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剛經(jīng)微義

  各位法師、居士好!

  這幾天剛從阿根廷回來,還有一點時差的影響,但是能和這么多的善友們,共同來研究這部金剛經(jīng),內心感到十分高興,在此希望能把我所了解的,提供給各位作修行的參考。

  宣講因緣

  首先想跟各位報告的是,這次為什么會以“金剛經(jīng)微義”為題作研究和探討,有四個因緣要先說明一下:

  第一個因緣:金剛經(jīng)這部經(jīng),在我們中國佛教界可說是大家耳熟能詳?shù)囊徊拷?jīng)。如果你問一般佛教徒讀過金剛經(jīng),他們一定知道。即使國外的外國人,只要有研究過佛經(jīng)的,他們都知道有這么一部金剛經(jīng)——DIAMOND SUTRA。DIAMOND即是金剛鉆的意思,因此有許多人知道金剛經(jīng)之名。

  印順老法師所注解的“金剛般若波羅密經(jīng)講記”,有所有的注解當中,我認為這部注解非常簡明扼要,沒有繁復艱澀之感,這是第一個因緣。

  第二個因緣:這部經(jīng)是一總很圓滿的菩薩學。學佛者可從初發(fā)心,到如何修悲智愿行,甚至最后證菩提果,它都有系統(tǒng)的指示,使人有道所循而不致偏失。

  所謂菩薩學,即是我們生命圓滿的實踐,也就是如何提高我們生命的層次;解脫無形的桎梏,達到一種生命圓滿的境界。

  現(xiàn)代的教育,常使人感慨萬分,科技知識愈發(fā)達,可是人類戰(zhàn)爭愈頻繁,導致整個世界動蕩不安。我們雖然接受了多年的教育薰陶,但人與人之間由于私心作祟,而互相斗爭,其原因完全在于我們沒有探討人類問題的癥結所在。因此,現(xiàn)代的教育可以說是一種斗爭教育。也許你會說現(xiàn)代社會上也有哲學的研究,然而,人類的第一步路已全然走錯了。

  我們常以思考模式想,第一步踏出去的是什么?就是以“我”的這個概念為出發(fā)點,把一切都訂上一個“我”的標簽。以佛法而言“我”這個概念,就是人類思想文化的一種癌癥細胞,圓滿菩薩學,便是要對人類這種癌癥細胞開刀。所以,金剛經(jīng)在這個時代里,就更顯現(xiàn)出其特殊的價值與意義了。

  這部經(jīng)所闡揚的義理:“無我”、“性空”、“緣起”,使人類追尋的思想文化,能臻于圓滿。

  第三個因緣:有很多信佛、學佛的人,往往并沒有把佛教積極的、奮斗的、前瞻性的思想完全發(fā)揮出來,反而顯露出灰色的、頹廢的、消極的、悲觀厭世的思想,誤導了不認識佛法的人,對佛教產生誤解,以為學佛的人,必須把家庭、事業(yè)拋棄;把一切放下不管,才是真正的學道。在這部經(jīng)的一開頭說道:“一時佛在舍衛(wèi)國祗樹給孤獨園與大比丘眾,千二百五十人俱。爾時世尊食時,著衣持缽,入舍衛(wèi)大城乞食。于其城中次第乞已,還至本處。飯食訖,收衣缽,洗足已,敷座而坐。”

  釋迦牟尼佛在金剛法會之前,并不是先放光說法,一早起來,依照慣例到城里托缽,回來時,腳還得洗一洗,吃飽了飯,清洗完缽后,這才升座說法。

  佛陀一再強調,理想的生命就在現(xiàn)實的人生當中去實踐,追求理想的生命,并不是要脫離人群和現(xiàn)實的人生,另外去探討與追尋。這種現(xiàn)實又超越的精神,在我們佛教界已漸漸為人所淡忘和疏忽。所以,我想要藉這部經(jīng)來提醒各位,佛教是一種即人性又超越的宗教

  第四個因緣:我們現(xiàn)在處于工商業(yè)及資訊突飛猛進的時代里,它的特色是什么呢?就是一個“快”字。快到什么程度呢?有的時候連坐升降梯都還要跑步,三級當兩級跑,就巴不得能快上加快。

  我想各位不可能性有很多的時間,連續(xù)一、兩個月每天都來聆聽法師一字、一句、一章、一段的詳細解釋經(jīng)典。雖然時間短,但我希望透過微義,指示一個研究的方法,各位回去以后可以自己研究。

  這次在美國,遇到一些美國籍教授朋友,他們分別任教于哈佛、維斯康辛、柏克萊、哥倫比亞等大學,在這些大學中也有開了一些與佛教有關的課程。我就請教他們:為什么在這么高度科技的國家,也想到研究佛法?他們的回答:所以研究佛法的目的,是因看到日本在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以后,短短的幾十年間,可以高度的科技;文明的社會秩序;汽車工業(yè)、電子工業(yè)以及種種精密的光學,把美國的市場搶盡。因此他們在研究日本為什么“能”的方法?為什么強盛?和日本的民族特性。結果他們發(fā)現(xiàn)日本的民族與文化的淵源均來自于中國,而中國的文化包含著儒家思想的文化主流,并加上佛教、道家及至陽陰學說的實踐哲學。日本吸取了我們中國文化的菁華,造就了日本民族的強韌性,致使他們成為今日世界強國之一。所以佛教在美國已開始漸漸受到重視。

  我在阿根廷時,得知阿根廷有一所大學——菲魯岡大學,雖然是一所天主教大學,但他們也開了東方哲學課,對于佛教尤其感到興趣。

  基于這些因緣,我特別提出這部經(jīng)和各位一起研究探討。如果講得有不甚圓滿之處,還請諸位有研究更深入者,能夠賜予指教。

  金剛般若波羅蜜經(jīng)

