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溪法師語錄(一)

  月溪法師語錄(一)

  徒妙相錄編

  開示

  佛性與靈性的分別

  無始無明與一念無明之分別

  修小乘、中乘、大乘及最上乘之分別

  如來禪與祖師禪之辨別

  參禪念佛之分別

  示眾 附小參、參公案、偈頌。

  說法

  示眾說法語

  請益

  捉機(jī)緣

  勘驗(yàn)印證

  示眾

  8-1 六祖勸人廣學(xué)多聞

  8-2 四乘

  8-3 文字

  8-4 法身

  8-5 不斷一念無明

  8-6 頓漸

  8-7 真如有知有覺

  8-8 不立文字

  8-9 親近知識

  8-10 南泉云:“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

  8-11 見聞覺知見聞覺知無障礙,色香味觸常三昧

  8-12 聲聞

  8-13 三身說法文字

  8-14 南岳

  8-15 相對法

  8-16 三句

  8-17 欲界無禪

  8-18 四句百非外道

  8-19 三惡欲

  8-20 本地?zé)o明

  8-21 認(rèn)無明為佛性

  8-22 名句由腦筋造

  8-23 死水不動

  8-24 佛經(jīng)不屬見聞覺知

  8-25 心不可觀

  8-26 棒

  8-27 玄沙云

  8-28 文字無礙

  8-29 治生無礙

  8-30 海會演語

  8-31 作風(fēng)

  8-32 南北宗之分

  8-33 味、鼻根

  8-34 耳根

  8-35 持戒

  8-36 佛性

  8-37 持戒

  8-38 得道全靠自己

  8-39 參話頭

  8-40 見聞

  8-41 參禪病

  8-42 專一

  8-43 參禪須返看自己回光返照

  8-44 用功

  8-45 聲

  8-46 真凈禪師

  8-47 善知識印證

  8-48 圓覺

  8-49 佛性

  8-50 絕對

  8-51 牛頭禪

  8-52 專一

  8-53 舊的迷信與新的迷信

  示眾參公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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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次

  (一)開示

  (二)說法

  (三)示眾 附小參、參公案、偈頌。

  (四)請益

  (五)捉機(jī)緣

  (六)勘驗(yàn)印證

  師講經(jīng)說法數(shù)十年。足跡遍海內(nèi)。所有語句,皆各法會各大德居士隨時(shí)錄存。向未編纂。日久多已散失。茲為利益學(xué)者起見,用為搜集編輯。分為開示、說法、示眾、請益、捉機(jī)緣、勘驗(yàn)印證、六類。俾學(xué)者一覽便知參禪學(xué)佛之正當(dāng)途徑。倘能照師所示參究修習(xí),必能獲大利益。證無上菩提。師曾云:“我把釋迦佛傳下來的藥方開給你,吃不吃在你自已”。這本語錄比如是一卷祖?zhèn)鞯牧挤。靈驗(yàn)無比,但恐諸仁者信不及耳。師尚有語句講錄多種,因兵燹散失。候?qū)硎占陚。再行補(bǔ)編。以供養(yǎng)大眾。

  開 示

  文學(xué)家前輩王羲之說:“死生亦大矣,豈不痛哉!”詩人陳子昂說:“前不見古人,后不見來者,念天地之悠悠,獨(dú)愴然而涕下!”詩仙李白說:“夫天地者,萬物之逆旅;光陰者,百代之過客。而浮生若夢,為歡幾何?”儒教的先師孔子說:“未知生,焉知死?”孔子告顏回曰:“吾與爾皆夢也!闭軐W(xué)家的祖宗老子說:“吾所以有大患者,為吾有身!彼麄兏魑坏穆斆鳌⑷似、學(xué)問、道德,只要是讀書人認(rèn)得他們的,皆是最崇拜的。他們都感覺到要怎么樣子,才能解決得死生的問題。一般的庸夫俗子,只知道父母生來,由少而壯而老而死,死了就算是了,假使死了就算了,那生死的問題就不必研究了?墒巧擞炙,死了又生,生死是有輪回的。這生了又死,梁啟超《飲冰室文集》中所說,“死”字很有道理,茲摘錄之以供眾覽。案“死”字之為物最能困人。記曰:“天地之大也,人猶有所憾,人既生而必不能無死,是尋常人所最引為缺憾者也,故古來宗教家、哲學(xué)家,莫不汲汲焉研究‘死\’之一問題。嘗綜論之,約有八說。儒家之教以為死而有不死者存,不死者何?曰‘名\’。故曰:‘君子疾歿世而名不稱焉。\’或曰:‘或重于泰山,或輕于鴻毛。若何而與日月爭光?若何而與草木同腐?’此儒家之所最稱也。其為教也,激厲(勵)志氣導(dǎo)人向上,然只能引進(jìn)中人以上,而不范圍中人以下,美猶有憾焉,此其一。道家之教,厥有三派,一曰莊列派,以生為死齊一,無所容心,故曰:‘物方生方死,方死方生。’又曰:‘算壽于殤子,而彭祖為夭!錇榻桃,使人心志開拓,然放任太過,委心任運(yùn),亦使人彷徨無所歸宿,此其二。次為老楊派,以為死則已矣,毋寧樂生,故曰:‘生則堯舜,死則腐骨;生則杰紂,死則腐骨。腐骨一耳,熟(孰)知其極!錇榻桃,使人厭世,使人肆志,傷風(fēng)敗俗,卒天下而禽獸,罪莫大焉,此其三。又次為神仙派,以為人固有術(shù)可以不死,于是煉養(yǎng)焉、服食焉,其愚不可及矣,此其四。此皆中國之言他。墨氏以為死后更無他事,故所言者為人世間之事,蓋墨教不以死為立腳也,短喪命葬之說,其一端矣。其在域外,則埃及古教,雖死之后,猶欲保其遺骸,于是有所謂‘木乃伊\’術(shù)者,其思想何在,雖不能確指,要之出于畏死,而欲不死之心而已,此其五。印度婆羅門外道,以生為苦,以死為樂,于是有不食以求死者,有倭蛇以求死者,有臥轍下以求死者。厭世觀極盛,而人道或幾乎息矣,此其六。景教竊佛教之緒余,冥構(gòu)天國,趨重靈魂,其法門有可取者,然其言末日審判,死者復(fù)生,是猶模棱于靈魂、軀殼之間者也,其解釋此問題,蓋猶未確未盡,此其七。佛說其至矣,謂一切眾生本不生不滅,由妄生分別,故有我相,我相若留,則墮坐死海;我相若去,則法身常存。死固非可畏,亦非可樂。無所窒礙,無所恐布,無所貪戀,舉一切宗教上最難解決之疑問,一喝破之,佛說其至矣。雖然,眾生根器既未成熟,能受益者蓋寡焉,此其八!

  啟超之說將死字分為八種,如儒家所說,人死名留,流芳百世,可是名固可流芳百世,然對其本身之死生問題絲毫沒有關(guān)系,他的靈魂仍然是輪回生死,死了又生,生了又死。莊列派主張的方生方死,方死方生,這樣說,永久是生死輪回,對于生死問題根本不能解決;楊子所說,以為死則已矣,生則不同,死則同,這種說法以為人死就算了事,可是人死你的靈魂不死,仍然輪回,對于生死問題依然不能解決;神仙派的煉養(yǎng)服食求長壽,就是讓你活一萬年依然要死,仍然要受輪回;墨子說的死后更無他事,你心中雖然如此思想,可是事實(shí)不是如此,肉體雖死,靈魂依然存在,仍然輪回,生死問題,仍未能解決;埃及古教所謂“木乃伊”,肉體是地、水、火、風(fēng)卅六種所成之一種物體,有成必有壞,這更談不上生死問題;印度婆羅門外道以生為苦,以死為樂,這種思想是沒有志氣的人,更談不上解決生死問題;景教死后升天國,死生是相對的,死后升天國,由天國又生人間,仍然是死生來去永久輪回;佛說一切眾生本不生滅,法身常存,我們現(xiàn)在就來研究這法身常存,用甚么方法去修,才能見法身?因?yàn)榉ㄉ頍o死亦無生,生死問題根本就可解決。

  死了又生是為輪回,是有證據(jù)的。佛經(jīng)里邊說,父親的精、母親的血和靈性三種,才會成為人的(靈性者,人活時(shí)能覺知萬物,靈性一失去即成死人),欲心重者受婦女身。若果說一個(gè)人全由父母的精血而來的,沒有第三者東西參加成功的,那就有以下的反說了:一、譬如有甲、乙、丙三對夫婦同時(shí)結(jié)婚,年紀(jì)、康健、職業(yè)、環(huán)境等,大家都是一樣,過了十年之后,甲夫婦有六個(gè)子女,乙不過兩個(gè),丙就一個(gè)也沒有。假使一個(gè)人只由父的精、母的血結(jié)合成功的,那就這三對各條件都相同的夫妻,都應(yīng)當(dāng)有一樣的子女,何以一則多,一則少,一則全無呢?二、譬如另一人有五個(gè)兒子,第一個(gè)是很聰明的,第二個(gè)是很蠢笨的,第三個(gè)是很兇惡的,第四個(gè)是很良善的,第五個(gè)是平常的,沒有特別的品質(zhì)的,這五個(gè)兒子都是同一父母所生的,他們的面孔也都是大家相似的,為甚么品性就大家完全不相同呢?以上二則可以證明有靈性了。第一則的解說,甲對夫妻多子女,就是多靈性和他們有緣份;乙對只有兩個(gè)子女,就是只有兩個(gè)靈性和他們有緣份;丙對沒有一個(gè),就是沒有靈性和他們有緣份的原因。所謂緣份者,前世因也,非親愛則怨憎。第二的解釋,五個(gè)兒子性情各別,就是有五個(gè)靈性不同的緣故,說到相貌都差不多一樣,是由于同一樣的父精母血所生的原因。現(xiàn)在科學(xué)家也有說一個(gè)人的來歷,除了父精母血兩種東西以外,必定還有第三種條件參加成功的,不過所用的名稱不同就罷了。由同一父母的精血,同生五個(gè)兒子的相貌相同,但五個(gè)兒子的性情各自不同,就可以證明有五個(gè)輪回不同的靈性參加精血所生的了。

