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剛經(jīng)

《金剛經(jīng)》是佛教重要經(jīng)典。根據(jù)不同譯本,全名略有不同,鳩摩羅什所譯全名為《金剛般若(bōrě)波羅蜜經(jīng)》,唐玄奘譯本則為《能斷金剛般若波羅蜜經(jīng)》, 梵文 vajracchedika-praj?āpāramitā-sūtra!督饎偨(jīng)》傳入中國后,自東晉到唐朝共有六個譯本,以鳩摩羅什所譯《金剛般若波羅蜜經(jīng)》最為流行..[詳情]

金剛般若波羅密經(jīng)講義

  金剛般若波羅密經(jīng)講義

  圓瑛大師著

  序

  金剛般若波羅密經(jīng)講義卷上

  金剛般若波羅密經(jīng)講義卷下

  序

  昭陽作噩之歲,律中夾鐘之月,序值中和,天地清寧,萬匯孚甲;迦陵頻伽,鳴聲和雅,以嬉好春,融風入座,梵音宣暢。時則天童圓瑛法師,演講‘金剛般若波羅密經(jīng)\’,于佛教凈業(yè)社之香光堂。群生濟鏘,列坐其次;洗滌厥心,凝寂厥神,恭聆法語;歡善贊嘆,罔有弗悅。閱十數(shù)旬,法會圓滿。聽眾乃筆錄其詞,匯而刊之,并命智照為之序;智照不敢以不文辭,遂謹述問難與答辯之詞,書諸簡端。難者曰:‘社之取義,樹凈業(yè)之幟;經(jīng)之真諦,標般若之宗;禪凈異趣,空有殊途;門閥斯淯,理機無契焉!強而同之,竊所未喻!’\‘是不然,品匯群有,胥歸至虛,測度萬類,著物自喪。以此云空,則淪于斷滅;以此云有,則滯于執(zhí)著。歧路既多,迷罔不反;幽繆之言,學者大惑。夫如來光中,映令暫見。但無粗相之身,詎乏微妙之色。故云縱令虛空,亦有名□;虛空是名,顯色是□;蓋不空之空,斯乃真空;非有之有,是謂妙有。義實相成,理無或異;維境識之俱融,斯契合夫玄旨。況乎馬鳴龍樹,類皆禪凈更修,緬彼宗風,夐乎尚矣!有睎前哲,誰爾非宜?’難者又曰:‘大道無名,上德不德;是以至為無為,至言無言;言為胥忘,庶乎無住。茍直指乎本心,期一超而頓悟;言說章句,固同乎贅旒,講演疏解,更等諸駢拇矣!’\‘是又不然,群生利鈍各異,根性不齊,雖事物之當然,即大道之所寓,不因當機發(fā)言,何由憬然領(lǐng)悟。夫洗足敷座,不言之教也。袒肩膝地,冥然相契也。不言之教者,道體之全也。冥然相契者,妙悟之功也。因空生之啟請,發(fā)世尊之開示,于以知真心本體,無乎不具;以此而住,無非安住;以此而降,無往不降;無住之住,是真安住;無降之降,是真降伏。不藉文字般若之功,曷窺無上甚深之法。況乎我佛取譬,亦云筏喻。世間文字,原非堅執(zhí),旋取旋舍,又何疑焉!’嗟乎!正法既沒,象教陵夷,人欲橫流,世風日下;誰維絕紐,孰挽頹波;爰開講幄,運廣長之舌;載操不律,解真實之義;釋網(wǎng)更張,玄津是濟;發(fā)聾振瞆,有賴于斯。予豈好辯哉,予不得已也。

  施智照 謹序

  金剛般若波羅密經(jīng)講義卷上

  浙江天童宏法禪寺沙門 圓瑛 述

  今解此經(jīng)略分為三 初釋經(jīng)題 次釋譯人 后釋正文

  初,釋經(jīng)題

  金剛般若波羅蜜經(jīng)

  此題八字,為一經(jīng)之總,具有通別、能所、法喻三對,須略加解釋,俾題中之宗旨既明,而經(jīng)內(nèi)之諸義易了。上七字是所詮之法,為別題,他部非此名故。后一字是能詮之文,為通題,全藏皆名經(jīng)故。金剛二字是喻,般若五字是法,此經(jīng)按古德所判,七種立題中,是法喻立題,法中般若深義難明,故假金剛譬喻以顯之。

  金剛者,以真金久煉而成剛,具有堅固、光明、銳利三義,以顯般若之體,堅固不壞,永劫常住;般若之相,光明遍照,無所障礙;般若之用,銳利能斷一切煩惱。此假世間金剛,堅明利三義易知者,以顯般若,體相用三大難知之義。至于帝釋有金剛王寶,三義更勝,能壞一切,一切無能壞他,般若如之。

  般若二字,是梵音,字已翻而音未翻,即四種翻譯中,翻字不翻音;五種不翻中,尊重不翻。若欲翻之,當翻妙智,或翻妙慧。以智慧二字,尚不足以盡其義,故留梵音不翻。世間之科學,能發(fā)明無線電,飛機,唱琴等,亦智慧也,然只合于世間法,而不合于出世間法,因其只能令物質(zhì)文明之進步,而不能令生死輪回而了脫,故不及出世般若。

  般若有三:曰實相般若,觀照般若,文字般若。實相者,一相也,乃是平等相,而非差別相。即吾人本覺真心,而非分別妄心。世人之心,略說亦三:一為肉團心,在人身中,狀如倒掛蓮花,晝開夜合,此假名為心,無有思想功用,世人皆認為真者,一錯也;復認此心有思想者,二錯也;此心果有思想,其人方死,此心仍在,何以不思?以此證之,知無思想功用,不可認此肉團,以為真心。

  二為妄想心,即第六意識,眼耳鼻舌身意六根,根各有識,此居第六。依意根所起之識,故名第六意識。有同時意識,獨頭意識之分。同時者,同五識齊起,而緣五塵境界,緣境之時,如攝影相似,攝之即交獨頭意識,種種分別,而起憎愛之惑,此心功用甚大,眾生不了虛妄生滅,認為真心。楞嚴經(jīng),佛告阿難:此非汝心,乃是前塵虛妄相想,惑汝真性,由汝無始,認賊為子,失汝元常,故受輪轉(zhuǎn)。此心起惑造業(yè),乃生死根本。

  三真如心,即實相般若,體性廣大,猶如虛空,無在無所不在,能為諸法所依,諸法莫不依此而得建立。(一)實相無相,空一切虛妄之相,而本體不空。(二)實相無不相,不壞一切俗諦之相,而自體不變。(三)實相無相無不相,真空不礙妙有,妙有不礙真空,真俗圓融,如鏡照像。若言其有,妙有非有;若言其空,真空不空,是之謂實相般若。

  觀照般若者,即依實相理體,所起觀照智用。心光內(nèi)凝,照了諸法,凡所有相,皆是虛妄,而能照空妄相,方見實相,是之謂觀照般若。

  文字般若者,即經(jīng)中始從經(jīng)題,終至作禮而去。其中所有文字,而能詮理,具有妙用,而實相之理,非此莫顯,是之謂文字般若。

  上述三種般若,不即不離,而三而一。實相般若,能為觀照、文字二所依故;觀照般若,能觀文字所詮之理,而契入實相故;文字般若,能詮實相本體,與觀照妙用故。

  此三種般若,體性堅凝,如金剛王,常住不壞,光明遍照,照見諸法本空,能斷一切煩惱,即如金剛,所具堅明利三義,故以喻之。

  波羅密,譯彼岸到。彼岸者,對此岸說。煩惱是此岸,菩提是彼岸;生死是此岸,涅槃是彼岸;凡夫是此岸,諸佛是彼岸。今依此經(jīng)實相般若本體,而起觀照般若妙用,照徹心源,究竟得離此岸,而到彼岸矣。又智照現(xiàn)前,照了一切,照見煩惱即菩提,生死即涅槃,凡夫即諸佛,自可不離此岸,而登彼岸,此乃上上根人,頭頭是道,處處逢源矣。

  又有古德,以金剛二字,不作譬喻解釋,即指金剛心,具足金剛觀智,力用堅強,能破根本無明,得超生死此岸,而到涅槃彼岸。金剛心,即實相般若之體,依體而起觀照般若之用,故得到彼岸也。以上別題七字解竟。

  經(jīng)字,梵語修多羅,譯為契經(jīng)。契者合也,上契諸佛之理,下契眾生之機,具有貫攝常法四義。貫者,貫穿所應知義理;攝者,攝化所應度眾生;常者,三世不能易其說;法者,十界所應遵其軌。又經(jīng)者徑也,即修行成佛之路徑也,始從凡夫地,終至如來地,必須依此經(jīng)文字所詮之觀照妙用,而契實相本體,方登妙覺。此經(jīng)是成佛所必由之路徑也。初,釋經(jīng)題竟。

  次,釋譯人

  姚秦三藏法師鳩摩羅什譯

  次釋譯人。此經(jīng)結(jié)集于西干,流通于東土。姚秦者,紀翻譯之時也,揀非嬴秦苻秦,乃后秦姚興在位時也。若言正統(tǒng),當是東晉。以譯經(jīng)在秦,故曰姚秦。三藏者,經(jīng)律論也。經(jīng)契一心,為定學藏;律規(guī)三業(yè),為戒學藏;論甄邪正,為慧學藏。法者,軌持之義。師者,模范之稱。若受持三藏之法,以為自己師承,此自利釋;若通達三藏之法,能為人天師范,此利他釋。譯主兼二,故以稱之。

