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剛經(jīng)

《金剛經(jīng)》是佛教重要經(jīng)典。根據(jù)不同譯本,全名略有不同,鳩摩羅什所譯全名為《金剛般若(bōrě)波羅蜜經(jīng)》,唐玄奘譯本則為《能斷金剛般若波羅蜜經(jīng)》, 梵文 vajracchedika-praj?āpāramitā-sūtra!督饎偨(jīng)》傳入中國后,自東晉到唐朝共有六個譯本,以鳩摩羅什所譯《金剛般若波羅蜜經(jīng)》最為流行..[詳情]

善現(xiàn)啟請分第二

  甲二、正宗分(分四)

  乙一、略明降住生信分(分四)

  丙一、當機誠請(分二)

  丁一、承前贊善

  時長老須菩提,在大眾中,即從座起,偏袒右肩,右膝著地,合掌恭敬,而白佛言:‘希有世尊!如來善護念諸菩薩,善付囑諸菩薩。’

  這在三十二分科目中,是善現(xiàn)啟請分第二,‘善現(xiàn)’就是須菩提尊者的翻譯。大家可要好好的注意,這一段經(jīng)文是佛在世時請法的禮節(jié),表示三業(yè)虔誠,三業(yè)恭敬。‘時’者就是指釋迦如來吃了飯,洗了足,敷座而坐的這個時候,也即是釋迦如來無言已說好了‘金剛經(jīng)’;須菩提尊者已經(jīng)大徹大悟了,但是還有其他的人沒有開悟,沒有看到這個境界,因此須菩提尊者替他們請問。請法得有個禮節(jié),以表示三業(yè)虔誠恭敬。‘時’就是佛敷座而坐的時候。‘長老須菩提’,‘長老’者,就是德臘俱高的尊稱,意即道德長,戒臘老,故曰‘長老’。‘長老’這兩個字,一個指道德,一個指戒臘,這‘老’字不按世間年齡來算,是按受戒的戒臘來算,受戒之后,結(jié)一個夏算一個戒臘,他受戒很早,道德又高,所以尊稱他叫‘長老’,就像‘阿彌陀經(jīng)’里有十六尊者,稱十六長老,如長老舍利弗,摩訶目犍連尊者等,都可以稱為‘長老’。是故‘長老’是德臘俱尊的通稱。那么這位‘長老’的名字叫什么呢?叫‘須菩提’。梵語‘須菩提’翻譯中國話有三種意思:(一)叫空生、(二)善吉、(三)善現(xiàn)。‘須菩提’家里是個大財主,當他出生的時候,守庫藏的人來報告說:庫藏里的七寶都空了,不見了,因此叫‘空生’。他家人特地請一個看相先生來看這小孩子,為什么他一生出來,家里的七寶就不見了呢?看相的人給他看了相,算了命,說這孩子最吉祥,你們不要害怕,他不是個不好的小孩,而是最吉祥的小孩,所以叫‘善吉’,過了七天之后,守庫藏的人又來報告說:不見的七寶都重現(xiàn)出來了,因此又叫他為‘善現(xiàn)’。梵語‘須菩提’有這三種意思,這叫含多義不翻。他本來是學聲聞小乘的,但是他回小向大,在般若法會上,他是解空第一的尊者,即解悟空理他第一。在般若法會上釋迦佛叫他轉(zhuǎn)教菩薩,跟菩薩說般若法,這就像我們現(xiàn)在的主座法師講‘金剛經(jīng)’,要你來代座的意思一樣。佛請他代表佛說法,他雖然還是個聲聞乘,但他解空第一,他可以說般若的道理,這是按他現(xiàn)在隨機示化的事跡上講。若論他的本位是青龍陀如來,‘大權(quán)示現(xiàn)果后行因’來輔佐釋迦佛行教化的。這個故事是從那兒來的呢?要記住,來源是在‘大唐西域記’里玄奘法師說的。他在‘西域記’說的,也就是佛門中的一句話:‘一佛出世,千佛護持’。這一尊佛出世來弘法,不要有第二尊,第三尊佛,這樣才不會把眾生信仰心分散,但千佛都來護持,都示現(xiàn)弟子身。這一點是值得我們注意而要好好學習的。譬如有一位法師在弘法,我們大家都去幫忙他,但是卻不要跟他爭著弘法,倘若你這樣做,就是存心嫉妒、障礙,結(jié)果會把這個法會破壞。今舉個例子,有一位法師他要請別的法師說法,他在講座上擺了兩個法座,他先請法師上座之后,自己也坐上,他先介紹,本來他規(guī)定那位法師說法最多講一個半小時,但是給他介紹就講了一個多鐘頭,介紹完了他才叫法師開口說法,這樣一來,聽法的人都已經(jīng)疲倦勞累了,這根本就是存心嫉妒、障礙,意思就是叫那位法師不要說法。還有一次,他請法師說法,他先給他說時間不多,你說十分鐘就好,那位法師說:給我十分鐘還沒有講,時間就不夠了,我不想講了。他又覺得難為情,因此說:那你講十五分鐘吧!像這樣,請什么法師,請什么法,這就是嫉妒、障礙的心,所以結(jié)果把法會道場給破壞了。因他不懂‘一佛出世、千佛護持’的道理。要知道嫉妒、障礙、爭人我、爭是非不是弘法,也不是‘道’,那是最庸俗的凡夫心。我提出來講,因為這是個末法時代,犯上這類錯誤毛病者,比比皆是,因此我要你們提高警惕,免被這批人所污染。

