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云和尚詩偈》選讀

　　《虛云和尚詩偈》選讀

　　虛云和尚(俗姓蕭,名古巖,字德清。)公元一八四零年(清道光二十年)生于福建泉州。虛云十九歲出家,三十一歲至浙南雁蕩山學(xué)于天臺融鏡法師,三十六歲至高明寺聽敏曦法師講《法華經(jīng)》,又至岳林寺聽《彌陀經(jīng)》,三十七歲至天童寺聽《楞嚴(yán)宗通》。公元一八八二年,虛云四十三歲(公元1882年)發(fā)心報父母養(yǎng)育之恩,朝拜五臺山,由浙江普陀法華庵起香,三步一拜,歷時三年終達心愿。嗣后數(shù)年,虛云遍訪名山大川。

　　虛云四十九歲(公元1889年)南行朝圣,由四川至西藏,再翻越雪山(喜瑪拉雅山)經(jīng)不丹到印度、緬甸周游南亞諸國,經(jīng)由騰沖返回中國。五十三歲起住九華,弘教三年。虛云自十九歲出家歷盡艱辛至五十六歲開悟。虛云一生到處開荒辟地,不住持現(xiàn)成寺院,不接受豐厚供養(yǎng)。前后戒度弟子萬余人,乞戒皈依者百十萬人。他親手興建大小梵剎數(shù)十,其著名者云南雞足山祝圣寺、昆明云棲寺、廣東曲江南華寺、乳源云門大覺寺、江西永修縣云居山真如寺等。公元一九五九年圓寂于江西云居山大覺寺,享世壽120歲。

　　《虛云和尚詩偈》為其弟子岑學(xué)呂編輯。其好處是收羅較齊全,不足的是沒有新式標(biāo)點,不標(biāo)寫作年代。感謝編輯之功,使后學(xué)有幸了解高僧虛云的詩偈了。

　　《贈何鏡天寬仁居士》:“佛言如皎月,照破無明路。叮嚀信愿者,時時勤覺悟。萬劫獲此身,燃眉急須護。法法皆我心,我心絕外務(wù)。生亦不曾來,滅亦不曾去。生滅幻去來,如如體常住�！逼茻o明勤覺悟,佛在我心絕外務(wù)。

　　《馬觀源居士索偈偶拈》:“也不攜琴,也不帶鶴,嘯傲煙霞,灑灑落落�！眳⑼�生死,放下一切,隨處煙霞可灑脫。

　　《起七》:“金鎖玄關(guān)掣開,曠劫無明坐斷。一朝刺破虛空,露出娘生真面�！弊鴶酂o明破虛空,還我娘生真面孔!

　　《萬佛山花紅洞》:“洞挹千峰秀,溪沼九曲灣。伽藍天際外,僧與白云閑�！卑自粕钐幰簧e,問伊因何得自在?

　　《偶拈》:“觀空入假易,從有入無難。有無俱盡處,切莫自顢頇�！薄�念佛佛念我。念他作什么。唯心原凈土。自性即彌陀�！庇袩o皆空,唯心凈土。

　　《還鼓山訪古月師》:“卅載他鄉(xiāng)客,一筇故國春。寒煙籠細雨,疏竹伴幽人。乍見疑為夢,談深覺倍親�？煽傲家乖�,緒緒話前因。”他鄉(xiāng)歸鼓山,古師可安然?絮絮話當(dāng)年,都是前世緣!

　　《峨眉訪真應(yīng)老人》:“悠哉賢故友,抱道樂林泉。坐到無疑地,參窮有象天。胸中消塊壘,筆底走云煙。更笑忘機鳥,常窺定后禪�！弊鵁o疑地參有象天,享林泉之樂消胸中塊壘。云煙隨風(fēng)去,飛鳥入定來。

　　《年月日時》:“一年復(fù)一年,形容漸漸遷。骨髓徐枯竭,眉毛看漸穿�；蒙砣缇蹧i,四大豈能堅。五欲蔽三界,何時見性天。一月復(fù)一月,光陰似消雪。無常有限分,法性無生滅。漆桶忽爾破,天龍生歡悅。鶴巢鵬不居,鷦鷯住蚊睫。一日復(fù)一日,切莫較得失。取舍忘分別,一切總非實。處處要圓融,時時宜樸實。一氣走到家,端坐空王室。一時復(fù)一時,步步向前移。相逢各一笑,誰與爾拖尸。兀兀常不倦,時時念在茲。少壯當(dāng)努力,莫待老衰時。”生命隨著時光老,參透生死無煩惱。

　　《秋夜偕友坐岑樓》:“此際秋色好,得句在高樓。啟戶窺新月,烹茶洗舊愁�！鼻镌虑鍥瞿侵�,烹水煎茶不談憂。

　　《駐云移石偶題》:“最愛寂寥好,亙古忘歲年。隨緣猶不變,不變亦隨緣。”人世寂寥忘年好,百變隨緣無價寶。

　　《游君山》:“何年開梵境,此日得登臨。云凈諸峰秀,林高傍水陰。履聲驚鳥夢,松籟發(fā)禪吟。一覽洞庭水,澄清天地心�！痹魄逍惴屐o,登臨見梵境。驚夢發(fā)禪吟,能察天地心。

　　《與西天目真凈和尚泛舟西湖》:“不解煙波意,誰來駕此舟。心同秋水潔,身與白云浮。既契真空理,當(dāng)懷濁世憂。仗師三昧力,得共海天游。”此身已共白云游,心中早無濁世憂。