  鳩摩羅什,譯主名,具云鳩摩羅耆婆什;此翻童壽,謂童年有耆德故。有謂什父鳩摩羅炎,母名耆婆,連父母為名。什者,善識此方文字之稱。

  譯者,易也。謂易天竺之語,而為中華之言。周制掌四方之語,各有其官,北方曰譯,漢時譯官,兼善西語,因以稱焉。

  譯主既生,母即出家,得證初果。什年七歲,母亦令出家。日誦千偈。九歲隨母到罽賓國,依槃頭達多法師,習小乘經(jīng)論。十二歲,其母攜還,至月氐北山,有羅漢見而異之,謂其母曰:此子當善守之,如過三十五不毀戒,度人當不減□多,若破戒,只為才明雋藝法師而已。博通四圍陀典,五明諸論,陰陽星算等術(shù),莫不窮微盡奧。及還龜茲,名蓋諸國。又從須利耶蘇摩,咨稟大乘,乃知從前學小之非,于是傳習大乘,廣求要義。后其母知龜茲運衰,辭往天竺,進證三果。臨行謂什曰:方等深教,當闡秦都,但于自身少有不利奈何!什曰:菩薩之行,利物亡軀,大化得行,雖當爐鑊無恨。乃留龜茲,止新王寺,復到罽賓,為其師槃頭達多,具說一乘妙義,達多感悟,反禮為大乘師焉。自是道播西干,聲流東震,我國亦景仰師名。

  苻秦建元九年,有異星現(xiàn)于西域分野。太史奏曰:當有大智德人,入輔中國。苻堅曰:朕聞龜茲有羅什,得非此人耶?于是遣驍騎將軍呂光,率兵七萬,往伐龜茲。謂曰:朕非貪地用兵,若得什師,即便退兵。龜茲王勸師入秦,至西涼。呂光聞苻堅為姚萇所殺。乃自據(jù)涼上,即三河王位。萇即位,聞師名,屢請,光不允。子興立,復請不允。光卒,呂隆立。姚興伐涼,迎師至長安,待以國師之禮。乃集大德沙門八百余人,從什受學。當弘始三年,因見舊譯經(jīng)論,多與梵本不相應,乃新譯經(jīng)論九十八部,凡三百九十余卷。所譯此經(jīng),名金剛般若波羅密。

  此經(jīng)共六譯,一、什師,于姚秦弘始四年,居草堂寺所譯,是今名。二、菩提留支,于元魏時,住永寧寺譯,與什同名。三、真諦,于陳朝住廣州制止寺譯,名亦同。四、笈多,于隋朝住東都上林園譯,名金剛能斷般若。五、玄奘,于唐貞觀十九年還國,文帝迎住西京弘福寺譯,名能斷金剛般若。六、義凈,于天后證圣乙未還國,至睿宗景云二年譯,與奘師同。

  什師為七佛以來,譯經(jīng)法師,何以知之?昔道宣律師問天人陸玄暢曰:什師所譯經(jīng)論,何以迄今受持轉(zhuǎn)盛?答曰:此師,為七佛以來譯經(jīng)法師,甚得佛意。又什師臨滅,集眾誓曰:自以闇昧,謬充翻譯,若所傳無謬,當使焚身,舌根不壞。果如其言。師舌當同諸佛廣長舌相也。次,釋譯人竟。

  后,譯正文,分為三分:

 、、序分 Ⅱ、正宗分 Ⅲ、流通分

  此三分,始于道安法師,證于親光之論。安師將經(jīng)分為三分,人多譏毀自恃聰明。后親光菩薩論,譯至中華,亦有三分。海內(nèi)學者,始信安師有先見之明。自后凡解經(jīng)者,皆遵之。序分者,序述此經(jīng)之緣起故。正宗分者,正明一經(jīng)之宗要故。流通分者,流通經(jīng)法于今后故。

 、、序分,又分二

  (Ⅰ)通序,亦名證信序 (Ⅱ)別序,亦名發(fā)起序

  (Ⅰ)通序

  如是我聞。一時,佛在舍衛(wèi)國祇樹給孤獨園,與大比丘眾千二百五十人俱。

  此通序,通于諸經(jīng)皆有故,共有四義,(一)遵佛囑,當時佛將入涅槃,阿難悲痛萬分。無貧尊者謂曰:汝是持佛法人,不可過哀,宜往佛前,請問后事。阿難曰:云何后事?無貧曰:當問:佛在世時,依佛而住,佛滅度后,依何而住?佛在之日,依佛為師,佛滅度后,依誰為師?佛在之日,惡性比丘,佛自調(diào)伏,佛滅度后,如何調(diào)伏?佛所說法,理宜結(jié)集,一切經(jīng)首,當安何語?阿難承教,一一咨問,佛答曰:我滅度后,汝等依四念處住;依戒為師;惡性比丘,默而擯之;一切經(jīng)首,當安如是我聞,一時,佛在某處,與弟子若干人俱。

  (二)斷眾疑,阿難結(jié)集經(jīng)藏時,高升法座,忽感相好如佛,眾起三疑:一疑佛重起說法,二疑他方佛來,三疑阿難成佛,至聞說如是我聞等,乃知阿難是承佛加被,三疑頓息。

  (三)息諍論,阿難與眾,德業(yè)齊等,若不推從于佛,難免諍論,今云如是之法,乃我從佛所聞,言非自作,故息諍論。

  (四)異外教,西域外道經(jīng)初,皆置阿歐二字,阿者言無,歐者言有,彼謂萬法雖多,不出有無,故置經(jīng)首。今則不爾,故異外教。

  又云證信序者,以具足六種成就,證明是法可信故。‘如是\’即信成就,以信則言如是,不信則言不如是,佛法大海,信為能入,故居其首。

  ‘我聞\’,即聞成就,法若無聞,安能結(jié)集流通。

  ‘一時\’,即時成就,時節(jié)若至,其理自彰。

  ‘佛\’,即說法主成就,唯佛乃能究盡諸法實相,應機宣說。

  ‘舍衛(wèi)國\’,即處成就,不有處所,安成法會。

  ‘與大比丘眾\’,即眾成就,若無大眾,法將誰聞?偵狭N,成就法益,故云六成就。六種既具,證明是法可信,是為證信序。

  如是我聞。‘如是\’者,指法之詞;‘我聞\’者,授受之意。謂如是金剛般若波羅密之法,乃我阿難,親從佛聞,非私淑諸人也。今據(jù)我所聞,當如是說,亦非言由自制也。

  如是二字,既是指法之詞,自當按定本經(jīng)宗旨解釋。此經(jīng)實相般若本體,即如如理;觀照般若妙用,即如如智。依如如理,起如如智;以如如智,照如如理。理智不二,體用一如,故名為如。

  ‘是\’者,無非之義。即此一卷文字般若,其中所詮,無非詮此實相、觀照二般若之全體大用,故名為是。

  ‘我聞\’者,乃阿難隨順世間,假稱為我,非同凡夫妄執(zhí)之我,亦非外道妄計之我。聞者,從耳根發(fā)耳識,聞佛聲教,不曰耳聞,而曰我聞者,以我為六根之總,廢耳根之別而從總故,故曰我聞。

  阿難多聞第一,入耳達心,永不忘失,如來一代時教,阿難悉能憶持,所謂佛法大海水,流入阿難心,故能結(jié)集經(jīng)藏。

  一時,即師資道合,機教相當之時。若論般若部,名雖八部,約類有十,(一)大般若六百卷,(二)放光般若三十卷,(三)摩訶般若三十卷,(四)光贊般若,(五)道行般若,(六)小品般若,各十卷,(七)勝天王所說般若七卷,(八)仁王般若二卷,(九)實相般若,(十)文殊般若,各一卷。佛說般若,有四處十六會,一王舍城鷲峰山七會,二給孤獨園七會,三他化天,摩尼寶藏殿一會,四王舍城,竹林園白鷺池側(cè)一會。此經(jīng)乃大般若六百卷中,第五百七十七卷。四處十六會中,第二處第三會之時也。

  佛者,梵語佛陀,譯為覺者,乃大覺悟之人,此方人好略,單稱佛字,即指釋迦牟尼佛。按覺義有三:(一)本覺,即人人本具之佛性,是謂平等法身,與佛無二無別,故經(jīng)云:大地眾生,本來是佛,無奈凡夫迷而不覺,將佛性埋沒在五蘊身中。

  (二)始覺,由不覺故,或閱如來經(jīng)教,或聞知識開導,方始覺悟自心即佛,依之起智斷惑,求成佛道。

  (三)究竟覺,從本覺理,起始覺智,覺至心源,惑盡智滿,法身理顯,成無上正等正覺,三覺已圓,萬德畢具,故稱為佛。

  在,即住也,佛以無住為住,隨機示現(xiàn),見有可度機緣,即住世說法,所住之處,即在也。

  舍衛(wèi)國,在中印度,即波斯匿王都城,此云名稱,又譯豐德。古云國豐四德,曰五欲,財寶,多聞,解脫。余意:五欲財寶不可曰德。當分云,國有五欲財寶之豐,人有多聞解脫之德。

  祇樹,只,即只陀太子,此譯戰(zhàn)勝。波斯匿王,與他國戰(zhàn)勝回朝,太子誕生,故賜是名,以志喜也。樹,乃太子所植之樹,因須達多所感,施以供佛,故應并存其功,先曰祇樹者,推崇太子也。

