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心說識 第八章 計較與執(zhí)著——遍計所執(zhí)與諸法性空

第八章 計較與執(zhí)著——遍計所執(zhí)與諸法性空

一、遍計所執(zhí)性

在人世間,有很多紛爭的起因就是從計較“你多我少”、執(zhí)著“你有我無”中引發(fā)了不少無謂的煩惱

舉世聞名的福特公司,有天為一位領班在其退休前夕舉行送別會,當這位當了十九年領班的人起來致詞時,大家才發(fā)現(xiàn)到,領班的臉和公司經(jīng)理的臉怎么那么像,不禁納悶在心。

領班首先感謝大家這十幾年來對他的支持、照顧,接著又說:‘從懂事到現(xiàn)在,小時候抱怨零用錢太少,計較衣服不夠新款,長大有了工作后,計較薪水太低,假期太少,我的一生就在這樣不斷的計較與抱怨中過了一大半。而我的弟弟,從不跟我爭執(zhí),只是埋頭做他自己的計劃,并細心檢查計劃是否周詳,計劃實現(xiàn)后在檢討缺失,怎樣才能更完美,從不把心思放在“得與失”上,更不會和人計較,就這樣他所作的計劃一個又一個地實現(xiàn),他也從小職員成公司的經(jīng)理。同在一家公司,由於我的心態(tài)和他不同,所以至今仍是一個領班。或許各位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那位和我長得很像的經(jīng)理也在此,他就是我弟弟,我沒什么禮物給各位,只有把自己親身經(jīng)歷的心路向大家報告。今后我還有一大段美好的人生,我也要好好地計劃一下如何來過這個不計較、不執(zhí)著的人生……'全場此時響起一片掌聲……。

看到別人開著名貴轎車很拉風地在路上行駛,而看看自己只有騎著噗噗作響的摩托車的份兒,心里覺得不是滋味,不如人。但回頭看一看,還有人騎者腳踏車,或步行,甚至還有人滿頭大汗地推著一輛板車上山坡,看看自己此上雖不足,比下還有綽綽有馀。如果我們對世間上的一切,都能抱持知足的心理,不羨慕、不比較,幸福自然會常伴左右。

星云大師說:“一個有力量的人,他的價值觀是建立在對自己的肯定之上。沒有信心的人,才從外在的環(huán)境找尋自己的價值;當外境不如意時,起了比較、計較的心,痛苦也隨之而至。幸福的人,不從計較、比較上去貪求別人給予,而是肯定知足的奉獻人羣!

唯識學上,把分別計較,常起執(zhí)著的心態(tài)稱為遍計所執(zhí)。

二、識的三性、三無性說

凡是有為法皆是因緣所生的假法,無一法能夠常住而實有。而我們從古至今,仍迷於這些因緣所生的假法,執(zhí)著心外有實法,相信“?煽,石可爛,此情永不變”的誓言是真的,追求富華富貴以為擁有它即可享幸福人生。由於對人起實我,對境起實法的妄見,而永沉於生死苦海中,無法出離。慈悲偉大的佛陀,為了要濟度眾生的虛妄執(zhí)著,特地講說三性、三無性的中道,俾使眾生得以契悟——因緣所生法,我說即是空。

三性,就是三種自性:遍計所執(zhí)性、圓成實性。三無性,是相無自性、生無自性、勝義無自性。

人對宇宙萬有總相的認識是無止境的,人們只能從總體上去把握屬於被意識到的事物和外部各個方面的完整規(guī)律,從中悟出在於現(xiàn)象后面被意識遮蔽著的本質。為了達到這個目的,唯識學從意識再現(xiàn)的事物入手,觀察其本質與現(xiàn)象之間互為體用因果的關系,去實證體認真理、認識客觀存在的途經(jīng)。識的運動和變化就在這個限度內去展開其“萬法以用顯體”的規(guī)律和方法。因此,作為顯現(xiàn)意識的本質及其作用的識的三性層次,本身必須具備著有自性與無自性的形式!成唯識論》卷九說:

即依此前所說三性,立彼后說三處無性,謂即相、生、勝義無性。故佛密意說一切法皆無自性,非性全無。說密意言顯非了義。謂后二性,顯體非無,而有愚夫於彼增益,妄執(zhí)實有我法自性,此即名為遍計所執(zhí)。為除此執(zhí),故佛世尊於有及無總說無性。(《大正藏》卷三十,四十八上)

