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伽師地論
《瑜伽師地論》梵文 Yogācāra-bhūmi-?āstra佛教論書。簡稱《瑜伽論》。瑜伽師地,意即瑜伽師修行所要經(jīng)歷的境界(十七地),故亦稱《十七地論》。相傳為彌勒菩薩口述,無著記錄。為印度大乘佛教瑜伽行派和中國法相宗的根本論書。...[詳情]
瑜伽師地論講記 卷第三十六(12)
瑜伽師地論講記 卷第三十六(12)
辰二、于惡取空者
惡取空者,亦于所知境界迷惑,亦謗一切所知境界,由此因故墮諸惡趣,于他求法求苦解脫,能為虛誑亦作稽留;于法于諦不能建立;于諸學(xué)處極生慢緩,如是損減實有事者,于佛所說法毗奈耶甚為失壞。
在前邊宇一、宇二,宇一這一科是顯示自家的宗旨,第二科宇二是斥他,訶斥他人錯誤的思想。這個斥他里邊分兩科,第一科是斥四相違,第二科斥二失壞。斥四相違已經(jīng)學(xué)習過了,現(xiàn)在是第二科斥二失壞里邊的出彼過失,在釋非理這一科里邊,第一科是破斥,第二科是呵擯,現(xiàn)在就是第二科的呵擯里邊分兩科,第一科是出過,第二科是教證。在教證里邊又分兩科,第一科是于起我見者,第二科于惡取空者,現(xiàn)在就是第二科。
「惡取空者」,這個「取」就是認識;認識一切法空的道理,有善有惡的不同,現(xiàn)在這里說是惡,就是搞錯了,對于空的認識有錯誤!敢嘤谒辰缑曰,亦謗一切所知境界」,就是這兩種過失!敢嘤谒辰缑曰蟆,「所知境界」就是我們的眼識、耳識、鼻識、舌識、身識、意識,能知的就是我們的心;我們的心在接觸一切境界的時候有所知,對于所知的境界迷惑,不認識它的本來面目,搞錯了,叫做「迷惑」。
從前后文來看,怎么叫做「迷惑」呢?我們的第六意識通過前五識所接觸到的一切境界,一到第六意識的時候就都是假名安立的一切法了。因為我們前五識沒有名字;我們的眼睛接觸到一切境界的時候沒有名字,我們看見這個光明的時候只是有個明了性,但是眼識還沒有給它名字說這是光明,沒有這個話;說這是青黃赤白、長短方圓,沒有這個名字的,等到第六意識才開始有名字。有名字的時候,就是「緣名為境,取相執(zhí)著」,有了名字以后,我們的第六意識就開始種種的虛妄分別,就執(zhí)著了!執(zhí)著的分別所知境界,就同那個不執(zhí)著、不分別的境界就不一樣。什么不一樣呢?我們第六意識所知的一切境界都是自己增加上去的,在那個所知境界本身沒有這件事,所以叫做「迷惑」。明白一點說,就是認為有這件事,我們所分別的這件事、所分別的境界是真實的,這就是迷惑;如果是通達了諸法實相的人,「這是空的!」就是不迷惑!敢嘤谒辰缑曰蟆,認為是真實的有這一件事,就叫做迷惑。如果你能明白這是假名安立,它本身是沒有的、是空的,那就是覺悟了,這就叫做「空」。
我們在《中觀論》上所學(xué)習的空和這里所說的空不同;《中觀論》說一切法自性空,這里說的空也是自性空,但是那個自性可有一點不一樣,不是完全一樣的,就是這個方法有點不同,可是也說是空的,我們第六意識所分別的都是假名安立的一切法,它本身是畢竟空的。
如果你不認為是空的就有四種相違,四種事不合道理,如果你通達這是空的、都是假名安立,那四種它就不相違了,是有這樣的意味的。如果靜坐的時候你能夠深入地、很認真地去思惟這件事,假設(shè)你能過去了,這個假名安立的一切法是空的,如果你能這樣通達了,你的內(nèi)心心情會好一點。不管遇見什境界你都能夠「哦~這是空的!」你就不會浮動,你的內(nèi)心就不像以前那么動亂,就比較安閑自在了。
現(xiàn)在惡取空者「亦于所知境界迷惑」,前面起我見者「唯于所知境界迷惑」,他也是迷惑,但是他不謗一切所知境界。這里的惡取空者對于所知境界是迷惑的「亦謗一切所知境界」,不但是迷惑于所知境界,同時他也毀謗所知境界,就是不承認依他起是有的,圓成實是有的。認為依他起的因緣生法那也是空的、都是沒有的,也沒有圓成實可得。前面的文已經(jīng)解釋過了,就是他閱讀經(jīng)里邊說「一切諸法皆無自性 無生無滅 本來寂靜 自性涅槃」這樣文句的時候,他沒有善巧的智慧通達這一段文。就是如言執(zhí)義、隨文執(zhí)義,就造成了這樣的誤會,就是「于所知境界迷惑,亦謗一切所知境界」,前面文曾經(jīng)解釋過。
「由此因故墮諸惡趣」,因為他執(zhí)著假名安立的一切法,又謗毀了依他起,依他起是什么?依他起就是因果:世間的因果、出世間的因果,這樣子謗毀的關(guān)系,這個人就有問題了;謗毀了因果就是無因無果,做惡事沒有惡報,做善事也沒有善報,那么這個人就會做很多惡事,占人便宜而認為不會受惡報,所以有這個人就是「墮諸惡趣」。
「于他求法求苦解脫,能為虛誑」,對于他人向他求法的時候,對他說『我感覺到生死很苦,希望解脫一切生死大苦』,那么這個惡取空者就會對他講『你本來就是解脫的,一切諸法都是空無所有的,也無善也無惡,也沒有生死這回事』!改転樘撜N」,他就說這些欺誑人的佛法,就是騙人了。「亦作稽留」,一個人在世間上能感覺到人生是苦,很不容易,而又能夠希求解脫生死苦,這更是難得了。現(xiàn)在又感覺到苦又想解脫苦,來這兒求法,結(jié)果遇見一個惡取空者來欺誑他『沒有善惡因果,你本來就是解脫的』,所以「亦作稽留」,對于解脫生死這件事就耽誤,就不能解脫了。
「于法于諦不能建立」,對于世間的因果,世間上的事情有罪、有福,或者是超過欲界的禪定。超過欲界的禪定是清凈的善法,欲界有罪、有福都是不清凈,罪福就是善惡果報,那么出離欲界能夠高升到色界、無色界天去是清凈法,這樣的「法」他不能建立了,他不能為人說這些事情。「于諦」,就是苦集滅道四諦,苦集滅道四諦就是訶斥世間的因果都是苦惱,出世間的因果才能得解脫,「不能建立」,他不能為人宣說這樣的佛法。
