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如意足講記
四如意足講記
圣嚴法師著
四如意足是四種定境
修證次第中的四如意足
四如意足的內容
四如意足即是四種三摩地
四如意足即是四神足
四如意足為何稱為四神足
四神足不是神足通
四如意足是四種定境
四如意足是基本的佛法,是四種定境,又名四神足或四如意分,是三十七道品的第三科。三十七道品是修道的重要資糧,共有七科,也可稱為七個階段或七個層次,依次為:四念處、四正勤、四如意足、五根、五力、七菩提分、八正道分,加起來一共是三十七項,因此稱為三十七道品。在此之前,已經分別講過第一科「四念處」及第二科「四正勤」。
四如意足的梵文叫作catv?ra ṛddhi-p?d?ḥ,是得神勝如意的四種定,名為神足,又可稱作為神妙的、神奇的力量,但其真正的意思是有四種神妙的腳,是以定為足。如意足,是神用自在、自由自主。可以根據自己的心愿、意志,不受外境的影響;可以約制內心的煩惱,不會表現(xiàn)成為不善的動作及語言。
一般人修行禪定,目的是在希望入定,在定中,自然不造惡不善業(yè),暫時不起煩惱、痛苦,然而并未能從潛在的煩惱隨眠,永得解脫,出定之后,瞋怒驕慢等心還是存在。若依佛法道品的次第修行,由四念處、四正勤、四如意足,繼續(xù)修習增上,便能以觀慧及禪定之力,將煩惱由粗而細,逐層伏斷。
以中國禪宗的修行來說,雖然是重視開悟的,但開悟并不一定要入次第禪定,只要能夠見到自性或空性,便算開了小悟。開了小悟,并非完全沒有煩惱,而是清楚知道自己的煩惱并沒有斷,也清楚知道自己的心有時候沒有辦法控制自己。因此,有一些所謂已經見性了的修行人,他們還是有許多的煩惱習氣,不論是在語言中或是在動作中,會表現(xiàn)出不清凈的情緒以及不清凈的行為。因此,見性之后的人還是要多聞熏習、打坐、修定。禪宗是先用觀慧入門,若無基礎的禪定工夫,想要一悟徹底是很難的,故在一悟再悟之后,仍得繼續(xù)修行。
修證次第中的四如意足
四如意足在五個修證次第中,屬于第二個次第,名為加行位。所謂五個修證次第,是聲聞法的從初修習而至解脫涅槃,茲介紹如下:
一、資糧位:資糧也叫作道糧。就像過去的人在出門的時候,先要隨身準備著路上吃喝的干糧及飲水等。是指三賢位:五停心、別相念處、總相念處。此位初伏三界見思二惑。見惑是指知見、觀念的迷惑,包括身見等,思惑是指心理迷亂的煩惱,包括貪瞋等。
二、加行位:準備了路糧之后就要上路了,往什么地方走呢?是往解脫的路上,努力前進。此位乃四善根位,是指:暖法、頂法、忍法、世第一法。此位續(xù)伏三界見思二惑。
三、見道位:始發(fā)無漏正智,始見未曾見過的真諦;小乘初果位,大乘初地!俱舍論》云:至四善根的第四,于世第一法的無間道發(fā)無漏正智,即以十六行相,次第觀欲、色、無色三界四諦之中,通過十五行相,至見道。此位斷三界八十八使見惑,見到圣道,進入圣者的階段,即是聲聞的初果位。
四、修道位:是聲聞的第二果及第三果位,繼續(xù)修諸道品次第,繼續(xù)漸斷八十一品思惑及色等有漏法。
五、無學位:初二三果,雖入聲聞圣位,仍稱有學,到了第四阿羅漢果,斷盡思惑,稱為非所斷,入此位者不再到三界受報,故稱無學。