  我們要了解這部經(jīng),首先就必須對這部經(jīng)的經(jīng)題先作剖析。

  在人類諸多的問題中,無論是空氣、水源的污染,或食品中毒,乃至政治、經(jīng)濟,甚至是人文教育的問題等,這些麻煩的癥結到底是出在哪里呢?依佛法而言,就是我們人類在認識當中,錯認了宇宙身心的實相,于是造成了“無明”亦稱為“自性見”。

  我們常把宇宙間的一切,認為是實有的,就因為這樣的認識錯誤,使人們的身心感受極大的痛苦,因而產生了無明。自性見,要如何破除解決呢?那就需要具備些特殊的智慧。

  金剛般若,就是一種特殊的智慧,也唯有透過這種智慧,可以使眾生的生命層次提高,身心得以凈化、升華,實踐圓滿生命的理想。

  宇宙人生的真實相到底是什么呢?我們實在無法以大小方圓來加以形容,在這部經(jīng)里也沒有具體的解說,而是以智慧觀照去內證。也就是必須透過文字的理解,才得以證悟實相的。

  “波羅蜜”,一般譯為渡彼岸,意思是說從痛苦的此岸到達解脫的彼岸,也可以說是從痛苦的、凡夫的點去超越,而達到圣者的超然自在、解脫無礙的境界。

  “經(jīng)”,就是永恒不變的真理,它是超越時間與空間的限制。如同人不論種族、國家,更不論富貴、貧賤,都一定會死是亙古不變的真理。

  梁朝時,昭明太子曾把金剛經(jīng)分為三十二分,前半部是講般若道,后半部講的則是方便道。前面講由假入空;了解現(xiàn)象界的實相。證悟了真如實相,你的生命將由凡夫進入圣者的境界。

  小乘稱之為“證入實際”,并認為證入實際便是究竟;生死已了。但是依大乘佛法來講,生命修行至明心見性之境界仍不究竟,因為“空”還必須“不空”的行方便道。

  所謂方便道,就是修悲、智、行、愿,用種種善巧方便的方法去攝化眾生。般若道,如果以現(xiàn)在的術語來說,就像是出國留學,出國留學的目的做什么呢?為的是學成回國服務社會,甚至造福全人類。

  研究這部經(jīng)時,要懂得次第,通常我們在研究經(jīng)、律或論時,有三個方法必須注意的,首先要知道這部經(jīng)的段、章、它是屬于般若道或是方便道。

  般若道的次第可分為“發(fā)心”、“伏心”、“明心”菩提;方便道的次第又可分為“明心”、“出到”及“究竟”菩提。研讀經(jīng)典時,能夠把握這個原則——依據(jù)修多羅次第所顯。了解了其層次時,才能掌握整部經(jīng)的意境。

  研究律藏時,是依毗奈耶因緣所顯。佛制定戒律是因為有某種因緣而起,并不是事先就已制定好,讓大家來受持。當佛發(fā)現(xiàn)哪一個弟子的行為有偏頗不理想,佛就公開說明這行為所造成不好的結果,于是就制定一戒條,規(guī)范眾人不可做。當又發(fā)現(xiàn)另有人犯有其它不好的行為,便又公開說明其影響,再定一條戒,故稱為毗奈耶因緣所顯。

  論藏,就是指阿毗檀性向所顯,是講諸法的空性;“無我相”、“無人相”、“無眾生相”,即是否定一切而發(fā)揮空性的。談到“相”、“法相”就是發(fā)揮因果、業(yè)報的作用,也就是肯定一切。

  般若道中的三部分,首先談到“發(fā)心菩提”,所指的是給予生命一個定位。人們常輕忽了“人是為什么而活”的問題,如果人活著沒有目標,生命失去了方向,活著就不具意義了,久而久之便陷入痛苦之中。假使生活中有個座標,縱然有任何的打擊,或遭受一切逆因緣,都將會成為其成就座標的助力。所以,給予生命一個定位,其價值與意義是值得肯定的。

  俗語說:“一樣米,養(yǎng)百種人”,人大致可分為三大類:

  第一類:小智小器。這種人完全生活在感官的世界里。什么感官呢?就是眼、耳、鼻、舌、身所能、聽、嗅、舔、觸的感覺作用。

  他們生命的意義價值,僅止于享有感官上的刺激,或者所擁有的財產、名位等一些有形有象的東西。

  第二類:中智中器。這是屬于第六意識與第七意識生命世界的人。譬如:文學家、藝術家、音樂家等等,他們不講究吃,也不注重穿著,完全自在地生活于心靈的領域之中。他們的生命是寄于音樂、繪畫、文學,甚至哲學里,這種人通常對物質享受的需求非常淡泊。

  我在紐約的時候,曾遇見一位藝術家,他自己開了一家公司,專門買賣畫作,自己也經(jīng)常畫畫、拍照?墒撬傁,賺那么多錢為的是什么呢?于是就結束了公司的業(yè)務,環(huán)游世界去。走的時候,身上僅帶了少許的錢,每到一處就停下來打工,拍照、畫畫,生活得非常充實而自在。他把生命投注在藝術之中,對于這樣的生活方式,感覺非常滿足,可說是達到了“照相三昧”、“畫畫三昧”的境界。

  他告訴我說:“你們打坐這么麻煩,而我只要一枝筆隨興一畫,就能自得其樂了。”我對他說:“話是沒錯,但你的自得其樂當中,有沒有達到能所雙亡?”他說:“沒有啊!我只是沉醉在藝術的意境里;在享受這個世界啊!”