佛學把人的思想惟劃分為兩上系統(tǒng):一是可以借助概念的邏輯形式進行有意識的思惟;一是只能通過非概念的思想方式進行的無意識思惟。前謂:“了義”后謂“不了義”。把有意識之了義和無意識之不了義兩個系統(tǒng)的思惟,一起來把握即謂“無性”。此時,人的思想俱備著超意識的自主性、主觀性等的限制而獲得大自在,故說“佛世尊於有及無總說無性”。唯識學認為,在思惟的領域內,無性是依有性而存在的,離開了意識的各種作用,人就無法進行思惟,也不存在無意識之思惟系統(tǒng)了,故說“佛密意說一切法皆無自性,非性全無”。但由於人們僅習慣於在主體(實我)與客體(實法)互相作用下引起的有意識思惟活動,故佛學特開創(chuàng)依有意識而存在無意識的教法,而這只在不可思議的、非言說的思想實踐活動中才能夠實現(xiàn),故說“密意說,非了義”。此中“相、生、勝義無性”,指的是,依識的遍計所執(zhí)性而存在的觀念的本質,謂“相無性”;依識的依他起性而存在的思惟規(guī)律的本質,謂“生無性”;依識的圓成實性而存在的知識的本質,謂“勝義無性”。唯識學就通過識的三自性的作用和三無性的本質,來表達“無我”即“空”的思想,并以此去揭示人的思惟活動的奧秘。言意識作用下之思惟者“說有”,言無意識作用下之思惟者“談空”,空有皆不離識乃唯識理論思惟的一大特色。舍離遍計所執(zhí)性之妄執(zhí)、存依他起性之緣生,而證圓成實性之真性,從而悟入“諸法無自性”的理體以契合“中道實相”的妙理,這就是唯識學提出三性三無性說的目的所在。

三、遍計所執(zhí)的定義

遍計的執(zhí)性,梵語Parikalpita-svabh?va。唯識三自性之一。又被譯為遍計所執(zhí)相、分別性、妄相自性、妄計自性、虛妄分別相、虛妄分別名字相等。

解深密經(jīng)》卷二中云:

云何諸法遍計所執(zhí)相,

謂一切法名假安立自性差別,

乃至唯令隨起言說。(《大正藏》卷十六,六九三上)

上段經(jīng)文藏語的意譯如下:“所謂諸法的遍計所執(zhí)相,由於僅是隨言說而起,若言諸法自性或差別,只不過是安立在名(namam)和假名(Samketa)表示上。換言之,各種現(xiàn)象的生起,是依因緣而生起,暫時假有無實休可得。吾輩凡夫對此幻象執(zhí)著其為實有而起分別心。這就是遍計所執(zhí)相。《解深密經(jīng)》又云:

若諸菩薩能於諸法依他起相上,如實了知遍計所搪相即能如實了知一切無相之法。(《大正藏》卷十六,六九三中)

遍計所執(zhí)性,遍計,就是周遍計度之意,是在意識上作種種推求的心理活動。指一般凡夫迷惑之妄心。所執(zhí)性,指在迷心之前所妄現(xiàn)之我相、法相;心執(zhí)著外界的現(xiàn)象為實有,此當情現(xiàn)相(對著情境而起執(zhí)著、著迷之相)即叫遍計所執(zhí)性。其實萬法因緣生,何來真實之我、法?所謂,我、法,只是在迷惑心之前才有,并非真有。如在暗夜見麻繩,誤以為蛇,蛇乃妄有,理上則無,是心外法,是故必須排除。“杯弓蛇影”的事人皆盡知,把弓箭之影誤認為蛇,生起心病,這也就是遍計所執(zhí)。又凡夫妄執(zhí)萬象,認為實物皆實有,而遍計一切法,是明顯的自以為是,如俗云:“一朝被蛇咬,三年畏井繩”;如夜入空屋,妄執(zhí)有鬼,基於妄執(zhí),無中生有,像空中華,在相上是虛幻不實在。這便是周遍計度,妄情所現(xiàn)在實我實法相,稱之為遍計所執(zhí)性。

《唯識三十頌》云:由彼彼遍計,遍計種種物,此遍計所執(zhí),自性無所有。(《大正藏》卷三十一,六十一)

