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巖遺旨》貳、自述行誼【1】
印光法師《靈巖遺旨》
貳、自述行誼
一、自行盛德
(一)淡泊名利
光之名心淡極淡極
光之為人,絕不愿留虛名以污人耳目。但期臨終仗佛力以往生,則所愿足矣。至于行履,有何可上紙筆,著述亦無!段拟n》,自徐蔚如排印后,則隨順人情,為之流布。自十五年中華書局《增廣文鈔》版排好,此后所有隨便應酬之作,概不存稿。吾鄉(xiāng)同輩,已經死盡。趙士英乃后生,得其傳聞,而「一片明月照九州島」之偈,亦非光作。光之為人,不傲不諂,視一切有勢力無勢力者,亦無二致。居士既抄趙士英之記,今仍寄回,亦不修改,以不愿留此丑跡于世。若即將此紙撕滅,竊恐居士謂不近人情。今人每每求諸名人,為己父母,及為己作諸傳記,以期留身后之名耳。光頗以此為恥,不但光自己不求人作,即光父母,亦不自作,況求人乎?縱能名滿天下,還能以此了生死否?以故光之名心,淡極淡極。每見求人撰文者,心輒痛息。以故常曰:世間人多多都是好名而惡實。光豈惡名哉,以無實之名,實為大辱,故不愿有此空名也。(續(xù)編上.覆楊樹枝居士書一〔民二十年〕)
光之為人,無可不可。來者不拒,去者不追。來去任伊,于我無預。今年事務繁重,無暇回秦。以若回秦,則《大士頌》、《普陀山志》,悉無人校對料理矣。況尚有南京法云寺,增設慈幼院之事。彼馮夢老、王一亭等,悉拉光于中以助鬧熱。然光之所幸,在無貪心。使稍有貪名之心,則法云寺開山第一代,豈肯讓人。而光視此名位,直同牢獄囚犯,惟恐或被拘縶也。(三編下.覆康寄遙居士書)
視名若糞不以為榮
以后凡有提及光之文字,只直敘其事,不得妄戴高帽子。在汝意以為榮,不知既不是自己之帽子,妄為戴上,人便指為假冒、為瞎充,其辱大矣。民九年常州莊蘊寬到普陀法雨寺,作一首詩,光往彼房,與光。光視之,笑笑,放在他桌子上,不拿去。何以故?以帽子太高,萬不敢戴故。然世之好名者,尚求人為己做高帽子。光與彼心相不同,彼以為榮,光以為辱。祈以此語備告同門,至囑至囑!(三編下.覆袁德常居士書三)
光大約不久了,故將已了者了之,不能了者亦了之。光死,絕不與現(xiàn)在僧相同,瞎張羅,送訃文,開吊,求題跋,斂些大糞堆在頭上以為榮。(三編上.致德森法師書二)
光亦非世之久客,我死之后,凡我弟子,只可依教修持,不得七拉八扯,把我一個土偶,裝做真金,則是以凡濫圣。自己與光,同得罪過。(續(xù)編上.覆李德明居士書二〔民二十四年〕)
此刻似不如清晨之疲怠,諒不至即死。然死固有所不免,當與熟悉者說。光死仍照常為自己念佛,不須為光念。何以故?以尚不與自己念,即為光念,也不濟事。果真為自己念,不為光念,光反得大利益。是故,無論何人何事,都要將有大利益的事認真做。則一切空套子、假面具,都成真實功德。真實人方是佛弟子。光見一大老死,一人作像贊云:「于穆大雄,出現(xiàn)世間!褂忠坏茏优c其師玉嵀作傳云:「其行為與永明同,殆永明之后身乎?」光批云:「以凡濫圣,罪在不原!褂駧熾m好,何可作如此贊乎?玉師有知,當痛哭流涕矣。好好的佛法,就教好名而惡實的弄得糟透了。吾人不能矯正時弊,何敢跟到斂大糞的一般人湊熱鬧,以教一切人為自己多多的斂些。意欲流芳百世,而不知其實在遺臭萬年也。光無實德,若頌揚光,即是斂大糞向光頭上堆。祈與一切有緣者說之。(三編上.致德森法師書三)
