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三寶裔,凈健二三(下)

  作三寶裔,凈健二三(下)

  仁俊

  真的三寶嫡裔,生死安危中證印的、蹈踐的,都是冷靜、平寧、堅正、深明得不憂不喜,舍得直落落,當?shù)霉麤Q決。生死中出脫顛倒,安危中洞照泰定,佛法中的大步驟與世法中的多程次,全憑這么開展進邁得莫可滯遮的。修學三寶,空凈的知見與坦正的行思,絡續(xù)通貫得緊湊合融,深深地受到「護念」與「加持」的經(jīng)驗、感受,對「三雜染」的「世路」厭得透,治得絕,情不毀愿愿勝情,見不奪智智遣見,不問平;蚍浅,則一概挺實卓昭得不昧不變。人性中體見、觸會著佛性(寂滅無相、無染),佛性中長養(yǎng)、發(fā)達著人性(無我我所),人佛二性漸漸融即一如,「觀身實相,觀佛亦然」,身實相與佛實相(「理性佛性」——性空)等觀不二;憑實相觀引發(fā)的如實(真空)行,三業(yè)上巨細的作止與展斂,「無得大行」與「無方大用」,則配應得善巧切當。人類之身從如實中有了劃時代的捩轉(zhuǎn)、解放,面臨一切,內(nèi)持的念力與外現(xiàn)的法力,透過了妄見與幻惑,腳下的一片凈土,眼前的一條正軌,則載容得著人也進發(fā)得了己。談做人、為人,身立得正,事作得善,生命中的活力與通德,時間上的表現(xiàn)能促進時代,空間中的體會能闡揚空義(正智悟入緣起而治倒執(zhí)),人身最值得重視的一點——不顛倒;真學不顛倒的人,必須從聽聞緣起正法開始,緣起成為知行準繩,徹底解除了自我性的困盤、教唆,才不會任身胡為妄動。生命的活力與通德,正義大用,從人際的緣起網(wǎng)絡、網(wǎng)路中,系聯(lián)、接銜得聲氣相應,人脈暢通,勝解無我而巧用假我;用活了假我,真空就起大用了。

  假我從真空中體見到的一切,便不與世智所見「雷同」。出世而能導世、凈世的佛法,所見與所說,所行與所向的一切,盡從整體的文化、文明著眼、著手。諸佛的通號之一——「世間解」;世間解,也就是說明世間(情與非情)的一切。這所說的,都能說明其各各差別及本來如是的「如實相」。因此之故,佛陀特別重視語言的效用、效應與效果,釋迦佛「轉(zhuǎn)*輪」的宗趣,可說全都著眼于此三效。語言所詮表的:文化與文明。一般說:人類從遠古迄今,因思想而發(fā)為言說,由言說而演進為史乘記載、流傳,這叫做文化。從急需的實用中共相構(gòu)想,造作種種器物,制定一切人事典章,這叫做文明。世間文明的雅與俗,與文化的高與低成正比。依佛法說,世間的文化與文明都含有雜染的自我因素,其質(zhì)底離不開我見。所以,世俗間一切人為的對立、沖撞,都由文化的矛盾所引發(fā)。佛陀轉(zhuǎn)大*輪的動機:宣倡最清靜而究極的文化與文明。這樣的文化,說出的都否定了自我知見,都能從人事界的內(nèi)蘊與外現(xiàn)的一切,說明其因緣關(guān)聯(lián)——「論因說因」;以因緣觀糾治有漏而體證無漏。這樣的文明,做出的都顯豁出大公無私,任人再怎么嚴密察審,也檢核不出欲私、袒護,自自然然地透露凈淡的概品與風范。從如此的品范中,詮達佛教的文化與文明,其語言的雅正與如實,始能將微妙義趣道得恰切、諦精。這么看來,語業(yè)的力能與價位,是多么重要啊!因此,我有兩句話與同道們相勉:心智不讓人低估,腦思不令人輕視。

