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摩詰經(jīng)

《維摩詰經(jīng)》簡稱《維摩經(jīng)》,全名是《維摩詰所說經(jīng)》,亦名《不可思議解脫經(jīng)》。維摩羅詰是梵語Vimalakirti之音譯,維摩羅意即“凈名”、“無垢”,詰即為“稱”,故《維摩詰經(jīng)》又名《凈名經(jīng)》或《說無垢稱經(jīng)》。摩羅詰又譯為維摩羅詰、毗摩羅詰,略稱維摩或維摩詰。意譯為凈名...[詳情]

智慧與解脫《維摩詰經(jīng)》釋論 第一章 概論

  第一章 概 論

  一、講解經(jīng)名:

  《維摩詰所說經(jīng)》又名《不可思議解脫經(jīng)》又名《說無垢稱經(jīng)》,因維摩詰漢譯凈名,故名《凈名經(jīng)》,如隋長安日嚴寺吉藏大師作《凈名玄記》。從東漢嚴佛調(diào)至唐代玄奘,四百余年間,共有七譯,今存三種譯本。即:三國吳支謙譯《維摩詰經(jīng)》共二卷,鳩摩羅什譯《維摩詰所說經(jīng)》共三卷,和唐代三藏法師玄奘譯《說無垢稱經(jīng)》共六卷。此三種譯本均為14品,品名也大同小異.其中以鳩摩羅什所譯《維摩詰所說經(jīng)》傳印最廣,故今依羅什所譯詮解。

  羅什弟子慧觀首創(chuàng)“判教”。他判《維摩詰經(jīng)》為五時中的第三時,即:“挫抑小乘,贊揚大乘”的“抑揚教”。天臺宗亦將本經(jīng)歸入“彈小斥偏,嘆大褒圓”的第三方等時中。而華嚴宗則更將本經(jīng)歸于“五教”中的第四“頓教”內(nèi)。

  羅什,全名鳩摩羅什,生于東晉康帝建元二年(即344年)的龜茲國。七歲出家,學習經(jīng)典及阿毗曇,九歲時陪母親到溢賓國,師事國王的表弟般頭達多大德,而于之學阿含類經(jīng)典,也因此博得廣大的名聲。十二歲時,和母親再回到龜茲國,途中,于沙勒國大師學習《阿毗曇六足》及《增一阿含》等;丶液,更學習四韋陀等外道經(jīng)論。之后,隨從佛陀耶舍受教《十誦律》,然后開始學習大乘圣教。從此以后,特別研究中論百論十二門論,以精通空宗的奧義而聲溢四方。據(jù)說,他在龜茲國的老師后來見到他后反禮他為師,而稱嘆羅什說:“我是他的小乘老師,他是我的大乘老師”。之后,將軍呂光降伏龜茲國,羅什同呂光入姑藏,于涼土居住數(shù)十年。姚秦弘始三年(401年)十二月二十日,由姚興入接,羅什入長安。期間,受到了皇家的禮遇,并開始了他的翻譯事業(yè)。弘始十五年(413年)四月,在長安大寺圓寂。

  關(guān)于《維摩經(jīng)》的翻譯,在僧肇的《注維摩經(jīng)序》中說:弘始八年(即406年),命大將軍常山公、右將軍安城候與義學沙門一千二百人,于長安大寺請羅什法師重譯正本。羅什“以高世之量,冥心真境,既盡寰中,又善方言;時手執(zhí)梵文,口自宣譯,道俗虔虔,一言三復(fù),陶冶精求,務(wù)存圣意。其文約而詣,其旨婉而彰,微遠之言,于茲顯然矣”。羅什所譯,文筆不但流暢,而且忠實于原文,在信、達、雅三個方面,都得到了當時學界的推崇。

  二、維摩其人:

  維摩意譯為凈名或無垢稱。他原是東方無垢世界的金粟如來,于釋迦佛在世時,化身居士,住在中印度毗耶離城。玄奘法師在《大唐西域記》中描述當年凈名住處:宮城西北五六里,到一寺,僧徒很少,學的是小乘正量部法。旁邊有塔,這是從前如來說《毗摩羅法經(jīng)》和無垢稱長者的兒子寶積等獻蓋的地方。它的東面有塔,是舍利子等在這里證無學果的地方。無垢稱及寶積故居寺院東北三、四里有塔,是毗摩羅詰(大唐語是無垢稱,舊譯凈名,凈即是無垢,名即是稱,意思雖一樣,名宗有異,舊譯維摩詰,誤略。)故居的基址,有很多的靈異出現(xiàn)。離這里不遠有一神舍,形狀象壘砌的磚,相傳這里是積石,是無垢稱長者托病說法的地方。離這里不遠有塔,是庵沒羅女的故居(見《大唐西域記》卷六)。