  釋迦佛座下的諸弟子眾,成了佛再來的很多,如眾所知道的,觀世音菩薩,他是過去‘正法明如來’,現(xiàn)在這個‘須菩提’尊者,他是‘青龍陀如來’再來的。‘在大眾中,即從座起’,要聽般若經(jīng)的,除了常隨眾一千二百五十個比丘外,還有其他比丘,比丘尼,優(yōu)婆塞,優(yōu)婆夷,還有國王大臣及一切的人民,由于眾多,故叫‘大眾’。聽經(jīng)的時候,大家都在打坐,各有一個本位,如果要出來請法,有請法的禮節(jié),即須由本座而起,‘即從座起’是在他的本座上站起來。‘偏袒右肩,右膝著地’,站起來之后,要行禮。‘偏’是偏到一邊,‘袒’是把它顯露出來,這就是在聽經(jīng)的時候搭袈裟叫通覆肩,通覆肩是將兩個肩蓋起來,因為打坐的時間久,恐怕受了風寒,可是要出來頂禮,則須把右肩露出來,這叫‘偏袒右肩’。我們中國出家人,因為有便服、短衫、長衫、再加上一件大袍叫海青,然后才披袈裟,所以用不著通肩披衣,袈裟一搭到身上,就是‘偏袒右肩’的相。‘右膝著地’,這是印度人禮拜的儀節(jié)。中國人禮拜,必須兩膝都跪下,這叫長跪。可是長跪不能持久,除了地上菩薩才可做到,凡夫二乘人要是兩個膝跪下,是不能跪久的。因此請法一走要依著佛定的規(guī)矩,不跪下來不合禮節(jié),但跪下來要持久,要請問佛法,于是就要‘右膝著地’。

  這里還有個問題,為什么要‘偏袒右肩,右膝著地’?為什么不‘偏袒左肩,左膝著地’呢?這是順著印度的風俗習慣和禮節(jié)。印度是以右為上的社會,要是你以左為上,人家就會說你不對,這就是順乎世間法的禮節(jié)。以右為上是順乎世間法,但是是否順乎佛法呢?佛法也是向右轉(zhuǎn)才順乎法性,例如我們繞佛也是向右轉(zhuǎn),向右繞,這才順法性,向左則順生死,是故請法要‘偏袒右肩’,要‘右膝著地’,這叫合乎世間法的禮節(jié),也合乎法性,這就是身業(yè)虔誠。‘合掌恭敬’,兩個手合起來,表示恭敬。‘恭敬’二字,貫通于身業(yè)、意業(yè)、口業(yè)等恭敬,叫三業(yè)虔誠,三業(yè)恭敬。‘合掌恭敬’則表示意業(yè),而意業(yè)是無相的,意業(yè)也就是我們的心,我們很虔誠的心,要怎樣表示出來呢?合起掌來表示一心,兩手分開則表示散亂。‘合掌’來表示一心請法、聽法、即意業(yè)虔誠,意業(yè)恭敬。

  ‘而白佛言’,在下的弟子跟在上的佛說話叫做‘白’。世尊在跟座下的弟子說話,叫做‘告’,即上白下告,‘而白佛言’就是指弟子雖然跟佛說話,也要虔誠、恭敬,表示口業(yè)虔誠,口業(yè)恭敬,這是請法的禮節(jié)。

