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大本經(jīng)

  大本經(jīng)之大意

  本經(jīng)為稱贊佛陀之智德,而藉七佛之誕生、出家、修道、降魔、成道、轉(zhuǎn)*輪、涅槃,以明佛陀觀之經(jīng)。

  首先舉出1.每位佛陀降誕時之人壽。繼之說明2.七佛之種姓。依次為3.七佛成道時之金剛寶座之樹名。4.七佛說法之會座及弟子之數(shù)目。5.七佛各二位高足之名。6.七佛各一位侍者之名。7.七佛未出家前各有一子之名,8.七佛之父母之名及居城。

  其次敘述諸佛的常法,舉出毘婆尸菩薩之本末因緣。其順序為:1.下天,2.托胎,3.出生,4.占相(舉出三十二相之名),5.出城游觀(巧遇老病死,及出家沙門),6.出家修道,7.成道(十二緣起法),8.轉(zhuǎn)*輪,9.教團成立,10.涅槃(寂滅)。

  末后描述釋尊曾升上五阿那含天(五凈居天、不還天),會見諸天,聽諸天對于七佛本末因緣之報告等,以示佛陀之大本。

  七佛之尊號如下:

  1.毘婆尸佛(勝觀)。Vi[asyi

  2.尸棄佛(持髻)。Sikhi

  3.毘舍婆佛(徧一切自在)。Visvabhuk

  4.拘樓孫佛(除邪信、應斷)。Krakucchandah

  5.拘那含牟尼佛(金寂)。Kanakamunin

  6.迦葉佛(飲光):Kasyapah

  7.釋迦牟尼佛(能仁寂默)。Sakyamunih

  佛說長阿含經(jīng)

  后秦、弘始年,佛陀耶舍,共,竺佛念譯

  長阿含經(jīng)是在后秦弘始十五年(公元四一三),由罽賓國之三藏沙門-佛陀耶舍(鳩摩羅什之師),和涼州(甘肅省)的沙門-竺佛念(前后兩秦譯人之宗)奉帝王之命而共譯。

  (一)、大本經(jīng){一}

  如是我聞,一時,佛,在舍衛(wèi)國,祇樹花林窟,與大比丘眾,千二百五十人俱

  像這種事情(如下面的經(jīng)文),是阿難我,自佛陀口中聽聞過的。那個時候,佛陀正在舍衛(wèi)城郊外的祇樹花林窟(祇園精舍)里,和大弟子們,一共有一千二百五十人,都齊集在一起時的事。

  不管是大乘或小乘的經(jīng)典,其開頭,都同樣的有「如是我聞」等句的記載。尤其是阿含經(jīng)典,是一切藏經(jīng)的母胎,是將佛陀一生的言行,以「如是我聞」的體裁傳留下來,也就是將佛陀在世時代的一切言說與活動(包括佛陀入滅以后的部份事情),以透過佛陀的弟子們的耳聞的形式,經(jīng)過佛子們之記憶所及,而結(jié)集合誦,嗣后付諸文字成冊,流傳下來。藏經(jīng)里有「如是我聞」等句,始自阿含經(jīng)教。是很自然之事。

  佛陀入滅后,除了荼毘(火葬)佛陀的遺體等有關于佛陀的葬儀之事外,其首要的工作,是怎樣才能使佛陀的遺教永恒的傳流下去?故結(jié)集佛陀在世時代的言行,是為當務之急!所謂結(jié)集,就是大家的「合誦」,是集諸弟子們的記憶所及,將佛陀化度的事跡,一一放聲把它念誦出來,經(jīng)過參與編篡大會的大德們認為確實有這回事后,再由大眾一一合誦,而定為佛陀親口所說的經(jīng)典。

  一看并沒有甚么多大出入的阿含經(jīng)典,也因一時來不及將佛陀的遺訓統(tǒng)統(tǒng)整理的一事不漏的緣故,導致慢慢的再予補充下去的也不能說為絕對沒有。等到佛典全部編纂完成時,已經(jīng)是歷盡滄桑幾百回次之事一樣,阿含經(jīng)典也不能例外。幸好這部經(jīng)典是最早完成的經(jīng)教之故,除了少部份是經(jīng)過百余年后才陸續(xù)的加以整理編成者外,大抵說來,在佛滅后的第一年,就有了其原型可窺,是純樸可愛的原典,是最能顯示出佛陀在世時的教化的原貌!

  有關于佛陀入滅后的第一次結(jié)集,都一致認為以律、法(經(jīng))為序。至于論,是稍后才開始編纂的為多。結(jié)集的現(xiàn)場,是由大迦葉尊者就于主席之位。首先并由他向五百大眾發(fā)言說:「僧伽(大眾)們!請聽我說。如大家認為合乎時宜的話,我就要請問長老優(yōu)婆離,有關于律儀的問題」。優(yōu)婆離尊者也同樣的向大眾中明說:「僧伽們!請聽我說。如大家認為適時的話,我就要回答長老大迦葉,有關于律儀的問題。」之后,就由大迦葉尊者向優(yōu)婆離尊者詢問說:「吾友。優(yōu)婆離!第一波羅夷(遺棄罪),是世尊在何處制定的呢?」優(yōu)婆離回答說:「大德:是在毘舍離啊!」「是關于誰之事?」「是關于須提那迦蘭陀子啊!」「起因于甚么事情?」「是因不凈法(男女之情-媱)的緣故」(以下從略)。律藏就這樣的由大迦葉尊者與優(yōu)婆離尊者之間的一問一答,然后付諸決議,也就是經(jīng)過大家的承認,而成為律藏的。等到有關于初步的律儀結(jié)集合誦完成后,再由大迦葉尊者,以同樣的方式,和阿難尊者開始有關于「法」(經(jīng))的問答。如大迦葉向大眾說要對于阿難尊者詢問有關于法的問題是否適時?阿難尊者也同樣的向大家說如大家認為適時的話,他就要回答大迦葉尊者有關于法(經(jīng))的問題。其次大迦葉就問阿難,如『梵網(wǎng)經(jīng)』(南傅長部。等于長阿含經(jīng)第二十一,梵動經(jīng))是在何處講說的?阿難就說是在王舍城與那蘭陀之間的庵羅絺園的國王之別館。問及因何人而開演時,就說因游行者須卑,與其弟子梵施童子的因緣而說的。就這樣的由于大迦葉與阿難的一問一答,然后付諸議決,得到大眾的承認后,就成為「法」(經(jīng))。雖有些記載說明經(jīng)法為先,律典為次,或每部經(jīng)與律的先后次序都隨著部派而有些不同,可是其主要的人物,結(jié)集的時期、地點、方式等,其大綱要都不會因部派不同而有異,這點可以告慰大家,可以認為原始經(jīng)律之真實性!惟吾人也要特別的注意,如南傳的五部諸經(jīng)(以巴利文為主體),以及北傳的四阿含(以梵文為主體),暨諸律藏的編成,雖有些是在佛陀入滅后的那一年,但其全部完成的時間,應該是在佛滅二百余年后之事。因為里面曾經(jīng)將阿育王的紀事,也以佛陀的予言的方式編纂成冊,故應該是在第三結(jié)集時(阿育王時代),方算為大功告成。惟佛教最主要的經(jīng)律,確實是在佛滅后不久就編成,這點還可以公諸于大家,大家還可以從阿含經(jīng)教里,去窺察佛陀在世時代的一切!

  經(jīng)首置有「如是我聞」等句一事,在諸多經(jīng)論里已有說明,就是阿含經(jīng)教也不例外。大抵都以阿那律尊者促勵阿難尊者去請問佛陀的方式傳流下來,只有『大悲經(jīng)』是由優(yōu)婆離尊者催促阿難向佛請問的記載,不過其重點仍然為一致。大抵都是如下的記載:

  佛陀將入涅槃時,阿妙樓駄(阿那律)比丘使阿難請問佛陀四種事情:

  一、佛陀滅度后,諸比丘們以何為師?二、諸比丘應依何而住?三、惡性比丘應如何和他共居?因、一切經(jīng)首應置甚么文句?佛陀回答說:「一切經(jīng)首應置「如是我聞」等言(一、二、三等不在這里述說)。

  「如是我聞」因此而被一切經(jīng)典采用為經(jīng)典的首句。也許「如是」是指經(jīng)中所說的佛陀的言行,「我聞」為編纂者的代表人物--阿難的自言,所以用「如是我聞」等句置在經(jīng)首,是表示確有其事,確有其據(jù),并不是架空虛構(gòu)之事!至于所謂六成就,如「信則如是,不信則不如是」等義(如是為信成就,我聞為聞成就),已經(jīng)是后人的闡釋!又外道的經(jīng)典,開頭則有阿(無)、傴(有)二字為吉祥的表示,故佛教的經(jīng)典就以實際的字句置在經(jīng)首,以示和外道的經(jīng)典有別,也是不無理由!

  「一時」為某時之意,是佛陀在講說這些經(jīng)典的時候之義。這本經(jīng)雖被列在漢譯『長阿含經(jīng)』教的開頭,但不能因之而說明為佛陀最初的說法。佛陀最初的說法是在鹿野苑,是為五比丘而說的有名的初轉(zhuǎn)*輪,是大家一致承認之事。由于南傳五部經(jīng)里,將相當于此經(jīng)列在長部經(jīng)典的第十四經(jīng)里來看,也可以左證古人留存的藏經(jīng)的次序,是為了收到閱讀與了解之便,并不能認為是原始結(jié)集的次第。以里面已提到佛陀的常隨眾──一千二百五十人等事以推,就會了解為佛陀成道后好幾年之事。因此,這里所指的「一時」,只能說為佛陀成道后,學佛的弟子已相當?shù)亩?佛陀已闡述過好多宇宙人生的道理,是時大家正需要知道過去諸佛的本緣,也就是過去成道過的佛陀的事跡。釋尊也認為闡述過去諸佛之事跡的機緣已成熟,故在此時將過去七佛的傳記,一一詳細的敘說出來。

  「佛」為佛陀的簡稱,譯為覺者。是覺知宇宙人生的真理之人。佛陀曾經(jīng)在赴鹿野苑的中途,對于邪命外道憂婆迦表示過他為一切知者、一切勝者。因之而了解佛陀確實是已察知過宇宙天地,一切的一切之本性與末相的真實面目。所謂「知者」,是指覺知諸法的事理,是后來所謂已排除一切所知障之人!竸僬摺箘t為察勝煩惱之害。也就是所謂斷盡煩惱障之人。同時佛陀也曾經(jīng)說他將打不死之鼓,以及說明無論何人都能和他同樣的能成為一切勝者,一切知者。所謂「不死」,是指涅槃寂滅的道理。人的肉體一旦停止呼吸,則會死亡,人死后,會隨著其業(yè)力去轉(zhuǎn)生,生后經(jīng)過一段期間,還是照樣的會死亡,死亡后又轉(zhuǎn)生,所謂生生死死、死死生生,總是難脫生死輪回的軀殼。而涅槃寂滅則不但在世時能夠自受用覺者的法樂,就是離開世間后,仍然會將涅槃寂滅的心境延續(xù)下去,是已沒有六道里的軀體,已不免一再的輪回于六道三界。所以佛陀當時所示的不死之法,就是離開生死之意!至于無論何人都能和佛陀同樣的成為一切知者、勝者,正表露出佛性平等,眾生均能成佛之義。佛陀嗣后雖然是以人間佛陀的姿態(tài)出現(xiàn)在眾人之前,可是其心境,?和大家回然兩異!