  古人賢哲感覺得死生輪回的痛苦,所以用種種的方法來解決此輪回的痛苦,而超出死生的問題。老子解決死生的問題是說:“天下萬物生于有,有生于無。”天下萬物皆由于我們的妄念生來的,我們的妄念斷了,即是還歸清凈無為的。六朝的佛學(xué)家表面是說佛學(xué),內(nèi)里邊實(shí)在是用老子的哲學(xué)來解釋佛學(xué)。他說:“萬念起有生死,萬念斷生死即無。”這是與老子的“有生于無,無能生有”是一樣的,人非木石,念如何能斷?如果說有生于無,無能生有,那仍然是輪回的。老子又說:“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萬物負(fù)陰而抱陽,更由陰陽反歸萬物,萬物復(fù)歸三二一!彼粤姆饘W(xué)家用此道理,改了名詞說:“如一明鏡生塵,明鏡比如本性,灰塵比如妄念,灰塵去盡,明鏡發(fā)光,灰塵一生,明鏡滯暗!蹦鞘恰耙簧f物,萬物歸一,塵生鏡暗,塵去鏡明”,這即生滅輪回的。老子又說:“道之為物,惟恍惟惚,惚兮恍兮,其中有象;恍兮惚兮,其中有物;窈兮冥兮,其中有精。”此與《尚書》“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執(zhí)厥中”的理相合。印度婆羅門用四句“不執(zhí)有無、非有非無、亦有亦無”,一般佛學(xué)家解釋:“靜坐時(shí)心不執(zhí)著有無、非有非無、亦有亦無。”這仍是老子的“恍兮惚兮,其中有精”的道理。以上的道理“惚兮恍兮,似有非有”的學(xué)說,這樣看來已等于下等動物一樣,我們?nèi)祟愂歉呱兴枷氲?要此境地作何用?上等智識的人,反做了不如下等的動物嗎?六朝的佛學(xué)家又變化老子的哲學(xué)說:“一念染即是眾生,一念凈即是佛!边@即是“萬物生于有,有生于無”的道理。莊子解釋死生的問題是“坐忘”,那也與木石之比一樣,但人那里能夠不起思想呢?他們以上的學(xué)說都是相對生滅的,不能超出輪回,如無能生有、有復(fù)歸無;真性起妄念、妄念復(fù)真性;染歸凈、凈復(fù)染。歷代的理學(xué)家如周濂溪、程明道、程伊川、張橫渠、朱晦菴、陸象山、陳白沙、王陽明、李二曲等的學(xué)說,通通都脫不了二乘佛學(xué)家。

  老子及婆羅門所說的范圍是真是妄,我們應(yīng)該分別辯論。照一般人的見解,思想斷滅,便為真心,思想一起,即是妄心,起了又?jǐn)?斷了又起,妄心變?yōu)檎嫘?真性變?yōu)橥?反反覆覆有何了止?我今說一比喻:有婦人焉,夫亡守節(jié)是為貞操,設(shè)若再醮便失貞操;后悔再嫁之非,復(fù)歸故夫之家。是寡婦者,有貞操無貞操乎?若云:貞操未失,豈通人情。斯喻何解?寡婦譬如腦筋,守節(jié)譬如思想不起,貞操譬如真性,再醮譬如思想又起。后返夫家譬如再斷思想,思想再斷真性恢復(fù)之見,是何異于寡婦再嫁之喻哉?夫根本既錯,修末無益也。昔祖師有〈真妄偈〉云:“真法性本凈,妄念何由起?從真有妄生,此妄何所正?無初即無末,有終應(yīng)有始。無始而無終,長懷懵茲理!本褪钦f佛性本自清凈,那里會起妄念?起妄念是腦根不是佛性,假使妄念是從佛性起,那末根本就有妄念了,止他何益?是止不勝止。因?yàn)闊o初就無末,有終才有始的,若果“無始無終、相對是假、絕對是真”這個(gè)道理都不明白,那就不能夠解悟佛法的。佛學(xué)錯用工夫,猶如以沙煮飯,飯終不成。

  佛法說我們?nèi)巳擞袀(gè)佛性,個(gè)個(gè)都是一樣的,佛性是無死生無來去,超出輪回,遍滿虛空,充塞宇宙,不受薰染(出《華嚴(yán)經(jīng)》)。今天見佛性以后,靈性、妄念、眼耳鼻舌身意,通通變成佛性,不論士農(nóng)工商、起居飲食、妻孥聚會、辦公辦私、痾屎撤尿,都在佛性中。我們的肉體,譬如一件東西,不用的時(shí)候,壞了死了,是與我們的佛性了不相干的。佛性是無窮無盡的存在的,就是山川世界變壞,佛性也是如如不動的。因?yàn)榉鹦允墙^對的,所以不有成壞,相對的才有成壞。見佛性不單是出家人才能做到,所有世界上士農(nóng)工商,不論男女,如得正見修持,都可以見性成佛。出家人是發(fā)愿為僧,弘揚(yáng)佛法,免除家室妻拏之累才不娶婚的,非見性成佛只在出家人才能的。古時(shí)如維摩詰居士、博大士、龐居士等悟道的居士皆有妻拏!度A嚴(yán)經(jīng)》云:“以大悲故,處在家屬;以大慈故,隨順妻子。于菩薩凈道無所障礙。”佛制和尚不結(jié)婚,是因?yàn)榻Y(jié)婚后有家庭子女之累,有礙佛法宣揚(yáng)之故。佛是教一切人明心見性,非教一切人皆不結(jié)婚也,所以愿出家代佛宣揚(yáng)的人,也是聽其自愿,非勉強(qiáng)一切人為之。眾生種種心性、種種知見、種種執(zhí)著,故一切人皆斷欲出家實(shí)不可行,所以佛說法一生,未曾教一切人斷欲出家。我今將釋迦佛所說的正法門通通告誦,祖師修明心見性的正法門說在下面,要想了脫生死、超出輪回的人,照著去修,百發(fā)百中,千萬記取!

  佛性究竟是甚么樣子?佛性叫做“本來面目”,又叫做“法身”,又叫做“真如”,《華嚴(yán)經(jīng)》發(fā)揮真如佛性之理尤詳!词回向品〉云:“勤修一切出世間法,于諸世間無取無依,于深妙道正見牢固,離諸妄見了真實(shí)法。譬如真如,遍一切處,無有邊際。……譬如真如,真實(shí)為性。……譬如真如,恒守本性,無有改變。……譬如真如,以一切法無性為性。……譬如真如,無相為相!┤缯嫒,若有得者,終無退轉(zhuǎn)。……譬如真如,一切諸佛之所行處。……譬如真如,離境界相,而為境界!┤缯嫒,能有安立。……譬如真如,性常隨順!┤缯嫒,無能測量!┤缯嫒,充滿一切!┤缯嫒,常住無盡,……譬如真如,無有對比!┤缯嫒,體性堅(jiān)固。……譬如真如,不可破壞。……譬如真如,照明為體。……譬如真如,無所不在,……譬如真如,遍一切時(shí)!┤缯嫒,性常清凈!┤缯嫒,于法無礙!┤缯嫒,為眾法眼。……譬如真如,性無勞倦!┤缯嫒,體性甚深!┤缯嫒,無有一物。……譬加真如,性非出現(xiàn),……譬如真如,離眾垢翳!┤缯嫒,性無與等!┤缯嫒,體性寂靜!┤缯嫒,無有根本,……譬如真如,體性無邊!┤缯嫒,體性無著。……譬如真如,無有障礙!┤缯嫒,非世所行!┤缯嫒,體性無住。……譬如真如,性無所作。……譬如真如,體性安住!┤缯嫒,與一切法而共相應(yīng)!┤缯嫒,一切法中性常平等!┤缯嫒,不離諸法!┤缯嫒,一切法中畢竟無盡!┤缯嫒,與一切法無有相違。……譬如真如,普攝諸法!┤缯嫒,與一切法同其體性!┤缯嫒,與一切法不相舍離!┤缯嫒,無能映蔽!┤缯嫒,不可動搖!┤缯嫒,性無垢濁!┤缯嫒,無有變易!┤缯嫒,不可窮盡!┤缯嫒,性常覺悟!┤缯嫒,不可失壞。……譬如真如,能大照明!┤缯嫒,不可言說。……譬如真如,持諸世間!┤缯嫒,隨世言說!┤缯嫒,遍一切法!┤缯嫒,無有分別。……譬如真如,遍一切身!┤缯嫒,體性無生!┤缯嫒。無所不在!┤缯嫒,遍在于夜!┤缯嫒,遍在于晝。……譬如真如,遍在半月及以一月!┤缯嫒,遍在年歲!┤缯嫒,遍成壞劫!┤缯嫒,盡未來際!┤缯嫒,遍住三世!┤缯嫒,遍一切處。……譬如真如,住有無法,……譬如真如,體性清凈!┤缯嫒,體性明潔!┤缯嫒,體性無垢!┤缯嫒,無我我所!┤缯嫒,體性平等。……譬如真如,超諸數(shù)量!┤缯嫒,平等安住!┤缯嫒,遍住一切諸眾生界!┤缯嫒,無有分別,普住一切音聲智中!┤缯嫒,永離世間!┤缯嫒,體性廣大!┤缯嫒,無有間息!┤缯嫒,體性寬廣,遍一切法!┤缯嫒,遍攝群品。……譬如真如,無所取著!┤缯嫒,體性不動!┤缯嫒,是佛境界!┤缯嫒,無能制伏!┤缯嫒,非是可修,非不可修!┤缯嫒,無有退舍!┤缯嫒,普攝一切世間言音!┤缯嫒,于一切法無所希求!┤缯嫒,住一切地!┤缯嫒,無有斷絕。……譬如真如,舍離諸漏!┤缯嫒,無有少法而能壞亂,令其少分是非覺悟!┤缯嫒,過去非始,未來非末,現(xiàn)在非異。……譬如真如,于三世中無所分別!┤缯嫒,成就一切諸佛菩薩!┤缯嫒,究竟清凈,不與一切諸煩惱俱!贝四佛祖就其親證之真如佛性境界,用語言方便以昭示眾生,眾生聞之或茫然不知所云,或約略知其大意。

  釋迦牟尼佛在菩提樹下修行,每天以麥(廿%麻)充饑,入非想非非想定,五年多知道不是正法,修苦行無益。因身上垢膩太多,到泥連禪河沐浴,受牧女供養(yǎng)牛乳,來一長者告訴他說:“應(yīng)向內(nèi)修靜慮!狈鹫辗ㄐ蕹,總四十九天,破無始無明,豁然證悟,從佛性中看,見一切眾生皆是佛,乃嘆曰:“奇哉!奇哉!一切眾生,皆有如來智慧德相!睘橐龑(dǎo)眾生使悟入如來知見,說種種方便,大略可分為四乘:小乘修四諦,斷六根;中乘修十二因緣,斷一念無明;大乘修六度靜慮,打破無始無明,見性成佛。最上乘是靈山會上拈花示眾,無言無說。釋迦佛向向內(nèi)修靜慮方法表如左(下):

  佛性與靈性的分別

  佛性就是我們的本來面目,無生無滅,無去無來,如如不動,遍滿虛空,充塞宇宙,恒守本性,無有改變,不受薰染,不起妄念,出《華嚴(yán)經(jīng)》。佛性人人的都是一樣。

  “靈性”新學(xué)家謂之腦筋,舊學(xué)家謂之靈魂,內(nèi)外合成,內(nèi)是見聞覺知,外是眼、耳、鼻、舌、身、意。分兩方面的能力:染緣與凈緣。染緣,有善惡、是非、喜怒哀樂、愛欲、煩惱、思想種種俱全,是受薰染有漏的,人人的不是一樣;凈緣,靈性里面只有清清凈凈的一念。染緣是起妄念,凈緣是斷妄念。我們的眼睛看見,印象在靈性里面見的一部份;耳聽得的印象,在靈性里面聞的一部份;鼻子所嗅的、舌頭所嚐的、身子所感觸的,印象在靈性里面覺的一部份;意思所想的,印象在靈性里面知的一部份。所有印象在靈性見聞覺知四部份收藏。