「于諸學(xué)處極生慢緩」,有人來請求開示佛法這件事,就叫做「學(xué)處」,所應(yīng)學(xué)習的地方。學(xué)習出離欲界,能達到禪定的境界、學(xué)習出離世間的生死大苦,能得涅槃這些事情,這是「學(xué)處」!笜O生慢緩」,因為他惡取空的關(guān)系,有極大的力量能緩慢這件事,你想要求解脫這件事被他耽誤了,而不能做成功這件事了。
前邊說這個惡取空的相貌,這個依他起是指世間的因果說的,當然出世間的因果是清凈的依他起,但是這里沒說這件事。就是出世間清凈的因果是把它包含在圓成實里邊,你若能學(xué)習圓成實就能解脫生死大苦。學(xué)習無為法「一切賢圣皆以無為法而有差別」,學(xué)習圓成實的無為法可以得圣道,那就解脫了依他起的染污的生死的因果。當然就是在依他起上消除遍計所執(zhí)的虛妄,就在依他起上見圓成實,就得解脫了,是這么一個情形!溉缡菗p減實有事者」,這位惡取空者不承認圓成實,也不承認有依他起,這世間因果、出世間因果都不承認、都取消了!赣诜鹚f法毗奈耶甚為失壞」,這個人對于佛陀所宣說的法毗奈耶,「甚為失壞」,有很大的破壞力量!阜ㄅ我骨懊嬷v過,實在這個法也可以包括經(jīng)律論、戒定慧這都是「法」;學(xué)習這樣的法,就能消滅生死大苦所以叫做「毗奈耶」。對于佛的正法,他有很大的破壞力。
月三、料簡(分二科) 盈一、惡取空者(分二科) 昃一、征
云何名為惡取空者?
前面是第二科呵擯,現(xiàn)在是第三科料簡,前面已經(jīng)說過了,現(xiàn)在再想一想把它簡別一下,叫做料簡,就是重新地解釋一下那個是對的、那個是錯誤的。分兩科,第一科是說惡取空者,分兩科,第一科是征。
「云何名為惡取空者?」怎么樣叫做惡取空呢?這是征,下面第二科解釋。解釋分兩科,第一科出過,就是說出來它的過失。
昃二、釋(分二科) 辰一、出過
謂有沙門或婆羅門,由彼故空亦不信受,于此而空亦不信受,如是名為惡取空者。
「謂有沙門或婆羅門」,這是舉出來兩種人。「沙門」,前面曾經(jīng)說過,就是出家人,有四種沙門:勝道沙門、說道沙門、活道沙門、污道沙門。「勝道沙門」就是修學(xué)圣道成功了的人,他們把貪瞋癡的煩惱無余永斷,沒有剩余的全部地永久地消除了;佛、辟支佛、阿羅漢,三乘圣人都包括在內(nèi)了!刚f道沙門」,就是修學(xué)戒定慧調(diào)伏貪瞋癡的煩惱,為此而宣揚正法。第三個是「活道沙門」也名為「命道沙門」,就是他是為調(diào)伏貪瞋癡而修學(xué)圣道,那就叫做活道沙門。第四個「污道沙門」,就是凡夫的出家人,不能夠受持凈戒,破齋犯戒做諸惡事的這些人,也叫壞道沙門、也叫污道沙門。
「婆羅門」就是沒有出家的修行人,這里面有三種婆羅門:一個是「種姓婆羅門」,他的父母就是婆羅門,他是由父母所生,所以叫作婆羅門。第二個是「名想婆羅門」,就是他的名字叫作婆羅門,他并不是婆羅門種姓。第三種「正行婆羅門」,就是佛教徒所作已辦、修行成功了的人,也叫婆羅門。
這個「沙門」分成四種,這里說的是惡取空的沙門,他應(yīng)該是屬于第四種沙門;這個「婆羅門」應(yīng)該不是最后修行成功的人,他或者是名想婆羅門或者是種姓婆羅門這種人。這是說出來這個惡取空者這個人,下邊說出來這個惡取空的相貌。
「由彼故空亦不信受,于此而空亦不信受」。佛教不管是那一個學(xué)派都會說到「一切法空」這件事,現(xiàn)在唯識的經(jīng)論所說的空和《中觀論》所說的空不一樣,它怎么說呢?「由彼故空」,由于那件事是有,才顯示出來另一件事是無,這叫做「空」。我們頭幾天曾經(jīng)解釋過,就是光線不好,那里有一團繩子盤在那里,不看見是繩子,看見是蛇盤在那里。那么這種情形呢,看見是蛇,事實上那里沒有蛇,只有繩子。由這個譬喻可以看出來啊,就是由于繩子的「有」,才知道蛇是空的,「由彼故空」,就是由彼繩子才誤會有蛇,而蛇是沒有的,所以「由彼故空」。【按:以下「彼」皆解為依他起…;請參辰二科、顯理;在188頁】
就是我們的眼耳鼻舌身意接觸到一切法,由于我們心里面有無明的關(guān)系,有無明煩惱、愚癡啊,我們認為這一切法都是真的,都是真實有的;那么我們內(nèi)心的執(zhí)著就和那個依他起的法不相稱,但是我們自己不知道,我們認為我們所見到的是法的真實相,所以就是搞錯了;我們所執(zhí)著的一切法是空無所有的,是不同于這個依他起。依他起是有、這個有是如幻如化的,而我們假立名字,因有名字而起種種分別、有種種煩惱,就和依他起不一樣了,所以我們所執(zhí)著分別的都是畢竟空的。但是這件事是因為要有一個依他起,由彼依他起通過一切名言的力量,而衍生出來很多很多的問題,而這些都是畢竟空的,所以「由彼故空」!敢嗖恍攀堋,這個惡取空者不相信這件事。惡取空者說「一切諸法皆無自性」,不管是遍計執(zhí)、依他起、圓成實,統(tǒng)統(tǒng)都是空無所有的。
我感覺到唯識說一切法空也是很有意思的!我曾經(jīng)說過很多次,但是我認為應(yīng)該不厭煩地一次又一次地再重新地說這件事。如果我們能夠明白的話,對于我們內(nèi)心的快樂有大幫助,我是這樣想喔!譬如說啊,一個人他在另一個地方,不是當你的面說你的壞話,挖你的墻角,做種種的破壞,但是你不知道。但是中間有個「好心人」,「免費」地就來告訴你,說這個人怎么怎么地。這個人免費地對你報告的時候,都是名言,就是一句話一句話、就是名字;你原來心里面沒有這些名字的時候,心里面很平靜,無煩無惱、清凈自在;等到有了名字的時候,你就認為這個名字是真的,于是乎你就是啊,貪心來了、瞋心來了,各式各樣的煩惱都來了,就是「由名勢力」!
