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順導師禪學思想研究——“傳統(tǒng)之繼承”篇(之三)

  印順導師禪學思想研究——“傳統(tǒng)之繼承”篇(之三)

  釋性廣

  二、增上慧學

  “慧學”是佛法不共世間的要義和得以解脫生死的關鍵,故印順導師對于進修慧學的各項細節(jié)當然著墨最多,其中〈慧學概說〉一文,可說是針對佛法慧學的全面考察和完整呈現(xiàn),以下?lián)褚鼋閷熛?jīng)論后的特見。

  名義與特性

  一、在名義方面,印順導師羅列經(jīng)論中與慧學相關的語詞,說:“最一般而常見的,是般若(慧)。還有觀、忍、見、智、方便、光、明、覺等!比欢罹实倪是他對于諸多相類異名的分別解析。

  如對于特別重要的“般若(慧)”、“闍那(智)”、“毗缽舍那(觀)”三者的分別解說。如說:“般若一名,……最為尊貴,含義也最深廣。它底安立,著重在因行的修學;到達究竟圓滿的果證,般若即轉名薩婆若(一切智),或菩提(覺)……。般若所代表的,是學行中的因慧,而智與菩提等,則是依般若而證悟的果慧。”“……再說慧、觀二名義:慧以‘簡擇為性\’;約作用立名,這簡擇為性的慧體,在初學即名為觀。學者初時所修的慧,每用觀的名稱代表,及至觀行成就,始名為慧!

  二、在特性方面,印順導師從禪觀的修證義中,特別重視“觀”與“慧”。認為這二者體義本一,通前通后,只是約修行的久暫與深淺,而作偏勝之區(qū)分。梵語“毗缽舍那”,譯義為觀,據(jù)《瑜伽師地論》中說:“能正思擇,最極思擇,周遍尋思,周遍伺察,若忍、若樂、若慧、若見、若觀,是名毗缽舍那(觀)!

  修習毗缽舍那,乃為確實明瞭蘊、處、界等諸法之實相,故從一連串推究、抉擇等過程中,自諸法的表面相狀而悟入其緣起空。此中,思察、簡擇,是“觀”的特性,也通于“慧”。

  論中所說“慧”是“于所緣境簡擇為性”,即是從“觀”的分別、尋伺、觀察、抉擇等功用中顯發(fā)的。印順導師舉《般若經(jīng)》的種種觀門為例,總結慧學的一切意涵,并示其與定學的差別,說:“般若經(jīng)中的十八空,即是尋求諸法無自性的種種觀門。如觀門修習成就,名為般若;所以說:‘未成就名空,已成就名般若’。因此,修學佛法的,若一下手就都不分別,以為由此得無分別,對一切事理不修簡擇尋思,那他就永遠不能完成慧學,而只是修止或者定的境界!

  次第與類別

  在經(jīng)論中,慧學的名目很多,這是針對“慧”的種種特性和各類修學階段而安立的諸多名目。

  筆者觀察發(fā)現(xiàn)一個很有趣的現(xiàn)象:在一種文化中,對于特別擅長或特別注重的事物,為了精確區(qū)分其中的微細差別,自然分立諸多名相。例如中國文化重視親族關系,在意區(qū)別遠近親疏,故諸如伯叔姨舅,堂表姑嬸等親族稱謂,常讓只用uncule與aunt泛稱親族中一切男女長執(zhí)的異文化人士瞠目結舌。

  佛法慧學的名目多,表示了佛教對此一議題的關心之多與用力之勤;同理,印順導師能關顧周全,并分別解析慧學的意涵,正顯示了他對于此一領域的義解之精。這比某些禪師自行揣測式的籠統(tǒng)教學法:含糊統(tǒng)說其一生“小悟”幾百次,“大悟”幾十次(“啞巴吃黃蓮”——心里有數(shù)?),更讓后學免于含混不清之苦,更能引介后人依之而得佛法慧學的堂奧。