  給孤獨園,‘給\’者周給,幼而無父曰孤,老而無子曰獨,如是老幼,常以財物周給,安之懷之,令離苦惱,故得如是善名。本名須達多,此云善施,平生樂善好施。按刊定記引云:波斯匿王有一大臣,名須達多,為兒聘婦,至王舍城,寄宿刪檀那長者家。長者中夜而起,莊嚴舍宅,營辦供養(yǎng)。須達多問言:‘欲請國王耶?或為婚姻之會耶?’答曰:‘非也,為欲請佛。’須達多一聞佛字,身毛皆豎。復問何以為佛?刪檀那即為備述佛之功德。須達多善根發(fā)現(xiàn),喜悅無量,即問佛在何處?答曰:‘今在王舍城,竹林精舍。’須達多渴念于佛,佛放光照之,忽見佛光,以為天明,即尋光行至城門下。佛神力故,門自開辟,尋路而往,見佛在外經(jīng)行。須達多一見,踴躍歡喜,不知禮法。時首陀天,化作四人,至世尊前,接足禮拜,胡跪問訊,右繞三匝,卻住一面。須達多依而行之。佛為說法,即證初果。乃請佛言:‘惟愿臨顧舍衛(wèi),受我微供。’佛言:‘可有精舍,能容我眾否?’答曰:‘如見垂顧,便當營辦。’佛受請已,即派舍利弗尊者,同往舍衛(wèi),指授處所。惟太子之園,可容佛僧。于是須達多,躬詣太子,議買其園。太子戲曰:‘能以金磚布滿其地,即賣與卿。’須達多即出金藏,為磚布地,太子感發(fā),欲與共成功德,須達多不允。太子曰:‘金磚布滿,園則屬卿,樹根金磚鋪不到,應當屬我。’故曰祇樹給孤獨園,并標美名,共垂千古。

  與大比丘眾,此嘆德也,‘與\’者共義。大比丘,揀非小德劣器,皆道高德重,能為天王大人所恭敬,如陳如為梵王所師,迦葉為帝釋所師,故以大稱。

  比丘名含三義,即五不翻中,多含不翻。(一)乞士,外乞食于檀越,以養(yǎng)色身,內(nèi)乞法于如來,以資慧命。(二)怖魔,登壇受具足戒,夜叉贊善,魔聞生怖,恐出三界,魔界減少故。(三)破惡,謂勤修戒定慧三學,能破貪嗔癡諸惡故。

  ‘眾\’者,梵語僧伽耶,此云和合眾,有理和事和,理和則同證擇滅無為,擇滅者,以正智揀擇,滅諸煩惱。事和有六,(一)戒和同修,(二)見和同解,(三)身和同住,(四)口和無諍,(五)意和同悅,(六)利和同均。

  千二百五十人俱,此標數(shù),般若會上,聽眾無量,此但舉常隨眾。佛成道后,初度憍陳如五比丘,次度三迦葉波,佛以智觀察,知頻沙王國師,優(yōu)樓頻螺迦葉,年一百二十歲,世稱大仙,機緣已熟,當往度彼,此人一度,眾必云從。佛至其處,現(xiàn)大神力,折伏驕慢,其師徒五百人,皆依佛為師;其弟伽耶迦葉,那提迦葉,師徒各二百五十人,亦皆受度。復度舍利弗、目犍連,師徒各一百人,并耶舍長者子,同學五十人,合計一千二百五十五人。今略零數(shù)。此等感佛深恩,常隨侍奉。‘俱\’,即同堂聚會,不相舍離。(Ⅰ)通序竟。

  (Ⅱ)別序

  爾時,世尊食時,著衣持缽,入舍衛(wèi)大城乞食。于其城中,次第乞已,還至本處。飯食訖,收衣缽,洗足已,敷座而坐。

  此別序,別在本經(jīng)故,亦名發(fā)起序,序述此經(jīng)發(fā)起之由,以為正宗之前導。此經(jīng),乃佛就尋常日用,穿衣吃飯,去來動靜,行住坐臥之中,直示般若真心,全體大用,以無言說法,要人向日用中,識取本來面目,可與如來把手共行,同一鼻孔出氣,以為正宗,降心住心,發(fā)起之由。

  ‘爾時\’,即六種成就,機緣成熟之時,如來欲施般若大法,默示住心無住,降心離相,以為大眾之模范,而啟當機之問端。

  ‘世尊\’者,惟佛十號具足,堪當此稱。‘世\’,即世間,六凡,為有情世間;三乘,為正覺世間。佛為二種世間,九界眾生,所共尊崇故。

  ‘食時\’,將食時也。佛制日中一食,將食之時,先要行乞。乞食之法,應著大衣。佛有三衣:(一)安陀會,名作務衣;(二)郁多羅僧,明入眾衣;(三)僧伽黎,名福田衣,即大衣,二十五條衣是也。律載凡入王宮,及升座說法,聚落乞食,應著僧伽黎。

  ‘持缽\’者,梵語缽多羅,此云應量器。謂體色量,三皆應法故。體,則鐵瓦所成;色、則熏如鳩鴿;量,則應己食量大小。今佛所持之缽,即四天王所獻,過去維衛(wèi)佛,所遺之紺琉璃缽。

  ‘入舍衛(wèi)大城\’,自外而內(nèi),謂之入。祇園,在城東南五六里,故須入也。內(nèi)城周二十里。智度論云:居家九億。則地廣人稠,其城可謂大矣。

  ‘乞食\’者,佛制比丘,循方乞食,可以折伏貪慢,清凈自活,此自利也;能令布施得益,為世福田,此利他也。

  ‘于其城中,次第乞已’。\‘于’者在也;‘其\’,指舍衛(wèi)城中;‘次第乞\’者,不分貧富貴賤凈穢之家,等心行乞;‘已\’者,不論有緣無緣,乞至七家則已,又或乞足則已。此等乞之法,乃如來內(nèi)證平等理,外不見有貧富相,慈無偏利,可離疑謗。如須菩提舍貧乞富,其意富者前生布施,今生獲福,若不與續(xù)善根,福盡必苦;大迦葉舍富乞貧,其意貧者前世慳貪,現(xiàn)世貧苦,若不令種善根,來世仍苦。二尊者之意,雖各不錯,難免維摩訶斥,為阿羅漢,心不均平。

  ‘還至本處,飯食訖’。\‘還’者,自城還園,至本所住處,將所乞之飯,食之既訖,即收衣缽,洗其雙足,敷展座位,而后宴然安坐。此世尊于日用中,去來動靜,穿衣吃飯。表面上,與人無異;真際上,與眾全殊。一一任運隨緣,了無住著,處處無非本地風光;將一卷般若,住心無住真宗,降心離相妙法,和盤托出。其奈諸人,覿面錯過。當時須菩提,忽起觀照般若,于世尊尋常日用中,得個消息。了知吃飯穿衣,頭頭是道,行住坐臥,處處天真,實相般若本不離目前。故下文盡力贊嘆,‘希有世尊,如來善護念諸菩薩,善付囑諸菩薩’,發(fā)起請問。

  金剛經(jīng)破空論,引偈云:‘衣食行坐事即理,一切毗尼皆佛行,一一行中見實相,護念付囑善應知。’又彼論云:末世甫欲趣向大乘,學深般若,便輕忽一切毗尼細行,輒云:大道不拘小節(jié),大象不由兔徑,豈思如來大圣,法中之王,而著衣持缽,乞食趺坐等,一一咸同比丘威儀,曾無稍異。故知全事即理,設(shè)欲舍壞色三衣,而空談慚愧忍辱之衣,何不并廢人間六味,而空談法喜禪悅之味乎!

  昔高峰妙禪師,室中垂問云:大修行人,當遵佛行,因甚不守毗尼。蓋一切毗尼,無非佛行,安得名為兔徑小節(jié)。既是不遵佛行,豈名大修行人。須知即一著衣,便具慚愧忍辱功德之衣;即一飯食,便具禪悅法喜出世之食;即一行乞,便知如來行慈悲行;即一趺坐,便知如來坐法空座。是故一一行門,無非實相,由此得名,為發(fā)起序。Ⅰ、序分竟。

 、、正宗分,分二

  (Ⅰ)示降住其心,歷彰般若妙用 (Ⅱ)明菩提無法,正示般若本體

  (Ⅰ)示降住其心,分二

  一、空生啟請 二、如來許示

  一、空生啟請

  時,長老須菩提在大眾中即從座起,偏袒右肩,右膝著地,合掌恭敬而白佛言:‘希有!世尊!如來善護念諸菩薩,善付囑諸菩薩。

  此下正宗分,直至后偈‘應作如是觀\’為止。以后一段,至經(jīng)終,乃屬流通分。正宗者,正是一經(jīng)宗要之理。此經(jīng)乃如來直顯人人自心,所具實相般若本體,以及觀照般若妙用,體即是理,用即是智,依理起智,以智照理,如珠與光,不相舍離,般若本體妙用,原來不假他求,只在尋常日用中。迷者,頭頭錯過,悟者,法法全彰,所以如來,即向日用,動靜去來,穿衣吃飯?zhí)幟苁疽环?且看誰能一肩擔荷。

  ‘時\’者,即如來密示降住其心,晏然安坐,無言說法時也。‘長老\’,有二義:一、生年長老,年高臘久;二、法性長老,斷惑證真。而須菩提,則德臘雙兼。梵語須菩提,此翻空生。乃舍衛(wèi)國,鳩留長者之子。初生之時,其家寶藏忽空,故以為名焉。長者大驚,即召相者,占卜,其爻,既善且吉,又名善吉。七日之后,家珍復現(xiàn),故又名善現(xiàn)。因含多義,故不翻。此尊者解空第一,初在母胎,即知空寂,如是乃至十方成空,亦令眾生證得空性,金剛般若,乃談真空實相妙理,故尊者為當機之眾,然亦屬影響眾;乃過去東方,青龍陀佛,倒駕慈航,大權(quán)示現(xiàn),影響法會,助揚佛化者也。又為本經(jīng)發(fā)起眾。

  ‘在大眾中,即從座起’,今空生領(lǐng)悟如來作略,欲為眾生,作降住其心之標榜,乃知般若無多旨,只在尋常日用中。不禁躍然而出,故曰即從座起。有所請問,必具常儀。偏袒右肩者,西域國風,以偏袒為敬,袒即露肉也,右膝著地,合掌,以上皆屬身業(yè);恭敬二字,屬意業(yè);而白佛言下,是口業(yè),此明三業(yè)虔誠,方合請法之儀。

