毗舍離佛陀最后沐浴處

  涅槃——從毗舍離到拘尸那迦

  毗舍離佛陀最后沐浴處

  傍晚的毗舍離,映入眼簾的是參天的菩提樹以及樹下方方正正的巨大池塘,落日的余暉在池面灑上了點點金色。包著頭巾的印度船夫,撐著前后翹角的小木船悠哉地劃行,偶爾勾下腰去,用雙手去舀那倒影在船邊的紅日。日本佛寺在池塘的另一端,向池內投射出一座巨大的穹隆頂。如果沒人向你解說這是佛陀最后的沐浴處,你絕對想象不出這曾是佛陀宣布涅槃的地方,因為這里的氛圍實在太溫暖。

  除了有幾位不停將小手捅到你后背上,找你要錢的印度小孩以外,此情此景的這一切,可能都是人們想要的。

  水池四邊都修有延伸至水底的臺階,舀水洗手或洗臉十分方便。當?shù)厝苏f:佛陀當年使用這個水池時,水池的面積要大出很多倍。周邊的池岸芳草萋萋,水岸相連。我在想,佛陀當年的入浴和出浴,該是何等的優(yōu)美。不過,佛陀這一次的沐浴卻是當年的悲劇,因為它被確定為佛陀生前的最后洗浴。出浴后,釋尊便宣布一個月以后涅槃。對于弟子們來說,那是人天最大的悲哀!回想起敦煌莫高窟及東千佛洞西夏王國所留下的佛教藝術作品中,描述佛陀此番宣布后弟子悲號的場面,很多人甚至拔出刀劍,先行自滅。

  沐浴池的面積相當大,至少有一兩百畝。池邊的菩提樹棵棵都是參天大樹。樹枝就像一個個巨大的傘蓋,罩在岸邊,讓人可以在水中、地面自由澆浣,免受烈日暴曬之苦。這真是個好地方啊!所有的舟車勞頓之苦,一到樹下、池邊,盡變成了享受的滋味。佛陀是一位始終如日照中天般的智慧長者,也許他注定要將自己的涅槃交代成一幅溫馨無比的場景。要不然,為何到了這里卻感覺不到失去親人,失去依祜的悲切呢?或者說,情傷不是大悲心的內容。大悲心應該是一種更為勇健的對于佛法的擔當吧!

  義凈大師巡禮五天竺時,曾在這些佛陀的圣地寫下了詩作:“眾美仍羅列,群英已古今。也知生死分,那得不傷心。”又云:“標心之梵宇,運想入仙洲……何日乘杯至,詳觀演法流。”我在想,義凈大師的傷心和池塘夕陽的溫暖有什么區(qū)別?佛陀的身影終將遠去,只要來到人間,必定遭遇無常。法的價值是永恒的,佛陀在世時,說的是它,佛陀圓寂后,期待大眾參悟的也是它。就像溫暖的夕陽,應該與佛陀出浴時的一樣吧。我們仍在感受它,而且只要生命之流不止,我們將永遠地受用下去。義凈大師期待著“何日乘杯至,詳觀演法流”的殊勝法緣,佛陀如果從沐浴池中凌水走來,一定也會帶上池中佛寺的倒影,水里圓滿的日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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