不妄譽人不受人譽
光之為人,絕無我相。所不愿聞者,過分恭維,此外則一無執(zhí)著。(三編上.覆潘鳧居士書一)
居士樂道之心,極為真切,至于譽不慧處,未免失于俗派。光一介庸僧,但只知學愚夫愚婦之專念佛名,何可如是過贊。(增廣上.覆馬舜卿居士書)
光粥飯僧耳,一向率真,絕不肯虛譽人,亦絕不愿人虛譽己。(續(xù)編上.覆湘陰黃頌平居士書)
手書備悉。譽我過甚,令人不安。光之為人,心直口快。不過譽人,不受人譽。年雖八十,一無所知,故止以念佛為自了計。但以業(yè)重,絕無所得,由有六十年之閱歷,所說不至誤人耳。座下既不以《文鈔》蕪穢見棄,當依《文鈔》所說而修,決不至誤汝大事。至于來山一事,實可不必。凈土法門,絕無口傳心授之事。任人于經教著述中自行領會,無不得者。蓮宗九祖,非各宗之一一親傳,乃后人擇其宏凈功深者而稱之,實則尚不止九、十也。
光出家后,發(fā)愿不收徒眾,不作住持,不作講師,亦不接人之法。當唐宋時,尚有傳佛心印之法,今則只一歷代源流而已。名之為法,亦太可憐,凈宗絕無此事。來山尚不如看書之有益,古人云:「見面不如聞名」。即來與座下說者,仍是《文鈔》中話,豈另有特別奧妙之秘法乎?十余年前與吳璧華書末云:「有一秘訣,剴切相告,竭誠盡敬,妙妙妙妙!褂帧楞嚴經》勢至〈圓通章〉末后云:「佛問圓通,我無選擇。都攝六根,凈念相繼。得三摩地,斯為第一。」無選擇者,遍用根塵識大以念佛也。念佛仗佛力了生死,禪仗自力了生死。今人能悟者,尚不可多見,況證四果〔藏教 〕及七信圓教乎〔四果七信方了生死〕?都攝六根,入手在聽。無論大聲念、小聲念、不開口心中默念,均須字字句句聽得清楚,此念佛之秘訣也。信愿行三,為凈土綱要;都攝六根,為念佛秘訣。知此二者,更不須再問人矣。(三編上.覆明性大師書)
光一生不妄譽人,亦極惡人妄譽己。汝譽玉師作如此說,是率學佛之人作偽也,可不慎哉!如此報玉師恩,玉師有知,當即痛哭流涕矣。光已七十九,過二十日即八十,死或在年內,或尚要受幾年罪。光死,只許你們認真以凈土法門自利利他,若為光作贊傳誄等,傳送遐邇,乃系光之怨家。光一生不受人之虛譽,以死而無知而虛譽之,是為欺心。光只要彌陀慈父肯垂憐,此外,一不愿聞也。(三編上.覆了凡 、冶公二居士書)
貴地二師來,持汝書相示,所作之贊,乃以凡濫圣,致汝與光均獲大罪,以后萬不可稍涉此派。若不知所說,其過尚小。若知而妄說,則兼有戲論之過。《禮》云:「擬人必于其倫!共灰云鋫惗鴶M,如以庶民妄稱帝王,稱與所稱,均獲大罪,可不慎乎!光一生不肯虛譽人,亦甚惡人之虛譽我。光已七十有九,再過三十二日,則八十矣。然朝不保夕,恐未必至八十而死。無論在生已死,切不可用今人之惡派,妄為贊譽。光《文鈔》中,于我父母師長均不提及者,蓋恐人疑為飾說,致成大辱耳。今人父母師長去世,求名人題贊。光極不愿隨順此惡派,而辱及其親與師也。我死之后,當極力提倡凈土法門。令見聞者,生為賢善,死生樂邦,此則惟功而無過。若妄作贊誄,則是毀之于眾也。千祈勿襲此惡派!(三編上.覆真凈居士書)