  本經(jīng)描述他隨和說法,辨才無礙,是示有家室,田宅的大富長者,“雖明佛法,常樂世典”被喻為“火中生蓮華”,是在家修行的居士“不可思議解脫”的典范。

  吉藏法師釋云:“以凈德內(nèi)充,嘉聲外滿,天下藉甚,故曰凈名!币勒壑哉勑䞍裘杏腥h:第一是“真性清凈為名”:真性也即真如,空性,其本體是非有非無的,非凡非圣,不落去來,亦無生滅,言語不能說,心行不能測度的;所以凈名說這部經(jīng),完全是從真理本身不可心思不可口議的本體上所說的妙用,由用彰體,以體攝用,體用不二,其性常凈,所以叫做凈名。第二是以“方便清凈為名”:居士從本出跡,方便利人,雖為白衣,常修凈行,雖居家室不被五欲境所染亂,所以得名。第三是以“離障清凈為名”:因從跡窮本,居士的前身是金粟如來,煩惱已斷,現(xiàn)在是法身大士,障縛亦除,對于凡夫染有,二乘染空,菩薩染中道的執(zhí)病都已遠離,所以叫做凈名。真是名符其實。

  太虛大師用“六離合釋”中的三釋來解說凈名,今采其要義略述如下:1、凈和名依“相違釋”來解,凈和名是兩件東西,凈不是名,名不是凈;凈是真凈,在五法中為正智和真如,在三身四智中為法性身土和受用身土,在二諦中為勝義諦;名是名相,在五法中屬法相,名言,分別在三身四土中為他受用身土和應(yīng)化身土,在二諦中為世俗諦。2、凈和名用“依士釋”解說,因諸法體性離言,名字本來無從安立,所以強說地安立個名字,那完全是由于我們心識上所現(xiàn)起的影子,攝論所謂“三界名言假立,無邊剎土,全屬名言!币布词唯識論上所說的“顯境名言,”同時名既由心,心即是名,既凈其名,亦凈其心,用此為名,也正影射著本經(jīng)“成就眾生,凈佛國土”的那番大意了。凈即名,依“持業(yè)釋”來解說,是時體之用,全用在體,凈既是名,名即是凈,名和凈是分不開的,可是說“真凈的名相”在本經(jīng)上叫做“不二法門”,在《心經(jīng)》上叫做“諸法實相”,在涅槃叫做“佛性”,在教叫做“真如”,名字雖異,所詮表實同,只是角度不同而己,不可困繞于名言之中,結(jié)網(wǎng)迷津于藤葛之下,這是求法修道者之大忌。如果從凈名二字深廣兩方面去講,己攝盡佛法要義,居士用以為名,只這名字已是妙不可言了。

  三、“不可思議”綱要:

  凡夫,小乘,二乘對諸佛境、智、教、心不能思,口不能議叫做“不可思議”,即佛法境不可思議,智不可思議,教不可思議。由此三種統(tǒng)其大歸是“不可思議”的綱領(lǐng)。吉藏所著《凈名玄論》說,由不思議境,發(fā)不思議智,以不思議智,吐不思議教。又說“所言不思議者,謂由無功用,不假思量,外化幽微,物莫能測,故曰不思議也!(《凈名玄論》),由無功用是實智,外化幽微是權(quán)智,凈名從權(quán)實二智中流露出來的法化,都不是普通淺智淺識的人所能臆測得到的。本經(jīng)的旨趣,是在正化菩薩,旁激二乘,兼化人天,全經(jīng)共講14品,所示法要,以不思議為張本。寶積獻蓋,佛以神力合蓋為土,揭示出不思議妙境的序幕。從寶積請問凈土,佛國之行到十大弟子四大菩薩問疾,都說不堪勝任,不能前去,昭示了凈名有不可思議的妙智;在《不思議品》中和文殊菩薩酬唱對答,由抑揚酬唱,而入不二法門,正是其揚不可思議教;借座燈王,請飯香積,室羅萬象,手擲大千……都是不可思議人物由境發(fā)智由智而引妙跡起妙用。這妙境與妙智,是不可思議的根本,垂妙教,起妙用,是不思議的跡象;從不思議本,垂不思議跡,因不思議跡,發(fā)不思議本,所謂“其中所明雖殊,其不思議解脫一也,故總以為名!(東晉,僧肇注)。