  ‘希有世尊!如來善護念諸菩薩,善付囑諸菩薩’。此科文是承前贊善,即承著前文而加以贊美,善就是美善。‘希有世尊!’,希有就是希奇少有,這是贊善之詞,他還沒有請法,而世尊還沒有說法,他為什么一開口就贊嘆‘希有’呢?這是承著前文(發(fā)起序),贊善而來的。在過去長老須菩提和眾弟子們皆以為世尊說法是在講堂上才說法,今天須菩提他才看出來,世尊在日用尋常生活之中,凡是穿衣吃飯,出入往返都是在說法。這是他過去沒有看到這段消息,今天看出來了。世尊真是大慈大悲,一舉一動無不是護念弟子,無不是付囑弟子們。因此贊嘆佛甚為‘希有’。世尊在日常生活之中都是在講經(jīng)說法,這實在太希奇少有了。在他自己份上也開口說了一句‘希有’,因過去聽佛說法聽到現(xiàn)在,‘阿含十二方等八’聽了二十年,二十二年般若談,這‘金剛經(jīng)’在六百卷中的五百七十卷,這二十二年的般若將快說完,自從親近佛就聽佛法,沒有看到這段消息,沒有悟到日用尋常生活就是‘實相般若’的本體,‘觀照般若’的妙用,今天忽然開悟了,在自己本份上也覺得希奇少有。故在佛那邊贊嘆‘希有’,在自己這方面而言,以前未悟,今天悟到也贊嘆了‘希有’,總之,是承著前文,承著發(fā)起序來贊嘆。若沒有‘希有’這兩字的贊嘆,則發(fā)起序與正宗分也就連貫不起來。因此講顯理之詞,顯淺的道理及顯深的道理都要把他連貫起來。在經(jīng)文上就是用‘希有’二字連貫起來。下邊稱呼‘世尊’,這‘世尊’是世出世間之所尊稱的意思,就如現(xiàn)在我們稱贊師父道:‘啊!真是太希有的師父’就是這樣的口氣。

  ‘如來善護念諸菩薩,善付囑諸菩薩’,‘如來’是佛的十種德號之一,它的意義,有二種解釋:一種解釋是‘乘如實道來成正覺,這是應化身佛’。另一種是‘如來者,無所從來亦無所去故名如來,這是法身如來’。此處講的是應化身如來。但是有一部‘金剛經(jīng)’的注解,叫‘金剛經(jīng)講義’在臺灣翻版,不曉得流通多少,大家認為只有這一部講義講得最好,那講義上對‘如來’的解釋都解釋為法身如來,我并不大贊成這種說法,何以故?因須菩提在此處贊嘆佛出入往返,托缽化飯和吃飯這一段光景,那是化身如來,不是法身如來。我們參考注解,要有明智的選擇,對的我們采取,不對的則放棄。須菩提贊嘆釋迦佛‘希有世尊!’,是怎樣的‘希有’呢?如來‘善護念諸菩薩,善付囑諸菩薩’,如來的心常常在加護弟子,(加護現(xiàn)在叫加被)。如來的心常常在懷念我們,沒有一時忘記我們,這是講如來的心業(yè)意業(yè)對于弟子常常加護,常常懷念。如來的口常常委付叮囑,佛把他所得的法傳授給我們叫‘付’,委付是詳詳細細的傳授給我們叫‘委付’。‘囑’是如來告訴我們,開示我們要依著所聽到的道理,如法修行,說了再說叫叮囑,這是說如來的口業(yè),對我們這些弟子,常常委付,叮囑。