　　《鼓山雨后晚眺》:“樵唱采薪返,漁歌罷釣歸。疏鐘云外響,驚起鶴橫飛�！毕﹃栁飨聺O樵歸,云外鐘聲黃鶴飛。

　　《屈文六居士請偈語》:“頓徹三乘教,都歸一指禪。跏趺忘物我,念盡不知年�！倍U悟忘物我,心靜不知年。

　　《和溈山了昭首座》:“偶濯曹溪水,聊侍祖師巾。末法蒼生苦,何時掃翳云�！辈芟鎺熕�,洗我濁世魂。

　　《題寸香齋》:“寸香陪客坐,聊將水當(dāng)茶。莫嫌言語寡,應(yīng)識事無涯�！彼漠�(dāng)茶,言少事無涯。

　　《頌古庭祖師》:“金壁宗風(fēng)遠,禪源�；�深。愿將毗海水,灑作十方春�！弊嫱プ陲L(fēng)暖,禪是末世緣。

　　《別鼓山四十余載至光緒丁未歲襄蓮公葬事始回山感賦》:“舊友不相識,幽禽自往還。思前還想后,不覺淚潸潸。”身入空門俗緣斷,想起親人淚漣漣。

　　《題仰光龍華寺》:“仰緬控南海,龍華建梵宮。香飄金塔外,佛現(xiàn)一塵中。”緬甸中華佛祖同,佛在塵寰人心中。

　　《送友行腳》:“少負凌霄志,老為行腳翁。滿腔云水調(diào),一杖雪霜風(fēng)�！背黾倚心_多艱難,一身風(fēng)霜云水寒。

　　《西藏大雪山》:“何物橫天際,晴空入望中。這般銀世界,無異玉璁瓏�！贝笱┥郊聪柴R拉雅山也。

　　《陜西太白山鏡池》:“萬籟返聞寂,層嵐入鏡浮。未能融物我,澄湛已忘憂�！蔽镂覂赏鼩w寂寥,塵世不到鏡中來。

　　《于蒲漂旅店遇唐猷生赴任騰沖年二十一歲吾鄉(xiāng)人也夜話敘別》:“寂寂滇南道,何緣遇故知。羨君為宦早,愧我學(xué)禪遲。煮茗聯(lián)新句,挑燈話舊詩。一窗風(fēng)月好,重聚又何時�！彬v沖道上遇故知,挑燈夜話有新詩。慕君為宦早做事,愧我出家學(xué)禪遲。

　　《和符文敏寬義居士韻》:“世尊上雪山,有誰為之說。仗此無情劍,便把青絲截。四相本來空,萬法一無得。解脫內(nèi)外著,生死從茲歇。”雪山(喜馬拉雅山)不是常人能過的,只有立下宏大志愿,效法世尊,截斷人間煩惱,看透空相,方可脫離苦海登上雪峰。

　　《隔江山寺聞鐘》:“乾坤容我老,日月卻相摧。還岫山無樹,臨江水有隈。云輕籠日往,風(fēng)順聽鐘來。驚醒塵勞夢,遼天廓爾開�！备艚勭娙艘牙�,驚醒人世塵勞夢。

　　《法界寺懷古》:“一步一徘徊,煙霞四面開。松高容鶴臥,洞古被云埋。山色靜心賞,濤聲逐耳來。昔賢何處去,剩有講經(jīng)臺�！鼻百t已去空留臺,煙霞濤聲隨風(fēng)來。

　　《山居六首選三》:“稍得清幽處,頭頭總自然。一間茅草屋,半畝藕花田。好鳥來青嶂,閑云掛碧巔。紅塵飛不到,淡雅過神仙。

　　不向名場立,山中夢亦微。身同云自在,心與世相違。愛月疏松徑,引泉繞竹扉。自然成妙處,豈肯羨輕肥。

　　草堂午睡醒,曳杖任逍遙。撫石看云起,栽松聽水潮。林深無過客,路險有來樵。一念純真處,何愁慮不消。”有出塵志,無世俗煩。身同白云,心存高遠。

　　《心印偈》:“心已法法通,雨后山色濃。了知境緣幻,涅槃生死融�！鄙缴珴�,法圓通,生死融,幻境空。

　　《參禪偈十二首》:“參禪不是玄,體會究根源。心外原無法,那云天外天。參禪非學(xué)問,學(xué)問增視聽。影響不堪傳,悟來猶是剩。參禪非多聞,多聞成禪病。良哉觀世音,返聞聞自性。參禪非徒說,說者門外客。饒君說得禪,證龜返成鱉。參禪不得說,說時無擁塞。證等虛空時,塵說與剎說。參禪參自性,處處常隨順。亦不假磋磨,本原常清凈。參禪如采寶,但向山家討。驀地忽現(xiàn)前,一決一切了。參禪一著子,訣云免生死。仔細拈來看,笑倒寒山子。參禪須大疑,大疑絕路歧。踏倒妙高峰,翻天覆地時。參禪無禪說,指迷說有禪。此心如未悟,仍要急參禪。參禪沒疏親,貼然是家珍。眼耳身鼻舌,妙用實難倫。參禪沒階級,頓超諸佛地。柱杖才拈起,當(dāng)觀第一義�！倍U法無法,只在自心。妙悟神會,超脫塵境。

　　《山居》:“山居意何遠,放曠了無涯。松根聊作枕,睡起自烹茶。山居道者家,淡薄度歲華。灶底燒青菜,鐺內(nèi)煮黃牙。山居無客到,竹徑鎖煙霞。門前清淺水,風(fēng)飄幾片花。

　　山居饒野興,柱杖任橫斜。閑情消未盡,過嶺采藤花。山居春獨早,甚處見梅花。暗香侵鼻觀,窗外一枝斜�！毙臅缌藷o涯,淡泊度年華。世情是閑情,梅香未見花。

　　《若人欲識佛境界》:“終日逐波流,還道去尋水。心佛與眾生,差別在那里�！狈鹪谛闹袩o須找,眾生徹悟佛就到。

　　《遠離妄想及諸取》:“離妄已成妄,離取亦是取。如何是遠離,眼生骷髏里。”有相皆是妄,無相見如來。眼在骷髏里,生死要遠離。

　　《行住坐臥歌》:“山中行,踏破嶺頭云。回光照,大地?zé)o寸塵。山中住,截斷生死路。睜眼看,千圣也不顧。山中坐,終日只這個。碎蒲團,沒教話兒墮。山中臥,騎驢騎馬過。主人翁,無夢也爍破。”山中行坐臥,心無寸塵多,截斷生死路,無言默默坐,夜間清夢無。