“遍”有種種的意思,如意識,有思惟、考察的種種行相如是周遍的生起計執(zhí),名為遍計。如眼識見各式各樣的物相,耳識聽各式各樣的聲音……身識接觸各式各樣的體相,都全有遍計的作用。因遍緣一切境界,這個遍計心的品類眾多,不一,所以說為“彼彼”。“種種物”指的是普遍被計較執(zhí)著的境界。指的就是被我們妄執(zhí)實有的“五蘊”、“十二處”、“十八界”等。這個遍計所執(zhí)的自性本無自體,但當虛妄分別心,妄執(zhí)這個無體之物時,當下也會有一些境界現(xiàn)前。如我們看戲時,明知劇中人物和情節(jié)是虛構不實,也常情不自禁地進入情況,隨著劇情的“悲歡離合”而情緒起伏不定。尤其是看到《紅樓夢》中,林黛玉的境遇時,不自覺地會為共坎坷的命運,病弱的身體一掬同情之淚。其實哪一個是真實的呢,待戲終人散,什么王公將相、美女、英雄一切都不存在。而當我們?yōu)閯≈腥肆鳒I、傷心、生氣時的心境就是一種遍計所執(zhí)性。

《成唯識論》卷八說:周遍計度,故說遍計,品類眾多,說為彼彼。謂能虛妄分別,即由彼彼虛妄分別,遍計種種所遍計物。謂妄執(zhí)蘊處界等,若我若法自性差別。此所妄執(zhí)自性差別,總名遍計所執(zhí)自性。(《大正藏》卷三十一,四十五下)

人的主觀精神活動是在意識的作用下進行的,它使人能夠在思想上預先構擬出活動成果的全貌,或者在想象中創(chuàng)造出來事物的樣式和它們獨具的尺度等等。這就是所謂的“周遍計度”。它反映出意識的改造能力,包括在改造客觀世界的同時改造自己的主觀世界。由於在人的認識活動中存在著思想的主觀意向以及隨之形成的客觀內容兩方面因素的制約,使那些已經(jīng)被意識到或者終將被意識到的種種現(xiàn)象,首先作為經(jīng)驗的感性的直觀映象展現(xiàn)在人們的面前。然而這類映象本身,可能存在著歪曲地表達了事物內部本質聯(lián)系的屬性,因此它直接反映到人的頭里所形成的東西,就不可能準確地顯示出事物的真相,故說“謂能虛妄分別,即由彼彼虛妄分別,遍計種種所遍計物。”唯識學把這種虛妄分別的主觀映象稱為“似外境”,它是與現(xiàn)實的“心外境”有一定差別的。這種差別不但來自主觀自身的認識差異性,而且來自主觀在反映客體時,客體自身的訊息差異性。這就如《成唯識論》所說的“妄執(zhí)蘊處界等,若我若法自性差別”,它歸結於識的遍計所執(zhí)性的作用。

常言“心有千千結”,就是因為這顆凡夫心,時常會為外境所轉,會執(zhí)著計度各種現(xiàn)象,所以《攝大第六論》中說有二種遍計,四種遍計,十種遍計;《顯揚圣教論》說有六種遍計;《瑜伽師地論》卷七十三說有五種遍計等,今將遍計的種類列舉於下一節(jié)。

四、遍計所執(zhí)的種類

《成唯識論》卷八云:識品雖二,而有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等遍計不同。(《大正藏》卷三十一,四十六上)

1、二種遍計:

就是《攝大乘論》所說的自性計與差別計。如該論說:“遍計所執(zhí)亦有二種:一者,自性遍計所執(zhí)故,二者,差別遍計所執(zhí)故,由此故名遍計所執(zhí)”(《大正藏》卷三十一,一三九下)!稊z論講記》解釋說:“一、自性遍計所執(zhí),就是遍計諸法的一一自性,如色聲等。二、差別遍計所執(zhí),就是遍計色聲諸法的差別不同的義用,像色聲等的無常義、苦義、空義等。自性遍計,執(zhí)諸法的自相;差別遍計,執(zhí)諸法的共相。由遍計諸法的自性及差別,所以有兩種遍計所執(zhí)自性”。《瑜伽師地論》卷七十三同樣說有二種遍計執(zhí)性。如該論說:“云何遍計中自性?謂有二種:一、無差別;二、有差別。無差別者,謂遍計一切法所有名;有差別者,謂遍計名,此名為受,此名為想,此名為行,此名為識。如是等類無量無數(shù)差別法中各各別名。復次,遍計所執(zhí)自性執(zhí),當知略有二種:一、加行執(zhí);二、名施設執(zhí)。加行執(zhí)當知復有五種:(一)貪愛加行故;(二)瞋恚加行故;(三)合會加行故;(四)別離加行故;(五)舍隨與加行故。名施設執(zhí)當知復有二種:(一)非文字所作;(二)文字所作。非文字所作者,謂執(zhí)此為何物?云何此物?此物是何?此物云何?文字所作者,謂執(zhí)此為此物,此物如是,或色乃至或識,或有為或無為,或;驘o常,或善或不善或無記,如是等”。(《大正藏》卷三十,七O三——七O四)《瑜伽師地論》卷七十四又說二種:“又於依他起自性中,當知有二種遍計所執(zhí)自性執(zhí):一者,隨覺;二者,串習氣隨眠”。