  ‘善’是善巧方便,釋迦如來成佛之后如證而說‘華嚴經(jīng)’,那些上上根的大菩薩都得了利益,還有這些凡夫二乘根機的,得不到利益。所以釋迦佛就從最淺顯的地方說起,說人天乘,說聲聞、緣覺乘。就是說‘阿含經(jīng)’,一說說了十二年。佛的本意,他出世是為令眾生成佛,不是說了人天乘、聲聞乘、緣覺乘就達到目的,于是再說‘方等經(jīng)’八年。‘方等經(jīng)’就是大乘經(jīng)典,是贊嘆大乘訶斥小乘的,是告訴小乘人過去所學的那只是一種權(quán)巧方便說的法,因為你的根機不夠,所以先學小乘法就如小學畢業(yè)了,你得再學大乘佛法。說了八年后,再說般若經(jīng)又說了二十二年,這般若經(jīng)純粹是談大乘的智慧道理。這些二乘根機的,他證了阿羅漢、辟支佛后,他已了脫生死,因此,認為‘所作已辦,具諸佛法’,既然生死已了,三界已出,也脫出輪回之苦,還有什么事沒有辦呢?還說什么般若呢?怎樣勸導他,他也不受勸,于是佛就在般若會上加以善巧方便叫那些小乘人代佛講課去講般若經(jīng)。佛說我今天不要講,你們替我講一座吧。他們本來是小乘人,硬要學佛來講大乘佛法,這叫‘囑小化大’,小乘人來化大乘菩薩,這就是方便接引這些二乘人,禳他們知道,你們所教的都是大菩薩而你們自己講的都是大乘般若的道理,那你們怎么不發(fā)大心呢?這就叫做‘善’——善巧方便接引這些二乘人叫他們‘回小向大’。在般若法會上講這個‘善’是可以這么解釋,但是還不是‘金剛經(jīng)’上的‘善’,這又有什么分別呢?因般若會上的‘善’,是‘將大付小,囑小化大’的‘善’,這不算是希有之‘善’。而‘金剛經(jīng)’上的善巧方便,才是‘希有’之‘善’。怎樣希有呢?就是我們過去認為世尊在講堂上說法加護我們,付囑我們,卻不曉得佛就在穿衣吃飯,出入往返,走路的時候也是在護念我們,也是在付囑我們,這真是‘善’之又‘善’,這真是‘希有’之‘善’,所以這樣子,就是承前贊善。

  下面還要請法,如來于日用尋常生活之中在護念眾生,付囑眾生,這些眾生還是昏昏倒倒,沒有看出消息來。所以為這一些不了解世尊妙用的弟子,而假設一個問答來請問。下面問的都是為這些中下之根機的眾生而問的,如來解釋所謂‘無言之般若’,依著言語解釋也是為這些中下之根而說的。

  丁二、因機設問

  世尊!善男子,善女人,發(fā)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云何應。吭坪谓捣湫?

  梵語‘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華言無上正等正覺,此為五種不翻之‘順古不翻’。分段來解釋,‘阿耨多羅’翻成中國話叫‘無上’,‘三藐’翻正等,‘三菩提’翻正覺。‘三’是梵語的語音,不是中國數(shù)目字的一二三的三,‘菩提’叫覺,‘三菩提’叫正覺,這是釋迦如來果位上的名詞。世尊成了佛,證得兩個果位,一曰智果,就是菩提果,一曰理果,就是涅槃果,合起來理智不二,理智一如,就是一個佛果。解釋‘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應從下往上解釋。梵語‘三菩提’,華言正覺。正覺者,超過六凡法界之不覺及外道之邪覺。梵語‘三藐’,華言正等。正等即平等,二乘圣人雖稱正覺,但只能自利而不能利他,故不能稱為正等。佛名為正等正覺,即超過二乘法界。梵語‘阿耨多羅’,華言無上。菩薩自利利他,雖稱正等正覺,但以無明未盡,覺道未圓,故不能稱為無上。唯佛一人,三覺圓滿,萬德具備,堪稱‘無上正等正覺’,超九界以獨尊,這就是佛的智果。但要注意上面有個‘發(fā)’字,下面有個‘心’字,這不是講世尊的果德,世尊成了佛有兩個果,一是菩提果,一是涅槃果。這里是講善男子、善女人發(fā)了菩提心,如果把上面的‘發(fā)’和下面的‘心’字忽略過去,則這經(jīng)文就講不通了。要想成佛,先要學佛發(fā)心,發(fā)什么心呢?發(fā)無上正等正覺之心。為了使這道理能了解清楚,現(xiàn)我舉例說明。譬如說在社會上作一個人,想升官發(fā)財,這就是發(fā)升官的心,發(fā)財?shù)男,那就在作凡夫,也就是貪名貪利,升官是名,發(fā)財是利。若學了佛,要求更進步,光是升官發(fā)財還不夠,還要皈依三寶,受持五戒,修行十善,這是發(fā)什么心呢?這是人天乘的心。來生來世轉(zhuǎn)一個人,來生來世可以升天,這個不出輪回只能超出三惡道。那么要超出六道輪回,要超出三界以外,要了生死,即要發(fā)心,發(fā)什么心呢?發(fā)二乘心。自己要成佛也要度一切眾生成佛,這個發(fā)心,發(fā)的是什么心呢?發(fā)‘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這么一對比,你就懂了,了解了什么叫做‘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此分上中下根,上根當時就發(fā),中根過了一個時期再發(fā),下根勉勉強強還是要發(fā),為什么?因為天天在講這個道理。現(xiàn)在我們生在這個末法時代,實在可憐,社會上聽不到法音,出了家到了寺院里,就是換了出家衣服,唯一的修行,就是吃素,中國佛教視吃素為第一,這是守戒律,沒有吃眾生肉,少造惡業(yè)是好的,但是吃了素干什么呢?光吃素能成佛嗎?誰也沒有聽過這個道理!不懂又怎能發(fā)心呢?故發(fā)不起心來,出了家住在寺院里,不在社會上爭名奪利,在寺院里還是爭名奪利,還是嫉妒障礙,若這樣子出家叫做冤枉出家。這能怪現(xiàn)在這個出家人嗎?不怪,我們只是感到可悲,因為沒有善知識講經(jīng)。在我們講堂里還有幾個帶發(fā)的同學,你們聽了可要‘發(fā)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你們沒有聽到不會發(fā)心,你們聽到了就要發(fā)心,你們能‘發(fā)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你們才叫‘善男子,善女人’。剛才說到修五戒、十善,人天乘那也叫‘善男子,善女人’,因為這也超過世上一般只求名利的人。但是,在‘金剛經(jīng)’上的‘善男子,善女人’這個‘善’,是多么的高尚,你必須‘發(fā)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才是‘金剛經(jīng)’上的‘善男子,善女人’。