  無始無明與一念無明之分別

  不同之點(diǎn),無始無明是無知無覺、無生無滅、空洞黑暗、無善無惡、一無所有,是可以破的;一念無明是有知有覺、有生有滅,就是從靈性里面起一個(gè)妄念,謂之一念無明。無始無明是無知無覺、無始有終,可以打破;一念無明是有知有覺、無始無終,是不可破的,悟后變?yōu)榉鹦。佛性與無始無明不同之點(diǎn),佛性是有知有覺、無生無滅、遍滿虛空、光明普照;無始無明是無知無覺、無生無滅、空洞黑暗、一無所有。

  未見佛性以前,佛性不受薰染;見性以后,靈性、一念無明、眼耳鼻舌身意,皆變?yōu)榉鹦浴?/p>

  修小乘、中乘、大乘及最上乘之分別

  小乘是斷六根,靈性里面只有清清凈凈的一念,譬喻一面明鏡,將灰塵打掃得干干凈凈,就是腦筋里面的凈緣(即修四諦法門)。

  中乘將一念無明清清凈凈的斷了,知覺都沒有,空空洞洞是無始無明,非佛性(即修十二因緣法門)。

  大乘用功,一念無明及六根通通都不斷,利用六根隨便那一根,破無始無明見佛性為主要(即修六度凈慮法門)。

  最上乘即一佛乘,是明心見性的話,專指佛性說,不是修的法門(即是六度般若)。

  釋尊教化地方,北至雪山麓之劫比羅代率堵,南至婆羅尼斯,東至膽波,西至拘睒彌。迨佛滅后,各弟子分處領(lǐng)眾游行布教,往來之地點(diǎn),亦多在此區(qū)域。佛滅后二百十八年,阿育王繼承孔雀王朝正統(tǒng)而為摩揭陀國,王者為阿育王,兵力強(qiáng)盛,征伐孟加拉灣附近之羯餕迦,殺擄無算,遂大悔兵禍之非,復(fù)遇高僧尼瞿陀之教化,遂皈依佛門為優(yōu)婆塞。一生弘揚(yáng)佛法,使佛法遍于全印度,且及于印度國境之外者。于國內(nèi)置正法大官,以監(jiān)理宗教之事。后遣正法大官、宣教師二百五十六人分赴外國各地,宣傳正法。此種偉大傳教事業(yè),不圖于紀(jì)元前遽然出現(xiàn)于印度,實(shí)為驚人之事。

  阿育王所派宣教大官及宣教地點(diǎn)列表對照如左:

  人 名地 名

  一、末闡提罽賓犍馱羅

  二、摩訶提婆摩醯婆末陀羅

  三、勒棄多婆那婆私

  四、曇無德阿波蘭多迦

  五、摩訶曇無德摩訶勒(口+宅)

  六、摩訶勒棄多魚那世界

  七、末示摩雪山邊

  八、須那迦郁多羅金地國

  九、摩哂陀等師子國

  阿育王像贊

  雄姿威風(fēng)無比,慈腸仁德兼全。

  訓(xùn)師二百五六,造塔八萬四千,

  愿力遍滿世界,宏揚(yáng)大法無邊。

  永為佛門砥柱,真相留在人天。

  戊子中秋后一日沙門月溪敬贊

  秦始皇實(shí)與阿育王同時(shí)……且當(dāng)時(shí)中印海道交通似已開,朱士行經(jīng)錄:“秦皇政四年,西域沙門室利房等十八人,始齋佛經(jīng)來華,皇怪其狀,捕之系獄,旋放逐回國!庇《确鸾痰牟⒉⒉辉卺屽饶材岱鸬纳,反而在他涅槃后。印度佛教遂分成南北兩派,南派以錫蘭為中心,日后傳布緬甸、暹羅、安南和馬來亞等處;北派則以尼泊爾一帶為中心,遂漸傳到中亞細(xì)亞、中國、朝鮮和日本。我國與印度之交通甚早,當(dāng)周代燕昭王七年,沐胥國遣比丘尸羅來朝、緣當(dāng)時(shí)我國帝王無信佛之思想,遂漠然置之。

  鍚蘭、緬甸、暹羅等地,所傳佛教為印度第一期阿育王所傳之佛教,今人皆曰“南傳佛教”,又曰“小乘佛教”;中國及日本所傳佛教,為印度第二期迦膩色迦王所傳布之佛教,今人皆曰“北傳佛教”,又曰“大乘佛教”;至西藏、尼泊爾、不丹等地所傳佛教,則為印度第三期所傳布之佛教,亦稱“北傳”,亦曰“大乘”,又曰“密宗”。在中國佛教界向以大、小乘分南、北傳佛教,南方諸國則承認(rèn)南、北傳之不同,而不承認(rèn)大、小乘之階級名稱。至西藏所傳,世人多以神秘眼光視之,如以婆羅門教,即現(xiàn)在印度教之形式上及經(jīng)咒與宗教儀軌儀式,去看西藏或中日所傳密宗,則十九無別,因此錫蘭、緬甸、暹羅諸國佛教視之為非佛說,為外道教。如下表:

  佛最初所修非想非非想定乃婆羅門方法,將六根思想皆斷盡空無所有,多數(shù)修行人皆曾經(jīng)此階段,但終無法明心見性。向內(nèi)修靜慮才能明心見性,但此法門修行人懂者很少。元朝高峰禪師說過:“欲明心見性,譬如有人墮在千尺井底一樣,終日思想如何才能夠出井,專心一意決無二念。或三日,或五日,成七日,若不徹去,西鋒今日犯大妄語!

  自漢明帝迎印度僧人來中土傳教,以后歷代帝王多數(shù)養(yǎng)印度僧人,婆羅門教徒見東來僧人之如此受人歡迎,遂穿僧人衣服來中土傳教,以婆羅門道理解說佛經(jīng),因其道理相近,故受害者極多。其最著者為“四句”道理,“四句”就是“有”、“無”、“亦有亦無”、“非有非無”。

  宇宙世間是有窮有盡,佛性是無窮無盡的。釋迦佛說:“一切眾生皆有佛性,我是已成之佛,汝等是未成之佛。我本元自性清凈,若識自心見性,皆成佛道!毙扌心康谋闶敲餍囊娦,佛性人人皆是一樣,釋迦佛性與我們的佛性是一樣的,并無高低分別,亦非另有至高無上之主宰支配著我們。

  佛性是絕對的,遍滿虛空,充塞宇宙!度A嚴(yán)經(jīng)》說:“法身充滿于世界,普現(xiàn)一切眾生前。隨緣赴感靡不過,而常處此菩提座!

  佛說經(jīng)典大略分兩種:一是了義經(jīng),一是了不義經(jīng)。大乘經(jīng)典是了義經(jīng),小乘、中乘是不了義經(jīng)。要解釋大乘了義經(jīng)典必須明心見性,然后才無滯礙,未明心見性而解說了義經(jīng)典,一定很多錯誤,如《圓覺經(jīng)》云:“未出輪回而辨圓覺,被圓覺性即同流轉(zhuǎn)!弊怨乓詠,最聰明的思想家其思索所能到之境界,至無始無明而止,除釋迦佛之外無能超越此境界者,此境界釋迦佛謂之“幽閑法塵”,祖師說:“如入黑山鬼窟。”臨濟(jì)祖師說:“湛湛無明,黑暗深坑,實(shí)可怖畏!”

  中國注經(jīng)第一人道安法師,多用老子道理,其釋“本無”義,謂:“無在萬化之先,空為眾形之始,夫人之所滯,滯在未有,若托本無則思想便息!贝四擞美献印疤煜氯f物生于有,有生于無”的道理作解釋。吉藏《中觀論疏》卷二有云:“本無者,未有色法,先有于無,故從無出有,即無在有先,有在無后,故稱本無!币嗬献拥览頍o能生有者。佛性本體無來無去、無生無滅、無增無滅、無生無死,佛性本體是不受薰染的,無能生有則是能受薰染,非佛性也。受薰染是相對、有生滅;不受薰染是絕對、無生滅。本無者,即佛家所講之“無始無明”。

  慧遠(yuǎn)法師學(xué)有十客,聽講實(shí)相義,往復(fù)移時(shí)彌增疑眛,遠(yuǎn)乃引莊子義為連類,于是惑者睫然;圻h(yuǎn)的《肇論疏》也說:“因緣之所有者,本無之所無,本無之所無者,謂之本無。本無與法性同實(shí)而異名,以性異于無者,察于性也;以無異于性者,察于無也。察性者不知無,察無者不知性,知性之為無性者,其性無察也!狈鹦员倔w無邊,能容納萬物,山河宇宙萬物,皆是如來妙明真心,因緣之所有者亦無邊,皆是如來妙明真心,因緣所有是從見聞覺知分別,本無是無始無明,不是法性,倘若是佛性,則因緣所有亦變?yōu)榉ㄐ?不能加以分別。

  僧肇《寶藏論》云:“夫本際者,即一切眾生無礙涅槃之性也。何謂忽有如是妄心及以種種顛倒者?但為一念迷也。又此念者從一而起,又此一則從不思議起,不思議者即無所起。故經(jīng)云:‘道始生一,一為無為,一生二,二為妄心。以知一故,即分為二,二生陰陽。’陰陽為動靜也,以陽為清,以陰為濁,故清氣內(nèi)虛為心,濁氣外欲為色,即有心色二法。心應(yīng)于陽,陽應(yīng)于動,色應(yīng)于陰,陰應(yīng)于靜,靜乃與玄牡相通,天地交合,故所謂一切眾生,皆稟陰陽虛氣而生,是以由一生二,二生三,三即生萬法也。既緣無為而有心,復(fù)緣有心而有色,故經(jīng)云:‘種種心色,是以心生萬慮,色起萬端,和合業(yè)因,遂成三界種子!蛩杂腥缯,為以執(zhí)心為本,迷真一故,即有濁辱,生其妄氣,妄氣澄清,為無色界,所謂心也;澄濁現(xiàn)為色界,所謂身也;散滓穢為欲界,所謂塵埃也。故經(jīng)云:‘三界虛妄不實(shí),唯一妄心變化!騼(nèi)有一生,即外有無為;內(nèi)有二生,即外有為;內(nèi)有三生,即外有三界。即內(nèi)外相應(yīng),遂生種種諸法及恒沙煩惱也。”此乃僧肇引老子“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萬物負(fù)陰而抱陽,沖氣而和”的道理來解釋佛經(jīng)的。妄心種種顛倒為一念迷,不思議者即無明所起,無明所起是見聞知覺,非佛性起,若以佛性起,則起是眾生,滅又是佛,成佛亦有輪回。本際是佛性本體,不起妄念,豎窮三際,橫遍十方,無生無滅。

  支遁在其〈即色游玄論〉中有云:“一夫色之性,色不自色,雖有色而空;知不自知,雖知而寂。正以因緣之色,從緣而有,非自有故,即名為空!狈鹦詿o邊,色亦無邊,宇宙萬物就是色,故《般若經(jīng)》云:“色無邊,故般若亦無邊!庇钪嫒f物不越于色,豈非般若乎?