  吾人雖被妄想煩惱充滿的緣故,未能徹知佛陀的心境為何,然而吾人可以由于佛陀一代之言教與行動,而窺知其一二。佛陀的一生,可說都是以智慧為基根,而發(fā)出慈悲心腸去照護一切,去啟導一切。佛陀在世時受佛光普照而得度的人,實在是難以統(tǒng)計之多,尤其是不分階級,不論智愚、貧富,都同樣的能得佛陀的教益,這點也正證明其提倡佛性平等的所在!不管后來的佛教是如何的演變,都離開不了如上所指出的佛陀覺悟后所透露過的心境!后來的佛教,不容說,都是以佛陀覺悟的內(nèi)容表面化的幾個原則為本的!(有關于佛陀,請參照劣著佛法三寶講話)

  「在舍衛(wèi)國」。舍衛(wèi)(室羅伐悉底)譯為聞物城、好名聞國,是憍薩羅國的首都。本為一都城之名,后來就干脆以舍衛(wèi)國記錄下來。也許南方也有一個名叫憍薩羅的國家,為了不發(fā)生混訛,故有時以城為國,舍衛(wèi)城就這樣的成為舍衛(wèi)國,不過原來的憍羅薩國之國名,仍然被并用也是實事。舍衛(wèi)城一帶曾經(jīng)出現(xiàn)過好多偉人(如仙家之類)。此地為一物資豐富,多產(chǎn)殊勝之物,名聞遠近而有名(地址在于現(xiàn)在之烏德之東,尼泊爾之南)。據(jù)說為佛陀在世前后,最為隆盛的都市之一,和恒河南側(cè)「王舍域」并為古時印度二大勢力之中心地,也是佛教發(fā)展的搖籃地帶。

  「祇樹花林窟」即是祇樹給孤獨園。地點是在舍衛(wèi)城外南方約一里處。祇樹為該國的王儲──祇陀太子所有的樹林,也是他奉獻的龐大的地上物。花林窟在該花園樹林里,建有一座精修之用的窟舍(寺院)之意。該精舍(祇園精舍)為給孤獨長者(須達多-善施-長者),也就是生性仁慈愛好哀恤孤危貧困的一位大慈善家,以黃金鋪地,向祇陀太子購買該園所創(chuàng)建。地上樹林既為祇陀太子所奉獻,就以他們二人為功德主,而名曰:祇樹、給孤獨園。

  佛教之有精舍的建立,始自王舍域外的竹林精舍(頻婆娑羅王所奉獻)。善施長者的信仰,是佛陀在王舍城廣度眾生之時。有一次,長者為貿(mào)易上的需要,而到王舍城時,始自他的戚友,──首羅長者處,聽說佛陀的威德之如何如何等事。長者聽后,則等不及黎明,在天剛報曉時,則謁佛處。佛陀看到長者來臨時,就開口招呼長者說:「來!須達多!」。長者是時不知怎的,已禁不住內(nèi)心的喜悅,就將五體投在佛前,而向佛請安說:「世尊,您好!」佛陀即乘機垂示。此時為長者所說之法,是布施之語,善行之法,升天之說,厭離愛欲之功德等,使長者的心理柔軟,障礙除?,獲得清凈的信念。佛陀嗣后又進一步的開演苦集滅道之四諦--真理。長者因此在短短的時間內(nèi),得開純凈無垢的心眼,而誓愿一生皈依三寶,愿為在家學佛的優(yōu)婆塞(清信士)。長者既獲這么大的法益,就決心要為佛教貢獻他的力量。翌日就設宴招待佛陀和佛教的僧團。在席上曾向佛陀建議,請佛陀率團降臨舍衛(wèi)城(長者的本居地)安住,以便普度該地的眾生。佛陀說喜歡住在閑靜的地方。長者于是和佛陀告別,欲皈舍衛(wèi)城覓一適當?shù)牡攸c,擬蓋一座天下無雙的大寺院。沿途曾經(jīng)勸告大家共同出力,來蓋好一大精舍。他說:「蓋精園,建講堂,施物力!在此世間里,已有一位很有威德的佛陀降世,已接受我的邀請,將經(jīng)過此地!」長者在地方上很受人的愛戴,故有一呼萬應之力!

  長者回到舍衛(wèi)城后,首先考慮到佛陀將安住的地方。佛陀曾經(jīng)交代過,離城不遠不近,來往方便,人易行到,晝無雜沓,夜無騷音的地方為適當?shù)牡攸c。這種地方就唯有祇陀太子私有的游園。因此,就將此事稟告太子,太子聽后雖有難色,但終于被長者熱誠的懇求所動,不唯將該地愿意讓賣給長者,也發(fā)心將地上的樹木,完全免費奉獻出來。祇樹給孤獨園(祇樹花林窟)簡稱祇園精舍就這樣而得名。

  「與大比丘眾」。比丘譯為乞士,是出家受具足戒的男人(年滿二十歲)。所謂具足戒,則表示須得戒行莊嚴,威儀端正。其詳細的一切都記載在諸律典里。要約的說,即古時的比丘須受比丘應守的戒律,要護持三衣一缽要依乞食而生,要住在阿蘭若(閑靜處),要少欲知足,要力除煩惱,要精進修道,以期早得涅槃(寂滅、證果)。至于諸家注釋:比丘有怖魔、破惡(破煩惱)、乞士(或出家人、凈持戒)等義,均由大智度論卷第三為依而來。據(jù)該論闡釋比丘時是這樣說:「比丘為乞士,清凈活命故。又比為破,丘為煩惱,能破煩惱故,名為比丘。又出家人為比丘,如胡漢羌虜,各有名字。又受戒時比丘曾誓愿說:我某某比丘,盡形壽持戒,故名比丘。又比為怖,丘為能,魔王及應民因怕出家人會成就涅槃,故起驚怖,怕那些魔子魔孫會因之而漸見減少!」大智度論亦曾經(jīng)記載過比丘不翻之義:比丘含有破惡、怖魔、乞士等三種意義之故。因此,古來解釋比丘時,都以如上之三義為多。

  「千二百五十人俱」。每部經(jīng)典均有這些數(shù)目的弟子俱在一處的記載為多,均采自阿含經(jīng)教的編纂樣式而來。佛陀一代的教化,雖有好多很重要的記載,但最有次序可資參究的,是在成道后最初之一二年,以及入滅前的幾個月。其余的記載,都因太于繁多,或類同的緣故,很難依次而談。佛陀的一千二百五十名弟子,是佛陀成道后不久所化度的緣故,不但是最為有具體可指的人數(shù),也是最有史實可資左證之事!

  1.五比丘!是佛陀嘗試最初的說法時所度的弟子。地點是在波羅奈斯的郊外的鹿野苑。對象是和佛陀曾經(jīng)在苦行林同修過的五位同參兼侍者。所謂初轉(zhuǎn)*輪,也就是佛陀最初講說苦集滅道等四諦,使這五人依次而悟道。

  2.耶舍等五十名比丘。佛陀化度五比丘后,接著而有該地之長者之子-耶舍青年,突然驚嘆世上穢污不堪的實情,而跑至鹿野苑時,巧遇佛陀,終被佛陀叫醒度化,而為佛弟子。耶舍比丘并勸化他的五十幾位友人。加入佛教的出家行列(連他自己,實數(shù)為五十五位,但都以五十名比丘計。雖在赴王舍城的中途,偶然又度脫三十位青年為比丘。但都不被列在佛陀的常隨弟子里面)。

  3.千人比丘!王舍城郊外-優(yōu)留毘羅村,早就住有鼎鼎大名的迦葉(龜氏、)三兄弟,依次為優(yōu)留毘羅迦葉(木瓜林,擁有五百名弟子)、那提迦葉(河,擁有二百五十名弟子)、伽耶迦葉(城,也擁有二百五十名弟子)。他們均為拜火教的教徒,集諸王舍城一帶全體民眾的信仰于一身。也是以神異顯赫而有名的宗教集團。佛陀一針見血,也以發(fā)自內(nèi)心的神異,使迦葉們皈伏。首先是由老大的優(yōu)留毘羅迦葉下手,老大皈依佛陀后,不但其五百名弟子統(tǒng)皈佛教,就是老二、老三,以及他們?nèi)w弟子,均成為佛陀忠實的信徒。佛陀這時已席卷王舍城的宗教界,而為宗教界的第一人!(佛陀隨后率領這龐大的教團進入王舍城去度化頻婆娑羅王,以及王宮里的信眾,然而佛傳都記載他們?yōu)樵诩覍W佛的弟子,故不被列在常隨眾里)。

  4.舍利弗(身子、鹙子)、目犍連(贊誦、胡豆)等二百名弟子。頻婆娑羅王皈依佛陀后,則興建竹林精舍為佛教僧團安住之所,舍利弗與目犍連,以及南他們所領導的二百名弟子,就在這時皈依佛陀的。他們原先均為刪阇耶(六師外道之一)的弟子。由于舍利弗在城里遇到馬勝比丘之緣,而認識佛教后,就勸化目犍連,及其弟子們皈投在佛陀的團體里,使佛教錦上添花,蒸蒸日上!

  由上面的數(shù)字以推,已超過一千二百五十名,但都以整數(shù)論。如上述,這些人常常出現(xiàn)在經(jīng)首,是表示這部經(jīng)典并不是架空虛構(gòu)之經(jīng),也不是只阿難一人的記憶,或者是編者一人所知而已。是有著集諸佛陀的大弟子們于一堂,大家均曾聽聞過!不過話得說回來,雖然佛陀曾經(jīng)談起過經(jīng)里面所記載的事情,但吾人亦應了解,當時佛陀所談過的這些事情,不一定都如現(xiàn)在吾人所看到的有組織有系統(tǒng)的這種經(jīng)文。因為佛陀的啟教,是隨機隨緣而說,故最初的佛經(jīng)的編成,也是以「語錄」的方式為正確,現(xiàn)在所看到的這種經(jīng)文,都是經(jīng)過后人加以整理成冊的為多,莫怪容易被人誤會。不過吾人也要知道,佛經(jīng)就是佛經(jīng),真理就是真理,這點可以告慰大家!

  時諸比丘,于乞食后,集花林堂。各共議言:諸賢比丘!唯無上尊,為最奇特。神通遠達,威力弘大。乃知過去無數(shù)諸佛,入于涅槃,斷諸結(jié)使,消滅戲論。

  這時正為諸比丘們,到街上去乞食回來吃飯后,齊集在精舍的講堂。大家相互談論說:諸位賢兄弟們!唯有我們的佛陀--無上的世尊,才是最為奇異特出的覺者!有著神通廣大深遠,威德妙力達于絕頂?shù)娜。因?能知過去世算不盡的諸佛,已證入涅槃寂滅,斷諸執(zhí)著煩惱,消滅不實的戲論等事。

  「時諸比丘,于乞食后」。乞食為向在家信徒行乞食物,以養(yǎng)色身肉體的行動。佛陀在世時。比丘們須在早晨五點,天將亮時起床。是時因利于行動,故起床后,則刷口洗臉,然后整衣,修習禪定。上午十點后,即到城里或街上去挨戶行乞,到了中午以前須皈原住處,將求乞回來之物,除了自己應吃應用之物外,其余的都悉數(shù)皈于僧團所有,僧團就將比較美食一點的分給有病的僧人食用。殘余的食物即轉(zhuǎn)施給貧困,或鳥獸。衣物或縫衣物之用的零粹布料,即暫時由僧團保管起來。其它物品除了個人之用外,絕不積貯起來。都是當日解決為多。下午即集合在一起。恭聆佛陀或上座們的說法開示,繼修禪定,或相互坦白的將自己的修持經(jīng)過與心境.向大眾告白出來,讓大家批評糾正,以期有所精進。如需游行他往的人,也得在下午五點左右回歸原處。因是時天將黃昏,行動快將受到天色所局制,故須在住處準備用功。到了夜間九點時入眠,直至翌日清晨五點起床(有的夜中一點就不睡,就開始勤加用功)。

  古時的佛教,是一種哲學的瞑想的宗教的緣故。都是采取自律主義,并沒有如佛滅后千余年所興起的與婆羅門教類似的那種祈禱、供儀等感情的宗教作法。自然的都是勤于用功打座,以期解脫!