  以慧為核心的佛法,對「慧學」特別重視;鄣奶刭|(zhì)、妙用:見不為(也不可藐視)世圣所蔽,行無有后遺影響。學佛法,對這把緊了、看重了,意志集中得堅住正觀,將圣道體照得的歷深微,面對心向的沒堵壅,不退縮,默融明決中了卻得透、發(fā)達得開,觸處不離圣道,不著世相;「無相」成為念頭的無間所緣,「空解脫」與「無作解脫」之門,就出入得熟悉、明準了。人類意(識)域中儲積的業(yè)能極復雜,也極豐富;將復雜中的污染致力調(diào)治,豐富的善凈罄力發(fā)揮,意業(yè)的勝用與正效,則相續(xù)得綿密無盡!干蒙啤古c「生得慧」,惟有人類才獲得這難得的條件,如果人能善加利用而擴充之,從有漏中念念持向、切入無漏,無漏對有漏防御得不受惑,就不會墮落了。內(nèi)在最富有的人——意域中的智藏豐滿,智寶從智藏中取之無盡,用之不竭,精神界的意象與興樂,受持與騰掀的,則不落俗套了。這等人才有超(泛常的)意識觀行;超意識觀的表征:從無我中看一切,看得十分清清醒醒;從緣起中舍一切,舍得無不灑灑落落(喜喜敬敬);從這般清醒灑落中培教、熏陶成的人性、人相,治絕了「實體」之我,泯除了「本體」之法,意識中的思路見地,則開闊得明直中正!杆拮R能持諸慧善,一聞正法能開解」:慧觀將意識照管得謹嚴,印循得周遍,識的凈強勢用,則策提得念念發(fā)力,處處起用。就這樣,修學歷程中銘現(xiàn)于心目的:「假使有世間,正見增上者,雖復百千生,終不墮地獄!垢痉鸾探o我們開示的,多么強有力喲!

  菩薩道(行)的熱奮鼓舞,精誠承荷,端憑這樣的佛囑而展布開去的。釋尊之所以被弟子們瞻嘆為「大雄」者,即因為從他的因地與果地,諦觀、體肯他對生命、生活、生死的看法與做法,都顯得與一般不同;效學他老人家的,首須從這不同處體察、勘練得切實篤渾,心地存的與身語現(xiàn)的,才斥得絕自我「鐘情」,禁得起他人「注目」。佛陀對于「生」之體思與勝解,從無限時空與無常業(yè)行之交織互融中,通曉了眾生(人類)生死、死生的所以然,由無始惑業(yè)所招致的無數(shù)大苦,所以,總是苦口婆心地勸人學道證滅,了脫生死。從大乘利他的普賢行說,卻特地倡踐于長時大空中廣修遍學,不急求個己了脫。不了生死,而發(fā)愿于無量生死中「不盡有為,不住無為」的卓然作略,這又象征著對生的極其重視!生之特殊涵意:既活脫而又通攝得能化能見一切眾生,諸佛菩薩普度一切劣惡眾生,能深深地耐受其種種譏謗、惱害并擊刺,而愈發(fā)勤懇、親切而喜慰,就因為眾生都有向上、向善、向凈的可能或定能。從諸佛菩薩極久遠的因地看,也同樣具有叢叢雜染,因此,諸佛菩薩最能同情、體貼而加護眾生。處于眾生階段的吾人,果真常常體念、沉思諸佛菩薩因地中那樣的體恤苦難眾生,立刻發(fā)心趕上去,我們的「彼既丈夫我亦爾」的氣志,方不肯輸給諸佛菩薩哩!

  襯持而策練生命的動力——大雄志神,時時以大雄自許、自驗、自勵,決不肯一念泄沓,生命線則展挺得直直堅堅。生命的點轉(zhuǎn)與導趣者——慧命,慧觀中將慧命育護得不間時節(jié),深解空義,時空中所見所觸的,看得透絆不倒,強有力的慧命就有分了!笍姆化身」——本質(zhì)的佛法化;佛法化了的本質(zhì),則決不狂放、不怯縮,平鎮(zhèn)中運持、練達的菩薩表征,真實得絕不扣減。到得這時,慧觀的覺警性所體握的:光陰算在指頭,光明照在心頭;光得能伏染著,能行凈空,大雄性蕩絕與開廓的:威能破我內(nèi)患除,愿能為眾外善展。

  最能肯定人身價值的——諸佛菩薩,由于他們的因地與果地,也是依人身修學而完成的;所以,非常重視而珍惜。學習菩薩道或體察佛陀境,握鍛著生命志性,開發(fā)出生命力德;從凈力中撇脫賴傍,從凈德中振得慰提大苦(者),不避而以身代苦,誓舍大(欲)樂不耽而以法為樂,這樣的學得分明,做得認真,則必然的見得了一切佛,也見得了一切人。這么見得決定了,真健氣與大明心相應成片,身心中的佛法活現(xiàn)活用得如向是應,如臂使指,耳根中聽的不離佛法,意根中思的不著世法;佛法轉(zhuǎn)得了世法,世法隨順著佛法;從佛法中涵練著決然健氣,世法中觸受的、適應的,便活絡、開通得不孤不閉,能剛(禍福不變)能柔(忍耐毅,苦樂不易),有聲有色地做成一群朝氣蓬勃、佛心鮮活的人了。