  在一般人看來,佛教學說是一門不可思議的哲學,其實,如若深思窮究一般形而上的哲學是不可思議,一切形而下的科學,以及各種類科學和學說的事理,推究起來又何嘗是可思議的呢?孔子說:“天何言哉?四時行焉,百物生焉,天何言哉?”說明我們生活的自然環(huán)境和社會環(huán)境的不可思議。老子說:“道可道,非常道,”又說,“道之為物,惟恍惟惚,惚兮恍兮,其中有象,恍兮惚合,其中有物!闭f明本體和現(xiàn)象的不可思議。西方哲學家把宇宙人生分成本體論,認識論,現(xiàn)象論,存在論等而向外推至宇宙本體,向內(nèi)推至科學手端無法探測之極微,不可再分析的時候也深感存在的不可思議,更何況佛法是建筑在出世的智慧之上。小乘佛法在凡夫識智看來已經(jīng)不可思議了,大乘佛法事理在凡夫小乘就更不可思議了。

  小乘人修世間禪定色界的二禪“定生喜樂地”以上,其思想也超過覺觀尋思的擬議,而籠罩在無尋無伺的不思議狀態(tài)中,其修證之境已是俗學所不可思議。大乘人以所證至的離言說相,離文字相,‘離心緣相的自覺圣智的境界,不但世間凡夫以一勺舀于大海的世間智不可思議,就是證空的小乘人也不能望其項背!斗饑贰芬宰阒赴吹仡D變五濁惡世為平廣琉璃世界,《不思議品》中小小丈室廣容高座,手擲大千;觀眾生品天身轉(zhuǎn)女成男,說文學語言即解脫相;佛道品從非道以求通達佛道,生死煩惱即如來種性;《入不二法門品》的因言遺言,一默如雷;《香積佛品》的食佛馀飯,毛孔皆香,等等,都是住在不可思議解脫法門大乘上士領(lǐng)受的不可思議的法悅境界。

  四、解脫要義:

  (一)、解脫。解脫又叫離系,離所有的纏縛拘牽。從禪定所取得的成就方面叫三昧,教化眾生的方便叫善巧,都是從適合順應(yīng)當時之事恰到妙處,而正面稱謂。如果就開解除脫各種智障礙,煩惱障礙,而得色自在,得心自在,得業(yè)自在也叫解脫。法身,般若,解脫共稱涅槃三德。用種種方法,方便引證到圓滿功德寂滅煩惱,心行寂滅者,都可以說叫解脫門,門,即是方法,途徑!大方廣佛華嚴經(jīng)》中善財童子云水參訪各種大善知識,各學得一種解脫方法,也就是知一解脫門!胺N種方法達到圓滿常寂,全用成體,全體成用,隨緣施為,靡不盡妙。故謂之方便善巧三昧解脫者,其義均也!(太虛大師《維摩經(jīng)講義》卷上)。在仁王護國等經(jīng)中,說有三種解脫:其一:空解脫,是了達諸法本空,而不著于空;其二:無愿解脫,了知諸法幻有,而無所愿求;其三:無相解脫,了知諸法無相,而入于中道。故說:“空解脫門,無愿解脫門,無相解脫門,此是菩薩從初發(fā)心,至一切智諸行根本!惫蚀丝芍玫浇饷摰南葲Q條件是觀空,觀有,真空妙有的智慧,若無智慧,解脫就失去了根本。

  (二)、不可思議解脫:

  凡俗也講解脫,大多是指從某種人事牽纏中暫時脫離出來,或用大煩惱覆蓋小煩惱而得到的暫時的自我感覺的行為狀態(tài)。維摩經(jīng)所說的解脫,即不是凡俗的解脫,也不是華嚴經(jīng)中各各善知識所示知的解脫,尤其不是六凡二乘妄想執(zhí)著的所謂解脫,是“窮微盡化,體幽用玄,眇莽無為而無不為,”的大機大用。肇注說,“微遠幽深,二乘不能測,不思議也?v任無礙塵累不能拘,解脫也!笨梢姶私(jīng)所說的是不可心思,不可口議所證實智而起的方便妙用。

  五、維摩經(jīng)綱要及大意:

  《維摩詰經(jīng)》深刻闡發(fā)了般若性空的理趣和“不住生死,不住涅槃的菩薩行。本經(jīng)初示“心凈則佛土凈,”指出“佛土”即是眾生之類,表達了佛法不離世間,諸佛菩薩不舍眾生的大乘思想精神。經(jīng)中又說:“一切法皆是佛道”,“一切煩惱皆為佛種”,“一切施為無非佛事,”揭示了大乘要旨。塵空法師在給《維摩經(jīng)科本》所作的序中總括性地說:“智非孤遠,理必緣發(fā),智為理本,非理無以發(fā)智,非智無以顯理。是故此經(jīng),凈名托疾,助佛揚化,室內(nèi)室外,彈偏褒圓。為疾臥床,原始要終。三由六源,二始兩因(見附表和說明1、二處四會,2、六科,3、三由六源)冠一經(jīng)之宏綱,開權(quán)實之端緒。三十二大士,顯佛國因果之宗。五百第子,敞真性解脫之本。王座香飯,神變漚和,著花禮坐……。”也有說此經(jīng)之大意是,假借寶積獻蓋,維摩詰示疾,“排斥小行,褒嘆圓宗!笔苟巳恕皭u小慕大,發(fā)菩提心”的。語詞雖殊,其意還是一致的,今總結(jié)諸家學說列綱以明。

  (一)以“不思議”為本:

  全經(jīng)共14品,正如諸師所論,以“嘆大褒圓呵斥小乘”為宗旨。按吉藏義疏,佛國品半部分是序分,半部分屬正宗分,這樣正宗分共11品半,流通分二品半。

  全經(jīng)的主線若大分有三種“不思議”:

  1、不思議境。

  2、不思議智。

  3、不思議教。

  其三者的關(guān)系如吉藏玄論說:“由不思議境,發(fā)不思議智,以不思議智,吐不思議教……故此三門,理無不攝!彼匀(jīng)以“不思議”為本。

  若細分又有四:

  1、不思議境。寶積獻蓋,如來神力變蓋現(xiàn)土等示現(xiàn)不可思議之境。

  2、不思議行。寶積請問凈土之行,如來為說三心眾行之因,維摩示疾,世尊派遣聲聞,菩薩弟子前往問疾,皆表大乘圓境所現(xiàn)不思議之行。

  3、不思議教。文殊問疾,賓主盤桓酬唱,激揚共揚不思議教。

  4、不思議用。借座燈王,請飯香積,寶包乾象,手擲大千,此顯不思議之神通妙用。

  無論略說廣說,其間都可以看出“不思議”是此經(jīng)之本!墩壑允琛氛f:“從不思議之本,垂不思議之跡;因不思議之跡,發(fā)不思議之本!彼远寺劻巳绱瞬豢伤甲h之教,觀見如此不可思議之境,體達如此不可思議之智,泣號之聲震動大千,自鄙為焦芽敗種,從本深贊嘆大乘,可知“不思議”是全經(jīng)之眼目。

  (二)不二法門真理圓融:

  維摩代佛宣法弘化,由境發(fā)智,由智顯教,“不二法門”就是從諸佛真如性海流注出來的不可思議的教法。其對時空存在的“有”和根本的“空”,觀照幽微,同時,尤其宣示,當體即空,當體即有,真空妙有,空有不二的不二法門。不二法門的極致是體證,非判斷概念能及,為宣化真實義,教化方便,體“法”唯“如”,從真如本體說“不二”,故知“不二”的“二”包含萬有萬法,決不僅僅是“二”,而形形色色的萬法,從窮極來說,就是“真如”“涅槃”,“如如”,故知,說一說二,說三說是,只是強立假名。

  本經(jīng)所說不二法門有三重大意:

  1、“不二”是無言的,說“不二”法,而不明“不二”是真如本體,真如是無言說相的,有言說相,說明未入“不二法門。”

  2、大智文殊雖然深達諸法實相,知“不二無言,而猶言于無言!彪m然“借言以止言,猶未免于言。”從教化眾生的機宜和方便來說這是對的,但就真如實相來說猶未達本。

  3、維摩詰“默鑒不二無言,而能無言于無言,”至此,主客一如,不壞法相,真正不二之根本現(xiàn)前。依接引學人的次第說,三重大意前二重義也是必須的,從實相說,因“道超四句”言說既乖,所以說是不究竟的。唯維摩詰了達諸法實相,借眾人和文殊論說不二法門的情境,“一默如雷”,將眾人從有言說的“不二”相,接引到無言說的“不二”境,起到“因指見月”的效應(yīng)。至此,不二法門“理無不備,教無不用,”顯示了不二法門的圓融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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