  佛法的般若智慧,不是抽象的知識,更不能停留為口頭的談話資料,必須從正確的觀念和學習方向出發(fā),循序漸進地思維、修習,以證得無漏的解脫智慧。慧學的類別,相應于進修次第而有;學佛者須經(jīng)歷聞、思、修慧的階段,才能證得無漏解脫慧。

  筆者發(fā)現(xiàn):在慧學方面,印順導師多依據(jù)《阿含經(jīng)》與龍樹中觀見,以論其綱領與心要;至于止觀辨異與禪觀次第,則多依瑜伽行派論典中說。如說:“中觀大乘與瑜伽大乘,就是秉承這一方針的。這所以中觀與瑜伽,法義上有許多異說,而同被稱譽為大乘正軌的空有兩輪!”

  于此先就聞思修慧的軌則,談述常被忽略的慧學觀念。

  一、聞慧:依于多聞熏習而成就聞慧,這是慧學的第一階段。無論是聽聞佛(師)說,或是自研經(jīng)教,對于種種名言法相,種種教理行門,廣求多聞,是為聞慧之修習。然而導師特別提醒:“多聞博學而能契應三法印或一法印的,才夠得上稱為聞慧!币簿褪钦f:不是聽幾堂經(jīng),翻翻佛書,就算成就了“聞所成慧”;必須能掌握佛法“不共世間的深義”,才稱得上是聞慧成就。

  二、思慧:進入抉擇義理的階段,是從重視名言章句的聞慧而更上層樓的思慧。“思惟”又譯“作意”,本是觀想的別名;修學佛法理應定慧等持,止觀雙運,然此思慧階段因修定未成,所以是不與定心相應的,散心的觀察與思擇。

  或許有人會問:為何不先修定成就,然后再學聞慧、思慧?這樣豈不省卻了“散心作觀”的吃力工夫?須知:若不先得正見,一下手就先修定,則或被禪定的現(xiàn)法樂所迷,或被心的幻相所惑,鮮有能回歸到無我慧的開發(fā)者。要警惕的是,無修(定)者還會心虛自己的無知,有些許似是而非的禪修經(jīng)驗者,常自大于自己的體驗。而佛法是智慧的宗教,八正道以正見為先導,三增上學則強調“依于前以增上于后”的學法次第,而實際行持中,則以正見為首,凈行為輔,依此所得的正念、正定,才能開發(fā)無漏的解脫智慧。這就是印順導師所說的:“在三學中,慧學最后,為能得解脫的依止;而在八正道中,卻以正見為首。這說明了般若在佛法中的地位,是徹始徹終的;他是領導者,又是完成者!”

  像印順導師這樣精確地思擇諸多經(jīng)教中的了義不了義說,簡別攝心修定與覺觀修慧的不同,這都是相應于“思慧”的擇法功力,是吾人在散心位上就應先行學習的。當然,“思慧”比起“聞慧”,就更重于對甚深法性與因緣果報的深湛體認了。

  三、修慧:依于定力而觀察抉擇諸法實相,即成修慧。須知,思慧與修慧,同樣是對諸法作分別抉擇,惟前者尚未與定心相應,后者則必與定心相應:“止修成就,進一步在世俗事相上,觀因果、觀緣起、乃至觀佛相好莊嚴;或在勝義諦中,觀法無我,本來寂滅。這不但心地極其寂靜明了,而且能夠于明寂的心境中,如實觀察、抉擇,體會得諸法實相。從靜止中起觀照,即是修觀的成就。……修慧雖不能直接取證,但卻是到達證悟的必經(jīng)階段!

