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佛的唯一途徑

　　【三世諸佛,依般若波羅蜜多故,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

　　學(xué)佛,是為了成佛。不少人都覺得這句話很虛玄,不禁會疑惑:“我們可能成佛嗎?自古以來,究竟有哪些人成佛了呢?”《心經(jīng)》曰:“三世諸佛�！彼�謂三世,即過去世、現(xiàn)在世、未來世。諸,則是眾多義。也就是說,從過去到現(xiàn)在乃至未來,有著無量無邊的佛陀。我們熟悉的,有釋迦牟尼佛、阿彌陀佛、藥師佛等,事實上,已圓滿成就的佛陀遠遠不止這些。許多大乘經(jīng)論中都說到,在十方世界,有恒河沙數(shù)諸佛正在說法,正在度化眾生。

　　佛教徒早晚功課中誦念的《阿彌陀經(jīng)》中,就有關(guān)于十方佛的記載。經(jīng)云:“其土眾生常以清旦,各以衣ge,盛眾妙華,供養(yǎng)他方十萬億佛。”經(jīng)中還介紹了西方極樂世界的情況,說明其國土在娑婆世界以西,中間相距十萬億世界。經(jīng)中又舉六方佛稱贊彌陀凈土,所謂“東方亦有阿閦鞞佛、須彌相佛、大須彌佛、須彌光佛、妙音佛,如是等恒河沙數(shù)諸佛……南方世界,有日月燈佛、名聞光佛、大焰肩佛、須彌燈佛、無量精進佛,如是等恒河沙數(shù)諸佛……西方世界,有無量壽佛、無量相佛、無量幢佛、大光佛、大明佛、寶相佛、凈光佛,如是等恒河沙數(shù)諸佛……北方世界,有焰肩佛、最勝音佛、難沮佛、日生佛、網(wǎng)明佛,如是等恒河沙數(shù)諸佛……下方世界,有師子佛、名聞佛、名光佛、達摩佛、法幢佛、持法佛,如是等恒河沙數(shù)諸佛……上方世界,有梵音佛、宿王佛、香上佛、香光佛、大焰肩佛、雜色寶華嚴(yán)身佛、娑羅樹王佛、寶華德佛、見一切義佛、如須彌山佛,如是等恒河沙數(shù)諸佛”,這也從一個側(cè)面反映了諸佛數(shù)量之多。

　　那么,身為凡夫的我們,又是如何成佛的呢?經(jīng)曰:“三世諸佛,依般若波羅蜜多故,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边@就告訴我們,三世十方諸佛都是依般若成佛的。由此,也可說明般若對于成佛的重要性,它貫穿于有情從學(xué)佛到成佛的各個階段。然而,般若是圣賢的智慧,凡夫如何才能證得,如何才能把握呢?佛教中說有三種般若:一為文字般若,二為觀照般若,三為實相般若。其中,唯有實相般若才代表般若的實質(zhì),文字般若及觀照般若都是因為能出生、長養(yǎng)般若之故,才被稱為般若。

　　以下,對般若及成就般若的方法作簡要介紹。

　　一、學(xué)佛要從文字般若下手。經(jīng)曰:“從聞、思、修入解脫門�！被蛟�:“親近善知識,聽聞正法,如理作意,法隨法行�！痹谛迣W(xué)佛法的八正道中,也是以正見、正思維為首。但我們要知道,文字般若并非以文字作為般若。世間文字很多,在許多情況下,文字構(gòu)成的知識不但不能引發(fā)般若,恰恰是障礙般若產(chǎn)生的力量。因此,佛陀特別告誡我們,文字般若須在“親近善知識、聽聞?wù)�法”的前提下獲得。

　　唯有親近善知識,我們才能聽聞?wù)��?由此引發(fā)般若。在《阿含經(jīng)》中,佛陀向我們強調(diào)了親近善知識的重要性:“我亦由善知識成無上正等正覺,以成道果,度脫眾生不可稱計,皆悉免生老病死……與善知識共從事者,信根增益,聞、施、慧德皆悉備具�！彼自捳f,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親近善知識所起到的,正是“近朱者赤”的效果。佛陀這樣的大智慧者,尚且是因親近善士而成就,何況我輩凡夫呢?