  比丘每天的生活,都是這樣的有一定的規(guī)律,所以他們上街向人乞求食物,回到精舍用過餐后,就「集花林堂」;譃榛挚,也就是祇園精舍,堂為講堂。當創(chuàng)建竹林精舍時,是因急需有個安居之處,以便作為千余比丘暫時安住的地方,以及利于弘法利生,故利用現(xiàn)成的房屋為多。而祇園精舍的建立,乃經(jīng)設計,并經(jīng)舍利弗監(jiān)工驗收后,始于告成。因此,不但規(guī)模相當?shù)拇?就是房屋的配置也是非常的講究。據(jù)說有香堂、倉庫、廁所、水井,以及廚房等建物。廚房之設,并不是平時炊飯煮食之用,是預防萬一,或任施主在那邊便利之用。公元五世紀時,法顯大師曾經(jīng)巡禮過該地,其記錄為:出舍衛(wèi)城南門,經(jīng)過一千二百步,在道路之西側(cè),是須達多長者所興建的精舍。精舍坐西向東,開有門戶,西邊有二石柱,左柱上面,作輪形,右柱上面,作半角。精舍左右,池流清凈,樹林尚茂,眾華異色,蔚然可觀。即所謂祇園精舍是也(直到公元七世紀。玄奘三藏法師入印度時,堂宇已經(jīng)壞頹,已呈荒涼的光景)。

  佛陀的諸大弟子們,就是在講堂里「各共議」,也就是互談得失,也談論起佛陀教主,是怎樣怎樣的偉大等事,如前述。大家既乞食回來后,就應繼續(xù)用功研究佛陀所示的真理,也就是須溫習從來所學,以及探究佛陀的教訓。有時也應將自己的心得,或自己的過失,坦白的表白出來,做為大家共同策勵的提示。有時則談起有關于佛陀的一切。這時大家所共議論的事,正是佛陀的智慧能量!

  大家互談互「言」說:「諸賢比丘!唯無上尊。為最奇特」。無上尊為無上的世尊,是指釋迦佛陀而言。佛陀為無上士(十號之一),是人中最勝,沒有人能超過者。佛陀的為人,有如人身的頭頂一樣,已沒有再上的緣故,叫做無上尊。奇特為獨一無偶之謂。佛陀所得之法,是非常的奇妙特出,在吾人所了解的世間里,并沒有人曾經(jīng)發(fā)現(xiàn)過。佛陀既與未曾有法合為一體,則他的一切就是真理的化現(xiàn)。吾人在這佛教原始的經(jīng)典里,已發(fā)現(xiàn)如「無上尊」、「最奇特」等對于佛陀的尊稱,莫怪后期的佛經(jīng)會有驚人的發(fā)展。其資料雖然是費盡九牛二虎之力,到處去搜集,但是仍然依據(jù)于原始經(jīng)典,始有可能完成,而被認為是佛陀的真正功能與精神!

  「賢」為?于圣之謂。諸位比丘均受佛陀的教導熏化,而達到了脫生死的阿羅漢果位。本來已和佛陀同樣的已證涅槃寂靜的境界,和佛陀可說是同類的覺悟者。佛陀雖然特具慧眼,但是也和他的弟子一樣,都是了脫生死的阿羅訶(無生、阿羅漢)。只因大乘經(jīng)典里,將阿羅漢和佛陀拉開很遠,中間并有五十五階的菩薩果位,令人乍看起來,阿羅漢和佛陀好像有天淵之別,久而久之,已深入佛徒的內(nèi)心奧處,任你怎樣的想將這種觀念拂棄,已沒有可能!不過這種思想,也不能說并沒有依據(jù),如這里已分明的將佛陀稱為獨一無偶,是屬于圣中之圣,諸位比丘,則憐近于圣人之所謂「賢」者。諸位比丘既為佛陀的弟子,自會尊重教主為圣者,大家自會以賢者自居。他們這時開口就說我們的師父實在是一位無獨有偶,一位最為了不起,最為可尊可貴的人!

  「神通遠達,威力弘大」。神為不可測量,通為無阻無礙,是神異無礙的力用。

  通常都是鬼神有天眼、天耳、神足、他心、宿命等神通之力。佛陀得證真理后,始發(fā)現(xiàn)漏盡通,計為六神通,后來演變?yōu)槭N神力。鬼神等具有的五通,是依果報而自然感得的,叫做「報得神通」。佛徒所得的神力,都屬于修學而得,故曰「修得通力」,外道雖然也有依禪定而修得的通力,但都不能超越五通耳。還有一種叫做「變化通力」,這種通力純粹是佛徒所證,是能以神通之力變現(xiàn)種種的神異。漏盡的漏,是煩惱。人身都自眼睛等六根門漏泄煩惱,故名。漏盡也可說為煩惱已盡之意。因此,漏盡通則已證入涅槃之境,已具有了無礙自在的神通力用。佛陀的神通既深遠又通達,自是所有神通力量之最,自會被后期佛教闡揚為具有了十種神力之人(如下述)。

  「威力弘大」。威為威勢勇猛,不可測度。力為力用。佛陀具有如下之十種力用:

  1.知是處非處智力(處為道理。知物的道理、非道理的智力)。2.知三世業(yè)報智力(知一切眾生三世因果業(yè)報的智力)。3.知諸禪解脫三昧智力(知諸禪定及八解脫三昧的智力)。4.知諸根勝劣智力(知一切眾生的根器力用利鈍的智力)。5.知種種解智力(知一切眾生種種知解的智力)。6.知種種界智力(世間眾生種種境界不同,而如實普知的智力)。7.知一切至所道智力(如五戒、十善之行,至人間、天上、八正道、涅槃等無漏法,各知其行因所至)。8.知天眼無礙智力(以天眼見眾生生死及善惡業(yè)緣無障礙的智力)。9.知宿命無漏智力(知眾生宿命,又知無漏涅槃的智力)。10.知永斷習氣智力(于一切妄惑余氣,永斷不生,能如實知的智力)。總而言之!佛陀的弟子們因覺得佛陀有一股威德,能折伏,或攝受眾生的力量,故贊稱佛陀的威力是大的不能形容之事,是有實在性。而佛陀有十種神力之事,是由各角度去推測佛陀的智能,而成為一種有具體的佛力者!

  「乃知過去,無數(shù)諸佛」。過去為有為有造作的事物作用,是已經(jīng)消滅過的時間。據(jù)『法華經(jīng)』,曾說五百塵點劫、三千塵點劫等,以譬喻過去久遠的程度。宇宙天地的空間與時間,如認真來說,實在是曠大久遠的沒法形容。佛陀曾經(jīng)以無量無邊去論空間,也以無窮無盡去談時間。吾人的現(xiàn)在,曾經(jīng)是由無數(shù)的過去世而來,一切事物仍然同樣的有著過去與過去的過去等因緣而演成的。佛陀終于以無始劫來統(tǒng)括過去的一切。過去既這么久遠,眾生又算不盡之多,自會有好多喜歡恬寂用功修持過的人,在好多修持者當中,定有好多功行深妙之人,這些人當中,會出現(xiàn)功行最為優(yōu)勝之人,功行到達極頂時,正是成佛作祖的一天!人人都能成佛一事,在原始經(jīng)典里,已出現(xiàn)過。如這里說過去世當中,已有算不盡的無數(shù)諸佛。自然就是說明不只有一位佛陀高高在上而已。如依法修持的話,即大家都是未來的

  佛陀,因為過去既有無數(shù)諸佛,即未來也同樣的會有無數(shù)的諸佛的出現(xiàn)!故后期的佛教,說十方三世均有好多的佛陀,是有其依據(jù),并不是信口吹吹說說而已。

  「入于涅槃」。涅槃譯為寂滅,是解脫一切煩惱的系縛,已滅除生死輪回的業(yè)因,也就是已斷生死的原因的無明,不免一再的在迷界生死里輪轉(zhuǎn),已和迷界的因果脫節(jié),而進入寂滅的境界。涅槃的原義為「灰身滅智」。如火炎之消滅一樣,已將煩惱垢穢充滿的吾人的個性消滅迨盡,而進入空寂安隱的境界之意。釋尊離開世間時,不叫做逝世或死亡,而叫做「大般涅槃」,也就是進入大寂滅,回皈本來的真如妙性!也許人死后還會生,生后還會死,生生死死,死死生生,并沒有停止的期限。而佛陀既脫離生死,離開輪回,即已沒有為酬答宿世的業(yè)因而來的有漏的輪回根本之殘存的因,自不會一再的受著三界生死的系縛。也就是已脫離如車輪之盤旋一樣的生死輪回的生命,而換來一個清凈安樂的慧命!佛陀不唯將入涅槃時才叫做涅槃,就是在他成道的一剎那,就已進入涅槃安靜的生活。因為當他成道時,也正是他滅除貪瞋癡等煩惱之時,在沒有無明煩惱的生活里,總是一切都能自如,精神意識已不會再被業(yè)報充滿的色身有所左右,已能克服身心等困擾,已不會被有生有滅之法有所纏縛,是已解脫外來的一切干擾,已能安受一切!所謂永盡貪瞋癡,永滅一切煩惱一事,在雜阿含經(jīng)第十八就已出現(xiàn)過。至于大乘佛教,是將涅槃闡釋為不生不滅之義,和如來的法身視為一體,已入如來的法性,說涅槃是具有微妙的功德之靈活的作用,已進入絕對的境界。如「實相一如」、「第一義諦」等積極的言辭去表示涅槃的真義,說涅槃有常樂我凈等四德,說涅槃已圓滿法身、般若、解脫等三德

  「斷諸結(jié)使」。結(jié)使為煩惱的異名。以煩惱為因,而結(jié)集生死,系縛眾生,使眾生不得解脫,就是結(jié)。至于使,是有著驅(qū)使之義在。如人被一切所驅(qū)使,而妄動一樣,煩惱(使)會驅(qū)使眾生,隨遂眾生。結(jié)使本執(zhí)著而成,也就是吾人既迷惑輪回在生死里,則會有堅執(zhí)不舍的心,為了永保肉身而執(zhí)著,為了求生存而執(zhí)著。執(zhí)著吾人的身心為實有,執(zhí)著一切為我而動,執(zhí)著這個肉身的自我,拼命奮斗爭取得來之物為我所有,不能暫時式舍。因之而愈纏愈縛,愈結(jié)愈執(zhí)!也許吾人具生以來就有了這種心理,如沒有這種堅執(zhí)不舍的心,即一切會實時解體,一時也不能生存!不過因有這種堅執(zhí)不舍的心理存在的緣故,都在執(zhí)著的環(huán)境生長茁壯一樣,終于不能得達解脫一切結(jié)縛的境地,而永恒的在凡迷當中過著其被驅(qū)使的生活!