  這是從止觀雙運中所引發(fā)的深慧,于此而作更深徹的簡擇觀照,進一步才引發(fā)無漏慧——現(xiàn)證慧。

  如前(第二)章所述:印順導師檢驗禪法的態(tài)度,一直把握“均衡”與“整體”的原則,所以對于慧學的進修,仍不忘提醒學人:“孤慧不足以成智”,所以須“信智一如”,“悲智交融”,“定慧均衡”而“理智平等”。而這其中,“悲智交融”更為大乘菩薩的特德。

  三、定慧等持

  修學佛法的具體內容及階段項目,多以戒、定、慧三學及八正道為代表,然而唯有慧學——般若,方為佛法不共世間的特色。印順導師特別彰顯佛法的特勝——慧學,談修持時,從初始以至于完成,都扣準“慧學”以為主軸。故其論聞、思、修慧次第時,相當精準地傳達了此一意向。

  就具體的修持經(jīng)驗而言,修定與修慧的結果,都有特殊的“宗教經(jīng)驗”(或稱“冥契經(jīng)驗”)產(chǎn)生;就佛法的立場而論,禪定只為慧觀之輔。因為二者都可導致特殊經(jīng)驗,所以禪修者更要分辨:當下是禪定的輕安,還是觀慧的覺見;因為禪定只是修觀的配角,所以要留心分辨,不要讓它喧賓奪主;更要頭腦清醒,不要誤以定境為慧證,斷送了宗圣證解脫的正事。

  以下討論印順導師的兩個重要禪觀知見,即一、從定慧二學的本質差異,而作止觀之辨正,二、從止觀雙運的進境,以論“依空得證”的非凡境界。

  止觀辨正

  凡境界都難以描述,只有不斷的模擬比喻,故我人要謹慎分別定境與慧證的相似描繪與實質差異。定慧二學容易相對說明而又極易相互混淆,茲從并比角度以分述二者之學理差異,藉以提醒禪修者:不要因為經(jīng)驗雷同,而誤以定境為慧證。

  一、辨明定慧之性質有異

  “禪定”乃心的安止狀態(tài),修“止”者學習安放其心,善攝其念使不散動,當能久久住心一境,則名為定。智慧是明了諸法真相的狀態(tài),修“觀”者,學習運用心的觀察、簡別作用,當能“最極思擇”,“周遍尋思”、“周遍伺察”,而得徹見諸法的緣起、無常、無我相,如是則能破我執(zhí),斷煩惱,依于法空慧而證得甚深般若智。定慧二者,當然效果迥異。

  二、慎防雷同經(jīng)驗之蒙蔽

  依筆者之學習經(jīng)驗,修止觀而定境、慧境經(jīng)驗雷同的征象有二:

  (一)明了相:定心純熟,則所緣境明了呈現(xiàn),清晰如繪;觀慧成就,則所觀法明了現(xiàn)見,因緣生滅。二者皆有對境明了的狀態(tài),然而因修定而對定中影像的“明了”,絕非觀察諸法無我而但見因緣生滅的“明了”。易言之,修定成功是“看到對象”——了了分明,觀慧成就才是“認清真相”——徹底覺見。故印順導師說:“止相現(xiàn)前,對于諸法境界,心地雖極明了,但并非觀慧,而是止與定應有的心境。止修成就,進一步……不但心地極其寂靜明了,而且能夠于明寂的心境中,如實觀察、抉擇,體會得諸法實相。從靜止中起觀照,即是修觀成就。”

  (二)光明相:修定有成,則有禪定之光現(xiàn)前,有光明則可見平常所不能見之境,如黯中能見諸物,仰面則遠見諸天。修觀有成,則有智慧之光現(xiàn)前,有光明則能辨色法、心法乃至諸法之自相共相,故觀于過未現(xiàn)三世,則但見諸法生滅,不見“人我”操控——“但見于法,不見于我。”從此漸進而裂破無明我執(zhí),解脫生死輪回的鎖鏈。

  《清凈道論》中指出:行者作觀時,會由觀中起光明,此時若認為:“‘我今生起這種以前未曾生起過的光明,我實在得圣道,圣果了!’如是非道而執(zhí)為道,非果而執(zhí)為果。……是則名為他的觀道落于邪途!”

