成了習(xí)慣那個數(shù),你習(xí)慣了睡五個鐘頭,它就不打瞌睡;這個睡眠就是這樣子。但是也與你的功夫有關(guān)系,你靜坐的功夫如果特別強,那也不受這個影響,那是又一回事。

　　睡眠,就是晝?nèi)龝r、夜三時。白天當(dāng)然不能睡覺;夜間:初夜、后夜也不能睡覺,只是中夜這時候可以睡覺。那么晝?nèi)龝r、夜三時加起來就是六時,六時來分二十四小時,你就知道應(yīng)該睡多少個小時了。

　　另外,你想要多靜坐,不要同人講話,盡量同人少說話,除非是學(xué)習(xí)法義、學(xué)習(xí)佛法。學(xué)習(xí)佛法,可以聽別人說法義,自己也可以為人說法。但是在《法華經(jīng).安樂行品》:「乃至深愛法者,亦不為多說」。那個人特別歡喜佛法,你為他講法的時候,也不要講得很多。有這樣的規(guī)定。所以靜坐的人,你歡喜坐禪、用功修行的人,同人說話,閑話是不要說,就是說佛法也不要說太多,就是避免說話。這都是屬于調(diào)身這一方面。你說話多了傷氣,你若常常靜坐你會知道,你同人說話多了然后靜坐,就不行!就是坐不好。你若這個時候生活情況完全正常,你沒有同人說話,那么你靜坐的時候也會比較好。這個語言,也屬于調(diào)身這一方面。

　　其次,盤腿坐當(dāng)然應(yīng)該是雙跏趺坐。如果是初開始學(xué)坐,單跏趺坐可能還勉強,雙跏趺坐坐不來。坐不來不要緊,你就是單跏趺坐,坐久了就可以雙跏趺,慢慢地它就會進步。它會進步的!如果不能雙跏趺,就是單跏趺,也一樣可以修止觀。可是,雙跏趺是好!是好過單跏趺坐的,就是不同,不一樣。你單跏趺坐,有的時候就這個心的力量好像提不起來、沒有勁頭。你一雙跏趺坐的時候,立刻精神就來了!有這種事情。所以,雙跏趺坐是好,可是也勉強不來。你不能雙跏趺坐,你只有單跏趺,慢慢練、耐心地練習(xí),久了就是可以,也是可以雙跏趺坐的。但是人的生理不一樣,膝蓋那個地方的伸縮性大的人,雙跏趺坐比較容易;膝蓋那地方伸縮性小,雙跏趺坐就難一點。但是這是身體上的事情,主要還是心。

　　其次,靜坐的時間:若是年紀大了的人,只有在飯后這個時候比較合適。吃飯過了一個鐘頭以后靜坐,這幾個小時內(nèi)靜坐,這精神還夠用;等到饑餓了的時候,就不行,就差一點。譬如說,早晨起來靜坐應(yīng)該是好吧,不一定!老年人是這樣子。年輕人沒有這個分別,年輕人什么時候都是好時候,一切時都是好時,什么時候起來坐都是好時。所以年輕的時候修行,容易有成就。老了的時候,「老來無三昧」,這《涅槃經(jīng)》說這話。年老了,哎呀!你想修行很難。年老了有個什么現(xiàn)象呢?坐在那里就容易打瞌睡!年老了就是這樣子,年輕人精神好。

　　我有一次在一個地方,有幾個居士,才吃完飯,吃完飯沒有超過半小時,讓我去講一段開示,我去講。那年輕人始終很精神、注意聽。年紀稍大一點(五十歲左右吧)那幾個人,就一直打瞌睡。年紀大了就不行,就差一點,年輕人就好。

　　但是,也不是固定的,年老的人,你說早晨、晚間不一定坐得好,但是也不一定,吃點維他命,也會好一點。所以這個醫(yī)藥,身體是四大所成(地水火風(fēng)),你調(diào)一調(diào),它會回轉(zhuǎn),還是可以的,事在人為!

　　從這個地方就知道,年輕的時候,時間非常寶貴!你學(xué)習(xí)也好過老年人,修行也好過老年人。所以不要說:「我這個時候不要用功修行,等我老的時候再修行!」這是不對的!老了時候,你修行不來了。你年輕的時候、壯年的時候你修行,老年的時候照樣還能修行;因為你有了基礎(chǔ)了,它就容易。這是說調(diào)身。

　　其次,就是靜坐的時間。初開始靜坐,一方面腿子還不是那么樣地純熟,就不可能坐的時間很久,你坐不來,因為腿子痛,所以不必坐太久,可以坐半小時。如果你這個時候,你專心坐禪,坐了半小時,起來跑一跑,跑它十分鐘,坐半小時跑十分鐘也就可以了,然后再坐。慢慢地這個腿子也就進步,你就能多坐。腿子也進步,你心的力量也能進步。

　　這靜坐有的時候,心的力量還可以繼續(xù)靜坐,但是腿子不行,腿子痛,那么只好放腿子跑一跑。有的時候腿是不痛,可以繼續(xù)坐,但是心沒有力量,心就是用不來,止也止不來、觀也觀不來,就是不能用心修行,所以只好放腿子跑一跑。跑一跑,喝點茶也是好,靜坐的人可以多喝點水,常常喝點水,也可以喝點茶。那么這時候再坐,就強一點,心的力量又夠了,止也可以、觀也可以。

　　這是初開始的時候有這種情形。用功久了,不一定。久了,你的腿子也進步了,心的力量也進步了,坐它一個小時、坐兩個小時,心能夠寂靜下來。就算是有雜念,雜念少、不多、不是很多。初開始靜坐,雜念多而還不容易警覺。就是打妄想,打了很久了,還不知道回來,還繼續(xù)打妄想。但是坐久了不是,很快就知道打妄想,那么就會把心再收回來。再收回來還是止、觀,觀、止,這樣子。

　　初開始是難一點,久了它就會容易。所以初開始靜坐的時候,「我坐得不好!」不要緊。你不要說:「我坐不好,我不坐了!」你繼續(xù)坐,它會進步的,會改變過來的。這是說調(diào)身。

　　再就說「調(diào)息」。我們這個呼吸(一呼一吸)這件事,對于內(nèi)心的世界,是有直接的影響的。如果氣息粗,你心很難靜下來的。若氣息微細、氣息慢,你的心就容易靜下來。也就是你心靜下來的時候,氣息就會微細、就會慢,它們有直接關(guān)系的。所以息若是粗的時候,要調(diào)、要調(diào)它,叫它不要粗。

　　天臺智者大師他告訴幾個調(diào)息的方法,譬如這時候息粗,坐在這里的時候息粗,那么怎么辦呢?可以姑且說兩個方法。第一個,深呼吸,慢慢地吸氣,然后慢慢地吐氣,你做它三次,這個息就會微細了多少,有這種情形,會微細多少的;這是一個方法。第二個方法,你觀想自己周身的毛孔擴大,就是體內(nèi)的這些氣從這毛孔里面都疏通出去了,這樣觀想。這樣想,也能使令你這個息慢慢地微細下來,也可以這樣試。

　　其次,當(dāng)然你的肺部沒有病、身體沒有病,息應(yīng)該是正常。臨時地有一點事情,使令這個息不正常,是容易調(diào),不會太難,它就能恢復(fù)正常。若是有病就不行,有病那你只有看醫(yī)生,你要去看醫(yī)生,不然的話很難調(diào)的、不容易調(diào)。

　　第三種情形,要有耐心。用功修行這件事,要有忍耐心。像我們在佛學(xué)院學(xué)經(jīng)論、讀書這件事,要有忍耐心;老師講、你要注意聽,打妄想就糟糕了。這一堂過去了,還有第二堂、還有第三堂、第四堂,一天一天、多少年要這樣過這個生活,要有忍耐心。你不忍耐,就是不能學(xué)。修行也是,也要忍耐。心也不容易調(diào)、身也不是容易調(diào),不容易調(diào)也要調(diào),就是要忍耐,忍耐它。忍耐、忍耐,有忍耐歌,要時常忍,修行的條件是要這樣子。你不忍耐,不行。要忍耐!