  因緣之色從緣而有,非自有故,乃見聞知覺之辨別,非自有故,即名為空。空是指無始無明之空,非是佛性,倘若見佛性,則因緣緣色皆變?yōu)榉鹦砸印?/p>

  自漢明帝時(shí)佛教入中國以至六朝時(shí)候,一般出家人皆修小乘、中乘,修大乘明心見性者極少。

  六朝時(shí)講佛經(jīng)者多以“本覺始覺”為大綱,表如左:

  起念、滅念、染緣、凈緣是見聞覺知腦筋作用,佛性是如如不動、不受薰染,《華嚴(yán)經(jīng)》、《圓覺經(jīng)》中所示甚明。若能看見佛性,則佛性之光明,能將六根、六塵、五蘊(yùn)、十八界、二十五有、八萬四千起心動念塵勞門通通變?yōu)榉鹦?以后佛性無窮無盡,永遠(yuǎn)是佛,不再變?yōu)楸娚?返觀父母所生之身,如大海一漚,若存若亡,肉體之存壞,與佛性兩不相干。起念滅念是相對的,佛性是絕對的,相對不能超出輪回,絕對才能超出輪回。

  始覺本覺道理,好像老子之“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萬物負(fù)陰而抱陽”,始覺起念是陽,本覺不起念是陰。

  又另有一派說:“佛性本體譬如一面鏡子本來很明亮,因一念不覺而起無明,無明譬如灰塵,將鏡子蒙蔽,道理上本來是佛,名字上亦是佛,觀行者是將灰塵拂拭,相似者是已看見一點(diǎn)本來的明亮,分證者是灰塵逐步已拭去,究竟者是灰塵已拂完看見鏡子本體。”

  鏡子譬如佛性,一念無明譬如灰塵,灰塵若從鏡子生出來,則拭了還會生;若從外面來的則與鏡子無干,何消拭他?一念無明、六根從見聞覺知靈性生來,見佛性后一念無明、六根皆變?yōu)榉鹦?所以一念無明不能斷。斷六根是小乘修四諦,斷一念無明是中乘修十二因緣,小乘、中乘是化城,大乘是寶所,佛設(shè)化城以引導(dǎo)眾生人寶所。

  又有一派參禪用功,終日靜坐,不執(zhí)著有念,不執(zhí)著無念,不執(zhí)著非有,不執(zhí)著非無,不執(zhí)著亦有亦無,似空又有,似有又空,以為這樣便是明心見性,此乃腦筋作用;佛性不起心動念,非腦筋作用也。此等境界有如老子之所謂:“道之為物,惟恍惟憾,惚兮恍兮,其中有象;恍兮惚兮,其中有物;窈兮冥兮,其中有精!

  又有一派謂佛性是“前念已滅,后念未起,中間是”,中因前后而有,佛性無中、邊、前、后,中間乃腦筋作用也。

  唐朝一般法師解釋佛性是有四派:一、“不怕妄起,只怕覺遲”。其實(shí)妄起是腦根作用,覺亦是腦根作用。二、“現(xiàn)前當(dāng)體,一念覺是佛,一念迷是眾生”。其實(shí)佛性是大覺,無迷無悟,一念迷覺是腦根作用,不是佛性。三、“知之一字,眾妙之門,眾禍之門”。當(dāng)體一念,妙便是佛性,禍便是墮落,皆腦根作用。四、“一念不起無生死,便是本來面目;一念起有生死,便是眾生”。其實(shí)本來佛性不起念,起念滅念與佛性不相干。

  現(xiàn)在又有一派主張“悟道是悟理”,古人說:“理雖頓悟,事要漸修!蔽虻酪娦阅耸菍(shí)實(shí)在在的事,并非明白道理而已。

  六朝以前明心見性者不多,自達(dá)摩來中國之后,明心見性者日多,到唐朝便極盛。唐朝惠能之后禪宗盛行,五家門下見性者不可勝數(shù)。

  唐朝時(shí)始分宗、教,教是照經(jīng)典解說,宗是不重經(jīng)典專修參禪;宗是佛的心得,教是佛的語言文字。單有教則佛的心印不能傳續(xù),單有宗則恐后人走入錯歧路,所以宗、教是不可分的。

  現(xiàn)在修行用功,最要緊是在破無始無明,《華嚴(yán)經(jīng)》說“破無始黑暗”,《圓覺經(jīng)》說“無始幻無明”,《勝鬘經(jīng)》說“斷無始無明”,《報(bào)恩經(jīng)》“以智慧破無明黑暗”,《楞嚴(yán)經(jīng)》說“幽閉法塵”,禪宗祖師叫做“無記空”、“無明窠臼”、“黑漆桶底”、“百尺竿頭”、“湛湛無明,黑暗深坑”、“如入黑山鬼窟”,教下叫做“元品無明”、“無始無明”、“根本無明”、“白凈識”。

  六朝高僧僧朗法師用“空、假、中”解釋佛性,觀“空、假、中”是腦筋見聞知覺心意識作用,不是佛性。打破無明窠臼見佛性之后得意生身,空的、不空的、真的、假的、中的、邊的、嬉笑言談、山川草木、石頭瓦塊通通是佛性。假若觀的時(shí)候是佛性,不觀的時(shí)候不是佛性,佛性不是有輪回嗎?六朝高僧慧觀法師分“頓、漸、不定”三教為判教之說,佛性上來說頓漸不定了不可得,頓漸不定是隨人根性上說。五時(shí)判教之說出于《大涅槃經(jīng)》,五時(shí)者是分開五個(gè)時(shí)間,是要看隨你的根性能領(lǐng)受那一種佛法,就算是那一個(gè)時(shí)間。

  《勝鬘經(jīng)》里面說小乘人二乘不知道斷無始無明,要大乘人才知道斷無始無明。

  修小乘破我執(zhí)、斷六根,有清凈之一念無明在,是凈緣,落于法執(zhí)。

  修二乘破法執(zhí),斷一念無明之凈緣,落放空執(zhí),即無明窠臼。

  修大乘破空執(zhí),不斷我執(zhí)、六根、法執(zhí)、一念無明,用我執(zhí)法破空執(zhí)見佛性為主要。

  六朝高僧吉藏法師用“本有、始有”解釋見佛性,起念為始有,不起念為本有,起念不起念是見聞知覺腦筋的作用,與佛性了不相干。

  六朝高僧支道林法師用“小頓悟、大頓悟”解釋十地(即十住),初歡喜地至十法云地。

  悟有解悟、頓悟之分,解悟即理悟,頓悟即事悟。解悟是見聞知覺腦筋的作用,見解高為大悟,見解淺為小悟;頓悟是一悟就悟,不悟就不悟,不分階級及層次,即明心見性之頓教法門。我們學(xué)佛修明心見性的法門,要根據(jù)釋迦牟尼佛及古今明心見性的人,有事跡考查,如《傳燈錄》等。假使未曾明心見性的高僧大德著的書,我們看了對于我們的修明心見性了不相干?疾樗麄兊氖论E不是明心見性,所講的是義學(xué)玄里,不是心地法門的話,我們不能以他們?yōu)槟7丁R话闳苏f修行以古人為師,我們考查他們的事跡,是明心見性的我們應(yīng)該以他們?yōu)閹?假使他們不是明心見性,就是他們著的書再多,我們走的是東,他們所說的是西,對于我們了不相干,就是孟子所說的:“盡信書不如無書。”我們學(xué)佛的人,生死是我們的一件大事,以古人為師要細(xì)細(xì)考查他們是否明心見性,如“欲知三叉路,須問過來人”,千萬記取!

  又須先明白佛性是不受薰染的,《華嚴(yán)經(jīng)》里說過很多。不受薰染即不起妄念,受薰染是起妄念,起念滅念乃腦筋見聞覺知作用,不是佛性。略摘《華嚴(yán)經(jīng)》兩段:

  “佛性恒守本性,無有變易;恒守本性,始終不改。”出第三十卷!胺鹦郧鍍,無染無礙無厭,不受薰染!背銎呤。

  佛性、無始無明、見聞覺知、一念無明、六根皆無始以來便有,無始無明打破之后皆變?yōu)榉鹦浴Uf一譬喻:未見性前,上明下暗,本來佛性譬如太陽,無始無明譬如烏云,太陽本來光明,被烏云遮障不能發(fā)現(xiàn),我們用功打破無始無明窠臼,譬如大風(fēng)吹散烏云,烏云一散,太陽光明遍滿宇宙,充塞十方。太陽譬如佛性,宇宙萬物在佛性中。故《華嚴(yán)經(jīng)》云:“大千經(jīng)卷一微塵!庇衷:“芥子納須彌!薄独銍(yán)經(jīng)》云:“如能轉(zhuǎn)物即同如來!庇衷:“山河大地皆是如來妙明真心!庇衷:“于一毫端現(xiàn)寶王剎,坐微塵里轉(zhuǎn)大*輪!

  釋迦佛知道過去、現(xiàn)在、未來,乃指佛性而言,佛性中過去如是,現(xiàn)在如是,未來如是,并非能知明日將發(fā)生何事。佛有金槍、馬麥、乞食空缽、旃遮女謗、調(diào)達(dá)推山、寒風(fēng)索衣、雙樹背痛等厄,倘能預(yù)先知道,則不致有此遭遇也。

  佛有五眼、六通。五眼者:一、肉眼:謂持戒清凈。二、天眼:明白小乘。三、慧眼:明白中乘。四、法眼:明白大乘。五、佛眼:明白最上乘。六通者:一、天眼通:見宇宙萬物皆是佛性。二、天耳通:能聽最上乘法。三、他心通:惟悟與悟乃能知之。四、宿命通:是見佛性后了生脫死。五、神足通:佛性遍滿虛空。六、漏盡通:是諸漏已盡,不受后有。

  《華嚴(yán)經(jīng)》里說佛到普光明殿說法,游多林說法,乃指佛之法身說法,非謂肉體有此神通他!維摩詰經(jīng)》中說他世界菩薩來此世界聽法以及種種神異之事,皆指法身妙用,若你能明心見性,則此等法身道理皆能懂得了。

  佛有三身、四智,三身者:一、法身:就是佛性。二、報(bào)身:就是見聞覺知。三、應(yīng)身(即化身):就是六根。四智者:明心見性之后,阿賴耶識變?yōu)榇髨A鏡智,末那識變?yōu)槠降刃灾?意識變?yōu)槊钣^察智,眼、耳、鼻、舌、身五識變?yōu)槌伤髦。只要你能明心見?則三身、四智皆具備。