　　《示林光前寬耀居士》:“人人念佛皆成佛,動靜閑忙莫變差。念到一心不亂處,眾生家是法王家�！狈鹗乔笆廊�,人是未來佛。

　　《贈江孔殷居士》:“靈光獨耀本來明,無染無污氣自清。水月鏡花皆幻相,知君有日悟歸程�！辈皇苋耸廊�,看破紅塵幻,徹悟指日間。

　　《和江寬允居士》:“情與無情總是緣,隨緣一宿覺當(dāng)年。龐公萬物不為侶,吸盡西江只目前�！庇星闊o情都是緣,看破放下在眼前。

　　《論色空無二偈贈張學(xué)智》:“天地銷歸何處去,微塵幻現(xiàn)奈他何。見深見淺由他見,水是水兮波是波�！毕嗫丈找磺锌�,不見水兮不見波。

　　《贈九華山智妙師四首》:“名山紀(jì)勝盡留詩,領(lǐng)略誰深象外思。怪石奇峰天造化,據(jù)關(guān)直待吼雄獅。

　　萬松深處掩柴扉,回絕塵囂入翠微。人世浮漚高著眼,多年已制毒龍威。

　　山僧樸訥了無奇,欲悟無生淡薄宜。多少行吟泉石畔,真機時赴筆端摛。

　　下幃曾向白云窩,久住招提靜里過。已見月輪澄水底,信然梅子熟山河�！本邢笸馑�,直待吼雄獅。塵囂不會入翠微,樸訥無奇總相宜。

　　《終南山嘉五臺獅子茅庵紀(jì)事》:“秦山雪里夢驚回,撥盡寒爐不見灰。者片冰心誰領(lǐng)略,陽回春信自開梅。”驚夢幾時回,爐滅不見灰。冰心無人會,冬來香有梅。

　　《示湘鄉(xiāng)王陽初》:“休將幻妄當(dāng)家珍,滯魄沉魂認(rèn)識神。佛祖示知開覺路,離心意識是能仁。”虛幻妄見不是珍,離心知覺佛示真。

　　《鼓山佛學(xué)院學(xué)生請題牧牛頌十一首》:“一撥草尋牛:

　　欲將白棒碎虛空,借比牧牛吼六通。逐澗沿山尋覓去,不知行跡遍西東。二驀然見跡:尋遍山邊與水邊,東西南北亦徒然。誰知只在此山內(nèi),彷佛低頭自在眠。三逐步見牛:野性疏慵恣懶眠,溪邊林下露尖尖。微痕一線知尋覓,尋到無尋頭角全。四得牛貫鼻:驀直當(dāng)前把鼻穿,任隨騰跳與狂顛。饑餐渴飲無虧欠,吩咐牧童仔細牽。五牧護調(diào)馴:養(yǎng)汝辛勤歲月深,不耕泥水只耕云。晨昏有草天然足,露地高眠伴主人。六騎牛歸家:云山何處不吾家,兩岸青青盡物華。隨分不侵苗與稼,倒騎牛背勝靈槎。七念牛存人:始自郊原遍海涯,歸來倒駕白牛車。畫堂深處紅輪展,新婦原來是阿家。八人牛雙忘:憶昔寒爐撥死灰,杳無蹤跡枉徘徊。而今凍破梅花蕊,虎嘯龍吟總異才。九返本還元:物物頭頭別有天,此中消息幾人傳。忽然怒作獅子吼,獨露須眉照大千。十入廛垂手:拽轉(zhuǎn)乾坤眼界寬,聊將一手挽狂瀾。高懸日月超羅網(wǎng),聾瞆偏邪返本端。十一總頌:本無一事可思求,平地風(fēng)波信筆收。從地倒還從地起,十方世界任優(yōu)游�！蹦僚D象征了禪悟的過程——尋蹤覓跡溪邊瞅,驀然見了慢慢求。牛要調(diào)訓(xùn)人要修,騎�；丶覙窡o憂。人心虛空無所有,十方天地任自由。

　　《示劉寬涵》:“盡與無盡言難盡,真與非真須認(rèn)真,冷暖自知人不識。”廢話不如無話,真言怎能不言,偽善世界不可認(rèn)真。

　　《池邊獨坐》:“獨坐池邊玩月明,群蛙閣閣說無生。圓音極處非干耳,聲色全彰腦后晴�！蓖苈曇黄瑘A月明,心靜腦清夜空靈。

　　《春日偶拈于一茅精舍》:“收拾精金掛藥囊,世間怪病有奇方。若將一物常時服,管取身心一味涼。家藏滯貨久無音,昨向東林抱膝吟。大地看來渾是藥,遍醫(yī)一切沒根心�！辈≡谏眢w根在心,世間奇方醫(yī)怪病。

　　《云游獨歸》:“獨去獨歸得自由,了無塵念掛心頭。從今真妄都拋卻,敢謂寒山第一流�！豹殎愍毻孀杂�,了無牽掛在心頭。生死真妄都拋卻,誰人不稱第一流!