　　這個氣息,有的時候有一種特別的情形,譬如說修數(shù)息觀,數(shù)這個息的一出、一入。這個息呼出去,呼,呼出去這個呼,是自然地呼,并不是你要呼它出去,不是這個意思;這生理上它自然地是一呼、一吸,還是自然地這樣呼、吸。呼的時候,它不是一直地呼,到時候它就不呼了。不呼了的時候,可也沒有吸,在中間有一個息,這個息就是休息的息,所以這個息是有道理的,就是那個時候是休息,它也不呼、也不吸,有那個很短的時間是個息,這叫做「出息」。出息的時間很短,這個息又會吸,吸進來,吸、吸、吸,到時候又不吸了。不吸了,但是也沒有呼,又有一個息,這叫做「入息」。

　　我跟你們說過沒有?就是小孩子入息長,入息的時間長。我們年紀大,像我已經(jīng)老了,就是出息長;這個息呼出去以后,這一段的息時間比入息長。若是你靜坐的功夫高了,它會變、它會變化的,不是固定的。但是你靜坐的功夫不進步,就不行,它還是這樣子。

　　我是說這個數(shù)息觀,你數(shù)這一二三四五,或者數(shù)出息、也可以數(shù)入息,出息入息都可以數(shù)。你也可以數(shù)出息、不數(shù)入息,數(shù)入息、不數(shù)出息也是可以,也可以間斷地數(shù)出入息,也是可以。

　　但是有的人不能數(shù),「我不數(shù)息的時候,這個息的出入很正常,我一數(shù)的時候就喘起來,氣就會喘起來,很辛苦啊!很難過!」這樣情形就不能數(shù)了,就不能數(shù)息。所以這個息,人與人不一樣,有的人數(shù)息、不數(shù)息一樣的,數(shù)的時候,息也還是正常,有的人數(shù)就不行。那么只好你放棄數(shù)的方法,只好用隨、用隨的方法。

　　我這是說這個息,種種的關(guān)系,它有這種變化。但是總而言之,就是你有耐心地用功修行久了,它會好轉(zhuǎn)、這息就好轉(zhuǎn)了,它就沒有這種事情。久了這個息就微細了,你數(shù),它也不緊張、也不會喘,它就會很自在。所以你要有耐心,不斷地用功,好境界就來了!好境界就會來的。這是一個情形。

　　其次,我著急、我著急了,我現(xiàn)在這個關(guān)過不去,我在這兒靜坐,總有障礙。拜懺!你拜梁皇懺也好、拜大悲懺也好、拜法華三昧懺也好,乃至三千佛懺、賢劫千佛,還是萬佛懺,拜什么懺都好,懺悔。懺悔就會好轉(zhuǎn)!所以,我們現(xiàn)在用功修行的人,就是有這種便宜,就是古時候的大德都給我們準備好了,就是各式各樣修行的方法都準備好了,就是你要用。所以古時候大德給我們準備好方法,不是用這個去趕經(jīng)懺用的,不是那么回事。所以用功修行有困難的時候,拜懺、懺悔,還會好轉(zhuǎn)。所以有困難的時候還有辦法解決的,不要因為有困難,不修行了!不要這樣子。

　　這是說調(diào)息,這個息的情形是這樣子。其次,就是「調(diào)心」。

　　調(diào)身和調(diào)息比較起來還是容易,最難的就是調(diào)心!調(diào)心是最難的�？墒怯械娜艘膊⒉浑y,有的人好像很快地就有成就,人與人是不一樣。那為什么呢?就是人家前生有栽培!人家訓(xùn)練過、修行過。我已經(jīng)修行很多年了,還修不好,就是前生栽培得不好,今生栽培得也不好,所以就是這樣子。

　　說「我修行不好,我不要修!」不要修,永久都是不行的。你還是得要修,修修、終究會有一點成就。今生修行有這么一點成就,來生就容易一點。說「我念佛到阿彌陀佛國去」,到了阿彌陀佛國,你今生的栽培沒有白栽培,到阿彌陀佛國的時候也能有幫助,也還是有幫助。

　　那么現(xiàn)在說調(diào)心,怎么樣調(diào)心?其實這個事情,我們從經(jīng)論上看,釋迦牟尼佛也早都告訴我們了,早都告訴我們怎么樣調(diào)心。經(jīng)論上怎么說的?就是一開始要學(xué)習(xí)「五停心」,就是這個方法。五停心學(xué)習(xí)到一個水準、到一個水平的時候,就是修「四念處」。經(jīng)論上已經(jīng)告訴我們就是這樣辦。

　　但是我們現(xiàn)在中國佛教,出了家以后,少數(shù)人也可能是比量比量,修修五停心、修四念處也能有,但多數(shù)沒有這樣做。多數(shù)一出家,當(dāng)然可能是去受戒,受戒完了在廟上做事,可能是做知客、做殿主、做監(jiān)院,然后就做方丈了。做方丈,也有可能學(xué)習(xí)佛法、也可能不學(xué)。然后就是光是做事,然后到老病死來了就走了。就是這樣子。

　　現(xiàn)在說修五停心。五停心在《俱舍論》上說是「二甘露門」,二甘露門就是一個不凈觀、一個數(shù)息觀。「數(shù)息觀」是舊的翻譯,玄奘大師他翻個「持息念」。

　　「持息念」這句話很有意思,這個名詞定得很有意思�！赶⒛睢咕褪悄钸@個息,就把你的心攝持、使令它不散亂了,就把它控制住了。這個「持」就是控制,控制這一念心叫它不要亂跑,叫它安住在這里、不要動。怎么辦法呢?就是念這個出入息,心就不動了。若是說數(shù)息觀,這個法門第一個方法是數(shù)息,其他的不是數(shù)。所以持息念這個名詞的意義、立的名義比較圓滿一點。

　　原則上說,直接就修四念處就好了嘛,為什么要修五停心呢?為什么要這樣做呢?就是我們心若太散亂了,如果自己觀察自己的時候,我感覺我這個心太散亂,不能夠安住這里不動,心里一定要去想一下這個、想那個,不能夠?qū)Ｗ⒃谶@一個境界上,一定要想東想西,那么你就不能修行了。那么怎么辦呢?佛告訴我們,修持息念。

　　說「我這個心,我能專注,我并沒有很多的妄想!我?guī)讉�鐘頭,我在這里做事,心能專注!」但是另外有別的問題,有什么問題?就是想女人!有這個問題。心里面(就說我們男人)老去打女人的妄想,想女人,這也不能修行。出家人出了家要修學(xué)圣道,心里面想女人也不能修行。那么怎么辦呢?佛說,你修不凈觀!這個心也就會安住在這里,就不想女人了,你就可以修四念住處了!

　　這是二甘露門:多貪眾生不凈觀、散亂眾生持息念。

　　愚癡眾生因緣觀:因緣觀就是觀察十二因緣。觀察十二因緣,就是生死的輪回、惑業(yè)苦的輪回、六道的輪回、善惡果報的事情,就不會不相信因果。愚癡眾生因緣觀。

　　我慢眾生界分別觀:就是這個人我慢的心特別強,或者這個人有特別什么優(yōu)點,他這個慢心就高,容易瞧不起別人,感覺自己很了不起。那么這樣子,修界分別觀,就是我們這個生命體,就是地、水、火、風(fēng)、空、識,就是這六樣的成份組織起來這么一個身體,這里面沒有我可得,是無我。用界分別觀來破這個我,那么我的慢就沒有了,就不會瞧不起別人、抬高自己。

　　散亂眾生持息念(修數(shù)息觀),多貪眾生不凈觀,多瞋眾生慈悲觀,愚癡眾生因緣觀,我慢眾生界分別觀。但是,后來又有的本子改變了,「我慢眾生界分別觀」不見了,「多障眾生念佛觀」!不修無我觀!界分別觀明白點說就是無我觀,修無我觀很好嘛,不要它,多障眾生念佛觀,不過念佛也好,往生阿彌陀佛國。不過,五停心的念佛觀,那情形又不同。

　　這其中在《俱舍論》上,主要是這兩種:多貪眾生不凈觀、散亂眾生數(shù)息觀。用這個方法使令心能專注一處、修四念處,就是這樣意思。這樣修,當(dāng)然要經(jīng)過一個時期,修不凈觀、修數(shù)息觀,或者修不凈觀、不需要修數(shù)息觀,或者不需要修不凈觀、只是修個數(shù)息觀。

　　我們出家了(在家居士不說),出家人當(dāng)然是要……你為什么出家?是要了生死!怎么了法呢?如果不這樣學(xué)習(xí)佛法,我看很難答復(fù)這個問題。怎么樣了生死,怎么能知道呢?當(dāng)然到佛學(xué)院,到佛學(xué)院是什么?就是學(xué)習(xí)佛法!或者自己學(xué),或者到佛學(xué)院學(xué)習(xí)佛法。如果你不學(xué)習(xí)佛法,出家了,但是也會說這句話:「我了生死!」怎么了法呢?不知道!然后就做方丈。雖然不知道怎么了生死,可以做方丈!