  須菩提他根機夠,他看見釋迦如來,出入往返,穿衣吃飯就開悟了,其他的善男子、善女人未開悟,因根機不夠,他比那些聲聞、緣覺的根機高明得多。我們可要注意這段經(jīng)文,就是‘善男子,善女人’已經(jīng)發(fā)了‘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此句應是不成問題的?墒‘心印疏’卻把此當做一個問題,而又分三個問題,在下半卷,完全講‘發(fā)菩提心’,這是對經(jīng)文上顛倒錯誤所致。我剛才講過參考注解,應該采取的則采取,不應該采取的則放棄。譬如我說講經(jīng)的題目,講‘金剛經(jīng)’有堅、利、明,講‘般若’有‘三般若’,這是依著‘心印疏’說的。‘新眼疏’則只講到二個,沒有講到三個,沒有講到‘其相光明’,‘三般若’配不上三,只配了兩個,因此我看那個好,就采取他的材料,就以‘發(fā)菩提心’來說,我不采取‘心印疏’的那個大問題,何以故?因這‘善男子,善女人’他怎樣被稱為‘善’,因他已經(jīng)發(fā)了‘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故,這底下已有了問題:‘云何應。吭坪谓捣湫?’。‘云何’就是如何,也就是怎樣,怎樣安住他的真心,怎樣降伏他的妄心。這個真心就是剛剛發(fā),就是那個‘菩提心’。‘菩提心’發(fā)起來是怎樣的呢?上求佛道,下化眾生。你只上求佛道而不下化眾生,那你只是發(fā)二乘的菩提心,而不是大乘的菩提心。你要上求佛道,下化眾生,這個心最難得發(fā)起來,此‘善男子,善女人’居然能發(fā)起這個心,但是他還是個凡夫,外面五欲六塵的境界常要轉(zhuǎn)動他,一轉(zhuǎn)動‘菩提心’就失了,沒有‘安住’是很苦惱的,因為好不容易發(fā)起此心,又給打岔失掉了。這須菩提就替這些發(fā)心的人來請問,他這個‘菩提心’不能安住,有什么好方法能令他安住呢?‘菩提心’為什么不能安?因為有‘妄心’,‘妄心’就是貪圖五欲,攀緣六塵的心。既然你已發(fā)了‘菩提心’,何以還要貪圖五欲,攀緣六塵呢?原因是我們還是凡夫,這是無始劫以來的習氣。是故‘妄心’一現(xiàn)前,真心就走了,這就是‘新眼疏’所說的‘漢賊不兩立’。‘妄心’一起,真心就不能安住了,要使真心安住,第一要緊還是先降伏這‘妄想心’,那有什么法子呢?請世尊說說降伏這妄想心是要怎樣降伏?