  由此可見,這只屬于中智中器,雖然其對物質層面需求淡泊,只是追求心靈的空間,但是遺憾的是“我”的概念依然存在,沒有去除,不突破“我”則痛苦永遠無法得到解脫。

  第三類:大智大器。生活在法相中;第八阿賴耶識的人即越了這個“我”。超越了“能”“所”的境界時,便稱為大圓鏡智。

  智者不惑的境界,是佛教所追求的目標,然而這個境界要如何定位,使其安住于菩提心上而不惑呢?這點就是須菩提所提出的一個重要問題,也就是眾生的生命要如何定位,使其安住于菩提心上。何謂菩提心呢?菩提心即是覺悟的心;上求佛道、下化眾生的心。

  佛教追求的是“緣起性”、“宇宙性”、“法界性”的文化,因為它的座標不是以個人身心為出發(fā)點,而是站在整個法界去開展一切思想文化,這部金剛經(jīng)所發(fā)揮的正是這殊勝之處。

  發(fā)菩提心絕對不是一件簡單平常的事,而是極為難得希有的;真正發(fā)菩提心時,在佛法中的地位是崇高的,功德廣大的,發(fā)心的當下就是菩薩了!之所以能稱為菩薩,就是能發(fā)菩提心。

  菩提心的生起固然極為難得,卻也容易退失,因為經(jīng)不起時間的考驗,受不了種種的挫折。一旦菩提心退失,菩薩的資格也就消失了。

  以現(xiàn)代的說法來形容伏心菩提,就是指生命的定位在“上求佛道,下化眾生”,本著這種精神而發(fā)菩提心,去照顧所有的眾生。無論胎生、卵生或濕生、化生,沒有任何種族、國籍等的界限,都要去化度,這才是生命價值的意義。

  要如何才能達到所發(fā)的愿心呢?那就必須付之實踐,把生命投資在其中,透過六波羅蜜的修持:布施、持戒、忍辱、精進禪定、智慧。如果只是發(fā)愿而不去實踐,那不過是空愿,縱使發(fā)了千萬遍的愿也是徒勞,終究是個凡夫罷了。

  釋迦牟尼佛說攝化眾生,有一個具體可行的辦法,就是布結緣。六度之中為何單單只提出布施呢?事實上,六度之中每一度都有著關連的相攝作用。如果布施而沒有持戒的話,那么布施便不能成就的。譬如:情緒不好,打罵了別人之后,再以物質作補償,別人是絕不領情的。正確的做法是不傷害別人的情況下,施予幫助,就易于受人接納,否則就算你做了再多的善事,人家卻說你是在沽名釣譽,可是在你而言,會覺得好心沒好報,而生退心。或者今日布施,明日懈怠又不想布施,不就是沒有精進,心散亂則布施心不能長久;沒有智慧,布施也會造成很多的麻煩,甚至造成罪惡。

  所以,布施、持戒、忍辱、精進、禪定相互之間的關系是很密切的,必須以智慧來成就五度,而智慧亦必須由五度來莊嚴。所謂“五度如盲,般若為道。”般若有如導師,引導你走向生命解脫之路。

  因此,伏心菩提是要在日常生活當中去實踐,實地的由五度做起。有些人誤解佛教,以為可以用觀想的方式布施,觀想以無量無邊的衣食、寶物回向法界眾生,與法界眾生結緣,這種意境修行的方法提錯誤的,這點值得我們佛門弟子應該好好的加以檢討才是。

  一切的布施,無論是發(fā)菩提愿心也好,或是持悲智愿行也罷,都應抱持“無我相”、“無人相”、“無眾生相”、“無壽者相”,才能與法性相應,否則極易產生退心。

  無我相、無人相、無眾生相、無壽者相,可不是見有利益時即無人相,該做事盡義務時即無我相,見到錢財即無壽者相。人類一切問題的產生,癥結就是著我,眾生皆執(zhí)著這五蘊和合的身心為實我。

  有了“我”以后,相對的世界就變成了我所有,我能做這個,我能做那個,一般人以為我相就是我,人相就是你,于是這執(zhí)著就成了眾生痛苦的根源。

  金剛經(jīng)里講到的我,是一個永恒不變的實我,實實在在的我即是“我相”。“人相”,人與動物不同,是人的思想行為與動物有所區(qū)別,人可以站立著走,而動物不能,這就是人相。“壽者相”,一期的壽命是為壽者相,在這當中要有衣食住行,要有思想、教育、文化,及的國防來保護國土、人民生命財產,警察維持社會治安等等這些我們所仰賴、依附的支持條件,涉及的范圍非常廣而復雜。“眾生相”即眾緣和合而生的相。

  現(xiàn)在用另外一個說法來解釋:我相、人相在哲學上講是主客相對的。當我們的思想概念生起時,馬上就有一個主觀的我相,跟隨著客觀的世界。壽者相、眾生相,就是時間和空間。

  主觀、客觀、時間和空間這四種相,因為我們的一個思想概念,立刻出現(xiàn)一個對立的世界,何者對我有利的就去貪取、執(zhí)著,對我不利的則加以打擊、排擠,眾生的思想模式總離不開這四種相。

  這部經(jīng)就是要告訴我們,必須透過智慧去觀察,什么是我,什么是人,什么又是眾生和壽者!身體或心到底哪一個是我呢?若身體是我,為何頭發(fā)會變白,牙齒會掉落,眼花又駝背,與年輕時蹦蹦跳跳的景況完全不同呢?“我”應該是不會變的。

  心是我嗎?哪一個心才是我?心不斷的起意識概念,剎那的意識概念一個又一個的聯(lián)結起來時,幻成“我相”出來。就像在黑夜中,點一枝香,起先只是一點一點的煙,連串起來就是個圓圈,我們將這一個個的意識概念連串起來,誤認這幻覺的心就是“我”了。

  佛經(jīng)云:“人生無常、諸受是苦。”很多人都誤解了佛教把人生看得很悲觀,一切都是苦的,我在此必須提出來予以更正,所謂的無?嗫,它是指人生非常的短暫,因其短暫,故而可貴,人人皆有生老病死,無永恒的存在,應值得我們好好珍惜、利用它,不要在感官的世界中隨波逐流,迷惑了自己的生命。