　　我曾經(jīng)和你們說過,當(dāng)然這是我這么虛妄分別。佛法在世間的流行,流行的興盛或者是衰微, 就是做方丈這個人要負責(zé)!這么多的人來寺院住,方丈是這個寺院的領(lǐng)導(dǎo)人,你領(lǐng)導(dǎo)這么多出家人,一天做什么?如果你沒有學(xué)習(xí)佛法你就做方丈,你怎么樣領(lǐng)導(dǎo)?領(lǐng)導(dǎo)做什么?能了生死嗎?說現(xiàn)在是民主制度,要選方丈,現(xiàn)在讓你投票,你投誰的票?你要想一想。我們可能會想:「誰對我好,我投誰一票�！箍赡苓@么想。但是你若為佛法著想,你應(yīng)該投誰一票?

　　這個事情,我說這個話當(dāng)然說得稍微好像遠了一點。我這個意思就是:你收徒弟也好、你在一個寺院里做方丈也好,應(yīng)該以佛法的修行為本、為主,領(lǐng)導(dǎo)大眾修行。你收徒弟,你要負責(zé)教導(dǎo)你徒弟修行。教導(dǎo)你徒弟修行,修什么呢?你應(yīng)該叫他到佛學(xué)院學(xué)也好,從佛學(xué)院回來也好,你要叫他修不凈觀!說是「那也很好,沒有什么!」沒有什么?連初果圣人都有欲,都有欲心,怎么能不修不凈觀!要修啊。修不凈觀,常常修、常常修,欲心就沒有了,當(dāng)然還沒有斷。

　　也有的人,雖然沒有什么修行,但是他沒有什么欲心,這種人也是有。但是他如果心散亂,你還應(yīng)該修數(shù)息觀,修這個持息念。如果他也沒有這個情形,心里不是太散亂,那就應(yīng)該修四念處了。修四念處:觀身不凈、觀受是苦、觀心無常、觀法無我。

　　「觀身不凈」:我們那一天曾經(jīng)在這里講過八解脫(八背舍)。八解脫是什么人修?都已經(jīng)得滅盡定了,都是三果圣人了,八解脫最后一個解脫就是滅盡定解脫,他還要修八背舍(八解脫)的。

　　有的人已經(jīng)得了神通,譬如非佛教徒他能夠修四禪八定,四禪八定再修神通,都得了神通了,但是看見女人的時候還動心!動心,這神通就沒有了。優(yōu)填王,國王當(dāng)然有他的自在力,領(lǐng)了很多的女人在山野里面又唱歌、又跳舞。這時候趕上五百仙人從虛空里飛過去(仙人就是有神通嘛!)一看見那么多的女人在那里跳舞,心就動了,就從天空上就掉下來,一動心就沒有禪定,沒有禪定就沒有神通了,所以立刻從天上摔下來了!所以,不凈觀還是要修,觀身不凈還是要修。

　　觀身不凈、觀受是苦是助道,觀心無常、觀法無我是正道、是正行。觀身不凈、觀受是苦,是斷愛煩惱;觀心無常、觀法無我,是斷見煩惱。這兩種煩惱斷掉了,你就是阿漢果了!這就叫做修觀,四念處是修觀,也叫「四念住」、也叫「四念處」,這叫做修觀。

　　修觀的時候,當(dāng)然也應(yīng)該修止(修奢摩他止),用止和觀來調(diào)心。修止,若是你已經(jīng)得到欲界定、得未到地定,《俱舍論》(是說一切有部)主張:你若得未到地定以后,你也可以繼續(xù)修初禪、你也可以修四念處。

　　如果得到未到地定以后修初禪,也很容易就得初禪了,那么再修二禪、三禪、四禪也可以。得到四禪以后,在禪定里面修四念處,一下子就得三果;得三果繼續(xù)修就得四果了。若大乘佛法當(dāng)然是得無生法忍了。

　　如果你得到未到地定以后,不修初禪,修四念處也是可以,那時候就得初果,而不是得三果。再努力用功就是得二果、三果、四果。

　　先得禪定,得色界四禪,在禪里面修四念處,一開始得圣道,一下子就得三果,就是把初果、二果超過去了。就是因為你得了四禪以后,把欲界的煩惱伏住不動了,所以四念處這無我觀成功了,就得三果;或者說是三果向,貶它一級。

　　若是不修初禪、二禪、三禪、四禪,愿意先得圣道,那么就是在未到地定里修四念處,先得初果。在《般若經(jīng)》上說:初果若智若斷,二果、三果、四果阿羅漢乃至辟支佛若智若斷,是菩薩無生法忍。在《般若經(jīng)》是這樣講。那么就是先得圣道,得了圣道以后,可以繼續(xù)再修禪也可以;這是隨人的歡喜。你得初果以后,你愿意修初禪也很容易就得初禪、二禪、三禪、四禪。得到四禪以后,自然就是三果了。三果再繼續(xù)修行,很容易得四果。這時候再修神通也可以。

　　我們現(xiàn)在講修止。修止的時候,剛才說也可以用數(shù)息的辦法,這個息的一出一入,你可以用一二三四五數(shù)這個數(shù)。我剛才說過,數(shù)出息、不數(shù)入息,數(shù)入息、不數(shù)出息,也可以出息、入息都數(shù)。不過若是都數(shù),是忙一點,你在那里一直一二三四五,一直數(shù)得很密。若是數(shù)出息、不數(shù)入息,入息不數(shù),你心就比較從容一點,就不忙,數(shù)得慢一點,一……二……數(shù)得慢。若出息入息都數(shù),一…二…三就數(shù)得快一點。

　　數(shù)息這件事,我感覺的確是攝心的力量是很大,使令你不容易打妄想;就是打妄想了,也容易回來,你很快會發(fā)覺,「我現(xiàn)在怎么不數(shù)息了!」很快地發(fā)覺,就回來了,回來繼續(xù)數(shù),它就不打妄想,數(shù)息的確有攝心的力量。

　　這功夫高了的時候,你可以變動地數(shù)息,可以變動一下。怎么變動呢?其實就是熟能生巧。譬如說你心里面數(shù)一(假設(shè)你數(shù)出息),息一出數(shù)一,再出息、再出息不數(shù),心里面不數(shù),可以經(jīng)過兩回出息,在第三回出息的時候數(shù)四,就是二三不數(shù)了,數(shù)四的時候,再出息、再出息應(yīng)該是五六,五六不數(shù),數(shù)七。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十個數(shù)只數(shù)三個:一、四、七。這樣子數(shù)息有什么好處呢?你心里面動得少一點,心里感覺靜,寂靜一點。

　　初開始這樣用功的時候,好像數(shù)兩次,一數(shù)一次,二三數(shù)了兩次,初開始有這種感覺。但是久了就不是,久了只是數(shù)一,二三就是沒有數(shù)。只是數(shù)一、四、七而已。久了他就不數(shù),數(shù)息有這種情形。

