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臺小止觀》講記 具緣第一

  具緣第一

  云何名緣?所謂行者,欲修止觀,必須具足五緣。五緣者:一持戒清凈,二衣食具足,三閑居靜處,四息諸緣務,五得善知識。第一:夫欲修止觀,必須持戒清凈。如經(jīng)中說〔遺教經(jīng)─大正一十二冊1111a:依因此戒,得生諸禪定,及滅苦智慧,是故比丘,應持凈戒。』云何名持戒清凈相,有三種行人、持戒不同。

  我想對于持戒上作幾點說明:一般人在講戒時,大部份都是講戒相,什么五戒就是殺、盜、淫、妄,八戒、菩薩戒都是偏重于講戒相,但對于為什么要持戒的道理,并沒有講得很詳細或者很深刻。今天首先要講:

  持戒的道理

  持戒基本,并不是學佛才需要持戒,或者信一個宗教,才需要持戒,我們?nèi)嘶钪,就必需有他的戒行,為什么?這戒主要來自于兩個大因素:第一是因果佛法一向講善因有善果,惡因有惡果;如果我們?yōu)榱艘苊鈵汗砸苊馊ピ鞇阂,這稱為止持。第二、同樣如果我們?yōu)榱说玫缴乒覀儽匦枞ピ焐埔,這稱為作持。止持跟作持是持戒的兩大重點。

  該作的努力去做,不該作的就不要去做,這就牽涉到一個很重要的因素,一般人忽略掉了,我們說造善因得到善果,惡因得到惡果,何謂善惡?何謂善果?何謂惡果?最簡單講:我們不喜歡的叫做惡果;我們愿意去接受的稱為善果;因為人情不同,所以對善惡的分辨就不一樣!

  持戒的觀念與原則

  所以我認為,要得到如何的善果,我去持什么戒,這是我自己的選擇;要避免什么樣的惡果,我持什么戒,這是我自己的選擇,戒是從自己的智慧去選擇。戒不是從外來,很多人認為,戒是因為我們學佛!佛教有五戒,你就來守五戒,佛教有比丘戒二百五十條,你就來守吧!真正的佛教徒并不是這樣,而是我們要得到什么樣的善果?要避免什么樣的惡果?所以要去持這個戒。

  我們不講修行!就是世間法做事也是一樣,你要蓋一棟房子,房子要怎么蓋?有它的物理學、工程上的學問,要怎么做是作持;然后在做的時候,必需要避免一些禁忌,這禁忌譬如說:房子不能怎么蓋,這水泥還沒有干,你就不能繼續(xù)往上蓋,或者調(diào)泥、調(diào)沙的比例應該多少,有它必需注意的事項。或者,生病也是一樣,生病者要吃什么藥,要做什么樣的調(diào)養(yǎng),這是作持;他必需要避免那些事情,什么東西不能吃,什么事情不能做,這是止持。你要不要遵守這規(guī)定,就是要看你希不希望讓病好;如果我不希望病好,就讓他病死了,這戒對你來講,就是不存在;這也就我再三提醒的一句話,戒我們是根據(jù)因果的原則而做選擇的,選擇是在于你自己,不在于別人,不是佛告訴你,你必需這么做。而是我們經(jīng)過因緣果報的了解之后,我們認為什么事情該怎么做,才是我們理想中的果報;什么事情不該做,避免我們承擔不起的惡報,這是首先講到因果的原則,還有人情對善惡的不一樣。

  但事實上,人情的善惡,基本上還是差不多的,有些東西我們認為可以不要,因為你不知道那東西那么好,不知道好,所以我們不覺得要,就像很多人不學佛,他說我已經(jīng)過得很好啦!我不用學佛了!他不是不要,只是不知道這東西學了之后,對他有什么好處;有人不學打坐,因為他不知道打坐能夠給他什么好處;同樣也有些人說,那些惡果我不怕無所謂;結果真的惡果降臨時,他自己承擔不起。

  所以我們最初講,善惡是經(jīng)過人來選擇的,但既然成為人,大概就有普遍的共業(yè),共通的習性,所以戒對大部人來講,還是共同持的;除非你是一個很特別的人,特別到什么地步?特別到你對自己的習性,對因果的變化,都能夠很了解,我們可以做另外的選擇。但這要有很大的把握,否則你說這戒我可以犯,因為我不在乎,你犯了結果惡果降臨了,承擔不起。很多人就是這樣子,所以大部份的情況之下,佛教徒或其它宗教都是一樣,都有他共同要持的戒。

  因此,這戒就牽涉到人情世故的關系,所以在不同的時間、空間,在不同的人當中,都會有一些變化,從印度到中國,從古代到現(xiàn)代都有一些變化,為什么呢?因為人情不一樣,人對善惡的標準感受不一樣,所以戒慢慢會有一些變化。這也就說佛教,釋迦牟尼佛雖然制戒之后,后來又說小小戒可舍,這小小戒可舍是什么意思?不是那個戒可以不守;而是在不同的時空,不同的因緣之下,可以做不同層次的調(diào)整,這是第一點,從因果跟善惡去了解戒。

  我們進一步講對學佛人而言,要遵守幾個大原則:

  從三種發(fā)心談:

  第一大類出離心:希望得到解脫的果報,必需遵守的就是要從出離心去修行,出離我們的邪見、習性,出離一些不好的行為。邪見就是一些偏差的觀念,習性就是貪瞋癡的這些心態(tài),不好的行為就是殺、盜、淫、妄等等這些,這一大類,是為了得到解脫的果報,必須具備出離心而遵守的一切戒,在比丘、比丘尼二百多條戒,比較上是偏重于這一大類的戒,是以出離心來守的戒條。

  第二大類慈悲心:是屬于為了弘法度眾生所制的戒。我們都希望其它眾生也來學佛,也來修行,也得到解脫的果,所以為了度眾生,必需發(fā)慈悲心。

  第三大類菩提心:可以包括前面兩種,稱為菩提心。就是要經(jīng)常保持自度度人的愿心,才會去努力,很多人對于戒的這三個綱要不了解,所以會產(chǎn)生很多的疑惑。譬如:很簡單講,一些在家信徒供養(yǎng)法師,他會把最好的一些東西,如食物、衣服等來供養(yǎng)法師,這時候你接受還是不接受,這牽涉到我們的重點,如果站在出離心的立場,不可以接受;因為接受好的東西,就初學者來講,會增長貪心、慢心,得到很多好東西,就是容易產(chǎn)生后遺癥。所以站在個人解脫的立場上,不可以接受,接受之后會有很多的弊端,但有時候是站在慈悲心的立場;因為眾生有這樣的需求,為了滿足他們培福的意愿,所以接受,這時候在接受與不接受之間,你是以出離心為主來拒絕,或是以慈悲心為主而來接受,這每個人選擇的不一樣。

  或者我們講到出離心、還有菩提心,印度是以托缽為生活上的需求,就是吃飯;而托缽的形式到中國來之后,沒辦法用;因為中國人對于這些出門托缽的,叫做乞丐,在中國的因緣變得沒辦法托缽;所以為了修行,只好象中國禪宗到山上自己耕田、煮飯;如果站在出離心的立場上,這是不可以的。為什么?一個出家眾不可以自己耕田、自己做飯,但如果你不這么做,根本沒辦法去修行。所以站在菩提心的立場,為了要維持他的生活,為了要維持他的道心,所以必須自立、自主、自耕、自食。這兩個戒從發(fā)出離心的立場上說,中國的和尚都是犯戒的,因為中國的和尚都是在自己的廟里煮飯吃,沒有一個出去托缽的,都是犯戒的。但站在菩提心來講,是應該這么做。因為這三個在很多方面,我們看起來,就是在世間法上會有一些矛盾,所以每一個人,每一個時代,都有不同的選擇,如果我們不了解這總綱,我們會覺得很迷惘。

  譬如:妄語。如果一個醫(yī)生對于病人講妄語,對不對呢?可不可以呢?那你就是看看是站在出離心的立場,還是站在慈悲心的立場;站在慈悲心的立場上,對他講妄語,是為了他好,不是為了我好,對不對?站在出離心的立場上也是一樣;我做一個醫(yī)生,為了病人講妄語,不是為了多得到一些金錢,不是希望為了多得到一些名利。所以對我個人而言,沒有所謂出離心的問題,因為我并沒有去貪得到什么東西,而只是為了使病人的病況能夠早點康復,所以在出離心及慈悲心的立場,都沒有什么問題。