  物質的享受與追逐是永無止境的,它并不是人類追求理想的終極目標。我們透過“發(fā)心”、“伏心”,生命有了定位,慢慢的生命的投資;福德因緣具足了即明心見性于般若道中,更是生命圓成的境界——無上菩提。

  修道的目的,以宗教方面來說是為了得救,各種宗教的說法雖然不同,但看法大多類似,認為人間是痛苦的;人性是丑惡的,唯一的解決之道,是離開這個世界,到另外一個美好的的世界。

  然而在佛教認為理想的世界、得救的世界,并不是離開現(xiàn)實的人生另外去尋求,而是就在現(xiàn)實的人生中,只要用智慧去觀照宇宙身心的如實相,通達了之后就可得救。

  金剛經(jīng)云:“但見于法,不見于人。”對于得救的過程,其境界是無我、無人、無眾生、無壽者,甚至無佛。

  因為凡是有所執(zhí)著,就有個相對的世界,我見到什么?我證到什么境界?“我”這個概念還存在的話,縱使生天一樣會有煩惱。

  這次我在阿根廷菲魯岡大學演講,有一位學生問我:“人人愛上帝嗎?你認為對嗎?”我說:“對!”此時在座的學生們都感到非常驚訝。接著我又說:“但是,上帝的界法有所不同,上帝是什么呢?上帝是真理的代名詞。人有追求真理,愛好真理的傾向,如果沒有這種傾向,相信各位就不會放下手邊的事情,專程來這里聽經(jīng)了。所以,人人愛真理就是人人愛上帝。不過東方人的上帝和西方人心中的上帝是不同的,東方人的上帝不是神,沒有給人抑制的壓力,也不具審判的能力。”說罷,那些阿根廷人不約而同的鼓掌,表示同意我的看法。

  佛教所談的得救是見緣起即見法,見法即見佛,真正通達法,解了真理的人才是真正見到佛的人。

  釋迦牟尼佛出生以后,不久母親摩耶夫人就去世了,由于生佛的功德便上升到天上享受福報。佛陀成道后,為了報答母親,就升到天上為母說“地藏經(jīng)”。佛陀在天上說法足達三個月之久,而人間的弟子非常思念佛,優(yōu)填王就請了一名畫匠上天去畫佛像,這就是佛像的起源。

  據(jù)說,佛陀講完經(jīng)要回來的時候,帝釋還特別造了天梯,請佛陀一步步的走下來。

  大家一聽說佛要回來,就爭先恐后想最先見到佛。當時有一位蓮花色比丘尼,很想第一個見到佛陀,可是依照禮人俗習慣,比丘排在隊伍的最前面,再來是沙彌,而后才是比丘尼、沙彌尼,這樣的排列次序,她是無法排在前頭了。但因她已證阿羅漢果位,便運用神通把自己變化成轉輪圣王,威風凜凜地帶著大臣們,走到最前面向世尊叩頭禮拜,并說道:“我是第一個來歡迎你的人!”

  釋迦牟尼佛卻說:“第一個見到我的人不是你,而是須菩提!”為什么佛這樣說呢?因為須菩提已通達了佛所說的凡所有相,皆是虛妄;若見諸相非相,則見如來。

  眾生見到緣起現(xiàn)象的一切,都當做是真實的,由于這種認識的偏差,以致處理錯誤,使得身心飽受痛苦煎熬,有了痛苦自然心生煩惱,然后就造諸惡業(yè),造業(yè)必受苦報,當然又起煩惱,如此不斷的惡性循環(huán)。

  因此,釋迦牟尼佛開示眾生,唯有以智慧去體悟宇宙人生的真實相,才是解脫之道,也才能使生命活得自在、安寧。

  為何須菩提要請問世尊,有很多眾生,在將來聽了本經(jīng)的言說章句,能生實信嗎?因為他懷疑這無依無得的甚深般若義理,恐后世眾生不易生信。在別的經(jīng)中所說的,都是菩薩有因可修;有果可證,而本經(jīng)卻說因修要無住;果證要無得,不可以身相得見如來,非因之因、無果之果,才是無依無得的實相般若。而這種離開絕對的真心,離開客觀的真理,無非是如同嘴巴掛在墻壁上,不可說、不可說,何況是去證悟呢?

  眾生的思考模式,一定是有個“能”“所”,也就是能了解的我,能體悟的我,及一個相對的境。而佛陀要眾生離開這種相對待的心態(tài),簡直難思難議!

  釋迦牟尼佛說:“對于這部經(jīng),有智慧的人自然會相信的!如現(xiàn)在法會中的諸大菩薩,不但相信,且能證實;即使是二乘人,亦由智慧而相信的。所以在我滅度后五百年的將來,必有眾生能相信,不過這些能相信的人,已在過去世以來無量佛所種諸善根的,沒有善根的人,自然不容易相信。”

  正法時期——解脫堅固

  像法時期——寺廟堅固

  末法時期——斗爭堅固

  佛教里所講的正法、像法、末法時期,并不是以某個時期、時間來劃分的。所謂末法并不是在這個時期里已經(jīng)沒有佛法,而是指道德沒落,沒有求道的心了。正法時期也并非所有的人都在修禪定、都能得解脫。在釋迦牟尼佛住世的時間里,仍有人從未聽過“佛”,何況是聞法。

  可是現(xiàn)在雖說是末法時期,大家卻能抽出寶貴的時間,來到正覺寺,共同研究佛法;探討解脫之道,這就說明了正法時期里有末法,同樣的末法時期里也有正法。只我們持戒修福,也可解脫堅固的。佛法講“空”是性空,不是什么都沒有了的空,如果認為一切都是空,可以不必持戒,殺人放火也沒有關系,那你就錯啦!有因必有果,自己種下什么因,將來的果報還要自己去承受。

  講到種善根,學佛的人應當要有積極的概念,不要老是說自己業(yè)障深重、福薄德淺,無法學佛。其實,我們只要愿意,隨時隨地都可以種善根。

  道理很簡單,各位不防把世間所有的人都當作佛,尤其是你周遭的人,父親是佛、母親是佛,丈夫、太太、兒女、親戚是佛,甚至怨家仇人也是佛。在聽了金剛法門后,就可以用這個菩提心、大悲心來對待別人。

  例如:當你替兒女清洗衣物,或操作家務時,思維家人都是未來佛,為他們服務是跟他們廣結善緣,這不就是在種善根了?