　　正法,即如來教法。世人無明,不能正確認(rèn)識諸法實相,顛倒黑白,處在無盡煩惱、妄想中,并由此覆蓋本有的智慧德相。聽聞?wù)��?是為了正見宇宙人生,如實了知世間的緣起性、因果性、無常性、苦性、空性,改變無始以來的錯誤認(rèn)識,從而息滅妄心。一旦妄心息滅,般若智慧自然顯現(xiàn)。

　　在三種般若中,由文字般若產(chǎn)生觀照般若,這是照見一切實相真理的智慧�！缎慕�(jīng)》所說的“照見五蘊皆空”,及“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都是觀照般若的體現(xiàn)。由觀照般若正見諸法實相,從而引發(fā)實相般若,又稱一切種智,是非寂非照、遠離虛妄的實相。

　　二、聲聞乘的五分法身以慧為核心。五分法身,即戒、定、慧、解脫、解脫知見。戒,是邁向究竟解脫的行為規(guī)范。通常,我們的六根是在情緒支配下行動。凡夫由于強烈我執(zhí)及貪、嗔、癡三毒的作用,不免造作殺盜淫妄等種種惡行。而戒律具有防非止惡的功能,能夠調(diào)伏身心、約束行為,幫助我們轉(zhuǎn)化六根、三業(yè)。此外,戒在約束三業(yè)的同時,也限制了妄想的泛濫。凡如法受持戒律者,心念自會逐漸單純,逐漸凈化,更有利于禪定成就,故云戒能生定。進而,又能由定發(fā)慧。常人因妄想執(zhí)著,使般若慧光被遮蔽障覆。若以禪定力平息妄想執(zhí)著,無漏慧便能朗然顯現(xiàn)。由無漏智慧的開顯,使我們擺脫煩惱束縛,從而證得涅槃,成就解脫。最后,則由解脫而成就解脫知見。解脫知見包含盡智與無生智。所謂盡智,乃斷盡一切煩惱,得入無學(xué)位的智慧。所謂無生智,乃證得無生法忍的智慧。這兩種智慧皆于成就解脫后產(chǎn)生,是觀照常明、通達無礙的后得智。

　　為什么五分法身是以慧為核心呢?因為持戒、修定皆非佛教特有的法門。比如持戒,世間各種宗教都有相應(yīng)的戒律,即使在社會上,每個國家也有類似于戒律的法律。至于修定,印度許多外道都有習(xí)定之法,中國道家的吐納法也屬修定的范疇,即使佛教所說的四禪八定,也是屬于世間禪。佛教雖然強調(diào)戒、強調(diào)定,但并不以持戒為究竟。也就是說,僅僅持戒而不修定慧,是無法獲得解脫的。在六根本煩惱中,更將外道執(zhí)著持戒以求解脫的方式列為戒禁取。此外,佛教也不以修定為究竟,為修行最終目的。在菩薩戒中,甚至將貪著禪味視為犯戒。與其他宗教的不同之處在于,佛教所提倡的持戒、修定,都是開發(fā)無漏慧的途徑,是通過戒、定來成就智慧。由有智慧,始能解脫煩惱,證得涅槃。

　　三、菩薩道的六度法門以般若為導(dǎo)。六度,又稱六波羅蜜,是修習(xí)菩薩道的六種主要法門,分別為布施、持戒、忍辱、精進、禪定、般若�！蹲阽R錄》說:“五度如盲,般若如炬�！笔廊艘残蘖�(xí)六度中的前五度,但因缺乏般若指導(dǎo),所做只是普通的世間善行,不能升華為菩提資糧。以下,分別對六度進行介紹。

　　(一)布施,就是我們平常所說的施舍�！稊z大乘論》云:“又能破裂慳吝貧窮,及能引得廣大財位福德資糧,故名為施�！辈际┯钟胁煌瑑�(nèi)涵,如財施、法施、無畏施。財施,是以財物幫助他人;法施,是以所學(xué)佛法及知識技術(shù)幫助他人;無畏施,是以仁愛慈悲使眾生獲得安全感。布施不僅能利益他人,也能使自身獲得極大利益。一方面,布施能幫助我們破除慳吝。凡夫貪著財富,面對需要幫助的人,往往因慳吝而不愿施舍。哪怕是平日幾乎用不著的物品,一旦要送出去,又覺得它重要起來。布施,正是克服慳吝的有效方法。另一方面,布施還能廣種福田,改變貧窮之因。凡夫目光短淺,以為布施一點,自己就失去一點。殊不知,布施就像農(nóng)民播種,每一粒種子,都會帶來豐厚的回報。如果說種田還可能因自然災(zāi)害等原因而減產(chǎn),但耕種福田卻毫無風(fēng)險,必能獲利。發(fā)心越廣大、越純粹,收獲也就越大。那些在春天舍不得播種的人,秋天能有收獲嗎?他們?nèi)糁�自己因慳吝而錯失良機,必定后悔莫及。不少人一生為貧窮所困,正是因為往昔不愿布施所致,倘若不從現(xiàn)在開始努力改變這一業(yè)因,貧窮狀況將難以改變。就像在貧瘠的土地上,無論怎樣努力耕耘,都難有所獲。唯有從改良土壤著手,方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所以說,布施既能破除貧窮,也能使人生擁有福德。