  正法眼藏是佛祖心印,代代相傳,不著神通,佛一生亦常人一樣穿衣、吃飯、睡覺。我們學(xué)佛目的在明心見性了生死,與神通無關(guān)。古祖師如鄧隱峰能神通,后極悔之。龐居士說:“神通及妙用,運(yùn)水與搬柴。”故我們?nèi)缦氲蒙裢?可學(xué)催眠術(shù)、幻術(shù),不必學(xué)佛也。

  佛之肉體亦有生死,亦有父母妻子,佛臨入滅時(shí)告諸弟子曰:“我此肉體,猶如盜賊,肉體己滅,吾人法身留存永住常寂光中(常寂光是遍滿虛空,充塞十方),長樂我凈,名大涅槃,亦名證凈土!贝藘敉良捶ㄉ韮敉。西方極樂世界譬如北平,是報(bào)身凈土;娑婆世界譬如南京,是報(bào)身穢土。不論在西方世界亦好,娑婆世界亦好,明心見性后皆證法身凈土。法身凈土譬如太陽,太陽光明遍照十方,無不回遍也。自釋迦佛一直到現(xiàn)在,一切明心見性祖師,及肉體滅后皆生法身凈土,與諸佛同一法身。

  三教源理不同,一般說三教同源,佛法是有本有標(biāo)?鬃诱f:“未知生,焉知死?”孔子告顏回曰:“吾與汝皆夢也。”孔子向來不談生死的話,只教人五倫、八德。佛說五戒、十善,與五倫、八德一樣,此是佛法之標(biāo)。老子說:“萬物生于有,有生于無。”又說:“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萬物負(fù)陰而抱陽!贝伺c佛家修十二因緣一樣,亦是標(biāo)。佛之本旨是一切眾生皆有佛性,欲令眾生皆明心見性成佛,故三教標(biāo)雖同,而本則不同。

  中國之佛法為害最廣、中毒最深,就是受老子的“道之為物,惟恍惟惚,惚兮恍兮,其中有象;恍兮惚兮,其中有物,渺兮冥兮,其中有精”害最大,婆羅門的四句“有無、非有非無、亦有亦無”為害更利害。每每一般人打坐的時(shí)間,心中恍兮惚兮、渺渺冥冥的,似有非無,似無非有,謂之曰悟道。又有心中亦不執(zhí)著有,亦不執(zhí)著無,真空不空,又不能執(zhí)著有,渺渺冥冥的,這樣也謂之曰悟道。渺兮冥兮、其中有精、不執(zhí)有無、非有非無、亦有亦無這些通通是腦筋見聞覺知的作用,對于悟道明心見性及佛性來說是了不相干的。渺渺冥冥的等于下等動物一樣,那末我們上等知識的人,反不如下等的動物了!

  大乘的佛法是用功打破無明窠臼,親見本來的佛性,見佛性后腦筋、見聞覺知、眼、耳、鼻、舌、身、意通通變?yōu)榉鹦?以后行、住、坐、臥、穿衣、吃飯、辦公辦私、妻孳聚會、宇宙山河、草木微塵通通皆是佛性。老子及婆羅門的說法是思想的作用、有輪回的,禪宗才會說“離四句,絕百非”,又說心意識的作用不是佛性。今天明心見性,以后是永久不會壞的,宇宙有壞,佛性不會壞的,一悟就悟,永久不會迷的,不是坐著才悟,起來不悟的外行話。理學(xué)與禪宗亦不同,周濂溪、程明道、程伊川三人皆出入佛老數(shù)十年,親近禪宗善知識甚多,老子、孔子道理皆可用腦筋推測,惟佛之道理不可用腦筋推測,篇明心見性后始知究竟,故未明心見性者,徒憑腦筋測度,最多不過達(dá)到無始無明境界。

  《易經(jīng)》只說太極不說無極,陳摶始采道家“無能生有”之說,如無極放太極之上,其實(shí)無極就是佛家之無始無明,不是佛性也。則一般誤認(rèn)無極即是佛性,三教同源,此乃大錯。

  陽明學(xué)與禪宗不同,王陽明以“無善無惡心之體,有善有惡意之動,知善知惡為良知,為善去惡為格物”,表面是儒家道理,而骨子里則是老子道理“天下萬物生于有,有生于無”。一般人以為陽明學(xué)與禪宗同,拿佛理來解說,無善無惡是無始無明,有善有惡是見聞覺知,是二乘解,不是大乘解,大乘是破無始無明,見佛性后起心動念皆是佛性,無須分別。

  禪宗到五祖時(shí)內(nèi)部發(fā)生弊病,六祖與神秀之辨別。神秀偈云:“身是菩提樹,心如明鏡臺,時(shí)時(shí)勤拂拭,勿使惹塵埃!绷尜试:“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臺,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神秀認(rèn)見聞知覺為佛性,起念是灰塵,滅念是明鏡,起念是背覺合塵,滅念是背塵合覺。六祖“本來無一物”是指佛性,佛性是一法不立,當(dāng)本體遍滿虛空,充塞宇宙,無凈無染,才是佛性。神秀未見性,六祖已見性,故不同。古人有謂六祖得體,神秀體用俱全,六祖只具一只眼,神秀是雙眼俱足。佛性是體,拈花示眾,以至祖師喝棒痛罵是用,體是如如不動的,若是無用則不能接引后人。神秀之體乃見聞覺知,他之用乃起念滅念。維摩詰居士說:“法不可見聞覺知,若行見聞覺知,是則見聞覺知,非求法也!

  神秀用功方法起念滅念,乃修二乘十二因緣,向臆禪。用腦筋測度,不能超脫輪回。二乘人向認(rèn)見聞覺知,便是佛性,無法成佛,這是屬于漸教。六祖是心地法門,破無明窠臼見佛性,是屬頓教,靜慮禪。當(dāng)時(shí)神秀在北方,六祖在南方,各以其法度人,殆荷澤神會始定南頓北漸。

  佛法最難知道的地方就是佛性,因?yàn)榉鹦允墙^對的,不同哲學(xué),因?yàn)檎軐W(xué)是相對的。哲學(xué)用我們聰明的腦筋去想,是想得到的,譬如老子的無能生有,周濂溪的無極太極,我們用腦筋將萬念斷盡,就可以明白本源,可是萬念只是暫時(shí)斷,不能永久斷,人非木石。萬念斷是無極,萬念起是太極,始終生滅是相對輪回的;莊子的坐忘、二乘的斷一念無明道理,是暫時(shí)又起的;婆羅門修四句,心中不執(zhí)著有、無、非有非無、亦有亦無,老子的渺兮冥兮,通通是腦筋的作用,腦筋作用時(shí)就有,腦筋不作用時(shí)就無,也是相對輪回的。他們這些境界就是六祖說的無記空、佛說的無始無明、禪宗說的無明窠臼、教家說的元品無明,任你再絕頂聰明的思想,只能到這個(gè)地步為止,不能見佛性。古今不知多少人錯認(rèn)為佛性,臨濟(jì)祖師嘆聲說:“是湛湛無明,黑暗深坑,實(shí)可怖畏!”大乘佛法要將無明窠臼無始無明打破才見佛性。佛說未出輪回,就是未見佛性,用腦筋去辯論佛性始終不可以,仍然是輪回,以思惟心測度如來境界,如取螢火燒山。我們最要緊是要明白他們說的無極、坐忘、無能生有、無明窠臼這些境界,通通打得破的,我們佛性被他遮藏在里面,他是無始有終的,要打破后才能親見本來佛性。佛性是絕對的,終始生滅、相對輪回了不可得。見佛性后就不修了,六根、六塵、六識、起心動念通通變?yōu)榉鹦?這才是修靜慮的大乘法門。以后嬉笑言談、鳥語花香、清風(fēng)明月,隨拈一法皆是佛法。見佛性定要用功修,將無始無明打破,一破永破,再不會復(fù)生的,不是你們說的那些境界,用腦筋去測度,用世智辯聰是了不相干的。古今有很多人講經(jīng)著書,錯將無始無明認(rèn)為佛性,始終修不成。

  六祖以前悟道祖師只有悟道偈語,順口拈句不用韻,名為頌、法語、開示、問答。印度經(jīng)典分經(jīng)論兩種,佛所說者為經(jīng),菩薩所說者為論,惟觀世音菩薩所說的《心經(jīng)》、維摩詰居士所說的《維摩詰居士所說經(jīng)》稱為經(jīng),因其意思與佛無別。《六祖壇經(jīng)》亦是與佛說無別,故稱經(jīng)。

  佛說經(jīng)分四乘,祖師語錄其旨與大乘最上乘經(jīng)相合,不與小乘、中乘同。語錄采用白話,以免以辭害意,故古人說《碧巖集》、《中峰廣錄》是文字禪。每見后人語錄多錄詩文,唱高調(diào),非祖師語錄本色。如欲讀文,則有韓愈、柳宗元,詩則有李白、杜甫。唱高調(diào)皆古人現(xiàn)成話,不消再說。如此種語錄,如瞎子引瞎子,誤人不淺。凡吾師徒皆應(yīng)戒之,佛法重事實(shí),不重空談。

  語錄本色,分:一、開示。二、示眾小參。三、說法。四、請益。五、捉機(jī)緣。六、勘驗(yàn)印證。開示是開示佛法大意,將參禪用功道理詳細(xì)說明白,把錯走路途的原因指點(diǎn)出來;示眾法語及舉古人公案偈頌,公案是判斷生死,小參是晚上警策學(xué)人。古人公案分兩種,一是參公案,二是透澈公案。參公案是告訴學(xué)人那一樁公案要下疑情來參,透澈公案是明心見性后,拿古人的公案來印證,古祖師的偈頌亦可以參究;說法,是由自性中流露發(fā)揮佛祖道理,如依西來第一義諦,說法和盤托出,如雁過空中不留痕跡,或說偈說頌,拉東扯西,皆是一法不離自性。就佛性本體上講,是無言無說,言語道斷,心行處滅,只為引導(dǎo)學(xué)人起見,故隨拈一法和盤托出,使悟入佛之知見;請益,是學(xué)人到善知識面前,把自己用功的境界說出,善知識聽了,便把他對的地方和不對的地方指點(diǎn)出來,使他得到正當(dāng)?shù)姆椒?捉機(jī)緣,學(xué)人用功已熟,善知識乃捉住機(jī)緣,學(xué)人驀的看見本來面目,豁然澈悟:勘驗(yàn),是善知識驗(yàn)學(xué)人是否已明心見性,要學(xué)人下轉(zhuǎn)語,如下得轉(zhuǎn)語便可印證。如遇不到善知識,可拿《傳燈錄》、《維摩詰經(jīng)》自己印證。以上是古人語錄本色。自南宋以后語錄日多,弊病日甚,已非從前本色,多夸詩文之富,唱高調(diào)。

  佛之真理是萬古不磨的,現(xiàn)在一般禪宗見解已失古禪宗本色,皆落于腦筋測度,屬于向臆禪,其毛病上已說過。禪宗本來不立文字,至于《法寶壇經(jīng)》及祖師偈頌語錄,不外黃葉止兒啼而已。