  簡言之,“定光”為三界修定者皆有之普通經(jīng)驗,“慧光”則唯觀緣起以入空慧者能得;故“凡夫分見、偶得”之“明相”,乃為“定光”而非“慧光”。印順導師就此分析定光(明相)與慧證的不同,他說:“‘明相\’,在佛法傳入中國以前,《莊子》已說到‘虛室生白,吉祥止止’,這無疑是定力所引發(fā)的!U者的悟入明體,也還是依于定力的。‘法身喜\’的引起,也正是修風火瑜伽,通中脈,(滾打)菩提心下注而引發(fā)的(通俗的說是氣功)。‘明相\’與‘法身喜\’,一般人也偶而有之,不過秘密瑜伽者,在這里痛下工夫,依定力而發(fā)為一般人所沒有的修驗。如依‘佛法\’,‘大乘佛法\’的中觀見,唯識見來說:般若體悟的諦理,名為空性、真如等。這是‘一得永得\’(‘證不退\’),為凡夫與圣者的差別所在,決沒有一般人也能偶而得到的。如一般人也能現(xiàn)起,那只是生死世間的常法而已!”

  針對其它幾種“認定為慧”的現(xiàn)象與偏差心理,他也作了很深刻的分析與糾正,導師說:“有些偏好禪修的,不讀不誦三藏教典,以為這只是增長知解,于修持沒有多大用處。在這種遠離顯了教典,專心修習,憑自己的一些修持經(jīng)驗,就以為了不得。由于這是離欲的,所以覺得自己不起煩惱(欲界的),就以為斷煩惱而不為煩惱所染了。由于任運的無功用無分別心,就以為無分別智的證悟了。由于起定而定的余力相隨,就以為動靜一如,常在定中了。看作解脫的有(如說修得四禪,以為得了四果),看作成佛的也有,不知這還是共世間定的初步呢!其實,有這樣修驗的人,也并不太多。有些還在修止過程中,有些身心特殊經(jīng)驗,就狂妄得不知自己真面目!修禪而不修觀慧,以為禪那就是般若,這是永不能深入出世法中,真是可悲愍的!”

  這樣精辟的“定慧”簡別,對于一些輕視經(jīng)教而得少為足的修行人,可說是非常有力的針砭!

  止觀雙運

  依慧為主的學佛歷程,即是從“聞所成慧”,“思所成慧”,“修所成慧”以至于現(xiàn)證無漏解脫慧的次第。以修持的均衡原則而言,聞慧成就,即能從正見中引發(fā)正信之心;思慧成就,則能引發(fā)具足凈戒,精進善法的志行;修慧成就,乃達于定心相應的擇法觀察。至此,則透過修慧的不斷努力,以臻至真實無漏慧的現(xiàn)證。

  由定發(fā)慧的修持過程中,禪定一直扮演著輔助的角色:在聞、思的散心階段,唯有攝心、正念之力——禪定的前行,方能讓禪修者穩(wěn)定、堅毅地走在修學的道路上;而進入修慧階段,更是以定力助成觀智。這樣我們可以歸結定與慧的關系如下:

  一、無定不足以發(fā)慧:一個散亂無力而隨境逐走的心念,連一刻都無法平靜,更遑論認清法的真相。故必須有堅強的念力與定力,以覺照緣起、空性的諸法實相,這才能成就佛法的堅固智慧。

  二、孤定非即是證慧:因為無有正見凈行的前置準備,則不知觀慧正境,不知修慧次第,縱使能入定千萬年,亦無關于無我智慧的契證。

  三、深定無益于修慧:觀慧使用的是心所的尋、伺功能,以止心不起的禪定狀態(tài)而言,二禪已至“無尋無伺”境界,其分別(事物)心都不起,何須觀察,而又何能觀察?故修觀不須深定,亦不能入深定。故佛說:有修禪觀的根本定,曰“四禪”,而深定則是四空定。昧于深定者,不易激揚心的觀照力能,往往定境愈深細,慧力愈黯鈍。