　　對于修習(xí)布施法門容易出現(xiàn)的一些問題,我們也要特別加以注意。有些人布施是為博得美名,以此沽名釣譽;有些人布施是因有愧于人,以此換得心安;有些人布施是為顯示富有,以示高人一等;有些人布施是為逃避厄運,以此破財消災(zāi);有些人布施是為受人擁護,以此籠絡(luò)人心;有些人布施是因爭強好勝,以此自我炫耀;有些人布施則為功利使然,以此作為盈利方式。在佛教看來,這些布施都是不如法、不究竟的。雖然也能帶來相應(yīng)利益,卻會因發(fā)心偏差導(dǎo)致種種后遺癥。

　　所以,布施也要在般若引導(dǎo)下進行。《摩訶般若波羅蜜經(jīng)》說:“菩薩摩訶薩以不住法,住般若波羅蜜中,以無所舍法,應(yīng)具足檀波羅蜜,施者、受者,及財物不可得�！比绶ǖ牟际�,是從慈悲心出發(fā),以智慧觀照世間需求而修布施。在布施時,則不住施相,不認(rèn)為我是施舍者,對方是受惠者,也不執(zhí)著自己施舍給他多少財物等。這就是《金剛經(jīng)》所說的:“菩薩于法應(yīng)無所住行于布施,所謂不住色布施,不住聲香味觸法布施。須菩提!菩薩應(yīng)如是布施,不住于相。何以故?若菩薩不住相布施,其福德不可思量�！彪m行布施而不住于相,其功德如虛空般廣大無邊,不可窮盡。

　　(二)持戒,在佛教中,戒律主要有聲聞戒、菩薩戒之分。聲聞戒偏重止惡,如在家的五戒、八戒,出家的沙彌戒、比丘戒等。菩薩戒則是在此基礎(chǔ)上,進而積極提倡行善。故菩薩戒由三聚凈戒組成:一為攝律儀戒,是止息一切惡行的戒律;二為攝善法戒,是奉行一切善法的戒律;三為饒益有情戒,是利益一切眾生的戒律。正如《攝大乘論》所說:“又能息滅惡戒、惡趣,及能取得善趣等持,故名為戒�！�

　　對于佛法修行來說,持戒有著重要意義,所謂“戒是無上菩提本”。其一,能息滅惡戒,受持佛陀所制凈戒,必然不會再持民間及外道的種種惡戒;其二,能關(guān)閉惡趣門,持戒能止息一切惡行,便不會墮落惡趣;其三,能生善趣,持戒能令我們生于人天善道;其四,持戒能獲得等持,等持是定,即由戒生定。

　　從表面看,戒律似乎很重視形式,重視細(xì)節(jié),這就使人們很容易因此著相。但我們要知道,持戒本身并不是目的,而是通過持戒規(guī)范行為,調(diào)柔身心。如果終日只是執(zhí)著于應(yīng)作、不應(yīng)作和犯罪、不犯罪中,忘卻戒律的根本精神,忘卻持戒的究竟意義,反而會被戒律所縛。若能在般若引導(dǎo)下受持戒律,便能避免這一過失�！赌υX般若波羅蜜經(jīng)》云:“罪不罪不可得故,應(yīng)具足尸羅波羅蜜�！睆木壠鹕峡�,雖有持戒與犯戒的差別,但在空性的見地上,持犯之相了不可得。因此,菩薩既要認(rèn)真持戒,同時又不可執(zhí)著持戒之相,這樣才能如法持戒,圓滿菩薩道的修行。

　　(三)忍辱,《攝大乘論》云:“又能滅盡忿怒怨仇,及能善住自他安隱,故名為忍�！比倘梵w現(xiàn)了菩薩的涵養(yǎng),包括耐怨害忍、安受苦忍、諦察法忍三種。耐怨害忍,是忍受怨家仇人的種種無理非難;安受苦忍,是對身體病弱、天氣冷熱、衣食不具等種種惡劣條件處之泰然;諦察法忍,是認(rèn)同并接受與自身認(rèn)識相距懸殊的真理。