這個依他起是沒有名字的,你安立了名字以后,我們內(nèi)心里面就分別了:這是好的、這是壞的,各式各樣的分別。這么一分別呢,心里面好的就生貪心,不好的就生瞋心,各式各樣的煩惱就起來了。這樣子表示什么呢?表示依他起的因緣生法是沒有名字的,安立了名字以后就有很多問題,如果你不知道這件事,就是你心里面沒有名字的時候,不分別的時候,沒事。雖然那個人破壞你了,你心里面什么事也沒有,一點分別都沒有,這是一個事實。另外第二個事實呢,就是那個人沒有破壞你,可能還是贊嘆你的,但是中間這個人也是免費地來告訴你,說那個人破壞你了啊,怎么怎么地…你就執(zhí)著是真實的,就起了煩惱。如果你要知道這個事實的時候,這是中間人虛妄分別的這些名言嘛,那個人沒有破壞我嘛!這是我搞錯了嘛。這兩個事實其實有同樣的意思,就是內(nèi)心里面沒有名字的時候什么事也沒有,所以我們內(nèi)心里面分別的事情,都是假的、都是空的,你不分別沒有事。若是你明白這件事或說是有了名字的時候,知道這名字是假的、空的,心里面不動,就沒有事了,這是一個解釋喔!
第二個解釋呢,我們頭幾天曾經(jīng)說過,所緣緣有兩種不同:疏所緣緣、所緣緣;如果沒有疏所緣緣,親所緣緣不能現(xiàn)起。我們的眼耳鼻舌身意接觸到疏所緣緣的時候,第一剎那是沒有名字的,第二剎那的第六意識,就出現(xiàn)一個親所緣緣,在親所緣緣上指東畫西,東西南北,天下古今,各式各樣的分別,就是這樣子!這樣說呢,其實這件事情本來也很容易明白,譬如說是:有人供齋吃餃子是昨天的事,今天沒有吃餃子,但是想起來呢,心里面又出現(xiàn)這個餃子;昨天吃那個餃子是疏所緣緣,今天在心里現(xiàn)出來的餃子是親所緣緣。在心里面想:「唉呀!這個人餃子做得不好,怎么怎么地…」「這個人餃子做得好!」各式各樣的分別。你所分別的對象,雖然是要依憑疏所緣緣的餃子,但事實上餃子已經(jīng)不存在了;你現(xiàn)在所分別的、所歡喜的,或者是所不歡喜的是這親所緣緣,是指親所緣緣說的。
這個親所緣緣就是心里面的影像而已,實在是空的,是沒有的。就是我們在無所有上生貪心、生瞋心,是這么回事。所以這惡取空者「由彼故空亦不信受」,「由彼故空」這句話就是這個意思,由那個疏所緣緣出來一個親所緣緣,這個親所緣緣是空的,實在是沒有的,完全是沒有那么回事情,只是自己內(nèi)心的虛妄分別。我們用這個意思來思惟這件事呢,在疏所緣緣的那時候是沒有名字的,你心里面什么分別都沒有;一有分別的時候就是從有名字的時候才開始有分別,從有名字的時候那都是親所緣緣,而不是疏所緣緣。所以這個「由彼故空」,由彼疏所緣緣所以知道親所緣緣是空的。
靜坐的時候就把「由彼故空」這四個字記住!「由彼故空」,可以知道我們要通過前五識才能接觸,這個疏所緣緣就變成親所緣緣了。我們多數(shù)在親所緣緣這個地方生起種種的煩惱,但是這個親所緣緣是空的,沒有這回事情。當然若沒有疏所緣緣,親所緣緣是沒有的,沒有這回事。當然這個事情呢,你在靜坐的時候要有奢摩他修這個止,然后再「由彼故空」,這就是毗缽舍那觀了。因為有奢摩他的力量啊,使令觀就有力量,這個時候就是『一切名言所安立的一切法本身是畢竟空的』,就不是說空話了。因為有奢摩他的力量,毗缽舍那就有力量了,心就不動,也不會生貪心、也不會生瞋心,因為沒有這回事情啊!這個生貪心、生瞋心的根據(jù)沒有了,就是親所緣緣是空無所有的,所以「由彼故空」。
現(xiàn)在這個惡取空者,他「亦不信受」,不相信「由彼故空」,還有一個彼,不相信這件事,為什么不相信呢?因為一切諸法皆自性空,親所緣緣是自性空,疏所緣緣也是自性空,所以不相信依他起是有的,這樣子和唯識的經(jīng)論就有點沖突了。唯識經(jīng)論的意思是你不可以觀依他起是自性空,要觀遍計執(zhí)是自性空;就是通過了名言的時候,心里面種種分別的境界是畢竟空的、這是無所有的。這和《中觀論》說一切法自性空不一樣,但是我們通常講解佛法的時候,有可能會提到《中觀論》的自性空,但是唯識上說「名言安立的一切法是自相空的」,說到這個空的時候不多,有點不一樣的。
當然歡喜中論的人就批評唯識,對唯識不滿意。但是我在想:人的根性不同,要承認這件事!我歡喜這個空『名言安立的一切法是自相空』,如果你能契合的話呢,我認為很有力量!隨時都是「我心一動都是假的」!惰べ煹卣摗贰ⅰ稊z大乘論》都說:一切法都是如夢、依他起如夢,這依他起的因緣生法如夢中境、如水中月;就是水里的月亮不是真的,只是月亮的影像而已;如夢中境,夢里面的境界好像是有,但實在是什么也沒有,你要仔細地思惟,這個夢中境和唯心所現(xiàn)的道理能契合。你若是在靜坐的時候這么思惟,你可能會生歡喜心。譬如說做夢的時候,有人請我吃飯,我吃的很可口可樂,很歡喜,很合口味,等到夢醒了,肚子還是空的,這很有意思啊!那個「飽」,是你內(nèi)心的分別。假設(shè)做夢的時候我很餓、很不舒服,醒了沒有這回事,那個「餓」也是你心里的分別,并不是真有饑餓。