  所以如果我們不了解持戒的精神,你雖然死守戒文,其實還是犯戒的,因為所做的行為跟真正持戒的精神根本不相應,不相應當然是犯戒;也就說一般人講戒的時候,很容易就是把戒講得很死,因為不懂得戒的精神,講出來的必然是比較死板,就很容易造成自己跟別人的不協(xié)調(diào)。所以當我們能夠慢慢深入佛法,掌握到佛法的要義,從基本的要義去持戒,就比較能清凈自在。剛才講到禪定。

  戒,有分做兩大類的戒:

  第一種我們共同生活的一種戒相:譬如說:不殺盜淫等,是共同生活的戒相,這共同生活的戒相,不只佛教有,其它宗教也有,就是生活中的戒相。

  第二種是為達到某種目的而必須守的戒:佛法的目的與其它宗教的目的不一樣;所以佛法的戒跟其它宗教的戒就有些差別。那么一個準備專修禪定的人,他因為了要達到專修禪定的目的,所以他要守的戒就與一般專修福德事業(yè)、修信愿者所守的還是不一樣。這一點我特別強調(diào),雖然同樣是佛教里面,學凈土者跟學禪的人,所持的戒還是會有差別,為什么呢?因為他們的目的不一樣。剛才已講到你要得到怎樣的果,你必需造怎樣的因,很簡單的講:修凈土者,他必需經(jīng)常念佛,憶佛,甚至經(jīng)常要誦凈土三經(jīng),因為他希望要達到往生西方凈土的目的。那么學禪、學打坐、學止觀的目的不在此,所以這些戒相,對他而言是不存在的,但他有他另外的戒相,因為他們的目的不一樣;也就因為善惡每個人的選擇不一樣,所以共中有別,人跟人之間有共同的戒,佛教與佛教之間有共同的戒。不同的宗派,不同的人,不同的修行法門,有它差異的地方,這也是我們必需說明的。

  所以事實上,所謂戒─具緣五緣,都是包括在修習禪定里面的戒;甚至說到所謂的廿五方便,也是廿五種戒;為了修禪觀者而必需具足的,或者說必須嚴守的廿五個條件,這是我們在講戒之前,先說明戒的精神要義及差別。

  一持戒凈清相:

  正文p.3─

  一者:若人未做佛弟子時,不造五逆,后遇良師,教授三歸五戒,為佛弟子,若得出家,受沙彌十戒,次受具足戒,作大比丘,及比丘尼,從受戒來清凈護持,無所毀犯,是名上品持戒心也。當知!是人修行止觀,必證佛法,猶如凈衣,易受染色。

  這里所講的戒還是偏重于講戒相,所謂的五逆、三歸五戒、還有沙彌十戒、具足戒,偏重于在戒相上,而我們剛才所講的戒,偏重于講到它的綱要,出離心、慈悲心、菩提心;如果一個人平常的時候,就能夠少欲知足,平常就能生活得很有軌律、很嚴謹,身心不散亂,行為不錯失,這樣的人即使不刻意守什么戒,但他還是在戒之中。這是說如果人未作佛弟子時,這樣的人雖然沒有做佛弟子,沒有特別受什么戒,但他的身心還是跟戒相應的;后來受了戒之后,當然就不會再犯戒,這樣的人來修習禪定,來受佛法,當然很容易就接受的,這是第一種,也就說他的身心本來就是很清凈的。

  二者:若人得受戒已,雖不犯重于諸輕戒,多有毀損,為修定故即能如法懺悔,亦名持戒清凈。能生定慧,如衣雖有垢膩,若能洗凈,染亦可著。

  很多人在講戒時,經(jīng)常只是把二百五十條戒一起講,事實上戒有輕重的,就像世間法的刑一樣,有的是有期徒刑,有的是死刑,有的是無期徒刑,有的三年,有的五年,有的是幾個月;雖然同樣都是犯罪判刑,但他的輕重不一樣!很多人都把所有的戒,犯戒就是一律下地獄,其實差別很大,輕重差別很大,那么重戒是不能犯的,輕戒也不應該犯,但犯了,是可以懺悔的,這是第二種。

  若人得受戒已,雖不犯重─犯重是指殺、盜、淫、妄;殺是指殺人,踩死螞蟻、昆蟲,這不算犯殺的重罪,妄語平常生活中的小妄語,不算大妄語;所以是犯重是指殺、盜、淫、妄四個重罪,在輕戒多有毀損,為修定故即能如法懺悔。如果有所犯戒,就是應該要如法懺悔,何謂如法懺悔?我們下面會說明。這樣也叫持戒清凈,就說犯了戒之后,一方面要知道自己犯戒,要坦然認錯;二方面要經(jīng)過一定的方法程序來懺悔,這樣也是清凈,不是從來不犯戒,才叫做清凈。

  三者:若人受得戒已不能堅心護持輕重諸戒,多所毀犯。若依小乘門,則無懺悔四重之法。若依大乘教門,猶可滅除。

  輕重皆犯:如果依照小乘的戒律,犯了前面四重罪─殺、盜、淫、妄,戒體就破了,就像石頭碎掉一樣!它永遠合不來了或者說像一顆樹,根被除掉了,這顆樹,當然是有枯萎的可能。如果依照大乘:猶可滅除。為什么依照大乘猶可滅除?這里面就講到,佛法里面有很重要的所謂空法:我們一般人講因果,好象就很容易形成一種錯誤,因中有果,你造了什么因,就一定會有什么果,這因造下的時候,雖然果還沒有來,但是果報就已經(jīng)形成了,就等著來;所以我們有一句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果一定會有的,遲早要來的。事實上這種思想,跟真正的大乘佛法并不相應;因為從因到果之間,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因素就是緣,要具足緣,這個果報才會形成;如果惡因沒有惡緣,這個惡果不會形成的;善因沒有善緣,這個善果也不會形成的;反之,你雖然造了惡因,但是能夠慢慢用善緣去轉(zhuǎn)化,要能夠具足比較多的善緣,那本來是惡果,惡就會慢慢轉(zhuǎn)小,甚至慢慢轉(zhuǎn)成善法。因此能夠以緣來轉(zhuǎn)惡因,所以佛法才有懺悔這個法門,否則沒有必要懺悔,因為你一犯,這個果報就形成了,有懺跟沒懺都一樣形成。要了解到因為緣不同,所以果報就會不一樣。

  因此如果依大乘教法猶可滅除,所謂的滅除,完全除是不可能的;因為因既然種了,一定有它的影響力;只是這個影響力會有多大呢?就要看緣而決定的,他不可能沒有,但也不可能是絕對的;所以如果依大乘教法,如果我們對于因緣,對于所謂空能夠了解,就知道他可以改變的,問題在于你能不能具足那些能夠改變的善緣。四重罪還是可以懺悔的,但能不能完全清凈呢?不一定!就要看你所作的緣的多少,或者說深淺。何謂多少?何謂深淺?我們等一下會有比較詳細的說明。總之:不管犯了什么樣的重罪,只要從善緣里面去轉(zhuǎn)變,一定能夠產(chǎn)生改變,改變多少,當然是一分耕耘,一分收獲,所以犯戒是可以懺悔的,這一點我們要說明。

  故經(jīng)云:佛法之中有二種健兒,一者:性自不做諸惡,二者:作已能悔。

  所謂健兒:就是精進修道人,第一種是根本不做惡事;第二種如果做了能夠懺悔。剛才講到因跟緣,從具足善緣里面去改變果報,善緣又可分做兩大類:第一種外緣,對外境的改變;第二種是內(nèi)緣,是心態(tài)、知見上的改變。圓滿是內(nèi)外緣兩個緣具足,才能產(chǎn)生更大的善果;但是就佛法而言,外緣的改變是方便,內(nèi)心的改變是究竟,所以佛法還是比較偏重于講內(nèi)心的改變。這講到后來所謂的觀罪性空,會有更詳細的說明。