  四、般若現(xiàn)證

  修學觀慧,乃為得般若之現(xiàn)證;現(xiàn)證之般若,名為“無分別智”。在修習般若時,經(jīng)中常說“不應念”、“不應取”、“不應分別”。

  般若境界的不住、不取與不分別,與凡夫平常散亂的不住、不取,不分別,乃至心識悶絕昏憒的不住、不取與不分別有何不同?

  于此,印順導師提醒學人,不要誤解佛法的名詞:“聽說空,以為空是什么都沒有了。聽說無分別的,以為不作意,不尋伺,兀兀騰騰的什么都不問,以為能達到最高的無分別;也有以為少分別,少煩惱,如以為離想受可以得涅槃。佛法所說現(xiàn)證法性的無分別智,是要修加行的!鸱ǖ淖C悟,從觀慧而來,不是但依深定的。有的以觀慧為分別,而專從禪定去達無分別,可說是根本顛倒了!”故或勸人什么都不要思量,直下體會去,這其實是以無觀察的無分別定,看作甚深之無分別智證了!

  須知:修定是攝念專止,得“心一境性”,對于周遭其它事物則不聞不見(能聞能見其它,則心緣“多境”,即非“一境”),故對比多境的分散注意,顯然對一境的專注心,是為無分別(不作其它分別)的狀態(tài)。修慧則不然,須從境相作分別、抉擇、觀察,現(xiàn)見一切皆為因緣之幻生幻滅,并無常恒不變之自性,以此證得無分別智——無“自性”分別之智慧。

  簡言之,定境成就,則進入“不知分別”的狀態(tài)——兀兀騰騰,呆瞪瞪;觀慧圓滿,則悟入“無自性分別”的智證——見得人我而無(人我自性)分別。無分別智證的般若,是別有一番深義的。

  印順導師曾就論義,對于離執(zhí)離染“無自性分別”的智證,簡別它與“無分別定”的區(qū)別。即以六種相不現(xiàn)以明“無分別智”:

  一、是心識能取、所取的二取相不現(xiàn)的“無所觀”。沒有所取相、能取相,也就沒有能觀與所觀。二、是能詮、所詮的言說相不現(xiàn)的“無言說”。因為一切語言文字都是相對安立的,無分別智遠離相對,故一切語言文字不可得。三、是依以認知的(六)根不現(xiàn)而無住。一般心識乃依根而起,依根生識而住,根既不現(xiàn)起,故稱“無住”。四、六根不起則境無所現(xiàn),故稱“無境”。五、根境無住無現(xiàn),故識則“無所了別”。六、器世界本為眾生之所依住,無分別智現(xiàn)前,器世界不現(xiàn),故經(jīng)云“無依處”。

  須知,一般的心識活動,皆依于根、境、識三者的相互和合交感而有,“無分別智”的起修,仍依于我人的尋伺心所而修習觀慧,所以是不離于心的;然而“無分別智”現(xiàn)前時,則根、境、識三者都不起作用,決不是見到,聽到或想像到什么,這無住,無境,無了別的境界,卻又是不即于心,為安住法性——空慧的自證。這即是《般若經(jīng)》中“不應念、不應住、不應取”的意義。

  般若修證過程中,最易與禪定現(xiàn)前的“不知分別”狀態(tài)相混;而表示證悟境界的語詞,也常與形容定境的“不動”、“寂靜”、“無分別”相混。如誤以定境的寂靜為無分別智,則四禪以上都是解脫的圣者了。也難怪不經(jīng)聞思經(jīng)教,不知分別定慧的修行人,一有些許禪定經(jīng)驗,就以為證果成圣了,其實二者境界仍有天壤之別,喜好禪修的學人,實不可不慎!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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