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乘百法明門論》講記之五

  《大乘百法明門論》講記之五

  問:什么叫做種子?

  這“種子”是唯識家借用世間現(xiàn)象套過來的一個名詞。以前是農(nóng)業(yè)社會,人們發(fā)現(xiàn)了這么一個現(xiàn)象:比如我冬天種下了一顆麥籽,到明年夏天我可以收到一把麥籽。我所收的這一把麥籽,與去年所種下去的那一顆麥籽相比較,在本質(zhì)上是沒什么區(qū)別的,都是麥籽。但是,我所收的這一把麥籽絕不是種下去的那顆麥籽,在生物學(xué)上稱之為遺傳、變異。用大白話來說那一顆麥籽與這一把麥籽之間就是這么一種既是又不是,說不是呢又是,同又不同,不同又同的微妙關(guān)系,于是我們把去年所種的那顆麥籽叫做種子(今年所收的這把麥籽可稱現(xiàn)行)。心法、色法、心所法就有那顆麥籽一樣的作用,佛教稱其為有自己的“種子”。我這樣解釋大家明白嗎?當(dāng)然,佛教不會僅只是借用“種子”這個名詞,而是又賦予了“種子”這個名詞一些新的內(nèi)涵,就使得“種子”也變成了佛教的一個概念,至于佛教賦予它的新內(nèi)涵,現(xiàn)在不談。這“種子”是唯識宗一個很重要的概念,下去后大家有必要好好研究思惟一下。

  從本質(zhì)上來說,心王、心所、色法以及一會兒要說的心不相應(yīng)行法都是有為法,都沒有自性,都是眾緣和合之法,但人家心王、心所、色法還有可指,而心不相應(yīng)行法則可指也沒有。

  問:“可指”是什么意思?

  這是我家鄉(xiāng)的土話,也沒辦法用語言來確切解釋。我們下邊就把這二十四個心不相應(yīng)行法一個個地分析。

  1、得。什么叫做“得”呢?有人說是“獲得”,有人說是“成就”,都差不多。以前沒有,現(xiàn)在有了,就稱之為“得”。用稍微規(guī)范一點兒的語言可以這么說:“得”是色法的傳遞,心法的領(lǐng)受。你翻哪本書都不會有這個解釋法,這是獨創(chuàng)的,書上的語言疙里疙瘩,很拗口的。我舉個例子:比如我剛曉參加了一次運動會,結(jié)果賽跑跑了個第一名,人家發(fā)給我一支鋼筆做獎品。賽跑前我沒有獎品──鋼筆──賽跑后我有了這支鋼筆,這就是色法(鋼筆)從人家那兒傳遞到了我這兒,構(gòu)成了“得”的觀念。再比如我害了一場病,重感冒。昨天沒有這感冒,今天有了感冒,這也是“得”,獎品鋼筆我可以拿出來,鋼筆可以稱有自體種子,得獎品這“得”卻無此功能,可稱無自體種子。我得感冒的“感冒”令我難受,可稱有自體種子,得感冒的“得”卻無此功能。

  2、命根。什么叫命根呢?這個名詞很難給說得好。古來的高僧大德給下過很多拗口的定義,比如安慧論師在《大乘廣五蘊論》中說命根是“于眾同分,先業(yè)所引,住時分限為性”。玄奘大師在《成唯識論》中說:“然依自生此識種子,由業(yè)所行功能差別,住時決定!备Q基在《百法明門論解》中說:“依業(yè)所引第八識種上連持色心不斷功能,假立命根耳!逼展庠凇栋俜鏖T論疏》中說:“先業(yè)所感,隨壽短長,住時決定,稱曰命根!绷x忠法師說:“依業(yè)所引,第八識種,令色心不斷,名曰命根。”還有四、五種,就不說了,我們現(xiàn)在呢,把這些先輩大德們所下的所謂定義統(tǒng)統(tǒng)“封殺”,一個也不用。命根就是一個假法。我們就這么理解:比如我剛曉,從父母生下我直到現(xiàn)在,呼吸一直沒斷過,心臟一直在跳動,神經(jīng)活動也從未停止,那么就可以說我剛曉有命根,我只要活著就有命根。人這樣,狗也這樣,它自從生草落地,只要沒死,就一直有命根存在。用佛教的話來說,一個生命體,只要肉體住世,壽、暖、識三者具備,就稱為有命根。我們不妨就這么記:命根就等于壽加上暖再加上識。大家覺得這樣說行嗎?