　　《戒臺寺古松》:“古樹曾經(jīng)幾劫來,渾身衣蓋盡青苔�？此衫闲目仗�,疑是黃梅親手栽。”古松青苔斑駁,老干虬枝心空,黃梅祖師手種。

　　《在吉隆坡靈山寺楊少洪來訪不遇》:“野外歸來日已斜,始知有客到山家。驅(qū)烏不解看家意,直使歸鞭破晚霞。楊子文章亦有宗,雄奇變幻夏云峰。夜來燈下頻頻讀,不覺東窗漸透紅�！焙Ｍ庥畏矫暵�,佛家子弟朋友多。

　　《在緬甸仰光贈高萬邦居士》:“法身清凈若琉璃,肉眼看來那得知。欲識其中玄妙處,細讀寒山百首詩�！焙皆娖m通俗,真要讀懂費功夫。

　　《黃山遙望平楚人煙二首》:“下界經(jīng)聲聞不聞,市喧朝暮自紛紛。人居平楚渾如醉,煙到深山盡是云�！薄坝溺娐暼牍芟�,囂塵擾擾阻飛煙。人從清夜聲鐘后,始信靈山天外天�！鄙缴显茻燂h,山下人聲鬧。清夜鐘聲遙,心在靈山坳。

　　《普陀山奇峰宿雨二首》:“峭壁奇峰一抹煙,淡云微雨浸遙天。隔林石澗添幽咽,似答山僧不二禪�！薄拔黠L(fēng)颯颯雨蒙蒙,室冷禪枯意自同。驀地一聲來枕畔,閑情吹落萬山中�！逼胀佑衅娣�,山在海當(dāng)中。寺里大師眾,高僧多禪功。

　　《廬山午夜松風(fēng)四首選一》:“禪心靜寂白云中,秋水春山未許同。惟有松風(fēng)吹別調(diào),夜深素月已蒙蒙�！睆]山夜深云更濃,禪心也與夜色同。

　　《峨嵋山怪石棲云四首選三》:“參差怪石隱峰巔,煙護云藏不記年。為問老僧顛過未,呼來留伴草堂前。”“白云抱石石鋪云,云石相依渾不分。可許老僧來展具,掃開云石看斜曛。”“云去云來無定處,卻尋怪石作相知。無心出岫堪依此,點綴峨嵋又一奇�！倍朊脊质谱靼�,云石相依不知年。山僧夕陽看云飛,無心出岫離山間。

　　《大香山初春梅》:“雪冷灰寒又一年,梅花何事占春先。東風(fēng)昨夜通消息,不是人間枯木禪。”“雪壓云埋樹樹低,寒葩冷艷綴芳溪。人間不識春光早,好鳥銜將處處啼�！焙掞S百花殘,梅花吐艷引春來。

　　《黃山妙高峰》:“妙高峰隱翠微中,朝暮風(fēng)煙迥不同。振策夕陽林外看,白云青嶂影重重�！蔽以迳宵S山游,從未聽說妙高峰。當(dāng)面錯過無緣見,翠微叢中奇峰隱。

　　《黃山玉屏峰》:“地靈境勝自天成,山色溪光照眼明。倚枕玉屏開畫嶂,松濤時和晚鐘聲�！贝┻^蓬萊三島,就是玉屏峰高。青獅白象威儀好,迎客送客松當(dāng)?shù)馈?/p>