  據(jù)說結(jié)有九種,使有十類。九結(jié)謂:1.愛結(jié)(貪愛)。2.恚結(jié)(瞋恚)。3.慢結(jié)(憍慢)。4.癡結(jié)(不了解事理的無明)。5.疑結(jié)(疑惑三寶)。6.見結(jié)(身見、邊見、邪見之三)。7.取結(jié)(見取見、戒禁取見等二種之取著)。8.慳結(jié)(慳惜自己的身命財寶)。9.嫉結(jié)(嫉妬他人榮富)。十使即分為利與鈍之二種:1.貪、瞋、癡、慢、疑等五種,為之五鈍使。2.身見、邊見、邪見、見取見、戒禁取見等五種,為之五利使。

  「消滅戲論」。戲論為兒戲的談論,是虛虛實實之語。戲論和實論湘反。實論是真實之語,也就是合乎真理之說,戲論即違背真理,使人不但不得增進于善法,也會因戲論而生起邪見,是入邪途,故戲論不唯是沒有意義,而且無益于吾人的身心之談論。佛陀在世時,為使眾生解脫身心的苦惱,而常教人談吐要實在,言語要正真,說話要老實,一旦放出之語,須考慮到對方的立場,如有益于對方的,則不管是攝受或折伏之語,都可以使用,假如是有損于對方的道心,令人迷惑不解之語,即無論是甚么好話,都不得由我之口中放出。教人常注意自己的身心。特別的叮嚀大家,叫人善修口業(yè),不得因吾之戲論而使人使己墮落!也許常于戲論的人,不但會令人迷糊錯覺,也會因戲論而迷亂自己的心理。也許學道的人,并不人人都已解脫,故佛陀才特別的教人舍棄會迷亂人心的戲論。

  戲論亦有好幾種解說,如會引起無意義的思惟分別,而發(fā)出的語言,是勤加修持之人的敵人。因為此種無意義的戲論,對于善法來說,是一點幫助也沒有,對于消滅惡法來說,也沒有半點的效用。戲論又有愛論與見論之二種。愛論是對于一切法,會有取著之心之意。見論則對于一切法,會作決定之解之義。如利根的人,則容易生起見論,鈍根的人,則容易萌起愛論?梢姷脩蛘撌嵌嗝吹臅谷酥!戲論又有所謂貪愛、我慢、諸見之三種。佛陀已滅盡這些戲論,故以無戲論為事!(其它并有九種戲論之說,見佛性論第三)

  以上注釋雖已含有大乘的教義,但在阿含經(jīng)教里,已有其思想,是沒有問題。小乘大乘只不過是樸實無飾,老老實實的將家常道出,與進一步的將事態(tài)加以研擬,加以講究得好像有粉飾的氣氛耳。如沒有原義,則任爾怎樣的想闡釋,也得不到要領,也無以下筆。如人本丑,則無論如何的裝飾,終歸是丑,有了美麗端正的氣質(zhì),才能因粉飾而益顯其潔美!總而言之,何含經(jīng)教,不惟是樸素老實,實已露出了大乘經(jīng)教想闡釋的道理!

  又知彼佛,劫數(shù)多少,名號姓字,所生種族。其所飲食,壽命修短。所更苦樂。又知彼佛。有如是戒,有如是法,有如是慧,有如是解,有如是住。

  佛陀又知道過去的那些佛陀的劫數(shù)長短,名號姓氏如何?是那一種族的出身等事,以及他們的飲食,壽命長短,所更受的苦樂等,有關于佛陀的生活問題。又知道那些佛陀所有的戒律、教法、智慧、知解、善住等事。

  佛陀的諸大弟子們,正繼續(xù)發(fā)言談論釋迦佛陀是如何的偉大之事。他們說:我們的師父,不但知道算不盡的過去諸佛所達到的境地的問題而已。我們的師父確實「又知」道「彼佛」,也就是過去的那些佛陀,他們的「劫數(shù)多少?」均能了如指掌。劫為劫波之略,譯為分別、長時,是分別時節(jié)。是極大時限之意。劫本來為「一時期」之義,如『大毘婆娑論』第一百卅五說:「劫為分別時分,如分別剎那(念頃。一彈指頃有六十剎那)、臘縛(時刻名。一百二十剎那為一怛剎那,六十怛剎那為一臘縛)、牟呼粟多(須臾,三十臘縛。三十牟呼粟多為一晝夜)等時分,以成晝夜,分別晝夜的時分,以成半月、時、年,分別半月等時分,以成劫。劫是分別時分中之極,故得總名!菇俦划敇O大時限之用的習慣已久,故被譯為長時者多。有關于劫的闡釋,見諸大乘經(jīng)里,其中最為普遍的有芥城、拂石、人壽等劫。

  1.芥城劫:塞滿芥子在方高四十里之城里。每經(jīng)三年取去其中之一粒,直至滿城的芥子都取盡,謂之芥城劫。

  2.拂石劫:天人以三缽重的衣棠,每經(jīng)三年,把一方高四十里大的巖石,拂拭一次,直至該巖石拂盡之期,為之拂石劫。

  劫又分為小中大等劫,如上面所喻的期間為之小劫,中劫則方廣八十里,大劫為方廣一百二十里。其取掉拂去的方式,均和小劫同。

  3.人壽劫:如人壽八萬四千歲時起,每經(jīng)百年,減一歲,直至人壽減為十歲(減劫)。人壽減至十歲時。每經(jīng)百年增一歲,直至人壽增至八萬四千歲(增劫)。此一減一增的期間為之一小劫。集二十個小劫,為之中劫,四中劫即稱為大劫。

  弟子們議論釋迦佛陀有了威神之力。能夠知道過去諸佛的劫數(shù)長短的問題。如那一位佛陀是那一個時劫的人,那一位佛陀是甚么時劫應現(xiàn)于世,以及住世好久,入滅后怎樣等事,都能一一了如指掌的可以數(shù)出來。

  「名號姓字,所生種族」。名為人名,是人物的稱謂。號為人的別名。姓是記辨人類家族系統(tǒng)的符號。字為人的別號。種族為人的種類族類。佛陀知道每位佛陀名叫甚么,別號如何。以及那一種類的族姓出身等事,是表示諸佛并不是架空虛構(gòu)的。如釋迦佛陀降生在世,有族姓,有名號等事一樣,諸佛自有其家譜可稽。假如釋迦佛陀是一位由甚么空中降下,突如其來的誕生在此的話,那可不一定會招人的信任。為了表示諸佛確是實存的人物,故下面并列有幾位佛陀的族譜,以資左證。這種經(jīng)典既列在原始經(jīng)教的『阿含經(jīng)』里,則不管如何,總是有點近于佛世之事。如果是在大乘經(jīng)典出現(xiàn)的話,那就另論。不過假如是大乘經(jīng)典的記載。也是出自有據(jù),也不能隨便的捏造出來。只是過去那么久遠之事,并沒有其它的史冊可稽,致容易被人誤會耳。釋迦佛陀之出現(xiàn)在此世間,他的言論能被那個時代的人們所證實,自會有其被研究的價值!吾人不能因做不到,或看不到之事,就一概否認其事,因為吾人雖然做不到、看不到,但?有人已做到,有人已看過!如想了解其是否實在,得看其功行心境如何,并不是因吾人膚淺的見解,就能抹煞一切!

  「其所飲食,壽命修短,所更苦樂」。欲食是滋養(yǎng)吾人的色身肉體之物,是誰都缺少不了的東西。壽命是生存人間的期間的生命壽數(shù)?鄻肥侨松斨袩o論是誰,都須嘗過的感受。過去諸佛既降生人間,即在未皈涅槃之前,均和人類同樣的需要飲食,以保肉體。由于飲食適度與否,而有了壽命的長短。同時也因有了壽命,而有了苦樂等感受!總之,凡是出生于此,則須依循此地之一切。不過成道后的佛陀,則其生活的方式與感受,自會與眾不同。如佛陀在世時,雖然每天也得吃食由乞食而來的食物,方能維持他的肉體,但是這些食物,對于佛陀來說,實在是一種為眾生的示范作用而已。因為不說他的功行已達到不食不眠的境地,已不會受到食物之有所牽制,就是歷代的高僧大德,或者現(xiàn)代的行者,如功行高深的話,就有入定的功夫,在入定的期間,端的是不食不眠,也不會對于吾人的身體有甚么妨?,更何況佛陀的功行,是所有功行當中之最,焉有初步的入定的功夫之人,能夠排棄飲食,而達到功行最高無上之人,反而會被飲食有所拘局?所以說,成道證悟的人,如不是為了度化眾生,則不一定需飲食,即使飲食,也是微其微,是學佛而有所得之人的體驗談!

  壽命長短的問題,得需看其時代與環(huán)境而定。如世人是以幾十年為壽命的一期,則佛陀也同樣的以幾十的歲數(shù)一到,就得告別人世,而進入涅槃。如世人的壽數(shù)超過百數(shù)為一生,或還要更長的時問的話,佛陀也就不能例外。假如佛陀生存在世間,而和世人的差異太距的話,則當時的人們雖然會相信,但日子一久,就會被誤會在講神話。如釋迦佛陀曾經(jīng)說明過有一時期的佛陀的壽命,是怎樣怎樣的長,有時是以劫的時間來計算。此事有時是在闡揚某一意義,但是有時也會就事論事,說個正著,也就是老老實實和盤托出?墒侨缬泄π兄,或有信仰之人來看其事時,雖然是會深信不疑,惟以一般人的眼光來看時,因其超乎常識之外的緣故,不一定會了解,而會疑惑不定。故佛陀在世的壽命,大概都配合其時代。

  至于苦樂的問題,應該都是還在凡愚之時才有之事。因為所謂苦與樂,乃是人類相對的感受作用。如果是超凡入圣的人,則因脫離一切苦樂憂喜的問題之故,自不會再有甚么苦樂可言。唯在法悅里,唯在真正解脫的快樂里過著其余生,絕不會還有甚么苦樂的感受作用。吾人因被過去的業(yè)力所驅(qū)使之故,有時只聽一句不順耳之語,或看不順眼之事,就會覺得苦惱難堪。反之而事有湊巧的遇到一切都順乎眼、順乎耳,悅乎心之事發(fā)生時,就會覺得快樂得不得了?嗯c樂同為一人的感受,是道出人類注定有苦有樂,有悲有喜,是苦樂參半!不過據(jù)佛經(jīng)的記載,與人類的經(jīng)驗,人生實在是苦多于樂。如生老病死,如求不得,怨憎相會,恩愛離別,五陰色身愈熾盛愈苦等,莫不都是苦。不但如此,就是寒暑饑飽(吃物過多),就是天災地變,就是冤巫劫盜等,沒不都是苦。甚至是富貴人家,也有富貴人家之苦,地位權(quán)勢,聰明伶俐等人,也有他們的苦衷的一面,更何況那些貧窮、愚癡等人?世人既有這么多的苦,則說他在苦中熬過其一生,也不過言。自然的符合于苦多于樂,一切皆苦的了!

  佛陀既降生到世間來,即在其未成道前,仍然有其苦樂。惟佛陀在世所更受的苦樂,當然和俗人有點不同。他完全為了度化眾生,甘心愿意的在此世間接受一切應受的課程,在每遇苦樂的境遇時,總是在促進他醒悟真理的資糧,故說和人不同。大凡世人每遇苦樂的境遇時,不是悲哀而消極,就是歡樂過度,除非有宿慧或福報,而遇到善智識們的啟導,否則只有任其循環(huán),不知休止!

