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無量壽經(jīng)
《觀無量壽經(jīng)》,簡稱《觀經(jīng)》。與《阿彌陀經(jīng)》、《無量壽經(jīng)》合稱凈土三部經(jīng)。宋畺良耶舍譯。另有異譯一種,已佚。此經(jīng)進一步發(fā)揮了《無量壽經(jīng)》的凈土思想,敘述釋迦牟尼佛應(yīng)韋提希夫人之請,在頻婆娑羅宮為信眾講述觀想阿彌陀佛的身相和極樂凈土莊嚴的十六種觀想方法(十六觀)...[詳情]
佛說觀無量壽佛經(jīng)講記
振教法師記錄
恭敬法寶·開智慧眼
居心誠敬·入道要門
非賣品
序
佛者性體也,法者事理也,僧者和合比丘眾也,眾亦性體也。然心佛眾生,三無差別,眾則出家在家通稱,以性理無二致也。性體迷于事理則穢,穢則為眾,性體覺于事理則凈,凈則為佛。所以眾必除穢而轉(zhuǎn)凈,不凈不得作佛,佛已純凈能知穢,知穢始能覺眾。經(jīng)云:是心作佛,是心是佛。祖云:心穢土穢,心凈土凈。從知佛眾凈穢,皆在于心,此為凈宗之法要,亦全藏之綱領(lǐng)也。三藏浩浩,無非明凈,通途遠而難,三經(jīng)鼎足善巧,別徑近而易。世界悉檀,先以欲牽,能順其穢,帶業(yè)往生,伏惑出世,能融其穢。由順而融,及近上善熏習(xí),享樂蓮邦潛移,自然心念三寶轉(zhuǎn)凈矣。遇此而不振奮,甘于沉沒,佛恩己靈,俱深辜負矣。然三經(jīng)修法,亦分難易,小本彌陀,一心持名,徑中又徑最易,故修者普。大本無量壽經(jīng),詳說緣因,開發(fā)善根為助,較繁修少。若夫觀經(jīng),依經(jīng)所示,以心作觀,少違教義,名為邪觀,名為妄想。而圣境廣大,凡心隘陋,十三觀雖開方便,心粗境細,猶難作到,故從古修者講者,直鳳毛麟角如也;蜓匀(jīng)鼎峙,豈宜知一忽二,言固如是,然亦有說也。是行宜守專,知必求全,行不專則定不成,知不全則慧不生。無定無慧,于凈何有,有凈萬人去者,必明乎此也。今之學(xué)者,問以何謂凈穢,愕然茫然,無以應(yīng)。問以何生西后,始悉憶念三寶,又茫然,無以應(yīng)。問以心佛交感,九品生相,七寶有想,人天凡相等,俱無所應(yīng)。是不知凈,無有凈,唐捐其功,乃不讀觀經(jīng)之過也。宿德道源法師者,乘愿再來人也,示生豫州,幼出家受具足戒。遍參名山,精天臺教義,曾久卓錫靈巖,喜宏凈。來臺建海會寺,為三臺專一之凈宗道場也。憫學(xué)人啙封,于臺北志蓮精舍,敷講觀無量壽經(jīng),由振教法師記錄,批卻導(dǎo)窾,深入淺出,微密顯章,如指掌文。記錄,文取語體,義皆暢達,可稱雙璧,不同智疏禮鈔,必精臺教后能讀也。道公久病目,視力艱,每講經(jīng)以深鏡助之,不自為苦。此經(jīng)講座圓滿,世臘適臻八秩,為眾忘身,其悲心至于斯也。茲者斯講流通,三寶云何,凈穢奚別,九品等相,心佛是誰,無余蘊矣。猶之孽海慈航,待于津岸,尚徘徊不登,寧非不智也哉。余不敏,讀正感焉,公來征序,欣然而有辭。謹述所知,隨喜勸請來者,時哉時哉,不可復(fù)失。
一九七七年冬至月優(yōu)婆塞李炳南恭識
佛說觀無量壽佛經(jīng)講記 分科目次
序
經(jīng)前玄談
略釋經(jīng)題
正釋經(jīng)文
甲一、序分
乙一、證信序
乙二、發(fā)起序
甲二、正宗分
乙一、明凈業(yè)
乙二、辨妙觀
丙一、日觀
丙二、水觀
丙三、地觀
丙四、樹觀
丙五、水想觀
丙六、總觀
丙七、華座觀
丙八、佛菩薩像觀
丙九、佛身觀
丙十、觀音觀
丙十一、勢至觀
丙十二、普往生觀
丙十三、雜明佛菩薩觀
丙十四、上品生觀
丙十五、中品生觀
丙十六、下品生觀
乙三、彰利益
甲三、流通分
乙一、王宮流通
乙二、鷲山流通
跋
佛說觀無量壽佛經(jīng)講記
弟子振教謹記
——道源老法師六十五年冬講于臺北志蓮精舍
經(jīng)前玄談
中國大乘佛教有八大宗派,凈土宗屬八大宗派之一宗。我們這個講經(jīng)的志蓮精舍,屬于凈土宗之道場,志蓮者志求往生蓮邦也。凈土宗有三經(jīng)一論,即無量壽經(jīng)、觀無量壽佛經(jīng)、阿彌陀經(jīng)及往生論。本精舍以往已講往生論及阿彌陀經(jīng),現(xiàn)在續(xù)講觀無量壽經(jīng),此經(jīng)又名十六觀經(jīng),謂此經(jīng)內(nèi)容為十六種觀念法門也。十六觀經(jīng)與無量壽經(jīng)及阿彌陀經(jīng),鼎足而立,同等重要,不可偏缺,凈土宗才可興盛起來。在同等重要中,又有差別,即觀經(jīng)較彌陀經(jīng)、無量壽經(jīng),尤為重要,乃重要中之重要者。大乘佛法中,最高的是華嚴經(jīng),我們每天作晚課蒙山施食時,必念華嚴經(jīng)偈“若人欲了知,三世一切佛,應(yīng)觀法界性,一切唯心造。”所謂欲了知的是什么?即是欲了知三世諸佛是何處來,應(yīng)從自心中求,佛教大乘法,凡是心外求法都名外道,須觀法界性,了知三世一切佛,統(tǒng)統(tǒng)在我心內(nèi),皆是我心中造出來的。十六觀經(jīng)教人觀想無量壽佛(即阿彌陀佛),先造一尊佛出來。能造一佛,即可造十方三世佛,這就是十六觀經(jīng)告訴我們心造諸佛之法。然若不研究觀無量壽經(jīng),則一切唯心造,徒具空理而已。故須研究十六觀經(jīng),才能知道“心即是佛,佛即是心”的道理,這個道理通華嚴經(jīng)亦通禪宗,是大乘佛法中最高理論,這十六觀經(jīng)上統(tǒng)統(tǒng)有。我國最高法門是頓教禪宗,直指人心,見性成佛。成佛如何成?見了本性,就成了佛。本性在何處?本性就在我們心中。我此心中就具有佛性,見了此佛性,就成了佛,所以叫做頓教禪宗。此是禪宗教人頓悟之法。如何使凡夫心觀想成為佛性?十六觀經(jīng)教你觀想方法,照著十六觀經(jīng)修,就可觀想得一尊佛出來。所觀的是誰?觀的就是阿彌陀。阿彌陀佛不出我自心,西方極樂世界,亦不出我自心。平常講最高理論,“唯心凈土,自性彌陀。”若不依十六觀經(jīng)修觀想,則所說者,皆是些空理。自性彌陀,你心里唯彌陀不來,唯心凈土,你心里亦凈土不來,此何故?我們的心是妄想心,怎能變得彌陀出來!我們的心是染污心,怎能變得凈土出來!但得有個方法教他變,十六觀經(jīng)教我們觀想變現(xiàn)西方極樂世界莊嚴,觀想變現(xiàn)阿彌陀佛莊嚴,西方凈土依正莊嚴,皆是我心中所造,那么西方極樂凈土,即是我自心凈土,彌陀即我自性彌陀。每天晚課中,唱著“阿彌陀佛身金色,相好光明無等倫,白毫宛轉(zhuǎn)五須彌,紺目澄清四大海,……”。此偈即出自十六觀經(jīng)。所謂白毫宛如五須彌山,紺目有如四海之大,試問臉孔須有多么大?才能容納此毫此目。此話從何說起?即十六觀經(jīng)有此觀想。由此可知凈土三經(jīng)中,十六觀經(jīng)為重要中之重要者。若是凈土宗沒有十六觀經(jīng),不須外道搗蛋,即禪宗就早已將凈土宗打倒了。禪宗自六祖以后,風(fēng)行全國,倡“直指人心,見性成佛”之說。幸而凈土宗十六觀經(jīng)有“是心是佛,是心作佛”之語,非心外求佛,非心外求凈土,我自心即是佛,我自心即作佛。十六觀經(jīng)有此二句明文,任何高深的道理,亦超不過此二句妙理,所以凈土宗,不會被任何力量所消滅,即在此也。
十六觀經(jīng)是觀想念佛法門;阿彌陀經(jīng)是持名念佛法門,即執(zhí)持阿彌陀佛名號。十六觀經(jīng)是觀想西方極樂世界,依報莊嚴;觀想成功,再觀想西方三圣的正報莊嚴;觀想成功之后,再觀想你生到西方極樂世界七寶池中,作蓮花合想,作蓮花開想,作花開見佛想。凡此皆是自己觀想成就,故名觀想法門。佛教何以有觀想、持名、……等種種念佛法門?因眾生根機不同故也。
此十六觀經(jīng)之觀想念佛與彌陀經(jīng)之持名念佛,不相妨礙,況且十六觀經(jīng)最后三觀即持名念佛,若持名念佛多年,有所領(lǐng)會,則繼續(xù)修持名念佛,亦可不修觀想之行,但不可不知十六觀經(jīng)之理。若不知十六觀經(jīng)之理,則信愿行三者中信心易退;因?qū)敉恋览聿幻髁?遇禪宗人說直指人心見性成佛,或遇密宗人說三密加持即身成佛,你的信心立即動搖。信心既動搖,愿行隨之而退,不能自利亦不能利人。再去參禪、禪參不好,去學(xué)密、密學(xué)不好,此叫不能自利。既不能自利,亦不能利他。何以故?你對凈土道理不了解,經(jīng)他人一批評,已誤會自己修凈土是走錯了路,又如何能去弘揚凈土?是故不能自利利人。我佛入滅已二千五百余年,正法一千年過去了,像法一千年亦過去了,現(xiàn)在乃是末法時代。末法時代,欲想自利利他,除了凈土法門以外,別無他法。若是說的盡高,做卻做不來,如何能自利利他?所謂自利利他者,自他同了生死之謂也。欲了生脫死,須是足踏實地修行,非說大話可了生脫死。所以真正發(fā)心了生死,除凈土以外,別無法門可了。欲想度眾生了生死,除凈土法門外,亦別無其他法門也。
十六觀經(jīng)注疏,有智者大師疏,以解經(jīng)文;四明尊者妙宗鈔,以解智者疏;又有善導(dǎo)大師四帖疏;另有黃智海居士的白話解。皆是此經(jīng)疏注中之佼佼者,可作研讀之參考。
以上經(jīng)前玄談竟。
略釋經(jīng)題
佛說觀無量壽佛經(jīng)
佛說觀無量壽佛七字是別題,經(jīng)字是通題,為通別一對。別題又分二重能所,佛是能說之佛,無量壽佛是所說之佛;觀字是能觀之智,無量壽佛是所觀之境,是為能所一對。“佛”是本師釋迦牟尼佛,梵語佛陀或佛陀耶,中國話譯為“覺者”,大覺大悟的人,就叫做佛。社會上有大學(xué)問的人叫學(xué)者,佛非迷愚之人而是覺悟之人,故云覺者。為何不直譯作覺者?因佛字的覺義,含有自覺、覺他、覺行圓滿諸義,故不翻。凡夫不能自覺,正所謂不覺不知;聲聞雖能自覺,而無悲心,不能覺他;菩薩雖能覺他,覺行欠圓滿;唯佛自覺、覺他、覺行圓滿,成為超出九界之上的大覺者,故名為佛。世間人凡事好起分別,若勸他信佛,他要問問:佛比天公、仙公誰大?須知佛比天公和仙公都大,又比羅漢、辟支佛、菩薩大。佛是最高無上,故曰:“天上天下無如佛。”這個佛即是我們的本師釋迦牟尼佛。他出生在印度迦毗羅國,父號凈飯王,母名摩耶夫人,但是此示現(xiàn)印度之佛是化身佛,化身佛是度凡夫二乘人者。佛有三身——法身、報身、化身。法身是理體,理體無相,雖是無相,但是凡夫若想成佛,非證得此理體不可。如何證法?必須修行用功,修行用功是因,結(jié)果證得的佛果,即報身佛——修行之果報。此報身佛,唯菩薩能見,二乘凡夫無法見到。佛是大慈普利一切,為使二乘凡夫能見到佛,故有化身佛——乃變化出來之佛身。此三身,非一非三,即一即三。若是菩薩根機者,所見的是報身佛,二乘根性人見化身佛。化身從報身出,報身由法身來。故法、報、應(yīng)三身,即為一身。十六觀經(jīng)屬大乘經(jīng),是報身佛所說之法。剛才說過三身即一身,亦就是生于印度之釋迦佛,你是個大乘,看見佛是報身佛;你若是小乘,則所見為化身佛——但見他是一個老比丘而已。