  孝敬父母、師長就是供養(yǎng)未來的佛,走在街上,看到有人受傷,過去扶持幫助,或心里起善念,發(fā)心將來成佛時當來渡化眾生,特別是在遇到有任何人對我們無緣無故亂發(fā)脾氣,心中觀想自己成佛時,一定第一個先來度他,這些都是在種諸善根了。

  中國禪宗六祖慧能大師,本來是一個樵夫。一天,挑柴經(jīng)過一戶人家,聽到屋里面有人誦經(jīng)的聲音,打聽之下得知所念為金剛經(jīng),他歡喜極了!便問此經(jīng)得自何處?那人就說是從湖北黃梅縣,五祖弘忍大師處得來的。心里真想能夠到五祖座下學習,奈何家中尚有老母還得靠他奉養(yǎng),不能遠行。

  后來那人嘉其志切,愿代為照顧老母,并且贈予盤費,勉其成行。

  到了黃梅,五祖問他從何處來,他答:“從嶺南來。”又問來為何事?他答:“來為作佛。”五祖高聲說:“汝是嶺南人,又是獦獠,如何能作佛!”他隨說道:“人雖有南北,佛性哪里有分南北?獦獠身與和尚不同,佛性有何差別?”

  五祖知其為根性之利這人,收留了他,恐有人忌便叫他在后院臼杵間里舂米。時光很快忽忽已經(jīng)八個余月。一天,五祖覺得傳授心印的時機已到,即向大眾試驗見地如何。當時,眾人之中有首座和尚神秀,見解過人,大眾雖各有野心想做禪宗第六代祖師,而終推神秀上座最有希望。而神秀上座也正想試試自己心中見解深淺,于是在南廊壁上題書一偈:“身是菩提樹,心如明鏡臺;時時勤佛拭,勿使惹塵埃。”

  五祖已知神秀尚未入門,但仍留此偈囑門人依此偈修,亦可得大利益、福德。

  后來有一童子,經(jīng)過碓坊,唱誦其偈,慧能聽了便知此偈未見本性,童子說:“你這獦獠曉得什么!”六祖說:“這偈雖好,可惜理未透徹,我亦有一偈,可是不識字。”當時有位江州刺史的佐吏,姓張名日用,便代為書寫六祖之偈:

  “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臺;

  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第二天,五祖過堂時,看見了這首偈心中甚喜,詢問之下乃知為舂米佬所作,為恐遭人忌故意對大眾說:“亦未見性。”眾人信以為真。事后五祖潛至臼杵間,問行者道:“米舂得熟否?”答曰:“米是熟了,猶未能篩!”五祖以拐杖向地擊了三下而去,行者已會祖意。

  當夜三更時分,便扣門進入五祖丈室,五祖即為他說金剛經(jīng),至“應無所住而生其心”,慧能言下大悟:“何期自性,本自清凈;何期自性,本不生滅;何期自性,本自具足;何期自性,本無動搖;何期自性,能生萬法!”

  五祖三更傳授頓教法及衣缽云:“汝為第六代祖,善自護念,廣度有情。”并叫他星夜他去,以免遭人暗算。

  這樣一位目不識丁的賣柴佬,卻能在聽了金剛經(jīng)后而開悟,在中國禪宗史上傳佛語心,度人無數(shù)。若不是已在過去世中,不止一佛二佛三四五佛所種諸善根,哪里能夠辦得到呢?!而且不是人天有漏的小善根,而是出世無漏的大善根。這無漏大善根的種子,種在八識田中,如食小金剛,終生所不化。

  能夠接受并相信“諸相非相,若見諸相非相即見如來”金剛法門的這類眾生,是相當有智慧的。因這一念凈信,已與無相理趣相應,所生的功德,猶如十方虛空無量無邊。這凈信功德,亦唯佛以二空智慧悉知,以五眼圓明悉見,決不是一般的二乘和菩薩所能知、所能見的。換言之,一念生凈信者就是能所雙亡,無我相、無人相、無從生相、無壽者相而來接受這般若法門。

  修學般若法門,并不是我們相信了誦念它,佛就無時無刻護著,不誦念就不佑護我們,而是受持這金剛般若經(jīng)以后,將使我們懂得以智慧來化解、處理種種生命里所遭遇的一切問題。因為通常一般人總是會情緒化的去處理生活中所面對的問題,事情反而愈弄愈復雜,煩惱也就愈多了。

  “是諸眾生,無復我相、人相、眾生相、壽者相,無法相,亦無非法相。”有其三層的意思:

  因這類眾生,不但得我相空智,而且得法相空智。我相是根本煩惱,有了我相的存在,人相、眾生相、壽者相,都將次第生起來。能一念生凈信,了知“我”由五蘊諸法緣聚假合,我相了不可得,就得我智。破了我執(zhí),破除我相,我相既破,人相、眾生相、壽者相,亦次第破除。這一念凈信與無相般若之理想應,便悟入我空般若。

  了達此我空智是二乘人所得不究竟之智慧,所以更進一步地實驗修證,了知不但我等四相空,即使五蘊、十二處、十八界等諸法亦虛幻不實,自性本空,故而說“無法相”。

  不但無法相,還要無非法相,這無非法相的非法,是指的空病,就是認為有個空的存在。佛說空,無非是要破執(zhí),若反執(zhí)著空,又成空病。

  龐居士謂:“但愿空諸所有,幸勿實諸所無。”這正如唯識學談唯識為破除法執(zhí),若執(zhí)唯識實有,則法執(zhí)未破。般若談空,亦然,若執(zhí)著于空,還是不空,故須空空,即觀不著空,方放于畢竟空。