2、三種遍計者

有說一我、二法、三用的三種;有說一自性、二隨念、三計度分別的三種。《對法論》第二說:“自性分別者,謂於現(xiàn)在所受諸行自相行分別;隨念分別者,謂於昔曾受諸行追念行分別;計度分別者,謂於去來今不現(xiàn)見事思構行分別”。有關我、法、用的三種遍計,在《瑜伽師地論》卷七十三說:“或依境中體用差別,開體令用分之為三,謂我、法、用體用相隨。”

3、四種遍計者

就是一、計自性;二、主差別;三、計所取;四、計能取!惰べ煹卣摗肪砥呤f這四遍計的差別:“謂計三科諸法自性,名1、計自性;謂計色等一切諸法有見無見、無漏、漏等一切差別種種道理,名2、計差別;謂計色等一切諸法,是彼各各三界、三性、漏、無漏等心心所取,名3、計所取;謂計色等能取色等及計心心所取諸法,名4、計能取”!稊z論》說四遍計,除了自性計、差別計的兩種,更加有覺計、無覺計的二種。無性后二計說:“善名言者,謂自意趣在語前,行領解具足,故名有覺;與此相違說外無覺”(《大正藏》卷三十,四O四中),世親攝論釋后二計說:“善名言者,謂解名言,不善名言者,謂牛羊等。雖有分別,然於文字不能解了”。

4、五種遍計者

《攝論·所知相品》云:“如是遍計復有五種:一、依名遍計義自性,謂如是名有如是義:二、依義遍計名自性,謂如是義有如是名;三、依名遍計名自性,謂遍計度未了義名;四、依義遍計義自性,謂遍計度未了名義;五、依二遍計二自性,謂遍計度此名此義如是體性”。(《大正藏》卷三十一,一三九下)

印順導師的《攝論講記》解釋說:

一、依名遍計義自性,聽到某一不知意義的名字,就去推度那名下所詮的義是什么,以為如是名有如是義,這叫依名遍計義自性。二、依義遍計名自性,現(xiàn)見某一義相,不知它的名字,就去推想那義的能詮名是直么,以為如是義有如是名,這叫信義遍計名自性。三、依名遍計名自性,依已經(jīng)了解所詮義的名,遍計度未了義的名,如聽見一譯名,譬如說阿賴耶,根本不知它的意義,現(xiàn)在用我國習知的名字去譯它,說阿賴耶就是藏,依藏名去計度阿賴耶名,這樣的遍計,叫依名遍計名自性。四、依義遍計義自性,依已知名稱的義,遍計度未了名的義。如初見電燈,不知它是什么東西,見它能放光,知放光是燈名的所詮義,因此,以燈義去推度這電燈,這叫依義遍計義自性。五、依二遍計二自性,就是以已了義的名,及已了名的義,推求未了知的名義,或因名而推想到義,或因義而推想到名,遍計度此名此義,如是體性,這叫依二遍二自性。

5、六種遍計者

《顯揚圣教論》卷十六云:“由有六種遍計差別故,遍計所執(zhí)自性亦有六種。何等名為六種遍計?一、自性遍計,謂遍計色等實有自相;二、差別遍計,謂遍計色等決定實有有色無色,有見無見等諸差別相;三、覺悟遍計,謂善名言者所有遍計(如成年人能用言語表達所認識的,叫做善名言的覺悟遍計);四、隨眠遍計,謂不善名言者所有遍計(如嬰兒的咿呀,及牛羊等不能以言語傅達它的意境,叫不善名言的隨眠遍計);五、加行遍計,此復五種(就是前說的貪愛加行等的五種);六、名遍計,此復二種:(一)文字所起;(二)非文字所起者。非文字所起者,如有計執(zhí)此為何物?云何此物?此物是何?此物云何?文字所起者,中有計執(zhí)此為此物,此物如是,或色乃至識,或有為或無為,或;驘o常,或善或不善或無記,如是等”(《大正藏》卷三十一,五五八上)