　　你繼續(xù)這樣用功的話,這個息會逐漸地、逐漸地慢。有的人用功,「哎呀!我現(xiàn)在沒有息了!」實在不是沒有息,它就是慢,過一會兒還是感覺到有息。因為你這時候只還是在欲界定、或者是到了未到地定,初禪都沒有到,不可能沒有息;到第四禪的時候才沒有息。可是在欲界定、未到地定的時候,有這種相似的境界,就是沒有息了。

　　有一個(我們不要說名字)在家居士,好像他的境界太高了,他都沒有息了,說得簡直是得阿羅漢果了!修行這個事情,是一個非常真實的事情,一點虛偽也沒有的!修行人應(yīng)該是這樣子,不能說話騙人的!不可以這樣子。當(dāng)然,修行的方法,你不注意就不知道。聽他說的時候,玄之又玄,好像!但是你若真實去學(xué),這實在是騙人的話,其實是不可以騙人的。你騙別人有什么好處呢?實在就等于是騙自己。

　　當(dāng)然修行的事情,修如來禪。我們講的都是如來禪,佛的大慈悲,這些《阿毗曇論》這些大德告訴你清清楚楚地,都預(yù)先告訴你,一點都不保密的,沒有秘密。祖師禪不是,就是保密,就抓住這個手,是什么?這個手是不張開的,就是——猜。當(dāng)然祖師也有祖師的意思,不過我好像這樣說對祖師不恭敬,但是釋迦牟尼佛不是這個態(tài)度,就是清清楚楚地告訴你怎么樣用功。

　　但是人是各式各樣的人,所以有的時候心靜下來、很靜了的時候,不愿意數(shù)息。不愿意數(shù)也可以,就是隨。數(shù)、隨、止、觀、還、凈這六個方法,用隨的方法也可以。

　　隨的時候,隨就是隨逐,你到那兒去、我到那兒去,我老是隨著你,隨逐不舍。隨是隨什么?隨這個息。我們初開始用功的人,這個息是由臍至鼻,就是出息,由鼻至臍是入息,初開始用功是這樣。若是你功夫進步了的時候,息不是這樣,這個息由鼻能到大腳趾頭。有的時候,功夫高了的時候,鼻不出息。我們是由臍至鼻、由鼻至臍,這樣出入息,功夫高了的時候,不是這樣了,他周身毛孔在出息入息。說「我怎么沒有息了?」不可能沒有息的!息到那里,你的心就到那里,一直隨逐它不舍。一直地可以這樣子隨息。這是用隨息的方法。

　　隨息的方法和數(shù)息計數(shù)的方法比較起來,初開始的時候的境界,隨息若能隨得好,你的定力高過數(shù)息。如果你的定力不及格的時候,隨息不行,你隨的時候就打妄想了;若數(shù)息,心就不打妄想。這就是你的定力不夠,所以你還非要數(shù)息,不能隨息,你一隨的時候,心就跑了,有這種事情。這是數(shù)、隨,數(shù)息、隨息。

　　「止」,就是止在一處叫止。你可以止在肚臍這也可以;也可以止在大拇指那里也可以,你的心住在那里不動也可以;或者觀佛像,觀佛像的時候并不是睜開眼,我那天也說過,你心里面就是住在佛像那兒不動,也可以。

　　其次,這個止就是天臺智者大師說叫做「制心止」,「制心止」就是剛才我們一開始說的,不用息作所緣境。數(shù)也是以息作所緣境,隨也是以息作所緣境,就是心是能緣、息是所緣,數(shù)和隨都是以息作所緣境。智者大師說這個制心止,不是以息作所緣境,是以心作所緣境。能緣的心也是心、所緣的也是心,就是以心為所緣境。若是你通過數(shù)、隨的方法,你學(xué)習(xí)數(shù)、隨的方法,經(jīng)過一個時期以后,你用制心止的方法(這個制就是制伏的制,控制的制),制心止也是很好的。你數(shù)、隨也是止,制心止也是止,這樣子修。

　　假設(shè)是修到了欲界定,欲界定成功了,那么進一步到了未到地定也不錯。修的時候,(剛才說過)如果這時候愿意繼續(xù)地修止,修到初禪、二禪、三禪、四禪,修到三禪、四禪以后有什么好處?可以有神通、可以修神通。修天眼通、天耳通、他心通、神足通、宿命通都可以。歡喜有神通,那么這時候你就可以修神通。

　　若是你不得初禪、二禪、三禪、四禪,在未到地定里面修四念處,能得圣道,得初果、二果都可以,沒有神通�？墒堑玫匠豕�、二果就是圣人了。說「我得到色界四禪,我可以修神通、有神通!」那還是凡夫,你還是生死凡夫。要是說福田、良福田,供養(yǎng)初果,這福田不得了。供養(yǎng)一個有神通的、四禪的人,這是凡夫,還不能和(沒有神通的)圣人比。這還是有這么點差別。

　　按佛的意思,從經(jīng)論上看佛菩薩的意思,先得圣道好!你若是愿意由未到地定去修初禪、二禪、三禪、四禪,得了禪以后,就修四念處,很快地就得初果、二果、三果、四果,然后再修神通也可以。

　　我看若是年輕人出家,如果你不要去做其他的事,其他的名利的事情你都放下,把四念處學(xué)得好好的、把修奢摩他止的方法也學(xué)得好好的,然后專心在一個地方用功修行,是可以成就的,一生就可以成就!也可能不需要十年、也不需要五年、也不需要一年,可能是三個月就修成功也可能,三個月就成功了!也可能一個月就成功,也可能!就是說不定的。也可能我一個月沒成功,再修一個月;一個月后,再修三個月;三個月沒成功,再修三個月,有可能成功的!成功了以后,如果得了初果,你心里很快樂!得了初果以后、再修禪定,也很容易得。修了禪定、再修神通,也容易成就。

　　這個時候,得了初果以后、有了神通,你再去讀《金剛經(jīng)》、讀《大般若經(jīng)》、讀《華嚴經(jīng)》,不同!和你沒得禪定以前不一樣,完全不一樣!你就讀這么一遍《華嚴經(jīng)》,就可以背下來。有禪定的人和沒有禪定不一樣啊!就不同啊。那個時候,你用慈悲心去弘揚佛法,不可思議功德!說「我在佛學(xué)院學(xué)了幾年,我什么都會講,你老師講的還不如我,我講比你講的還好,我可以怎么怎么的!」有什么好?就算是辯才無礙、就算是全世界的大總統(tǒng)都皈依你了,我認為也沒有什么!

　　因為什么、怎么說沒有什么呢?你自己看看自己的心還是貪、瞋、癡嘛!有什么好?還是不莊嚴!若是得了初果、得了無生法忍的時候,出定的時候(沒有得阿羅漢果、沒得三果)還是有欲心,但是隨時心一攝回來就入定了,心還是清凈光明的!是圣人!八風(fēng)不動!圣人可以做到。你這八風(fēng)不動的境界,心里面很自在!

　　如果你沒得圣道、也沒得禪定,八風(fēng)就能動你,有一點風(fēng),心就動了。雖然有很多的名聞利養(yǎng),有什么好?還是苦惱人嘛!心里還是苦惱。別人看了也可能很羨慕,你自己知道是苦惱人。所以我主張先不要著急,還是多用功修行。

　　修止,修止這個時候,其中有一個岔頭的地方,就是因為你心還沒得定,你不可能這一坐一支香一小時,都是一念不生、沒有妄想,不可能這樣子。所以你不妨修它一刻鐘的止,然后就修觀,就修四念處觀,觀身不凈,修它三分鐘都可以。觀身不凈,在《瑜伽師地論》第二十六卷有不凈觀,可以把那個文影印下來,天天讀、天天讀,文熟了,等到你一靜下來修的時候,很容易就現(xiàn)前。

　　《大智度論》里面也有九想觀、也有五種不凈觀,都是可以,你就修。修它三分鐘的不凈觀,然后再修止,再修它一刻鐘、或者修二十分鐘都可以。修了、再修,你還是修不凈觀,修它一個時期,修它一百天的不凈觀,你就有力量,這不凈觀在你心里面就有力量,隨時這個欲心若一動,這不凈觀就起來,就沒有事了。你若不這么修,不行,不凈觀沒有力量,欲心動了的時候,不能制伏它。說我們凡夫沒有神通不知道,但是鬼神知道,知道這個比丘心動了;諸天也知道、佛菩薩也知道這個比丘心動了。若是不凈觀有力量的時候,就沒有事,心就不動。