  ‘希有世尊\’,此句是贊佛之詞,希有者,希奇少有。且道空生,見個甚么道理,世尊尚未開口,即便贊為希有,莫道是贊佛成等正覺為希有?佛則樹王得道,迄今多時,何待今日而贊。莫道是贊佛說法度生為希有?佛則轉(zhuǎn)妙*輪,數(shù)番淘汰,亦何待今日而贊。當知空生豁開頂門正眼,親見世尊面目,乃能以身作則,于日用衣食行坐中,密示住心降心之法;不動舌根,說法已竟,現(xiàn)奇特事,誠為希有,欲令眾生,向自己去來動靜中,穿衣吃飯?zhí)?起觀照般若之功;照見五蘊皆空,我法雙泯,方可住無住之真心,降難降之妄想,而契合實相般若矣。

  ‘如來\’者,世尊十號之一。有應身如來,謂應機示現(xiàn),后佛如先佛之來;有報身如來,謂乘如實之道,來成正覺;有法身如來,謂無所從來,亦無所去,故名如來。何以法身無來無去?經(jīng)云:如來法身,畢竟寂寞,猶如虛空。取喻虛空者,圓滿普遍義,梵語毗盧遮那,此云遍一切處,即屬清凈法身如來。倘若不遍,則有來去,既然圓滿周遍,故無來去。

  ‘善護念諸菩薩\’,約未得安住真心者說,言真心難住,當不住有邊,不住無邊,寸絲不掛,一塵不染,無住為住,方為真住。護念者,如來時時調(diào)護時機,心心愛念佛子,欲令能得住于真住,故于乞食去來中,任運隨緣,不住去來之相,密示住心之法,是以為善。

  ‘善付囑諸菩薩\’,約未得降伏妄心者說,言妄心難降,不可有心降,不可無心降,六識不行,萬慮俱寂,不降而降,是謂真降。付囑者,如來時時傳付方法,心心默囑力行,欲令能得降所未降;故于飯訖晏坐時,回光返照,不起分別之念,密示降心之法,是亦為善。

  ‘世尊!善男子、善女人,發(fā)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如何應住?云何降伏其心?’

  此是正請,前則贊嘆如來,能于日用中,無言說法,甚為希有,若非上根利智,莫克領(lǐng)略。此則啟請如來,更以方便接物,曲垂開導,俾令在會時機,均沾法益。乃稱曰世尊,善男子善女人,下即請問之詞。而男女所以稱善者,以其能發(fā)佛心故也。

  ‘發(fā)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阿耨多羅,此云無上;三藐,此云正等;三菩提,此云正覺。雖有翻譯,而諸經(jīng)仍存梵語者,即五不翻中,順古不翻。最初譯經(jīng)師,以此是佛三覺圓滿之號,故意不翻,后皆依之。正覺者,已得真正自覺,了知心佛眾生,三無差別,異凡夫之不覺故。正等者,自覺之后,而能覺他,真正平等,異二乘之偏枯,不能入世利生,真俗等觀故。無上者,覺行圓滿,證極心源,異菩薩雖能自他兼利,而分證未圓故。發(fā)是心,即發(fā)求成佛道之心。心字是因,以上九字是果,欲求果覺,須發(fā)因心。

  ‘云何應住,云何降伏其心’,良以勝心初發(fā),定力未充,不能同佛隨緣安住,故問云何應住,是要求佛說出此心,欲契實相般若之理,有何方法,能令相應而住?又以妄心數(shù)起,狀如野燒,不能同佛自然降伏,故問云何降伏?是要求佛說出此心,欲起觀照般若之時,有何方法,能使任運而降。然此二問,雖分降住,實互相資,如若真心得住,則妄心不降自降;妄心能降,則真心無住而住矣。下文佛答,應無所住,而生其心。無住者,即不住色聲香味觸法,緣塵分別之心;生心者,即生起修行六度,涉俗利生之心。所修離相,即降心之法,住心亦在其中;所住無住,即住心之法,降心亦在其中,不二而二,二而不二。

  昔障蔽魔王,領(lǐng)諸眷屬,一千年隨金剛齊菩薩,覓起處不得,忽一日得見,乃問曰:‘汝依何而住,我一千年,覓汝起處不得?’齊曰:‘我不依有住而住,不依無住為住,如是而住。’斯真能降伏其心者矣!此經(jīng)前半卷,答降住;后半卷,答發(fā)心。一、空生啟請竟。

  二、如來許示,分二

  (一)印贊許說 (二)正為開示

  (一)印贊許說

  佛言:‘善哉,善哉。須菩提!如汝所說:如來善護念諸菩薩,善付囑諸菩薩,汝今諦聽!當為汝說:

  ‘佛\’,即本師釋迦牟尼。‘言\’者,因問而答。重言善哉者,(一)佛先密示無言般若,空生善能領(lǐng)會;(二)佛欲重示有言般若,空生善能啟請。若贊若請,皆善契佛心,故重言善哉,即所謂善而又善者也。故特乎其名而告之曰:須菩提!如汝所說,如來善護念未得住心諸菩薩,善付囑未得降心諸菩薩,汝今諦實而聽,當為汝說。囑以諦實而聞,諦審而思,從此聞思,而起修慧,自可得證。智度論云:聽者端視如渴飲,一心入于語義中,踴躍聞法心嘆喜,如是之人可為說。此而不說,則為失人,故云當為汝說。

  ‘善男子、善女人,發(fā)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應如是住,如是降伏其心。’\‘唯然。世尊!愿樂欲聞。’

  前數(shù)句牒空生請詞,應如是住降兩句,應字平聲,當也,有承前約后二解:承前者,善男女既發(fā)佛心,應當如我,尋常穿衣吃飯,洗足敷座,一段本地風光,這就是了,以此無住之住,即是安住真心;以此不降而降,即是降伏妄心。

  約后者,即指后文,略示廣詳,降心離相,住心無住,故曰應如是住,如是降伏其心。

  ‘唯然世尊,愿樂欲聞’,‘唯\’者,諦信無疑,應諾之詞,老子有言:唯之與阿,相去幾何?解曰:禮對曰唯,文雅也;野對曰阿,粗俗也。空生對曰唯然者,已了如是住降之義,一卷無言般若,早已說竟。

  再曰:‘愿樂欲聞\’者,是更請如來,大開方便,以言而言無言之道,令眾生,依語言之文字般若,而起觀照般若,得契實相般若。聞有三種:一曰聞言,耳根發(fā)識,但聞于言;二曰聞義,意識依言,審察其義;三曰聞意,凝神靜慮,尋義會意。說者,依意而現(xiàn)其義,依義而發(fā)其言;聽者,因言而尋其義,由義而會佛意,果能得意,則言義皆為筌罰,庶幾而近于道矣。

  華嚴十地品云:如渴思冷水,如饑思美食,如病思良藥,如眾蜂依蜜,我等亦如是,愿聞甘露法。即愿樂欲聞之義。(一)印贊許說竟。

  (二)正為開示,分二

  1、明降住其心 2、彰般若妙用

  1、明降住其心,分三

  (1)略示降心離相 (2)略示住心無住 (3)廣詳降心離相

  (1)略示降心離相

  佛告須菩提:‘諸菩薩摩訶薩應如是降伏其心!

  佛見空生見解不謬,前既印贊許說,此去正為開示,蓋空生啟請,住心在先,降心在后,是急于證理;而如來所答,以既發(fā)菩提之心,自貴先歷事行,以降妄心,妄降則真心無住而住矣,故逆其次而答之。此經(jīng)重在般若智用,須從降心下手,若能降著相之心,自然不住于相,而住實相,雖單言降心,而住心自在其中矣。

  諸菩薩,‘諸\’者眾也,若約發(fā)心,男女之機不一;若約修行,權(quán)實之位亦多。前云善男子善女人,此云諸菩薩摩訶薩,前據(jù)能發(fā)大心,端由宿植善根;此對已發(fā)大心,即是現(xiàn)前菩薩。菩薩,具云菩提薩埵,譯云覺有情,此方人好略,但稱菩薩。覺有情作三種解:一約自利解,所證覺道未圓,尚有識情存在故;二約利他解,自覺般若妙理,輾轉(zhuǎn)覺悟有情故;三約兩利解,上求菩提覺道,下度法界有情故。

  ‘摩訶\’梵語,此云大,即菩薩中之大菩薩也。權(quán)教菩薩,著相修行,不足稱大;實教菩薩,所修離相,乃稱為大。共有七義:(一)具大根,植眾德本故,如本經(jīng)云:不于一佛二佛三四五佛,而種善根,已于無量千萬佛所,種諸善根。(二)有大智,能發(fā)菩提心故,廣度眾生,不著度相。(三)信大法,能信般若波羅蜜故,下文云:乃至一念生凈信者,如來悉知悉見,(四)解大理,了知眾生本來是佛;實相般若,不離眾生之心故。(五)修大行,勤修六度萬行,三心四攝,難行能行,難舍能舍,難忍能忍故。(六)經(jīng)大劫,久經(jīng)三大阿僧祇劫,智悲并運,行愿不退故。(七)求大果,求證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道故。具斯七大,方稱摩訶薩。

  ‘應如是降伏其心\’,‘應\’亦平聲,此中‘如是\’,乃指下文度生離相之事,若起著相分別之心,即妄心不得降,故此標示,下則別詳。

  ‘所有一切眾生之類:若卵生、若胎生、若濕生、若化生;若有色、若無色;若有想、若無想、若非有想非無想,我皆令入無余涅槃而滅度之。

  眾生類數(shù)不一,而言所有一切者,即包括無余之意,以顯菩薩發(fā)心之大,度生之廣也。眾生者,眾法和合而生,總之不出色心二法,分之乃多,取中而論,眾生之身,有地水火風四法;眾生之心,有受想行識四法,內(nèi)外八法,和合而生,故名眾生。三界之內(nèi),乃有十二類。除無色,屬空散銷沉;無想,則精神化為土木金石,此二類色想既無,故無可度。其余乃有十類,橫而論之,當考楞嚴經(jīng):卵因想生,胎因情有,濕以合感,化以離應,情想合離,更相變易,依惑造業(yè),依業(yè)受報,各從其類。今則豎而論之,乃約三界六道:天道惟化生。人道具四,胎生人人盡知;卵生者,毗舍佉彌羅母,生一卵,內(nèi)含多子;濕生者,奈女及濕生轉(zhuǎn)輪王,皆濕生;化生者,寶女則從蓮花化生。阿修羅亦具四生,化生修羅,歸天趣攝;胎生修羅,歸人趣攝;卵生修羅,歸鬼趣攝;濕生修羅,歸畜生趣攝。地獄道惟化生。鬼道通胎、化二生。畜生道具四生。