  問:還是稍為正規(guī)地給下個定義吧,就用現(xiàn)在的語言下,這樣以后若有人問起來,我們也可以給講。

  我倒認(rèn)為還是不下定義為好,因為任何的理論,不論它怎么個嚴(yán)密法,它一定有漏洞,一定有它的適用范圍。平面幾何推理很嚴(yán)密,立體幾何理論也很嚴(yán)密,但二者就不能互相通融。牛頓力學(xué)理論也很嚴(yán)密,但到高速狀態(tài)就必須得用相對論。大家喜歡金庸的武俠小說吧,最高的武功是無招無式,你只要有招式,我工夫下夠一定可以找到對付的方法,可人家的最高境界是無招無式。對于佛教這出世大法呢?我給“命根”下個定義,絕對是在做吃力不討好的事。你們只要能理解就行了,以后你給別人講,你就用自己的語言臨時編。我給你說一個定義,其實是給你了一條繩索,束縛住了你的思想。

  3、眾同分。即種類相似。雖然世界上的事物千差萬別,但總有相同的東西,科學(xué)上說萬事萬物都是一百多種元素組成,佛教稱阿賴耶識的顯現(xiàn)。萬變不離其宗,或元素,或阿賴耶,或什么都行,我們現(xiàn)在就是把具有共同屬性的東西,互稱眾同分。我給你們相比,你有腦袋,我也有,可以互稱眾同分。人與人有相差不多的業(yè)報,人與人可稱眾同分;狗與狗的業(yè)報差不多,它們可稱眾同分;我們是佛教徒,都信奉佛陀,佛教徒與佛教徒可稱眾同分……眾同分有這么兩種:

  A。心同分。在思想上可歸納為一類。我們都是佛教徒,信奉佛陀的教義。

  B。色同分。在色法上具有共同的屬性。我到醫(yī)院瞧病,醫(yī)生先讓我抽血化驗,再來一個人看病,醫(yī)生還是先讓抽血化驗,這就是我有血,那個人也有血。這個就是色同分。我們?nèi)硕加蓄^、頸、軀干、四肢。

  4、異生性。異生即凡夫,性這里是習(xí)氣,不是本性的性。異生性即凡夫的思想、類別各不相同。異生性就是千人千面,同樣是人,但各個不同。我剛曉與這位先生站在一起,來一個人,他可以看出是兩個不同的人,為什么?因為我臉上有雀斑,而人家沒有。容貌不同。其實人與人之間至少有名字不同;愛好不同;吃東西口味不同;膚色不同;地域不同;有生死的凡夫,有解脫圣人之差別等等,總起來說異生性就是凡夫眾生之間相互不同的地方。眾同分是眾生的共相,而異生性是眾生的差別相。

  5、無想定。有一類外道,他們認(rèn)為,人活在世上為什么會有這么多的不如意呢?主要是因為人老在想事情,想東想西的不著邊際就永不安寧,于是就盡力地不想,一直向“不想”這個目標(biāo)努力。久而久之,真的做到了不想,沒有了諸多的妄想,使得眼、耳、鼻、舌、身、意這六識難起現(xiàn)行。這時候他們感到不想確實比有想安寧多了,自認(rèn)為是達(dá)到了涅槃的境界。佛教稱他們是外道。說是外道但他們的修持工夫確實很了不起,他們吃虧在沒有正見,若能轉(zhuǎn)過來,絕對解脫。其實大家絕不能輕視外道,外道都是修持工夫很厲害而缺乏正見。以大乘佛教的觀念來看,不求成佛的人都是外道,我只求自己了生脫死,不管別人而修四諦法,這是什么?……對,我們大家把氣氛搞活躍一點兒,年輕人么,別死氣沉沉的。這是聲聞乘,這也應(yīng)該判入外道之列,你沒有菩提心,就不行。有人說是欲界中的一類外道修此定,有人說色界中也有修此定的,我們不管它,反正我們不修。