四念處及四正勤,是在資糧位修,四如意足則是在加行位修。在修行禪定的過程之中,能夠發(fā)起暖、頂、忍、世第一的四種善根,因此,加行位又稱作四善根位。依據《俱舍論》卷二十三有云:「暖必至涅槃,頂終不斷善,忍不墮惡趣,第一入離生。」茲再分述如下:
一、暖法:是總相念住之后念所生的善根,有下中上三品,皆具觀苦、集、滅、道四諦,修苦、空等十六行相。暖是譬喻圣火,是見道位無漏智的前相。若入此位,雖或退墮、或斷善根、造無間業(yè),墮于惡道,然流轉不久,必得涅槃。
二、頂法:是暖法上品后念所生之善根,有下中上三品,皆具觀四諦十六行相。頂是譬喻山頂,在進退兩者之際,或有進而上登忍位,或退而下降至暖位,有造無間業(yè)而墮地獄者。然此位之人,縱然退墮,終不斷善根。四如意足,即在此位修習。
三、忍法:是頂法上品后念所生之善根,有下中上三品。下忍具觀四諦,修十六行相,畢竟不墮惡趣。中忍漸滅所緣之四諦,滅能緣之十六行相,最后僅余一個屬于欲界苦諦下之苦行相,謂之減緣減行。上忍僅為一剎那間。至此,畢竟不再退墮忍法,亦無墮于惡趣者。
四、世第一法:是生于上忍后念之善根,僅為一剎那間,故無下中上的三品。此位同于上品忍位,僅觀苦諦苦之一個行相!甘馈故世間有漏法,此位是于有漏法中,無有超出此一觀智的程度者,是世間有漏法中最高最勝之法,故名世第一法。此位極速無間,必生無漏智,入見道位,證悟勝諦,為初果圣者。
四如意足的內容
根據《大智度論》卷十九云:「行者如是得四念處實智慧,四正勤中正精進,精進故智慧增多;定力小弱,得四種定,攝心故,智、定力等,所愿皆得故,名如意足。」
這也是說在三十七道品次第之中,四念處、四正勤的修習,重點在于智慧增多,定力則不足,故須再以修習四如意足的禪定,方能使得行者的智力與定力相等,所以稱之為如意,所愿皆得故。
又云:「問曰:四念處、四正勤中已有定,何以故不名如意足?答曰:彼雖有定,智慧、精進力多,定力弱故,行者不得如意愿!
這也是說,在修習四念處、四正勤中,雖也有定,但以智慧精進之力為多,定力較弱,所以不得如意愿故。
很多人有種誤解,認為修行只要發(fā)悟見性,似乎什么問題都可以解決了,這是「未得謂得」的錯誤觀念。單靠禪定,不會見性,單憑觀慧,不得如意愿。必須智慧與禪定同等生起,才入頂位,但這還未見道,何況得大解脫。
四如意足是指欲如意足、精進如意足、心如意足、思惟如意足,分別介紹如下:
欲如意足
欲如意足(chanda-ṛddhi-p?da):是以希望求得勝定,以欲為主得定。欲有三種性質:
一、欲心所:欲有多層意思,通善、惡、無記的三性;發(fā)愿樂修道品是善,沉醉于五欲的享受及貪得無厭的追求占有是不善,這里所講的欲如意足,當然是善心所。
二、希望:欲是一種希望、企盼。是對所愛樂的事物,想做、想得之欲求、愿望。此處的欲如意足,是希望得到殊勝、神妙的禪定。
三、意欲(意樂):在修習禪定的過程之中,有昏沉、掉舉、放逸、懈怠、失念、不正知等六種缺陷,會阻礙禪定的修行,而「欲」的「意樂」就能幫助我們在習定時,排除其中的「懈怠」。例如《藥師經》有云:「正見、精進善調意樂。」《攝大乘論》則指出有六種意樂!三藏法數》卷二十七則云:「菩薩修習一切法門,皆須作意欣樂也!