  為什么一個人只一念生凈信,就可得如許功德呢?是因修我法二空的智慧,破除我法二種執(zhí)障,此一念心無所住,修此無相凈行,所得無相功德也就如許廣大;若人聽了般若經(jīng),以為有般若經(jīng)可聽,及能聽的我存在,一念心有所取著,即落于我等四相中,所得功德自然也就很有限量了。

  現(xiàn)代的人一切講求快速,什么速度、速記、速食,但成佛卻是快不得;必須按部就班,次第修學。也行各位曾聽過所謂的“即身成佛”,它根本就和經(jīng)典上說的:“要在一佛二佛三四五佛種善根;甚且還要在無量千萬佛所種諸善根!”不相應。況且即身成佛,成的是理性佛,在悟到空性、明心見性還不是真正的佛,真正的佛是要經(jīng)過“三祗修;,百劫種相好”,要三大阿僧祗劫修福修慧,和百劫修相好,這諸多無邊的功德才能成道的,成佛沒有捷徑,更沒有速成班。

  佛法甚深微妙,究竟妙在何處?就是得知有六道輪回!很多人在了解六道輪回!很多人在了解六道輪回之后,內心覺得很麻煩,也很恐怖,但是在六道輪回當中,可以讓我們在無量諸佛所種諸善根;修福修慧,戒定慧具足,便在所修持的法門中,得生一念清凈心——明心見性。

  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是梵語。三菩提此譯正覺;如來之實智名為正覺。三菩提另外還有一個意思是指阿羅漢,也叫無生。已證實相;生死自在,并認為生命出現(xiàn)在世間,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學佛、修行的目的,不是為了因娑婆世界的苦而不想活了;或不想再出現(xiàn)生命于此間,要想不再出現(xiàn)生命,唯有取消生命的原動力——“我”,執(zhí)我自然會引發(fā)生命的再現(xiàn)。小乘的修法就是用智慧觀照什么是我,了知我不可得即證實相,這時生命的動力消失,并認為生命不再出現(xiàn)就是究竟。

  當時在印度很流行這種修法,就是叫做“生命的取消”。

  “三藐”指的是菩薩的境界;三藐三菩提是正等正覺的菩薩。認為我有生老病死苦,一切眾生亦然,因此只求自己的解脫是不究竟、不圓滿。

  所以,修學佛法的目的,除了增強升華我的生命力之外,也要讓眾生的生命得到解脫。眾生不僅要修智慧的學分,尚須修大悲的學分。

  “無上阿耨多羅”是自覺、覺他、學行圓滿;佛的境界。人類生命達到最高圓滿境界,也就是人類智慧悲心升華凈化到最高境界,我們稱他為佛。

  佛證到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是不是有得到個什么?或是有個實實在在的法可以說給我們聽呢?沒有!“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應觀宇宙一切都是了不可得,都是緣起性空,如幻如化。

  在修學佛法的過程中,我們在前面已說到這部經(jīng)是一總很圓滿的菩薩學。菩薩應該修哪些東西呢?在印順導師“學佛三要”一書里就談到這個問題,并且還特別強調學佛法必修的三個學分。以現(xiàn)代淺易的講法,不妨稱之為“菩薩學的鐵三角”。

  學佛首先應發(fā)菩提心,將生命予以定位,菩提心必須有布施、持戒、忍辱、精進、禪定來充實、實踐它,把生命投注在六度的福德上,而這六度則要空慧來引導,這樣菩提心才能持久,而不致退墮。因此,般若智慧是非常重要。

  為什么說受持讀誦此經(jīng)一四句偈的福德,還要超過布施七寶滿三千大千世界的福德呢?因為“十方一切諸佛,都從此經(jīng)出生,此般若法為諸佛之母;又一切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法,亦從此經(jīng)出生,此經(jīng)又為諸之母了。

  因諸佛以般若為師,由般若智證真如理,故說諸佛從此經(jīng)出;又諸佛從所證真如理,起般若方便智,為眾生說法,此經(jīng)又為諸法之師,故說諸法從此經(jīng)出。

  因此,這般若功德藏,包羅萬象,猶如虛空,而含眾物,所以讀誦受持此經(jīng),其功德也遍于法界,和般若相等,無為而無有限量,自然非布施七寶、有為對待、有限量的功德所可比擬了。

  所謂布施,有財布施、法布施、無畏布施三種,財布施的財又分內財與外財。外財布施是衣服飲食田宅珍寶等施與他人,內財又是什么呢?就是身體的頭目腦髓、身心生命。布施內財是為了破除對色身的貪著,以及利益眾生。有句話說:“身體發(fā)膚,受之父母,不可隨便加以毀傷,是為孝順!”我們當知道,割截四肢和五臟去治療父母的疾病,尚且時而被世人認為不甚合于情理。修行人若輕易切斷手指,割截身體,為布施內財而舍棄身命,很可能會讓人誤以為佛教徒很殘忍,而且不知顧全大局,因而生退心不敢學佛。

  布施內財是菩薩的境界,我們不必勉強模仿,以免帶來許多不良的副作用;菩薩為了利益眾生視死如歸,施舍內財不但沒有憂苦,而且滿懷慈悲與歡喜,心中非常清凈、灑脫和自在,絕不像我們一般人,也許信心不夠患得患失,產生悔恨,或者刻意表現(xiàn)。所以我們還是老老實實修行,多在行為、語言、心念方面下功夫,因為有了良好的談吐、舉止,道高德重,似乎比割截肢體更能感化眾生。