6、七種遍計者

就是七種分別,如前曾經(jīng)說過的有相分別、無相分別、任運分別、尋求分別、伺察分別、染污分別、不染污分別。

7、八種遍計者

《顯揚圣教論》卷十六云:“八種分別能生三事:一、分別戲論所依緣事;二見我慢事;三、貪瞋癡事。八種分別者:一、自性分別,謂於色等想事,分別色等所有自性;二、差別分別,謂即於色等想事起諸分別,此有色此無色,此有見此無見,此有對此無對,如是等無量差別,以自性分別為依處故,分別種種差別之義;三、總執(zhí)分別,謂即於色等想事所立我及有情、命者、生者等假想施設所引分別,由於積聚多法總執(zhí)為因分別轉故;又於舍、軍、林等及於飲食、衣、乘等想事,所立舍等假想施設所引尋思;四、我分別,謂若事有漏有取,長時數(shù)習我執(zhí)所眾,由數(shù)習邪執(zhí)自見處事為緣所起虛妄分別;五、我所分別,謂若事有漏有取,長時數(shù)習我所執(zhí)所聚,由數(shù)習邪執(zhí)自見處事為緣所起虛妄分別;六、愛分別,謂緣凈妙可意事境分別;七、不愛分別,謂緣不凈妙不可意事境分別;八、愛不愛俱相違分別,謂緣凈不凈可意不可意俱離事境分別。如是略說有二種,謂分別自體及分別所依所緣事”。(《大正藏》卷三十一,五五八中下)

8、九種遍計者

就是指的九結:一、愛結;二、恚結;三、慢結;四、無明結;五、疑結;六、見結;七、取結;八、慳結;九、嫉結。結是煩惱的別名,以此九種皆能系結眾生於生死中不得出離,所以名結。至於九結的意義,在解說諸煩惱時已有提及,不再多說。

9、十種遍計者

就是《攝論》所說的十種分別(《大正藏》卷三十一,一三九下——一四O上)。如該論說:“總攝一切分別略有十種:一、根本分別,謂阿賴耶識(賴耶是一切種子識,以虛妄分別為自性。一方面它本身是虛妄分別,另一方面它又是一切分別的根本,為一切分別生起的依止。所以也可說賴耶是能遍計);二、緣相分別,謂色等識(色等一切法為緣而生顛倒分別,是能分別的所緣相,它本身是虛妄分別為自性,是識的一分;并且依色等相而生起分別,所以名為緣相分別);三、顯相分別,謂眼識等并所依識(這是眼識等的六識,并六識所依的染意識。這七轉識能顯了境相,它是能分別,又因之而起分別,所以名為顯相分別);四、緣相變異分別,謂老等變異,樂受等變異,貪等變異,逼害時節(jié)代謝等變異,捺洛迦等諸趣變異,及欲界等諸界變異(這是由緣相分別的變異轉動而產(chǎn)生的分別。如老病死等的變異……因這種種的變異而引起分別,叫做緣相變異分別);五、顯相變異分別,謂即如前所說變異所有變異(這是在識及所依止的顯相分別上,因如上所說的種種變異,而起的所有一切的變異,如因根有利鈍而識有明昧的變異,這叫顯相變異分別。這兩者,就是因一切法“現(xiàn)”變異而生的分別。根本分別微細不可知,所以不說根本變異分別);六、他引分別,謂聞非正法類及聞正法類分別(這是因從他聽聞非正法類及聞正法類而引起的分別);七、不如理分別,謂諸外道聞非正法類分別(外道們聽聞那些非正法類,而於其中生起的不稱正理的妄分別);八、如理分別,謂正法中聞正法類分別(正法中的佛弟子,聽聞種種如理的正法類,引生正見的分別。這三者,他引分別是總,如理不如理是別,是依分別生起的思想學說的邪而分別,不像前四、五兩種是有情俱生的分別);九、執(zhí)著分別,謂不如理作意類,薩迦耶見為本,六十二見趣相應分別(是不如理作意類的薩迦耶“身”見為本,而起的六十二見趣相應的分別,是小乘所對治的對象。以我見為主體,引起六十二種各別的意見,所以叫見趣。六十二見,以五蘊三世來分別:如說色是我,我有色,色屬我,我在色中;第一句是我見,后三句是我所見。色蘊有四句,受想行識四蘊也各有四句,總成二十句。再約三世相乘,過去二十句,現(xiàn)在二十句,未來二十句,成六十句;加上根本的身異命異“常見”、身一命一“斷見”的二種,合成六十二見);十、散動分別(這是大乘菩薩不共所對治的十種分別。散是散亂,動是流動;因這散動分別為障礙,使無分別智不得現(xiàn)前,使我們不見諸法的真實性。《般若經(jīng)》中說的無分別智,就是對治這散動分別的)謂諸菩薩十種分別:一、無相散動;二、有相散動;三、增益散動;四、損減散動;五、一性散動;六、異性散動;七、自性散動;八、差別散動;九、如名取義散動;十、如義取名散動。為對治此十種散動,一切般若波羅蜜多中說無分別智。如是所治能治,應知具攝般若波羅蜜多義。”