所有的苦樂、一切的事情是內(nèi)心的分別,說我現(xiàn)在感覺腿痛,痛是你內(nèi)心的分別,不是真有痛。我認為這件事很妙!但是我們從文字上、從譬喻上有可能會通過這個道理,但事實上你還是感覺痛,你不能說空的就不痛了,不能!那怎么回事呢?就是聞慧沒有力量!聞思修三慧啊,聞慧是沒有力量的,不能調(diào)伏煩惱;思慧就好一點,到修慧的時候有力量,修慧的時候就是有禪定;在禪定里面你用「由彼故空」的智慧的時候就有效,這個智慧一來的時候,禪定的力量加持啊,痛是假的、一切法都是假的,是畢竟空的,就沒有事了,那和聞慧不同。
但是我們今天的佛教徒,我又是說這種話了,大家都沒有學(xué)習這個方法,聞所成慧都可能沒有認真地學(xué)習,那更沒有思慧、沒有修慧,那這個痛你就沒有辦法解決的,痛的時候就非要痛不可,苦惱來的時候沒有辦法用佛法來對治,不能對治,只好念阿彌陀佛了!只好這樣做,所以念阿彌陀佛的確還是很重要。在今天的佛教來說念阿彌陀佛很重要,因為教義上說的這些,不管《中觀論》說一切法空,或是唯識上說一切法空,你完全不能用!只有念阿彌陀佛!念阿彌陀佛就能夠不痛了嗎?我看還是痛,但是就會「哎呀!我到阿彌陀佛國去」;只有這么一個希望,當然這樣也是好,能成功了到阿彌陀佛國,到阿彌陀佛國的時候還是給你講「由彼故空」。
但是我在想,我們的身體不可能是完全沒有病痛的,你希望身體一定是那么百分之百的健康,那是妄想!沒有這回事情,總是有一點,但是不嚴重,不妨礙你靜坐就是健康了啊。這時候你不妨修奢摩他、修毗缽舍那,觀『一切法自性空 無生無滅 本來寂靜 自性涅槃』,就這樣觀察呢,我認為多少年就差不多,還是有希望的,是可以的!
這個道理是一樣的,說我的煩惱為什么那么重呢?你常常煩惱,煩惱就重;說我現(xiàn)在修戒定慧──常常這樣做、常常這樣做,這個定慧就來了,也都是由修行而來的,由于不斷的努力,今天也這樣、明天也這樣就成功了。那當然是要放下一點,你不可以做其它的雜事,其他的雜事不要做!所以我認為在佛學(xué)院里面當執(zhí)事的人有功德,因為你去做雜事,別人就有時間用功修行,所以你當執(zhí)事功德很大,這功德大就是這樣意思;如果大家都不修學(xué)圣道,你當執(zhí)事那是另外一回事。
所以「由彼故空」,這個惡取空者的人,他認為依他起也是自性空的,那「由彼故空」這句話不成立,所以他不相信了,「亦不信受」。
「于此而空亦不信受」,于此而空這個「此」就是名言安立的似義顯現(xiàn),《攝大乘論》上叫「似義顯現(xiàn)」,「義」是境界,好像有一個境界出現(xiàn),實在是沒有,就是這么一句話,這個境界就是親所緣緣。沒有名字的時候,你接觸的一切境界都是離言自性、都是疏所緣緣,等有了名字、也就是第六意識虛妄分別的時候,這都是親所緣緣了,說空就是這個空。此空,此親所緣緣它本身是沒有體性的,所以我們說那里有條蛇,那條蛇是沒有體性的,不是真實有一條蛇在那里啊!說蛇是空的,這句話是可以成立的。而我們的問題就是:一切法都不是蛇,但是我們都把它變成蛇了,認為蛇是真的,問題就在這里。
「于此而空亦不信受」,這個親所緣緣,就是通過了名字以后的一切法,它都是畢竟空的「亦不信受」,他也不相信,就是由此就有彼、有空就有不空,他不相信;認為都是無自性的:『一切諸法 皆無自性 無生無滅 本來寂靜 自性涅槃』!溉缡敲麨閻喝】照摺,這就叫做惡取空者,就是空過頭了。
當然我們可能會誤會到《中觀論》是惡取空者,其實《中觀論》并不是惡取空者!吨杏^論》的思想:觀一切法是因緣有,因緣有就是自性空,但是同時還是因緣有,所以并沒有惡取空的過失。若是你本身用功修行的時候,你偏于空了,久了就忘記假名有,只是認為「空」,那就有點問題。這里說「于此而空亦不信受,如是名為惡取空者」,這就叫惡取空。說「假名安立的一切法是畢竟空」是可以的,但是若是說因緣所生的一切法是畢竟空,對于因果的成立有問題、有點沖突,就是這個地方說是惡取空。有世間的因果、有出世間的因果,都是因緣生法,這都是依他起,這件事若不承認就是惡取空者,是這樣意思。這前邊是出過,說出來惡取空者的過失,下邊再顯示它的道理。
《披尋記》一二○二頁:
沙門婆羅門者:沙門有四:謂圣道沙門等;婆羅門有三:謂種姓婆羅門等;如〈聲聞地〉說。(陵本二十九卷十七頁)
辰二、顯理
何以故?由彼故空彼實是無,于此而空此實是有,由此道理可說為空。
「何以故」,什么理由是這樣呢?「由彼故空彼實是無,于此而空此實是有,由此道理可說為空」。這個「此」和「彼」啊,「由彼故空」這個「彼」我剛才解釋是依他起,看這后面這個文又不是這個意思!赣杀斯士,彼實是無」,這個「彼」是指遍計執(zhí)說的,前面改過來,改過來!赣杀斯士眨藢嵤菬o」,由于那個假名安立的一切法,故說是空的,那就那個「彼」實在是沒有的,就是那條蛇是沒有的,是這么意思。