  6、滅盡定。修習(xí)禪定,工夫老到,使得前六識難起現(xiàn)行,而且與第七識相應(yīng)的煩惱法也沒有了。無想定是從“想”上下工夫,而滅盡定是從“受”(受心所它是引起愛欲的根本)與“想”(想心所可以引起見解的爭論)二位上下工夫。這滅盡定在《成唯識論》中說是圣者所修,窺基大師在《百法明門論解》中也說是圣者所修,現(xiàn)在人編述的本子上一般都沿用玄奘、窺基的說法,說滅盡定是圣者所修。比如楊白衣的《唯識要義》,于凌波的《唯識綱要》,韓廷杰的《唯識概論》。然而呢,宣化上人卻不承認(rèn)滅盡定是圣者所修,他說是外道所修,F(xiàn)在我們也不做評判,只知道有這么個說法就行了。

  7、無想報。有人稱無想果,有人稱無想事。我現(xiàn)在活著太煩了,我就思惟,人生為什么這么痛苦呢?噢,原來是老在東想西想。這是第六識的作用。于是我就刻意地不想,把不想作為目標(biāo),久之,得了無想定。于是呢我就生到無想天去了。久到什么時間呢?三種情況:A。上品修,來生可生無想天;B。中品修,或來生,或第三生,或百千生之后可生無想天;C。下品修,或可生到無想天,甚或生不到無想天(業(yè)受報四種情況───順現(xiàn)受,即當(dāng)生受。順生受,即來生受,順后受,即第三生及三生之后受。不定受,即受的時間不確定。無想定沒有順現(xiàn)受),在我將生時還有第六識現(xiàn)行,但一生到無想天,就沒了第六識,在無想天住五百大劫(分三品,下品住不到五百大劫,上品可住五百大劫),而后就要墮落,重入輪回,這時又有了第六意識。有人曾問,我入了定不出來就不會墮落了,對的,不出來就沒事兒,可是有些事情由不得自己,到時候干擾就來了,業(yè)力找上門,避也避不開。無想天按三界來說,在色界;按四禪八定來說在四禪廣果天。無想報就是修無想定而得的果報。

  8、名身。就是詮諸法自性的名詞。比如花、松、竹、人(以上這些名詞是單個字,唯識宗稱其為名)、牡丹、杜鵑、茶杯、剛曉、書本(以上這些名詞是兩個字,唯識宗稱其為名身)、布爾什維克、阿爾巴尼亞、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這些超過三個字的名詞,唯識稱其為多名身)。

  任何一種東西(一法),必然有屬于它自己的屬性(自性),而且可以保持一段時間,我們就可以了解它,為了方便,我們就給它一個名字,也就是說名字是我們第六意識于諸法上假立的,這個名字就是名身。比如一個嬰兒,出生之后父母就要給取個名字。

  名身是用來詮釋諸法(自性)的,但名身與它所詮釋的諸法不一回事,也就是說名身是假法。也就是說名身詮釋諸法并不能恰如其分(即詞不達(dá)意)。比如“剛曉”這個名詞,自然也是名身了,但它與我剛曉在本質(zhì)上并不搭界,你打我剛曉這個人一拳,我會感到疼,但你在這兩個字兒上打一拳,我不會疼的。然而二者又有一定的聯(lián)系。我在九華山,池州地委統(tǒng)戰(zhàn)部部長叫吳昭元,又是個作家,有一次他說,他不在乎一本書、一篇文章有多少稿費,只要有“吳昭元著”幾個字就可以了。本來“吳昭元”這三個字與吳昭元這個人是不搭界的,但別人一看這本書上“吳昭元”這幾個字就想:這吳昭元到底是誰?就打聽,噢,吳昭元是池州地委統(tǒng)戰(zhàn)部部長,是安徽省作家協(xié)會常務(wù)理事,就有了一個印象,又看到一篇文章也是吳昭元寫的,馬上就想起了吳昭元這個人。

  9、句身。即詮諸法差別的語言、句子。如花開、水流、鳥啼。它們既有主詞又有述語,意思完整。瑜伽論八十一卷中說有六種句身:A、不圓滿句,B、圓滿句,C、所成句,D、能成句,E、標(biāo)句,F、釋句。這里略去,不具體說了。