　　《九華獅子峰茅蓬》:“不住人間殘剩山,別成小筑伴云閑�？蛠砜腿o迎送,笑指懸崖灣又灣�！钡夭氐缊鼍湃A山,茅蓬小筑伴云閑。懸崖高處灣又灣,任客來去無所謂。

　　《普陀佛頂山》:“倚杖閑看落日斜,回光萬道斗奇花。天孫應(yīng)是無聊賴,織就云章襯晚霞。

　　春花秋月不關(guān)情,夕照翻疑夢里驚。赤白青黃描寫盡,天孫縱巧織難成�！比粘鲇秩章�,潮漲又潮落。春花秋月等閑過,生死興亡輪流轉(zhuǎn)。

　　《終南山翠嶂晴嵐三首》:“輕煙縹緲畫生寒,疊嶂層巒想象難。半似疏云半似雨,糢糊山色有無看。

　　似雨非煙六月寒,禪關(guān)深入萬山間。品題未得騷人句,不許尋常俗眼看。

　　山深石徑紫苔封,尚有寒光度晚鐘。約住野云同入定,不容纖翳障晴峰�！卑朐瓢霟煃股�,似雨非雨深夜寒。萬山叢中來坐禪,野云伴我同入定。

　　《泰山碧澗清流三首錄二》:“山泉清冷惠風(fēng)丘,碧澗潺潺日夜流。何事匆匆人間去,惹他溪畔飲牽牛。

　　一派溪聲入耳幽,空山清冷恍如秋。有時似會禪心寂,流到階前又伏流。”源頭之水本清高,流入人間俗難當(dāng)。

　　《贈峨嵋山妙道師》:“七十峰高隱翠微,暗云疑雨任翻飛。雪消曉嶂開天色,撥盡胸中是與非�！倍朊荚旗F雪紛飛,撥盡胸中是與非。

　　《在嵩岳遇一禪友問余何名答曰德清彼曰此我名以偈答之》:“異地相逢共一名,溪山云月豈殊形。威音尚有二萬億,因地何妨兩德清。”同名何妨同修行,兩個德清一樣心。

　　《山居》:“山居活計總天然,不落時人窠臼邊。卻向同心通一線,從苗辨地見根源。

　　亂云堆里坐癡呆,世念銷镕養(yǎng)圣胎。地老天荒都不管,松花食盡又重開。

　　見山忘道山猶擾,見道忘山山更幽。云散水流天地靜,一聲長嘯白云頭�！鄙骄右娮匀�,不落時人眼。癡想養(yǎng)圣胎,人在白云間。

　　《采茶》:“山中忙碌有生涯,采罷山椒又采茶。此外別無玄妙事,春風(fēng)一夜長靈芽�！辈刹杳β涤星逑�,一夜春風(fēng)長靈芽。

　　《慧焰禪人索茶》:“春光富足野人家,不問優(yōu)曇問苦茶。劫后幽芳須著眼,四時無謝亦無遮。

　　無影林中一樹花,非紅非白遍天涯�？蓱z門外旁觀者,信手拈來當(dāng)作家�！笔劳飧呷硕紣鄄�,隨手拈來絕非佳。

　　《閱古宿語錄口占》:“禮罷黃龍已破家,又來重飲趙州茶。無明當(dāng)下成灰燼,鷲嶺重拈一度花。”黃龍趙州是祖衙,無明滅盡見曇花。

　　《和湯瑛寬筠居士見贈》:“弘揚大法賴群賢,荷擔(dān)如來汝著肩。扶起破盆齊努力,拈來信手是機禪。”弘法肩有任,精進是本分,只要心地真,信手禪韻流。

　　《和陳真如居士》:“山重重又水重重,透出重重重見功。重重妙義重重意,不管東南西北風(fēng)。

　　理重重復(fù)事重重,方位原無西與東。遍界不藏真實義,真如如是妙無窮。”山重水重有神功,真如佛理妙無窮。

　　《棲茅九華》:“帶雪茶花供古佛,含香梅子薦新盤。有時獨上天臺頂,坐看江南疊翠欄�！辈杌纷庸欧鹣�,天臺俯看青陽江。

　　《寄湖南勸清修凈侶》:“禪心已定空無物,悲愿常增佛有緣。祗此一生清白業(yè),更無余事記心田。”“分人分我總非道,計有計無不是禪。久矣渾忘塵世事,莫將余習(xí)到云邊�！薄皩W(xué)得無為遠世纏,六根清凈一還源。逍遙物外千聲佛,坐破蒲團幾炷煙�！薄皻v劫塵勞風(fēng)獵獵,本來面目月圓圓。身安意肯煙霞里,不作神仙勝是仙�！�禪定佛緣在,無事記心田。人我已銷塵世遠,六根清凈歸本源。

　　《山居》:“從吾懶慢任癡狂,不與人間較短長。日上高眠松枕熟,客來清供晚花香�！鄙骄尤伟V狂,客來清供香。

　　《贈五臺山顯通寺智慧師》:“修心修道無如悟,談妙談玄總是閑。從此何勞山下問,烹茶挑水聽潺潺。”修身修心靠徹悟,談玄談妙葛藤多,溪水潺潺不糊涂。

　　《峨嵋山頂白龍池》:”一泓如鏡浸寒潭,逝者還從止處參。杯渡不嫌江海闊,清虛只在水煙涵�！卑埑剡吅脜⒍U,清虛可在煙波間?

　　《醫(yī)師姚靜軒請題》:“慈心化作藥王樹,悲念溥為壽世珍。更與一劑安樂藥,十方世界盡回春。”慈悲為懷醫(yī)師心,救苦救難菩薩情。

　　《喜胡宗虞居士至山》:“心似六窗未得收,春來景色度岑樓。座間風(fēng)雅皆高古,巖下殘慵匪濁流。

　　幾樹老松情不寂,半池活水與偏悠。山僧獨愧無多供,故遣飛花伴客游�！贝荷幪幉豢墒�,高僧門下無俗流。莫謂地僻太清幽,飛花伴客作導(dǎo)游。

　　《秋日同友游云臺山》:“谷風(fēng)習(xí)習(xí)心隨爽,泉水潺潺語共幽。會得云臺真凈界,何須物外更貪求�！憋L(fēng)習(xí)習(xí)水潺潺,到得云臺真凈界,物外無求心不貪。

　　《訪大興寺歸元大師》:“偶因訪友入林泉,杖錫飄然撥紫煙。松徑苔深禪院靜,枝頭葉密鳥聲喧。

　　臨池小構(gòu)茅亭老,悟道孤高境界玄。此外不知何所有,門前青嶂插蒼天�！绷稚疃U院靜,樹密鳥聲喧。心善人緣好,空無境界高。

　　《壽德恒禪人》:“四十九年住此山,那知世態(tài)有多般。醬鹽盡有一生足,勢利全無半點關(guān)。

　　道重已超空劫外,名高寧作等閑觀。有人問我山居事,花自芳菲水自潺�！毙薜虏灰�,勢利無半點。道心天半外,唯有水潺潺。

　　《題檳榔嶼極樂寺妙蓮師翁手建》:“說來有法原無法,參透非空卻是空。最愛僧房閑坐處,一窗明月半簾風(fēng)。”法本無法,非空是空。閑坐僧房,一簾清風(fēng)。

　　《贈覺乘上人》:“月落星輝氣尚豪,興來不用覓香醪。半窗竹色留青影,一枕松聲吼怒濤。

　　身世虛浮如蝶夢,人情輕薄笑鴻毛。寄言林下參禪客,惟有廬山遁跡高�！�

　　《大覺寺小憩》:“薰風(fēng)拂拂過山家,為入松陰路轉(zhuǎn)斜。臨水不聞魚戲藻,到門猶見鳥銜花。

　　定心有覺推支遁,法眼無偏羨永嘉。小坐竹亭塵頓息,何勞飲我趙州茶�！鄙剿虑遒p有松花,小憩不用慕奢華。僧人飲我趙州茶,頓息塵勞無牽掛。

　　《暹羅龍蓮寺養(yǎng)病》:“竹簟無塵清夢少,蕉窗有興夜吟多。明朝若得青蓮約,緩步深山問鳥窠�！备∩〔〉们彘e,山寺緩步問龍蓮。

　　《居仰光時與陳云昌極相契來訪不值》:“蘚石那堪題妙偈,枯藤卻愛點佳山。莫嫌小院無精供,獨有清溪疊翠鬘�！眲诰赵L多欠愧,溪聲不響山低頭。

　　《過崆峒山》:“鑿破云根一徑通,禪棲遠在碧霞中。巖穿雪竅千峰冷,月到禪心五蘊空�！狈饛奈鱽斫�(jīng)崆峒,月到禪心五蘊空。

　　《夜泊洱�！�:“數(shù)年不作海天游。今夕乘風(fēng)一泛舟。似箭靈槎穿巨浪。如霜皓月映高秋�！蔽矣味Ｓ兄鄱�,清茶三道兼歌舞。風(fēng)情島上雕塑古,觀音慈悲來救苦。

　　《廈門虎溪與會泉上人夜話》:“溪連海氣逼虛空。一道懸崖小路通。山色重重圖畫里,人家隱隱霧煙中�！鄙胶ＣＣＫ铺摽�,懸崖人家路難通。

　　《題雞足山雷音寺》:“茲山若非祇樹林,昔人何以號雷音。江風(fēng)怒吼三天力。泉水清冷十地心。”我到大理玩,曾問雞足山�？上吠具h,錯過是無緣!