　　不凈觀修到這么一個程度,能制伏欲心,然后修無我觀,觀察這色受想行識里面沒有我可得,《瑜伽師地論》也有、《大智度論》也有。你常常修、常常修,這個我就沒有了,就不執(zhí)著有我。不執(zhí)著有我的時候,人與人之間種種的這些是非煩惱都沒有了。說那個人有什么榮耀的事情出現(xiàn)了,我心里面不著急,我心里面沒有什么不舒服。我們沒修過無我觀、有我的執(zhí)著的人,別人一有什么榮耀的事情,心里就不舒服,就嫉妒障礙,很多的問題,就很多的煩惱。

　　如果煩惱不重,只是心里動一動就算了,還算好。不然的話,表面也附和他去,事實上就是挖墻角、要破壞他,就造罪了。你若修無我觀,就沒這個事情,心里面世界太平,久了就得無生法忍。修無我觀修成功,最低限度是初果須陀洹!初果須陀洹就是圣人。所以應(yīng)該修四念處——觀身不凈、觀受是苦、觀心無常、觀法無我。

　　我們內(nèi)心修這四念處,常常修、常常修,就算是沒得初果,但是煩惱不動。不動的時候,拿人家的供養(yǎng)的時候,給人家種的福能種多一點。如果我們名聞利養(yǎng)的心很強,貪、瞋、癡隨時就會動,不是良福田啊!不是良福田。所以應(yīng)該修四念處觀,不管是自利也好、利他也好,修四念處觀,應(yīng)該修四念處觀。行、住、坐、臥隨時看這一念心、不要動。

　　我們不修四念處觀的人、不修行的人,人與人之間有什么問題的時候,「你不對!」總是這樣講�！改悴粚�!你怎么可以瞧不起我!怎么怎么地�！钩Ｐ抻^的人,不!就是注意這一念心,我現(xiàn)在心不對,把它降伏住。不說別人不對,我自己不對,別人對不對是別人的事,我的心一定要對!我的心一定要清凈!修行人是這樣子。我心若不清凈,立刻地要降伏,降伏其心。

　　「云何應(yīng)住?云何降伏其心?應(yīng)如是降伏其心」,就是四念處,用四念處來降伏其心。常常這樣做、常常這樣做,有可能三個月得初果!有可能。真的啊!不是假的。尤其是年輕人比年老的人不同,尤其是年輕人。你們是年輕人,我是老了。年輕人修行的確是不同。這是一樣。

　　我再說第二個問題。什么問題呢?就是修行這個事情,這么多少年來常常打禪七,還有別的人協(xié)助這些事情。有些人是有問題,修行、修行的時候坐在那里,就感覺到心里面有人說話,就是這樣子,有人說話;有的時候,話說的好像也有道理,有的時候說的就沒有道理,他自己不能作主,就是有這些問題。那么怎么辨呢?所以這個事情,你若想修四念處的話,你要把大悲咒念會。你每一天最少念二十一遍大悲咒。你要有這么一節(jié)功課念大悲咒。或者一天念一百零八遍大悲咒都可以。念這個有什么用呢?你看《大悲心陀羅尼經(jīng)》說,修行人用大悲咒可以降伏一切的鬼神,能降伏一切鬼神。他想來干擾你、向你搗亂,不可以!你一念這個咒,鬼神就跑了,他不能夠向你搗亂的。

　　如果不念大悲咒也可以,把《金剛般若波羅蜜經(jīng)》背下來!一定要背下來,不是老是照本念,不行的。要背下來,天天要背。背《金剛經(jīng)》,你背得快一點,十五分鐘背一遍,不要太快、太快不好,或者二十分鐘最好,二十二分鐘、三十分鐘,不要太快。每一句清清楚楚地把它背一遍,一天背它兩遍,或者多背幾遍都好,天天背。然后你靜坐,如果有問題的時候,你心里就念《金剛經(jīng)》、背《金剛經(jīng)》,背《金剛經(jīng)》的時候一切鬼神也怕你,不敢干擾你,就能保護你的安全,使令你繼續(xù)用功。

　　不過,有時候也可以拜懺。有什么問題的時候多拜懺,多拜佛就是了,多懺悔。懺悔使令你修行這條路走得順一點,不要著魔了。這樣用功也可以的,這樣修行。

　　天臺智者大師在《釋禪波羅蜜》、《摩訶止觀》都有提,修行人你的心里面不著,莫受、莫著,所有的魔鬼都沒有辦法,無奈汝何,都是沒有辨法的。但是我們的修行不夠,它就著;心里面現(xiàn)出一個境界來的時候,就忘掉了你的四念處,就追逐那件事,其實都是妄想!你不要忘掉你的四念處!你在靜坐的時候,忽然出現(xiàn)一些事情,你不要睬它,你還是修四念處,應(yīng)該是這樣才對。但是我們就是容易出岔頭,出岔頭就是中了魔鬼的計了。中了魔鬼的計的時候,初開始你回來還容易,久了就不容易,就難!所以你若想用功修行,要記住這件事:抓住你的宗旨,其他的事情不要睬它。

　　我還有一個想法,禪宗的人就「念佛是誰?」這么樣參。有一天忽然碰著(喀!)就開悟了。世間上有這種便宜的事情?我們尤其是學(xué)習(xí)了《攝大乘論》,非要自己常常地栽培善根,多聞熏習(xí),如理作意、熏習(xí)無漏的種子;種子逐漸地有力量、逐漸有力量,這時候才能得無生法忍,一念相應(yīng)得無生法忍!要這樣,要你實際的努力才成就的。那有「占個便宜,我一碰到就開悟了!」那有這種事情?這說的不符合圣言量。

　　當(dāng)然現(xiàn)在很多人歡喜用袓師禪,但是你從經(jīng)論的圣言量上看,不是那么回事,沒有便宜的事情,你非要自己努力做到了,才成功的。有因才有果,你自己熏習(xí)得不夠,我一碰到就開悟了!那有這種事情?所以就是自己努力,不要有僥幸的心理,沒有那回事!就是努力地用功才可以。這是一樣�，F(xiàn)在我說這是第三樣,還有第四個。

　　第四個是什么呢?你修學(xué)四念處這個法門,你這樣地修,你一定還要有一本經(jīng),就和你修四念處這個法門相應(yīng)的這部經(jīng),你天天要讀,天天讀和你這個法門相應(yīng)的這部經(jīng)。如果你歡喜《大般若經(jīng)》,你修四念處,觀身不可得、觀身、受、心、法都是畢竟空寂、不可得。若是這樣修四念處,你要讀《大品般若經(jīng)》、《摩訶般若波羅蜜經(jīng)》,或者讀六百卷的《大般若經(jīng)》也可以。當(dāng)然,還是讀鳩摩羅什法師翻的《大品般若經(jīng)》比較好。一天讀一卷、或者讀兩卷都可以,天天讀。天天讀,有什么好處呢?就像吃飯似的,我們身體的精神,你要吃飯,你不吃飯這身體沒有精神。你內(nèi)心修觀,修止觀這個觀,它也要吃飯,它就是用佛的圣言量。你如果和《摩訶般若波羅蜜經(jīng)》這個法門相應(yīng),它就是飯;你天天讀,它能滋養(yǎng)你這個觀,使令你有力量,這樣子。

　　好像是朱熹,儒家的學(xué)者朱熹有一首詩:「半畝方塘一鑒開,天光云影共徘徊;問渠那得清如許,為有源頭活水來�！巩�(dāng)然他這個詩,朱熹是中國哲學(xué),另外有一套,他那一套歸他,我們現(xiàn)在用佛法來解釋這個詩。