  若有色,指色界,雖有圣凡外道之別,皆具色身,因色相勝妙故,獨擅有色之名。若無色,指空無邊處天,以滅色歸空,無有身相故;上三天雖然亦無身相,另有可稱故,無色之名,獨屬空處。若有想,指識無邊處天,以其無色,惟以識想相續(xù)為命故。若無想,指無所有處天,以其能伏末那,(第七識)惟阿賴耶(第八識)獨存,七識既伏,而無別,故名無想。若非有想非無想,指非想非非想處天,以此天欲盡賴耶,深入滅定,以定力制伏,賴耶似盡,故非有想,定力稍虧,賴耶似存,故非無想。此豎約三界而論,比前橫約十類易明。

  ‘我皆令入無余涅槃,而滅度之’,‘我\’字,是佛代發(fā)心菩薩,假稱為我。‘皆令入\’,即盡上橫分十類,豎列三界眾生,悉皆令入無余涅槃,平等而普度之。

  ‘涅槃\’梵語,具云般涅槃那,略云涅槃;譯為圓寂。謂真無不圓,妄無不寂。又言滅度,滅二障,(煩惱障、所知障)度二死,(分段生死、變易生死)故。

  涅槃有四:(一)自性清凈涅槃,人人本有,個個不無,即自性天真,清凈本然,不生不滅之性,在圣不增,在凡不減。(二)有余依涅槃,以智慧焰,燒煩惱薪,子縛之惑雖斷,果縛之身猶存,尚余此身,為分段生死所依故,名有余依。(三)無余依涅槃,以煩惱既盡,余依亦滅,眾苦永寂,無有余依,故名無余依。(四)無住處涅槃,智悲并運,不住涅槃,還度眾生,雖度眾生,不住生死,故名無住處涅槃。此云令入無余涅槃者,即后二種涅槃也。

  ‘如是滅度無量無數(shù)無邊眾生,實無眾生得滅度者。何以故?須菩提!若菩薩有我相、人相、眾生相、壽者相,即非菩薩。

  ‘如是滅度\’,即我皆令入無余涅槃而滅度之。眾生類雖是十,其數(shù)實無量無數(shù)無邊,此三皆西域十大數(shù)之名:(一)阿僧祇,即無數(shù);(二)無量;(三)無邊;(四)無等;(五)不可數(shù);(六)不可稱;(七)不可思;(八)不可著;(九)不可說;(十)不可說不可說。菩薩上求下化,雖度如許眾生,而不著度生之相,故云實無眾生得滅度者。

  ‘實無\’二字,即般若全體大用現(xiàn)前。般若實相之體,本來平等,下文所謂,是法平等,無有高下;般若觀照之用,本來離相,下文所謂,離一切相,即名諸佛。此中實無,乃由觀照功深,實相理顯,了知實無心外眾生,亦無生死實法也。

  起信論云:如實知一切眾生,及與己身,真如平等,無別異故,既無別異,故不見有眾生為我所度。凈名經(jīng)云:一切眾生,畢竟寂滅,不復更滅,眾生如是,我亦如是,既不復更滅,故實無眾生得滅度者。

  平等真法界,佛不度眾生,以眾生性自涅槃,本來是佛。故終日度而無度,而曰實無眾生得滅度,既非同著相之有,又非同落空之無。

  何以故?是征起解釋之詞。若菩薩度生,執(zhí)著有我為能度,生為所度,即是四相未空,妄心未降,與般若相背。四相者,合之就是我相,分之乃成四相:(一)我相,我者主宰為義,屬內(nèi)心;(二)人相,人者形相立稱,屬外色;(三)眾生相,眾生者,眾法相集而生,即內(nèi)外心色,合成五陰幻報;(四)壽者相,壽者即壽命相續(xù),一期不斷。合上四相,成一我相,我相為諸相根本。菩薩我相未離,妄心何自而降?妄心未降,即非實教離相菩薩;反顯度生離相,方能降心,堪稱實教菩薩。

  此段文具四心:菩薩普度一切眾生,是廣大心;令入無余涅槃,是第一心;如是滅度無量眾生,必經(jīng)時劫,是常心;實無眾生得度,則不著四相,是不顛倒心。此四心,是一乘實教菩薩所能發(fā)。若不離相,故曰即非菩薩。(1)略示降心離相竟。

  (2)略示住心無住

  ‘復次,須菩提!菩薩于法,應無所住,行于布施,

  ‘復\’者重復,‘次\’即次第,上章已示降心之法,此章乃示住心之法,故重復次第,呼召空生而告之。‘于法\’法字,當作兩解:

  一、法者,即指眾生心法。住與無住,當然在心。‘應\’者當也,誡勉之詞,故誡之曰:菩薩于心,應當無所住著,修行布施。如下文云:若心有住,則為非住。非住者,即非住般若實相本體也。

  二、法者,即指六塵諸法。菩薩布施,不出六塵,故勉之曰:菩薩于六塵諸法,應無所住著而行布施。下文云:不住色布施,不住聲香味觸法布施是也。此以無住為住,而妄心則不降自降矣。雖單言住心,而降心亦在中矣。上科是度生離相,破我執(zhí);此科是布施無住,破法執(zhí)。我法二執(zhí),為九界眾生,分段變易二生死因。欲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之果者,不得不破除之。故空生啟請降住之法,而如來即教以觀照般若妙智,作我法二空觀,以照破之。

  ‘所謂不住色布施,不住聲香味觸法布施。須菩提!菩薩應如是布施,不住于相。

  ‘所謂\’二字,指釋之詞,承上菩薩于法,即所謂色聲等六塵諸法,菩薩行布施時,一一不住法相。‘布\’者普也,‘施\’者舍也,此中六塵普舍,即包括三檀,色香味觸四塵,屬資生、無畏二施,既施以四塵資生之具,可無喪生之畏;聲塵屬法施,法塵兼三者。

  不住是理觀,布施是事行。若專修事行,不明理觀,所修著相,未得住心之法,故如來告以應當如是,不住于相,了達三輪體空,內(nèi)不住能施我相,外不住受施人相,中間不住所施財法等相,非獨不住有相,并不住無相,即觀照現(xiàn)前,有無俱遣,終日布施,終日不住,正是百花叢里過,葉葉不沾裳。

  問:菩薩修行六度,何以獨言布施?答:壇義(即布施)攝于六,資生無畏法,此中一二三,名為修行住。舉一布施,六度全攝。資生施攝一,以財物資他之生,即檀度。無畏施攝二,無畏者,令眾生心離怖畏,于無冤者,不起惱害,令其心離怖畏,即持戒度;于有冤者,不圖報復,亦令心離怖畏,即忍辱度。法施攝三,對眾說法,心無疲倦,即精進度;眾難紛紜,說法無亂,即禪定度;鑒機施教,樂說無礙,即智慧度。不住相布施,即不住六度萬行之相,一一皆即實相,全體大用故。

  ‘何以故?若菩薩不住相布施,其福德不可思量。‘須菩提!于意云何?東方虛空可思量不?’\‘不也,世尊!’\‘須菩提!南西北方四維上下虛空可思量不?’\‘不也,世尊!’\‘須菩提!菩薩無住相布施,福德亦復如是不可思量。須菩提!菩薩但應如所教住。

  ‘何以故\’征起之詞,恐人疑云,施既無住,云何有福?故曰:我要菩薩不住相施者,何以故,以不住相施,施契法性,法性廣大,猶如虛空,其福轉(zhuǎn)多,故即借十方虛空為喻,試問當機,令審可思量不?‘不\’字上聲,即否字,當機直答不也,即不可思量。佛乃以法合喻云,菩薩無住相布施,福德亦復如是,不可思量。末二句結(jié)勸云:菩薩但欲住心者,當如我所教,以無所住法,住于般若真空實相之中,并破惡取空見。(2)略示住心無住竟。

  (3)廣釋降心離相,分二

  A、約佛法廣釋 B、約圣果廣釋

  A、約佛法廣釋,分三

  (A)佛身離相 (B)果法離相 (C)引事況勝

  (A)佛身離相,又三

  a、正明離相 b、問答除疑 c、結(jié)成離相

  a、正明離相

  ‘須菩提!于意云何?可以身相見如來不?’\‘不也,世尊!不可以身相得見如來。何以故?如來所說身相,即非身相。’

  此斷第一種,無住行施得佛疑,恐疑既以無住行施為因,如何能得佛相莊嚴之果。眾生多以佛果是有為身相,不達相即非相,未審當機,對離相之旨,曾否徹悟,所以舉個話頭,試他一試,問曰:須菩提!于意云何?‘于\’者在也,即所謂在汝意中,作何見解?還可以丈六之身,三十二相,見如來么?‘不\’字,即探問之意,探其見解,到底如何。空生即應聲答曰:不也,世尊!不可以身相,得見如來。了知有相者應身,而如來法身清凈,猶若虛空,詎可以身相見耶。

  ‘何以故\’下,自行征釋,謂如來所說身相,乃是有為生滅,隨機應現(xiàn)之身相,即非無為,不生不滅之法身實相。此中不可以三字,并即非二字,皆當機妙悟,法身離相之旨,蓋實相不變隨緣,說為身相;隨緣不變,即非身相,此則已悟報化非真,不離于真矣。

  佛告須菩提:‘凡所有相,皆是虛妄。若見諸相非相,則見如來。’

  此佛見當機,見處不謬,即迎其解,而廣之曰:不惟佛身如是,舉凡所有世間出世間,十界依正因果,染凈諸相,無論圣凡,一一皆是,虛而不實,妄而不真,當體即空。下二句更進一步,教其起智觀察,照見諸相真空實相,即能便見如來法身。

  又一解,‘非\’字作無字解,若見一切諸相,無有差別之相,惟是平等一相,則即見如來法身矣。下文云:如來者,即諸法如義。諸法雖多,體本是一,諸法之相,任從生滅;諸法之體,如如不動。如依金作器,器器皆金,但能即器而見金,自無器之差別相,便見金之平等相,更不必舍器而求金也,試以喻合之,凡所有器,皆是虛妄,若見諸器非器,即見真金,此亦如是。a正明離相竟。

  b、問答除疑,分四

  (a)空生疑問 (b)如來誡答 (c)顯示根深 (d)釋其所以

  (a)空生疑問

  須菩提白佛言:‘世尊!頗有眾生,得聞如是言說章句,生實信不?’