  以上為有關于過去諸佛降生在世時,還未成道前的一切。如和釋尊同樣的有父母,有族姓,有名字,有飲食,有壽命,有苦樂,也有史實可稽的人生。不像菩薩之顯現(xiàn)那種剎那間的神異,并沒有甚么史記之據(jù)可比。佛陀每一降世,都欲啟導世人,都欲令仁領悟,才會有此和眾生同甘共苦的舉動!

  「又知彼佛,有如是戒」。戒為尸羅之譯,本為行為、習慣、性格、道德等義。沿用時,即為善的習慣,善的行動。所以戒并不只意味著禁戒命令,是有著由于習慣性而為性格的,是屬于善的要求。如硬性的把它解釋為禁戒的話,那是明示著禁止的個條的戒律時,才有的現(xiàn)象。因此,能夠舍離壞習慣,能夠遠離惡的行動時,就是善能持戒的人。如舍離殺生、偷盜、邪淫、妄語等事,即通于外道的習慣法。

  『沙門果經(jīng)』(長阿含)里,曾經(jīng)舉出過小戒、中戒,大戒等三種類之戒,并說明戒的集成為「圣戒蘊」。如具足戒蘊時,內(nèi)心就會感受無垢清凈的安樂。不過『沙門果經(jīng)』里的說明,并不一定就是佛陀所訓令的禁戒。依其記事大要來說,就會發(fā)現(xiàn)下面的事情:

  佛陀在世時的印度宗教家里,有人曾經(jīng)行過種種的非行。而當時的人們,都贊嘆佛陀是已完全離脫這些非行。佛陀已離脫的三大類非行里的小戒一類之戒,曾經(jīng)舉出過二十六條,里面首要的為十條。此十條和現(xiàn)在吾人所了解的十戒,完全同出一轍。所以說,所謂戒的原義,應該是佛陀良好的習慣性。也是佛陀善的性格。到了后來,才演變?yōu)榻涠。也許佛陀的弟子日見增多,龍蛇混雜,勢所難免,到了這時,既有劣性的比丘混進在里,或有一些禁不住這種嚴格的生活之人。會做出意外之事,所以都是屬于隨犯隨戒的性質(zhì)。當然也有為了統(tǒng)制龐大的教團的緣故,而規(guī)定下來的戒條。每位佛陀在世時,為使學佛人的生活有所規(guī)律,故都有隨時制定的戒條。這些事情,既成為佛,自會很清楚,所以釋尊的弟子們說釋尊能夠知道過去諸佛所行之戒律,以及所制定的戒律。

  「有如是法」。法為達磨之譯,是能保持自性,而不改變,又能規(guī)范,而生物解之謂。由于其性永恒的不改其規(guī)范為據(jù),而直指佛陀所說之教,以及聚集佛陀的教示的圣典,而為之法。由于保持自性為據(jù),而指萬物為諸法。在境當中,意識所緣之境,為之法塵、法境。又由于不伴有煩惱、雜染等善法,是佛陀所覺悟之法--真理。所以說。凡是佛陀所闡揚之教,都是屬于法。每位佛陀降生在世所開之教,所傳授之法,不管是方便之教,或真實之教,都是欲使眾生藉以棄除一切苦惱,破滅迷惑之法,也是宇宙人生的真理,所以其原則大節(jié),均有一定的準則。不過因有時、地、人等種種錯綜復雜的因素的緣故,其細節(jié)方法,有時就會依佛而異,釋尊早已把這些事情弄得非常清楚明了。已善能了知每位佛陀所有之教法。

  「有如是慧」;蹫榘憧(智慧)之譯。智與慧通常都連在一起。如單論慧時,是屬于解了之義,智則為照見之用。因此而知,智為了知世諦,慧為了失真諦。智慧合用時,是六度之一,是照見事理,分別邪正之心作用。經(jīng)典里常譬喻其高,而曰智慧山。譬喻其深,就為智慧海。又譬喻能吹動眾生入智慧海,故曰智慧風。照破愚癡黑暗,喻為智慧燈。燒盡煩惱薪,譬為智慧火。喻斷生死霸絆,為之智慧劍。消滅煩惱賊,為之智慧箭!智能也是學佛人最高的目標,是度人救世的良藥。有了深度的智慧,則能了解宇宙萬事萬物,一切的一切之真相。能了解一切事物的真相后,則不但不會一再的做錯了事,還會因之而憐愍眾生,啟化眾生,導引眾生,使眾生也能同皈正覺之路。佛菩薩之所以具有了慈悲的心腸,完全是由于智慧的啟發(fā),而徹知一切的真相之故。佛陀的智慧是無上正徧知,是最高無上的智慧,是徹見(智)宇宙天地一切的真理,將宇宙天地間,森羅萬象,一切的一切,所有大小事理,都照見的赤裸裸,一點也不余遺!同時也了解(慧)一切的事理,也就是明了事理的來龍去脈,故佛智應該是沒有不同。只因度化眾生時,需得隨順眾生的心機,才能達成普度眾生的愿望。自然的在使用智能時,就有了多少的不同。又由于修持的過程中,所得的智慧以論,就有了深淺不同的智慧可言。所以說,釋尊知道他們的有關于智慧的問題。

  「有如是解」。解為知解,是由于思惟事物之理,而生的了知之謂。由于了知領解事理的真相之故,也叫做領解。又由于信知,故曰信解。心意開悟,就謂之悟解、了解、開解等不同之名。

  解也可以解釋為解脫,解脫就是解除脫離一切苦惱,已沒有迷惑,是三昧,是禪定,已如佛心,達到不動不搖的境地。心理唯有至真至善,并沒半點的虛偽,是灑脫,是凈潔。如蓮華出自污泥,而不被污泥所染一樣,一切境遇已不能左右它,已脫離一切順逆等境的縛絆。是自由自在,是無罣無礙的境地!佛陀十號的美德里,也有「世間解」一號,是善知世間。如善知眾生、非眾生等世間,善知世間及世間之因,善知世間之滅,以及出世間之道等是。

  「有如是住」。住為安住,是將心安住在真理之住。在大小乘經(jīng)典里,并有不同的安住的說明。如安住于阿羅漢果,或安住十住等,均為安住的意義。并有安住三昧,住持佛法等種類很多之義。所謂住持佛法,是說安住于世,而保持佛法(真理),使之永恒的流傳不逸之謂。凈土法門曾就阿彌陀佛的大愿,而列有「住正定眾愿」(第十一愿)、「住定供佛愿」(第四十二愿)、「住定見佛愿」(第四十五愿)等住定之愿。頓悟法門則有「心住無住處」,也就是不住于善惡、有無、內(nèi)外、中間,不住空、不住不空、不住定、不住不定等奧妙的安住法。

  云何?諸賢!如來為善別法性,知如是事,為諸天來語,乃知此事為甚么會如此呢?諸賢兄弟們!因為我們的佛陀如來,乃為一位善知諸法的真相之人,故能徹知這些事情。也由于諸天來為佛陀稟告之語,而知道這些事情。

  「云何」?云何是怎樣?為甚么?則為甚么釋尊會對于過去諸佛的一切那么的清楚?怎么會了解每位佛陀那么的詳細?真是希有不可思議極了!以吾人的知識來說,不但連自己的宿世命運,都不能了解,就是自己一生運命,還是搞不清楚。有人以為自己之事自己最為明了,所以常常大言不懺的大談其命運。焉能知道有時卻和其言相反,當災難來時,才在叫苦連天!老實說,不惟是自己的將來還是未知之數(shù),就是自己所經(jīng)歷過之事,也摸不著頭緒的為多。以這種凡夫的智慧眼,想知道天地宇宙的一切,實在是差得太遠!莫怪有了神奇微妙之事出現(xiàn)時,就會大驚小怪,就會半信半疑。其實,比吾人所經(jīng)驗過的令人不堪設想之事,還是多的不能形容。也許人類的智能,已如佛陀所揭破的:都被煩惱妄想所蔽。有如明月被黑云所遮一樣,雖有光明的月亮。也不能顯露出來。以這種眼光來看世事,即任爾千看萬睹,也無補于事。更何況想明了一切的一切。莫怪每看佛經(jīng)時,即唯有望經(jīng)興嘆!

  「諸賢」是指一千二百五十位諸大比丘,是互相詢問,相互了知的筆法,也就是大家所知道的:「諸位兄弟們!」前面已說過,賢為憐于圣。賢的原義為賢能、賢善。佛陀的諸大弟子均被佛陀的福德智慧所熏陶教化,已將生死解脫,已經(jīng)真正得達離苦得藥的境地,是智能善德的保有者,也就是所謂善智識!

  「如來」是指釋迦佛陀,是佛陀十個美稱之一。通常都說:乘真如之道,如實而來,故謂如來。也有不去不來之義。一般之人是有去、有來。其去也茫然而去,其來也迷糊而來,來來去去,去去來來。去或來,均為迷迷糊糊,不知覺醒。如來即因證得真知之理,故其來也,是為救度迷界的眾生而來。其去也,是度化眾生皈寂而去。吾人因迷,故似佛陀已離吾人之身。其實迷時,如來仍然附著在吾人的內(nèi)心奧處,絕對不是請佛陀去。因為一旦覺悟,佛陀仍然是由吾人的自心顯現(xiàn),并不是請佛再來!

  「為善利法性」。法性為真實如常的本性,是諸法本然的實性,也是佛陀正覺后所道出的宇宙的實相。所謂實相即無相,是因宇宙森羅萬象,均為有為有造作,有遷移變易,有著無常不實的假相,是暫時假有的現(xiàn)象,也是因緣聚合而成之物,有如幻化,有如夢中之事,終皈是空忙一場。所以說,其原貌是一無相之實相。也許法性是道出佛陀覺悟的內(nèi)容,故有好多的異名。如真如、法界、涅槃、或?qū)嶋H、空性、如來藏等,真是不勝枚舉!

  善別為善能分別,也就是能作徹底的了解之義。如來既證悟宇宙的真理,即其中心大綱已在握,有關于其它細節(jié),自然的會依序而解,有如觀察玻璃廚里的東西一樣,想弄清楚時。只動一動腦筋,則會了然。所以說,不管是空間或時間,其一切的一切,如來都因善于了別其真象-法性。因此,「知如是事」。是指上面所述的有關于過去諸佛的一切,自「入于涅槃」,乃至「有如是住」等事。有人會奇怪,以為根據(jù)佛陀所說。即宇宙之大,時間之久,是任何形容,均不能形容。這么大,這么久的事物,怎能了如指掌?雖然是佛陀,也有點勉強?然而有所謂「一理通,萬事徹」,佛陀就是一理通,萬事徹之人。如算不盡的家珍,一時雖然不能算得出,可是既為自己的家珍,則想把它算盡,是無問題。因為這是自己之物之故。如果是和自己沒有相干之物,則雖然不多,也不一定有機會可以去數(shù)出。佛陀覺悟真理,則真理已皈于自己,真理又包括一切,則想用時,定會一一現(xiàn)前,不用時,則退藏于密,是有其理由的!