“說”者說法,世尊成道之后,即說法度生,說了四十九年法,一直說到入滅之時還在說。凡佛所說之法,就是法語。法是何義?即教眾生了生脫死之方法也。佛愈是說法,眾生就愈得了生脫死之利益,我們凡夫雖然說了數(shù)十年,但很少有利益眾生者,盡是說些空話,為何不學(xué)講經(jīng)呢?佛說者,即說法也,上次講彌陀經(jīng)時,講過,說者悅所懷也。佛說法為何欣悅?佛說之法能度眾生轉(zhuǎn)凡成圣,了生脫死,故胸懷歡悅。
“觀”者觀想、觀照。能觀之智慧,須大悟之后,智慧才能啟發(fā),在未開悟之前,此名為識。為什么作觀想,得轉(zhuǎn)識成智?因所觀者為阿彌陀佛。觀想阿彌陀佛,妄識即轉(zhuǎn)成智慧。我國八大宗中,有唯識宗,唯識宗講究用功,轉(zhuǎn)識成智。今此十六觀經(jīng)之觀字即是轉(zhuǎn)識成智之法。這個妙極了,你觀想阿彌陀佛,你的妄識,就可轉(zhuǎn)成智。因為識是妄想心,妄想心想的是凡夫境界,天天想凡夫境界,故為妄識。現(xiàn)在叫你觀想佛的境界,你的境界就變成佛的境界,佛境界哪還有妄識呢?當(dāng)然已轉(zhuǎn)識成智了。觀字之妙,妙就妙在這里。
“無量壽佛”即梵語阿彌陀佛,是極樂世界之教主。此經(jīng)內(nèi)容令觀極樂世界依正莊嚴,今僅云觀無量壽佛者,舉正報以收依報,述化主以包徒眾也。
以上講解別題之義,下講通題經(jīng)字。
“經(jīng)”字梵語修多羅,此云契經(jīng)。契者,上契諸佛之理,下契眾生之機。下契眾生之機者,每部經(jīng)有他所契化之機,唯有凈土經(jīng),下契眾生之機,則三根普被,最為殊勝。
經(jīng)題講竟,今講譯題。
劉宋西域三藏法師畺良耶舍譯
“劉宋”者簡別非是趙宋,而是南北朝時,劉裕開國之朝代名。中國的歷史上,有兩個宋朝,一個是劉裕開國,一個趙匡胤開國的,故今用劉宋以簡別之。“西域”即今印度。“三藏法師”者,凡是博通經(jīng)律論三藏之法師,皆得名三藏法師。“畺良耶舍”,此云時稱,法師于宋文帝元年來中國,住南京鍾山道林精舍。曾翻譯此經(jīng)及觀藥王藥上經(jīng)等。
正釋經(jīng)文
甲一、序分
乙一、證信序
如是我聞,一時,佛在王舍城耆阇崛山中,與大比丘眾,千二百五十人俱;菩薩三萬二千,文殊師利法王子而為上首。
今天開始講解經(jīng)文。
凡是佛經(jīng),皆有三分:一、序分、二、正宗分,三、流通分。序分又分兩科:①證信序,②發(fā)起序。今先講證信序。
上面這段經(jīng)文,即是證信序。此段經(jīng)文,是世尊將入涅槃之時,阿難尊者問佛:世尊圓寂之后,弟子們結(jié)集法藏,一切經(jīng)首,應(yīng)安何等字句?佛答:“一切經(jīng)首,應(yīng)安:如是我聞,一時,佛在某某地點,與大眾某某等若干人俱。”此即經(jīng)家所謂六成就。因為佛住世說法四十九年,談經(jīng)三百余會,說的統(tǒng)統(tǒng)是因緣法——一切法皆從因緣生。世尊開法會,自有開法會的因緣,但必須有此六種因緣,才能成就法會,所以每部經(jīng)首,必須將它說一說。有此一段經(jīng)文,就可證明這是佛說的經(jīng),故名證信序。佛教大小乘經(jīng),都是阿難尊者所背誦出來的。佛弟子中,各有一個第一,而阿難尊者是多聞第一。多聞第一,按現(xiàn)代名詞,叫做記憶力特別強,他有此大智慧,佛所說的法,他都能統(tǒng)統(tǒng)背誦出來。故結(jié)集法藏時,大家公推阿難尊者升座,代表佛說法,將佛住世講過的佛經(jīng),一一背誦出來。阿難尊者于是在宣講每一部佛經(jīng)之初,必定宣稱“如是我聞,一時,佛在某某地點,與某某大眾等若干人俱。”然后宣說該部佛經(jīng)之內(nèi)容——正宗分及流通分,如何如何,經(jīng)大眾通過之后,記錄起來。那時印度尚未發(fā)明紙,而是用貝多羅樹的樹葉記錄的。此即成為佛教最原始結(jié)集的法藏。
以下分別解釋六成就意義:
“如是我聞”,此一句經(jīng),有兩個成就,“如是”二字為信成就,“我聞”二字為聞成就。如是二字,古來祖師解釋經(jīng)時有很多種,我平常講經(jīng),都分三種解釋。第一、如是二字是“顯理之詞”,顯真如實相之理。今先消文,怎么叫如,怎么叫是?不異名如,無非曰是。既已消文,再來顯理。一部經(jīng)有一部經(jīng)的理,現(xiàn)在就講這部十六觀經(jīng)之理,十六觀經(jīng)之理,怎么名如?怎么叫是?十六觀經(jīng)所講的是什么理呢?所講的是實相妙理。實相妙理,三世不易。不易就是不變易,過去如此,現(xiàn)在如此,未來亦復(fù)如此,永遠不變的,若是有變動,便成了生滅法。實相妙理,他是不生不滅的,所以過去世、現(xiàn)在世、未來世他都不會變動,三世不易故叫做如。今觀經(jīng)所顯者,實相妙理;實相妙理,三世不易故名“如”。怎么叫是呢?依實相妙理,觀想念佛,絕對無非,故曰“是”。以此顯十六觀經(jīng)之理體。第二種解釋,信順之詞。佛所說法,為弟子者,皆當(dāng)信仰順從,若不信仰、不順從,便不名如是。“如是”者表示我們信仰,我們順從。這就叫信順之詞。第三種解釋,“如是”二字,指法之詞。如是即指這部十六觀經(jīng),觀想念佛之法,此是最淺顯之解釋。有了指法之詞的淺顯解釋,意義已明,何必還要作顯理及信順之重釋?答:必須如此解釋,何以故?須知“如是”兩字,指十六觀經(jīng)之法,而十六觀經(jīng)之理,你若不懂,就必須去聽講,聽講就必須信順,如不信順,聽了等于未聽。能信順者是我們的心,所信順者為實相妙理,觀想念佛。觀想念佛,還須依實相妙理。佛說每一部經(jīng),都以實相妙理為體,所以要顯理。由淺入深,再由深講到淺,有此三種的解釋,才能曲盡義理。為什么將信成就列于經(jīng)首?因佛法如大海,唯信為能入。世間有“望洋興嘆”之語,佛法亦如是,若無信心,不能深入法海,得不到法益,徒自“望法海興嘆”。
“我聞”二字是聞成就。我者阿難自稱之詞。因為世尊圓寂之后,阿難尊者于結(jié)集法藏,升座說法之時,諸佛加被,頓時莊嚴如佛,大眾心疑是否阿難已成佛?所以阿難先為表明,如是法門,乃我親從佛聞,非屬己智。“如是我聞”一語出口,群疑頓息。今將“如是我聞”四字聯(lián)起來解釋,即如是——十六觀經(jīng),是我阿難親從佛聞。阿難尊者自說我聞,亦即勉勵我們眾生,要多聞法。娑婆世界眾生耳根最利,盡用眼看,還須耳聞。以我國的佛經(jīng)來說,凡是國學(xué)有基礎(chǔ)的人,多看幾部祖師注解,亦可了解佛經(jīng),但是很費氣力,不如去聽經(jīng),看六小時的經(jīng),不如聽二小時的演講,來得明白。可知聽經(jīng)要比看經(jīng)好。因為看經(jīng)看的多了,看后忘前,聽經(jīng)即無此弊。而且聽經(jīng)時,一心諦聽不但不會忘,又可聯(lián)想到其他經(jīng)論,觸類旁通,所以要多聽經(jīng)。現(xiàn)在末法時代聽經(jīng)機會非常少,遇有講經(jīng)機緣,應(yīng)當(dāng)放下一切,發(fā)心去聽。聽經(jīng)時,須專心諦聽,聽得法喜充滿,將坐久腰酸背痛之事忘了,不知時間之已到。所以勸各位要發(fā)心多聽講經(jīng)。
“一時”兩字是時成就,佛說法是在印度,印度歷數(shù)的年月日時,和中國歷法的年月日不合,故不能記載某年某月某日。而年月日時是世間法,記上了不但對經(jīng)典沒有多大助益,反而令研究經(jīng)典之人,為了考查時間,費時費事。況且印度人向來不注重歷史,故無法查對時間,F(xiàn)在印度的歷史時間,完全根據(jù)阿育王的那幾根石柱子考證出來的。又佛說法時,不是一次說完一部經(jīng)的,此經(jīng)雖是一次講完,而華嚴經(jīng)分七處九會,故無從記載哪一會哪一時。再者佛說法有時在人間,有時在天宮。如地藏經(jīng)即是在忉利天宮說的,忉利天的歷算(忉利天一日,人間一千年)與人間歷算如何查對?是故古來翻譯佛經(jīng)之大德,根本不記某年某月某日某時,只用“一時”兩字概括了。一時者,“師資道合,說聽究竟”,名為一時。明白點說:即師長弟子,志同道合,說的聽的,都功德圓滿,把一部經(jīng),從頭講到尾的那一個時期,統(tǒng)稱為一時。佛說法,講“實相妙理”,是超時間空間的,但是說法是在人間說的,離不開時間空間,故須要有時成就,才能聽法。臺灣屬亞熱帶地區(qū),夏天太熱,時間不成就,不能講經(jīng)說法。我們志蓮精舍為此特別買了一部冷氣機,但是機器大,聲音亦大,聽起經(jīng)來,它老是打閑岔。而且在講堂聽經(jīng)時,開著冷氣機,固然很涼,聽完經(jīng)出來,呼——的一聲,熱氣襲人,容易生病,F(xiàn)在冬季,天氣不太冷,正是聽經(jīng)的好時候。再說到嚴重的時不成就,天下大亂,那時根本不能講經(jīng);就算天下不大亂,但社會不安寧,亦不能講聽。以往香港常常請我去講經(jīng),但近年來,社會愈亂愈利害,入夜之后,到處發(fā)生搶案,現(xiàn)在香港吃了晚飯之后,大家都不敢出門,怎么去講經(jīng)?我今年去美國,而美國人晚上七點鐘以后,足不出門;白天大家都要去上班去上學(xué),沒有時間聽:到了晚上閑一點,可是晚上到處都是土匪強盜,到處都可能發(fā)生搶劫,大家都不敢出門,你欲講經(jīng)說法,怎么去講?怎么去聽?現(xiàn)在我們臺灣,氣候不冷不熱,社會亦很太平,晚上出來聽經(jīng),沒有什么顧慮,正是聽經(jīng)的好時光,希望大家珍重這個好時光,天天要來,聽完這部經(jīng),我是決定把這部經(jīng)講圓滿的。
“佛”是主成就。凡是法會,必有說法的主持人,我們的教主釋迦牟尼佛,就是這個講經(jīng)法會的主持者,故曰主成就。