　　「半畝方塘一鑒開」:半畝地這么一個水塘,一個水池子,就這樣說�！敢昏b開」:就像一個鏡子擺在那里似的。「半畝方塘一鑒開,天光云影共徘徊,問渠那得清如許,為有源頭活水來」。「半畝方塘一鑒開」,這一鑒是形容這個方塘的一個相貌。「天光云影共徘徊」:這個虛空里面的光明,虛空里也有云,也有光、也有云,在水里面徘徊。在水里面看見有天光、也有云影共徘徊�！竼柷�那得清如許」:你問他為什么水這么清?「為有源頭活水來」:因為由那個源頭,水從那個源那里流到這里來,所以這個水就清。

　　這就是形容我們修行人,修行人這個「半畝方塘一鑒開」是什么?這個水塘就是你的一念心�！柑旃庠朴肮才腔病�,就是你在用功修行的時候,天光就是你止觀的力量,使令你的一念心很清凈。但是有時候也起個妄想,「云影共徘徊」,云就譬喻妄想。「問渠那得清如許」,說是你這一念心那么清凈,妄想不多,「為有源頭活水來」。這個源頭,有兩個源頭,一個你讀經(jīng),讀佛的圣言量,常常讀經(jīng);佛的圣言量的熏習(xí),這是個源頭。第二個源頭,你不讀經(jīng)的時候,用這個圣言量來修止、修觀,你這個心受到止觀的力量的熏習(xí),心就清凈了,可以這樣解釋。

　　另外一個問題,你修行、修行的時候,自己有點疑惑,「我修行得對不對呢?」就會有這問題。你不修行的時候,就這么讀一讀好像也沒有什么。但是修行久了的時候,我這修行對不對呢?就有這個問題。但你若一讀經(jīng),你就知道我就按照經(jīng)上這樣修行,你就知道是對的;你若不讀經(jīng)就不行。

　　所以,你常常修止觀,你應(yīng)該要讀一部經(jīng),讓你修行的方法與經(jīng)上合,與修多羅要相合,不能違背,不能違背經(jīng)所說的。讓它相契合,那么你信心也就來了。加上佛的圣言量的力量、加上你修行的力量,慢慢地、慢慢就進步、就成功了。我就講到這里好吧!你們有什么問題可以提出來討論。

　　問:長老慈悲,未學(xué)在這里有一個問題,請長老開示一下。譬如說,你已經(jīng)得定了,已經(jīng)有禪定了,但是,你要在定中起觀,應(yīng)該是怎么樣的觀法?因為從以前到現(xiàn)在的大德在這方面好像沒有很多的開示,所以現(xiàn)在能不能說明呢?

　　答:怎么觀,就是按經(jīng)上說觀。經(jīng)上說:觀心無常、觀法無我,你就思惟心是無常的,思惟這一切法是無我的,你就這樣思惟。這就是觀。

　　你得了定了的時候,前五識不動。得了禪定——得了初禪、二禪、三禪、四禪的時候,前五識不動。因為有了定,前五識自然是不動,而你第六意識在那兒修觀。你若沒得定,心一動就不行,那就都是動的。

　　問:是以禪定的力量,思惟這些法義?

　　答:對�！�無量壽經(jīng)》上說,阿彌陀佛國的人在禪定里面,入了定了,然后到十方世界去供佛,而不失定意,還沒出定,還是在定里頭。這就很明白是在定里面,沒有失定,沒有失壞定的境界,定的力量還在。

　　問:我問幾個事相上的小問題。剛剛說在打坐之前,不能做辛苦的事。如果在打坐之前,拜懺或是拜佛,拜佛完再下來打坐,這算不算是辛苦的事情。

　　答:這個事是那樣。從經(jīng)驗中你應(yīng)該知道,你拜佛的時候,還沒有感覺到辛苦。譬如說你拜一個鐘頭,你還不感覺辛苦,那么你這個時候應(yīng)該停下來去靜坐。拜懺,你應(yīng)該知道,叫它不辛苦,而還能拜完懺去靜坐。你應(yīng)該自己要有個量,使令自己不要超越那個量。當(dāng)然如果說,現(xiàn)在要靜坐,但是忽然間有事,一定要很辛苦做這個事,那怎么辦呢?那只好你自己酌量了。

　　問:長老,你剛剛提到,《瑜伽師地論》或是一般佛陀的教法,只有中夜適合睡眠。我們一般的佛寺的作息,都有午休的時間。長老對午休的看法是如何。

　　答:《瑜伽師地論》也提到,在白天或者是夜晚,如果疲倦了,打個盹兒是可以。這是例外,打個盹是可以,你休息它多少時間是可以。不要休息幾個鐘頭,那是多了一點。

　　問:您上次課堂說,在止的時候,可以止于肚臍。我印像中好像是《小止觀》還是那里有提到臍下,或是一般道教講的丹田。長老好像在課堂上講過不宜止于這個地方,可以講一下嗎?

　　答:丹田也可以,止于丹田也可以。

　　問:長老慈悲,剛才第一位同學(xué)說,由禪定起觀,當(dāng)然是第六意識起觀(在禪定當(dāng)中)。剛才照那句話說,就是以前五識起觀了,這是第一個問題。第二個問題,長老慈悲指示。佛陀教我們中夜睡眠,修光明想,不曉得如何修光明想?

　　答:你頭一個問題,由前五識修觀?前五識不能修觀!前五識是無分別,前五識只是有自性分別,它沒有隨念分別、計度分別,所以它不能修觀。修觀只有第六識才可以,所以不是前五識修觀。但是,沒有入定的人,前五識隨時能發(fā)生作用。譬如你靜坐了,感覺到很相應(yīng),但是旁邊有聲音你還能聽見,這就表示你耳識還在動,就是沒得定。若是得到初禪以上、二禪、三禪、四禪的時候,就不是這樣子。他一入定,前五識就不動。你說話不能打擾他,他沒聽見。那就是得了定了,那就不同。

　　得了定以后,他若是不修四念處觀,他那個第六識還繼續(xù)緣念那個所緣境,在所緣境那里寂靜住。若是佛教徒修四念處的時候,就是改變了所緣境。就是觀身不凈、觀受是苦、觀心無常、觀法無我,可以這樣思惟。那就是在禪定里面修觀,也就是在止里面修觀。

　　問:長老慈悲,請問一個問題。剛才長老談到在禪定中作觀。現(xiàn)在南傳的一些經(jīng)論上,有提到不同的看法。它認為在禪定中不能作觀,而是要出禪定,然后以禪定的余勢而起觀,它認為禪定中不能作觀。請問長老,南傳的經(jīng)論這樣子說法,跟北傳應(yīng)該有差別。

　　答:我看不是。在《阿含經(jīng)》里面,似乎佛也是說,在禪定里面觀。尤其是「止觀雙運」這句話,止觀雙運,就是止的時候就有觀、觀的時候就有止,所以就不是在定的外邊修觀。止的時候就有觀,足見不是在止以外有觀。那么,若在止以外修觀,觀就沒有止了。止觀雙運就是:就是止的時候就有觀、觀的時候也有止,它們是不分開的,那就不是止外了,不是在禪定外面修觀,而是在禪定里面修觀。

　　在《解深密經(jīng).分別瑜伽品》也是這樣說的。剛才我說大本的《無量壽經(jīng)》也有這個意思,在禪定里邊。譬如說,他這個時候要起他心通,他要入定,在定中他這個第六意識看你的心,才能知道你的心在想什么,不是出了定,不是的。而是在定里邊,你才有這個力量。

　　天眼通,你得天眼通的人,你一入定一發(fā)天眼通的時候,在你的肉眼的周圍,有色界的四大。這時候你才有天眼通。若是出了禪定,這個天眼通就沒有了,你的肉眼的旁邊沒有色界四大了,你能看什么?就是肉眼,什么也看不見了。若一出定,色界四大沒有了。

　　問:請長老慈悲,這邊有五個問題想請教長老。剛才長老說吃維他命的問題,我以前曾經(jīng)聽過一些禪師這樣講,我們本身體內(nèi)的器官在吸收食物以后,會自然制造這些維他命。如果靠維他命、現(xiàn)成的那些東西的話,那這些機能就慢慢退化。那是不是修禪的人適合吃維他命?