除上所說的各類遍計,其他還有十一、十二,乃至無量的遍計。總說一句,隨著依他起性有多少,遍計執(zhí)也就有多少!惰べ煹卣摗肪砥呤恼f:

“問:遍計所執(zhí)自性有幾種?答:隨於依他自性中施設建立自性差別所有分量,即如其量,遍計所執(zhí)自性亦爾。是故當知遍計執(zhí)自性無量差別”。

五、過度計較的后果

由於遍計所執(zhí)認妄為真,所以在日常生活中,不必要的爭執(zhí)、誤會、不愉快就會產(chǎn)生。

有個實例為證:

菁萍三個月前才做了新娘,丈夫王雄是某大工廠的助理工程師,小夫妻恩恩愛愛。一個月前,菁萍發(fā)現(xiàn)自己懷孕了,這是她與王雄愛情的結晶,這個不久將出生的小生命,給這個溫暖的小家庭里又增添了不少的歡欣。

就在這時,菁萍漸漸發(fā)現(xiàn)丈夫的精神有些反常。最近連著幾天,天很晚了,王雄卻遲遲沒回來,結婚后他每天都是準時到家,可是今天怎么啦?菁萍做好飯看一陣電視就趴在窗臺上向著街頭張望。天黑了,她獨自吃晚飯,又坐在床上默默地等啊等,一直等到十點多,王雄才酒氣薰天地回來。一進門,左搖右晃,傻笑著拍拍菁萍的肩膀說:‘啊,賢妻!讓你久等了,對不起!工廠里跟外國簽了一份技術合作的合同,晚上陪客人吃飯,你看,忙糊涂了,本來應該打個電話告訴你才是……'菁萍正上火呢,一看丈夫可憐兮兮的樣子,又滿嘴酒臭,那股厭惡勁不知怎地就來了,她寒著臉問:‘還吃不吃啦!不吃我收拾了!'王雄討了個沒趣,搭訕著說:‘那我去睡啦!'這天晚上,菁萍心里極不滿意。

王雄進入了夢境,菁萍可千種煩惱萬種委屈一齊涌上心頭。往常她也有撒嬌使性子不理他的時候,王雄總是陪著笑臉直到她氣消。今天怎么如此呢!菁萍胡思亂想,一夜沒睡好。

打那以后,王雄每天晚上都很晚回來。回來也不等菁萍開口,他自己主動解釋:‘這些日子工廠太忙,一項合同已簽訂,但在技術方面遇到難題;需要夜里加班。'而且每天回來總是重復一句話:‘對不起!你今天過得好嗎?'

“虛偽!”菁萍想:“我也沒問人你!干嘛自己解釋呢?再說加班為什么要在工廠里不可?把有關資料帶回來難道不行?又不是保密工程。只怕跟哪個女幽會去了吧?”心里想,嘴上沒說。她是小學教員,不比一般家庭婦女,有些話可不好張口就說出來。

日子就這樣淡淡的過著。菁萍覺著彎扭,也沒說破,王雄天天早出晚歸,表面上也挑不出毛病。

最近一件事,卻傷透了菁萍的心。

菁萍決定試探王雄是不是有外遇。這一天,她故意不做晚飯。和衣躺在床上。王雄回來,果然驚惶失措,趕忙問她怎么啦?并要送她上醫(yī)院。后來發(fā)現(xiàn)晚飯沒做,立即下廚房,風風火火,鍋碗飄勺響得極其夸張。

菁萍的疑心得到了初步的驗證。今天為什么這么勤快?分明是做賊心虛!有了這樣的想法,菁萍便進一步留心,抓住丈夫的點滴把柄。一天下午,丈夫又打電話給她們,說他晚上遲回去一會兒。菁萍決定下班后到工廠里看看王雄到底在搞什么鬼名堂。