  諸佛依二諦為眾生說法,一以世俗諦;二第一義諦。若不依欲諦,不得第一義;不得第一義,則不得涅槃

  龍樹、中論、四諦

  諦:就是真理。佛說的真理有兩種層次。

  世俗諦,是依世間法,以世間人的各種心境,來說明因緣果報,六道輪回,甚或有佛、菩薩,有圣賢,也就是對于宇宙的一切都講“有”。

  第一義諦,又名勝義諦。“有”在圣者的心境里,不是真正的實有、永恒的有,而是暫時性的。所謂:“有因有緣世間集,有因有緣世間滅。”世間一切法在圣者而言,都是虛幻了不可得的空相。

  勝義諦——體——非有——即非

  世俗諦——相、用——非無——是名

  對于世間的一切,圣者與凡夫的心境是有差別的,但并不是否定它,或是離開世俗的一切,另外有所追尋。而是在這些“有”當中,體悟它并非是永恒不變的實體;是幻有、假有、暫時的有。

  譬如:五蘊和合的身心,若為實有,則槍斃一百次人也不會死。

  因果輪回,若為實有,就不能再去輪回,也沒有因果報應了。

  在凡夫無論看到什么,觸到什么,總認定它的內在、它的背后有一個永恒不變的實體存在。這種實存感,在佛法上說是“自性見”,這也就是輪回生死的主因。

  凡夫外道

  增益執(zhí)一常見(本體論)世俗宗教、哲學、科學

  損減值一斷見否定因果、否定現(xiàn)象。

  在經(jīng)典里談到眾生的執(zhí)著有兩種:一種是增益執(zhí);一種是損減執(zhí)。眾生因沒有修般若空慧,對世間的真實相不能掌握得很正確,不是增加,就是減少。

  增益執(zhí):常見,在宇宙現(xiàn)象的當下,我們總想出一個實體來建立宇宙觀、生命觀及價值觀。依佛法來說,現(xiàn)象界如果有個永遠不變的實體,那一切就不再有變化了。

  宇宙萬物、山河大地,沒有永恒不變的,因為它的形成與存在不是主動、自生的,而是被動、緣生的。主動、自生的理論上根本無法成立,自生是自己生自己;由一個變成兩個,又再生變成四個,自己可以產生無限量的自己,這不就成了“一因多果”了嗎?

  曾經(jīng)有個人,他被毒箭射中,醫(yī)生正趕緊要替他拔箭療傷時,這個人卻說:“醫(yī)生!請等一下,等我問清楚是誰射中我的再拔吧!我必須先問清楚是男人射的?還是女人射的?這個人的面貌長得什么樣子?箭頭上又是什么毒藥?”醫(yī)生就告訴他:“等你問清楚時,恐怕早已毒發(fā)身亡了!”

  追尋宇宙的本體,就像那個被毒箭射中的人,不先醫(yī)治傷口,卻一味追問于事無補的問題一樣,毫無意義!

  損減執(zhí)亦稱斷見。它是否定因果業(yè)報、否定現(xiàn)象界的形態(tài)作用,認為人死便一了百了,什么都沒有了;所有的行為價值都歸于破滅。

  增益執(zhí)亦稱常見。雖然會行善卻難于解脫,原因是在自我身心當中,執(zhí)著有一個永恒不變的實我,于外在則執(zhí)著有個實存的山河大地。

  圣者已證中道如實見,見到一切法的真實相;現(xiàn)象界的因果及一切,都有其功能與作用、形態(tài)。從本體看它是非有,從作用、形態(tài)看又非無。

  阿含經(jīng)云:有因有緣世間集,有因有緣世間滅。吾人起心動念,宇宙間自然有一種不可思議的業(yè)力因緣,而招感色身,招感善惡報。不一定非要有一個阿賴耶識,如來藏,這是中觀論的體系思想。

  中觀的體系思想,與唯識、唯心系不太相同,因它不必建立一個本體而能業(yè)感輪回,正如摩擦生熱,而不必將熱帶往彼處,彼處自然有熱的道理一樣。

  名義互為客名≠義

  眾生:執(zhí)名著相

  佛陀:隨立隨破

  唯識學理中有句話:名義互為客。意義是說名與義不相當。譬如:我說火,可是我嘴里并沒有火。如果說火,即見有火,嘴巴不早就被燒爛了嗎?

  在這部經(jīng)里有很多三段論法,隨立隨破,就是要破除眾生的著名。執(zhí)名著相是生死煩惱的根本,如果不去破除,解脫將是沒有希望了。

  色心諸法實為業(yè)果諸相之素質,業(yè)果生死乃色心起滅法上之假相。

  分位假相,時間、空間、生滅②相續(xù)假相,旋火輪③和合假相④對待假相、有、無⑤妄執(zhí)假相、神、我⑥假說假相、龜毛、兔角

  我們稱念釋迦牟尼佛的時候,應該怎么贊美他呢?不是:“萬能的佛陀!宇宙的創(chuàng)造主!”應該是:“南無如來、應供、正遍知、明行足、善逝世間解、無上士、調御丈夫、天人師、佛、世尊。”

  金剛經(jīng)說:如來者即諸法如義、如實的知見,如實了解世間,過去諸佛如何乘如實道而來,現(xiàn)在,未來諸佛亦然,徹底體悟諸法實相,亦稱如來。

  應供:就是佛的大悲心,住入世間,可以接受天、人的供養(yǎng),做為眾生的福田。

  正遍知:了解世間的一切,如是性、如是體,如是相、如是力、如是作、如是因、如是緣、如是果報,本來究竟,一切通達,贊嘆佛的智慧與悲心。

  善逝世間解:倒過來講意即了解世間。世間上一切的現(xiàn)象,眾生以實存的概念來看它,就會被現(xiàn)象假相所迷,執(zhí)名著相。佛陀要我們用般若智慧去觀照世間的一切,因為它是眾多因緣條件的排列組合,由是幻現(xiàn)出多彩多姿的宇宙人生假相,而這迷惑眾生的本質又是什么呢?即是“色心”。