　　《天臺山石梁橋》:“兩山連系架空來,豈有飛虹費剪栽。不信凡夫能著力。焉知菩薩顯奇才。

　　神工妙出人工外,鬼斧精于鐵斧開。鎖納名山諸勝概,橋流不去莫驚猜。”天臺石梁在山巔,經(jīng)過九曲十八彎。鬼斧神功天人開,瀑布從天降下來。

　　《赴佛嚴(yán)大會柬德潤禪人》:“憶昔隨流繞法堂,爭知地老與天荒。乘風(fēng)捕虎云生足,入海摛龍月滿窗。

　　劫外優(yōu)曇初發(fā)蕊。天邊月桂正芬芳。于今重履清涼地。萬象森羅擁法王�！蔽以S緣繞佛堂,暫住寺廟有三趟。念佛打普放焰口,大殿頻頻拜佛忙。

　　《懷普陀頂山文質(zhì)和尚》:“坐斷千山茅屋月,喚回大地洞中春。光輝祖室無多讓,一段馨香久播塵�！弊破褕F幾多春,佛祖在心無限溫。

　　《戒期牡丹忽開》:“聲聲羯鼓自天來,催得丹花曉夜開。素粉高堆童子面,輕脂淡染美人腮。

　　為嫌吳宛風(fēng)煙地,來伴山僧定慧臺。獨笑靈云無視聽,誤將桃萼嘆奇哉�！彼略虹姽拇呋ㄩ_,好似觀音笑顏臉。牡丹紅白皆可愛,羞煞桃花臉轉(zhuǎn)白!

　　《結(jié)茅終南山》:“高情嶺上松千樹,免俗廬邊竹幾窩。我欲棲心猶妄想,誰知早被是非魔�！毙挠惺欠强偸悄�,妄念還在腦不空。

　　《寄普陀法雨經(jīng)樓印光法師》:“愧無健筆寫青天,底事由來記不全。況值秋風(fēng)驚晚樹,料應(yīng)寒月伴枯禪。

　　挑燈夜擁生公榻,對座時談寂子篇。遙憶普陀經(jīng)隔歲,黃花開遍寶樓前。”大師相聚是前緣,又書禪凈新詩篇。

　　《棲蘆五臺山秘摩崖》:“煩惱猶如水上波,一翻一覆復(fù)如何。松花飯飽忘香稻,椒荔衣輕勝綺羅�！绷_綺輕飄有塵囂,身披袈裟無煩惱。

　　《答友候》:“柴扉虛掩自安然,與世無關(guān)只樂天。百尺潭聲流日月,一林鳥語話詩禪。

　　空山說法云為幔,削壁栽松石作田。自是淵明歸去后,至今不到虎溪前�！辈耖T閉合任自然,鳥語花香話詩禪。說法空山有云煙,方外朋友候人間。

　　《為海門方丈作偈》:“雖然處處有三椽,恁得清池且種蓮。一榻無余隨意坐,兩餐之外任高眠。

　　卷翻大地?zé)o些土,粉碎虛空別有天。掃盡塵勞無掛礙,逢人只是不談禪�！焙ｉT方丈好清閑,清池種蓮待花開。兩餐之外任高眠,大師從來不談禪。

　　《贈偉然開士》:“大隱從來在市廛,全膺五福類諸天。書經(jīng)不亞鐘王體,演法長游流俗邊�！贝箅[就在市場邊,佛法世法一樣參。修得心空及第歸,五福臨門是西天。

　　《明月庵感懷》:“老大堪傷事浪游,星霜冉冉白云頭。高山流水時招隱,野鶴孤云樂自由。

　　時倚東皋迎素月,閑披西爽數(shù)青丘。凝眸便作鄉(xiāng)關(guān)夢,一席輕風(fēng)卷舊愁。

　　息影空門事若何,欲圖斂跡影偏多。無心著履頻高下,得意天機懶琢磨。

　　偶隨春茗人如醉,厭聽狂歌語近魔。夢夢彼蒼君莫問,家山猶是障煙蘿。”明月庵是虛云之妻田氏譚氏出家為尼之地,這四首感懷也許稍稍透露了內(nèi)心的愧疚和不安。

　　《隱居九華山獅子茅蓬》:“塵世誰能識隱蹤,行吟陌上偶扶筇。竹分新舊青深淺,山別陰晴翠淡濃。

　　夢里家山衡獨秀,道于今古意終窮。翠峰古寺煙蘿隔,坐聽疏鐘在遠峰。

　　半間茅屋一閑僧,破衲如蓑碎補云。雨后每栽松柏樹,月前常讀貝多文。

　　青山滿目空諸有,黃葉堆門絕世紛。搔首不妨須發(fā)白,未能高潔也超群。

　　翛然林壑足忘年,些事無關(guān)只自禪。樹密暗收千嶂霧,竹高翠映一林天。

　　機心未絕花爭放,懶習(xí)何妨鳥對眠。向晚夕陽懸古鏡,本來面目自森然。

　　苦樂何須較眼前,芒鞋竹杖總茫然。無舟可渡情中斷,有路堪捫夢里天。

　　花到夜深知寂寂,草經(jīng)霜敗尚芊芊。風(fēng)塵若定榮枯事,習(xí)靜人知世外禪�！彪[居深山竹相伴,難忘家山夢中現(xiàn)。讀經(jīng)修禪不知年,踏破芒鞋總茫然。榮枯已成身外事,世人可知九華山?