菁萍來到王雄的工廠,找到老板打聽:‘王雄在不在?'老板說:‘他回家了呀!他今天走得特別早,你有事到他家去找吧。'怪不得這些日子躲躲閃閃的,今兒你還有什么話可說!回到家里,菁萍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

菁萍目光忽然落在王雄的小書柜上。書柜里面是王雄的日記還有一些資料什么的。菁萍想翻日記,從中找出點恁據(jù)。當她拿起一本日記剛翻開幾頁,忽然從日記里掉出一張彩色照片。照片上是一個年輕小姐,那小姐很漂亮,正對著她甜甜地笑著。翻過來,照片背面寫著兩行娟秀的小字。

我的心永遠屬於你

你的婷婷

起先她懷疑丈夫,如今又抓到把柄,而她最怕的事實也得到證據(jù),F(xiàn)在物證俱在了,她怎么辦?心碎了!

她把鎖煉照原樣弄好,那張照片貼身藏著,就等王雄發(fā)現(xiàn)追問,那好,她就可以結結實實的吵一架。

第二天上午九點,菁萍給王雄工廠打了個電話,問王雄在不在?回答不在。

菁萍無論如何也支持不去了。她向校長請了假,一個人到公園里坐了大半天,連午飯也沒吃。離婚?太沒面子。當時嫁給王雄,父母都不同意,如今更無顏回家訴苦。最后,菁萍決定自殺,她連走幾家藥房買了好多安眠藥。

菁萍回到家,流著眼淚寫好一份遺書,連那張照片一同裝入一個信封。這時樓梯響起了腳步聲:聽那節(jié)奏,就知道是王雄回來了。菁萍急忙藏好遺書和藥,然后躺在床上裝睡。

王雄拿鑰匙打開門,進來。見妻子躺在床上,很吃驚。忙問:‘怎么了?'菁萍心里煩說:‘不舒服。'‘那到醫(yī)院去看看吧!'

菁萍心里罵道,不用你假關心。但嘴里說:‘不要緊,只是身上沒力氣,過幾天就好啦。'

王雄趕緊做好飯,端上來,菁萍也不吃,說惡心。她的惡心,為那張照片。

王雄遲疑了一會兒,開口:‘我想告訴你一件事,(菁萍豎起耳朵聽著)我以前認識一個小姐,名字叫小紅。那個小姐現(xiàn)在有個要好的男朋友叫李用。是我的同事,但這個人見利思遷,被老板的女兒看上后對小紅就冷淡了。誰知小紅因病住進醫(yī)院,我趕緊去醫(yī)院,才知道小紅得的是白血病,而且已經(jīng)不能治了。'

小紅一見到我,眼淚汪汪的問:‘你看到李用沒有?'怎么辦?我不能在這時候說李用絕情的事,就騙她道:‘看見李用了。他正在忙著籌辦你們結婚的事呢!'

小紅揮手請她的親友們到外面去,病房里只留下我一人。她泣不成聲:‘實話對你說了吧。我得了絕癥;只剩下見天的時間了,我昨天求人給李用拍電報去,臨死前我想見他一面。李用是個善良、熱情又有才華的男子漢,他會有美好的前途。我死后,你千萬要勸他別太悲傷,要幫他找個好小姐,勇敢地生活下去。'

我只能連連點頭,李用會來嗎?笑話?墒俏疫得忍住悲憤強裝笑顏:‘說什么傻話!你不會死,我還等著喝你們的喜酒呢!'

話一說完,王雄吸口氣,說:‘小紅死了,帶著美好的祝福死了。這幾天,我心情一直很沈重。我想,我一定要對你好?墒悄阍趺纯偸菦]精打采的?小紅的癥狀跟你相似,我害怕,你一定要到醫(yī)院里檢查一下,別誤了事。你要是有個好歹,我怎么辦?哦!對了,小紅給我一張她的照片,讓我拿給李用,我怎么肯給那個禽獸不如的東西?小紅在照片背面寫了字,還寫上她的乳名,她乳名叫婷婷。'

王雄說:‘那張照片就在我的書柜里,我找給你看看,多好的一個小姐啊!'

可是,那張照片正跟遺書一道,放在菁萍的口袋里。

就在王雄急忙站起來,驚問怎么啦?菁萍說:‘渴!渴死我了,我要喝汽水,冰的。趕快去買!'