“在王舍城耆阇崛山中”,這是處成就;第五個成就,亦即空間的成就。說法得有個場所,在哪里說這十六觀經(jīng)呢?在王舍城耆阇崛山。王舍城是印度摩竭陀國的國都,為印度第一大城,耆阇崛山是梵語,譯成中國話叫靈鷲山。鷲是鷲鳥,那個山的形狀像鷲鳥的頭,故又名鷲頭山。此山座落在王舍城外東北方。佛說法不在靈鷲山頂上,是在靈鷲山下面。前幾年道源去印度朝禮圣地,朝拜靈鷲山,到了靈鷲山,和大家一齊爬山,到了山頂上,沒有個場面,都說就在這里叩頭禮拜,那里既沒有廟亦沒有寺,只剩個塔基,塔已被回教毀壞了,就在那里將帶來的香,點燃起來,插在地上,禮拜一番。朝拜圣地靠信心,這是佛在靈鷲山說法的地方,當(dāng)然要拜?墒俏覒岩,這里沒有個場面,在哪里說法?當(dāng)然啰,佛說法,那些諸大菩薩、天龍八部,在虛空里可以打坐;可是大心凡夫,總得有個坐的場所,恐怕不是這里吧?心里疑惑,但是不敢說出來。拜過之后下山,來到山腳下,正逢印度政府整修佛教圣地。凡是佛的八大圣地,都在整理。同行有人忽然看到一個牌子,說這一古跡,是法華塔,乃佛說法華經(jīng)的地方。于是我心中立即將疑惑去了,經(jīng)云佛說法華經(jīng)是在靈鷲山,這有個法華塔,是紀念佛說法華經(jīng)的地方,可見得佛說法華經(jīng)不在山頂上,是在山腳下。我行前一看,該塔僅剩最下三層,以上的幾層都沒有了。那里立有一個牌子,說明該塔毀于回教徒,F(xiàn)在講十六觀經(jīng)的處所,即是在這個靈鷲山。
記者謹按大唐西域記,載錄當(dāng)年玄奘大師看到的靈鷲山是這樣的:“接北山之陽,孤標(biāo)特起,既棲鷲鳥,又類似高臺,空翠相映,濃淡分色,林木非常茂盛。如來御世垂五十年,多居此山,廣說妙法。頻毗娑羅王(摩竭陀國的國王)為聞法故,修建道路,自山麓至峰嶺,跨谷陵巖,編石為階,廣十余步,長五六里,中有二站,一謂“下乘”即國王大臣至此,下車步行以進。一謂“退凡”,即謂凡夫到此止步,不令同往。其山頂,則東西長而南北狹,山之西邊,有磚造精舍,高廣精制,東向開門,如來在昔,多居說法,今作說法之像,高一丈六尺,量等如來之身。”又說道:“其(靈山)南崖下,有一塔,(紀念)往昔如來于此說法華經(jīng)。(靈山精舍)南山崖側(cè),有大石室,如來在昔,于此入定。”由此看來,佛陀是住在靈山頂上的?赡芊鹜油砟陼r,國王大臣,及佛所度的諸弟子眾,都年老了,為免使四眾弟子爬山辛勞,所以佛駕臨山南崖下,為大眾講經(jīng)說法。“江山容易改,滄海變桑田。”當(dāng)年山崖,而今道公長老所見,已為平地,諸法無常,于此益足相信。愚見如是,是否有當(dāng)?尚乞高明指正。
“與大比丘眾千二百五十人俱”這是眾成就。千二百五十人者,是佛的常隨眾。佛度三迦葉師徒共乙千人,又度舍利弗、目犍連二外道師徒二百人,再度耶舍長者子等五十人,合計為乙千二百五十人。這乙千二百五十人,發(fā)愿要終身給佛作侍者,常隨世尊,永不離開,故名常隨眾。“菩薩三萬二千”,菩薩是梵語菩提薩埵之略譯,中國話叫覺有情。覺指佛道,菩薩行人,發(fā)心上求覺道,下化有情,所以叫做菩薩。菩薩三萬二千者,這部十六觀經(jīng),完全是要大菩薩來聽,所以菩薩來得很多,有三萬二千之多。“文殊師利法王子而為上首”,文殊師利翻成中國話叫做妙德。他的功德不可思議,故叫做妙德。他在菩薩眾中,智慧第一,佛是法王,他是法王之子,故稱為法王子。“而為上首者”,上首就是菩薩弟子之中,他是最上的首領(lǐng)。如現(xiàn)在學(xué)校里,稱同學(xué)為學(xué)長。上首是尊重的稱呼。但不是同佛比著稱,而是與大弟子比著,他是最上之首領(lǐng)。上首就是在菩薩眾中,他是智慧第一的大菩薩。因為十六觀想法門,唯有大智慧者,才能觀得起來,故以他為上首。
乙二、發(fā)起序
爾時王舍大城,有一太子,名阿闍世。隨順調(diào)達惡友之教,收執(zhí)父王頻婆娑羅,幽閉置于七重室內(nèi),制諸群臣,一不得往。
從爾時王舍大城起,至教我觀于清凈業(yè)處止,這段文字叫發(fā)起序,敘說發(fā)起此十六觀經(jīng)的因緣。前面證信序的六成就,每部經(jīng)都大致相同;此發(fā)起序,各經(jīng)各異。而這部十六觀經(jīng)更是特別不同,就是兒子欲殺老子要殺母親,以這么一段文來作發(fā)起十六觀經(jīng)的因緣。
“爾時”就是釋迦世尊與大比丘眾及諸大菩薩在靈鷲山說法的時候。正在此時,王舍城發(fā)生了一件逆?zhèn)愔?就是兒子要殺父親,要殺母親。“王舍大城”是古印度第一大國——摩竭陀國的首都,此城很大,故云王舍大城。“有一太子”國王的兒子立為儲君的叫太子。名字叫“阿闍世”,阿闍世的意義,中國話叫未生怨——未曾出生就是冤家。又名折指,因他出生之時,從高樓跌下,未曾跌死,僅折斷一小指,故名折指。這二個名字,太子長大之后,聽了都會不開心的,于是宮中的人另外給他作個較好的解釋,叫做善見。就是說善能見到高深的道理,別人不了解的道理,他都能了解,故名善見。這是恭維他的好聽的解釋。“隨順調(diào)達惡友之教”調(diào)達者,提婆達多之異譯也,華言天熱,因他出生之日,天氣特別熱,故名“天熱”。另一種解釋,天上氣候本是不熱,他出生之日,天人心中熱惱,諒非吉兆,天人皆有神通,以是用天眼觀察,照見此一小孩——提婆達多,將來必定害佛,要造出佛身血之罪案,故名天熱。此調(diào)達是阿難之親兄,他很聰明,出家之后,以惡心想學(xué)神通,先向佛求學(xué),佛不傳授給他,只教他修無常觀。又向舍利弗等學(xué),大眾皆不傳授給他。最后,他命令阿難教他,阿難此時僅證初果,未得他心通,不知調(diào)達之用心,遂將從佛聽聞得來之神足通口授給他。神足通又名身如意通,即是身體能在空中飛行自在之神通。調(diào)達既學(xué)會了神通之后,名利心愈重,見佛受大眾供養(yǎng),心生嫉妒,尤其見到國王去供養(yǎng)佛時,飲食、衣服、珍寶等物,大車小車的裝運送來,心里更是妒火如焚。他不能得到國王的供養(yǎng),于是運用神通去蠱惑太子,希望太子能供養(yǎng)他。他飛到太子宮的上空中,示現(xiàn)種種神通變化,或現(xiàn)大身,或現(xiàn)小身,履水如地,入地如水,或上身是火,下身出水,或現(xiàn)于虛空中,坐臥自在,種種神變。太子見了,心生歡喜,問是何神?宮中有人見到過調(diào)達的,便對太子說:此是阿難之兄,佛陀之弟子調(diào)達,與太子有緣,特來度化太子的。太子以手招他下來,調(diào)達便變作又白又胖可喜可愛之小兒,投入太子懷中。太子把他抱坐膝上,百般撫弄,并以口接吻,吐個口水到他嘴里,調(diào)達為邀太子之寵,忍辱咽下。即恢復(fù)本形,與太子說法,說的盡是供養(yǎng)之法,激令太子供養(yǎng)他。他說國王護世尊的法,每次都送五百車的供養(yǎng),供養(yǎng)佛和供養(yǎng)大眾僧;我的福報不夠得到國王的護法,但是我與太子很有緣,希望太子你能供養(yǎng)供養(yǎng)我,亦是我出家修行的光榮。太子以是答允亦如父王一般,供養(yǎng)調(diào)達飲食衣物等五百車,隨即送去。調(diào)達既得太子的五百車供養(yǎng)之后,貢高我慢之心更加熾盛,便去見世尊,要求佛將大眾僧團領(lǐng)導(dǎo)之權(quán)交給他,由他代表世尊化導(dǎo),世尊年老了,應(yīng)當(dāng)休息。佛因調(diào)達在太子宮中示現(xiàn)神通,咽下太子唾液之丑行,喪失僧格,正要申斥他,見他反而前來索眾,于是呵斥道:我弟子中智慧第一之舍利弗,和神通第一之目犍連,尚不給他,怎能給你這“食唾之人”——食人口水之人。調(diào)達索眾既未得逞,便想害佛,而自作新佛。佛須有大護法,于是復(fù)去離間太子,唆使行逆,說道:世尊年邁,應(yīng)當(dāng)退休,我作新佛;老王年邁,亦當(dāng)退位,你作新王,護我的法。新王新佛,共治天下,豈不快哉!太子聞言,遂道:這樣好是好,我亦想作國王,但是我的父親還在世,君臨天下,怎么辦呢?調(diào)達說:你把他殺掉就好了!阿闍世聞言一驚,問他何故口出此言?調(diào)達說:我說此話,是有道理的,按因果報應(yīng)而說的。你知道你何故叫阿闍世?阿闍世者,義為未生怨,因你尚在母胎之時,算命先生說,你出生之后,將來一定害父害母,故名未生怨。于是你父親天天設(shè)法害你,到你出生之初,便將你由樓上摔下來,幸虧你的命大,沒有跌死,只跌斷一小指,故名折指。如此看來,你父親與你,有什么恩愛呢?你何不報他的仇。于是阿闍世太子隨順惡友調(diào)達的教唆,“收執(zhí)父王頻婆娑羅,幽閉置于七重室內(nèi)。制諸群臣,一不得往。”收執(zhí)就是關(guān)閉起來。做國王的父親叫父王。他父親的名字叫頻婆娑羅,頻婆娑羅華言模實,意思是說他的身體很健康很結(jié)實。他是摩竭陀國的國王,阿闍世把他收執(zhí)起來,“幽閉置于七重室內(nèi)”。幽閉就是關(guān)閉。七重就是一重一重有七重的門禁。阿闍世太子把他的父王,關(guān)閉在七重門禁的房子里,“制諸群臣,一不得往。”制是禁制。禁制群臣,任何一個人亦不得前往探視。他的意思,欲把老王餓死。
國太夫人,名韋提希,恭敬大王,澡浴清凈,以酥蜜和麨,用涂其身;諸瓔珞中,盛葡萄漿,密以上王。爾時大王,食麨飲漿,求水潄口。潄口畢已,合掌恭敬,向耆闍崛山,遙禮世尊,而作是言:大目犍連,是吾親友,愿興慈悲,授我八戒。時目犍連,如鷹隼飛,疾至王所。日日如是,授王八戒。世尊亦遣尊者富樓那,為王說法。如是時間,經(jīng)三七日,王食麨蜜,得聞法故,顏色和悅。