  此斷第二種,因果俱深無信疑。上文無住行施,為清凈因;非相見佛,為清凈果。因果俱深,恐難信解,故發(fā)疑問。‘頗有\(zhòng)’者,可曾有也,如是指法之詞,即指無住行施,非相見佛,之言說章句。可曾有眾生,聞此而生實信么。‘實信\’者,真實之信也,頗有與末不字,正是疑關(guān)待破。(a)空生疑問竟。

  (b)如來誡答

  佛告須菩提:‘莫作是說。如來滅后,后五百歲,有持戒修福者,于此章句能生信心,以此為實,

  莫作是說,即佛警誡之詞,謂不作是說也。不特現(xiàn)在實信有人,即末法世中,亦不無其人。后五百歲,準*輪預記云:如來滅后,正法像法,住世各一千年,末法萬年,初五百歲,解脫堅固,(眾生修行得道者多)二五百歲,禪定堅固,三五百歲,多聞堅固,四五百歲,塔寺堅固,最后第五五百歲,時當末法之初,斗諍堅固,雖然五濁熾盛,尚有持戒修福之人,于此無住行施,非相見佛之章句,能生深信之心,以此乃為真實不虛之法。戒者,防非止惡為義,持之貫在攝心,內(nèi)既無三毒之惡,外安有七支之非,持戒屬無畏施,修福屬財法二施,末法自有能修三檀,廣修六度之人,于此文字般若之章句,能生信心,而起觀照般若之工夫,以此為契實相般若之妙理,詎可疑為無人信解耶!(b)如來誡答竟。

  (c)顯示根深

  ‘當知是人不于一佛二佛三四五佛而種善根,已于無量千萬佛所種諸善根,聞是章句,乃至一念生凈信者,須菩提!如來悉知悉見,是諸眾生得如是無量福德。

  ‘是人\’,即能生信心以此為實之人,于久遠劫來,事佛之多,深種善根,植諸德本,故得聞如是言說章句。‘善根\’者,非指無貪等三善根,乃指能發(fā)無上菩提之心,以為眾善之根,萬德之本。‘乃至一念生凈信\’者,信而曰凈,乃極至一念不生疑慮,不染纖塵,方名為凈。如來能以他心盡知,佛眼盡見如是眾生,得如是無量福德;即如上所說,如十方虛空,不可思量之福德。故曰無量,獲福之多,凈信所感,亦即根深,與經(jīng)功所致。下文云:是經(jīng)義不可思議,果報亦不可思議。(c)顯示根深竟。

  (d)釋其所以

  ‘何以故?是諸眾生無復我相、人相、眾生相、壽者相。無法相,亦無非法相。

  此順釋生信得福所以,實由已得三空故,無我人眾生壽者四相。此已達我空,無我執(zhí)也。無法相,即已達法空,無法執(zhí)也。無非法相,即已達空空,無空執(zhí)也。非法相,即是空相,若住在空相之中,亦是法執(zhí),故并空亦當空卻,既得三空,故福德無量。

  ‘何以故?是諸眾生若心取相,則為著我人眾生壽者。若取法相,即著我人眾生壽者。何以故?若取非法相,則著我人眾生壽者,

  此轉(zhuǎn)釋所以,意謂何以故,定要空卻諸相?是諸眾生,若心有取相,即著迷識四相,是我執(zhí)不空;若取法相,即著迷智四相,是法執(zhí)不空。

  何以故?空相亦要空卻,若取非法相,雖不執(zhí)我法,了達二空,而空法未離,仍著迷智四相,名為頂墮細障,譬如,百尺竿頭坐的人,雖然得法未為真,百尺竿頭重進步,十方剎土現(xiàn)全身,此三個‘取\’字,即眾生三種心病,我法二病,用我法二空藥治之,空病乃執(zhí)藥所成,病愈而藥亦除,方得無礙。b、問答除疑竟。

  c、結(jié)成離相

  ‘是故不應取法,不應取非法。以是義故,如來常說:汝等比丘,知我說法,如筏喻者,法尚應舍,何況非法。

  此結(jié)前證勸,‘是故\’二字,是取法相,非法相,皆墮四相之故。凡修般若慧行者,不獨不應取法相,并不應取非法相,取之則墮空病。世有侈談無相,一總俱空。妄謂不著戒相,不知全墮破戒相中;妄謂不著福相,不知全墮眾罪相中。是以如來婆心苦口,叮嚀垂誡,不應取非法相,若取非法相,則我執(zhí)宛然,不僅法執(zhí)而已。以是義故者,以是執(zhí)藥成病之義故,空本是藥,可以對治我法二執(zhí),若取著于空,藥亦成病,反成空病難醫(yī)。永嘉禪師云:豁達空,撥因果,莽莽蕩蕩招殃禍。故佛舉證勸勉云:汝等比丘,知我平日說法度人,喻之如筏;未渡須用,既渡當舍。法尚應舍,何況非法之空,詎可取著不舍耶!(A)、佛身離相竟。

  (B)果法離相,分三

  a、如來雙審 b、空生雙答 c、承上雙釋

  a、如來雙審

  ‘須菩提!于意云何?如來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耶?如來有所說法耶?’

  此斷第三種,不取云何得說疑。既一切不取,何以如來得證菩提,說法度生耶?為斷此疑,故問當機,看他作何見解。a、如來雙審竟。

  b、空生雙答

  須菩提言:‘如我解佛所說義,無有定法名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亦無有定法,如來可說。

  此空生,悟明實相般若,中道妙理,超情離見,故一承如來雙審,便即應聲直答:如我解佛所說筏喻之義,未渡當用,到岸應舍。無有一定之法,由是而知,無有定法,名為無上菩提。亦無有定法,如來可說。無定者,不定取,不定舍,不定空,不定有,取舍空有,皆落情見,般若則超情離見,故皆無之。b、空生雙答竟。

  c、承上雙釋

  ‘何以故?如來所說法,皆不可取、不可說、非法、非非法。所以者何?一切賢圣,皆以無為法而有差別。’

  此空生承釋,何以故無定?若定有法名為菩提,定有法如來可說,則取法相,全屬有邊;若謂無有法名為菩提,及無有法可說,則取非法相,即屬空邊。空有二邊,俱非實相。當知菩提無相,不可相取;般若無言,不可言說。非法相,即離有;非非法相,即離空;空有不羈,全歸中道。

  ‘所以者何\’以下,乃重征復釋。‘一切賢圣\’,即三乘賢圣;無為法,即所證真如無為之理。真如本無差別,而一切賢圣,依此修證,淺深不等,而現(xiàn)差別耳。譬如虛空非丈尺,掘地一丈,則顯一丈虛空,掘地一尺,則顯一尺虛空;又如象馬兔,三獸渡河,足有淺深,淺深皆不離于河。(B)果法離相竟。

  (C)引事況勝

  ‘須菩提!于意云何?若人滿三千大千世界七寶以用布施,是人所得福德,寧為多不?’須菩提言:‘甚多,世尊!何以故?是福德即非福德性,是故如來說,福德多。’

  上言無為法,乃是離相,并非落空。恐人疑誤,故引大千寶施,較量福德。三千大千,為一佛所統(tǒng)之世界。三次言千,方成大千。如一小千世界,有一須彌山,涌立大海之中,東西南北四面,有四大部洲,上有六欲天,為初禪天所統(tǒng),積至一千個初禪,為二禪天所統(tǒng),名小千世界;又積一千個二禪,為三禪天所統(tǒng),名中千世界;又積一千個三禪,為四禪天所統(tǒng),名大千世界。寶滿大千,持用布施,而施心既廣,得福自多。

  ‘何以故\’,乃空生自已征釋,是寶施所得之福德,乃有為福德之相,即非無為福德之性。是故如來問我,我據(jù)俗諦說福德多。末句‘如來說\’三字,不可相連,連則與上文相反。

  ‘若復有人,于此經(jīng)中受持,乃至四句偈等,為他人說,其福勝彼。何以故?須菩提!一切諸佛,及諸佛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法,皆從此經(jīng)出。須菩提!所謂佛、法者,即非佛、法。

  上引事,此況勝。有人受持,是自行;為他人說,是化他。能詮之文字,不拘多少,乃至四句偈等,無論自行化他,其福悉皆勝彼。論偈云:法施具足二莊嚴,財施非因故非勝。應知法施離取著,取著不名為受持。