  釋迦牟尼佛的中心是四乘法門,四乘法門如果分不清楚,則佛法始終不能分清楚。修小乘斷六根,修中乘十二因緣,斷一念無明,小乘與中乘相差不多,修大乘與二乘比起來就是天淵相隔,差之絲毫失之千里。大乘說小乘二乘是止、作、任、滅四病中的病,修大乘不斷六根,不斷一念無明妄念,你如果將六根一念斷,用甚么去修靜慮禪呢?你用功不住有、無、非有、非無是腦筋作用,不是佛性;一念知道覺或迷,不是明心見性;你要破一分無明,證一分法身,是老子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你要修中道,中因邊有,是相對的,亦不是明心見性。

  自古及今,宗與教相斗,就是四乘法門分別不清楚才會相斗。修宗者,單說大乘,中乘、小乘不說;修教的,用腦筋盡量去推測,最多推至一念無明不起為止。修教的,認(rèn)為發(fā)心度眾生為大乘,不發(fā)心度眾生是小乘,但是你自己還不能自度,用甚么度眾生呢?宗與教沖突,最明顯的是六祖與神秀,神秀修十二因緣“時(shí)時(shí)勤拂拭,勿使惹塵!,盡其量不過到一念無明不起為絕頂,神秀用功完全是中乘,故修中乘的人無法明心見性,須再親近大乘的善知識,問明修大乘的方法才不走錯路途,照著用功方能明心見性。如果你不明白修大乘方法,就容易落在婆羅門的四句、老子的道理、孟子的道理。六祖“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本來者就是佛性本來清凈,沒有塵埃,故不用拂拭。六祖的話是由佛性上發(fā)揮出來,神秀的話是由腦筋見聞覺知上發(fā)揮出來,神秀錯認(rèn)無始無明為佛性,不但神秀是這樣,就是佛的弟子,如《維摩詰經(jīng)不二法門品》里的各菩薩皆是如此錯認(rèn),任你推想不落二邊,不著有無,還是在婆羅門四句范圍里面,不是明心見性。

  向來禪宗祖師皆說:“經(jīng)有經(jīng)師,論有論師,老僧只以本份事接人!崩畎繂査幧胶蜕:“如何是戒、定、慧?”師云:“貧道這里無此閑家俱!笨梢圆徽f四乘的話,只用喝棒痛罵接人,因此學(xué)者對四乘真相更鬧不清楚。教罵宗為不依言語經(jīng)典,呵佛罵祖,胡說八道;可是教下的人雖口罵宗門的人,而心里是承認(rèn)他是明心見性。禪宗罵教下的人討疏尋經(jīng),如入海算沙沒有結(jié)果,任你用腦筋去推測,總是在無明窠臼里面,不能了生脫死。每每一般人說:“通宗不通教,開口便亂道;通教不通宗,猶如黃鱔穿洞洞。”宗門的人對于教相的境界可以了解,而教下的人對于宗門的境界,則完全不了解。宗門下的人說最上乘法喝棒痛罵,學(xué)人用功時(shí)下疑情,一觸機(jī)緣便可以明心見性。教下的人修的斷妄念不落二邊、不住有無、知覺知迷、破一分無明證一分法身,他見宗下的喝棒痛罵,一摸不著頭腦莫名其妙,因此宗、教均相沖突。考察歷史以來,照教下道理用功的,沒有一人明心見性,如同很多修教的人臨命終時(shí),念佛求生西方。杜順和尚是修禪宗悟道,他說的:“嘉州牛吃草,益州馬腹脹!天臺宗賢首宗后來的人,講是講天臺賢首道理,修是修凈土念佛;法相宗的玄奘死了生兜率天。所以佛學(xué)是問路,學(xué)佛是照著路徑去修,學(xué)佛人如果路徑不清楚就不能修。

  現(xiàn)在將四乘道理清清爽爽講給你們聽,最要緊的是不要犯止、作、任、滅四種病,明白四乘道理,宗教彼此便不沖突,明白了路徑照著修去,便可以明心見性。最大的問題,修小乘四諦斷六根,修中乘十二因緣斷一念無明,我們現(xiàn)在明白修大乘六度靜慮禪,破無始無明見佛性。見佛性后,六根、一念無明、起心動念皆是佛性了,一直到世界宇宙萬物隨拈一法皆是佛性,這就是最上乘禪。

  釋迦牟尼佛、古今明心見性的祖師說法亦是用六根,其妄念未曾斷者,六根及妄念我們看起來是六根妄念,但在他是佛性作用。假如我們明心見性后,六根妄念皆變?yōu)榉鹦?以后起心動念、嬉笑怒罵皆是佛性。假如釋迦牟尼佛將六根斷了、一念斷了,他用甚么來說法度生呢?

  《涅槃經(jīng)》里說:“中道者,名為佛性。不得第一義諦空,不行中道!钡谝涣x諦空,就是禪宗說的“明心見性”。明心見性后,遍滿虛空中。宇宙萬物,皆是佛性。中道的義,就是遍滿虛空中。龍樹菩薩在《大智度論》里說:“因緣所生法,我說即是空,亦名為假名,亦是中道義!饼垬淦兴_之義,亦如《涅梁經(jīng)》所說者一樣,只要明心見性后,因緣所生的、假名的、空的通通是佛性。中道的第一義諦,《心經(jīng)》里說:“是故空中無色,無受、想、行、識,無眼、耳、鼻、舌、身、意。”空中的意思,也是與《涅槃經(jīng)》所說的中道是一樣,只要你明心見性,則五蘊(yùn)、六塵及空中之萬物皆是佛性。中道的意思,一般人所解釋者,全屬錯誤,一般人解釋中道:“我們現(xiàn)前一念,不落有無,不落非有非無,不落亦有亦無!边@四句是婆羅門教的,不是中道,這是中因邊有;現(xiàn)前之一念不落陰陽,陽是起念,陰是滅念,這也是陰陽前后,不能算中道;現(xiàn)前之一念覺悟的念,其余雜念不起,也不可名為中道?偠灾,是見聞覺知腦筋的作用,不是佛性。一念回光便同本覺,這覺仍是見聞覺知腦筋的覺,不是佛性的大覺,總要明心見性才能算為中道。

  一般人說:“萬念斷盡,不落有無,就是佛性。”可是這個(gè)境界不是佛性,禪宗講的“無明窠臼”、“黑漆桶底”,臨濟(jì)祖師說的“湛湛無明,黑暗深坑,實(shí)可怖畏”,六祖說的“無記空”,教下說的“元品無明”、“根本無明”、“無始無明”、“白凈識”,《涅槃經(jīng)》說:“善男予!無所得者,則名為慧,菩薩摩訶薩得是慧故,名無所得;有所得者,名為無明,菩薩永斷無明闇故,故無所得,是故菩薩名無所得。復(fù)次,善男子!無所得者,名大涅槃,菩薩摩訶薩安住如是大涅槃中,不見一切諸法性相,是故菩薩名無所得!赌鶚劷(jīng)》所說無明是指無始無明,不是破一念妄動的無明,即十二因緣的無明。

  禪宗又名心宗,是六度之般若禪,是佛經(jīng)中所謂最上乘禪。佛法在本來自性上說,無佛可成,無眾生可度,無生死可了,無涅槃可證,但有言說,都無實(shí)義。德山和尚云:“窮諸玄辯,若一毫置于太虛;竭世樞機(jī),似一滴投于巨壑!闭Z言文字、聰明智慧一概都用不著,故釋迦佛說法四十九年,未曾說著一字。故古人云:“甚么是佛?”“石頭瓦塊、露柱燈籠、翠竹黃花、青山綠水,無一不是佛性!惫梳屽饶材岱鹩陟`山會上拈花示眾,迦葉微笑,佛云:“吾有正法眼藏,涅槃妙心,實(shí)相無相,微妙法門,不立文字,教外別傳,直指人心,見性成佛!弊钌铣朔,如兩個(gè)同鄉(xiāng)人見面時(shí)所說鄉(xiāng)土風(fēng)光,惟他二人如甜如蜜,旁人聽之,如聾如啞。最上乘法惟過來人與過來人,所講乃知,未修悟的人聽見證悟的人東說西說,千萬不可毀謗。古人云:“毀謗般若,罪過無邊。”假如你未悟,怎樣說通不是;假若你悟后,怎樣說都是。修悟后,心中七通八達(dá),從自己胸襟流露出來,說般若禪、教外別傳、盲指人心、見性成佛、和盤托出。或瞬目揚(yáng)眉、問東拉西、嗔喜打罵、說是說非、擎拳舉指,或行棒行喝、豎拂拈槌,或持叉張弓、輥毯舞笏,或拽石掀土、打鼓吹毛,或一默一言、一噓一笑,乃至種種方便,皆是親切為人,然只為太親切故,人多罔措。瞥然見者,不隔絲毫,其或沉吟,迢迢萬里。欲明道者宜無忽焉!祖祖相傳,至今不絕,只怕不悟,不怕悟后無語。

  如來禪與祖師禪之辨別

  昔香嚴(yán)和尚證道后,說一偈送溈山云:“一擊忘所知,更不假修持。動容揚(yáng)古路,不墮悄然機(jī)。處處無蹤跡,聲色外威儀。諸方達(dá)道者,咸言上上機(jī)!睖可铰劦弥^仰山曰:“此子徹也!焙笱錾娇边^,更令說偈,偈曰:“去年貧末是貧,今年貧始是貧;去年貧猶有卓錐之地,今年貧錐地?zé)o!毖鲈:“如來禪許師弟會,祖師禪末夢見在!睅熀笥许炘:“我有一機(jī),瞬目視伊,若人不會,別喚沙彌!毖瞿藞(bào)溈山曰:“且喜閑師弟會祖師禪也。”故如來禪是體,祖師禪是用,無祖師禪就不能接引眾生。

  參禪與念佛之分別

  佛住世時(shí)諸大弟子皆修禪法,沒有修念佛者,惟有佛之父親凈飯王與長者男女在家人修念佛。出家人本分大事就是參禪,極樂世界乃釋迦佛轉(zhuǎn)傳方便法門,包括三乘頓漸、根機(jī)利鈍皆可修習(xí),往生西方再修參禪,一生便可成佛,表面看來似是消極,其實(shí)乃是積極。在極樂世界修禪明心見性后仍生法身凈土,與在娑婆世界修行明心見性者一樣,故《彌陀經(jīng)》中有聽經(jīng)者、參禪者。在娑婆世界明心見性與在極樂世界明心見性無有差別。

  有禪有凈土,是說明心見性后兼宏凈土,不是說一面參禪,一面又念佛。如中峰國師本人,悟后弘揚(yáng)禪宗,亦兼宏凈土。

  宋以前禪宗祖師皆參偈頌或公案悟道,自宋以后才有參話頭。現(xiàn)在參話頭之最譜普通者,如參“念佛是誰”、“萬法歸一,一歸何處”、“父母末生以前,那個(gè)是自己本來面目?”