精進如意足
精進如意足(v?rya-ṛddhi-p?da):是以精進策勵得勝定,是以精進之力得禪定。有了欲這樣的意愿、意欲之后,必然要下定決心,開始精進地用方法,這就要回到四正勤了;用四正勤的態(tài)度,既已精進努力地修習四念處觀,亦以精進力來修四如意足。
心如意足
心如意足(citta-ṛddhi-p?da):是以守心攝心得勝定。以習定因緣生起道分,以有漏無漏心得禪定。用精進心來修習禪定,在任何一個時空里,都是維持在當下這一念的方法上。這個心,本來是散亂的妄想心,若將此心放在方法上時,就能夠生起菩提道分了。這是將執(zhí)著心、煩惱心,轉為心如意足,作為習定的能緣所緣心。
思惟如意足
思惟如意足(v?ṃa-ṃs?-ṛddhi-p?da):是以智慧、思惟觀察得勝定。以思惟為主得定,以定因緣生起道分。雖然已經能夠用心修定,但是凡夫的心不可能一下子就變?yōu)樾薜赖男?在用方法時,還是會有六種缺陷隱現(xiàn)出沒,因此,就要用思惟、用智慧來省視觀察了。省察自己在修定之時的心,如理不如理?正確不正確?如理正確,就持續(xù)下去;不如理不正確,就馬上改過。漸漸地、漸漸地,到最后,只有如理正確的狀況,這種狀況稱作「頂法」。在加行位中的「頂法」,就是在升墮進退之際,只允許有如理正確的心念出現(xiàn),不斷地思惟省察,使得不正確不如理的煩惱心(總名為十纏:無慚、無愧、嫉、慳、悔、眠、掉舉、昏沉、忿、覆)沒有現(xiàn)行的機會。
由于修習禪定有六種障礙,只要有其中一種障礙出現(xiàn),心就是有問題的,是不如理的。因此,要以如理、思惟、觀察來對治六種缺陷,對治十纏煩惱。如果能夠到四加行位的最后一個「世第一」位時,那就超出凡界而進入初果見道的圣者位了。此時,心中不再有惡不善法的現(xiàn)行,可是見惑雖斷,思惑未斷,一直到成佛為止,才會永斷最后一分微細無明。能到「世第一」位已經伏三界見思二惑,剎那無間,離凡夫位,入「見道位」時,斷三界見惑;思惑已伏而尚未斷,不名為纏,而稱隨眠。
四如意足即是四種三摩地
大乘唯識學系所說四如意足,亦名四種三摩地,例如《瑜伽師地論》卷二十九云:「欲三摩地、勤三摩地、心三摩地、觀三摩地!挂杂、勤、心、觀,四增上力,所得三摩地。三摩地即是定、等、持、一境性,下面即依《瑜伽師地論》來介紹四種三摩地:
欲三摩地
欲增上力所得三摩地:「若于是時,純生樂欲,生樂欲已,于諸所有惡不善法,自性因緣,過患對治,正審思察,起一境念;于諸善法自性因緣,功德出離,正審思察,住一境念。即由如是多修習故,觸一境性,于諸所有惡不善法,現(xiàn)行諸纏,能令遠離,而未永害,煩惱隨眠!
欲增上力,就是有個意愿、期待、希望,想要如何才能得定。首先,就要對治種種不善的煩惱心,看看這個煩惱是真的有嗎?它的本性又是什么?如果知道它只是一種虛妄的妄念,不是實在的,那為什么還要有煩惱呢?執(zhí)著自己的煩惱心,反而變成了麻煩,只有不斷、不斷地觀察自己的心,知道所有一切的妄念,無非煩惱。也就是觀察惡法及善法的自性因緣,使得妄念越來越少,到最后就是心念的統(tǒng)一,稱為「起一境念」、「住一境念」,而得遠離「惡不善法」及「現(xiàn)行諸纏」,不過尚未永除「煩惱隨眠」。
勤三摩地
勤增上力所得三摩地:「若于過去未來現(xiàn)在,所緣境界,能順所有惡不善法,能順所有下中上品煩惱纏中,其未生者為令不生,其已生者為令斷滅,自策自勵,發(fā)勤精進,行彼所緣,于彼境界自性因緣,過患對治,正審思察,住一境念。即由如是多安住故,能正生起心一境性,于諸所有惡不善法,現(xiàn)行諸纏,能令遠離,而未永害,煩惱隨眠!
勤增上力,又叫精進增上力。對于心中所想的念頭,不論是過去的、未來的、現(xiàn)在的,全部都是妄念。過去的已經過去,不要再去管它;未來的還沒有來,讓它不要產生;現(xiàn)在有的妄念,不執(zhí)著它,趕快停止。這個名為「能」調「順所有惡不善法」,也是「能」隨「順所有」「煩惱纏」縛。這個時候的心,只有清凈的一念境,必須不斷地觀察現(xiàn)在這一念,停在現(xiàn)在這一念上。這就是《金剛經》所說的:「過去心不可得,現(xiàn)在心不可得,未來心不可得!鼓軌蜻@樣不斷地練習,即使還沒有達到《金剛經》過現(xiàn)未三心不可得程度,但是方向相同。從有間歇的一念,成為持續(xù)的一念,便是「心一境性」的三摩地,住此「心一境性」,便能遠離「所有惡不善法」及「現(xiàn)行諸纏」,不過尚未永除「煩惱隨眠」。
心三摩地
心增上力所得三摩地:「若復策發(fā)諸下劣心,或復制持諸掉舉心,又時時間修增上舍,由是因緣,于諸所有惡不善法,若能隨順惡不善法及諸善法,若能隨順所有善法自性因緣,過患功德,對治出離,正審思察,住一境念,即由如是多安住故,能正生起心一境性!