　　《贈歸宗法性老宿》:“世味翻來都法乳,杖頭點處總威儀。投機頓覺忘年齒,須鬢霜侵失所之�！笔劳庵喉汈W白,投機早忘年齒長。

　　《臥病偈》:“小病何須日恐惶,饒他艾術(shù)與姜湯。通身自是還元藥,一念無非壽世方。

　　白晝經(jīng)行提勁氣,通宵禪坐定心香。不資藥力資神力,只此伽陀大藥王。”病是外現(xiàn)根在心,壽世良方何處覓?安心自有神力助,藥師如來觀世音。

　　《示學(xué)人》:“清宵隱幾惟貪睡,白晝披襟事浪游。倘不束心求至道,未知黑發(fā)可能留?”人世太短暫,至道苦難攀。

　　《秋懷》:“嘗將世味催繁鬢,嘆息人情且避名。夜靜疏鐘敲月上,漫將感慨對孤明�！笔朗氯饲殡y避,感慨獨對孤明。

　　《登西藏大雪山(喜馬拉雅山)紀(jì)勝》:“路入西天更有天,雪峰高矗萬峰巔。乾坤闔辟非人世,法界氤氳集古仙。

　　四面山川收足下,一簾星斗掛窗前。云霞霧靄堪消受,卻勝乘槎泛月邊。”世界屋脊大雪山,天堂就在眼面前。俯看山下太渺小,卻似小兒在游戲。

　　《潮州金山學(xué)校請講心經(jīng)眾學(xué)生請題一偈》:“般若不屬有無言,萬象森羅一體圓。動止不昧當(dāng)前鑒,迥出中流兩岸邊。

　　溪聲說法聽者聽,猿鳥唱和玄中玄。觸處逍遙觸處是,橋頭湘子亦靈源�！睂W(xué)校講經(jīng)有善因,自小學(xué)佛不違心。

　　《示空談不行持者》:“佛法不是空口講,言與行乖成兩樣。名聞利養(yǎng)快一時,熱鐵火輪苦萬狀。

　　袈裟底下失人身,地獄門中難解放。閉口不語三十年,此是上乘上上上�！睙o言最上乘,有行萬年真。

　　《灣甸土司景紹文專人送袈裟至山問道答以詩》:“紫衣遙惠到柴扉,遠隔關(guān)山入翠微。瘦骨自憐寒雨夜,棲鳥猶解望晴暉。

　　異風(fēng)殊俗皆成佛,見性明心是指歸。珍重謝君將厚意,一聲清磬代歸依�！彼鸵掠猩钜�,心明學(xué)佛易。

　　《和岑學(xué)呂居士原韻》:“欲學(xué)修行齊放下,倘言向上更知稀。觀空試向蒲團坐,那有身心與是非�！本M向上放下行,觀空無念是非泯。

　　《答屈光瑞居士》:“放開鶴去前山遠,覓得牛歸牧草枯。彈罷無弦琴幾曲,流商刻羽和還無。”鶴去牛歸山草枯,無弦琴響怎么和?

　　《偈答黃蘅秋居士》:“四大本空何所住,浮云散凈自虛無�！彼拇蟊緛硎翘摽�,浮云飄散無影蹤。

　　《題雞足山(缽盂峰祝圣寺天王殿前余親手栽杉木二株于山門左右如桿不數(shù)年大數(shù)圍冠勝全山)》:“手植百蕙缽峰前,為壯名山如錦然。門前雙杉列左右,侍佛無倦不辭年。

　　垂枝清翠堪棲鶴,蔭覆一方息熱纏。誰解乘涼雙樹下,洞徹心源天外天。”迦葉道場好風(fēng)光,雙杉高列在道旁。前人種樹后人享,百年虛云有志向。

　　《寄禪和尚逝世經(jīng)年雪中重過湘溪寺》:“昔年相遇楚江頭,此日江南踏雪游。幾樹寒鴉迷古道,一聲羌笛動新愁。

　　遺詩每誦心先碎,墓草成荒淚暗流�；貞洷逼狡嘟^處,龍華殘寺影空留�！惫嗜耸湃ゲ豢闪�,昔日情分記心頭。

　　《吊滬上留云寺觀月和尚》:“觀師宏范氣如虹,名在江南老宿中。二十余年辛苦事,算來一一付春風(fēng)�！鄙懊暫�,死去一場空。辛苦幾十年,一一付春風(fēng)。

　　《贈林鴻超居士七律并敘》:“居士與余在福建鼓山晤別已十七年,以相憶深。由閩經(jīng)港來韶,步行抵云門。年屆古稀,無饑倦之容。暢敘舊懷,不覺夜永。居士宿植德本,向道殷切。惜余無偃祖之餅茶,以接來機,深以為愧。翌日居士以先有預(yù)約,必須赴穗。臨行,彼此依依。仍如東林送客,且行且談,不覺又伴至曹溪,贍禮六祖,返馬壩登車南行。居士堅囑書贈,特綴七律一首,并送壇經(jīng)一部,亦若永嘉之一宿而去也。時乙亥冬月初二日書于南華丈室。

　　不辭跋涉乳云蹊,為道渾忘困與饑。笑我已忘煙水夢,與君夜話餅茶稀。曉風(fēng)相送曹溪路,午飯才過馬壩車。一宿覺參心愿遂,壇經(jīng)珍重贈君歸。”云門相訪還相送,夜談只嫌時如風(fēng)。