  此經(jīng)乃如來為發(fā)大乘者說,為發(fā)最上乘者說,是稱法寶;為人解說,即是法施,豈僅得福,而且獲慧,故具足二嚴。大千寶施,但屬財施,非無漏;因,故非勝。法施離一切取著,般若智以常明,不著我相,法相,空相,正得福德性,故能超福相。受持四句偈,諸家所指不定,有謂一切有為法四句,有謂若以色見我四句,又有指凡所有相,皆是虛妄,若見諸相非相,即見如來四句,種種不一,不必泥執(zhí),但求活句,勿滯死句,庶不被文字障矣。

  ‘何以故\’下,轉(zhuǎn)釋法施超勝,此經(jīng)般若,稱為佛母,故能出生一切諸佛,及諸佛所證,無上正等正覺之法,當知此經(jīng),即是大總相法門,不獨佛法從此而出,乃至一切諸法,無不依此而得建立。至末三句,佛恐人執(zhí)有佛見法見,又不合般若離相真宗,故呼空生之名而拂之。

  昔雪峰義存,問德山:‘如何是從上宗乘?’山打一棒。明日又問,山曰:‘我宗無語句,實無一法與人。’峰因此有省。法眼云:‘證佛地者,名持金剛經(jīng)。經(jīng)言:一切諸佛,及諸佛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法,皆從此經(jīng)出。且道喚甚么作此經(jīng),莫是黃卷赤軸底是么,且莫錯認。’有僧問首山:‘一切諸佛,皆從此經(jīng)出,如何是此經(jīng)?’山曰:‘低聲低聲。\’又問:‘如何受持?’山曰:‘不染污。\’案宗門持此經(jīng),皆從無字處,直透向上,會得此旨,可與參金剛心印矣。(3)約佛法廣釋降心離相竟。

  B、約圣果廣釋,分四

  (A)歷明無住 (B)正明無住 (C)喻明無住 (D)較量顯勝

  (A)歷明無住,分三

  a、小乘圣果 b、佛所得法 c、菩薩莊嚴

  a、小乘圣果,又二

  (a)泛論 (b)確證

  (a)泛論

  ‘須菩提!于意云何?須陀洹能作是念:“我得須陀洹果”不?’須菩提言:‘不也,世尊!何以故?須陀洹名為入流,而無所入,不入色聲香味觸法,是名須陀洹。’

  此斷第四種,小乘得果是取疑。上言佛法即非佛法,佛意若存佛見法見,即是取著,取著即非佛法?忠稍:無為法既不可取,而須陀洹等,云何各有取證耶?故以四果有無作念詰之。‘作念\’,即是取著,不作念即是無住,既一一不自作證,愈信如來所說佛法,即非佛法,真是無住妙法也。前云一切賢圣,皆以無為法而有差別,此四果即其證也。初果為見道位,二三為修道位,后一為無學位。初果于凡夫地中,發(fā)出界取滅之心,以十六心,斷三界八十八使見惑盡,乍見空理,故名見道位。

  十六心者,謂欲界四諦下,各一忍一智,以成八心;上二界為一四諦,亦各一忍一智,又成八心。忍即無間道,是正斷惑時;智即解脫道,是當斷了時。斷至十五心,道類忍時,名初果向,至十六心,道類智時,名證初果。梵語須陀洹,此云入流,已斷三界粗惑,預入圣人之流故;又名逆流,能逆生死欲流,不入色聲香味觸法故。

  如來善用權(quán)智,故問當機,在汝之意以為云何?須陀洹能作是念,‘我得須陀洹果\’不,‘不\’字是作不作是念,以此勘驗,且看空生見解如何。當機答言不也,世尊!是早悟不取無住之理,故在眾中,揚眉吐氣,應聲直答。

  ‘須菩提!于意云何?斯陀含能作是念:“我得斯陀含果”不?’須菩提言:‘不也,世尊!何以故?斯陀含名一往來,而實無往來,是名斯陀含。’

  此二果,已斷三界見惑,進斷思惑;并下三果,俱屬修道位。思惑約三界九地,每地九品,共八十一品。用九無間道,九解脫道,方能斷盡,名得漏盡。此位但斷欲界前六品思惑。按須陀洹人,要斷欲界九品思惑,須經(jīng)天上人間,七返受生,上上品潤二生,謂兩生天上,兩來人間,方能斷故;上中品,上下品,各潤一生;中上品潤一生,至此名二果向;中中品,中下品,合潤一生,以上共六生;斷欲界六品思惑,即證二果。

  梵語斯陀含,此云一往來。因欲界后三品思惑未斷;下上品潤半生;下中品,下下品,合潤半生;尚須一往天上,一來人間。故名一往來。而實無往來者,即無著往來之相。

  ‘須菩提!于意云何?阿那含能作是念:“我得阿那含果”不?’須菩提言:‘不也,世尊!何以故?阿那含名為不來,而無不來,是故名阿那含。’

  此三果,已斷欲界六品思惑,進斷下三品殘惑,九品斷盡,即證三果。更無下界潤生之惑,不必再來欲界受生,故名不來,而實無不來者,即無著不來之相。

  ‘須菩提!于意云何?阿羅漢能作是念:“我得阿羅漢道”不?’須菩提言:‘不也,世尊!何以故?實無有法名阿羅漢。世尊!若阿羅漢作是念:“我得阿羅漢道”,即為著我人眾生壽者。

  此四果無學位,斷欲界九品思惑盡,上生色界,于那含天中,進斷上二界,七十二品思惑盡,子縛見思俱斷,超出三界,不受后有之身,故名阿羅漢。阿羅漢,譯為不生,又云無生,而不作是念,我得無生者。何以故?以實無有一法名無生,但以界內(nèi)見思煩惱,生死之因既盡,梵行已立,所作已辦,自無分段生死之果。若阿羅漢作是念,我得阿羅漢道,即為取著,心有所證,法執(zhí)熾然,又墮迷智四相矣。上三云果者,乃是帶果行因,故得果名;此一云道者,已證涅槃無學道故。(a)泛論竟。

  (b)確證

  ‘世尊!佛說我得無諍三昧,人中最為第一,是第一離欲阿羅漢。我不作是念:“我是離欲阿羅漢”。世尊!我若作是念:“我得阿羅漢道”,世尊則不說須菩提是樂阿蘭那行者!以須菩提實無所行,而名須菩提是樂阿蘭那行。’

  此空生復述自行為證,以己方人,以顯離著無住之義。夫有欲則有諍,有諍則名喧雜,非真寂靜。無諍三昧者,即無人我是非,一心安住,寂然平等。華嚴經(jīng)云:‘有諍說生死,無諍說涅槃。’\‘佛說我得無諍三昧,人中最為第一,是第一離欲阿羅漢’,我亦不作是念,若作是念,即是有著,世尊即不說我是樂阿蘭那行者。阿蘭那,此云無喧,亦云寂靜,皆無諍之義。實無所行者,即離其取著分別之心,不著于所行之行也。a、小乘圣果竟。

  b、佛所得法

  佛告須菩提:‘于意云何?如來昔在燃燈佛所,于法有所得不?’\‘不也,世尊!如來在燃燈佛所,于法實無所得。’

  此斷第五種,然燈得記是取疑。上言小乘圣果不可得,恐疑如來,昔在然燈佛所,親得然燈受記,云汝于來世,當?shù)米鞣?號釋迦牟尼,豈非有所得耶,故興此問。

  空生答以于法實無所得。深明佛在然燈佛時,悟無生法忍,故得受記。無生法忍者,不見有少法生,不見有少法滅,實無所得,故名無生法忍。如演若達多之頭,醉漢衣里之珠,迷時無失,悟時無得,乃至睹星悟道,圓滿菩提,亦復歸無所得。

  偈云:悟無生忍獲授記,無生無性無所得,是故了無所得時,方堪無上菩提記。然燈佛,是如來第二阿僧祇劫本師。大論云:此佛降生王宮,身光如燈,以至成佛亦名然燈。

  直解云:如來昔在然燈佛所,于授記言說之中,實無所得。以然燈所記,記是語言;如來所聞,聞唯語言;語言非實,舉體全空。是故然燈說而無說,釋迦聞而無聞,但自以無分別智,證此無分別理,智與理冥,境與神會,離言說相,故不可說;離心緣相,故不可取。唯識頌云:若時于所緣,智都無所得,爾時住唯識,離二取相故。既屬智證,故于法實無所得。b、佛所得法竟。

  c、菩薩莊嚴

  ‘須菩提!于意云何?菩薩莊嚴佛土不?’\‘不也,世尊!何以故?莊嚴佛土者,則非莊嚴,是名莊嚴。’

  此斷第六種,嚴土違于不取疑。上言四圣果位無得,如來因地亦無所得,恐疑菩薩,何以廣修萬行,莊嚴佛土,豈非有所取得耶?故舉問以驗,是否有疑。土字應讀去聲,度音?丈阎兴_修行嚴土,不住于相。故答不也。‘何以故\’下,征釋其義,非嚴而嚴,繁興萬行,不違俗諦,故曰莊嚴佛土;嚴而非嚴,泯絕諸相,不違真諦,故曰即非莊嚴;佛事門中,不舍一法,實際理地,不受一塵,雙融二諦,全歸中道,故曰是名莊嚴。‘是名\’者,不落空有二邊,真空不礙妙有,是故名曰莊嚴,妙有不礙真空,是但名曰莊嚴。

  破空論云:土有四種,一常寂光土,即自受用處;二實報土;三方便土;四同居土,即化眾生處。而皆不離自心。故凈名經(jīng)云:隨其心凈,則佛土凈。非離自心外,別有依報可莊嚴也。若了達心外無土,凈心即是凈土,終日莊嚴,而無莊嚴之相可取,亦無莊嚴之相可著。故曰即非莊嚴,是名莊嚴。凈名經(jīng)云:雖知諸佛國,及與眾生空,而常修凈土,教化于眾生。(A)歷明無住竟。