你記住這件事:就是一有了名言、名字的時候,這一切法都是空的,就是我們第六識的虛妄分別。沒有名字的時候,心里面沒有辦法動,不能分別,那個時候是離名言的境界;一有了名字就虛妄分別,虛妄分別這個是空的,「由彼故空,彼實是無」!赣诖硕,此實是有」,于「此」依他起才知道彼是空的,所以這個「此」的依他起真實是有的!赣诖硕眨藢嵤怯小。因為若沒有疏所緣緣,不能有親所緣緣,所以這個疏所緣緣是有,親所緣緣是空的!赣纱说览砜烧f為空」,就是由這樣的道理所以是空,這個空里面包括不空,這樣子就是善取空者,如果把依他起也否認了,那就是惡取空者。
《披尋記》一二○一頁:
由彼故空至可說為空者:由彼色等假說性法,但為名言之所取故,說之為空,彼假說法實無自性,是名由彼故空彼實是無。彼假說法雖說為空,然此空言要觀待有方可施設(shè)。何者為有?謂即色等假說所依色等想事。于此色等想事假說色等性法,當知其中有空不空:色等想事實有性故為所依故,不應(yīng)說空;色等假說唯于色等想事增益相故應(yīng)說為空,是名于此而空此實是有。由此觀待道理,觀待于此余實是有,故可于彼假說為空。
「由彼色等」,因為彼色受想行識、色聲香味觸法、眼耳鼻舌身意乃至涅槃的一切法。「假說性法」,那些法是假借種種的名字而宣說那件事的,因為沒有名字你不能說話,你心里也不能想,那些色受想行識、眼耳鼻舌身意的一切法,你要假借種種的名字才能言說,由名字言說一切法的體性的事情「但為名言之所取故」,它只是用名言來表示那件事,它本身是沒有體性的。我心里面想餃子是這樣子,但是只是這么想,是有那么一個相,但是事實上餃子是沒有的!所以但有你內(nèi)心的想而已,它本身是沒有體的,「說之為空」,所以是空的。
「彼假說法實無自性」,只是用名字來表示那件事,當然也有一個行相,你心里面想餃子,那也是有相貌嘛!但是那個相是假的「彼假說法實無自性」,那個假相、假名字的法,實在是沒有它的自性,它的體性是沒有的。「是名由彼故空彼實是無」,「由彼故空彼實是無」這句話就是這樣意思。
這是聞所成慧,如果你能夠常常地專精思惟的話,就由聞所成慧變成思所成慧,到了思慧的時候,就有多少力量,能多少地調(diào)伏煩惱。我們習慣了一聽見什么心里面就動,現(xiàn)在你若專精思惟,能改變自己的思想。現(xiàn)在佛陀的大智慧,佛法的智慧,就是用聞思修的這個次第的方法來改變自己;表面上還是原來樣,但是里面可是改變了!「實無自性,是名由彼故空彼實是無」,你常常這樣觀察它是空的,是沒有的!
「彼假說法」,那個假藉種種名字來宣說的一切的事情!鸽m說為空」,雖然說它是沒有體性的,不像依他起是有那么一件事,我們心里面妄想的境界都是沒有的!溉淮丝昭砸^待有」,然而「空」的這句話說它沒有,「要觀待有」,要假藉那個「有」才能有這個「空」的,因為你一定要有個疏所緣緣,一定要有那條繩子然后才有蛇,若沒有繩子在那里盤著,就不會看見有蛇的,所以蛇的出現(xiàn)要依憑、依據(jù)那個繩子,所以是「要觀待有」,要看那個「有」才能有這個「空」的;「方可施設(shè)」,才能夠施設(shè)這個「空」, 施設(shè)假名言、假名有的一切法。
「何者為有?謂即色等假說所依色等想事」,我們名言安立的一切法是空的,那什么是有呢?問這句話。「謂即色等假說所依色等想事」,也就是色受想行識、眼耳鼻舌身意這一切法。這些「假說所依」的法呢,是我們假立的種種名字說一切法的依止處;我們立種種名字,不能憑空地就說出來名字的,一定要有種種的事,就是依他起這一切事!讣僬f所依色等想事」,你怎么會立種種名字的呢?就是你內(nèi)心里面要有思想,要有「想」才能立出名字來。如果你心里面不會思想,名字是立不出來的,所以名字的存在和想有關(guān)系。原來沒有名字的那些事情叫做「事」。原來有種種因緣所生法的「事」,加上你內(nèi)心的「想」,就立出種種「名字」來,所以「假說所依色等想事」,要有這么多的憑據(jù),有因緣所生的事、加上內(nèi)心的想、然后才能立種種名字出來的。這些色等想、色等事是一切名字的依止處,這些都是依他起,色等想、色等事是依他起。以依他起為依止才能夠立出來種種的名字,就是「假說」。
「于此色等想事假說色等性法」,色等想、色等事這是有,這是依他起的有,「于此色等想事」的有,「假說色等性法」,而假立種種的名字,說出來這是色、這是受想行識,這是眼耳鼻舌身意,說出來種種的名字。「當知其中有空、不空」,這樣情形我們就會知道,這名言安立的一切法,去表達依他起的一切法,這里面有的是空的,有的是不空的:就是假名安立的一切法是空的,所依止的色等想、色等事是不空的,它是有!