  夫欲懺悔,必須具足十法。何等為十:一者明信因果、二者生重怖畏、三者深起慚愧、四者求滅罪方法,所謂大乘經(jīng)中,明諸行法,應當如法修行!五者發(fā)露先罪、六者斷相續(xù)心、七者起護法心、八發(fā)大誓愿,度脫眾生、九者常念十方佛、十者觀罪性無生。

  一者明信因果

  這個我想大部人,明信因果是學佛最基礎的。

  二者生重怖畏

  造了惡因,就可能會有惡果,這是在一般的狀況之下,就像春夏秋冬,就是這個樣子,春天過了,就是夏天,夏天過了就是秋天,這是一般的情況;如果沒有特別重大的事情發(fā)生,沒有很殊勝的緣,果報就是這個樣子。所以生重怖畏,就是怕會產(chǎn)生惡果。

  三者深起慚愧

  慚愧,這個惡果主要是分做兩方面的,一是對自己不利,二是對其他人不利,你不管犯了哪個罪?哪個戒?一定是會害人害己的;所以我們常常說到:『慚己愧他』對自己的身心會有一些弊端,對于我們的道業(yè)當然也會有一些問題,所以慚愧,就是說從所生起的后果,惡果當然是對自己跟別人都不好,因此而起慚愧心。

  四者求滅罪方法,所謂大乘經(jīng)中,明諸行法,應當如法修行!五者發(fā)露先罪

  求滅罪方法,我們下面所講的都是,滅罪方法如果根據(jù)天臺智者大師歸納,可分做三大類:

  (1)第一大類是屬于小乘里的稱為作相(依戒):這里最重要的就是,第五者發(fā)露先罪。罪:我們上次說過了,就是一個人在犯戒之后,首先他自己不能接受,不能接受什么?不能接受我已經(jīng)犯戒了;因為一方面,人都會把自己期待的很完美,希望我這個身心無瑕疵;所以在最初犯戒的時候,他就是不能夠接受,一方面希望自己還是維持很純潔的觀念;二方面又知道其實我自己是犯戒的,這樣在心里上就會一直有這樣的矛盾。你一方面是希望很清凈的;二方面又知道自己是犯戒的,如果我們接受,我是個凡夫啊,凡夫當然可能犯戒,犯戒之后,問題不在于不犯,而是在犯后如何去懺悔清凈。如果我們?nèi)ソ邮芩,這種矛盾就慢慢可以化除了;不接受的人,身心都會不安,因為他總是在這兩個矛盾里面徘徊,如果你接受─我是犯戒的人,我要如何去接受這個果報,我要如何去懺悔,身心反而能夠安。

  對別人也是一樣,我們也是希望在別人面前,還是個很清凈的人;可是又怕別人知道,這人其實已經(jīng)犯戒了。所以在很多時候,我們就會自己心中有鬼,碰到人就慢慢疏遠,不敢見人。這樣也是說在人我之間,就會產(chǎn)生一些矛盾。所以我們懺悔發(fā)露,第一個先跟自己懺悔,先讓自己接受我已經(jīng)犯戒了,我接受這個事實,然后也讓別人了解我犯戒,也讓他們接受這個事實。發(fā)露先罪,其實主要的是自己還有別人,很多人尤其在大乘佛法里面,偏向于在跟佛菩薩發(fā)露先罪,其實就人而言,主要的還是跟自己比較重要,其次是別人,因為我們是人,活在人的世界里面,佛菩薩不太管這種事的。

  所以發(fā)露先罪,最重要的就是要消除這個矛盾,哪個矛盾?就是一個是沒有犯戒,一個是犯戒,我們自認為不會犯戒,別人也認為不犯戒,可是事實上是犯戒,要消除這種矛盾,就是要發(fā)露,讓別人接受了,當然發(fā)露之后,就有附帶的一些懺悔的方法。像在戒律上,這個發(fā)露先罪,還看罪過的輕重,如果小罪只要跟一個人發(fā)露就可以了,中罪要跟四個人以上,所謂的僧眾;如果大罪要廿個清凈的比丘、廿個清凈的比丘尼。如果就發(fā)露先罪的因緣里面來看,你能夠跟愈多的人懺悔,其實就愈能夠心安。你說我跟一個我最好的朋友,跟他講一講,他當然原諒你,他當然沒有問題,這樣別人還是不能接受,不能原諒你,所以發(fā)露,能夠跟大眾發(fā)露懺悔,這是比較圓滿的,你跟佛菩薩發(fā)露,佛菩薩也不會想到說,那個人犯戒了,不會的!所以我主要說:是要使這種矛盾能夠消除,就是要讓自己接受,也讓別人接受。

  剛才講到發(fā)露,你跟愈多人發(fā)露,你的負擔就愈少,發(fā)露之后就有一些類似于刑罰,像戒律上面,就會講到像關禁閉一樣,當然就是必需跟大眾隔離一段時間,五天、七天,然后必需作一些比較粗重的工作,掃地,掃廁所!這些工作,一段時間之后,大眾接受他,成為一個清凈的人,這是發(fā)露。我們在社會上也是一樣,一個人犯了罪之后,他必需受某種程度的刑,受刑結束之后,大家就接受他,這是第一種懺悔的方法,就是作相,這是屬于戒。就是從發(fā)露到接受,所必需付出的,這些懺悔的事項。

  (2)定法:大乘經(jīng)中明諸行法,就是所謂的誦經(jīng)、拜懺,誦什么經(jīng)?就是大乘經(jīng),其實誦經(jīng)本身就是拜懺;但是在中國又特別作出什么《梁皇寶懺》、《慈悲三昧水懺》等;這里有一點要說明,在智者大師把拜懺稱為定門,定是要身心很安定,很專注的去拜,才叫做懺。所以一般而言,拜懺!大概都是要拜幾十部。不是像《三昧水懺》,拜一次就懺了,沒這回事!大概一種都是要七部、十四部、廿一部,這樣去拜的,這是一點;因為我們剛開始身心很不安,心不能定,要這樣反復的拜,很單純的拜,這樣一段時間之后,身心才能靜,才能定,所以這個有它的數(shù)量,這是屬于定門。

  第二種就是在拜時,重點在于依文起觀,每一部懺都有它的懺文,經(jīng)有它的經(jīng)文,重點在于能對經(jīng)文起觀照,什么觀照?就是反省自己的行為,像我們最常念的懺悔偈『往昔所造諸惡業(yè),皆由無始貪瞋癡,從身語意之所生,一切我今皆懺悔』這不是拿來念的,念不念不重要;而是說能不能依照這個文字反照我們的內(nèi)心,說我就是貪瞋癡的眾生,我就是會造了很多惡業(yè)的眾生,要依照文字起觀照能力,然后我們才能了解自己身心的真正狀態(tài)。

  為什么要定才能起觀?因為有的人身心很散亂時,觀照能力不夠;身心很定者,對自己妄念的起落會比較清楚,對自己內(nèi)心的狀態(tài)會比較清楚,所以要依文起觀,然后才能了解自己的狀況。所以拜懺,我說重點在懺不在拜,你要依文起觀,就是要能夠觀照自己內(nèi)心上面的一些缺失,而產(chǎn)生慚愧心、懺悔心。

  所以真正的拜懺,不在人多,人多心就散亂了,我們現(xiàn)在懺悔的法會,一次是幾百個人,鏗鏗鏘鏘的好多人,很熱鬧!身心是沒辦法定的,真正的定,像古代智者大師所作的懺法規(guī)定:《大悲懺》八到十五人,人不能多,人多心就亂了,所以必需少數(shù)的人,然后用一個很單純的儀式。其實儀式不是最重要的,因為儀式復雜,人的心也不容易定;要用一種很單純的方法,在一種很寧靜的狀態(tài),去誦經(jīng)、作懺,這樣作了一段時間之后,身心能夠慢慢安定時;然后對自己妄想的起落,自己的身心狀態(tài)很了解,就能夠斷相續(xù)心。才能真正了解自己的問題在哪里?才能去斷。這是我們講求滅罪方法的第二種稱為拜懺。

  (3)第三種是屬于禪觀─觀罪性空:最高明者是直接以禪定的方法,反觀自己的內(nèi)心,所謂的觀罪性本空,為什么是觀罪性本空呢?一般人在所謂的犯戒,這就未來來講,現(xiàn)在造的是惡因;如果就過去來看,現(xiàn)在這是惡果,為什么?因為你一定是有一些妄想、邪見,才可能造這個惡果;因此真正的懺悔,不在于懺悔行為的本身,而是要更進一步的去了解,這些行為是從那些觀念、心態(tài)所發(fā)展出來的,也就是真正的懺,要去找到真正的因。