阿闍世太子把他的父王關(guān)閉起來,禁制群臣,任何人都不許去看。但是他沒有命令禁制內(nèi)宮婦女去看。這個時候“國太夫人,名韋提希。”韋提希翻譯中國話叫做“思維”,就是她善于思維。“恭敬大王”大王就是她的丈夫,她對他很恭敬。大王被他的兒子關(guān)閉起來了,她沒有辦法,可是她對大王,還是很恭敬。他兒子禁制群臣去看大王,要把大王餓死。她恭敬大王,就設(shè)法要送飲食去救大王,不敢明的送,于是“澡浴清凈,以酥蜜和麨,用涂其身。”先洗澡把自己身體洗清凈,然后以“酥蜜”酥即奶油,蜜是蜂蜜,“麨”即炒熟了的麫粉。以奶油、蜂蜜,和炒熟了的麫粉,調(diào)和起來,涂在身上,外面穿上衣服,不給人看見。“諸瓔珞中,盛葡萄漿。”瓔珞是國太夫人身上掛的莊嚴飾品,她將身上掛的瓔珞,其中灌滿葡萄漿。“密以上王”密是秘密,上是奉上,秘密的奉上給大王。“爾時大王,食麨飲漿,求水漱口。”這個時候,大王吃過了國太夫人奉獻的麨,飲了葡萄漿,再求一點水漱口。“漱口畢已,合掌恭敬,向耆闍崛山,遙禮世尊,而作是言:”漱口以后,他關(guān)在房子里面,這時候就想起求佛法了,于是合掌恭敬,對著耆闍崛山,遙遠的禮拜世尊。拜過之后,而作是言,也就是開始禱告。于此應(yīng)知,漱口是怎么一回事?不是大王的生活習(xí)氣太利害,到這個時候,沒有飯吃,國太夫人偷偷的送點東西來給他吃,吃了東西還要漱口。話不是這樣說,吃了東西要漱口,這是一種禮節(jié),不漱口不敢和世尊講話。佛制的戒律明白規(guī)定,吃過飯之后,一定嚼楊枝,(即今之漱口或刷牙)不嚼楊枝,不能念經(jīng),不能念佛,這是一種禮節(jié),不可當(dāng)作生活習(xí)慣看,乃是表示恭敬。漱口以后,才可以合掌、恭敬、行禮、禱告。他禱告什么?就是我現(xiàn)在被關(guān)禁七重室內(nèi),不敢勞請世尊駕來,可是我平日有個最親近的善友,就是大目犍連尊者。“而作是言”,就是遙遠的對著耆阇崛山,和世尊說話:“大目犍連是吾親友”此親友兩字,有的注解書,解作親戚朋友,其實不是。親是親近,友是善友,此謂大目犍連,是我平日常常親近的善友(善友今時一作道友或蓮友講),他是神通第一的尊者,佛的右首弟子。“愿興慈悲,授我八戒。”我求目犍連尊者來干什么?愿興慈悲,授我八戒。因為我常常聽他說過:在家人要種出世因,應(yīng)當(dāng)受八關(guān)齋戒。平時我只聽得講,沒有發(fā)心受過八戒,現(xiàn)在我被我的壞兒子,把我關(guān)起來,要我的老命,所以想到要受八關(guān)齋戒了。
八戒又名八關(guān)齋戒,是在家人臨時受的出家戒。在家人為家務(wù)所累,想出家不能出家,佛特開方便,著令臨時受個八關(guān)齋戒,權(quán)當(dāng)一日一夜的出家人。八戒就是沙彌戒的前九條。八戒的前五條以五戒為基礎(chǔ):第一、不殺生,第二、不偷盜,第三、不淫——若是你們居士發(fā)心受八關(guān)齋戒的,應(yīng)知此八戒以一天一夜為期,今天上午受,明天天亮,戒體自然結(jié)束就沒有了。故在家居士有夫妻的受五戒不犯邪淫就可以了,但是受八戒時此一日一夜,夫妻必須分床臥,還要分開房間睡覺,因為要做一日一夜的出家人,即當(dāng)如此。第四、不妄語,第五、不飲酒——和五戒相同。第六、不著香華鬘,不香涂身——這和五戒不同了,受五戒的居士,尤其女居士頭上戴花,身上涂香都不犯戒;但是八戒不行,在受持八關(guān)齋戒期間,不得佩戴香華,亦不得香油香膏涂身。第七、不歌舞倡伎,不往觀聽——你若是個五戒居士,自己唱歌跳舞,或人家唱歌跳舞時,去看去聽,都不犯戒。但是受八戒時,卻不許唱歌跳舞,不得奏音樂;人家唱歌跳舞,亦不許去看,不許去聽。第八、不坐高廣大床——五戒居士可以坐臥高廣華麗的眠床,但是八戒必須換個小點樸素的床。這八條叫八關(guān),關(guān)者關(guān)閉,把邪惡之門關(guān)起來。第九、不非時食,即過午不吃飯,這叫齋。此第九倏和前面八條戒,合起來就叫八關(guān)齋戒。即是沙彌十戒中的前面九條戒。
“時目犍連,如鷹隼飛,疾至王所。”時者即頻婆娑羅王在七重室內(nèi)禱告之時。世尊有神通,目犍連尊者亦有神通,大王在那邊一禱告,目犍連尊者就知道了,他知道國王遭了難,在那邊請求他為大王授八戒,所以當(dāng)時就來。來時是乘神通來,為欲顯示神足通的速度,故謂“如鷹隼飛”。鷹隼是形容詞,鷹是老鷹,大家都知道的。隼是鷹的屬類,亦叫鷂子。鷹隼飛行極速,什么鳥亦沒有鷹隼飛的快,這里借以形容目犍連尊者的神通飛得很快——如鷹隼飛,實際神足通要比鷹隼飛快得多。“疾至王所”,疾字是疾速之意,謂很快就到國王之所。“日日如是,授王八戒”,今天如是來為王授八戒,而且天天如是,來為大王授八戒。為什么要天天來為王授八戒呢?第一、佛制八戒,是一天一夜受持的戒法,如戒文云:“第一不殺生是八關(guān)齋戒,汝一日一夜能持否?”八戒一齋,逐條審問“一日一夜能持否”?答:“能持”。即表示接受了這個戒法。八關(guān)齋戒就是沙彌戒的九條戒法,沙彌戒、沙彌尼戒是一樣的,統(tǒng)統(tǒng)是十條戒,一至第九條戒,如前所說,其第十條為銀錢戒,“不捉持生像金銀寶物”。出家人不捉摸銀錢,可以過活,因為佛制戒規(guī),令在家弟子要供養(yǎng)出家的僧尼衣食,所以他們可以去托缽化飯吃,他們不要金錢亦可以生活;在家弟子則不可能,在家弟子沒有錢就不能生活,所以在家居士要想臨時過個出家生活,只受九條沙彌戒,第十條銀錢戒就不受了。這里說受戒規(guī)矩,講經(jīng)講的是頻婆娑羅王,聽經(jīng)的應(yīng)該會歸自己。就是要勸請諸位,尤其在家居士,你們要發(fā)心受八關(guān)齋戒。五戒是長行戒——終身戒,盡此一報身,終生受持的戒。八戒是加行戒——加工進行,加工夫上去,我雖不能出家,要做一天一夜的出家人,這只有一天一夜的戒體。八戒和五戒不同之處即在此。八關(guān)齋戒一共九條戒,前面八條戒是幫著第九條齋法的,齋者齊也,齊午不食也——齋即過午不吃東西,你今天若是欲做出家人,第一個戒規(guī)就是過了午不吃東西。這叫齋法,以這條齋法為主,以前面八條戒為副,八關(guān)齋的關(guān),即關(guān)閉、關(guān)門——關(guān)閉邪惡之門。若犯了前面八條戒,就等于打開了邪惡之門,邪惡便入汝身心,使你身心受到染污。所以用前面八條戒,關(guān)閉邪惡之門,使身心清凈;身心既得清凈,然后才受持第九條的齋法,故名八關(guān)齋戒。八關(guān)齋戒,以齋為最重要之戒,故受八關(guān)齋戒,應(yīng)于上午受,下午不能受,因為只有一天一夜的戒,若是下午受,這條過午不食戒,沒有辦法受,所以一定要上午受。此一戒法規(guī)矩,希望出家?guī)煾负驮诩揖邮?都要記著。若是上午受了八戒,這天中午應(yīng)該注意,午餐不要過午,八戒戒體只有一天一夜,到了明天天亮之時,戒體自然沒有了。于此附帶一說:在家五戒不戒正淫,在家菩薩戒亦不戒正淫,大家不懂戒法,有人好不容易發(fā)心受在家菩薩戒,遇上一個冒充內(nèi)行者,瞎講瞎說:“你年輕輕的,有夫有妻,怎么去受菩薩戒?”這人自以為很內(nèi)行,其實他是假內(nèi)行,佛陀制的菩薩戒分出家和在家,某甲求受的在家菩薩戒,不是出家菩薩戒。在家菩薩戒是不戒正淫的(在家菩薩,惟每月六齋日加行八戒,其余時間不戒正淫。)在家戒中戒正淫的只此八關(guān)齋戒,只有一天一夜。大家要記清楚,因為講戒的機會很少,故此順便說一說。現(xiàn)在言歸正傳,頻婆娑羅王這時遭了災(zāi)難,要受八戒,并沒有出家人勸他受,是他自己發(fā)的心;他既遭了災(zāi)難,關(guān)在七重室內(nèi),他怎么發(fā)了心?他過去聽過的,這就是“佛法難聞”,他已經(jīng)聞到了,可謂有大善根。可是“富貴修道難”這一難關(guān),他還沒有破。“佛法難聞”這一關(guān)他已過來了,他聽了不少的佛法,他早就知道應(yīng)該受八關(guān)齋戒,但是他沒有受,沒有受的原因,就是因為他是國王,是大富貴人,不愿受約束,所以沒有受,這就叫“富貴修道難”。這時遭了災(zāi)難,才想起來,要受八關(guān)齋戒才好,于是發(fā)心要求目犍連尊者來為他授八戒。此處說到頻婆娑羅王如是因緣,有善根能聞到佛法,但未腳踏實地的真正修行,因為“富貴修道難”也。反觀我們自己本身,我們亦是聞佛法的善根有了,而腳踏實地的持戒的工夫,恐怕都不夠,自己應(yīng)該反省。
學(xué)佛法應(yīng)知道,什么叫佛法?戒定慧三無漏學(xué)是佛法。三無漏學(xué),第一是戒學(xué),第二定學(xué),第三慧學(xué),猶如三重樓,必須先到頭一重樓,再到第二重樓,再到第三重樓。學(xué)佛法目的在開智慧,成了佛便叫一切智人。智慧怎么開?要開智慧,須學(xué)禪定,沒有禪定工夫,智慧不會開;怎樣能得禪定工夫?必須持戒清凈。學(xué)佛應(yīng)按次序進修,不能投機取巧,F(xiàn)在我們佛門中,大家都在研究佛學(xué),都在研究禪宗,你可曾聽說有誰研究持戒?這都叫做越級。研究佛學(xué)就要求開智慧,研究禪宗就要得禪定,能以大徹大悟。不研究戒等于第一重樓沒有上,要上第二重樓、第三重樓,這樣的路線,走的對嗎?一定要栽跟斗的!因講戒定慧的次序,勸請諸位要發(fā)心持戒,發(fā)心修定,再求開智慧。此處講頻婆娑羅王“日日如是,授王八戒”,即是說目犍連尊者,天天都來為國王授八戒。剛才說過,為什么要天天受?因為八戒的戒體是如此,一天一夜戒體就沒有了,所以明天再來。第二、目犍連尊者固然是受了佛的慈命,還有一種慈悲心加被他,因為國王被關(guān)在七重室內(nèi),連飯都不給他吃,生命非常危險,他的苦惱大,好在他有善根,過去親近過佛,聞過佛法,現(xiàn)在要受八戒,受了八戒,他得點法樂,以現(xiàn)在的普通話,就叫得點安慰。每天去給他受八戒,即每天給他得點安慰,驅(qū)除他的苦惱。這是世尊的慈悲,目犍連尊者的慈悲,要每天每天給他受戒。“世尊亦遣尊者富樓那,為王說法。如是時間,經(jīng)三七日。”說日日受戒,是世尊和目犍連尊者的慈悲,是我們推想出來的,這里經(jīng)上就有明文為憑。世尊亦遣的遣字,解作派遣,謂世尊派遣另外一位尊者叫富樓那的。富樓那譯成中國話叫滿慈子,他在諸大弟子之中說法第一,能代表佛說法,故派此富樓那尊者為王說法。頻婆娑羅王所請求的是請世尊派遣目犍連尊者為他受八戒,并沒有請求派富樓那為他說法,為什么派富樓那去為王說法呢?這就證明佛的慈悲。受戒雖得到安慰,但是苦惱不能解除之時,非得說法不可,說法是明理的,把世間苦、空、無常、無我,以及因果報應(yīng)之理和他講,使他自己心里了解,他自然不生煩惱了。所以每天給他受八戒,每天派說法第一的富樓那尊者來為他說法,如是經(jīng)過三七二十一天的時間。在此三七二十一天之中“王食麨蜜,得聞法故,顏色和悅。”阿闍世太子把他父王關(guān)閉在七重室內(nèi),目的欲把他餓死,故不許任何人給他送飯吃,可是他沒有禁止老國太去見國王,因此老國太韋提希夫人每天給老王送麨蜜,他食了麨蜜,得滋養(yǎng)生命;又有目犍連尊者和富樓那為王授戒和說法,滋養(yǎng)他的法身慧命。所以老王的身體不挨餓,精神上很愉快,面容的顏色非常好看,很和悅。他一點煩惱也沒有,表示很歡喜的樣子。