「色等想事實有性故為所依故」,這個色等想、色等事它是有體性的,就像水中月、夢中境那樣的體性,是不真實,也就是《攝大乘論》上說的:以虛妄分別為它的體性、是如幻如化的。「為所依故」,就是為遍計執(zhí)的依止處,是假名安立的一切法的依止處。「不應(yīng)說空」,不應(yīng)該說依他起的色等想、色等事是空無所有,不能這么說。
「色等假說唯于色等想事增益相故,應(yīng)說為空」!干燃僬f」,色受想行識、眼耳鼻舌身意這一切法,這些都是假名字安立的一切法。唯于色等想、色等事上「增益相故」,就是原來沒有,現(xiàn)在把它增加出來;原來沒有親所緣緣,就是依疏所緣緣建立一個親所緣緣;親所緣緣要以疏所緣緣為依止。「增益相故」,是增加出來的,原來沒有喔「應(yīng)說為空」,這增加出來的這一部分應(yīng)該說是沒有的;所以說那個蛇是沒有的,這句話是對的。「是名于此而空此實是有」,依他起的色等想、色等事是有的。
「由此觀待道理」,就是彼此相對的道理!赣^待于此」,這個「此」是假名安立的一切法的遍計執(zhí);「余實是有」,其剩余的,就是指依他起是有!腹士捎诒思僬f為空」,所以就可以說彼假名安立的一切法但有假名字、沒有體性、沒有自性的,所以它是空。這是解釋這個道理。你若能忍可這樣的道理,那么就是善取空;若不承認那就是惡取空。
若說一切都無所有,何處何者何故名空,亦不應(yīng)言由此于此即說為空,是故名為惡取空者。
這是說惡取空者的相貌!溉粽f一切都無所有」,如果你這樣子執(zhí)著、這樣子宣說,假名安立的一切法和色等想、色等事的依他起完全都無所有了。若這樣講啊「何處名空?何者名空?何故名空?」沒辦法安立了啊!「亦不應(yīng)言由此于此即說為空」,也就不能說『由此故說為空,于此故說為空』,這話都不能成立了。 甘枪拭麨閻喝】照摺,這是惡取空。
《披尋記》一二○一頁:
何處何者何故名空至惡取空者者:此處若有,可于此處說彼為空,處既是無,依于何處名彼為空?是故說言何處名空。又所依處都無所有,彼能依法亦不可得,是故說言何者名空。說有說空,相待有別,若唯說空,應(yīng)無所待,是故說言何故名空。亦不應(yīng)言由此一切都無所有,于此一切都無所有,即說為空。何以故?如有頌言:要由余釋余,非即此釋此。如是說者,名順正理。如先問言:云何有為?后答釋言:所謂五蘊。若如是者,名順正理。非先問言:云何有為?后答釋言:所謂有為。今此中義,當知亦爾。一切都無,義即是空,不應(yīng)即此都無,釋此空義,若如是者,不順正理。
「何處何者何故名空至惡取空者者:此處若有」,說這個地方若是有;「可于此處說彼為空」,就是色等想、色等事是有,那就根據(jù)此處說彼假名安立的一切法是空的,依有而空!柑幖仁菬o」,若是色等想、色等事這個處、這個地方你不承認是有,說它是沒有,「依于何處名彼為空」,要以何處為依止,說它是空呢,那就不能了;你若是沒有疏所緣緣,這親所緣緣不能建立了,那說誰是空呢?就不能說了。就是沒有依他起也就不能夠成立遍計執(zhí)了,所以「是故說言何處名空」。
「又所依處」,就是遍計執(zhí)的依止處,名言安立的一切法的依止處是「都無所有」,所謂依止處就是依他起,這個依他起是沒有的,你不承認它。「彼能依法亦不可得」,能依止的就是名言安立的一切法,也就沒有辦法成立,沒有依他起也就沒有遍計執(zhí)了!甘枪收f言何者名空」,誰是空?就說不來了。
「說有說空」,說此法是有、說彼法是空,「相待有別」,就是空和有是互相對待才有差別的,若不對有則不能說空,不對空也不能說有,所以「說有說空」相待而有差別!溉粑ㄕf空」,若是大家都是空,依他起也空了、遍計執(zhí)也空了!笐(yīng)無所待」,就不能對待了,不能相對地去「說有說空」了!甘枪收f言何故名空」,什么理由說遍計執(zhí)是空的?你不相待就不能說它是空,也不能說是有了,所以你不可以否認依他起。
「亦不應(yīng)言由此一切都無所有,于此一切都無所有,即說為空」,由前面這樣說做一個結(jié)論!赣纱艘磺卸紵o所有」,你不應(yīng)該這么說一切都無所有;「于此一切都無所有,即說為空」,這都不能成立了!负我怨剩咳缬许炑浴,這里又再加以解釋,什么理由有這樣的結(jié)論呢?如有一個頌上說!敢捎噌層啵羌创酸尨恕,「要由余」就是另外一個,彼此相對,彼對此是「余」、此對彼也說是「余」,各有各的體性,都是在自身之外另外有一個就可以名為「余」,彼此互相都是「余」。就是要由「余」來解釋「余」,「非即此釋此」,不是用此來解釋此,不是這樣的,這是個頌。「如是說者,名順正理」,這樣講是合乎道理的。這底下再解釋這句話。
「如先問言:云何有為…」,這是解釋「要由余釋余,非即此釋此」這句話。「如先問言」,說是兩個人有問答,那個人先問,提出個問題說:「云何有為」,這有為怎么講?「后答釋言:所謂五蘊」。對方就回答說:所說的五蘊就叫做有為,就這么回答。「若如是者,名順正理」,這樣子回答就是比較合道理。「非先問言:云何有為」,不是說最初提出個問題,什么叫做有為?「后答釋言:所謂有為」,還是這樣回答就不合道理了!附翊酥辛x,當知亦爾」,現(xiàn)在說這個遍計執(zhí)和依他起的情形也類似這樣子。「一切都無,義即是空」,什么都沒有那就是說空了!覆粦(yīng)即此都無,釋此空義」,說一切都是空,不應(yīng)該這么來解釋這個空的,不應(yīng)該這么講話。「若如是者,不順正理」,這么解釋那就不合道理,說「遍計執(zhí)是什么?是空的!(為什么是空?)「遍計執(zhí)是空的!」你這么解釋不行,要由依他起說遍計執(zhí)是空,這樣子就合道理了,這段文是這個意思喔。
盈二、善取空者(分二科) 昃一、征
云何復(fù)名善取空者?