  (B)正明無住

  ‘是故須菩提,諸菩薩摩訶薩應如是生清凈心,不應住色生心,不應住聲香味觸法生心,應無所住而生其心。

  ‘是故\’二字,乃承上結(jié)歸之詞。從空生啟請,云何應住,佛則答曰:應如是住。略示文中。又曰菩薩于法,應無所住。復于廣釋文中,驗明小乘圣果,不作是念;然燈授記,實無所得;菩薩嚴土,即非莊嚴;一一皆明無住之義,故至此結(jié)曰:以是無住義故,菩薩摩訶薩,應如是生清凈心。‘應\’字平聲,‘如是\’二字,即指上來廣略所示無住之法。

  生清凈心者,即生六度萬行無住之心。若心有住,即有取著;既有取著,即便染污,不得名為清凈。今清凈,而曰生心,即終日繁興萬行,畢竟不染一塵也。

  不應住色生心,不應住聲香味觸法生心,此二句,乃佛自釋生清凈心之文。生心即生布施等六度之心;清凈,即不住布施等六度之相,并非無事為清凈也。如上文所謂,不住色布施,不住聲香味觸法布施。

  應無所住,而生其心,‘應\’字亦平聲,此二句正明無住,重申結(jié)定其義。應無所住者,真空也,即不住一切有為之相;而生其心者,妙有也,即生起六度妙行之心。正無住,不妨生心;雖生心,依然無住,此即般若理事無礙,真俗圓融,中道第一義諦之行,能修是行者,為菩薩摩訶薩也。

  菩薩無住為住,不礙隨緣而住,住即非住;不生而生,何妨任運而生,生即非生。正所謂終日無住,終日生心;終日生心,終日無住。

  眾生之所以為眾生者,其病全在一住字。六根對六塵,眼見色而住于色;乃至意對法,而住于法。處處粘住,時時縛著,無由解脫。致令虛靈本性,全為六塵所蔽。果能六根對境,過而不留,如鏡照像,一無系著,便是無住工夫,自可轉(zhuǎn)識成智。

  二乘之所以為二乘者,其病亦在一住字,雖不住世間諸法,而住著涅槃,所以沉滯化城,不至寶所。

  權(quán)教菩薩之所為以權(quán)教者,其病亦在一住字,雖修六度萬行,而住著事相,所以三輪未空,不到彼岸。

  此經(jīng)為發(fā)大乘者說,為發(fā)最上乘者說,正化聲聞乘為菩薩,令其回小向大,從空出假,生六度萬行之心,不住六塵布施之相,故曰應無所住,而生其心。

  昔日六祖聞經(jīng)至此,便于言下大悟,乃曰:何期自性本自清凈,何期自性本不生滅,何期自性本自具足,何期自性本無動搖,何期自性能生萬物。按六祖悟道,即從此處悟入,當知此二句,真金剛?cè)?jīng)之心印也。

  學者受持是經(jīng),于此二句,切須著力體會,果能明此無住生心之理,則觀照般若現(xiàn)前,塵塵是寶,法法皆真,何處不是本地風光,何物不彰實相妙體,是以空生,于如來乞食之時,向去來動靜,穿衣吃飯?zhí)?觸著些子,故嘆為希有世尊;曹溪得法,亦不外會此無住真理而已。(B)正明無住竟。

  (C)喻明無住

  ‘須菩提!譬如有人,身如須彌山王,于意云何?是身為大不?’須菩提言:‘甚大,世尊!何以故?佛說非身,是名大身。’

  此斷第七種,受得報身有取疑。上云圣人之法,無為無取,而所得報身,豈非有取耶?恐有此疑,故巧設(shè)一問,以喻顯法,借事明理,令人易知易解也。先就喻論事,問云:譬如有人,正報身量,如須彌山王,是身為大不?尊者亦就事直答曰:甚大,世尊!

  須彌,梵語具云須彌盧,此云妙高,四寶所成:曰妙,獨出群峰,曰高,居大海之中,下踞金剛際,上齊忉利天,入水八萬四千由旬,出水亦然?v使海浪千尋,此山巍然不動,統(tǒng)六萬諸山,而為眷屬,故稱為山王。

  ‘何以故\’下釋成。佛說此身雖大,以非絕待無為之身,但屬對待有為之身,是名大身。無為之身者,法身也,包太虛以無外,含萬象而有余,非色法之所收,豈形相之可取,彌滿清凈,中不容他;楞嚴所謂,清凈本然,周遍法界是也。有為大身,乃是對小言大之大,若大外有小可對,則非真大,但不過名之為大而已。

  若欲合法顯理,須彌合報身;四寶所成,合常樂我凈四德;獨出群峰,合超越九界以獨尊;在大海中,合在生死海而成道;入水出水,各八萬四千由旬,合由八萬四千煩惱海,顯示八萬四千妙法門;波浪不能動,合境風識浪,俱不為礙;統(tǒng)諸山為眷屬,合統(tǒng)御菩薩圣眾,以為法眷。報身雖然尊特殊勝,仍說非身者,即報化非真佛也。又山王雖大,而不取我是山王,以無分別無住著故;佛身如之,亦不取著我是法王。(C)喻明無住竟。

  (D)較量顯示勝,分二

  a、較量 b、顯勝

  a、較量

  ‘須菩提!如恒河中所有沙數(shù),如是沙等恒河,于意云何?是諸恒河沙寧為多不?’須菩提言:‘甚多,世尊!但諸恒河尚多無數(shù),何況其沙!’

  上來疊彰無住之理,故復舉喻較量,以顯持說之功,恒河即殑伽河。譯為天堂來河,以其出處之高故。南瞻部洲,向北有九黑山,次有大雪山,更有香醉山;香醉山南,雪頂之北,有池名阿耨達,此譯無熱惱,系龍王名,龍住此池,故以名焉。橫直五十由旬,八功德水,充滿其中。池有四口,流出四河,各一由旬。東、銀牛口,流出殑伽河,銀沙為底;南、金象口,流出信度河,金沙為底;西、琉璃馬口,流出縛芻河,琉璃沙為底;北、玻璃師子口,流出徙多河,玻璃沙為底。四河各繞池一匝,四色寶水,不相雜亂。東?,流入東南海;南象口,流入西南海;西馬口,流入西北海;北師子口,流入東北海。

  如來說法之處,與恒河相近。其河沙細如面,故論數(shù)量,每舉為喻,以況其多。如一恒河中,沙數(shù)已多無量,如是沙數(shù)之恒河沙,豈算數(shù)之所能及耶,故問寧為多不?空生以一恒河沙數(shù)之恒河,尚多無數(shù),何況沙數(shù)之眾恒河沙耶!故答言甚多。

  ‘須菩提!我今實言告汝:若有善男子、善女人,以七寶滿爾所恒河沙數(shù)三千大千世界,以用布施,得福多不?’須菩提言:‘甚多,世尊!’

  實言者,佛以較量功德,迥超凡情,故先告以實言,自可諦信。‘爾所\’二字,即如許,設(shè)有人以七實,滿如許大千世界,以用布施,得福多不?空生亦就事直答:甚多。此先為較量審定,下再顯勝。a較量竟。

  b、顯勝,分二

  (a)略持人處勝 (b)廣持人處勝

  (a)略持人處勝

  佛告須菩提:‘若善男子、善女人,于此經(jīng)中,乃至受持四句偈等,為他人說,而此福德勝前福德。

  刊定記云:前已說寶施之喻,今復說者,豈不重耶?蓋前設(shè)一三千界寶施,此說無量三千界寶施,雖則同是較量顯勝,后乃勝中之勝,故重說也。彌勒偈云:‘說多義差別,亦成勝較量,后福過于前,故重說勝喻。’斯則言重,而意不重也。

  此之勝喻,先前不舉,至此方舉者,以前未說四果無心,受記無得,國土不嚴而嚴,佛身無證而證,今既廣說,令明斯義,能生信解,故方舉勝喻。

  前說寶施,屬有為;此說法施,是無漏。受者,信受此經(jīng)之理;持者,修持此經(jīng)之行。四句,即經(jīng)中文字般若,能詮實相般若妙理,觀照般若妙行。受持四句,是自利;為他人說,是利他。文句雖少,福德超勝,以至理一言,可以超凡成圣故。所謂還丹一粒,壓倒萬品醫(yī)方;摩尼一珠,勝似千般海寶。略持此經(jīng),心明無住,其人超勝,自此見性成佛有分,故云而此福德,勝前福德。

  ‘復次,須菩提!隨說是經(jīng),乃至四句偈等,當知此處,一切世間、天、人、阿修羅,皆應供養(yǎng),如佛塔廟,

  說經(jīng)之處,即是道場。隨說者,人不揀圣凡,義不論前后,文不定多寡,處不拘靜鬧,既說是經(jīng),其處超勝,一切世間,所應供養(yǎng)。三界六道,獨舉三善道者,因地獄惡業(yè)拘囚,昏迷莫曉;餓鬼夙業(yè)為障,饑渴逼迫;畜生愚癡成性,無所覺知,惟三善道,乃能重法求福,廣修供養(yǎng)。

  塔,具足應云塔婆,或名窣堵婆,譯為方墳,亦名圓冢,又名高顯處。梵語支提,此譯靈廟,廟者貌也,供佛形貌之處。佛塔略說有四,一生處塔,二成道塔,三轉(zhuǎn)*輪塔,四般涅槃塔,今說經(jīng)之處,即是轉(zhuǎn)*輪處,固應供養(yǎng)。供養(yǎng)如六塵妙供等。

  宗通云:昔隋時,蜀民荀氏,嘗于空地,遙望虛空,手寫金剛般若經(jīng),遂感諸天覆護,遇雨此地不濕,牧童皆避于此。至唐武德間,有僧語村人曰:此地向來有人書經(jīng),諸天設(shè)寶蓋于上覆護,不可令人作踐。后設(shè)欄圍繞,供養(yǎng)佛像,常聞天樂之聲,即此可以證知,皆應供養(yǎ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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