時阿闍世,問守門者,父王今者,猶存在耶?時守門人白言:大王!國太夫人,身涂麨蜜,瓔珞盛漿,持用上王。沙門目連,及富樓那,從空而來,為王說法,不可禁制。時阿闍世,聞此語已,怒其母曰:我母是賊,與賊為伴。沙門惡人,幻惑咒術(shù),令此惡王,多日不死。即執(zhí)利劍,欲害其母。
一個人不吃飯,七天就可以把他餓死,最長的餓三七二十一天決定可以把他餓死了。阿闍世抱這種知見來問守門的,在他心里想他的父親已經(jīng)餓死了,所以他問守門的“我父王今天還存在不存在?”守門的人依實答道:“大王!”這時阿闍世把父王關(guān)閉起來,已篡位為王,故守門者稱他為大王,而不稱太子了。“國太夫人,身涂麨蜜,瓔珞盛漿,持用上王。”說是父王至今還存在,沒有餓死。為什么?因為他天天有東西可吃。誰給送飯呢?沒有人給他送飯,而是國太夫人,每天來奉上她的麨蜜,在她的瓔珞中,都灌上葡萄漿,持用上王。大王食了東西,滋養(yǎng)生命,故未餓死。這是說國太夫人給他送東西吃。還有“沙門目連,及富樓那,從空而來。”沙門是出家人的通稱,梵語沙門,翻成中國話叫勤息。勤修戒定慧,息滅貪瞋癡,故號為沙門。這個地方就是說有個出家人,出家人是誰?一個是目連,一個富樓那,他們都會飛,打從空中來,來了就為王說法,“不可禁制”。守門的人,他要照實話講,可告無罪。第一、國太夫人,我不能禁制,大王沒有下命令,禁制國太夫人來,所以我不能禁制她。第二、兩個沙門會飛,從空而來,我禁制不了。此是守門人照實稟白阿闍世之語。“時阿闍世聞此語已,怒其母曰:我母是賊,與賊為伴,沙門惡人,幻惑咒術(shù),令此惡王,多日不死。”阿闍世恨他父親,欲把他餓死,結(jié)果餓了二十一天,沒有餓死,而是他母親,給他父親送東西吃,所以發(fā)了怒,破惡口罵他的母親“我母是賊”。母親怎么是賊呢?因為父親就是個賊,她“與賊為伴”,所以我母親亦是個賊。“沙門惡人”,沙門本是善人罵作是惡人,“幻惑咒術(shù)”,用幻化迷惑人的咒術(shù),“令此惡王多日不死”,使我父親,餓了二十一天了還沒有死。他這一發(fā)了怒,不但破惡口罵他母親,罵出家人,還要殺他母親。“即執(zhí)利劍,欲害其母。”他要把他母親殺死,是因為我父親不死,就是母親你送東西給他吃的關(guān)系。
時有一臣,名曰月光,聰明多智,及與耆婆,為王作禮。白言:大王!臣聞毗陀論經(jīng)說,劫初以來,有諸惡王,貪國位故,殺害其父,一萬八千,未曾聞有無道害母。王今為此殺逆之事,污剎利種,臣不忍聞,是旃陀羅,我等不宜復(fù)住于此。時二大臣,說此語竟,以手按劍,卻行而退。時阿闍世,驚怖惶懼,告耆婆言:汝不為我耶?耆婆白言:大王!慎莫害母。王聞此語,懺悔求救,即便舍劍,止不害母。敕語內(nèi)官,閉置深宮,不令復(fù)出。
這個時候,跟著阿闍世的有兩個大臣,“時有一臣,名曰月光。”是先說這一個名字叫做月光,“聰明多智”是贊嘆他的德性,他是大官中最有智慧的一個大官;并且還有一個叫做耆婆,耆婆不是大官,所以兩個臣子,說做一個臣子。耆婆是阿闍世同父異母之小弟,頻婆娑羅王的后宮不止一個王后,阿闍世太子是正宮王后韋提希夫人所生,而耆婆是貴妃奈女所生。耆婆翻成中國話叫做固活——固者固定,活是活命,他是一個大醫(yī)生,當(dāng)時人都稱他為神仙,號為神醫(yī),誰有了病,請他治療,固定,即決定也,決定可以活命,故名固活。耆婆國人對他尊敬的了不得,他是救命的神仙。那月光國人亦對他尊敬的了不得,他聰明多智,智慧第一。這兩個人出來,就是勸諫阿闍世,“為王作禮,白言:”他們都是居于臣子的地位,還是為王作禮,仰白于國王:“大王!臣聞毗陀論經(jīng)說,劫初以來,有諸惡王,貪國位故,殺害其父,一萬八千,未曾聞有無道害母。”毗陀論經(jīng)是印度婆羅門教最高的一部經(jīng)典,前天講過,印度是一個沒有歷史的國家,就以毗陀論經(jīng)作彼國之歷史,凡是研究學(xué)問的人,都得研究這部經(jīng)。以這部經(jīng)的話作根據(jù),那么他們認為所說的話都是對的。這兩個大臣都看過這部毗陀論經(jīng),故引這毗陀論經(jīng)說:自從劫初以來,即我們中國話開天辟地以來,或從古以來,有諸惡王,貪國位故,殺害其父,有一萬八千之多?墒桥诱摻(jīng)上沒有說,有哪一個惡王害他母親。“王今為此殺逆之事,污剎利種,臣不忍聞!是旃陀羅,我等不宜復(fù)住于此。”這兩個大臣,先曾以好言勸諫過阿闍世,他不聽,于是用激烈的話說了。說道:大王!你今天要殺害你母親,這是劫初以來所沒有的事,你竟敢做出來,污剎利種——印度有四大種,第一個是婆羅門,第二是剎利種,又名剎帝利,翻成中國話為地主,又云田主,現(xiàn)代話叫貴族種,凡做國王和大官,都是他們剎利種。你呀!把我們的剎利種,都給你染污了,我們剎利種從來沒有人殺母親的,你今天要害母親,你把我們種族都給污染了!我們不但不忍心看見,聞都不忍心聞到。你做這種事,等于旃陀羅。旃陀羅是印度的賤種人,四大種族都不和他們來往的,是最下賤的一個種族。你等于那個賤種人一樣,我們兩人不應(yīng)當(dāng)再住在這里了。“時二大臣,說此語竟,以手按劍,卻行而退。”這兩個大臣,都帶了劍,用手按著劍,卻行而退。“卻行”是倒退,“卻行而退”即卻步倒退。這兩個大臣勸諫阿闍世王他不聽,轉(zhuǎn)身就走好了,為什么倒退而去?因為阿闍世欲殺母親,手里提了一把利劍,這兩個大臣叫他不要殺母親,他不聽,若是轉(zhuǎn)身走的話,國王要用劍殺他們,所以他們要防護自己。兩個人都用手按著劍,表示我們不敢殺國王,你國王亦不能殺我們,所以倒退出去。“時阿闍世,驚怖惶懼,告耆婆言:汝不為我耶?”這時阿闍世看到這兩個大臣要反對他,他亦害起怕來了。他既害起怕起來,于是去求耆婆,“汝不為我耶?”此言是求救之意。這兩個大臣同行,他為什么不去求月光,而求耆婆?因為耆婆是他小弟,平日和他很好,所以他求耆婆,只要耆婆答應(yīng)了為他,那月光自然沒有力量了。他為什么怕呢?因為這兩個大臣,深得民心。這兩個大臣若是反對他,老百姓都會起反,他的國王就做不成,因此他得要求他小弟幫他的忙。“耆婆白言:大王!慎莫害母。”我不是不為你,你要謹慎,不要殺害母親。“王聞此語,懺悔求救。”只要你為我,我聽你的話;剛才我要殺我母親,我做錯了,我求懺悔。“求救”的救,就是要你饒恕我的錯誤。“即便舍劍,止不害母。”阿阇世聽從這兩個大臣的勸,不殺害他的母親了,把劍當(dāng)時就舍掉了。雖不殺他母親,但是他恨他母親的心還沒有消,于是“敕語內(nèi)官,閉置深宮,不令復(fù)出。”敕是敕令,內(nèi)官為宮內(nèi)之官,敕令內(nèi)官把他母親閉置深宮之中,不給他再出來,再出來她還要給他父親送食的東西,這是他把他母親又關(guān)起來了的原因。
時韋提希,被幽閉已,愁憂憔悴。遙向耆阇崛山,為佛作禮,而作是言:如來世尊!在昔之時,恒遣阿難,來慰問我。我今愁憂,世尊威重,無由得見;愿遣目連,尊者阿難,與我相見。作是語已,悲泣雨淚,遙向佛禮,未舉頭頃,爾時世尊,在耆闍崛山,知韋提希心之所念。即勅大目犍連,及以阿難,從空而來。佛從耆闍崛山?jīng)],于王宮出。時韋提希,禮已舉頭,見世尊釋迦牟尼佛,身紫金色,坐百寶蓮華。目連侍左,阿難侍右。釋梵護世諸天,在虛空中,普雨天華,持用供養(yǎng)。
“時韋提希,被幽閉已,愁憂憔悴。”韋提希夫人,被她的惡兒子把她關(guān)閉起來,心里愁憂的厲害。愁憂是表示她心里的煩惱,憔悴是面容很衰弱,很悲傷難看的樣子。心里愁憂,則面容憔悴,合言愁憂憔悴。她為什么這么愁憂呢?不但自己不得自由,還想起那老國王沒有人送東西吃,一定要餓死,為那老國王愁憂。“遙向耆阇崛山,為佛作禮。”遙是遙遠,身體不能出宮院門之故,向是對向。很遙遠的對向著靈鷲山,為佛作禮。“而作是言”,就是對著空中和佛講話。“如來世尊,在昔之時,恒遣阿難來慰問我。”國太夫人和阿難尊者很有緣,此時想起來世尊慈悲,往昔之時,恒遣阿難尊者來慰問我。恒是恒常,遣者派遣。常常派遣阿難尊者來慰問我,我過去很感謝世尊的慈悲。“我今愁憂”我今天被我的惡兒子把我關(guān)閉起來了,我的丈夫老國王亦被惡兒子關(guān)起來,要餓死了,我愁憂的厲害。“世尊威重,無由得見;”我想見見世尊,但是世尊的威德太尊重了,無由得見。因為我現(xiàn)在被關(guān)在深宮里,無法到耆阇崛山去,我又不敢請世尊來,因此沒有緣由見到世尊。“愿遣目連,尊者阿難,與我相見。”因為老國王很相信目連尊者,韋提希夫人很相信阿難尊者,因此順帶希望世尊派他兩人來,與我相見。“作是語已,悲泣雨淚,”先是心里愁憂,這個時候,要請佛派目連尊者阿難來時,便痛哭流淚,兩個眼睛流下淚水像下雨一般。“遙向佛禮,未舉頭頃,”遙遠的對著靈鷲山的佛叩頭,拜下去還沒有舉起頭來的這個時間,“爾時世尊在耆阇崛山,知韋提希心之所念。”羅漢有他心通,佛有他心明,比羅漢的他心通知道的更清楚。佛在靈鷲山,就知道韋提希夫人心之所念。她請求佛派大目犍連與阿難,佛就立刻勅命這兩個弟子:現(xiàn)在韋提希夫人,被她的兒子把她關(guān)閉在深宮中,她希望你們?nèi)ソo她說法,你們?nèi)グ?她雖然沒有請佛,佛亦和這兩個弟子,一齊來了。“即勅大目犍連,及以阿難,從空而來。佛從耆闍崛山?jīng)],于王宮出。”佛本在耆闍崛山與諸弟子說法,這個時候,在靈鷲山忽然隱沒,看不見了,同時即在王宮里出現(xiàn)。此處說大目犍連及以阿難,是從空而來的,前面守門人,亦說目連他們是從空而來的,即謂羅漢神通尚有來去之相,經(jīng)文非常細密,要注意。此處“從空而來”,是說阿難和目連。世尊沒有從空而來,是從耆闍崛山隱沒,大家不看見了,這邊即從王宮出現(xiàn)了。因為世尊的神足通沒有來去之相,叫做“不來亦不去”,只是有緣之人,看見他來來去去。“時韋提希,禮已舉頭,見世尊釋迦牟尼佛”。世尊知道韋提希夫人心之所念,要請目連等兩位尊者,他就勅命兩位尊者從空而來,釋迦牟尼佛亦從耆闍崛山?jīng)],于王宮出。這一段時間,是很短的時間。接看前面說:韋提希夫人叩頭禮佛,尚未抬起頭來,佛已知道了。此處說,禮畢剛剛抬起頭來,就看見佛,在虛空之中。“身(是)紫金色,坐(是)百寶(莊嚴的)蓮華,目連侍左,阿難侍右。”兩個侍者,一個目連尊者,一個阿難尊者,一個在左邊當(dāng)侍者,一個在右邊當(dāng)侍者。再看見“釋梵護世諸天,在虛空中,”又看見許多天人,釋是帝釋天,梵是大梵天,護世是護世四大天王天。這些諸天都在虛空之中,“普雨天花”,此雨字讀去聲,雨者從天空落下來也。雨天花即諸天散天花下來供養(yǎng)佛也。這個地方有一個疑問,前次頻婆娑羅王亦是遙禮世尊,請世尊派目連尊者來為他授八戒;世尊大慈大悲除照派目連尊者外,又多派了一位富樓那尊者來為他說法,世尊為什么不來?這時韋提希夫人又被惡兒子把她關(guān)起來了,夫人亦是對著靈鷲山拜佛,請求佛派目連尊者和阿難尊者來給她說法安慰她,不敢請世尊來,世尊為什么來了?若說世尊是大慈大悲的,大慈大悲為什么不平等?為什么不去見頻婆娑羅王,而來見韋提希呢?這個疑問,須略加解釋。應(yīng)知這正是佛觀機逗教,應(yīng)機示現(xiàn),應(yīng)機說法。頻婆娑羅王是小乘根器(下面有經(jīng)文的說明),有目連尊者為他授戒,富樓那尊者為他說法就夠了。韋提希夫人是大乘根器,尤其是要作開演凈土法門的當(dāng)機者,關(guān)乎未來的凈土法門,未來的眾生都得凈土法門的大利益。所以佛觀察韋提希夫人,是個大乘根性,尤其是個能夠接受凈土法門的根性,為開凈土法門才來的。