心增上力,即是持心不昏、不散、不掉舉,名為奢摩他。要時時省察自己的心,念念不斷觀察自己的心,是否有掉舉等的現(xiàn)象,發(fā)現(xiàn)了馬上要舍。此即是隨順一切惡法及善法,如理審察其自性因緣,或為過患、或為功德,或對治、或出離,便能得三摩地而住于「一境念」,而發(fā)起「一境性」。此三摩地,雖能遠離所有惡不善法及現(xiàn)行諸纏,亦尚未能永除「煩惱隨眠」。
觀三摩地
觀增上力所得三摩地:「若于能順惡不善法,作意思惟,為不如理;復于能順所有善法,作意思惟,以為如理。如是遠離彼諸纏故,及能生起諸纏對治,定為上首,諸善法故,能令所有惡不善法,皆不現(xiàn)行。便自思惟:我今為有現(xiàn)有惡不善法,不覺知耶?為無現(xiàn)無惡不善法,不覺知耶?我今應當遍審觀察。彼由觀察作意增上力故,自正觀察,斷與未斷,正審思察,住一境念。即由如是多安住故,能正觸證,心一境性。由是因緣,離增上慢,如實自知:我唯于纏心得解脫,未于一切一切隨眠心得解脫;我唯獲得及已修習,諸纏對治,定為上首,所有善法;而未獲得及未修習,隨眠對治!
觀增上力,觀是觀察審思的意思。觀察自己是否正在用功,隨順一切惡法,為不如理,隨順一切善法,為如理。遠離諸纏,對治諸纏,皆由如理思惟,如是反復遍審觀察,便能得三摩地,便是能「住一境念」,而「觸證心一境性」,「離」未得謂得、未證謂證的「增上慢」心。故其自知,唯于現(xiàn)行諸纏,心得解脫,未于一切「隨眠」,心得解脫,尚須修習,對治一切隨眠之法。
《瑜伽師地論》卷二十九又云:「彼由如是四三摩地增上力故,已遠諸纏,復為永害一切一切惡不善法,諸隨眠故,及為修集能對治彼諸善法故,便更生起樂欲策勵,廣說如前修四正斷,加行道理!
可知,四如意足,是在加行位中修習四種三摩地,雖能以之遠離惡不善法的現(xiàn)行諸纏,尚未永除一切惡不善法的諸種隨眠,必須更生樂欲策勵,修集對治此等隨眠的諸種道品。
四如意足即是四神足
由于四念處是修觀慧,四正勤是以精進心來修四念處,但定的力量不強。因此,修過四念處的觀慧之后,再修四如意足的禪定。
在禪宗修行的方法,譬如說用參話頭見性時,就叫作破參,也就是破了禪宗修行的第一關,但這并不等于解脫,也不等于已經修行完了。見性,只是清楚地知道自己應該走的路是什么,此時,便奠定了對于修學佛法的信心。
見性的經驗,有點像一個人走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里,什么也看不到,突然間有一串雷電之光,一閃即滅,讓你看到道路,發(fā)現(xiàn)了道路的去向,瞬間的閃電過后,又回復黑暗,道路也隨即隱沒,可是這時候你已經知道有一條道路可走,便有繼續(xù)往前的信心。但這絕對不等于已經走完了路,因此,從此以后必須要好好地次第修行一切道品,好好地走完這條解脫之道與成佛之道。
禪宗的見性,也不能與聲聞初果的見道位相混。大乘法貴在菩提心的菩薩行,不為自求速成。迷人漸修,悟時頓悟;悟后起修,發(fā)大悲心,歷劫潤生。聲聞法側重出離心的解脫行,厭三界苦趣,求速脫五蘊;雖離我執(zhí),未離法執(zhí),不算究竟。
四神足與四加行位的關系,則如《俱舍論記》卷二十五云:「此(四神足)據加行立名」。又云:「欲謂希求,勤謂勤策,心謂所依,觀謂觀察!