前邊說出來惡取空是這樣意思。惡取空第一層的意思是:遍計執(zhí)的空要有依他起作依止處,所以你不可以否認依他起;依他起是有,然后才有遍計執(zhí)空。如果你否認了依他起,這個遍計執(zhí)不能成立了,所以叫做「惡取空」。現(xiàn)在這上面第二個是善取空者,分兩科,第一科是征。
怎么叫做善取空者呢?就是他很好地去認識這個「空」,認識得很正確,「善取空」。這是征,下邊解釋,分兩科,第一科舉理。
昃二、釋(分二科) 辰一、舉理
謂由于此彼無所有,即由彼故正觀為空;復(fù)由于此余實是有,即由余故如實知有。如是名為悟入空性如實無倒。
「謂由于此彼無所有,即由彼故正觀為空」,那個人由于「此」依他起的有才知道「彼」遍計執(zhí)是沒有的;就是由有疏所緣緣就知道親所緣緣是空的。因為疏所緣緣是有那么一件事,現(xiàn)在這個親所緣緣只是心里面想出來的一個相而已,沒有實體。由于「此」依他起,「彼」遍計執(zhí)是無所有的,「即由彼故正觀為空」,即由彼遍計執(zhí)「正觀為空」,空無所有,這遍計執(zhí)是沒有的。這樣說呢,我們生歡喜心也是在遍計執(zhí)上生歡喜心,生苦惱也是在遍計執(zhí)上生苦惱,實在那個地方什么也沒有,我們就是有的時候流淚了、有的時候又笑了。
「復(fù)由于此余實是有」,復(fù)由于此遍計執(zhí)的觀察,就知道那剩余的依他起真實是有!讣从捎喙嗜鐚嵵小,就是由剩余的依他起,遍計執(zhí)是沒有的,除了這個沒有就看出來依他起是有。「如是名為悟入空性如實無倒」,這樣子你覺悟了、契入了空性,這是正確的、沒有錯誤的,這樣意思喔。
從這樣的解釋,人與人之間的關(guān)系就會沒有爭論了,自然的心情就平下來,而不是要求你一定要承認我是對的,不須要這樣講,自然沒有煩惱,自然就是和平了。
《披尋記》一二○二頁:
善取空者至如實無倒者:此中取言,謂無相取。勝義智見熏習成故,性無顛倒,故名為善。前惡取空,是有相取,世俗名言熏習成故,與此有別。謂由于此彼無所有者,簡此說彼有空差別故;復(fù)由于此余實是有者,簡彼名余,唯有非空故。
「善取空者至如實無倒者:此中取言,謂無相取」,善取空這個話就是「無相」,無相的道理就是『一切名言所安立的一切法都是沒有體相的』,你這樣子通達,這叫做「無相取」!竸倭x智見熏習成故」,這個無相取是「勝義智見」熏習而成的!竸倭x」就是觀名言安立的一切法是畢竟空的,就是自相空的;你通達勝義的智慧叫做「見」,就是有這個見地就像眼睛看見似的。這是「熏習成故」,就是你常常修奢摩他、也常常修毗缽舍那,不斷地熏習,你心里面這樣止、這樣觀,這個止觀就熏習了你自己的心,使令心里面就有勝義的智慧、氣氛,在那里儲存起來了,你不斷地熏習,那個智慧逐漸地增長,等到最后成功了就很自然的,這一切的名言是畢竟空的,心里就安忍不動了!感詿o顛倒」,你心就不再犯錯誤,常樂我凈的顛倒都沒有了,「故名為善」,沒有顛倒所以叫做善。
「前惡取空,是有相取」,這里說善取空,前面那段文是說惡取空!笎喝】帐怯邢嗳 ,這句話我不會講,說「惡取空是有相取」,我不會講這句話。我的意思是:惡取空也是取空,就是取得不善,叫做惡取空。他說是有相取,這個事我不懂,他是說把名言安立的一切法是空的、離名言的一切法也是空的,就是還是空,有什么相可取呢?但是這個《披尋記》的作者是這么講的,說是有相取。我認為也是無相取,它不是用智慧取,是用無明取的,就是用無明煩惱、愚癡糊涂來取,所以就叫做惡取。
「世俗名言熏習成故,與此有別」,說這個有相取是世俗的名言熏習成的。什么叫「世俗的名言」?就是在名言安立的一切法上虛妄分別,叫世俗名言。「熏習成故」,常常地這樣子執(zhí)著就有這個有相取。這個有相取不是惡取空者,就是「于惡取空者」這段文的前邊,第一段文說的「于起我見者」,就是我們現(xiàn)在一般的人日常生活的這種境界,我們就是在名言上虛妄分別、在假名安立的一切法上虛妄分別,對于依他起、圓成實不知道,我們不知道這件事;我們就是在名言上執(zhí)著是真實的,起諸煩惱、造諸惡業(yè),這是我們的境界,這是有相取。這個有相取的人,如果遇到『一切諸法,皆無自性,無生無滅,本來寂靜,自性涅槃』,你若不閱讀經(jīng)論,就直接地去讀這段文,就可能變成惡取空者,就是一切都是空,沒有依他起、沒有圓成實,那么這是惡取空。所以這上面他說是有相取,「世俗名言熏習成故,與此有別」,和這里無相取是有差別,當然是有差別;但是我看,就是智慧和無明的差別,都是取空,但是用無明取那就叫做惡取空,用智慧取就叫做善取空。
「謂由于此彼無所有者,簡此說彼有空差別故」,這一段文上說的話,「謂由于此彼無所有者」,這是這一段文的第一句話!负喆苏f彼有空差別故」,就是挑簡、挑一挑,有好的有壞的,把壞的挑出去,就是叫做「簡」;「簡此」依他起,「說彼」遍計執(zhí);這樣說呢,一樣是有、一樣是空;就是依他起是有、遍計執(zhí)是空,這有點「差別故」。
「復(fù)由于此余實是有者」,這是另一句!笍(fù)由于此」遍計執(zhí)是空的,!赣唷沟囊浪鹗钦鎸嵱小!负啽嗣啵ㄓ蟹强展省,簡那個「彼」,「余實是有」,「余」就是依他起;「唯有」,依他起是有,它不是遍計執(zhí)那個空。用「此」和「彼」來表示依他起和遍計執(zhí)。這是舉理,舉出來依他起的有、遍計執(zhí)的空的道理。下邊第二科是解釋名字,分三科,第一科是釋空。
辰二、釋名(分三科) 宿一、釋空
謂于如前所說一切色等想事,所說色等假說性法,都無所有,是故于此色等想事,由彼色等假說性法,說之為空。
「謂于如前所說一切色等想事,所說色等假說性法,都無所有」,還是解釋前面這一句話,如前面所說的這一切色等想、色等事,這是依他起,「所說色等假說性法」,就是依止依他起而立出來名字,然后去講說,這是色法、這是受想行識等,這些法都是以假說為體性的!付紵o所有」,以假說為體性,只有一句空話并沒有那件事;說「色」,就是這么一句話,實在沒有色可得,這是受想行識,也只是一句話,沒有它的體性的。「是故于此色等想事,由彼色等假說性法,說之為空」,所以「于此色等想事」的依他起,說「彼色等」假名字的這一切法都是空的。
宿二、釋余
于此一切色等想事,何者為余?謂即色等假說所依。
「于此一切色等想事何者為余」,前面是解釋空,現(xiàn)在解釋這個「余」。于此一切色等想、色等事,什么叫做「余」呢?「謂即色等假說所依」,就是假名字的一切法的依止處那叫做「余」,就是依他起。這是第二科,下面第三科解釋如實知。
宿三、釋如實知