王雄一拍胸口,說:‘這幾天為小紅的事,昏了頭,可真忘了,上次加班,發(fā)了加班費,還帶在身上,沒向太太交賬呢。你還想吃什么?我一塊買回來。'‘不用了。我就想喝冰汽水。快。'王雄便急忙跑下樓去。

丈夫走后,菁萍趕緊把照片放回原處,并把那張沾著淚水寫成的遺書撕成一點一點的,還有那些安眠藥,一起丟進拉圾箱中。然后,端坐在椅子上等丈夫回來。

菁萍恨起自己來,他們家庭的不愉快全是她自己找的。丈夫加班,有什么值得懷疑?還到工廠里去查問,夫妻間不信任行么?她又想,那天夜里丈夫不驚動她,本是尊重,干嘛要亂想呢?丈夫這幾天情緒不好,當妻子不主動體諒他,真是不明理!千不該萬不該,撬那個書柜……要是明天當真的服了藥,那后果……多夸自己平常時時去寺里拜觀音菩薩,一定是菩薩保佑,感謝菩薩……

門開了,王雄提著四瓶冰汽水走進來,菁萍迎上去一把摟住他,說:‘王雄,我這一輩子一定要對你好!'

星云大師說:“人生如何才能獲得幸福?要以責人之心責已,以愛已之心愛人;不比較,不計較,不怨天、不尤人、不侵犯、不推諉、不貪求、不瞋怒、不自卑、不懊喪、不邪見、不妄心,如此,必能為大眾所愛戴,社會所接納。”

六、諸法自性空

“識”的遍計所執(zhí)性的作用發(fā)生在思維過程本身的一個階段之中,它是產(chǎn)生人的思想目的的基礎,也是人獲得聰明才智的主觀的內在原因。人的聰明才智不是恁空而來的,所謂“實踐出真知”的道理,必然首先在人的思想目的的性活動中表現(xiàn)出來。不難設想,一個人如果沒有思想,或者他所從事的是一種沒有目的性的活動,那么我們就不能稱這個人俱備聰明才智!冻晌ㄗR論》卷八說:“計度分別能遍計故,執(zhí)我法者,必是慧故”(《大正藏》卷三十一,四十五下)

這是說凡是有執(zhí)“我”執(zhí)“法”的功能作用者,恒與“慧”相俱。遍計是對外境的一種計度分別。在八種遍計中提到:第六種愛分別,謂緣凈妙可意事境分別,和第七種,不愛分別。舉例而言,人對自我之愛也有兩種,一種是自尊自信,一種是自私的愛。好的自我愛是自尊和自信。自尊的人對自己有很高的評價,在遇到失敗災難時,不會灰心喪志。自信的人充滿勇氣,敢冒別人所不敢冒的艱險。壞的自我愛是自私和自滿。自私的人以我為中心,從來沒想到別人;自滿的人洋洋自得,結果會自我放縱到今人厭惡的程度。

目前患“自私病”的青少年最多。治療的處方很簡單。中式處方是“先人而后已”;西式處方是“think of first”(先想到別人)。這兩味良藥,其實是一樣的。

識的遍計所執(zhí)性的作用是以感性的經(jīng)驗的對象為出發(fā)點,它在人的情感和行為上是存在的。但它在真理的范圍內是沒有繼續(xù)存在的價值,故曰:“情有理無”。因此,唯識學對它不是采取否定而是舍離的態(tài)度,故曰“遮虛妄執(zhí)”。

“遍計所執(zhí)”是心識活動的一種,我們知道,“識”是善惡的根,“心”為苦樂的根本,所以一切有情眾生,唯以自心造善惡業(yè),感苦樂果,現(xiàn)實生命所受的一切,都得由自己負責,絕對不是任何外在的力量所能給予我們的。若能體悟“三界諸法,唯是一心所造”,就不會斤斤計較外在的困撓、折磨;也不會執(zhí)著於目前的窘境而感到不平。因緣法是依他而起,自性是空。所以《大般若經(jīng)》云:

① 《諦觀全集》論釋十,演培法師著。

② 慈航法師全集第四編,《成唯識論講話》。

③ 《唯識史觀及其哲學》,法舫法師著。

④ ,《法音》一九八九年六月號。

⑤ 《唯識學研究》,深浦正文著。

⑥ 《唯識三十頌要講》,太田久紀著。

⑦ 《唯識要義》,楊白衣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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