  我們講到苦、集、滅、道也是一樣,苦集是什么?只是現(xiàn)象的果,現(xiàn)象的果,你要去斷,不能夠直接從果去斷,要去追究它的因,觀罪性本空,去找到這個因,就知道這個因,都是妄想雜念而已,都是一些錯誤的;如果這個因是對的,你當然還是會繼續(xù)這個因,而去作這個果;如果這個因是錯誤的、是虛妄的,我們知道它是虛妄,就從此不再造這個因,這個果當然就不見了。所以觀罪性空,就是要了解罪因本身,是從眾生的虛妄的知見、虛妄的執(zhí)著所產(chǎn)生的,這稱為空;如果這個虛妄的因,不能夠覺悟出來的話,你說罪性是空,那還是空不了,因為人還是會繼續(xù)他過去的邪見,過去的心態(tài)去作惡,如果這個不做,也會去做其它的,因為他的因還在,所以如果對自己的身心狀態(tài),能夠很了解,才有第六個稱為斷相續(xù)心。

  六者斷相續(xù)心

  懺悔重點是在斷相續(xù)心,就是發(fā)誓以后從此不做,有一些信徒在懺悔的時候,有一種很偏差的心態(tài),認為以拜懺的方法來祈福;他們認為拜懺之后,然后就可以從佛菩薩那兒得到祈福,能夠感應得到一些他們所期待的,這是很奇怪的心態(tài)。既然自己要懺悔,就是認為我作錯了,作錯就應該接受,人家給予的處罰才對,結果反而不是,我作錯了,其實我是很可愛的人,我是很好的人,我現(xiàn)在能夠坦然認錯,你看這個人不錯哩!有些那種小孩子的心態(tài)一樣!所以如果不能夠?qū)ψ约旱男耙、心態(tài)去深入的了解,就沒辦法斷除相續(xù)心,這個因還在,這個果,當然就會繼續(xù)不斷地造出來。這樣的懺悔是沒有什么用的。

  七者起護法心

  第七起護法心,八發(fā)大誓愿度脫眾生這意思一樣!我們一個人你犯了錯,會憐愍自己,同時也會去憐愍別人;因為其它人雖然沒有犯錯,但是他們的因還是一樣,眾生的邪見、眾生的無明心態(tài)是差不多的;今天我因為有這樣的惡緣,所以我犯了戒,明天你碰到大概也逃不了的,為什么?因為一般的觀念、心態(tài)都差不多。所以憐愍自己,從虛妄里面去造了因;也憐愍其它眾生,從虛妄中去造因、造惡,所以起護法心,就是要讓大家了解到,都是在虛妄中打轉(zhuǎn),希望大家都能夠從虛妄里面跳脫出來,所以起護法心。

  八發(fā)大誓愿,度脫眾生

  所以發(fā)大誓愿,這個不是貪心,不是慢心,貪心的人說:我要去度眾生,眾生都給我度掉了。那是貪心 、慢心,而是說從慈愍的心態(tài),那些眾生都是在虛妄的世界里面打轉(zhuǎn),自討苦吃,所以要起護法心,要起度脫眾生的心。

  九者常念十方佛

  九者常念十方佛,這是心念的意思,不是口念;心念主要是念佛的智慧,念佛的慈悲,念佛的功德圓滿,不一定是念佛的名號。我們現(xiàn)在因為受到凈土宗的影響,認為念佛就是念佛的名號,常念阿彌陀佛的名號,這是持名,持名跟念佛,持名只是念佛的一種方式,而不是唯一的方式。為什么要常念十方佛?因為我們知道,所謂「雖不能至,然心向往之」我們常常念佛,主要是要學佛,學佛是為了要成佛,也就說我們在內(nèi)心中要有個目標,讓我們?nèi)ヅΓ?/p>

  十者觀罪性無生

  十觀罪性無生:罪性是因緣所生法,為什么會從過去的因,從現(xiàn)在的緣,而有造這個罪,從現(xiàn)在這個因,再加上未來的緣,而有果。因因緣緣,不斷地在和合聚散變化,所以罪不是一定的;如果是因中有果,這個罪就是一定的。因中不一定有果,要靠緣來和合。所以這個罪,是可以改變的,靠善緣而能夠改變,這也就說必需具足十法,我們剛才也說到,有分做內(nèi)緣跟外緣。

  歸納十法

  發(fā)露先罪包括內(nèi)緣跟外緣;起護法心、發(fā)大誓愿度脫眾生,包括內(nèi)緣跟外緣;其它的部份比較偏重在內(nèi)心的一些思惟觀照。所以我剛才說到,真正的善緣,以佛法言:還是以調(diào)心,觀心為究竟,外緣是方便。

  拜懺到底是內(nèi)緣還是外緣呢?當然是看每個人去做的,有人拜懺,只是依著文字去念,依著形式去拜,而內(nèi)心之中沒有起任何的觀照,這樣把重點偏向在外相上,這樣其實做了,功效很有限;要從這些外相里,把他轉(zhuǎn)到內(nèi)心里面的覺照,內(nèi)心里面的覺悟,這樣才能比較會有效。

  若能成就,如此十法,莊嚴道場,洗浴清凈,著凈潔衣,燒香散華,投三寶前,如法修行,一二三七日,至七七日,或一月至三月,乃至經(jīng)于年歲,專心懺悔,所犯重罪,取滅相方止。

  云何知重罪滅相?若行者,如是至心懺悔時,自覺身心輕利,得好瑞夢,或復睹諸靈瑞異相,或覺善心開發(fā),或自于坐中,覺身如云影,因是漸漸證得,諸禪境界,或復郁然,解悟心生,善識法相,隨所聞經(jīng),即知義趣,因是法喜心生,心無憂悔,如是等種種因緣,當知!即是破戒障道罪滅之相。從是以后堅持禁戒,亦名尸羅清凈,可修禪定,猶如破壞垢膩之衣,若能補治洗凈,猶可染著。

  懺悔剛才講到主要有三大類:第一就是依戒發(fā)露先罪;第二依定能夠誦經(jīng)拜懺;第三依慧觀照罪性本空,這是作法。那要做到什么地步呢?這里面又有三個大原則:所謂的三個量。

  第一種數(shù)量:最簡單的就說,你誦哪一部經(jīng),誦廿一遍,誦四十九遍,這是數(shù)量;或者你拜佛拜多少?一百零八拜,一千零八百拜,就是一定的數(shù)量,數(shù)量到了,就停止了!這是以數(shù)量來計度的。

  第二種相量:我們在懺悔的時候,得到的一些瑞相,如果得到瑞相,可以肯定自己的罪障已經(jīng)減少了。瑞相,這里面所寫的就像得好瑞夢;瑞相之中,又有三種得法,第一種是在修中的時候,你還在誦經(jīng)、拜懺的當下,或者在禪觀,在當下得到一些好的現(xiàn)象,這是現(xiàn)象;身心輕利,覺得這個身體很輕安,心理很寧靜,或者見到佛放光,見到不同好的現(xiàn)象,這是在修中。第二種是在坐中,在打坐的時候;第三種是在夢中,見到好的境界。

  一個人能夠見到好的境界,這表示他的罪障消除了!在顯教里面所講的好的境界,偏重于像見到光,見到佛菩薩這些;但是在密教里面有另外一種講法,如果你在夢中,嘔吐或下瀉,他們認為這是好現(xiàn)象。為什么?就是把那些臟的東西吐出來了,瀉也是一樣,把身體那些臟東西瀉掉了;所以這些在密宗的講法,也是屬于瑞相,一般的感覺不太好,但是瑞相;或者見到寶塔,見到佛等等,這是第二種,稱為相量。從一些瑞相里面去肯定,我們的罪障已經(jīng)減輕,或者已經(jīng)消除了!