如是二種皆如實知,謂于此中實有唯事,于唯事中亦有唯假;不于實無起增益執(zhí),不于實有起損減執(zhí),不增不減、不取不舍,如實了知如實真如離言自性,如是名為善取空者,于空法性能以正慧妙善通達。
「如是二種皆如實知」,假名的一切法是畢竟空的,離名言的依他起是有,這兩種你能真實地認識到!钢^于此中實有唯事」,在依他起里邊它是真實有體性的,但是離名言的,只是有這么一個因緣事,沒有名言,所以叫「唯事」!赣谖ㄊ轮幸嘤形佟梗谖ㄊ吕镞,一假立名言,通過第六意識就變成假法了,就沒有體性了。
「不于實無起增益執(zhí)」,你若通達這個道理,對于實無的名言安立的一切法,不會去認為它是真實的,不會這樣子執(zhí)著!覆挥趯嵱衅饟p減執(zhí)」,依他起的一切法是真實有體性的,你不會去損減它,不會有這種執(zhí)著,不會把它空掉了!覆辉霾粶p不取不舍」,也不增名言安立的一切法,也不減少離名言的一切法!覆蝗〔簧帷,不取名言的一切法,也不舍棄依他起離名言的法。
「如實了知,如實真如離言自性」,你能真實的覺悟,如實的依他起和真如都是離言的體性的!溉缡敲麨樯迫】照,于空法性能以正慧妙善通達」,對于「空法性」,就是離言自性和圓成實自性這個真如,你能夠有一個中正的智慧「妙善通達」,很好地通達它是有,不同于遍計執(zhí)是空的,但是在依他起、圓成實又都是離言的,你不能有所分別,叫做「妙善通達」。
《披尋記》一二○二頁:
謂于此中實有唯事至妙善通達者:于前所說假有法中實有唯事為所依因,非無實物假法成立,名于此中實有唯事。此謂遍計所執(zhí),實、謂依他起及圓成實。若于依他起相及圓成實相中,一切雜染清凈遍計所執(zhí)相,是名于唯事中亦有唯假,名言熏習執(zhí)著起故。于實無事離有相取,是名不取。于實有事成無相取,是名不舍。了知諸法如所有性,是名通達,通達一切所知境界故。
「謂于此中實有唯事至妙善通達者:于前所說假有法中實有唯事為所依因」,前文所說的「假有法中」,就是假名安立的一切法里邊,還有一個「余」剩下來的依他起的「實有唯事」!笧樗酪颉梗潜橛媹(zhí)所依止的因,以它為因才有遍計執(zhí)的!阜菬o實物假法成立」,不是說沒有實物,假法能夠成立;要有依他起才能成立遍計執(zhí)的。「名于此中實有唯事」,此中實有唯事,這句話就是這么講!复酥^遍計所執(zhí)」,「此」是指遍計執(zhí)說的!笇崱惯@個字呢「謂依他起及圓成實」說的。
「若于依他起相及圓成實相中,一切雜染清凈遍計所執(zhí)相,是名于唯事中亦有唯假」,這是解釋這句話!溉粲谝浪鹣嗉皥A成實相中」,依他起和圓成實都是實相!敢磺须s染清凈遍計所執(zhí)相」,這個依他起是雜染、圓成實是清凈,另外就是遍計所執(zhí),遍計所執(zhí)本身是自性空的。雜染清凈的依他起和圓成實是有體性的,遍計執(zhí)無有體性的,你能這樣認識它們的相貌,「是名于唯事中亦有唯假」,唯假就是遍計執(zhí)。「名言熏習執(zhí)著起故」,唯假的這個遍計執(zhí)是要依據(jù)名言不斷地虛妄分別,才能夠生起來遍計執(zhí)的。
「于實無事離有相取,是名不取」,「于實無事」,就是名言安立的一切法它是沒有體性的,所以你不要執(zhí)著它有相,「離有相取,是名不取」。就是要時時的觀察名言相是畢竟空的,你常常地觀,觀而又觀、觀而又觀,那么就是這樣熏習,「是名不取」!赣趯嵱惺鲁蔁o相取」,依他起和圓成實它們沒有名言相,沒有名言相的時候,你心里面就不能分別,那也叫做「無相取」。「是名不舍」,不棄舍依他起和圓成實。
「了知諸法如所有性,是名通達」,這樣子講呢,就是通達一切法的如所有性。你能夠觀察名言相是畢竟空的,依他起就不現(xiàn)前了;依他起實在就是內(nèi)心的分別,這個虛妄分別是依他起。觀察一切名言相的一切法是空的,你內(nèi)心的分別就不動了,因為沒有所分別的境界,所以能分別的心也就不動了,這個時候圓成實相就顯現(xiàn)了,所以叫做「無相取」;「于實有事成無相取,是名不舍」,這叫做「不舍」,不舍這個離言自性!噶酥T法如所有性」,這樣子就通達一切法的如所有性,就是離一切相的真如了!甘敲ㄟ_」,這就叫做通達,也就叫做「取」。「通達一切所知境界故」,這一切的境界都是離言相的了。
黃三、結(jié)
如是隨順證成道理,應(yīng)知諸法離言自性。
這是第三科結(jié),就是離言法性那一科;第一科是理成,分三科:第一科是征、第二科是釋、現(xiàn)在第三科結(jié)束這一段文。
「如是隨順證成道理,應(yīng)知諸法離言自性」,你隨順這樣的言句的解釋就能夠證悟、能夠成就離言法性的道理,你要「應(yīng)知諸法離言自性」,前面這一大段文所說的,你應(yīng)該這樣認識這個離言法性的。
這個《攝大乘論》,我在香港曾經(jīng)講過,但是沒有講完;那么我來到美國在法王寺講過一遍,在福嚴佛學(xué)院講過一遍,在這個小的佛學(xué)院又講一遍。我現(xiàn)在的心情對于這個多體相違故、雜體相違故、無體相違故、稱體相違故,對于遍計執(zhí)和依他起的認識比以前好一點。靜坐的時候可以這樣思惟,我感覺到這么多年沒有白用功!我也希望各位同學(xué)靜坐的時候也這樣思惟,經(jīng)行的時候也這樣思惟,然后就把這個文多讀幾遍,要把重要的文句背下來;你把文句背下來在心里面想,就依據(jù)那個文句思惟。等到有一天「啊~是這樣子!」你心情會快樂一點,不會老皺眉頭、不高興,人一看就知道他現(xiàn)在不高興;不高興就是「名言假立的一切法是空」你沒過去,沒有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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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卷 閻浮眾生業(yè)感品
- 第六卷 如來贊嘆品
- 第二卷 分身集會品
- 第三卷 觀眾生業(yè)緣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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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妙法蓮華經(jīng)弘傳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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