  人際間最急需的——最健最活的人。佛法所說的健與活:善的成長與時俱增,慧的運積與空俱擴,穿透了時間之隧,也凌越了空間之邊;不為時(網(wǎng))空(窟)所罩陷,能將罩陷于時空中者拔脫出來。健活得真健活的開始:健呢健得永恒探頭,活呢活得決定透底。能這么樣健得活得,當下的心與當前的境,配合得極緊湊而真切;真切中省治的、施設(shè)的,莫不健全活脫得的的明明、洞洞豁豁。具有如此的基質(zhì),堅持踏踏實實的本分,學的不誑己,修的不炫異(這是毀己、毀法的魔怨!)沉得住(不離佛法),明得了(放下欲私),安得決(永不動搖),發(fā)得開(智悲不退),活得觸不著一般「實我」,做得昭顯出佛法中(緣起)假(名)我,(非一般的「假我」或「真我」),生活中活得這樣的活,我們心目中見到的、證印的,就不會昧忘諸佛菩薩的一切了。佛法中真安下來的,都這么體應得不落虛泛。在這樣的體應中絕不張揚、味戀,斂攝得淡了寂平,則能與諸佛菩薩的一切愈來愈相近。無形的發(fā)達與有形的開通,其基根是這么扎固的。出世為人從這樣的基根上出發(fā)、進展,六根門頭所觸照的六塵境界,則處處是活路,也念念能把心用得活靈靈,發(fā)得通平平,不再做佛法門外人。

  學佛法的總動向、全發(fā)趣,做時間上的活人,空間中的通人;活得能解業(yè)縛,通得能順「法向」;正法化為修學中的心眼,眼光看穿了一切幻相,掉得轉(zhuǎn)自我(妄執(zhí)),也提得著(如幻)眾生,從幻化觀中活得一切俐落、懇到;心智透達了一切(諸)法(實)相,用得明也印得決諸佛(宗趣),從大忍化中通洽、敬償一切(恩怨者);輾轉(zhuǎn)地這么推進得不離實相,不著幻相;幻相中處處(解)悟觸(會)實相,生死中學的(因果)事相分明(得絲毫不爽),修的(因緣)理則察照(得佛天不濫),生死中的行愿與化用,身心承當?shù)、兌現(xiàn)的,便沒有什么慮顧或遲徊的情態(tài)了。

  久學而深學佛菩薩的大乘行者,抱負與鼓激的超特志神:無齊限地行于生死中,發(fā)堅強的廣大心修學,凈默得于空有中接引眾生,完成佛道。大乘者的生命觀:愿誓與光力,綜合的發(fā)揮與導照。生死中的膽略、器識、底基,離了佛法無我無畏的愿誓,根本不能學菩薩行。以悲愿為上首的菩薩道,其愿誓都直從無我上振抖掉生命戀顧、生死迷旋,活得生氣沛溢,發(fā)得動機(「意樂」)暢豁;意境中平寂得透脫命根,智光法力照鎮(zhèn)得凈凈足足,生死中的一切看得明、做得正,舍得絕、持得整;從悲智整體中,將佛法實用得決不為「人法」所障,生死中的身心,則從此不離「法身」。法身與法性(空)相通相應,一切都消歸法性,對法性則體印得無極無滯,生死便不介懷了。從生死中活得俐落、奮揚,生命則直覺直上得從佛法中改頭換面。能這樣,生死中若觀若行:所觀的不忘菩薩因地忍進,不違佛陀果地空凈;所行的綜合著忍進空凈,面對一切有情(人類),消平了一切愛憎、逆順的情緒,情操中的智用得如冰清月白,情感中的慈豁得如風和日麗,化融了一切情緒,顯露出一片空(廓法)相。生死中首須警治的——不鬧情緒;不讓情緒締為情結(jié),見地之網(wǎng)也就停止編織了,掙脫了情緒見網(wǎng)的纏罩,才會永遠顯現(xiàn)空廓的法相哩!「生死即涅槃,煩惱菩提」,就這么從生死中體認而照見的。

  完成大乘最究極的深觀大行之基:生死,學大乘法,能作生死中的中流砥柱者,始能永恒地與諸佛菩薩的忍進與空凈打成一片!

  佛歷二五四三年六月七日寫于溫哥華觀音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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