  第三種稱為證量:證量主要是指我們知見,尤其我們心態(tài)上的改變。本來很執(zhí)著者,變得不執(zhí)著了,本來很貪心者,變得不貪心了,本來把這世界上,看得很真實,必需拚命努力地,慢慢覺得這世界如夢如幻!就是在知見、在心態(tài)上的改變,這是證量。

  如果學佛以數(shù)量來計算,當然是最粗淺的;其次是以相量,因此在密宗里常常講到四加行,你要拜佛,大禮拜多少?十萬拜,十萬拜結束之后,就要問你有沒有什么相量或是證量?如果相量跟證量都沒有,就再拜十萬拜,也有人他過去的根性好,他可能拜五萬拜或六萬拜,他就有很好的相量,尤其很好的證量,他下面就不用再拜了!

  所以真正的量是指證量,是指心態(tài)與知見上的改變,才跟佛法能夠相應。相量并不可靠,因為看到什么瑞相,這有時候跟瞎貓碰到死老鼠一樣,碰一下子從此就沒有了,不知道怎么回事!數(shù)量當然就更不準。所以要從這些量里面,去肯定我們的罪障慢慢減輕,甚至消除了;但有一點,我們要說明的數(shù)量,當然是比較確定的,那相量跟證量,不能夠求說怎么還沒有來,怎么還沒有看到,佛菩薩跟我摸頂,怎么沒有?這樣有所求跟真正的定跟慧是不相應的。

  我們剛才說到,如果以數(shù)量稱為為戒;瑞相稱為定;證量是稱為慧。真正的定慧,都是從無所求里去得到的,如果有心要見到這些瑞相,不但見不到,而且相當?shù)目唷:芏嗳司褪且恢笔窍M,見到你?a href="/remen/yezhang.html" class="keylink" target="_blank">業(yè)障已經(jīng)消除了,你從此沒事了,如果見得到大概都是魔障;所以只能知道方法,而不斷地去努力,反而什么相,其實不是最重要的,因為就因果來講,你造了因,造了這個緣,它就會有果報,不用急著得到,這種肯定跟證明,急,大部份都會有后遺癥的。

  復次:若人犯重禁已,恐障禪定,雖不別依經(jīng),修諸行法,但生重慚愧,于三寶前,發(fā)露先罪,斷相續(xù)心,端身常坐,觀罪性空,念十方佛。若出禪時,即便至心,燒香禮拜,懺悔誦戒,及誦大乘經(jīng)典,障道重罪,自當漸漸消滅,因此尸羅清凈,禪定開發(fā)。故『妙勝定經(jīng)』云:『若人犯重罪已,心生怖畏,欲求除滅,若除禪定,余無能滅!皇侨藨敚诳臻e處,攝心常坐,及誦大乘經(jīng),一切重罪,悉能消滅,諸禪定三昧,自然現(xiàn)前。

  這里所謂:雖不別依經(jīng),修諸行法,在大乘經(jīng)典跟懺悔比較會有關的經(jīng)典,像《楞嚴經(jīng)》里面也有,《金剛寶懺》都有一套儀軌;真正的懺悔,不一定是要遵照這個,主要因為剛才講到,緣有內(nèi)緣有外緣,真正的佛法,重視的是內(nèi)緣,所以內(nèi)緣是在調(diào)我們的心態(tài)、知見。因此要經(jīng)常以禪觀的方法,來觀照我們的內(nèi)心,來調(diào)整我們的知見,這樣就能夠使心跟佛慢慢相應,這里面有句話就是『欲求除滅,若除禪定,余無能滅!徽嬲臏,要從禪定里面去滅。禪定其實分做二種:一個是定,一個是慧。

  定:為什么禪定才能消除這個罪呢?我們一般人不管是犯了什么戒,犯了什么罪,身心不安─身心都會在一種緊張或矛盾的狀態(tài)之下。那么要求能夠除罪,首先就是叫我們身心在緊張的狀態(tài)之下能夠松弛;在矛盾之中能夠產(chǎn)生統(tǒng)一。因此必須藉由禪定的方法,才能消除矛盾得到統(tǒng)一,消除緊張而得到松弛。

  在《阿含經(jīng)》講到一種比喻:把禪定比喻為火。為什么比喻為火呢?我們知道世間上有很多的東西,像金屬一樣很硬的,經(jīng)過火的熏習之后,會慢慢軟化,軟化之后,它本來內(nèi)在里面有很多緊張跟壓力,就會放松而得到統(tǒng)一。因此如果金屬破掉了或碎掉了,它還在固體的狀態(tài)之下,我們沒辦法把它銜接起來,你必須把它放到火里面去烤,烤到融解了,然后自然就圓融在一起;也就說:火能夠使很緊密、堅質(zhì)的固體變成液體,而讓它產(chǎn)生更大的統(tǒng)一跟和諧,眾生的心,也是跟固體一樣,經(jīng)常在一種很堅固、很矛盾的狀態(tài)之下,用禪定的修行方法,把他的妄想、雜念、執(zhí)著,慢慢地放松到最后,就能夠得到統(tǒng)一和諧。所以一個人修禪定,首先能夠得到的是輕安,身心上的輕安,因為那些緊張狀態(tài)都慢慢不見了,所以定就是最基礎的修行方法。

  禪進一步是講到一種智慧、知見。緊張是因為錯誤的觀念而引起的矛盾,如果觀念調(diào)整,緊張也很快就除去了。所以真正的滅罪方法,是從禪定里面去修的,這分做兩種,我們剛才說到,一種是將我們當下的緊張狀態(tài)能夠消除。

  慧:是從內(nèi)心的觀照里面,去找到虛妄的因,人之所以犯戒,都是從一些很微細,虛妄的因里面發(fā)展出來的,如果我們不能夠去覺悟,則根還在,因此覺悟這個因,就是要用智慧才能去檢定出來,才能去排除。我常認為:真正的懺悔,是從覺悟里面產(chǎn)生的,一般人再如何懺悔,都是在枝末里面打轉(zhuǎn),因為他沒有找到真正的根本,那個懺悔就像今天拔這個枝葉,明天另一個枝葉又長出來了,頂多是用壓抑的方法,把它封閉了,根還在。所以,要透過佛法的一種悟,才能真正了解根本的因,而能夠滅罪。得到禪定,這是首先講到第一點─持戒清凈;一個人如果已經(jīng)頓悟了,對于法理能夠很清楚,自然能夠從清凈的身心里面,表現(xiàn)出一些自然的行為;而這個行為,自然不會犯戒,這稱為道共戒與道相應,自然能夠,如法持戒。

  第二:衣食具足者,今明依法,有三種。

  一者:如雪山大士,隨得一衣蔽形即足,以不游人間,勘忍力成故。

  雪山大士,就是指釋迦牟尼佛,他在雪山成道的,所以稱為雪山大士。佛有金剛身,他衣服當然穿不穿,對他來講都不會冷的,所以隨得一衣蔽形即足,不是為了不游人間故,佛還是在人間說法,但因為他是金剛身。

  二者:如迦葉等常受頭陀法,但畜糞掃三衣,不須余長。

  頭陀的意思,我們一般人認為頭陀是苦行,其實頭陀不是苦行,頭陀在印度話,就是精神抖擻的意思,為什么精神抖擻呢?知足常樂!頭陀就是生活得很簡單,但是生活得簡單,不見得就是苦。我們認為吃得簡單,穿得簡單是苦,其實沒什么好苦,因為你想要好才會苦。如果能夠很安心地接受它,沒有什么苦;反而讓我們能夠知足常樂。所以能夠知足的人,身心很安祥,對外無所求,所以說他精神抖擻;如果人欲望太多,因為身心散亂,反而使身心比較萎靡。

  三者:若多寒國土,及忍力未成之者,如來亦許三衣之外畜百一等物。

  制戒只準畜三衣。三衣在戒律上的講法,就是所謂的五衣、七衣、九衣。衣服:受戒會講得比較清楚。這里第三點,有一點就是三衣之外亦許畜百一等物,像中國還要帽子、手套、圍巾、襪子、鞋子一大堆,甚至衣服,也不只要三件。