時韋提希,見佛世尊,自絕瓔珞,舉身投地,號泣向佛。白言:世尊!我宿何罪,生此惡子?世尊復(fù)有何等因緣,與提婆達多,共為眷屬?唯愿世尊,為我廣說無憂惱處,我當(dāng)往生,不樂閻浮提濁惡世也。此濁惡處,地獄餓鬼畜生盈滿,多不善聚。愿我未來,不聞惡聲,不見惡人。今向世尊,五體投地,求哀懺悔。唯愿佛日,教我觀于清凈業(yè)處。
“時韋提希,見佛世尊。”佛不來韋提希還沒有這么悲痛,一看見世尊不請自來,感到世尊的慈悲太大了,遂“自絕瓔珞”絕是斷絕,瓔珞是身上的莊嚴珠寶,自己用手拉斷,不要這些莊嚴。“舉身投地”就是五體投地的頂禮,意思等于此地我們最虔誠的磕響頭,我們現(xiàn)在都是屈身的五體投地,最虔誠的把頭撞在地下,撞得卜通一下,不怕痛苦。五體投地的磕大頭,是倒身下拜;倒身下拜平常不致于把身體舉起來倒地,韋提希夫人這時奮不顧身,因為佛在虛空中坐著,要拜虛空中的佛,所以舉起身來,投下地去,還是頂禮的意思,這叫做奮不顧身,摔死亦沒有想到這個身體。此即地藏經(jīng)上,那個婆羅門女,舉身投地,肢節(jié)皆損,即是此意。那是最極虔誠,舍身忘命的禮拜。“號泣向佛”前面說雨淚,只是流淚沒有出聲,這個時候號泣是放聲大哭,這叫做悲痛之極。她對著佛就說道:“世尊!我宿何罪,生此惡子?”宿是前生前世,我宿是我前生前世,造了什么罪,生了這個惡兒子?“世尊復(fù)有何等因緣,與提婆達多共為眷屬?”這世尊兩字連貫下來,世尊復(fù)有何等因緣為一句。世尊復(fù)有何等因緣,與提婆達多共為眷屬?再想起來,我這個惡兒子是提婆達多所挑撥的,要害父親,要害母親。他提婆達多同時又要害佛。我不敢說世尊造了罪,世尊又是什么因緣,為什么和惡人提婆達多共為眷屬?經(jīng)文到此,這一段文,名為厭苦。韋提希夫人親身感覺到痛苦了,欲厭離這個痛苦世界,這是一段厭苦的經(jīng)文。
“唯愿世尊,為我廣說無憂惱處,我當(dāng)往生,不樂閻浮提濁惡世也。”這就是發(fā)起序說到發(fā)起凈土法門的序文上了。韋提希夫人對佛說:唯愿世尊,為我廣說,廣說者多說。虛空之中,世界無邊,一定有無憂惱的處所;若是哪一個世界,沒有憂愁煩惱,我就要往生到那個世界去。樂者好樂,我再不好樂住在閻浮提五濁惡世。這個地方是五濁惡世,我今天可真知道這里是苦。“此濁惡處,地獄餓鬼畜生盈滿。”盈滿即充滿。這都是聽世尊說法,說這個世界是五濁惡世,五濁惡世有三惡道,過去雖是聽見了,沒有徹底的相信。今天才真正相信,這個五濁惡世有三惡道。“多不善聚”,聚就是類,多不善眾生之類。不但三惡道里充滿了這些惡眾生,就是人道里面亦多不善類——惡人很多,尤其我自己親生的兒子,就要害父親、害母親。“愿我未來,不聞惡聲,不見惡人。”唯愿我來生來世,不聞惡聲,不見惡人。“今向世尊,五體投地,求哀懺悔。”我現(xiàn)在對著世尊,我請求往生到無憂惱處,并五體投地,“求哀”的哀字,是憐憫之意,不作悲哀講。求世尊哀憐我,我要求懺悔,我前生前世造了罪,所以我要求懺悔。“唯愿佛日”佛日是說佛有大智慧,等于白天的太陽一樣,故名佛日。“教我觀于清凈業(yè)處”,韋提希她要往生無憂惱處;欲生無憂惱處,當(dāng)修清凈業(yè);欲修清凈業(yè),當(dāng)先修觀法。所以她對佛說:世尊!請你教我,教我怎樣觀于清凈業(yè)之處所。前面那段經(jīng)文,叫做厭苦,厭離這個苦世界。這里這段經(jīng)文,叫做欣樂,歡欣求生極樂世界。這大段經(jīng)文,就是發(fā)起十六觀經(jīng)的因緣,故名發(fā)起序。
發(fā)起序中厭苦與欣樂二段經(jīng)文,亦就是凈土法門中兩大法門——一個凈土法門開為兩個大法門,欣厭二門,亦叫取舍二門。欣者欣喜,歡喜極樂世界之樂;厭者厭離,厭離娑婆之苦。因為欣喜,故欲取——取得極樂世界。因為厭離,故欲舍——舍棄這個娑婆世界。所以欣厭二門,又叫取舍二門。有人反駁凈土法門,略謂:學(xué)佛之目的,在求證實相妙理,(實相之理不可思議,叫做實相妙理)實相妙理之體,不垢不凈;以不垢不凈故,無取無舍。凈土法門,有欣厭取舍,怎能求證實相妙理,因為下手用功就錯了。妙宗鈔答覆此問題云:“取舍之極,與不取舍,亦非異轍。”凈土法門下手用功要取要舍,取舍到最極峰之處,與不取不舍之理。并不是“異轍”——并非兩條路。這叫殊途同歸,即經(jīng)云“歸元無二路,方便有多門”也。今以王舍大城為例,我們要進去城里,雖有很多城門可通入,但是進城的目的只是一個。因此若是東方來人,可就東門而入,不必繞到西門去;若是城南的人,應(yīng)從南門進入,不必再繞道從北門進。修行亦如是,各就各人的根機,你是禪宗的根機,下手就不取不舍,那就對了。你若是凈土宗根機,下手是一定要取要舍。但是到結(jié)果,還是“歸元無二路”。以上是駁正凈土法門有欣厭取舍不能求證實相妙理之謬論。又圓覺經(jīng)有“不取不舍”之句,宗密大師疏鈔,即謂西方凈土法門有取有舍,為權(quán)巧方便法門。這有貶低凈土法門的價值,今亦可用上面說的大段話,駁正他的疏鈔。取舍之極,與不取不舍,并非兩條路,已如上說:今再就凈土宗本身的工夫來解釋:凈土宗下手要用欣厭二門的工夫,一定要欣極樂世界之樂,一定要厭娑婆世界之苦。凈土宗往生三資糧信愿行,其第二資糧“愿”即是愿生西方,“愿生西方”,只講到一邊,同時應(yīng)當(dāng)愿離娑婆,若是只發(fā)愿愿生西方,而不愿離娑婆,西方?jīng)Q定生不去。何以故?娑婆世界是我們?nèi)ナ炝说穆纷?求生西方的人,是博地凡夫,帶業(yè)往生,并沒有把煩惱斷了才生西方,凡夫生西方,還有娑婆世界的業(yè)帶著,故應(yīng)發(fā)厭離心,厭離娑婆世界,是個苦海。韋提希夫人的話,即是替我們現(xiàn)身說法。這個娑婆世界,真是苦海,你要厭離。既生厭離心,這邊不拉扯,愿生西方才可以生到那邊去。若是只發(fā)愿愿生西方,不發(fā)愿愿離娑婆,結(jié)果這個路子是個死路。到臨命終時,種種牽纏掛礙的境界都現(xiàn)前,把你扯著拉著生不去了!所以一定要用智慧劍把這一頭切斷——娑婆世界是個苦海,絲毫沒有留戀。這邊不牽掣你,你要生西方,即可于彈指之間往生西方。既生西方極樂世界,得到什么目的呢?“花開見佛,悟無生忍。”極樂世界的眾生是蓮華化生,蓮華一開,就見到阿彌陀佛,為你說法,一聞佛法,即悟無生法忍。無生法者,遠離生滅之真如實相理體也。真智安住于此理而不動,謂之無生法忍。娑婆世界有生有滅,是個生滅法世界;極樂世界是個妙有世界,雖有種種清凈莊嚴,那種有是不可思議的有,是妙有。那個妙有即是真空,看起來有生有滅,卻本是不生不滅。所以生到西方,既證得無生法忍。即證得無生法忍,還有什么垢?還有什么凈?還用得著再取再舍嗎?所以證得無生法忍之時,與不取不舍的工夫,一樣一樣,無有高下。
我們信仰凈土法門的人,只是念一句阿彌陀佛,求生西方就夠了。其中有不夠的地方,乃是娑婆世界打閑岔的地方太多,打閑岔的非是世間五欲之樂,世間五欲之樂打不了閑岔,因為我決定要求生西方,決定不貪世間五欲之樂;外道的理論亦打不了閑岔,我相信凈土法門,我相信佛的道理,我不相信外道的胡說八道。所以外道亦打不了閑岔。最打閑岔的就是佛門里面各宗各派的道理。他們這么一說,那么一說,他們所說的道理,超過了你的知識,將你對凈土的信心動搖了。往生凈土三資糧,頭一個就是信心,信心不堅固,還能發(fā)愿,還能求生嗎?所以念佛念了幾十年,結(jié)果西方?jīng)]有生得去,只為信心動搖了,所以要明白這些道理。把高深的道理都明白了,信心就堅固了。凈土法門是大乘法門,是要教化眾生的。自己念佛求生西方,還要教化眾生念佛求生西方,若不懂得道理,怎么教化眾生?再進一步解釋:大乘經(jīng)典上就講的實相妙理,不取不舍。不是現(xiàn)在學(xué)禪宗的人要這樣講,乃是經(jīng)典上說的。歷代祖師所說,亦是依據(jù)經(jīng)典說的。既懂得不取不舍之理與實相理體相應(yīng),又何必念佛求生西方,證得無生法忍,再求證實相妙理?所以過去有個禪宗祖師,說念佛生西方如打著繞——繞個大彎子。為什么要繞個大彎子,直接了當(dāng)不取不舍,就證得實相妙理,何必生到西方,再去證無生法忍?須知不取不舍之理,不是依文解義,解得這個道理就能了生死,必得依照文義的道理求得開悟,大徹大悟,悟到不取不舍的道理。悟了以后再去修行,真正把煩惱斷了,這個生死才能了脫。不是依文解義,看點祖師所說高明的話,你亦學(xué)著說,你認為你的境界很高,錯了!我們看古人注解,看祖師語錄,他們的話很高很妙,我們學(xué)著說,那是人家的話。經(jīng)上的話,是佛的話,注解語錄是祖師的話,我們自己有沒有證到這個工夫?最淺的工夫得證到無生法忍。為什么生到西方去求證無生法忍,為什么要繞這個大彎子?因為我們的根機不夠。你說了半天高明的話,你有沒有證得無生法忍呢?證無生法忍,須要親證,不是說的。你說了半天,你證得沒有?你若沒有證得,你可真正是打著繞了——你這個彎子繞的太大了。為什么說你這個彎子比生到西方的彎子還大呢?生西方的那個彎是直接去的,時間很短,彈指之間而已。持名念佛念到一心不亂,依十六觀經(jīng)觀想行成。念佛念到一心不亂,阿彌陀佛來接引。觀想行成,自己就可以生去,不要好多時間,一彈指間就生去了。生到西方的人,上品上生,花開見佛即時便證無生法忍。