  丙二、如來許說(分二)

  丁一、贊善印是

  佛言:善哉!善哉!須菩提,如汝所說,如來善護念諸菩薩,善付囑諸菩薩。

  須菩提長老誠懇請法,如來就允許跟他說法。佛先贊嘆他說:‘你問的好’再印證他說的對。‘佛言:善哉!善哉!須菩提,如汝所說’,一連贊嘆他兩個‘善哉’,這是加重口氣說法的腔調(diào),就如我們平常說話‘你太好了,太好了’就是這個意思。這‘金剛經(jīng)’沒有什么高深玄奧的道理,可是這‘金剛經(jīng)’不言高深自然高深,不言玄奧自然玄奧。佛贊須菩提‘這太好了,太好了’,是怎樣的好呢?第一你能在佛穿衣,吃飯,日用尋常生活之中,領悟到般若之理,這太好了,‘善哉’!第二你會掛念那些沒有悟到這個道理的大眾,而替大眾請問妙法,這是好上加好,故言:‘善哉!善哉!’因此佛連贊嘆兩個‘善哉!善哉!’,再叫一聲‘須菩提’。佛叫當機者,意思也就是叫我們。這經(jīng)文的組織都是問答體,一問一答與普通說白話一樣,若說難懂,這是少聽少研究之故。每次叫須菩提注意聽,實實在在就是叫我們注意聽,叫一聲須菩提就要印證他說的對,‘如汝所說’,如你上面所說的兩句話,說的很對。是那兩句話呢?就是‘如來善護念諸菩薩,善付囑諸菩薩’,你上面這樣贊嘆我,我現(xiàn)在就給你印證,你贊嘆的對。這并不是世尊愛聽人家贊嘆他的好話,若這樣解釋,便是凡夫的境界了。因為世尊自從成佛以來,無時無刻不在護念眾生,付囑眾生,一舉一動都是在護念,都是在付矚,可惜弟子們沒有看出消息來;今天被須菩提看出消息來,他贊嘆如來‘善護念諸菩薩,善付囑諸菩薩。’,所以才說:你贊嘆我如來這兩句話太對了,我如來就是這個樣子,護念弟子,付囑弟子的,不但在講堂說法護念你們,出入行走,乃至一舉一動,在日常生活中,我也是在給你們做榜樣,做模范。你們要學佛在那里學呢?不是光學佛的說法,而是要學佛的行持。須菩提你贊嘆的對,如來就印證你贊嘆的對。

  丁二、誠聽許說

  汝今諦聽,當為汝說,善男子善女人,發(fā)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應如是住,如是降伏其心。

  ‘汝今諦聽,當為汝說’,你要諦聽,我當為汝說,此云‘為汝說’即為大眾說。‘諦聽’有兩種意思(一)真實之意——你要發(fā)真實心來聽,我們要求學佛法,要聽佛法,若不發(fā)真實心,那怎么能聽得懂呢?因為聽佛法貴在以真實心聽,勿以生滅心而聽,因生滅心是妄想之心。若以生滅妄想心來聽這真實的佛法,是聽不懂。‘楞嚴經(jīng)’上有兩句話:‘汝等尚以緣心聽法,此法亦緣’。‘緣心’就是攀緣六塵的心,攀緣心也就是生滅心。我們的心,起心動念,不出六塵的境界,若拿這個攀緣六塵的心來聽法,佛說的真實妙法,也都變成六塵之法,攀緣之法。這話‘圓覺經(jīng)’上也有:‘汝以旋心聽法,此法亦旋’,意即若以旋轉(zhuǎn)的心來聽法,這個法也跟著旋轉(zhuǎn)。佛說的法都是真實妙用之法,怎么有的聽了開悟,有的沒有開悟呢?就是你用生滅心來聽,故聽不到真實妙用的道理。(二)審思之義——審是詳審,思是思惟,意即要詳審的思惟,聽經(jīng)聞法得詳詳細細的聽講其道理。這就是教他聽經(jīng)要以審思而聽,勿過耳成空,聽法要聽到心里,勿聽到耳朵里,不然的話,不要說今天聽了一座,就是聽了三年也等于沒聽。‘大智度論’說:‘聽者端視如渴飲。一心入于語義中。踴躍聞法生歡喜。如是之人可為說。’這是說:聽經(jīng)的人,兩個眼睛要端端正正的看著說法的人,因為如來說法,那時還沒有經(jīng)書,現(xiàn)在看著經(jīng)文要端端正正的看,身體不要坐得歪歪斜斜,不要靠著桌子,手托到腮膀子上,起懈怠放逸相,因佛經(jīng)上講成佛的道理,度眾生的道理,不發(fā)虔誠的心怎么行呢!‘如渴思飲’,這表示求法的心很懇切。‘一心入于語義中’,不要打妄想,應一心思惟深入義理之中,佛說法的語言含有深妙義理,有的人聽聞佛法,聽到開悟就是這么聽出來的。‘踴躍聞法生歡喜’,‘踴躍’是大歡喜的意思,聽法聽到心里得了法樂,對妙法真了解,心里生出了一種喜法樂法之心。‘如是之人可為說’,像這樣聽法的人,可以跟他說。這就叫‘諦聽!諦聽!當為汝說’。反過來說,你不是諦聽的人,你跟他說法,說了他沒有聽,就是聽了,只聽到耳朵沒聽到心里,這叫失言,你說的話都冤枉費氣。那么真正來聽法的人,你不說,這叫失人,你把這個人錯過了,這個人是真正要聽法的人,所以‘如是之人可為說’,你就當說。