  「為諸天來語」。諸天屬于諸天部的眾生。天為三界六道之一,分為欲界天(六欲天、六層天)、色界天(四禪十八層天)、無色界天(四空天)。古來說守持上品十善,或修世間禪,即能生在天上界而為天道的眾生。佛教未興起前,印度的宗教家們,都以天為尊敬的對象,甚至都以天為最后的皈宿處。以為世上的萬事萬物,均自天上界的天神所支配,以為天地萬物都是大自在天所創(chuàng)造,所以大家都以虔誠的心情向天供犧、祈禱,祈求上天驅(qū)災降福。這種思想不唯是印度,就是世上到處都在盛行。也許古人對于克服自然災害一事,不得要領,遇到天災地變時,都唯會驚魂動魄,腳荒手亂,無所求援。不但如此,那些瘟疫、動亂等事,屢更擾人。尤其是和猛獸同住一處,動輒被害。在這種環(huán)境之下,人類想生存在此天地之間,談何容易?因此,有人抬頭一仰,垂頭一思,就想起天地之間定有天神一類的有情。大家與其靜待死期的來臨,不如祈禱天神,如真有其事,則吾人的生活定會改善,則不必擔憂風火水等三災,或八難的侵虐,多多少少總會得天疵護,而過著安樂一點的生活。此論一出,則響應的人特別的多,在不知不覺中,終于普遍的被人深信不移!此為古人在樸素艱難的生活中,需要克服自然災害,故不管如何,如有一絲的希望,則求之不得,更何況比人類更偉大的天神思想之出現(xiàn),莫怪大家會趨之苦鶩!

  佛陀成道后,不但不反對天神之存在,還將一切善天神明納入在教里,為之護法神祇,故佛經(jīng)處處仍然有諸天之出現(xiàn)。不過佛陀所闡釋的諸天,并不是從來所信仰的傳說性的諸天,也不是有甚么創(chuàng)造神之說。佛陀所發(fā)現(xiàn)的諸天,是由于人的善業(yè)而轉(zhuǎn)生,也是六道眾生之一,依然是脫離不了六道輪回,其福德雖高,也有福盡氣銷,從頭再來的一天!

  諸天有天眼等五種神通,能看透人所不能看到的事物,能聽到遠近大小的聲音,能知他人的心理,能知過去世之事,能自由自在的來往于其它世界。這些天神,多數(shù)都被佛陀的感化,都為佛教的護法伽藍之神。因此,會協(xié)助佛教之弘化,會將他們所知之事告知佛陀。所以說:「諸天來語,乃知此事」。也就是諸天會互傳過去世諸佛之一切,會將所知之事一一告知佛陀。佛陀因此對于過去世的一切,都能了知無遺。有人會奇怪,佛陀既有能力教化諸天,即諸天就是佛陀的弟子,老師的佛陀,為甚么還需要弟子的諸天的稟告,才能了知一切?老實說,佛陀的神通雖然比諸天的神通廣大的難以形容,但是若將有系統(tǒng),有次序的事列舉出來時,還得一一指出。佛陀是知其大綱,至于細節(jié),有時還得靠大家的分工合作,故佛陀雖知,也得讓與他人白出!

  爾時世尊,在閑靜處,天耳清凈,聞諸比丘,作如是議。即從座起,詣花林堂,就座而坐。爾時世尊,知而故問。謂諸比丘!「汝等集此,何所語議?」時諸比丘,具以事答

  這時釋迦世尊,在閑靜的地方,因天耳清凈靈通的緣故,已聽到諸位比丘們在議論如上的事情。因此,就從他的座位上站起,移步到了祇園的講堂,就坐在他的座位上。是時的釋迦世尊,明知他們剛才談話的內(nèi)容,?故意垂問諸位比丘們說:「你們集在這里,到底是在議論甚么?」這時諸位比丘們就將剛才所談論的內(nèi)容,一一稟答佛陀。

  「爾時」就是諸比丘們正在講堂里,談論釋迦佛陀是如何如何的偉大,是怎樣怎樣的會了解過去算不盡的佛陀降生在世時的一切事跡的時候。

  「世尊」。梵語為婆伽婆(婆伽梵)。譯為有德、有大功德、有名聲、眾佑等。具有種種功德,利益一切眾生,為世間、出世間等所尊重之故,都以世尊為義譯。是佛陀十種尊號之一,也為十種尊號的總稱。世尊雖然是所有佛陀的尊稱,但是單獨使用時,都是指釋迦世尊(簡稱釋尊)為多。按「婆伽」的原義為德、威德、善法、名聲尊貴、吉祥、端嚴等意。下面之「婆」即為「具」之義,故婆伽婆(婆伽梵)才會被譯為有德、有名聲等。但是都以世尊來形容其尊號。比較容易了解之故,古來沿用已久。

  釋尊這時「在閑靜處」。前面已述過,比丘們由乞食回來住處吃齋后,即應繼續(xù)用功。如打坐、經(jīng)行,或憶念佛陀所訓示的內(nèi)容,或互論佛教的教義。在行諸功行時,如佛陀認為需要時,才會和大家聚在一起,有時即不一定都在諸弟子們的身邊。因為佛陀雖然已覺悟成道,但是有時還會獨自一人在瞑想、在靜坐。所謂閑靜處,是指建筑物的外面,那個地方即眾人不會往來,不會有喧雜之音。如樹下、池邊等處,是佛陀生活的另一面。佛陀世尊,這時候正在這閑靜的地方。

  「天耳清凈」。天耳本為色界諸天人所有的耳根。據(jù)說能聽聞六道眾生的語言,以及遠近粗細等聲音,是由色界所屬清凈之四大所造成,故謂天耳清凈。佛陀所證得的天耳通,為之天耳智證通,因和清凈天耳相應的智慧,證知一切聲境,而通達無礙,故云。天耳通有修得與報得之二種。1.修得:在人界修四禪定,依定力發(fā)待彼天界的四大于肉眼上,因使為天耳之用者。2.報得:座于色界之因禪為彼天之果報而得之。猶如人界之肉眼者。

  「聞諸比丘,作如是議」。佛陀已證悟宇宙的真理。已和宇宙的真理合為一體,已合裹一切,了知一切,一切的一切都在他的胸里,故有天耳通是絕對可靠的。既有天耳通,即不管在甚么地方,如想知道某事時,只要使用它一下,就能了知。因此,雖不和諸大弟子在一起,也能聽到他們所談議的內(nèi)容。所以說,佛陀因清凈的天耳而聽到諸位比丘們正在談論之事。

  「即從座起,詣花林堂,就座而坐」。佛陀本來在閑靜的地方打座瞑想,因聽過諸弟子們的談話之故,就由他的座位站起,到了祇園花林里的講堂,在那里就他的座位而坐在那里。佛陀的教化,有時雖然是自動的對諸弟子們啟教。但都是隨機而說,有時必需等到機緣成熟,才有機會闡揚。所謂方便教化,應病與藥是。莫怪佛教的教團,在當時的舊有或新興的宗教中,會脫穎而出。會得到多方面之人的皈仰!佛陀此時正因大家只知佛陀的偉大,只知佛陀能知過去無數(shù)諸佛在世的情形,而不知其詳細情形,故擬趁機闡釋幾位過去諸佛之事。此事乃有關于佛教全體的家譜,也就是佛陀傳承的來源,是根本系統(tǒng)的問題。這種問題雖然不一定何時才會談到,但一定得談到之事。如吾人的祖先,是大家都想知道的一件重要之事,在平時雖不知不覺的過看其大半的光陰,可是總是會想起,會認真的去考究的一天。除非已無辦法查考,不然的話,定會想盡辨法去查明。世人當中,如有點智識之人,就想整理,更何況擁有龐大信徒的一大宗教的佛教!佛陀在他的一生當中,很有可能不一定如經(jīng)里所述的這種有系統(tǒng)的說法,但是對于這些事情必定是在佛陀許多談話開示中,曾經(jīng)提起過。因為佛陀的答教,既色括無窮無盡的空間與時間的一切事,自會曾經(jīng)談到過去的一切事。尤其是諸弟子們更想知道他們的智慧所不能徹知的過去諸佛之事。

  「爾時世尊」。佛陀到了講堂后。就上了諸弟子們?yōu)樗f的座位。他這時雖然已知道大家正在談論的內(nèi)容,可是卸「知而故問」。也就是所謂明知而故問。不過佛陀的明知故問,是一種好意,不是凡俗的所謂「難人」,是想由弟子們的口里重述一遍,以便就事論事。佛陀由閑靜處移步進入大家集合在一起的講堂里,是因知道大家正在談論的話題,而想藉此機緣,把過去諸佛的事跡,詳細的介紹出來。所以說,佛陀的明知故問,也是一種大悲的啟發(fā)!

  佛陀就正位后,「謂諸比丘」們說:「汝等集此,何所語議?」佛陀開口垂問他們,問他們聚集在此講堂里,到底是在議論些甚么?這就是佛陀知而故問的親切處。也許佛陀想啟口開導時,必須將事情弄清楚,一如世人在談論某事時,有人想啟導他們,也得問明大家正在談論的話題一樣,佛陀想將他所知道的事情曉示眾人時,也需開明內(nèi)情,然后才依之而得把事情發(fā)揮出來。惟一般之人,不一定是知而故問,都是想先把事情弄清楚,然后才能將所知的事情一一回答,或滔滔不絕的把他想要講的都講出來。如果說「明知故問」的話,有時會被誤會是在叨難他人。

  這點就是凡圣的交叉處,也是佛陀與凡夫不同的地方。

  「時諸比丘,具以事答」。大家將剛才互相談論的事情,在佛陀垂問時,并不隱瞞,都一句不漏,老老實實的向佛回答。

  爾時世尊,告諸比丘!「善哉!善哉!汝等以平等信,出家修道。諸所應行,凡有二業(yè)。一曰賢圣講法,二曰賢圣默然。汝等所論,正應如是。知來神通,威力弘大,盡知過去無數(shù)劫事。以能善解法性故知,亦以諸天來語故知」

  這時釋迦世尊,告知諸比丘們說:「好啊!好啊!你們因發(fā)平等無差別的信心,來出家學道。你們在諸應做的事,大凡有二種動作。第一叫做賢圣們開口說法。第二就是賢圣們靜默不言。你們所論的應該是這樣才對。如來因有弘大的神通威力,故能盡知算不盡的過去世之時劫事。由于能夠善解法性之故,才能盡知。也因諸天神來稟告之語,故能盡知其事。

  「爾時世尊」,靜待大家將互議的內(nèi)容詳細的說完后,就贊嘆嘉許大家,就「告諸比丘」們說:「善哉!善哉!」善哉為深得吾意時,由衷而發(fā)出的贊語。有時也用在持戒、作法等,或贊嘆他人之善行時的一種安慰之語。善哉二句連在一起時,是表示善的極點,也就是非常的善。佛陀嘉許大家后說:「汝等以平等信,出家修道」。平等則沒有差別。凡是沒有不同。均是一樣,悉為普遍性的,都叫做平等。佛陀覺悟真如不變的真理后,就以此諸法平等,周徧于一切之法,去教化眾生,使眾生都能和佛陀同樣平等的成為佛陀,故佛陀自身就是證悟平等覺的人。佛陀平時都以平等心,也就是證悟諸法平等之理,對于一切眾生,不起怨親等差別之見。都平等平等,同樣的垂諸憐愍之手!平等信就是信仰這種沒有高下,沒有智愚,沒有貧富,沒有深淺等,一切均為平等之佛陀所覺悟的真理之意。佛陀的弟子中,不管是那一種類的人物都有,是應有盡有。他們都能虔誠的皈仰佛陀,投在佛陀的腳下出家為佛的弟子,認真的精修佛道,都因深信眾生平等,眾生均有佛性,均能成佛,有以致之。因此,佛陀才說大家是因深信平等的真理,故起平等沒有差別的信心,而到這里出家,精修平等之道!