　　忍,能使我們消除憤怒。當(dāng)嗔心種子萌芽時,如果缺乏忍耐,才會產(chǎn)生憤怒。若能對他人的傷害心平氣和,和顏相向,就不會結(jié)為怨仇了。因而,忍耐能使我們內(nèi)心安祥,彼此和諧�！赌υX般若波羅蜜經(jīng)》說:“心不動故,應(yīng)具足羼提波羅蜜�！背Ｈ瞬荒苋倘�,正是因為心隨境所轉(zhuǎn)。怎么才能在面對任何境界時如如不動呢?還須以般若智慧觀照,照見我法二相了不可得。在《金剛經(jīng)》中,佛陀回憶他往昔被歌利王割截身體時,之所以能絲毫不起嗔心,正是因為透徹無我。因此,我們也應(yīng)以般若觀照,了知諸法如幻,不為境動。倘能做到這一點,世間其實并沒有什么需要忍耐的。也唯有這樣,才是圓滿的忍辱。

　　(四)精進,《攝大乘論》云:“又能遠離所有懈怠惡不善法,及能出生無量善法令其增長,故名精進�！本�進,也就是通常所說的努力,但并非所有努力都屬于精進范疇。精進是有其特定內(nèi)涵的,一是止惡,一是行善。只有努力地止惡行善,才是佛教強調(diào)的正精進。精進又包括披甲精進、修善法精進、饒益有情精進三類。披甲精進,以勇士勇往直前地上陣殺敵為喻,形容菩薩在止息惡行、斷除煩惱時勇猛不懈;修善法精進,是精進努力地修習(xí)一切善法;饒益有情精進,是不間斷地饒益一切有情。

　　精進的意義,在于止息惡法,對治懈怠,令善法日益增長。精進也要在般若引導(dǎo)下進行。世人一生中都在為財富、家庭、地位努力奮斗,不可謂不“精進”。有時,甚至“精進”地殺生、偷盜、邪淫、妄語。雖然得到一些眼前利益,卻造下無盡罪過。在般若引導(dǎo)下的精進,是以止惡行善為準(zhǔn)則。這樣的精進,不僅能使我們現(xiàn)生心安理得,還能使未來獲益無窮。

　　(五)禪定,《攝大乘論》說:“又能消除所有散動,及能引得內(nèi)心安住,故名靜慮�！倍U定,是與散亂相對立的。如同水火,有散亂就不得禪定,成就禪定就能消除散亂。禪定又能使心境處于寂靜狀態(tài)�！赌υX般若波羅蜜經(jīng)》說:“不亂不味故,應(yīng)具足禪那波羅蜜�！痹诎闳糁笇�(dǎo)下修習(xí)禪定,便照見諸法如幻如化。但能心不隨境所轉(zhuǎn),自然如如不動,遠離紛亂。此外,世間修禪往往容易住著禪定中,貪著禪悅。若依般若觀照,則能不住于相,遠離對禪味的貪著。

　　四、成佛是智慧的成就。佛,梵語佛陀,漢譯覺者、智者。菩薩,具稱菩提薩埵,其中,菩提就是智義、覺義。所以,成佛并不是虛無縹緲的,而是成就圓滿的智慧,圓滿的慈悲,又名無上菩提。發(fā)心趣向佛道者,則為發(fā)菩提心,即發(fā)心成就智慧和解脫。

　　聲聞解脫道中,將成就涅槃的法門稱為三十七菩提分。即四念處、四正勤、四如意足、五根、五力、七菩提、八正道。菩提分,即菩提因,也就是說,這三十七種法門是成就菩提之因。

　　成佛乃智慧的成就,因而,佛經(jīng)中又以智慧為出生諸佛的父母,如《維摩經(jīng)·佛道品》說:“智度菩薩母,方便以為父,一切眾導(dǎo)師,無不由是生�！苯�(jīng)中將智慧比喻為三世諸佛的母親,一切諸佛出世,皆依智慧成就。《大智度論》亦云:“諸佛及菩薩,能利益一切,般若為之母,能出生養(yǎng)育。佛為眾生父,般若能生佛,是則為一切,眾生之祖母�！币驗榘闳裟莛B(yǎng)育諸佛,就好比諸佛之母。如果將佛陀視為眾生慈父的話,那么,因為般若能出生諸佛,就稱得上是眾生的祖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