  現(xiàn)在我解釋一下,我講經(jīng)的方法,先是消文釋義,然后才顯理。為什么要顯理?應該顯才顯,不顯不行,講‘諦聽’是引證‘新眼疏’上的。我的五種講經(jīng)方法(一)消文(二)釋義(三)顯理(四)勸修(五)舉證。以上所講的是勸修的話,舉證的話,勸你要好好諦聽,不要用生滅心聽,不要打妄想來聽,這樣子就是勸修。前面解釋真實義,引證‘楞嚴經(jīng)’。前面講審思義,引證‘大智度論’,這就是舉證、舉經(jīng)、舉論來說明,你就知道我道源講經(jīng)的五種方法,不是我自己打妄想打出來的,古人解經(jīng)都是這個樣子。

  ‘善男子善女人,發(fā)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應如是住,如是降伏其心’。這是如來開口說法,但這種說法,是說而不說,就是‘實相般若’的理體,‘觀照般若’的妙用,不是能用口說出來的。你要會去參,領悟出來,所以這個地方說了等于沒有說。佛說善男子善女人,你已經(jīng)發(fā)了無上菩提之心了,你的真心不能安住,叫我告訴你一個方法,怎么樣安?‘應如是住’。真心不能安住,妄心不能降伏,你叫我告訴你,降伏妄心的方法,‘應如是降伏其心’。‘如是’安住你的真心,‘如是’降伏你的妄心。佛說了兩個‘如是’,這就是方法。注解上有三種解釋,一種作顯理解,怎樣叫做‘如是’?‘如是’就是‘生佛一如,莫不皆是’。你要想安住真心,先要明白‘生佛一如,莫不皆是’的道理。釋迦如來成了佛,所證得的實相理體,并沒有增加一點,因為實相理體是如如不動的。我們眾生在流轉(zhuǎn)生死,‘實相般若’的理體也沒有減少一點,因為它是如如不動的。所以說‘在佛不增,在凡不減’。眾生與佛一如無二如,都是一個真如實相。‘莫不皆是’。一切眾生都是佛。所以釋迦佛成佛后,三嘆奇哉!一切眾生皆有如來智慧德相。佛眼看眾生都本來是佛,你懂得了‘生佛一如,莫不皆是’的道理,把它推廣開來,內(nèi)而根身——眼、耳、鼻、舌、身五根,外而器界——就是山河大地,色、聲、香、味、觸,無不是‘實相般若’的理體。實相般若理體,遍一切法,所以講‘金剛經(jīng)’下文,一切法都是佛法。古人說:‘青青翠竹,總是真如,郁郁黃花,無非般若’。你看見‘青青翠竹’那就是真如的理體,你看見‘郁郁黃花’那就是‘實相般若’。你如此去領悟‘實相般若’之理,那真心自然安住,妄心自然降伏,所以‘應如是住,如是降伏其心’,這是一種解釋。第二種解釋:‘如是’之義,你不是說你們發(fā)了菩提心,真心不能安住,妄心不能降伏嗎?你叫我(佛)給你講個方法。你看前面我那段出入往返,穿衣吃飯之日常威儀,我的真心可走動了嗎?你看我世尊的樣子,有打妄想嗎?沒有。我的真心沒有走動,我的真心安住,我沒有打妄想,我的妄心降伏了。試問真心是怎樣的安。客氖窃鯓拥慕捣?當知就在日用尋常生活中用功,穿衣不著穿衣相,吃飯不著吃飯相,出入往返,行住坐臥都不要著相,這樣真心就不會走動。真心安住,妄心不起,妄心自然降伏了。這就是世尊告訴我們‘安住真心,降伏妄心’的妙法。