  佛陀這時啟導他們說:「諸所應行,凡有二業(yè)」。業(yè)為梵語「羯磨」之譯,是造作(行動)之意。如吾人的身體之取舍、屈伸等動作,名為身業(yè)。口里發(fā)出的聲音之粗細曲直等動作,名為語業(yè)。以上直指身體更動作與語言之作為,就是業(yè)。還有一種就是身,語和第六意識相應而起的「心所」中之思的「心所」。思心所以造作為性,故為業(yè)性。如動作身之思,為之身業(yè),動起語之思,就為之語業(yè),動作意之思,則為意業(yè)!俱舍論』以身口意之所作,名為業(yè),是因招致未來果之因的緣故!唯識』則說因為與第六意識相應而起之思的心所,會策動身口意的動作為業(yè),此為招致未來果之因之故。業(yè),本為身口意的造作之謂。佛陀曾經(jīng)說過:世間的眾生,皆由自業(yè),皆為業(yè)之分,皆依業(yè)而生,以業(yè)為所依。業(yè)能分別諸眾生類之彼彼的處所、高下、勝劣。所謂世間的眾生,皆由「自業(yè)」,是因自己作業(yè),還而自受異熟之謂。皆為「業(yè)分」,是指如所作之業(yè),受如是的異熟之意。皆「依業(yè)而生」,就是以業(yè)為生因,而取異熟果,生到彼彼所應的生處之謂。以業(yè)為「所依」,是以業(yè)為依因.而受彼彼之有,彼彼之有具之義。業(yè)能「分判」諸眾生類的彼彼處所、高下、勝劣,如上述,因彼彼的生處,是由業(yè)而分判高下勝劣之謂。是說明由于眾生所作之業(yè)之別,而自受種種的異熟的果報。有關于業(yè)的說明,都散在諸經(jīng),其中最為貼近于人的就是所謂善業(yè)與惡業(yè)。如善的身口意等善業(yè)(善法),惡的身口意等惡業(yè)(惡法),或身凈行、口意凈行,身不凈行、口意不凈行,所謂身三、口四、意三等業(yè),沒不都是在說明業(yè)。佛陀說出家人在諸所應行的,大凡有如下之二種業(yè)。

  「一曰賢圣講法,二曰賢圣默然」。賢就是和于善之意,是見道已前,已調(diào)心離惡之人。圣則合乎正,正就是理,理則無偏邪,故已證諦理,也是舍離異生性之人。大小乘經(jīng)典,均有賢圣之分類的記載!褐邪⒑坏冉(jīng)分類得很繁瑣,有待機會研議,這里只論學佛人在未成正覺,而功行已深之果位。如佛陀在世時的諸弟子們,不是圣者,就是賢者。佛教圈子里,大都以賢圣稱,如果是教外的,都以圣賢為慣。也許佛教所謂的賢圣,和教外所謂之圣賢,有所不同,故有是例。圣,有時連同佛陀也被包括在里。如四圣,則指聲聞、緣覺、菩薩、佛陀。

  「講法」就是開講談法,也就是對于佛陀所啟示的法加以研討,多于談論,是有關于以身語(口)業(yè)的動作。所謂「鼓不打不響」,真理須要徹底的議論,以期明朗化。如果只說真理就是真理,不勞口嘴,仍然為真理,則不能令人心服口服。同時如果知道真理。又何必要學?真理必須經(jīng)過人的啟發(fā)闡揚,始有可能被人知曉!釋尊成道后的傳教當中,大部份都是以滔滔不絕,殷殷懃懃的大談其教,都是大開金口,作獅子吼。假如佛陀成道后,只采一言不發(fā)的方式的話,則不但得不到人家的同鳴,也不會有那么多的皈仰者。釋尊有鑒于此,雖知真理不是凡情論議所及,但是仍然不舍語言講教,是因語言對于真理的啟發(fā),有了莫大的益處,所以釋尊才采用了它。

  至于「默然」,即為不發(fā)一言,唯有默思真理,唯有思考真理,是屬于意業(yè)的范圍。如上述,真理和凡情相反,任爾怎樣的論議,還是脫不離了妄情推理想象,所以與其論議,不如默然的好。是重于腳踏實地,不須多言之意。吾人未能了解宇宙人生的真理,是因被煩惱妄想所擾,心理一直都在搖動,致于看到的、聽到的,如不如意時,則起愚癡嗔恨,如符于吾意的,則貪欲難舍,終日馳奔于聲色,不知終止的一天。緣既如是,焉有解脫的一天?那能不動不搖?故隨著妄想煩惱駐逐旋轉(zhuǎn)于輪回里。釋尊既知此事,即教人擒賊擒王,教吾人由意識下手,務必將意識調(diào)伏。如能將此愚昧根本的意識降伏,則一切都得解決。因為此心一了,則萬事皆休,自不會一再的奔馳于外境,自是不動不搖,自由自在。到這時也,吾人的心就是真理,真理就是吾人之心,一舉手一投足,沒不都是真理的顯露!所以說,佛陀有時雖教人多作論議,但有時則叫人默然靜寂,不發(fā)一言,唯有道業(yè)是務!釋尊說凡有動作,有二種法。其一為講法,多于議論,另一為默然,唯有默默精修,可說是舊事重提。一方面在提醒諸弟子。另方面是在勉勵大家,所以說:「汝等所論,正應如是」。也就是大家既身為出家人,則一舉一動,都應符乎出家人應有的動作。大家這時的談論正合乎第一之賢圣講法。有了研討談論講究佛法,才有啟發(fā)智慧的機會,也是佛子應行應做之事。如果不然,把大好光陰白白銷耗在無益的談論,則不但對于自己的身心沒有益處。還會增加深厚的業(yè)障。這是離開真理愈來愈遠,并不是出家人應有的現(xiàn)象!

  「如來神通威力弘大」。神通如上述。神為不可測,通則無阻礙,是修業(yè)而得的果德。如佛陀,或阿羅漢,均有不可測,無阻無礙的力用。威力為威德神力。佛陀的神異力量,乃超乎一切,是最大無比,能「盡知過去無數(shù)劫事!菇俨ㄒ嗳缟鲜。是分別通常的年月日時等都不能算出的久遠前之時節(jié)。無數(shù)劫則更不能算盡的久遠前之事。佛陀說他的神通廣大,威力無比,故能了知久遠劫前所發(fā)生過的一切事,正如諸弟子們互議的一樣。佛陀能知過去世諸佛的一切。

  「以能善解法性故知」。法性亦如上述,是實相,是真如,也是法界、涅槃。

  佛陀既能善解真如法界。既能徹知宇宙實相,既已得證涅槃寂靜,則宇宙法界,過去未來,一切的一切,盡在他的一念之中,故能了知久遠勃來所發(fā)生的事。有人會奇怪,佛陀既有色身肉體,既和吾人同樣生存在人間,怎能了知久遠劫來的時間、空間等,一切的一切?宇宙天地是那么的大,時間又那么久遠,任爾怎么偉大的佛陀,也不一定能做到。然而佛陀卻明明的說他確是如此,是否欲使吾人對于佛陀應萬分虔敬而出的杰作?這種憶惻當然是代表吾人欲言而不隨便發(fā)出之語。不過吾人也應知道,與其說佛理的奧妙,不如了解佛陀所度的弟子。則能了知一二。佛陀的弟子,大半都是古時所謂的仙家道長,也就是大哲學家,這些人如果不是被佛的威力所感化,焉能隨便改宗,那肯舍棄從來首座的地位而不顧,而愿意為佛執(zhí)巾取瓶,寄人籬下,從頭再來?至于能知時間空間等問題,以吾人現(xiàn)有的腦袋以推,也會明了一些。吾人如靜默的坐在一個幽靜的地方,則無論是怎么遙遠的事,都會一件一件的想得出來,反之而在心情不好,在鬧雜喧嘩的地方時,就因情緒大損的緣故,不知在想甚么?吾人的心,以肉體來論,雖不過是方寸,以腦部來說,也不過是幾寸,但?足夠想東想西,足夠含裹天地,更何況已經(jīng)調(diào)伏過身心的佛陀,其思量定是吾人所想象不到之事。所謂「心包太虛,量周沙界」,一點也不過言!莫怪佛陀說他能夠盡知過去算不盡的時劫前之事。

  「亦以諸天來語故知」。諸天亦如上述,是擁有五種神通的天神。祂們會以祂們的神力所知之事轉(zhuǎn)告佛陀。這種記錄,是值得吾人研討的事。譬喻說,佛陀既有神力能知一切,怎么還要諸天神們的轉(zhuǎn)告?這不是表示諸天的神力比佛陀的神力還廣大了么?這疑問雖為應有,可是這并不一定是表示佛陀沒有神力知道一切。要知道諸天們所知的是屬于個條零碎之事,也就是屬于技葉之事。當然也是屬于專門執(zhí)掌某事之事,如某某天神確是某某佛陀降世時曾經(jīng)聽過那位佛陀在弘化。另一天神則為某佛時的擁護者,有關于某佛之事,確實是某天神最為明了等事!話至這里,大概的事情已明朗化了。也就是說,諸天們有如他們的執(zhí)掌一樣,對于某一事情了解的非常的清楚,而對于其它的事情?不一定了如指掌。佛陀則萬事皆在他的腦中,不過因時間既那么久,事情既那么的多,則不能同一時間把所有的事情統(tǒng)統(tǒng)指滴出來。有時與其要一一想出來,不如讓其它專家們各各敘述出來,此之所以有了諸天告知佛陀有關于過去諸佛的詳情。尤其是經(jīng)文曾經(jīng)記錄過,佛陀自己也因神力威大,自知其事,諸天的告知是一種補充,或讓他們發(fā)表各自所知的事來證明佛陀所知的并不是杜撰的而已。也許古往今來,大家一直相信諸天的神力慣了,如諸天也這么說,則人家會容易接受而深信,并不是佛陀必需靠著諸天的來語。

  佛時頌曰:

  比丘集法堂,講說賢圣論。如來處靜室,天耳盡聞知。

  佛日光普照,分別法界義。亦知過去事,三佛般泥洹,

  名號姓種族,受生分亦知,隨彼之處所,凈眼皆記之。

  諸天大威力,容貌甚端嚴,亦來啟告我,三佛般泥洹,

  記生名號姓,哀戀音盡知。無上天人尊,記于過去佛。

  佛陀這時以偈頌說:

  比丘們聚集在法堂(講堂)里面,正在實行腎圣們應做之「講說佛法,談論佛法」的功課。如來世尊雖在靜寂的地方,但以清凈的天耳,悉皆聽到他們的談論。佛光如太陽般的普照一切,故能善于分別宇宙法界的真象。又能知道過去世的一切事。如三佛陀(正覺)之寂滅、名號、姓氏、種族、受生之分等,均能知道的非常的詳盡。隨著對方所處的地方,也因有個清凈的天耳,而能一一把它記憶回想起來。大威力的諸天,容貌非常端正嚴好的諸天,也來告知于我有關于過去三佛陀--正覺者的寂滅涅槃事,以及憶記過去諸佛的受生、名號、族姓、哀苦悲戀等事,沒一不知道。無上的天人尊-佛陀,就是這樣的善能憶記過去諸佛的因緣!