那個沒有繞大彎子。你若是盡說高話,你在此娑婆世界,根本沒有證得無生法忍,你盡在此說高話,你的圈子可繞大了。怎么繞?第一你得繞到閻羅王那里去,你未證無生法忍,脫不了閻羅王的關(guān)系。凈土宗書中有一個公案:古時候有一位法師,講不垢不凈,不取不舍的道理講得很好。這時旁邊坐了一個修凈土的大居士,法師就對他說,你不要念佛了,你好好的直接參禪吧!居士答道:法師說的很妙,只怕閻羅王那里沒有翻譯的人,他聽不懂。公案到此。即謂你講雖講得妙,你證到那妙處沒有?你若是未證得,脫不了閻羅王的關(guān)系。你講那個不垢不凈,不取不舍,閻羅王他聽不懂——你就慘了!這豈不是繞大彎子嗎!再進一步來研究這兩方的道理,對方這個人,不主張念佛的,他認定實相妙理,是不垢不凈,不取不舍的,我們要說他沒有證得無生法忍,我們亦不敢肯定,因為我們亦沒有證得無生法忍,才求生西方。那么,你怎么知道對方?jīng)]有證得無生法忍實相妙理呢?無生法謂一切法不生,實相妙理,不垢不凈這個道理他是否證得了。他若證得了一切法不生之理,哪一邊都是不垢不凈,還有東方,還有西方嗎?既沒有東方西方,我要生西方,和東方一樣,你為什么反對我?你既然反對我念佛生西方,可見你還有分別心,并沒有證得不垢不凈不取不舍的無分別心。還有一個理由,證明你沒有證得實相妙理無生法忍。因為實相妙理,不是小乘說的偏空之理。小乘圣人證得偏空之理,不起妙用。大乘以實相為理體,實相理體,只要證得,便可起妙用。起了妙用,就可觀察眾生根機,隨機說法。本師釋迦牟尼佛,證得實相理體;他證得實相理體,就起妙用,能觀機逗教,應(yīng)機說法:是禪宗根機者,為說禪法;是凈土根機者,為說凈土。我修凈土,凈土三經(jīng)皆是佛說的,你若是證得實相妙理,與佛同等,為什么反對我修凈土,可見你未證得實相妙理。這是在講凈土經(jīng)典,對于反對凈土法門的人假設(shè)之辯論,辯白我們凈土宗有個理。平常若是遇到這種大德,我不和他辯論。我弘揚凈土,自己修行凈土,我對其他各宗派,通通尊敬,不說其他宗派不好,都是釋迦佛說的法,各應(yīng)一類的機嘛。你若是說我凈土宗不好,我亦不和你辯。剛才說,今天辯是在這里講凈土經(jīng),若是平常不講經(jīng)的時候,遇見這種大德,他若是不叫我念佛,我不和他辯。我只說:你大德修的法門很高(以禪為例),我道源不行,根機不夠,我這個根機,只夠念阿彌陀佛生西方,你叫我參禪我參不來,要開悟亦開悟不了,我和你大德比不來。這個樣子就推過去了,何必抬杠子呢?
現(xiàn)在歸納到經(jīng)文,此名發(fā)起序,發(fā)起下面的凈土法門,就要用欣厭二門來作發(fā)起——一定要厭離娑婆之苦,一定要欣樂凈土之樂,才叫發(fā)起序。這是講理講到此,再按事相說明此經(jīng)之發(fā)起:此經(jīng)以兒子要害父親,要害母親作發(fā)起,為什么要以這個公案作發(fā)起呢?這就是叫我們知道娑婆世界是苦。釋迦世尊成道以后,初轉(zhuǎn)*輪度五比丘,就說的四諦法——苦集滅道。四諦法的頭一諦就是苦諦,要知道苦,才會想斷集。集就是苦因,無明煩惱,得把它斷了。第三個滅諦,那是寂滅之果。第四道諦,即修道之因。這二諦是出世間因果。當(dāng)知,必須知道苦,才要斷集。慕寂滅之樂果,方修正道之樂因。所以學(xué)佛第一步就是知苦,若不知苦,成天學(xué)佛法,亦不能得學(xué)佛之利益,普通小小的利益,雖然可以得到,但是欲想了生死決不可能。因不知生死苦,故不肯了;以知生死之苦,故發(fā)道心求了生死。佛說三界如苦海,有苦苦(欲界)、壞苦(色界)、行苦(無色界)之分。三惡道眾生,是苦上加苦,號為苦苦;人天雖有短暫之樂,樂盡還是要受苦,是為壞苦;縱然生到無色界,還有行苦。此經(jīng)用國王與國太夫人被太子囚禁欲害的公案作發(fā)起,即樂是壞苦。國王及王后雖樂,樂極生悲,更是苦不可言。又,親生之子,尚欲危害,何況他人?即是顯示此娑婆世界,畢竟是苦,無有快樂。人天雖有暫短之樂,樂盡反成壞苦?傊,這個世界,除了苦還是苦。那末,你對這娑婆世界,還貪戀個什么?所以應(yīng)當(dāng)生厭離之心;而西方極樂世界,是個最快樂的世界,那個清凈之樂,恒久之樂,應(yīng)當(dāng)欣求愿往生也。
甲二、正宗分
乙一、明凈業(yè)
爾時世尊,放眉間光。其光金色,遍照十方無量世界。還住佛頂,化為金臺,如須彌山。十方諸佛凈妙國土,皆于中現(xiàn);蛴袊,七寶合成。復(fù)有國土,純是蓮華。復(fù)有國土,如自在天宮。復(fù)有國土,如玻璃鏡。十方國土,皆于中現(xiàn)。有如是等無量諸佛國土,嚴顯可觀,令韋提希見。時韋提希白佛言:世尊!是諸佛土,雖復(fù)清凈,皆有光明。我今樂生極樂世界阿彌陀佛所,唯愿世尊,教我思惟,教我正受。
從此以往為正宗分,細分三科:一、明凈業(yè),二、辨妙觀,三、彰利益。
正宗分是答覆前面韋提希夫人之問題,亦正是一經(jīng)之宗旨部份,故名正宗分。此經(jīng)正宗在韋提希夫人因為親生之子所囚,確切了知此娑婆世界是濁惡是苦,而欲想求生無憂惱處;然欲想生到無憂惱處,須修清凈業(yè)因,故請佛“教我觀于清凈業(yè)處”。佛乃按部就班的答覆她。
韋提希夫人要求往生到“無憂惱處”沒有憂愁煩惱的世界,佛為了要滿她的愿,就“放眉間光”——放兩眉之間的白毫相光,這是佛的三十二大人相之一。釋迦牟尼佛生長在印度,身高一丈六尺,兩眉之間,有一根白毫毛,伸開來有一丈五尺長,周圍五寸,放光時內(nèi)外通明,像琉璃筒,但非圓形,外有八楞,若不放光時,右旋宛轉(zhuǎn),像顆寶珠嵌在二眉之間,這是佛的特別相,叫做白毫相。這個時候世尊放白毫相光,因為白毫在兩眉之間,故說放眉間光。“其光金色,遍照十方無量世界。”白毫伸開只一丈五尺長,但是它的光放出來,可就大了,遍照世界。其光是黃金一樣的顏色,遍照十方無量世界,之后,又將光收回來,“還住佛頂。”變“化為”一座“金臺”,這個金臺可高可大了!“如須彌山”一般高大。須彌山有八萬四千由旬高,梵語須彌,此云妙高,像妙高山那么大。此金臺上,“十方諸佛凈妙國土,皆于中現(xiàn)。”叫韋提希夫人看凈妙世界,十方諸佛的凈妙國土,統(tǒng)統(tǒng)用光明攝收過來,住在佛的頭頂上,變化成一個黃金臺,如須彌山一樣,令韋提希夫人看,十方諸佛清凈微妙的世界,都在這金臺上幻現(xiàn),都看得見。按現(xiàn)在的譬喻,就有如看電視看電影一樣,統(tǒng)統(tǒng)照現(xiàn)影子,看的清清楚楚。這是總說,下面別說:
“或有國土,七寶合成。”這是韋提希所看見,有的佛國土,是用七寶合成。“復(fù)有國土,純是蓮華。”完全是個蓮華型。“復(fù)有國土,如自在天宮。”我們這個娑婆世界,最莊嚴的就是自在天宮,此說有的佛國土,如自在天宮那么莊嚴。“復(fù)有國土,如玻璃鏡。”像玻璃鏡子那么樣清凈透明,能照人照物。“十方國土,皆于中現(xiàn)。”這是總說,十方國土,皆于中現(xiàn)。于何者中現(xiàn)?皆于佛頂上的金臺之中顯現(xiàn)出來。“有如是等,無量諸佛國土,嚴顯可觀,令韋提希見。”有如是等者,如是指別說的那幾種佛國土,等者等彼無量諸佛國土。因為一個一個的說,說不完,故用一等字概括之。統(tǒng)統(tǒng)是嚴顯可觀——莊嚴、顯明,很可觀很好看。令韋提希見,令者使令,使韋提希觀見。“時韋提希白佛言:世尊!”時者,即韋提?吹浇鹋_上十方諸佛國土,她一個一個詳細觀察之后的那個時候。佛將十方諸佛的凈妙國土,用白毫相光,攝持過來,叫韋提希看,由她自己選擇,你看哪一個國土好?佛光所收攝過來的世界,統(tǒng)統(tǒng)是無憂惱的世界,然而無憂惱的世界,還有各別不同,你看你愿意生哪一個世界?就在這看完諸佛世界的時候,韋提希白佛言:“世尊!是諸佛土,雖復(fù)清凈,皆有光明。”世尊叫我看的諸佛國土,統(tǒng)統(tǒng)是清凈的,統(tǒng)統(tǒng)都有光明。可是“我今樂生極樂世界,阿彌陀佛所。”此處兩個樂字,上面那個讀作要音,喜愛之意也。下面那個讀作洛音,即快樂也。我今歡喜往生極樂世界,阿彌陀佛那個所在。“惟愿世尊,教我思惟,教我正受。”
剛才講:我們修的這個凈土法門,亦即是求往生極樂世界的法門,要堅固信仰,不要動搖信心,無論遇見任何宗派,不要被他動搖。我們要知道,我們是博地凡夫,頗有善根,既學(xué)了佛法,還要發(fā)愿了生死,還要相信凈土,可謂“善根深厚”;同時亦是“業(yè)障深重”,我們業(yè)障不深不重,不會生在這個末法時代,與佛同時出生,那豈不是很好嗎!生在末法時代,就證明我們的業(yè)障重。業(yè)障重故障礙多,五欲之樂,不能障礙;外道邪見,不能障礙。剛才說的我們佛門里面,這個宗派,那個宗派的意見,才是障礙;縱使各宗各派的學(xué)說,都不能動搖信心,因為我決定要修凈土法門,可是凈土法門里面,還有障礙。因為佛說的凈土法門,不止一個極樂凈土,還有彌勒凈土和華藏凈土……等。關(guān)于彌勒菩薩的凈土經(jīng),有彌勒上生經(jīng)、下生經(jīng)。彌勒凈土就在我們這個欲界的第四重天兜率內(nèi)院,若是遇到修彌勒凈土的人,他要求生彌勒內(nèi)院,求生彌勒菩薩的凈土,他就和你說:你要求生凈土,為什么求生西方極樂凈土?極樂世界離此十萬億佛剎土;你為什么不求生彌勒內(nèi)院?它就在我們這個欲界,非常容易,其目的是一樣的生凈土。若是遇見學(xué)華嚴者,華嚴經(jīng)上說凈土是華藏世界,極樂世界是華藏世界的一部份,他要問你為什么求生極樂一部份的凈土,而不生華藏世界總的凈土。他們說的道理都很高,把你往生西方的信心給打掉了。須知道:這都是業(yè)障重。不怪別人來打閑岔,而是我們自己的業(yè)力召感來的。自己要相信西方極樂世界凈土三經(jīng),是釋迦牟尼佛說的,決定沒有錯。我若是在不講經(jīng)的時候,遇到這些人,我還用剛才那種不抬杠子的辦法:你大德修彌勒凈土,發(fā)愿要生彌勒內(nèi)院,你老人家去,那個沒有錯,釋迦佛說的;可是阿彌陀經(jīng)、十六觀經(jīng),亦是釋迦佛說的,我生極樂世界不見得有錯嘛!我還是生西方去。你去你的,我生我的。若遇見學(xué)華嚴經(jīng)的大德,他要生華藏世界,你老人家高明,你老人家去生華藏世界,我沒有那么大的根機,我還是生西方極樂世界,不抬杠子。我們現(xiàn)在講凈土宗的十六觀經(jīng),不能不辯論一下,為什么不叫生彌勒內(nèi)院,而要生到西方極樂世界去?