　　《接引佛像贊》:“彌陀自性本天然,向外何勞更覓玄。欲識入廛垂手處,毫光常在指頭尖�！北拘蕴烊徊挥靡�,佛法就在指縫里。

　　《手持貝葉大士贊》:“手中貝葉是何文,透徹名為觀世音。處處圓通無障礙,聞聲隨類現(xiàn)全身。”手中貝葉救世文,觀音圓通現(xiàn)全身。

　　《初祖達摩像贊》:“西來何意,有句無句。梁王不問,問亦無據(jù)。摘蘆過江,不露行藏。腳根立穩(wěn),兒孫承當(dāng)。一花五葉,不信而得。壁觀之徒,誰能入室。昔來賺我,前驅(qū)蠱惑。一棒敵殘,拽回天月。皮毛脫盡,骨髓流血。依稀似有,有何言說�！边_摩西來傳禪道,無言無說悟性高。

　　《馬祖像贊(節(jié)錄)》:“即心佛兮常心佛,不是心佛不是物。度生切兮春風(fēng)拂,邪正都來機不失�！迸Ｐ谢⒁暽囝^長,腳下輪文不尋常。洪州禪名四海揚,中華第一誰更強!馬祖道一和蘇東坡是四川人的驕傲。

　　《月霞法師真贊》:“九華翠峰,天地一脈。前賢守法,后賢循則。簡素質(zhì)樸,甘苦同克。謙柔敬畏,保身全德。禪林絢彩,十方啟色。唯心即佛,了無滯惑。無聲如雷,豈關(guān)語默。不住人天,豈慕樂國。脫體全空,歸無所得。云峰出岫,崖巒挺持。啼鳥聲聲,松風(fēng)瑟瑟�！倍嗌偕丝嘈扌�,史上無名也無姓。保身全德好心情,九華山上鐘鼓鳴。

　　《自題照像》:“這個皮袋,何須領(lǐng)會。瀟湘俗子,佛門后代。閩海緇衣,辛酸未懈。杯子撲落,堂磚花碎。石人皺眉,虛空隕墮。兩叩清涼,文吉途待。奉蹕秦川,終南雪蓋。蜀藏西印,奔走中外。旋國騰沖,蕭然一衲。共語二旬,心空月白。三謁雞峰,息肩茅結(jié)。扶起剎竿,重理覆轍。值法難起,百計心裂。驅(qū)馳四方,群策群力。創(chuàng)佛教會,全國分設(shè)。新政時更,斗爭為法。數(shù)十年來,共修羅宅。駐十六寺,五興祖剎。披心瀝膽,受盡磨折�；蜞粱蛳�,空花水月。有詢佛法,無言可說。教令耕耘,但莫休歇。搬磚弄斧,針灸透穴。饑飧渴飲,與世無別。一息不繼,羽毛鱗甲�？嘣�輪回,漚波起滅。”百年虛云一高僧,苦難經(jīng)歷不饒人。一旦開悟不忘本,度盡天下有緣人。

　　《自題照像》:“貌瘁形枯,千差萬異。狀有所變,不變者誰。變與不變,總是兒戲。身外之形,形外之相。坐斷中流,豈有兩樣。隱中有顯,顯中含隱。隱顯隨緣,如波逐浪。隔山見煙,了知是火。入林草伏,知有獸過。丹青妙手,欲覓者個。端詳問取,牛馬驢騾�！毙蜗嘣谏砟昴曜�,不變唯有天性真。

　　《自贊(云南唐寬清請題)》:“這個癡漢不知羞,老大龍鐘逐浪游。石火命光牛馬走,不分清濁混時流。

　　自家大事猶難顧,專為他人耽甚憂。但看世事如累卵,多年未得一同儔。

　　真可嘆,這老牛。莫到眼光落地使人愁,問渠為何不放下,侍眾苦盡那時休!”慈悲心懷為人憂,哪管合不合潮流。

　　《自贊》:“本無名相欲呼誰,地獄天堂任所之。不是虛云不是你,莫把牛兒作馬騎。(陳寬光居士請題)”無人相無我相,地獄天堂任我翔。

　　“不須問名相,飽子原是面。異形千萬般,本體何曾異。

　　者個清虛理,出沒任游戲。捉影顯紙上,不是虛云意。(陳佛林居士請題)”面粉做出千般樣,不離面粉真實相。

　　“偶游塵幻境,迎風(fēng)一披襟。相識滿天下,幾人是知心。

　　虛空自寥廓,日月任浮沉。寄語忘機者,休從紙上尋。(星州陳一中居士請題)”紙上文字也是相,要悟還得自己詳。

　　“有名有相便是我,無名無相是阿誰。雖將水墨描模樣,是否虛云也未知。(羅寬普居士請題)”看鏡知我丑模樣,離了鏡子不知相,誰知鏡像真和假!

　　“憨憨呆呆老凍膿,顛顛倒倒可憐生。走遍天涯尋知已,未知若個是知音。挑雪填井無休歇,龜毛作柱建叢林。耗費施主錢和米,空勞一生受苦辛。(柳征銘寬智居士請題)”說憨未必憨,顛倒不顛倒。浮生辛苦忙,知音在何方?

　　“這個癡漢沒來由,荊棘林中強出頭。峰頂直鉤尋鉤鯉,海中撥火欲烹漚。作事豈從人所事,懷憂不為我而憂。問渠何故尋煩惱,擔(dān)子加肩未敢休。(星州佛慈居士請題)”煩惱只因強出頭,事隨人意豈可求。身上擔(dān)子心中憂,辛苦憂愁不自由。

　　《辭世詩》:“少小離塵別故鄉(xiāng),天涯云水路茫茫。百年歲月垂垂老,幾度滄桑得得忘。但教群迷登覺岸,敢辭微命入爐湯。眾生無盡愿無盡,水月光中又一場!”這是虛云最后的詩作,一百二十歲確實是高壽了!正如虛云云門事變后曾撰一聯(lián):“坐閱五帝四朝,不覺滄桑幾度;受盡九磨十難,了知世事無常。”虛云百年的閱歷實在豐富,更懂得世事的無常人生的短暫。眾生無盡愿無窮,鏡花水月一場空!

　　《虛云和尚詩偈》選讀畢。

　　依仁山人 二零一三年元月八日

精彩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