  所要須說凈,知量知足,若過貪求積聚,則心亂妨道。

  說凈:在佛法戒律上是一個很專有的名詞。何謂說凈?譬如:我已經(jīng)有三件衣了!又有人送給我一件衣,或者是我自己需要的,照戒律來講,是不能接受。怎么說凈呢?就說我現(xiàn)在接受了,這件衣服是要準備供養(yǎng)我們家?guī),或供養(yǎng)哪位和尚的,但是因為他現(xiàn)在不在這里,所以我代他保管,我代他接受的意思,因為代他接受了,所以幫他用,幫他穿,到最后你連此衣服,最初說是要送給誰都忘掉了!但它的意思是,雖然我們保有很多的東西,但在觀念上我們認為這不是我的東西,我只是替別人保管而已。這件衣服說凈是說:這件衣服要供養(yǎng)給誰?結果都我在家里,都穿在我身上,這稱為說凈,就說衣服不是我的;這樣知量知足;也就說衣服對我們出家眾來講,是比較簡單的,有衣服穿就好了,而且在中國衣服都穿得差不多,形式都一樣,所以不會有很大的問題。

  次食法有四種:

  一者:若上人大士,深山絕世,藥果蔬菜,隨得資身。

  在山上看到隨采隨吃,這是第一種。

  二者:常行頭陀,受乞食法。是乞食法,能破四重邪命依正命自活,能生圣道,故名圣種。邪命自活者:一下口食,二仰口食,三四維口食,四方口食。邪命之相,如舍利弗,為凈〔青〕目女說。

  四種食在《大智度論》會有比較詳細的說明。現(xiàn)在我簡單解釋一下!

  第一種稱為下口食:自己種田來過活的。在印度的戒律,出家人是不自己下田耕種的。

  第二種為仰口食:是觀察星宿,然后占吉兇禍福。很多人喜歡找出家人去算命,你不管是觀星宿,還是排八卦、紫微斗數(shù),這一類的都算是,雖然不是仰口,但是事實上也是同一類的。

  第三稱為維口食:就是看病,種藥等等。用一些咒術,還有人要去看風水,看什么吉兇禍福,這些都稱為維口食。

  第四種稱為方口食:就像臺灣講的闊嘴吃四方。就是跟四方的施主常講好話,然后就得到很多的供養(yǎng),稱為方口食。這種稱為邪命之相,佛法的飲食主要是來自出外乞食。

  三者:阿蘭若處,檀越送食。四者:于僧中結凈食。有此等食,名食緣具足。如若無此等緣,則心不安,于道有妨。

  如果我們進一步了解戒律,除了說自己拿缽到外面乞食之外,另外還有兩種:

  1. 乞食:自己到外面托缽。

  2. 應供:第一種是有些居士在家里已經(jīng)準備好食物,可能是固定的,就是告訴這些僧眾,我家每天能夠供應兩份飲食,請僧團派人來應供。派人就是每天要有人輪流,今天一號、二號,明天三號、四號,然后五號、六號,這樣輪流,這第一種,稱為應供。

  第二種有時居士家里可能會有一些喜事,結婚生子之類,他可以請精舍幾百個人到家里應供,這應供時,也是跟我們現(xiàn)在過堂差不多,出家眾一字排開,一份一份送給他們,這種為應供。

  3. 送供:僧眾就住在自己的蘭若或精舍,施主把做好的飲食送到廟里來,這有一種像上堂齋,就是把食物送到精舍里面來打齋,打齋之后和尚會上堂說法,所以叫上堂齋,這是送供。這阿蘭若處檀越送食,就是送到阿蘭若處。

  僧中結凈食:

  這結凈食也是一個專有名詞。第一種我們都知道出家眾,不能夠自己下廚房煮飯,也不能夠積聚糧食;所謂不能吃隔日食,就是今天的食物,不能夠留到明天;但在當時一定會有這樣的狀況,施主可能一口氣送很多。譬如:一次送三十斤米好了,你不能說我們一天只吃兩斤米,請你每天分批送兩斤,不然你一口氣送三十斤,我們剩下的廿八斤晚上就把它倒掉了,又不能隔宿。所以釋迦牟尼佛就制定了結凈食,這個地方就是給他們寄放的,雖然送了三十斤米,洗了兩斤來用,剩下廿八斤,留在哪里是他們的,不是我們的,就像剛才所講的衣說凈一樣。這東西是替他們保管的,不是我的,每天去拿兩斤出來,所以他一定要去給那個界。放在這個范圍里面,就算是合法的,因為這個范圍里面是他們的地方,替他們保管,這個叫做結凈食。如果你把這里面的東西拿出來,放到隔天,就算犯戒,如果放在里面,就不算犯戒。

  第二種比丘、比丘尼自己是不做飯的,在精舍里面都有白衣,所謂近事男、近事女來幫忙做飯;如果沒有近事男、近事女,大概就是沙彌、沙彌尼做飯,除非很特殊的因緣,才由比丘、比丘尼做飯,這稱為結凈食。而在中國因緣不一樣,中國人就在自己的廟里過堂吃飯,如果在中國的因緣里面,我們剛才講到戒的時候,因為各地方的民情不一樣,所以在中國不算犯戒,在印度是算犯式的。我們今天就講到衣食具足。

  上次講到衣食具足的部份,尤其是講到戒,就說要持戒清凈,我上一次講一個觀點,有很多人還不是很明了,所以我再把持戒的部份簡單重述一下!

  我上次是說:每個人都有他個人的意愿,有他所要完成的目的;或者說為了完成何種的目的,所必需遵守的因果關系,因此戒基本而言,是根據(jù)每個人的目的、意愿所選擇的生活規(guī)范,這是從最廣義的戒來談的。

  作為人類,有人類基本上的生活目的,所以人有人的基本生活規(guī)范,這個人不管是中國人或是美國人,甚至野蠻人,他們都有一些共同的生活準則,那么在這共中有別,不同的人在這個大原則之下,還是有些不同的差異,像:基督教、佛教,像不同的宗教,因為他們各有不同的目的,所以選擇的不一樣,所以戒就會有一些差別。同樣在佛教里面,有所謂的大乘、小乘,也是根據(jù)信念不一樣,所要達成的目的不一樣,所以對于戒的持跟止也有一些差異;甚至我上次說到,中國不管是禪宗或凈土宗,也是根據(jù)他們所要達成的目的,而有少許的差異。所以我講戒主要是透過個人,很清楚的意愿去抉擇,所要遵循的生活規(guī)范,這個戒是從自心而發(fā)的,而不要把它當作從外而有的。

  這也就說透過這樣的一種思想跟觀察,我們對于如何去守這個戒,就會守得比較如法,而且自在;不要認為戒是一種外在的殼子,然后硬要把自己往里面裝,而讓自己不太適應,以為這樣把它塞得很圓滿、很充實,認為這樣叫做持戒清凈,但是我們自身已經(jīng)引起很多的煩惱。

  對于我們所要達成的目的,又不是最肯定有效方法,這不叫持戒清凈;也就說透過這樣的觀察,表示我們一個人,對持戒最圓滿的狀態(tài);如果對別人而言,我們可以用一種比較開放的心態(tài),看待不同的人持戒,這樣就不會把一種自我的觀念,標榜得太極端,然后就會覺得說,跟很多人產(chǎn)生沖突、對立矛盾,也是自生煩惱。當然我這樣的講法,并不是代表說,我們所謂的五戒、八戒、比丘戒,這是可依個人要不要守?而是說在這大原則之下,個人某些的開遮,就可能會有一些少許的差異。正文p.7

  第三:閑居靜處者,不做眾事名之為閑,無憒鬧故,名之為靜。

  如果依據(jù)我個人體會的:閑有兩種:一種是身閑:不做其它的事。一個人要打坐,當然身體要閑,身體不閑,根本不能打坐;一種是心閑:更重要的是心能夠閑。所謂無事掛心頭,有的人雖然身體閑了,可是心里還是很多事情罣礙,放不下!很多事情必需去計較、分別,這樣身雖閑,心還是不能閑的。

  所以,不「做」眾事,?可以指身體的造作,?也可以指心的分別意識。對于我們初學者而言,身閑心才能閑,說身閑心不閑,這是要有功夫的人才做得到,我們一般人還是從身閑而心能夠閑,身靜而心能夠定;所以先從身不做眾事,到心中無罣礙任何事,名之為閑。