彌勒內(nèi)院在我們這個欲界第四重天,有外院和內(nèi)院,外院乃是天人所住,內(nèi)院才是彌勒菩薩住的地方,作個譬方:就等于我們臺北市的志蓮精舍,臺北市是凡夫俗人住的地方,我們志蓮精舍才是講經(jīng)說法的地方,出了志蓮精舍的門,就是凡夫的地方。我們生到彌勒內(nèi)院去,我們是個凡夫生去的,得經(jīng)過外院,那外院的五欲之樂,不是臺北市的五欲之樂可比,天上的五欲之樂,叫做妙五欲,妙是不可思議,想不到的那么快樂,一見到外院那種境界,就被它所轉(zhuǎn)了,逗留在那里,進不到內(nèi)院去,古今來這種公案很多,今天沒有時間講,你到外院就被五欲之樂所轉(zhuǎn),內(nèi)院不得去,這豈不是真正的打閑岔。生到極樂世界,那里沒有內(nèi)院和外院之分,凡夫生到那個地方去,就和諸上善人,俱會一處;沒有兩個所在,完全是清凈微妙國土,沒有五欲之樂來牽纏,打閑岔.為什么不求生西方極樂世界。華藏世界的凈土是大凈土,極樂世界是個小凈土,為什么不生大的凈土,而生小的凈土?我們現(xiàn)在講十六觀經(jīng)亦必須加以辨明:
華藏世界在什么地方?華藏世界整個的形狀,好像我們中國型的寶塔倒過來,叫做倒豎寶塔。這倒豎寶塔形的華藏世界,一共有二十重,我們娑婆世界和西方極樂世界,同在華藏世界的第十三重,過十萬億佛土,生到極樂世界,沒有超出華藏世界的范圍,都在華藏世界第十三重。我們是個博地凡夫,求生西方是帶業(yè)往生,夙業(yè)統(tǒng)統(tǒng)在。你因為娑婆世界苦、生不得,而欲生華藏世界,卻嫌極樂世界是華藏世界一部份,須知娑婆世界亦是華藏世界一部份,我們現(xiàn)在就在華藏世界,沒有另外再去找個華藏世界,那么娑婆世界,我們受得了這個苦嗎?我們是個凡夫,依華嚴經(jīng)說,要生華藏世界,須證得一真法界的理體,證得一真法界之后,再于中分四法界——理法界、事法界、理事無礙法界、事事無礙法界。所謂事事無礙法界者。娑婆世界,種種事相都變成為一真法界之理體,住在娑婆世界,就是華藏世界。那是華嚴經(jīng)大乘圓教圣人的境界,我們是博地凡夫,我們在娑婆世界還是苦!非得生到西方極樂世界才是樂呀!雖然生到極樂世界,亦沒有出華藏世界以外,你為什么不贊成我去呢?
今講十六觀經(jīng)就以韋提希夫人的話來證明;釋迦世尊放白毫相光,將十方世界諸佛凈土攝收過來,顯見在自己的頭頂上,變成一個光明臺,令韋提?,她為什么要選擇阿彌陀佛的極樂世界?她是用比較的方法,個個都是凈妙國土,都很好,但是要比較最好的,還是極樂世界。這十六觀經(jīng)是佛說的,諸佛凈土是韋提希親見的。我們?yōu)槭裁床幌嘈拍?韋提希夫人親眼看見,比較選擇出來的極樂凈土,超過十方凈土,我們?yōu)槭裁床磺笊鞣綐O樂世界?韋提希夫人過去聽了不少的佛法,佛法是有因有果的,求生西方極樂世界,那是果報法。要怎樣才能生去,必須要修因,不能說請釋迦佛加被就可以生去,若是釋迦佛一加被就可以生去的話,娑婆世界早就沒有眾生了。倘若釋迦佛一加被就可以得去的話,便成了因果錯亂。佛說一切法不出因果二字,她看見到果,故問修因。即請佛“教我思惟,教我正受。”正受即梵語三昧,要得到念佛三昧,才能生得去;在未得到念佛三昧以前,教我思惟,思惟即作觀想,是下手的前方便。請佛先教我下手的方法,我怎么樣思惟——怎么樣觀想;再教我正受——怎么樣能得念佛三昧,才能生到西方去。這叫做見果問因。韋提希夫人看到西方極樂世界好,就要求生西方極樂世界,她只要簡單直說:我要求生西方極樂世界就好了,她怎么知道請教“云何思惟,云何正受。”呢?這都是以前常聞佛法的利益。她們夫婦以前常常供養(yǎng)佛、供養(yǎng)僧,聽了不少的佛法,所以知道佛法不離因果二字,見果得問因,修因方能證果。西方極樂世界是果法,怎么生得去,必須修行,不修行怎能生去呢?所以見到果報是清凈的果報,乃問清凈的因行,這事她自然知道去問。
爾時世尊,即便微笑,有五色光,從佛口出,一一光照頻婆娑羅王頂。爾時大王,雖在幽閉,心眼無障。遙見世尊,頭面作禮。自然增進,成阿那含。
“爾時”即韋提希夫人選定西方極樂世界作往生處所,而請佛教我思惟教我正受之時,“世尊即便微笑,有五色光,從佛口出,一一光照頻婆娑羅王頂。”世尊未答覆韋提希,先放光照頻婆娑羅王,是有原因的。“即便微笑”微笑是微微的笑,不是大笑,為什么世尊沒有放光先微笑呢?這就是頻婆娑羅王被他的惡兒子,將他關(guān)閉起來,要把他餓死,頻婆娑羅王遭了難,世尊現(xiàn)在要放光照頻婆娑羅王,事前先微笑,這是表示安慰之意。一個人遭了難,我們?nèi)ノ繂査?就要面帶一種微笑之容,但不是大笑,人家遭了難,你若大笑,違背世間法,現(xiàn)微笑在世間法是一種安慰之意。在佛法講,頻婆娑羅王遭了難,他發(fā)心受八戒,每天由目連尊者來給他授八戒,世尊大慈大悲,加派說法第一之富樓那尊者,來為他說法,這個時候頻婆娑羅王,已經(jīng)得了聞法持戒的利益,他的身心非常安泰,所以顏色非常好看。這就是因違逆之境,增進佛道,名為“逆境助道”。雖然遇到不順心的逆境,卻因而增長他的道心,增加他的道業(yè),得了佛法的利益,所以世尊安慰他,不但于世間法要安慰他,在佛法上亦應(yīng)當(dāng)安慰他,你現(xiàn)在用功用得很好,每天持戒,每天聞法,道業(yè)增長,所以微笑是安慰他的意思。在世法說,因他遭災(zāi)遭難要安慰他,在佛法說,他因逆境而助道,他精進了佛道,應(yīng)當(dāng)安慰他,所以面現(xiàn)微笑。“有五色光,從佛口出。”剛才佛為韋提希夫人,放眉間白毫相光,那個光明放出來,遍照諸佛凈土,再把光收回來,于佛頂上成光明臺現(xiàn)凈土相,給韋提?础4藭r光明從佛口里出,就是代表說法的,佛不用親自去和頻婆娑羅王說法,只要加被他就可得利益。佛怎樣的加被,是放光明加被;放光加被,就等于佛親口說法,所以光明從口里出。那是代表佛說法的意思。又為什么有五色光?這就是佛的光明,加被頻婆娑羅王,叫他了脫生死。生死不出五道,用此光明來加被他了脫五道生死,所以光明有五種顏色。五種顏色,就表示佛有大智慧,放五種顏色的光,能把他的五道輪回生死了脫了。五道亦即六道,我們平時都講六道輪回,有時亦稱五道輪回,六道是天、人、修羅、畜生、餓鬼、地獄等,若是講五道,就將修羅一道,分插于其他各道中,天有天修羅,人有人修羅,其余三惡道亦皆如是,是故有名五道輪回。這五色光,一一光明,都照到頻婆娑羅王的頭頂上。
“爾時大王雖在幽閉,心眼無障,遙見世尊,頭面作禮。”佛放光作什么?是要加被頻婆娑羅王,佛光一加被,大王就得了天眼通,他被關(guān)閉在七重室內(nèi),佛這時是在幽閉韋提希夫人之內(nèi)宮,他怎么會看見佛呢?他的心眼開了,佛光照到他,他心里開了智慧,心里面一開了智慧,就發(fā)生神通,神通即智慧的妙用,所以學(xué)佛法,應(yīng)求智慧不求神通,開了智慧自然就有神通。大王心里面開了智慧,眼睛就通了,這叫天眼通。他有天眼通,能遙見世尊,便在那里叩頭作禮。在他頭面作禮這個時候,“自然增進,成阿那含。”一下子就證到了三果——阿那含果。阿那含果譯成中國話叫不還果。不還者不再還回欲界受生死也。自然增進者,不加勉強叫自然,增進就是增益精進,本來應(yīng)該先證初果,再證二果,再證三果,他這個增進。就是一下子就證得了三果。這初果及二三四果,都是小乘圣人的果位。初果于欲界還有七番生死,但他已是圣人了。為什么他就得稱為圣人呢?凡夫的流轉(zhuǎn)生死無窮無盡。初果雖有生死,但只有七次,故稱為初果圣人,二果圣人還有一番生死,叫做一來果——一生天上,一來人間。所以初果圣人,叫預(yù)流果——預(yù)入圣人之流。二果叫一來果,還來一次欲界受生死。三果叫不還果,欲界生死完全了脫,不再還回欲界受生死了。三果圣人超出欲界,他住哪里?住在色界的四禪天,四禪天每一個禪天都分三重天,三四計十二個禪天,這十二個禪天,都是修世間禪者得生彼處。十二重天以上,再有五重天,即是三果圣人所居之天,叫做五不還天。欲想了脫三界生死,永出六道輪回,必須證到四果阿羅漢道。阿羅漢譯成中國話叫無生,無生者不再在三界受生死也。三果雖未證得無生,但他一定可以了生死,因為他已脫離五趣輪回之關(guān)系。五道輪回都在欲界,三惡道在欲界,上二界無三惡道,亦沒有人道及阿修羅道。欲界六天都在五道輪回的范圍內(nèi),三果圣人不再回來欲界,就是他已經(jīng)超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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