欲神足:欲者欲起此定,謂加行位,由欲力故,引發(fā)定起。
勤神足:勤者勤修此定,謂加行位,由勤力故,引發(fā)定起。
心神足:心者心所所依,謂加行位,由心力故,引發(fā)定起。
觀神足:觀者慧觀察境,謂加行位,由觀力故,引發(fā)定起。
這里將四如意足,名為四神足,只是用作比喻,與六種神通的神足通,實在不相同,它是在加行位中修習的四種禪定。凡夫修行四禪八定,以享受定中的安樂,或是希望得到神通;修習道品次第的四如意足,目的不在享受定樂,不在獲得神通,而是為了解脫。因此,《俱舍論記》卷二十五也說:「一三摩地,由四因生」,將四如意足稱作四種三摩地或四種三昧,就與六種神通中的神足通,有明顯的區(qū)隔了。
四如意足為何稱為四神足
以神足為如意足命名的用意,可舉典據如下:
《俱舍論記》卷二十五云:「謂諸神靈,勝妙功德,故名為神;定是彼神所依止,故名之為足,神之足故名為神足!
四如意足的四種三摩地,能發(fā)起許多神勝靈妙功德,故以此定,名為神足。
《大毗婆沙論》卷一百四十一云:「諸所思求,諸所欲愿,一切如意,故名為神;引發(fā)于神,故名神足。然此神用,略有二種:一世俗所欣,二圣者所樂。若分一為多,合多成一,此等名為世俗所欣。若于世間諸可意事,不住順想;于諸世間,不可意事,不住違想;于諸可意不可意事,安住于舍,正念正知,此等名為賢圣所樂!
所求如意,故名為神,此定有發(fā)神之能,故名為足。世間俗人所樂者神變發(fā)現(xiàn);賢者及圣者所樂者,是舍卻可意及不可意的兩端執(zhí)著,安住于正念正知。
《大毗婆沙論》又云:「復有三種神用:一運身,二勝解,三意勢。運身神用者:謂舉身凌虛,猶若飛鳥,亦如壁上所畫飛仙。勝解神用者:謂于遠作近解,由此力故,或住此洲,手捫日月,或屈伸臂,頃至色究竟天。意勢神用者:謂眼識至色頂,或上至色究竟天,或傍越無邊世界!
此段是說明「世俗所欣」的神足通之妙用,分別有三類神用,唯其非關四如意足的功德。
又云:「三摩地名神,欲等(勤、心、觀)四名足。由四法所攝受,令三摩地轉故!
以修習欲、勤、心、觀的四種道品,發(fā)起四種三摩地的神用,故名四神足。
又云:「三摩地,是神亦足,欲等四,唯足非神!
三摩地既是果位的功德,也含因位的運作;欲、勤、心、觀的四者,唯是因位的方法,未必已有三摩地的果德。
四神足不是神足通
四如意足又叫作四神足,「神足」之名,也是六神通的一種。所謂六種神通,便是:宿命通、天眼通、他心通、天耳通、神足通、漏盡通。神足通就是神運變化,不論變大變小,變遠變近,變多變少,變有變無等,所有一切的神變都屬于神足通。
稱為神足通的原因,就是能夠以超自然的力量來運作,完成各種三度空間現(xiàn)象變化的目的,從這樣變成那樣,從這兒到那兒的種種過程,就如用腳走路一樣。神是一種超自然的神秘力量,足是運作過程的現(xiàn)象。在佛經,常?吹搅_漢、菩薩以及佛,都有神通的記載。所謂十八神變,放光動地等,就是神足通。
修學佛法的人未必有神通,亦非一定要修學佛法的人才會有神通,沒有學佛而僅修禪定也可能修出前五神通。甚至有些眾生,不修禪定,也可能有報得的神通。一般人的異常經驗,屬于感應而不是神通,所謂感應,就是偶而會碰到、聽到、看到、聞到種種奇異現(xiàn)象。六神通中,除了屬于四果圣人所具的漏盡通外,其他五種神通,凡夫外道乃至異類眾生,也可能有。
神通和感應是不一樣的,神通可以自主發(fā)通,感應不能自主自發(fā),感應不一定是修行的人才有,神經質的人也常會有感應。神通所現(xiàn)如幻似真,感應所現(xiàn)擬真非真,實則都應視為幻覺、幻境。有些大魔術師大催眠師,也能表現(xiàn)神通般的特異工夫。
凡夫對于神通都有興趣,但是神通不是絕對有用,也不一定是正面的,它的本身并不可靠。譬如說,過去世的重現(xiàn),未來世的預見,能聽到、看到遠處發(fā)生的事情,能看到一些隱藏不露的物件,能知道他人心中在想些什么等等。這些神通雖然會讓人感到很驚奇,似乎打破了時空的限制,但是,從因果的原理來看神通,完全是沒有用的,因為它違背了如是業(yè)因、得如是業(yè)果的自然定律。應該發(fā)生的事,遲早會發(fā)生;不應該發(fā)生的事,縱然發(fā)生了也不會真的管用,主觀的神通是不可能改變客觀事實的,縱然暫時改變,必然要于未來作更多的補償。