　　答:這個事是那樣。譬如說你現(xiàn)在本來是很正常,早晨起來、或者是晚上,我的精神還是很正常,一點也沒有疲勞的事情,隨時靜坐、修止觀都好。但是,忽然間到了多少天以后,不行,早晨起來的時候沒有精神,晚上到時候修止觀,沒精神、疲勞。那么,你若看看醫(yī)生,醫(yī)生給你開個藥方,恢復(fù)你的體力。這個時候你再靜坐的時候,就感覺到恢復(fù)正常了。這是怎么回事兒呢?就是你原來的體力衰弱下來,現(xiàn)在又調(diào)整一下,就是這么回事。

　　有的人也不一樣。有的人是疲勞,但是去看醫(yī)生給你調(diào)整,還是無效,也是有這個問題。說吃維他命,吃維他命反倒還不如不吃,也有這種情形,是各式各樣的情形。你若用功修行,你就自己要注意,怎么樣是對、怎么樣是不對,常常要注意這件事。倒不是決定是這樣子。譬如說,你這樣做是對,我也同你學(xué),我還不行,我照你的做法就不對。也可能也對了,也可能不對。人與人不一樣的。

　　問:第二個問題就是剛才長老講到很多經(jīng)行這個名詞。請長老解釋詮釋一下經(jīng)行特別的方式、特殊的方法,和如何來攝心。

　　答:經(jīng)行的方法,在我們中國佛教禪宗的人經(jīng)行,和現(xiàn)在的南傳佛教、緬甸佛教的經(jīng)行的方法不一樣。一開始的時候經(jīng)行就是正常地這樣走,像我們平常走路這樣正常走,但走得就是快一點,可也不是跑;快一個時間,然后就停下來,這是經(jīng)行。南傳佛教經(jīng)行的方法,就是緬甸佛教,它的經(jīng)行方法是慢。就是腳立在那里,你心里面說起,這個腳就起,要慢慢地起;你心里面說進,這個腳才又往前進;你心里面說落,這個腳才落。起、進、落,就是非常地慢。這樣的經(jīng)行的方法,在初開始學(xué)靜坐的人,好,的確是好。好什么呢?就是雖然你沒有盤腿坐,但是你心已經(jīng)開始靜下來了。就用這個起、進、落把你的心攝住不動、不散亂。所以,你可以經(jīng)行一個鐘頭都可以,然后一坐下來就定了。但是,你已經(jīng)有功夫的人沒有這回事,快慢都是一樣,坐下來就是定的,初發(fā)心的時候這經(jīng)行不同。

　　可是這兩個方法,有一點問題。如果你的腿子不大好,你用慢步經(jīng)行的方法,經(jīng)行完了你靜坐的時候,不久腿子就會痛。若是你走得稍微快一點、跑一跑,然后坐下來,雖然也會痛,痛得會慢一點。你可能會坐一小時以后才痛、或是坐三刻鐘以后才痛。若是用慢步的方法,坐半小時以后就開始痛,痛得早一點,會有這件事。所以,各有利弊。

　　問:第三個問題,剛才長老講到,出息到入息之間的一個空檔,所謂的「息」,請長老再詮釋它,我們?nèi)绾蝸頂?shù)這個息。

　　答:這個氣呼出去,它不呼了,可是也沒有吸,中間有一段停止,叫做息。吸進來以后,不是有意地呼吸,就是自然地呼吸。吸進來以后,它就不吸了,不吸也沒有呼,也有一個息,這叫入息。你數(shù)息的時候,就數(shù)出息,或者數(shù)入息,這叫做數(shù)出入息。出入息有長、有短,息有出入的不同、有長短的不同、也有冷熱的不同。你愿意數(shù)入息、你愿意數(shù)出息,都可以。數(shù)久了,慢慢地、慢慢地,這個心就會定下來。

　　問:剛才長老談到修止是一出一入數(shù)息,剛才長老講到一個名相,叫未出息,請問長老這個名相有什么定義及作用。

　　答:未出息?就是出息,出、出,不出了,叫未出息是不是?我沒有說這個名字,我好像沒說這個名字。

　　問:第五個問題,在天臺的六妙門——數(shù)、隨、止、觀、還、凈,有沒有它一定的次第、以及如何來漸證的方法?

　　答:智者大師有個解釋,解釋這「數(shù)」、「隨」,像剛才解釋的。

　　「止」,我剛才也解釋,有兩個辦法,就是止在身體的某一個部位。止在肚臍也可以、止在丹田也可以、止在大腳趾也可以,止在腳板也可以,但是,不應(yīng)該止在頭部,不要止在頭部。如果你打瞌睡的時候,你可以注意頭頂,就不打瞌睡。假設(shè)你打瞌睡不那么重,你一注意頭頂,這精神就來了,就不打瞌睡,有這個作用。但是,不打瞌睡的時候不要這樣子,一定止在肚臍以下,這樣子對身體的健康有幫助。或者,這個止就是制心止,以心為所緣境,使令它明靜而住,沒有一切雜念。

　　你一直地止,當(dāng)然你這個止會有進步,會得定,但是這樣子不能得解脫,你想了生死還不行。所以,還要修「觀」。(數(shù)、隨、止、觀)在止中要修觀,或者修不凈觀、修無我觀、無常觀都可以,修般若的性空觀也可以,修唯識觀也可以。

　　「還」,還怎么講呢?觀一個時期,不能一直地觀,還回來還是止,止完了還是觀,觀完了還是止,就是這樣子。這樣子,你終究有一天得無生法忍了,所以叫做「凈」。凈,就是入圣位、斷煩惱了叫凈。

　　不過,也有好多其他的解釋,我剛才這是其中的一種,這樣解釋。

　　如果你歡喜《阿含經(jīng)》,注意《阿含經(jīng)》讀一讀�！栋⒑�經(jīng)》也很多修行方法,也可以修,用那個方法來修,不斷地修,也是可以。

　　先得圣道,然后再去弘揚佛法比較好。先得圣道!先得了圣道以后,你本身就沒有危險了。在這個風(fēng)浪里邊、這個八風(fēng)的這種苦惱的境界里面,你不苦惱。你隨時你的心能回到第一義諦去。說我在外頭風(fēng)吹雨淋、有老虎、有毒蛇,我回到房子里就沒有事,就安全的。所以,你得無生法忍以后,你得初果、得二果、得三果、得四果了,你不入定的時候,你和這一切的生死凡夫在里面活動、弘揚佛法,你隨時可以回到你的四禪八定里頭來、回到滅盡定里頭來,就回到房子里邊�；氐椒孔永镞吘瓦�是很自在、很舒服的。

　　如果你沒得圣道,你到那兒去?就像在外面風(fēng)吹雨淋、老虎來了,沒有辦法躲避。你若已經(jīng)得了禪定,也好一點。你做這一切的事情,也應(yīng)該有個限度,到了時候你就入定,就像到房子里面去。但是,不如得了圣道比較好。圣道,因為有無常、無我、畢竟空、有第一義諦的境界,比禪定還要好的;當(dāng)然這里面也有禪定在內(nèi),是好一點。所以,也沒有圣道、也沒有禪定,就去弘揚佛法,也是不錯了,凡夫也肯弘揚佛法,也應(yīng)該贊嘆,但是不安全!也可能被老虎叨跑了!是的啊!你沒有辦法啊,你沒有回避的地方。

　　問:長老慈悲,心一境性的意思是不是說可以常在所緣的境,而那個境是無常的話,也是算一境嗎?

　　答:心一境性就是定,心安住在一個境界上,這就是定。你只是心一境性,那還不能夠解決問題。只是得了禪定,你還不能得入圣道。所以,成就了心一境性以后,要修四念處,就是在心一境性里面修四念處,得入圣道,你就是圣人了。

　　問:我的意思是說,這個境是一直在轉(zhuǎn),還是好像一個境在肚臍就是在肚臍,或者是說肚臍那個境可以一直無常的變化中?

　　答:得了定以后的人,他的境不變動,他就安住在那一個境界,他心不動。當(dāng)然他若愿意變動也是可以。得了定的人,定已經(jīng)成就了,他要變動所緣境也是可以。

　　問:像我們起觀的時候,那個不算境嗎?