  無憒鬧故,名之為靜,也是一樣。靜有兩者:有外在境界的靜跟內(nèi)心的靜。一般打坐者,都希望能找到一個安靜的地方,好好打坐。譬如:我們希望到山上,到野外,覺得那個地方比較沒有聲音,比較安靜?墒鞘聦嵣,山上其實也并不靜,風聲、雨聲、鳥聲、蟲聲,很多聲音還是存在;但是我們不覺得它鬧,為什么?因為我們覺得風聲跟雨聲,跟我們沒有什么關系,風在吹,至少不是臺風,雨在下,還不會泛濫成災,所以我們就無所謂;在家里,或者在都市里,我們會覺得鬧,主要是說周圍的聲音跟你有切身的關系。

  閑靜的觀念與關心程度有關:

  因為跟我們有切身的關系,所以我們才會心里受到比較大的影響,問題不在于聲音的大小,而是在于我們心里能不能放得下;有時候聲音很大,你可以不受影響,因為你知道,對你的價值、對你的生命、生活,沒有影響,那聲音使很快就過去;反之,一種很小的聲音,我們覺得說它可能會對我們的生命,對我們的價值產(chǎn)生影響,那么這樣的聲音,我們就會很關注。譬如:在家人,有小孩子的聲音在吵,他可能放不下,甚至說在打坐的時候,家里有一只老鼠在那邊跑來跑去,不曉得這只老鼠最后要吃什么東西?牠咬我的衣服,還是跑進廚房里,還是跑進什么地方?如果在山上見到一只老鼠,老鼠在山上,跑來跑去大概沒有關系;在家里跑來跑去,不可以的。

  所以我這里要說明的是,靜不靜不在于聲量的大;而在于我們關心的程度,你愈關心它,就愈不容易靜,所以我們重點在于把這種關心的程度慢慢減少,有的人在自己家里,不能打坐或坐得不安穩(wěn);但是到別人家里能夠坐,為什么?是別人的家,我們在自己的廟里面,要打佛七,打不好的,到別人的廟里面,可能打好一點。這是因為它跟我們,比較沒有那么切身的關系。因此我們在打坐的時候,就要把很關切的意識,慢慢把它放松,覺得說不關緊要。你在家里坐,也是無關緊要,在別人家坐,也是無關緊要,這樣聲音對我們的妨礙,就會漸漸減少。同時最初,想要變成沒有聲音,希望小到?jīng)]有聲音,到最后反而很容易形成,對聲音很敏感,因為有些人想要沒有聲音;結果反而覺得到處有聲音,反而變成更大的障礙。所以對則聲音最重要的是,不去管它或者說不要去擋它!

  我們在打坐的時候,很容易形成一種意識,就是聲音過來的時候,我們會起一種念頭,叫它不要過來;結果你去擋了,反而感受到聲音的壓力,如果我們不要去擋它,聲音從右邊過來,你讓它從左邊過去,它不會留下什么痕跡。我們想要擋,反而讓自己心中留下一些痕跡。所以事實上會調(diào)心者,在打坐時反而不會害怕任何聲音,因為在打坐的時候,知道如何放松身心,讓聲音自己過去,在平常的生活之中,因為我們要處理事情,所以反而不能完全的放松。

  因此,我們不要變成一種壞習慣,就是認為,我要打坐了,所以我就變得很怕聲音,有的人會有產(chǎn)生這樣的弊端,平常怕聲音,在打坐的時候,對聲音特別的敏感,特別敏感就變成障礙;事實上就我個人而言,我打坐的時候,反而不怕任何聲音,因為我們知道,就是把身心放輕松,讓它過來,讓它過去,平常還做不到。打坐的時候,可以做得到;因為打坐的時候,你不需要處理什么事情,就是把身心放松而已,所以閑居靜處,從外在的靜到內(nèi)心的靜,是一種功夫,也是一種過程,因此下面所講的。正文p.7

  此有三處,可修禪定。一者:深山絕人之處。二者:頭陀蘭苦之處,離于聚落,極近三里,此則放牧聲絕,無諸憒鬧。三者:遠白衣舍處,清凈伽藍之中,皆名閑居靜處。

  到底什么地方最好?當然是看個人的因緣而定。但是大致而言:深山、高山或曠野對我們比較好。所謂好:問題不在于它比較沒有聲音,而在于是說:第一種深山、高山、曠野:空氣比較好,我們久居都市的人,主要到荒郊野外走一趟,即使不打坐,都可以得到身心上的放松,為什么?跟空氣好,有很大的關系,空氣好我們氣比較順,氣順身心就比較容易放松,所以很多人精神不好,到深山曠野走一趟,就能夠好;剛才講到深山曠野,因為我們比較陌生,因此比較沒有切身的關系,所以也更容易放松。在打坐的地方,我們上次說過對一個初學者而言,不能夠在有風、有濕氣的地方打坐,所以如果在深山曠野之中打坐,當然最好是有房舍,在房子里面打坐比較安全;不然就必需有比較好的裝備,被衣把身體包起來,否則,我們不要想說到林泉下,河水邊打坐,一般人大概是沒有辦法承受,這種風濕的侵襲,會有弊端。

  另外在密宗里面講到,這種修定的地方,我們在打坐的時候,有一種是修止,有一種是修觀。

  (1) 修止:在密宗講說適合于在山谷中修,因為我們知道山谷比較封閉的一種狀態(tài),所以在山谷中修定,心比較不會向外攀緣。

  (2) 修觀:在比較高的地方,在山頂上,在比較開拓的地方,因為修觀最主要就是要叫我們的心胸能夠開拓,所以在山頂上或者在一個視野比較開拓的地方,這樣比較容易修觀。這是因為我們修行的法門不一樣,而有不同的選擇,這是講到閑居靜處。

  第二種頭陀蘭若處:

  第三種遠白衣舍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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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息諸緣務,中有四意:一者,息生活緣務,不作有為事業(yè)

  第一種息生活緣務:主要是不要做生活上的事,士、農(nóng)、工、商就是經(jīng)營事業(yè)。

  二者,息人間緣務,不追尋俗人,朋友親識,斷絕人事往還。

  第二種息人間緣務:就是不要跟很多人來往。來往一方面浪費時間,二方面比較容易起妄想雜念。

  三者,息工巧技術緣務,不作世間,工匠技術醫(yī)方禁咒,卜相書數(shù),算計等事。

  第三種息工巧緣務:這個可以理解。

  四者,息學問緣務,讀誦聽學等,悉皆棄舍,此為息諸緣務。所以者何?若多緣務,則行道事廢,心亂難攝。

  第四種息學問緣務:這里也是講到不要看書,不要做學問,這里我們講的是佛法常講要聞思修,在打坐用功的當下,尤其是修止。這又分做兩種。一種是修止;一種是修觀。

  修止:如果是修止,只是把妄想雜念息滅,當然就是要把世間上的事,學問上的事,能夠放得愈多愈好,在打坐的當時不看書,也不思惟任何道理;但是在打坐之前,所謂的聞思功夫還是有的。如果沒有最初聞思的基礎,我們不知道怎么打坐?不知道怎么掌握正確的觀念跟心態(tài)方法來打坐。所以如果只是跟人家依樣畫葫蘆打坐,可能根本不能進步,可能很容易走火入魔。所以如果只是修止,修的當時不去想什么學問,不去分析什么義理,但是前面基礎的聞思功夫,還是要有的。

  修觀:觀一種法,一種理。佛法常講的四諦、十二因緣,這都是講理的,我們在坐禪之中,要再仔細去思惟這些道理,我們平常的時候,雖然在聽經(jīng)聞法,也在思惟這些道理,但是因為平常心比較散亂,心念不能集中,雖然思考,但是無法很清楚,也無法有比較深切的體驗,但是如果在心比較定的狀態(tài)之下,再去思惟這些道理,感受會比較深刻,這稱為觀。

  所以禪,有另一種定義:稱為『思惟修 』,為什么稱為思惟修呢?主要就觀而言:觀就是要觀我們曾經(jīng)已經(jīng)聞思的道理;一般人在聞的時候都是片斷片斷的,思的時候可能可以把它稍微做有系統(tǒng)的整理;但那還是有限,只有經(jīng)過定中的觀,能夠把它消化融為一體;心愈定所能夠完成的統(tǒng)合的作用就會愈好。所以在定中起觀,那還是不離學問緣務,但是這時候不是去看書,而是去思惟,這是講到打坐修止觀跟經(jīng)教的關系。