不論在大乘和小乘的圣典中,都可以看到有關神通的記載。但是,釋迦牟尼佛在世時,要吃飯他不會坐在那里等著,指揮一些天神送飯來吃,所以每天到了一定的時間,他會去村中托缽。成佛之后的釋尊,在世間行化,不管走到哪里,也都像我們一樣,是用兩條腿在走路。他也不曾用神通變了一座又一座的寺院,讓所有的弟子們都不需找工人建屋就有得住,釋迦牟尼佛還是需要居士們供養(yǎng)土地,布施金錢來蓋房子;甚至佛陀自己披的袈裟,也是他自己用手裁制。人間的佛陀,是很少現(xiàn)神通的,他是一位平易近人的智者。
佛雖然有神通,卻不輕易用神通。佛的圣弟子中,有一男一女兩位神通第一的目犍連及蓮花色,已是羅漢,最后卻由于宿世業(yè)報而被人打死。照理說他們可以用神通逃往他方世界,可是他們卻沒有,因為這是因果業(yè)力使然,縱然想逃,也逃不掉。
到現(xiàn)在為止,上座部的佛教界,仍是不準出家人表演神通,例如在今天的泰國,比丘表演神通是被禁止的。中國的大乘佛法,不論是哪個宗派,也都不準許展現(xiàn)神通。藏傳佛教,非常重視神通,可是也不輕易表演,當我遇到那些大成就者,問他們究竟是否有神通時,他們也不直說有或沒有。
有一次《西藏生死書》(The Tibetan Book of Living and Dying)的作者索甲仁波切(Sogyal Rinpoche),到農禪寺訪問我。在他來的前一刻鐘,我正在臥室,忽然有一只鴿子以非?斓乃俣蕊w撞到我臥室窗臺下方的墻壁,當場死亡,那時寺內正在舉行念佛法會,有一千多位蓮友。我首先為這只死去的鴿子念阿彌陀佛,也愿以全體蓮友們念佛的功德,回向這只鴿子往生極樂世界佛國凈土。索甲仁波切到了以后,我吩咐我的侍者,用一只盤子托著這只鴿子,請索甲仁波切為它超度。
我說:「這只鴿子真有善根,仁波切來了,我們正在念佛,所以也請求上師超度!顾骷兹什ㄇ写蟾呕宋宸昼姷臅r間,用一種也是彌陀法門的破瓦法(phowa),為這只鴿子念誦超度。
在他修法之后,我問:「仁波切,請問這只鴿子現(xiàn)在到哪里去了呢?」
他答得很爽快:「我沒有這種神通力,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他是否有神通,至少他自己沒有說他有神通,請問諸位,索甲仁波切究竟是否知道鴿子到哪里去了?其實從我的觀點來看,它是往生了,但我不是靠神通而是因為信心,如果沒有這個信心,我就不會自己為它念佛,也不會請仁波切為它超度了。
另外,最近有一位中年女士要來見我之前,我已得到訊息,因為在我的會客室中,忽然有了一股很濃的檀香味,我心里在想:「嗯,有什么神靈要來了!」
這一位女士來了之后,問我是否知道她是誰?我說我不知道,她說我應該知道她是誰,我說:「你應該知道,我不知道你是誰呀!」
由于那股檀香味,是從這位女士身上散發(fā)出來的,于是我說:「你身上有一樣不是屬于你的東西,是在借用你的身體,準備做些什么。」此時的她,似乎已不能分辨,那股檀香味和她自己之間是一是二了。
接著我又說:「我能夠幫助你的,就是從今以后,勸你口中常稱彌陀圣號,不要再聽這樣東西的命令,心中常念五蘊皆空,漸漸地就會離開你了。否則,你會變成靈媒,對你的家庭、工作、生活,都會有負面的影響,你會變得很不正常。學佛的人,一定要在正常之中,開發(fā)平等的慈悲與無我的智慧。妳今天來這里,附在你身上的靈,也未想到我會講這番話,聽了之后,對你們都好!
像類似的現(xiàn)象,既非四神足,亦非神通,乃是靈體附身的功能,跟禪定無關,跟智慧不相應,和道品的修證無涉。最好是視而不見,聽而不聞,不用排斥它,也不必去注意它。(西元二○○○年十月二十二日、十一月五日講于紐約東初禪寺,姚世莊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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