  但是穿衣、吃飯是無始劫來的習氣,能不被穿衣吃飯之境界所轉(zhuǎn)動的修行者很少,何以故?因他用功不在穿衣吃飯上用,他用功都在大殿、念佛堂上用,其實這不是真功夫,何以不是真功夫呢?平常我們佛門不是有一句話說:‘做法師的架子大,老修行的脾氣大’,為什么會給他取個‘老修行’這名稱呢?因他是真正用功;念佛:他一天不知道念多少聲;參禪:一天不知參多少枝香,上殿過堂全都在那兒,表示他有修行在用功。結(jié)果你不能碰他,碰到,他發(fā)脾氣比平常人的無明火還大。為什么他會有那么大的無明火?那么大的脾氣?我可沒有惹他,干嗎?他光那么大火,發(fā)大脾氣?你要曉得他的功夫不是真功夫,因為他沒有在日用尋常生活中用功,因此,你和他談平常日用生活的話,碰到他就發(fā)脾氣。從這點,你就要覺悟,你若想用功,就在這穿衣吃飯,日用尋常生活上去用功。古人說:‘終日穿衣,不曾掛著一根紗;終日吃飯,沒有咬著一粒米。’你若能在這方面用功,那你的真心自然安住,妄心自然降伏,你學佛算是學會了,就照著前面佛那個樣子,‘如是而住,如是降伏其心’。第三種解釋:‘如是’二字,要開啟后文,就指以下全部‘金剛經(jīng)’。按上中下根說:須菩提是上根,他已經(jīng)開悟了,講到這里中根人也開悟了,若不再講以下全部‘金剛經(jīng)’,下根人還是得不到利益。所以還要說,就指著下文,啟開下文‘如是住,如是降伏’,即跟你講怎么住,怎么降伏。向下所聽講的大眾再高尚還是中下之根,實際上是為下根人說的?墒沁@個下根不是普通的下根,而是‘金剛經(jīng)’法會上的下根。在‘心印疏’上有兩句話形容:‘燒尾鼓浪成龍去,蝦蟹猶然努眼睛’。燒尾就是紅尾巴的鯉魚,鯉魚跳龍門,就成了龍,鯉魚成了龍便鼓浪而去,而那些蝦和蟹瞪著眼,茫然不知怎么回事。鯉魚怎么成了龍,蝦蟆不信,螃蟹不信,都在瞪著眼睛莫明其妙。這以下說的經(jīng),都是為螃蟹、蝦蟆所說的,為那瞪眼睛的人所說的。‘心印疏’是這么形容的。這就是不得不說才說,這個地方,你若能大開圓解,悟到實相理體,那么下面經(jīng)文也不用再說了。這就是前面說看見釋迦如來穿衣吃飯,出入往返,那叫‘離言般若’,這‘依言般若’雖然還沒有說,你能開悟,大開圓解還是好的。若你還沒有開悟,還得好好學。

  丙三、當機愿聞

  唯然,世尊,愿樂欲聞。

  ‘唯然’這兩個字,很多注解,解成:‘唯’是‘唯’,‘然’是‘然’,我認為不應該這樣解釋。‘唯然’就是我們中國話‘是的’的意思,這是順印度說話的口氣,不要分開來講,即‘是的,世尊’,這樣解就得了。‘愿樂欲聞’,意即我很愿意聽,很歡喜聽,很希望聽。這‘愿樂欲’三個字是加重口氣,很想要聽的意思。‘愿’依著‘新眼疏’解是心許,我心里許的愿,愿意聽。‘樂’應念‘yào’,我好樂聽。‘欲’是希求即很希望聽。須菩提已經(jīng)開悟了,還聽干什么呢?第一‘悟’有淺深,淺的理悟了,還有深的理沒有悟,故自己還是要聽。第二是我悟了,法會的大眾還沒有悟,要為他們請法,代表大眾說‘愿樂欲聞’。按他的本位是‘青龍陀如來’,他已經(jīng)成了佛,還要聽,這是大權(quán)示現(xiàn),示現(xiàn)不懂來請問。

  上來丙一略明降住生信分,分四科,前面三小科已講完,也就是把三十二分本的第二分講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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