  10、文身。即文章。它要表達(dá)一定的思想內(nèi)涵。如魯迅的《一件小事》、張一弓的《犯人李銅鐘的故事》、李準(zhǔn)的《不能走那條路》、劉心武的《班主任》等都算文身。更甚者如老子的《道德經(jīng)》、馬克思的《資本論》、曹雪芹的《紅樓夢》這些著作,是世界上不同領(lǐng)域的高峰,也可稱文身。

  名、句、文都是從音聲、語言上而立的假法。身是聚積的意思。這名身、句身、文身只是色塵上的差別而已。你若執(zhí)著于它,看經(jīng)書使得你知道的越多,文字障礙越大。你若善于運用,它是文字般若。

  11、生。本無今有。一個嬰兒,本來沒有這個嬰兒,但現(xiàn)在有了這個嬰兒,這個嬰兒就叫“生”,當(dāng)然不是說這個嬰兒叫“生”,而是先無嬰兒后有嬰兒這一“法”叫生。心不相應(yīng)行法的第一個叫做“得”,我們看這“生”與“得”的區(qū)別,“生”我們可以通俗地說叫做“事物的形成”。原來只有父母沒有嬰兒,原來只有木材沒有桌子。而“得”則是“事物的轉(zhuǎn)移”──本來就有畢業(yè)證書,只是由學(xué)校轉(zhuǎn)交給了畢業(yè)的學(xué)生。

  12、住。事物形成后的相對穩(wěn)定。佛教規(guī)范語言稱:“有位暫用”。我們把木材做成桌子,叫做“生”了桌子,有了這桌子以后,我們一直用上好多年,比如十年,這十年時間桌子相對穩(wěn)定,我們把這叫做住。這個茶杯,自從工廠把它造出來之后,它這個形狀就可以說是固定下來了,雖然這個邊兒上剛才我不小心碰破了一點兒,但這點兒變化可以忽略不計,到什么時間它一下子徹底破了,從造成到徹底破這一段時間我們就稱為“住”。

  13、老。從生下來一直到死這一段時間之內(nèi),一直在剎那剎那變化不停。一個小嬰兒你有幾年時間不見就認(rèn)不出來了。身體漸漸蓑朽變壞。有色老、心老兩種,色老是身體的逐漸龍鐘。心老則是如兒時懵懂,少時雄心壯志,中壯年實際,老年頹廢這個心理變化。

  14、無常;蚪凶鏊。這個無常,用世間觀點來比擬,叫做變化。無常是講得最徹底最究竟的變化。佛教講,一法的生成,必須假借因緣的和合,但法滅的時候呢,滅不待緣,在法“生”的當(dāng)下就“滅”了,生即是滅。有情暫有后無。一個人生病住了醫(yī)院,可仍然沒有治好,一口氣上不來,壽、暖、識三者舍離,就死了,這時候正報體變了!洞笾嵌日摗飞嫌心钅顭o常(剎那之間的無常變化)和一期無常(人從生下來到死去需有一段時間)兩種。

  這生、住、老、死,一般稱為有為法四相。對于有情眾生,我們叫它生、老、病、死;對于世間,我們叫它成、住、壞、空。對于心法,我們叫生、住、異、滅。

  15、流轉(zhuǎn)。一粒麥種,今年種下去,到明年收獲麥籽,把明年收獲的麥籽做為種子再種到田地中,后年又可以收到麥籽,把后年的麥籽做為種子再種到田里,大后年就可以再收麥籽……這樣永遠(yuǎn)推下去沒有個結(jié)果。如果往前推呢,今年這粒麥籽是怎么來的,是去年種下的麥種收獲的,去年的麥籽又怎么來的,是前年種下的麥種收獲的……這樣往前推,永遠(yuǎn)沒有個開始。我們把這種現(xiàn)象──前找無始,后尋無終──稱為流轉(zhuǎn)。佛教規(guī)范用語該說是因果的相續(xù)不斷稱為流轉(zhuǎn)。我記得在家時看過一個動畫片,一個小刺猬滾西瓜,中間小刺猬說了一句話:是媽媽教我這樣滾的,我媽媽是從我媽媽的媽媽那兒學(xué)來的,我媽媽的媽媽是從我媽媽的媽媽的媽媽那兒學(xué)來的……這樣可以永遠(yuǎn)追個不停!队薰粕健分姓f,子又生孫,孫又生子,子子孫孫,無窮盡也,這樣也是不停地追下去!栋⒎蔡帷分械牡吧u,雞生蛋……這些都是流轉(zhuǎn)。流轉(zhuǎn)有時候叫輪回,由于你造的善惡業(yè)因不同,而使你在六道中間輪轉(zhuǎn)不停。這是你前世造因,感得現(xiàn)在之果,現(xiàn)在世之造作又感得未來世之果。