  如欲證大乘第六度般若禪,必須經(jīng)過第五度靜慮禪,修靜慮禪,就是打破無始無明窠臼,豁然貫通,明心見性。我們?yōu)樯来笫聮仐壐改钙拮蛹笆篱g一切出家,如不懂修靜慮禪的方法,盲修瞎練,不會明心見性,豈非兩頭落空?所以出家人一定要慎重注意,不要錯走路途,修能獲明心見性的靜慮禪,而得般若禪,才算不落空。

  出家人如能明心見性,自然可以對得起父母祖宗。如果修不成功,則是虛過一生,不但對不起自己,而且對不起父母祖宗了。

  欲荷擔(dān)如來大法當(dāng)先明心見性,否則無法度眾生。

  你們從前所學(xué)的佛法詩文道理、世間聰明,一起拋下大海去,靜靜來聽我講參禪用功的方法,我將我自己從前看經(jīng)、看語錄、參禪、親近善知識所得、自己走過的路子、教人走過的路子通通和盤托出來給你們。

  佛法是知難行易,最要緊不要錯走路途。錯走路途有四種:一、止病。二、作病。三、滅病。四、任病。止病是用功時(shí),將一切思想止住不起,如海水不起波,無一點(diǎn)浮漚。作病是用功時(shí)把一個(gè)惡思想改為一個(gè)好思想;不怕妄起,只怕覺遲;以妄除妄,舍妄取其;前念已滅,后念未起,其中是;背塵合覺,背覺合塵;不執(zhí)著有、無、非有非無、亦有亦無;當(dāng)體一念悟是佛,當(dāng)體一念迷是眾生;染是識、是眾生,凈是智、是佛,通是作病。滅病是用功時(shí)將一切思想滅盡了不起,如明鏡現(xiàn)前,無一點(diǎn)灰塵。任病是思想任他起亦好、滅亦好;不執(zhí)著一切相,不住一切相,對鏡無心一切無礙。以上四病,是釋迦佛所說的。止、作、任、滅,都是腦筋的事情,不是佛性。思想起固非佛性,思想不起亦非佛性,思想起伏是生減法,佛性是不生不滅,兩不相干;惡思想固非真心,好思想亦非真心,好惡是相對,真心是絕對,兩不相干:惡思想固是妄,好思想亦非真,相對不實(shí)故;舍取是妄識作用,不是自性的本體,能舍是妄,所取何真?假心所支配故;前念已滅,后念未起,是空無所有,自性能生萬法,與一無所有是了不相干;背覺合塵固非佛性,背塵合覺亦非菩提,相對待故;將一切思想滅盡,當(dāng)知真性非從滅思想而有,非從起思想而無,思想一起,真性變作假心,灰塵一來明鏡變?yōu)楹诎?時(shí)時(shí)要將他拂拭不是很麻煩嗎?至于思想任他起亦好滅亦好,他就以為不執(zhí)著一切相,殊不知他已經(jīng)執(zhí)著一個(gè)“任”字,住“不執(zhí)著一切相”的相了,就是有心有礙,特不自知而已;至于有、無、非有非無、亦有亦無四句,乃腦筋作用,與佛性無干。

  小乘聲聞修四諦斷六根,中乘緣覺修十二因緣斷一念無明,大乘菩薩修六度之第五度靜慮禪,不斷六根妄念,用六根妄念破無始無明。

  修大乘破無明窠臼用功,是六根隨便那一根,我們南瞻部洲的人以眼、耳、意三根為敏利。如用眼根用功,眼睛就不向外看專向內(nèi)看,其余五根也不攀緣外境,清清凈凈的向腦筋里面來看,看來看去看到山窮水盡的時(shí)候,達(dá)到黑黑暗暗一無所有的無明境界,這時(shí)不可停止,再向前看得多,叻的一聲無明窠臼就給打破,無明窠臼一破,豁然貫通,柳暗花明又一村,徹天徹地的看見佛性了;或者六根齊用,清清凈凈的,將一切外緣放下,眼根反觀觀自性,耳根反聽聽自性,鼻根反聞聞自性,舌根反嚐嚐自性,身根反覺覺自性。意根反念念自性,這樣用功得多,機(jī)緣成熟,叻的一聲無明窠臼就會打破,看見佛住了;又或者隨用一根,統(tǒng)領(lǐng)五根,好比用主帥統(tǒng)領(lǐng)兵將來進(jìn)攻敵人一樣,譬如用意根來做主將,領(lǐng)帶其余五根,向無明窠臼來進(jìn)攻,眼、耳、鼻、舌、身都?xì)w到意根上去,放下萬緣,清清凈凈的起一個(gè)純凈的思想,來向心里研究,研來研去,研究得多,工夫純熟,叻的一聲,無明窠臼就會破的;又或者我們沒有時(shí)間靜坐來用工,就無須修攝六根,眼由他看,其由他聽,意由他想,但是于其中,要執(zhí)持一個(gè)念頭來照顧佛性,不論何時(shí)何地,片刻不忘,好似失去寶珠,必定要將他尋獲一樣,如此觀照,機(jī)緣一到,叻的一聲,也可以見佛性。修大乘不斷妄想煩惱,《大寶積經(jīng)》中,文殊菩薩說:“佛性從煩惱中求得。”

  參話頭、參偈頌、參公案,大乘用功名目雖然不同,意思是一樣的。參話頭最要緊的是下疑情,單刀直入,一定會悟。

  如參“念佛是誰”?就先明白,念佛的念是從見聞覺知起來的,假如不起念,是見聞覺知,非是佛性。識取自己本來面目,本來不起念,如如不動,念佛與本來佛性不相于,二六時(shí)中,向身內(nèi)識取本來佛性,不要向外求,識來識去,因緣時(shí)至,叻的一聲,無始無明一破,豁然貫通,就可以見本來佛性。

  如參“本來面目在那里?”宜先明白,起念是見聞覺知,不起念亦是見聞覺知,空無所有是無始無明,本來面目如如不動。向無始無明那里識取,識來識去,因緣時(shí)至,叻的一聲,無始無明一破,豁然貫通,就會見著本來面目。

  如參“萬法歸一,一歸何處?”宜先明白,所謂萬念從見聞覺知起,三界唯心,萬法唯識,心指見聞覺知,識指認(rèn)識。萬法從本來面目生,如如不動,亦不起念。見聞覺知,將萬念歸一念,向無始無明識取本來面目,識來識去時(shí)機(jī)一到,叻的一聲,豁然貫通,就可以看見萬法從自性生。

  如參“父母末生以前,那一個(gè)是自己本來面目?”宜先明白,父母未生以前是中陰身,一念不覺入母胎,父母未生以前,非佛性,明白中陰身受生死,因未見佛性故。如何方能見佛性?父母未生以前是中陰身,父母既生以后是見聞覺知的靈性,明白本來面目,識取后,永不人輪回胎胞。此人因被無始無明窠臼遮障,我們就從無始無明識取,因緣時(shí)至,叻的一聲,無始無明一破,豁然貫通,本來面目自性即出現(xiàn),明心見性后,話頭就用不著了。

  禪宗是頓教,一悟便悟,不分階級漸次。一般人主張參禪要破本參、重關(guān)、末后關(guān),名“破三關(guān)”,乃是后人偽造。三關(guān)之說分兩種,出在古祖師公案:“黃龍三關(guān)”、“高峰三關(guān)”!包S龍三關(guān)”:“人人盡有生緣,上座的生緣在何處?”正當(dāng)交鋒,卻后伸手曰:“我手何似佛手?”又問諸方參請宗師所得,卻復(fù)垂腳曰:“我腳何似驢腳?”名曰“黃龍三關(guān)”!案叻迦P(guān)”:語驗(yàn)學(xué)者“大徹底人本脫生死,因甚命根不斷?”“佛祖公案只是一個(gè)道理,因何有明有不明?”“大修行人當(dāng)遵佛行,因甚不守毗尼?”名曰“高峰三關(guān)”。三關(guān)之語是祖師接引學(xué)人用的機(jī)鋒轉(zhuǎn)語。

  解悟是理悟,證悟禪是事悟。宗是一悟便悟,不悟便不悟,是事悟。大慧禪師謂自己大悟十八遍,小悟不計(jì)其數(shù),是指解悟而言。

  大慧悟道因緣:圜悟禪師筆問五祖法演禪師語,悟曰:“我問有句無句,如藤倚樹,意旨如何?”祖曰:“描也描不成,畫也畫不就。”又問:“”樹折枯藤時(shí)如何?”祖曰:“相隨來也!被蹘煯(dāng)下豁然貫通。悟道一悟就悟,無階段層次、無大小,大悟小悟指解悟,其解深者為大悟,其解淺者為小悟。

  每每一般人以為參禪臨終不悟,恐死后墮落,不如發(fā)愿往生西方更為妥當(dāng)。其實(shí)參禪臨終不悟,如人走百里路已走五十里,死后轉(zhuǎn)個(gè)面孔,再走五十里,一定可以把路途走完。一個(gè)持五戒的人,死后當(dāng)不墮落,況參禪修行人!當(dāng)然更不至于墮落。小乘有入胎之迷,中乘有出胎之迷,參禪乃大乘人,必?zé)o此迷。未死以前,走一天有一天的功德效果,依照《華嚴(yán)經(jīng)》及祖師開示,臨命終發(fā)愿,來生生善知識家,聞法明心見性,普度眾生。臨命終生西方是修凈土法門,生西方后仍須參禪明心見性。參禪法門不論出家在家、識字與不識字都可以修,甚為簡便,無論如何處所,皆可以參究。諸居士因身有職責(zé)者,公務(wù)余暇,盡可隨時(shí)提起話頭參究,若遇有公務(wù),即專心辦理公務(wù),待公務(wù)畢再提起參究,故知公務(wù)不礙參禪,參禪亦無礙于公務(wù)也。出家人參禪,不論住叢林、住小廟、住茅蓬,趕經(jīng)懺,生煩惱皆可用功,叢林上清眾好用功,當(dāng)職事亦可用功,用功是行、住、坐、臥皆可用功,不必一定要靜坐時(shí)用功。馬祖說:“禪不屬坐,坐即有著。”照顧話頭不要放松,如貓捕鼠,如雞抱卵,一定可以成功。高峰禪師說過:“若論此事,的的用功,正如獄中當(dāng)死罪人,偶遇獄子醉酒睡著,敲棚打鎖,連夜奔逃,于路雖多毒龍猛虎,一往直前,了無所畏。何故?則為一個(gè)切字!庇霉χH果能有此切心,管取百發(fā)百中。