  最后如果修完之后,我們心中有任何的覺受,甚至有一些體驗,這個體驗是不是跟佛法相應,有的是直接找善知識印證,有的時候我們自以為已經(jīng)找到了,我已經(jīng)體驗到了!事實上不一定就是佛法,所以要找善知識印證;或者說要找經(jīng)典印證,這經(jīng)典不是一句兩句,最好是能夠多看經(jīng)典。將我們所體驗的跟經(jīng)典上所描述的,如果都能夠相合,大概沒有什么大問題,如果體驗的不相合,表示你的體驗,可能有問題;這也就說經(jīng)教對于修止觀而言,還是有它前面的方便,要作為基礎來修止觀,或最后作為印證的。

  在眾生之中,有些人是偏解,就是看很多經(jīng)書,但是沒有確實的修行,也有很多人偏于修行,很急切的要去修行,要去打坐、要去念佛;但是對于經(jīng)教并不熟悉,這樣的人各有所偏,真正的修行要以聞思作基礎而去修,修完之后,最后再以經(jīng)教為印證,這樣才能使經(jīng)教跟禪坐止觀能夠結合,而成為一個真正的佛法。我們目前很多人,講經(jīng)歸講經(jīng),修行歸修行,常常容易產(chǎn)生經(jīng)教跟禪定分家,這樣的佛法對自己跟對別人的幫助,就很有限。這是講到息諸緣務。

  為什么我們現(xiàn)在講息諸緣務?如果一個人自身的事務,世間的緣務太多,世間的工巧緣務太多,身體太勞累,氣就散,氣散打坐坐不好!最可能的狀況,就是一打坐,就開始打瞌睡了;第二種攀緣太多,心必然是亂,所以有為事務太多,就是身勞氣散、攀緣心亂,那氣散心亂,要修禪定修不好的。在我們目前的一種生活狀態(tài),不管是在家人,甚至是出家人,每天之中能夠讓我們好好打坐修行的時間是很有限的。有人根本不打坐,所以沒有時間讓他們打坐,不是問題,有人很想打坐,可是他的因緣,就是沒有那么多的時間,讓他打坐;這樣反而會形成另外一種極端,就是心里很急切,甚至心里上有很多抱怨,抱怨什么?抱怨說要去打坐,事情就一樣一樣來,等一下又出坡了,等一下客人又來了,等一下又干什么事情去了。所以,我們的心態(tài)就是不要怨尤,一種是怨別人,怎么把這種亂七八糟的事情丟給我,我們會怨別人,不然就是怨自己,如果當初不結婚現(xiàn)在就沒事了,如果當初如何,現(xiàn)在就能夠整天打坐了;不是怨別人,就是怨自己,這種怨存在,對自己的心,就沒辦法調(diào)適。

  所以因緣不是很具足,首先就是不要怨天尤人,不要怨別人,也不要怨自己;第二個就是不要等待,何謂等待。有人說沒有錯,我現(xiàn)在就等三年、五年之后,再來打坐好了,或者等到我什么事情做完了,告一個段落的時候,我再來好好打坐,等待什么,等到不知道哪一年?等到他所有的事情做完,再來打坐,再來修行,這個也不行的。因為如果你這樣一等,可能就等到翹翹了,時間都還沒有來;所以我的建議是說,我們掌握現(xiàn)在的緣,現(xiàn)在有多少緣可以利用,就要好好利用;還沒有來的不要強求,已經(jīng)現(xiàn)有的不要荒廢掉了。所以可以掌握現(xiàn)在這個緣,不用等待,也許將來的緣會更好;但是現(xiàn)在不會說完全沒有,現(xiàn)在還是會有的,只是要我們?nèi)フ莆宅F(xiàn)在能夠利用的緣,然后掌握現(xiàn)在的緣,而能夠規(guī)劃未來的走向,未來會變成如何,就靠我們現(xiàn)在的意愿去規(guī)劃,如果規(guī)劃得好,就可以跟我們的意愿相符合,如果你不規(guī)劃,只是等待,很可能愈等更南猿北轍。

  所以不管是在家人,還是出家人也是一樣,很多時候要修行;反而產(chǎn)生更多的怨尤,因為因緣不相應,我們就是要用這樣的心態(tài)去調(diào)整。剛才講到修止觀要有一些經(jīng)教的基礎,經(jīng)教如果我們能夠了解的,是跟般若系統(tǒng)比較相關的經(jīng)教,對于打坐有比較直接的幫助。

  有些人認為唯識的《瑜伽師地論》,是跟打坐有關的,但是它花了相當多的篇幅,在分析名相,所以對于大部份人而言,那些比較不會用,不能說沒有用,大部份人比較不會用,而般若的系統(tǒng)因為講空,所以如果能夠真正用空的思想,來打坐是比較容易用得上,比較容易相應。

  在佛教經(jīng)典中跟般若系有關的經(jīng)典,有《維摩經(jīng)》、《六祖壇經(jīng)》等等跟般若比較相應;在中國禪宗也有跟另外一個系統(tǒng)蠻用得上的,就是真如系統(tǒng)的:像《楞嚴經(jīng)》、《圓覺經(jīng)》等等,這個跟止觀有比較直接相應的經(jīng)典;至于方法:《天臺的小止觀》、《釋禪波羅蜜》等等,這些當然是在講方法的,這是講到要息諸緣務。

  正文p.8─

  第五:近善知識,善知識有三種:一者,外護善知識,經(jīng)營供養(yǎng),善能將護行人,不相惱亂。

  親近善知識,又分三種:

  (一) 外護善知識又分做兩大類:

  第一種經(jīng)營供養(yǎng):就是供給所需要的生活資糧。包括飲食、衣服、生活需要用的,稱為第一類的外護。

  第二類的外護是在外圍保護的:因為如果一個正修禪定的人,不希望受到很多人的干擾,所以要人在旁邊或在附近代為處理一些生活雜事。所以善能將護行人,主要是類似于做侍者的工作,就是幫他處理生活上的一些問題,或有些客人來訪該怎么處理,這是第一類的稱為外護善知識。

  二者、同行善知識,共修一道,互相勸發(fā),不相擾亂。

  第二種就是同參道友:一般人在剛開始修行的時候,會有幾種狀況:

  (1)自己心力提不起來。就像我們打坐一樣,如果大家共修一支香,半個鐘頭,那大部份人即使腿很痛,還能夠坐半個鐘頭,如果在家里自己坐,自己房間坐,可能廿分鐘腿痛,第一天忍一忍,到第二天忍不下去,第三天就不想坐了,這是同參善知識。因為大家一起坐,所以就會有鞭策的功效,所以必需有同參善知識,這是第一種。

  (2)每個人在打坐的過程之中,都會有一些業(yè)障,譬如:腿痛、妄想多,這些腿痛、妄想多,怎么調(diào)伏?有的時候是透過同修之間的互相討論,就能清楚,有時候雖然不清楚;但是我們會覺得說,喔!原來不只我腿痛,大家都一樣痛,那就不覺得它是一個問題,大家都一樣覺得腰酸,大概都是正常的,如果只有我一個人,大概很嚴重,大家都這樣應該沒有那么嚴重,有時候透過同參善知識,有時候不是告訴我們一種方法,而是大家都彼此互相勸勉。

  (3)尤其是有些人在修行的過程之中,有的人業(yè)障會現(xiàn)行,如果沒有同參善知識,自己就很容易退轉(zhuǎn)了。其中一兩個人退轉(zhuǎn),其它的人能夠把他拉回來,每個人都可能會有退轉(zhuǎn)的時候,也可能都會有被別人拉回來的時候,這樣也就說同參善知識,對彼此的道心會有很大的幫助。

  三者:教授善知識,以內(nèi)外方便,禪定法門,示教利喜。

  三、教授善知識:當然更重要的是教授的善知識。善知識會告訴我們打坐的方法、目的,打坐所發(fā)生一些身心變化的過程。所以一方面我們可以掌握正確的方法,二方面對所發(fā)生的過程,都能夠很清楚;或者碰到什么樣的障礙,知道用如何的方法調(diào)伏,那我們道心不會退,而且在比較會有效的方法之中,就能慢慢進步。這是講到善知識,具五緣的部份,我們就看到這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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