  16、定異。定是一定,絕對,異是不同。定異就是絕對不同。什么東西絕對不同呢?你種了一棵黃瓜,就絕對不可能長成顆玉米。想吃花生你就必須種棵花生種子,而不能種黃豆……這位同學(xué)你說的種下黃豆,然后把黃豆賣了,拿錢買花生吃,這已超出了我說的范圍,只能算是戲論,把你的這個說法拋入垃圾堆中才行。定異指善因絕對感善果,惡因只能感惡果,善惡因果互相差別,絕不混亂。善因得惡果,惡因得善果,無有是處。定異有三種:因果的體相定異;善果業(yè)因定異;苦樂果報定異,這是《瑜伽師地論》第五十六卷中說的,然而在第五十二卷中說有五種定異:流轉(zhuǎn)還滅定異;一切法定異;領(lǐng)受定異;住定異;形量定異。

  17、相應(yīng)。因與果契合相順,相待而立。種下了西瓜種仍可得西瓜,沒有黃豆也就生不出黃豆芽。只要造下了惡因,你別看他目下挺好,最后一定要受惡報的。有人曾問過我,他說自己從記事起,就沒干過什么大壞事:他從小死了母親,正當(dāng)上大學(xué)需要錢時,父親死了,剛談了個朋友,要準(zhǔn)備結(jié)婚,籌備東西時,在大街上被車撞斷了一條腿,現(xiàn)在落得腿跛跛的,百思而不得其解。對這位先生我只能深表同情,但問題我回答得小心翼翼,從三世因果上絕對可以解釋得完完滿滿,可惜我達(dá)不到事理無礙,我沒有辦法確切告訴他到底是在過去哪一世哪一年在哪個地方造下了什么具體業(yè)因,說不清這個我就只能勸勉、安慰、鼓勵這位先生直面現(xiàn)實,給他以后的人生以指導(dǎo)。這位先生現(xiàn)在已不以自己腿跛而自卑,干得很是漂亮,我們也就成了朋友,F(xiàn)在我勸告大家,對于有些人,這一生別人都稱贊其人品,但貧困交加,處處不如意,我們就不要自稱其能地說人家一定前世造了惡,當(dāng)然,這樣說沒錯,可惜,這樣的說法是解決不了他的困惑。世間的哲學(xué)原理,也得每個原理提供一個方法論,佛教如果只是大道理,解決不了現(xiàn)實中的實際問題,你這理論再圓滿也是毫無意義,我們現(xiàn)在都達(dá)不到事理無礙,事事無礙,故對于有些問題,如“因果事”之類,最好回避一下,千萬不要自稱其能。

  我們是在說心不相應(yīng)行法,現(xiàn)在說不相應(yīng)行法中有一個叫“相應(yīng)”,奇怪嗎?我們現(xiàn)在所說的“相應(yīng)”是指同類法之間的相應(yīng)。心不相應(yīng)行法的“不相應(yīng)”是總名稱,包括二十四個,現(xiàn)在還沒說完,它們只是一個觀點假名而已,故不與心王、心所相應(yīng),它們都無質(zhì)礙,故也不與色法相應(yīng),它們是生滅法,是因緣和合之法,故也不與無為法相應(yīng),因此,不相應(yīng)與這第十七相應(yīng)法無矛盾。

  18、勢速。因緣和合之法呢,都是在剎那剎那地變化,快得很。別看我們這個人,今天是這副尊容,明天看也差不多,后天看還差不多,大后天看照樣差不多,但我們身上的細(xì)胞是無時無刻不在變化,每一個剎那都有老細(xì)胞在死亡,每一個剎那都有新細(xì)胞在生成。