  色是有形質礙之法,無知覺之用者。反之,無形質可見,有知覺之用都謂之心。色心諸法能變化成為業(yè)果。諸相的本質之所以生老病死、窮通夭壽、貧富貴賤等種種的業(yè)報現(xiàn)象,就是色心在觸對當中,我們處理正確與否,而所幻起的一種假相:

  分位假相:指時間、空間、生滅等。在時間而言,以太陽為中心,地球繞太陽一周是一年;月球繞太陽一圈是一個月,地球自轉一圈是一天;一天又分為二十四小時,每小時又有六十分鐘,一分又有六十秒,請問時間是實存的嗎?經(jīng)過一個白天黑夜,我們稱它為一天,那只是一種幻相?臻g也是如此,比如寺里來了三、五人,剩余的空間很大,若是來了一千多人,就覺得空間狹小,因此空間不是實體,是物質離散的一種假相。又比如出家閉關修行,雖身處斗室,經(jīng)年累月亦不覺苦悶;反觀眾生,如果兩、三天不出門,心情可就難過,這些都是因色心受假相迷惑的關系。

  相續(xù)假相:晚上點燃一支香,在空中旋轉,起初是一點一點的煙,旋轉加快時,見煙圈猶如火輪,再加速時看到的圈圈,很自然地就幻現(xiàn)出好像一個靜止不動而實存的圈圈。

  和合假相:我們總結是把所有實際上只是由很多種東西集合在一起(許多零件組合而成汽車……等)的人、事、物,認為是實在而不變的。

  對待假相:這是一種相對性的關系,比如多、少、高、低、胖、瘦,等等,又譬如一盆水沖過來,在我們看來不過是一點點水,但對螞蟻而言,這一點水就是水災。

  妄執(zhí)假相:在人生的一切現(xiàn)象當中,妄想宇宙間有一個本源,有一讓主宰者,無以名之即稱之為“神”,并執(zhí)著所有的一切,是由神來創(chuàng)造與安排,信者得救,不信者就入地獄

  假說假相:曾經(jīng)有位先生一再和我研討“神”是否存在的問題。以往哲學是在辯證神是否存在?它到底是有形或無形?是什么方法才能證明它的存在?它又是憑藉著什么而能創(chuàng)造人事物?而這位先生又反駁說:“那么你用什么方法來證明它沒有?又為什么有神的概念產生?”我說:“概念并不代表一定有,因為可以假說假。比如龜毛兔角,這也是一個概念,世界上真有龜毛兔角嗎?這是以幻想假境創(chuàng)造而來的概念。”

  眾生想解脫,想以理性去處理事情,就不要幻想宇宙間的本體是什么?創(chuàng)造我們的是什么?回歸到哪里就能得救等等,如果以這種的心態(tài)求解脫是不理想的。學佛的人要常常觀照個人的命運是靠自己創(chuàng)造,一切靠自己的善因善緣來安排。

  釋迦牟尼佛一再告誡我們:“自依止、法依止,莫異依止”。必須通達宇宙身心的如實相,才能真正解脫自在。這部經(jīng)所給予我們的啟示,要在日常動態(tài)中修行,不是拋棄一切才是放下自在,并提醒我們“一切法皆是佛法”,因為以大悲心、菩提心,般若智慧來對待世間種種問題,則此世界就是極樂世界,否則一切法皆是煩惱法。

  如何才能使這顆心像一面明鏡,清清楚楚,了了分明,以智慧觀照世間的一切呢?

  隨緣作主,立處皆真。對于山河大地、飛潛動植,一切一切皆應以心歷境,以境驗心,見到男人或女人都視為是自己的前生父母,由這種念頭為出發(fā)點,去看待一切眾生,這樣任何人都將是自己種善根的對象,要如是訓練自己隨處作主。

  現(xiàn)在社會上一般人,因為無法做到隨處作主,而忽略了自己的本份,不是處處受人牽制,自愿作誰的奴仆,要不就是埋怨在家中做牛做馬,這些都是錯誤的觀念,須知為為效勞,便是為自己種善根。

  見招拆招,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意思是不要逃避現(xiàn)實,對自己份內的事,一定要以歡喜心去做,并觀想做了這件事可為自己廣結善緣,增加經(jīng)驗,增長知識,要心存不經(jīng)一事,不長一智的心態(tài)去面對任何事情,千萬不可存有拒絕或怕事的心態(tài),否則一旦遇事就退縮,反而徒增痛苦,任何業(yè)障現(xiàn)前折磨我,又何嘗不是在為我消業(yè),增我福慧。

  一切法皆是佛法。在此,我想告訴諸位本人一些心路歷程的經(jīng)驗。有一次,我搭火車要到某處,在途中心里一直默誦著經(jīng)文,車輪與軌道摩擦,不停地發(fā)出“答答答”的聲音,突然間這“答答”聲成一種強而有力的震撼,有如釋迦牟尼佛在說法,很親切的對我說:“緣起性空。”在那一剎那,車廂里的人都非?蓯,沒有男女、高低、胖瘦之分,非常的平等。

  由此可以說明,當我們遭遇到任何事情,其本身不是眾生的煩惱,而是心理的作用與事情相應,使之成為煩惱,所以,我們如果以大悲房、智慧心、菩提心去觀察一切,境界隨時就會有轉變的。

  人生猶如一面鏡子,能清楚地顯現(xiàn)出山河大地,蠢動含靈,可是要抓又抓不住,在時間與空間配合之下,的確有這么一個影相;一種因緣和合暫時的幻想。所以學佛的人,就要在這窮通夭壽、貧富貴賤、悲歡離合的大夢中多做佛事,了解所有一切都是暫時存在,隨時彼此就會說再見。

  最后,祝各位慈友

  菩提增長

  阿彌陀佛

  一九八七年十二月二十八日

  講于臺中正覺寺

精彩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