  釋尊嘉許諸弟子們的論議,說他們的論議正合行者應論應議的動作。說他們所談論的內(nèi)容符合于實際。故佛陀就乘機自我介紹佛陀潛在的能力。首先是以散文的體裁記錄下來。后來編者又以偈頌的方式,把其事情編入?贾T南傳的五部經(jīng)里的『大本經(jīng)』(長部經(jīng)典第十四),則會發(fā)覺其事。在長部經(jīng)典里所述的都是以散文的體裁,并沒有如吾人在研讀之經(jīng)(北傳大本經(jīng))里面所載的偈頌。不過南傳的經(jīng)文雖無偈頌,但散文方面卻比北傳的詳細。頌為梵語伽陀之譯,是屬于韻文體的經(jīng)文。有首盧偈與結(jié)句偈二種。一、首盧偈:凡三十二字,是古印度數(shù)經(jīng)之法。不論長行與偈,只要具三十二字,便名為首盧。二,結(jié)句偈:不管是四言,乃至七言,只要四句備足,便為偈。結(jié)句偈是因世間流布,以四句為偈之故,也叫做句世。分為伽陀與路伽之二種。一、伽陀:為孤起頌、不等頌。二、路伽:是重頌長行(散文)之偈。偈本為祇夜、偈夜之略音。譯為句,或額。這里所列的頌文,不像是孤起頌,是屬于重頌之類,因頌文的大意和散文的大意,都是大同小異,是欲使學經(jīng)之人容易記憶與讀誦而編的,也是和南傳的大本經(jīng)不同之處。

  「比丘集法堂,講說賢圣論」。法堂如上述,是佛陀常集弟子們于是處,以便施與真理,開經(jīng)講教的地方。有時也為諸弟子們互談真理,或集體用功之所。諸弟子們這時正由街上托缽乞食回來,吃完中飯后,聚集在祇園精舍的講堂里,在釋尊還未進來時,大家就談論起釋尊之偉大處,說釋尊能知過去諸佛降生在世的一切事跡!這種互相研討佛理,正為出家人應有的二種行動之一,所謂「賢圣講法」是。

  「如來處靜室,天耳盡聞知」。如來釋尊這時正在閑靜的地方,獨自一人自受其寂滅的法藥。佛陀所住的閑靜處,雖和講堂有一段距離,但佛陀?因具有了清凈的天耳之故,諸弟子們在講堂里所談論的始末,都聽得非常的清楚。也許佛陀雖不在講堂,可是仍然是在祇園精舍的環(huán)境內(nèi),故佛陀在定中首先聽到的一定就是比較近一點之事。也許佛陀正因關懷諸弟子們的舉動,故其注意力都集中在諸弟子的身上,才能了解諸弟子們的談話內(nèi)容。也許諸弟子們這時所談論的內(nèi)容正為佛徒需知的一件大事,才會首先得蒙佛陀定中加以注意。這些這些,都足夠佛陀分神的條件。編者就是依據(jù)這些理由,而道破佛陀的清凈天耳!

  「佛日光普照,分別法界義」。界為邊際,法即極盡邊際,故法界本指宇宙全體。又法為諸法,界為分界,諸法各有自體,分界不同,故名法界(是對于一一之法而名。華嚴所謂事法界,天臺所謂十法界是也)。又法界即為法性(真如),在長行里有二處,都以法性的姿態(tài)出現(xiàn),因為所謂界,乃為因、為性之義,也就是說,此為產(chǎn)生諸圣道,是諸法所依之性之故。華嚴所謂理法界是也。其它有關于法界的解說分類很多,真是不勝枚舉。這里所指的法界,當然是指法性、真如,也是諸法的實相,宇宙的真象。有了智慧,即能照鑒一切,徹知一切,故佛陀的智慧有如太陽之光明一樣,是普照,而不是偏照。如太陽的光亮一出,則不管是凈是穢,是高是低,都一樣平等的普照,絕不會分別甚么美丑好壞,所謂「和光同塵」是也。佛陀的智慧既如太陽之無所不照,即能照知宇宙萬事萬物的一切真象。

  「亦知過去事,三佛般涅槃,名號姓種族,受生分亦知」。三佛為三佛陀,是佛陀的音譯。三為正,佛陀為覺,所謂正覺,是覺悟宇宙人生的真理之人。般泥洹為般涅槃,是涅槃寂滅之意。釋尊以重頌敘述一位佛陀成就正覺后,即因具有弘大的神通妙力,善能分辨宇宙的真象之故,能知過去算不盡的時劫前之諸佛的一切。如每位佛陀得大涅槃,消滅煩惱,盡諸有結(jié)等事,都能了如指掌。不惟如此,就是諸佛在世時,所謂諸佛的出身、名號、受生、飲食、壽命等繁瑣之事,也了知的非常的清楚。

  「隨彼之處所,凈眼皆記之」。凈眼為清凈的法眼。法眼為佛眼、法眼、慧眼、天眼、肉眼等五眼之一,是徹見諸法的事理之眼,是屬于菩薩之眼。成佛后則五眼具足,故佛陀也有此種菩薩之法眼(五眼之分,是依佛學之發(fā)達,而形成,本來也是佛陀所具之眼。如清凈的法眼,乃為佛陀之尊號之一是)。記為記莂,惟這里所謂的記莂,并不是十二部經(jīng)里所謂之授記,是分別過去的因緣,而將過去的一切示說出來耳。佛陀因具有威大的神力,高深的智慧,清凈的法眼,故能隨著一切處所,所發(fā)生的一切事,均能一一善于分別,善于說示出來。

  「諸天大威力,容貌甚瑞嚴,亦來啟告我,三佛般涅槃」。佛陀本有智慧能知過去諸佛的一切,但有時也因過于煩瑣之事太多,一時未能一一注意到,是時得須他人從旁協(xié)助。如佛陀廣度眾生時,一有適當?shù)牡茏訒r,就派遣他們到各地去分擔如來的法擔,去替佛大轉(zhuǎn)*輪是。由此以推,則知任爾怎樣偉大的佛陀,也不一定事事都由他一人去包辨。對于過去世之事。仍然是同一原理,佛陀一時恐來不及細述。此之所以有了諸天護法從旁告知之事的出現(xiàn)之由。諸天雖然還未脫離三界,然而如諸天王們,乃為菩薩的化現(xiàn),故不得同時而語。即使是三界里的諸天,有的也已具有了很深的功行,有很大的威神之力,也就是有了神通廣大的力量,足夠了知算不盡的過去的諸佛之事。這些具有了威神之力的諸天,都是容貌非常端正莊嚴的神,自是慈善的保有者。不但會賜給人以幸?鞓,也會協(xié)助他人完成大事。這些善神曾經(jīng)皈依過佛陀,親近過佛陀,是一群護法的諸天,故會為佛陀宣化出盡其力。所以說,那些容貌端正莊嚴,有大威力的諸天也會來向我稟告有關于過去諸佛入于涅槃寂滅等事情。

  「記生名號姓,哀戀音盡知」。他們所知的范圍和佛陀同樣,能夠記別過去算不盡的諸佛出生降世時的劫數(shù),在世時的名號,出身種族姓別等事,以及諸佛的哀苦悲戀等事,都能一一知道的非常的詳盡。哀戀音如上述,是任何人都免不了的事。雖然是佛陀,也因在世有個肉體的牽累,在未垂證涅槃前,還是和他人同樣的有種種喜怒哀樂等感情感受的作用。佛陀之和人不同之處,是在每遇一事時,則因宿慧的啟發(fā),而有敏睿的警覺之力,故遇哀苦悲戀等事時,還而會為佛陀成就正覺的資糧,故雖和他人同樣會有種種悲哀戀慕苦惱等事之發(fā)生,也能當面將其一一解決,不致于不可救藥的程度!諸天們會將他們所知的有辟于過去諸佛之事,悉數(shù)告知佛陀,所以說:

  「無上天人尊,記于過去佛」。無上為沒人能比得上,如上述。是佛陀十號之一─無上士。佛陀的智慧、福德、慈悲,均無人趕得上。佛陀在世時,他的一切,確實是超人的一切,在此世間上,不但是他的行動無人趕得上,就是他的論說,也是空前絕后。絕沒有人能夠講說出來!如有,也是以他所說的為據(jù),而發(fā)揮盡致耳。有人以為談論得如天花亂墜,就以為可以和佛陀比擬,但是這,還是望塵莫及之事。因為佛陀的言教,不只是一種理想,是實際而證悟過之事,大家如樣葫蘆的話,則有證驗的機會。不是那些高言聳聽那樣,雖抱有很大的理想,而不能兌現(xiàn)者流可以同時而語!佛陀的智慧是徹見世出世間,佛陀的福德是堪受一切眾生供養(yǎng),佛陀的慈悲是欲度一切眾生,佛陀的一切,確實是一切眾生夢想也想不到的,真正是一位沒能比得上之人!

  「天人尊」為天人師。天人指天界之神和人類。佛陀不只是人類的導師,佛陀也是天上界所有諸天的導師。如上述,諸天雖然是人人所敬仰,人人想皈投之境地,但是以佛陀的眼光來看,則仍然是在三界六道里,未曾得達解脫的一類眾生,不過比其它五道優(yōu)勝得多耳。人類對于諸天神明的看法,不管是古往今來,不論是洋的東西南北,都一致認為是最為快樂的境界地方。在佛教未誕生前,連神學很有具體化的組織的印度,也同樣的認為是最為理想,第一無憂無愁的境地。大家都想生到不死之界的天上界,去享受天福為最好最終的目的地。惟佛教興起后,才被佛陀看穿,才有人知道天上界還是三界之內(nèi)的眾生,才知道天神還要皈依佛陀,在佛陀教訓之下幫助佛陀,擁護佛教,以服務眾生之功德,慢慢的積此功德到了一個時期,才能超越三界。佛陀所說的,不只是一理想,是有好多人依佛之教化而達到解脫的實事,當時的出家在家等人都有目共覩,故佛陀確是一位天人所尊仰所供奉的指導老師!無上士、天人師、佛陀,以上面之事以推,確實能夠記別過去諸佛的一切大小事!

  又告諸比丘!「汝等欲聞知來,識宿命智,知于過去諸佛因緣不?我當說之」。時諸比丘白(佛)言:「世尊!今正是時,愿樂欲聞。善哉,世尊!以時講說,當奉行之!垢ジ嬷T比丘!「諦聽!諦聽!善思念之。吾當為汝分別解說」。時諸比丘,受教而聽。

  釋尊又對諸位弟子們說:「你們想聽如來有關于識知宿世生死的通力,知道過去諸佛的因緣實事么?如愿意聽的話,我就會為你們闡說!」這時諸弟子們回答佛陀說:「世尊!說明此事,現(xiàn)在正是適當之時,我們愿意聽聞佛陀的闡述。好啊!世尊!請您老人家此時垂示,我們會如說奉行。」佛陀就告訴諸弟子們說:「大家注意的聽!仔細的聽!好好的思念它。我將會為「你們一一分別詳細的解說」。這時諸比丘們依佛的吩咐,正下意識的恭聆佛陀的教訓。

  釋尊以偈,將他為甚么會了知過去諸佛的詳細情形告知諸弟子們后,「又告諸比丘」,也就是繼續(xù)發(fā)言對諸弟子們垂示。諸弟子們只知佛陀有一股威大神力,了知過去諸佛的一切,但?未聽過佛陀講過,只憑推測,不能確知真象,故佛陀將為諸弟子們講說有關于過去諸

精彩推薦
推薦內(nèi)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