　　答:也是境。

　　問:可是我們觀的境也是一直在變,才能觀這個是無我,那個境一直是在變的。

　　答:是的,也是在變。但是,這是兩個境:一個是止所緣境、一個是觀所緣境。止所緣境和觀所緣境,也可以是相同的,但是也可以不同。你修止,假設(shè)是以息作所緣境,修觀的時候也可以觀息不可得。但是不應(yīng)該局限在息,應(yīng)該擴大,觀色受想行識都是畢竟空、不可得,都是無我、無我所。所以,觀的所緣境應(yīng)該是大過止的所緣境,它范圍就寬了,應(yīng)該是這樣說。

　　問:長老慈悲,長老現(xiàn)在所說的都是如來禪。因為修如來禪,在中國有幾位大德有成就,請長老舉例說明。

　　答:很多。你看北魏的時候,有個僧稠禪師,在《高僧傳》里面,修禪的。他就是根據(jù)《涅槃經(jīng)》修禪定,也就是修四念處,他成功了。還有很多,在禪師的語錄上,也有很多禪師修如來禪的,你從他說法的法語就看出來是修如來禪的。六祖大師是聽《金剛經(jīng)》開悟,那也是如來禪,而不是祖師禪,不是后來看話頭禪,不是的。

　　問:再請教長老,長老說八背舍跟八勝處,是得滅盡定的人所修?

　　答:我不是說八勝處。八解脫也叫八背舍,八背舍也名為八解脫。最后一個解脫就是滅受想定解脫,所以,他已經(jīng)得了滅受想定了,他修這個解脫的。

　　問:是不是要得到滅盡的人才能修的?

　　答:是的。但是,如果你現(xiàn)在沒得滅盡定,但是你得到四禪了,你也可以用八背舍的方法來修不凈觀,那就不名為八背舍、不名為八解脫。

　　問:在《大智度論》上有講:「背舍為初門,勝處為中行,一切處為成就」,不知道長老……?

　　答:這就是初、中、后,初開始是修八背舍。修八背舍的時候,譬如說,「內(nèi)有色觀外色解脫」、「內(nèi)無色觀外色解脫」,初開始的時候觀外色,是觀不凈色,修這個身體都是……,譬如從大拇趾開始膨脹了,然后膿爛、破了,里面是白骨了,由這么開始一直到頭部完全都是白骨了,這樣觀察,是觀不凈色。然后又觀察眉間,從眉間又放光,放青黃赤白的光明。而這時候雖然這樣觀,都不是那么樣特別的理想。等到第三個背舍「凈背舍身作證」,這個時候就是沒有骨人了。他原來是觀察一節(jié)一節(jié)的骨頭在眉間這里放光,后來把骨人都取消了,所以「內(nèi)無色」,只是觀青黃赤白的光明;這時候凈背舍身作證。

　　但是你到八勝處的時候,要把光明觀察得更好。我們說,觀察一個光明是這樣子,但是這光明還不夠殊勝,還繼續(xù)地要把它更強大,所以分出來初、中、后的不同。八背舍的時候是一樣、八勝處是一樣、十遍處(也叫十一切處)又一樣;到十遍處的時候才是圓滿的。所修的光明不一,最初的時候還不是那么樣理想,所以分這初、中、后。

　　問:這樣子說就不見得是一定要得到滅盡定的人才修這種法門。

　　答:八背舍后邊是個滅盡定解脫,所以,是得滅受想定了。你若是沒有得滅受想定,就不能名為八背舍,數(shù)不夠嘛。可是,按佛教徒來說,你得到四禪八定、沒得滅受想定,你不應(yīng)該愛著禪定的境界,也應(yīng)該用苦、空、無常、無我,來觀察定的境界,破除自己的執(zhí)著心,還是應(yīng)該這樣做。譬如說,你觀察這個光明,在這一里路、或者十里路,都是光明,但是他要觀幾百里、幾千萬里都是光明,這個情形就不一樣,有初、中、后的不同。

　　問:長老慈悲,據(jù)我所看到的,在《瑜伽師地論》里面有講到真如作意、共相作意、自相作意、還有一個勝解作意。勝解作意就是我們現(xiàn)在所講的。我要請問長老,真如作意的所緣境是什么?還是真如作意是屬于圣者所證悟的境界?

　　答:真如作意,就是觀察真如。但是,勝解作意這個程度又進步了一點,就使令你觀察真如的這種觀有了力量了,特別熟悉、而有力量了,這時候叫做勝解作意。

　　問:長老慈悲,是不是先修勝解作意之后,共相、自相,而后才真如作意。

　　答:也可以這么解釋。但是,如果說真如作意是開始,進一步叫做勝解作意,也是可以。

　　問:那真如作意是以何為所緣境?

　　答:我們《攝大乘論》上已經(jīng)講了,就是「于無義唯有識中似義顯現(xiàn)」,這個似義顯現(xiàn)「永無有性」就是真如作意了。

　　問:長老,這是否還是屬于勝解作意呢?

　　答:這就是看你修作意的程度。我們一般在文字上這樣觀、這樣看、這樣思惟,這樣還不算是勝解作意。勝解作意就是達到了非常地純熟,而且很有力量的,那時候叫做勝解作意。

　　怎么知道有力量呢?現(xiàn)在有人贊嘆你,你心里面執(zhí)著對方贊嘆的時候,你能夠觀察這是畢竟空、不可得的,能觀上來,就是有點力量了。有人來罵你,你這時候能觀上來,這是于無義唯有識中似義顯現(xiàn),這個似義顯現(xiàn)是不可得的,能觀上來,就表示你有點力量。若是你觀不上來,如果沒有人贊嘆你、也沒有人毀謗你,你在一個清閑、寂靜的地方,這時候能觀上來。等到人家來罵你的時候,就觀不上來,這表示你沒得勝解作意,就是力量不夠。勝解作意能斷煩惱的,能使令煩惱除滅,勝解作意是有力量的。

　　問:長老慈悲,修念佛三昧,觀像念佛的時候,已經(jīng)觀一個佛在眼前,為什么還要觀佛能夠行走、能夠坐臥,這樣有什么特殊的含義、特殊的作用?

　　答:這個就使令你念佛三昧的力量繼續(xù)強大起來。

　　問:是不是還有其他對治的作用?

　　答:其他的作用,因為佛不可能就是一個威儀嘛,佛應(yīng)該是可以走路、可能天空里飛行、也可以說法、現(xiàn)種種神通,這些事情。若是我們本身的定力觀想的力量不夠,你想觀、觀不上來。

　　問:那就是一種提升內(nèi)心的力量。

　　答:是的,提升你的力量,用這個方法可以提升。

　　問:那到最后,佛能夠出現(xiàn)說法,這是不是最高的程度?

　　答:那還不是,這只是表示你的定力的深淺。最高程度一定要加上般若。

　　問:就是般若除外,光是修禪定這方面。

　　答:光是修禪定,這時候也不錯了。

　　問:在光是修禪定這方面,佛能夠出現(xiàn)說法,在光修禪定這方面,是不是已經(jīng)達到最高的程度?只是光修念佛三昧,他最后的境界是不是佛能夠出現(xiàn)說法?

　　答:如果你沒有般若波羅蜜,你的禪定也不會很高。一定加上了般若波羅蜜,這個禪才能高�？墒�,若沒有禪定,般若波羅蜜也不會高。就是互相增上,才能高、才能深,到佛的境界才是最后、最高的圓滿境界。

　　問:還有一個最后、這是相關(guān)的一個問題,臨命終時佛出現(xiàn)所說的法語,跟我們平時的聞思修,是不是有很大的關(guān)系?平時若是對多聞熏習(xí)、如理作意沒有下很大的功夫的話,到臨命終的時候,佛是不是沒有辦法出現(xiàn)說法,是不是有這樣的關(guān)系?

　　答:是的,是有這個關(guān)系。你說你在禪定里面觀想佛在說法,你對于佛法的認識不夠,你觀想中那個佛怎么說法?你觀不上來的。所以那個地方一定有般若波羅蜜了。

　　問:平時的聞思修也是很有關(guān)系?

　　答:是的,平時的聞思修也很有關(guān)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