  一游客在門外插嘴:和尚們盡說這些沒用的東西。

  當(dāng)然有用!我說勢速是變化極快,你就應(yīng)想到──少壯不努力,老大徒傷悲,快得很,趁現(xiàn)在還沒老,趕緊做點事兒,不然到時候,悼詞也讓人作難寫不出。

  這第十八勢速與第十四無常兩法有相似的地方,大家注意區(qū)別:勢速是就因果相續(xù)方面來說,而你若從這物件是人?是物?還是心這方面來討論,則是“無常”法。

  勢速有三種:諸行勢速,就是一切法的生滅勢速;士用勢速,指我們身、口、意三業(yè)造作迅速;神通勢速,這是有大神通的人的事兒,與我們無關(guān)。

  19、次第。順序不紊亂,有前后,有尊卑。象《辭!,要編輯這種大型的工具書,絕不是一兩個人可以做得了的,需要數(shù)十人、上百人共同完成。這么多人,名字該怎么排列?除了主編之外,其他的編輯統(tǒng)統(tǒng)按照姓名首字筆畫為序排列。這樣就有了次序,而如選代表之類,就不可能以姓氏筆畫來排列了,要以得票多少來排列。按說排名沒什么大不了的,但你若把名字次序排亂了,有些人就不高興,他認(rèn)為你不尊重他。在《甘露》上,每一期的功德名錄欄目,比如助刊,我就沒有次序,他們說讓把錢多的排前邊,或者捐早的排前邊,我才不干呢。比如這一期有一百個名字,我把你整理排列,多麻煩呀,我只要輸入電腦,加一個參數(shù),電腦會排的,電腦絕不會把你錢多的往前提。若有次序,中間一顛倒,會有人不高興,我干脆沒有次序,看你怎么不高興!

  次第其實名堂挺多的,比如修行,也得有次第,不然就不行。禪定也有次第等。

  20、方。方位。色法的處所分界。上海在東邊,廣州屬南方,而吉林則是北方,月亮在上邊。這東、南、北、上都是方位。這只是假法,是人為安立的,根本沒有實在確定性。廣東在南邊,你與海南島相比又成了北方。

  21、時。時間。過去、現(xiàn)在、未來、春天、夏天、早上、今年、昨天等。時間是為了方便表示諸法的因果相續(xù)而假立的名相,也是個假法,沒有自性,相對論中就有鐘慢尺縮現(xiàn)象,若高速運動,鐘表就走得慢了。即使平常狀態(tài)下,比如現(xiàn)在,我們這兒的時間與巴黎的時間、莫斯科的時間也不相同。時間是不確定的。

  22、數(shù)。數(shù)目。一、二、三、百、千、萬等,是為了量度諸法的一一差別而假立的名相,也是不確定的。比如“1+1=2”,這是十進(jìn)位,但你若用電腦二進(jìn)位呢1+1絕不會等于2。若用鐘表六十進(jìn)位呢?這都是假法。

  藕益大師的《百法直解》上說,數(shù)是“依于諸法多少相仍相待假立”。相仍就是因循,也就是后一個數(shù)位是因循前一個數(shù)位而來。比如說二,它就得因循、依托一而有,不過是一又多加了一個一而已。再比如我有十塊錢,中間就得一張挨一張,少了任何一張,就不是十塊。而相待呢,則是對照。這類似于物理上講的參照系。張三比李四大兩歲,這是“二”,但若張三與王二麻子比,他還比王二麻子小八歲,這就有了“八”;虮茸鰯(shù)學(xué)上的坐標(biāo)系也可以。這相仍相待才有了“數(shù)”。不過藕益大師他們對于唯識的許多說法,我是不贊成的。

  23、和合。諸法很和諧地融匯在一起就叫和合。眾緣相合,不相乖違。法不孤起,待緣而生,一法要生起,就必須得眾緣相合。我們就把這種諸緣相合的性質(zhì)叫和合。你想喝奶粉,開水與奶粉有這么一個和合性,你才能夠喝上,水乳交融呀。

  24、不和合。要形成某法,但各種因緣相互乖違,這一法怎么也形不成。我想個歪竅,要配點兒油溶液,把油往水中一加,任你怎么搖晃,二者總不交匯。因緣乖違的性質(zhì)叫不和合性。夫妻兩個老打架,過不了日子,也是不和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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