  六朝及唐朝的有些佛學(xué)家是從老子的“天下萬物生于有,有生于無,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萬物負(fù)陰而抱陽”、婆羅門的四句;十二因緣的二乘禪,脫胎而來的,始終不承認(rèn)老子及婆羅門二乘禪的道理,偏偏的要說是馬鳴、龍樹傳下來的。馬鳴、龍樹是修大乘禪證悟的,大乘禪是一定要明心見性才知道的,不同老子及二乘禪用腦筋可以測度的。龍樹、馬鳴的事跡我們已經(jīng)考察過,看!沒有說過“破一分無明,證一分法身”、“前念已滅,后念未起,中間是”、“起念是染緣,滅念是凈緣”、“染是識,凈是智”、“對境無心”、“不住有、無,非有非無、亦有亦無”諸如此類的話,龍樹、馬鳴沒有說過,偏偏要拉來做靠背,實(shí)在是莫名其妙。你們說的道理大乘的悟是錯誤的誤,馬鳴、龍樹的悟是證悟的悟,音同字不同。

  宋朝及明朝的理學(xué)家,是從老子的“天下萬物生于有,有生于無,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萬物負(fù)陰而抱陽”、佛家十二因緣的二乘禪脫胎而來的,偷人家的,偏偏要說是孔子、孟子傳下來的?鬃诱f:“未知生,焉知死?”孔子告顏回曰:“吾與你皆夢也!笨鬃右簧凑f過生死問題。孟子的良知良能是教我們正心修身的,亦未說過生死的問題。理學(xué)家說的“虛無為基本,清凈為門戶”、“惺惺寂寂,寂寂惺惺”、“先天后天”、“動是染緣,靜是凈緣”、說“無善無惡,隨緣不變,不變隨緣”諸如此類的話,孔子、孟子的書里也沒有這些說,這些統(tǒng)統(tǒng)通通是老子、佛家二乘禪的話,明是偷佛老的話,他偏偏說是從孔孟傳下來的。佛家的大乘禪是證悟的,不是腦筋揣測的,并且他們偷佛老的話,而且來罵佛老,此實(shí)無人格自辱辱人,坐在禪林上罵禪,正人君子品格皆非,況說佛理及孔孟道理耶?理學(xué)家的悟是錯誤之誤,大乘禪宗的悟是證悟之悟,悟字是一樣音同字不同。

  王安石問張方平曰:“孔子去世百年生孟子,后絕無人,或有之而非醇儒!狈狡皆:“豈為無人,亦有過孔孟者!惫:“何人?”方平曰:“馬祖一、汾陽業(yè)、雪峰存、巖頭歲、丹霞然、云門偃!蓖豕馕唇,方平曰:“儒門淡薄,收拾不住,皆歸釋氏!惫廊粐@服。后以語張商英、商英撫幾賞之曰:“至哉此論也!”他們這一類人都是絕頂聰明而學(xué)問很好的,他們所說的話都是誠誠實(shí)實(shí)的話。

  參禪譬如金礦內(nèi)的金子,根本是礦不是金,要用火爐內(nèi)銷成之后,才是金子,永遠(yuǎn)不會變成礦。我們眾生本來是眾生不是佛,因一切眾生皆有佛性,用參禪的法子,打破無始無明,親見本來佛性,見佛性后,永遠(yuǎn)不會變?yōu)楸娚。破無明是指破無始無明,千萬不要誤會,指破一念無明。假如破一念無明,一念斷是佛性,一念起是眾生,忽而佛,忽而眾生,這不是大乘佛法,一念無明是修中乘的十二因緣法門。是老子的“天下萬物生于有,有生于無”的道理、莊子坐忘的道理、理學(xué)“無極而太極,太極生萬物,萬物返歸太極無極”的道理。婆羅門教將本心來比明鏡,思想來比灰塵,但是灰塵除了又來,思想滅了又起,法爾如是。譬如飽不思食,饑則思飯,有飽必有饑,餓時(shí)思食亦是思想,如要斷絕除非死了,才可以。

  從前佛曾說一譬喻:“某處有一寶山,有人普到某處得寶物而歸,享富貴之福;騿枌毼飶暮味鴣?此人即告以某處,惟某處路途險(xiǎn)阻,且多豺狼虎豹。聞?wù)呋蛭冯y而不去;或走三分之一路,畏懼而返;或又走三分之二路,畏怖而返;惟有一種具信心不怕艱苦之人,最后乃達(dá)其地,獲寶物而歸,享受豐富之樂!睂毶,譬如真如佛性,畏難不去者,譬如不信佛法人,走三分之一路者是小乘人,走三分之二路者是中乘人,不怕艱苦能達(dá)其地者是修大乘人,卒能看見真如佛性,受如意樂。故修行人須發(fā)大乘心,勿存畏怖,那有天生釋迦,現(xiàn)成達(dá)摩?黃檗蘗禪師頌:“不是(經(jīng))一番寒徹骨,怎(焉)得梅花撲鼻香?”

  佛法自六朝以后,文學(xué)家個(gè)個(gè)皆入佛法。如韓退之,初亦不信佛法,嗣識大顛禪師,方始由大顛指示,敬禮甚虔。其上大顛函札三封,稱弟子禮甚誠,有〈送清涼國師詩〉。如歐陽修,初亦不信佛法,嗣韓琦以契嵩禪師《輔教編》示之,覺竣謂韓公曰:“不意僧中有此郎耶!不唯空宗通,亦乃文極高,即黎明當(dāng)一識之!辩,與語終日,大喜,繼復(fù)研究《華嚴(yán)經(jīng)》。世謂韓歐排佛,而韓退之以見供養(yǎng)佛骨,施錢得福,而釋迦牟尼佛之骨涅槃后,即已化灰,何來佛骨?此不過世俗僧人斂財(cái)之法耳(即現(xiàn)在我們自己看來,亦認(rèn)為不是佛法),佛性中,罪福了不可得。后韓退之由大顛詳為解釋語,以只能排僧,不能排佛,始恍然省悟。歐陽修未見佛經(jīng)以前亦嘗排佛,嗣見佛經(jīng)即聞契嵩語以后亦加敬信。如王羲之、王維、杜甫、王安石、范仲淹均舍宅為寺,似此者甚多,不可逐一臚列。

  吾國文學(xué)家入佛有事跡可考者均已言之,其無事跡可考者當(dāng)亦不少。其有事跡可考者,詳述于后。世之不信佛法者,緣由于未見佛經(jīng),及未聞高僧開示所致,及后見佛經(jīng)聞開示,則未有不信者。漢桓帝、楚王、曹植、闞澤、牟融、安元、支恭明、支識、竺叔蘭、竺長舒、闕公則、孫興公、謝慶緒、戴逵、袁宏、王羲之、孫綽、何尚之、范泰、北魏孝文帝、南齊蕭子良、梁武帝、梁昭明、沈約、陳武帝、文帝、隋高祖、王通、劉遺民、謝靈運(yùn)、張萊氏、張秀實(shí)、王喬之、宗少文、周道祖、雷仲倫、安陽沮、渠侯、董吉、何曇遠(yuǎn)、魏世子、陳參軍、劉謙之、嚴(yán)恭、何彥(直%心)、何彥求、何彥點(diǎn)、何彥胤、周彥倫、到茂灌、裴幾原、劉士深、任孝恭、劉彥和、傅宜事、竟陵、文宣王、傅大士、荊山居士、劉靈預(yù)、明休烈、明仲璋、明山賓、劉士光、劉彥度、庾彥寶、劉宣文、張文逸、阮士宗、向居士、馮袞、李子約、張洪賑、張廷珪、李嶠、辛替否、江舍潔、劉士烜、張孝始、司馬喬卿、李觀、元紫芝、萬敬儒、朱康叔、吳璋、吳君平、彭信宇、高匯旃、李師政、梁敬之、揚(yáng)素、唐高祖、唐太宗、高宗、中宗、玄宗、代宗、德宗、憲宗、懿宗、虞世南、褚遂良、吳道、李白、張仲素、顏真卿、柳宗元、杜甫、李翱、庾承宣、裴休、魯山令、李商隱、李山龍、史阿誓、薛嚴(yán)、樊元智、牛思遠(yuǎn)、于昶、商居士、鄭牧卿、馬子云、陸康成、李知遙、李長者、顏清臣、韋城武、龐居士、王敬初、陳操、甘行者、張秀才、王維、白樂天、楊大年、李公武、晁明遠(yuǎn)、柳子厚、王子正、文寬夫、富彥國、張安道、趙閱道、楊次公、王仲回、王敏仲、王葛繁、張平叔、王邦叔、鍾離瑾、鍾離景、鍾離融、鍾離松、孫良、陸浚、張迪、孫十二郎、馬仲玉、馬永逸、左仲、范儼、胡達(dá)夫、孫忭、朱進(jìn)士、王無功、王衷、吳信叟、張掄、李秉、陸子元、閻邦榮、錢同伯、昝省齋計(jì)公、吳復(fù)之、陳君璋、劉興臣、潘延之、許叔矜、郭功父、陳體常、吳德夫王韶、宋太祖、宋太宗、仁宗、英宗、徽宗、文彥博、呂蒙正、王安石、張方平、司馬光、范仲淹、李屏出、歐陽修、周敦頤、程顥、程頤、蘇子瞻、蘇子由、黃魯直、晁旡咎、晁以道、杜衍、李遵勗、李覯、劉安世、朱熹、鄭介夫、鄒志完、江民表、陳瑩中、張?zhí)煊X、李伯紀(jì)、宗汝霖、陳允昌、張德遠(yuǎn)、李似之、趙表之、李德遠(yuǎn)、嚴(yán)康朝、李漢老、馮濟(jì)川、蔡子應(yīng)、劉彥修、吳元昭、吳十三、顏丙、呂鐵船、葛謙問、余放牛、張功甫、張子韶、王虛中、張安國、李彥弼、真希元、陳貴謙、吳毅夫、李純甫、劉謐、沈士榮、王于彧、董國華、鄭所南、胡汲中、馮子振、元世祖、元成宗、王磬、趙孟頫、胡長孺、韓性、耶律晉卿、國寶、宋景濂、明太祖、明太宗、明神宗、李卓吾、劉祖庭、萬民望、李文進(jìn)、王道安、薛元初、趙大州小州、嚴(yán)敏卿澄樸澤拭濟(jì)、陸與繩、馮開之、陸伯貞、楊邦華、唐體如、戈以安、孫叔子、朱網(wǎng)、郭大林、劉通志、郝熙載、杜居士、吳大恩、吳用卿、張愛、殷時(shí)訓(xùn)、陳廷裸、顧清甫、朱元正、周楚峰、蔡槐庭、虞長孺、虞僧孺、黃平倩、莊復(fù)真、鮑性泉、管登之、楊貞復(fù)、陶周望、陶爽齡、焦弱侯、唐宜之、瞿元立、朱兆隆、鍾伯敬、王弱生、平仲與游、王宇泰、吳體中、應(yīng)賓、董元宰、袁了凡、袁伯修、袁中郎、袁小修、袁登、曾端甫、趙凡夫、劉玉受、楊子澄、楊維斗、楊公干、李子木、徐九一、劉公旦、姚文初、王孟夙、丁劍虹、朱白民、婁子柔、莊平叔、黃元孚、聞子與、黃子羽、錢伯韞、吳瞻樓、王先民、陳用拙、駱見于、程季清、周景文、姚孟長、馬邦良、徐成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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