寧愿斬頭不愿祝壽
光老矣,絕不愿人多事。有言為光祝壽者,光云我寧受斬頭之刑,不愿聞祝壽之名。(三編上.覆章緣凈居士書一〔廿九年六月初 〕)
光一生不與流俗同起倒,什么八十不八十。有為光言祝壽者,光不但不領情,且深惡痛絕,以為大辱。祈勿以此事為光言。若對光言祝壽,是視光為流俗矣。(三編上.覆嚴伯放居士書二)
不入社會獨行其志
光一生不入人社會,獨行其志。在普陀時,初常住普請吃齋亦去。一頓齋吃二三點鐘,覺甚討厭,遂不去吃齋二十多年。此次乃個人盡心之事,若作平常請法師講經之派,則完全失宜。打七辦法,雖不能隨眾。仍須守打七之規(guī)矩,無論何人概不會。以若會一人,則非累死不可。光民十到杭州常寂光,彼照應事者絕無章程,來者屢續(xù)而來,兩日口內通爛。此次已成行家,固不得不先聲明。光來時當帶一茶頭,凡飲食諸事,歸彼料理。早午晚三餐,在房間獨食。早粥,或饅頭或餅,只用一個;午一碗菜,四個饅頭;晚一大碗面,茶房會說。光數十年吃飯不剩菜,故只要一碗菜,吃完以饅頭將碗之油汁揩凈,切不可謂菜吃完為菜少。此外,所有絡絡索索的點心,通不用。七圓滿,亦不吃齋。即會中辦齋,光亦不同吃,無精神相陪故。圓滿之次日,即回蘇,亦不許送。送至門外即止。若又送,則成市氣,不成護國息災之章程矣。(三編上.覆屈文六居士書一〔民廿五年九月十七 〕)
不收徒眾不立門庭
光之為人,了無私心,以故一生不收徒眾,不立門庭,不結社會。有人送光之錢,不用于印書,即用于賑急,不令由他人之錢,長自己之業(yè)。況今已六十八歲,來日無多,正好為自己與他人作往生西方之緣而已。(三編上.覆王照離居士書一〔民十七年十月十四燈下 〕)
光出家時,即發(fā)愿不作寺廟主人,不剃度徒弟,不募緣。今已七十八,皆守過去。再過二日,則七十九,旦夕將死,何可又違初衷?(續(xù)編上.覆宋慧湛居士書〔民二十七年 〕)
不喜募緣隨力作為
光雖未死,且作死想。以故一切事,既不能料理,則不過問,以后隨師作主辦。錢財在上海者,光俱不要。有力多印,無力少印,再無力不印。均隨財力為準,切勿負債,以致棘手勞心也。(三編上.致德森法師書四)
光一生不喜募緣。隨我之力,錢財有助者大辦,無助者小辦,俾人我各適其適即已。(三編上.覆周善昌居士書四)
不自輕法不令人輕法
閣下既知凈土法門,但當一志修持,何必皈依。光與閣下為蓮友可也。須知學佛之人,普愿人人悉知佛法。雖極深怨家,亦愿彼速出生死。至于皈依,則不敢隨便。彼以輕心慢心而求皈依三寶,若即許者,即為自輕佛法,亦不能令人深種善根。此依住持法道之義,與前不同。以輕心慢心皈依者,便無由生誠敬心。世間學一才一藝,下至剃頭修腳者拜師,尚須三拜九叩。況皈依佛法僧三寶,以期了生脫死,超凡入圣,絕不肯自屈一句?兆郧,尚不肯說,只以「謹上」二字為事。光雖庸愚,何敢自輕。故祈閣下但自力修,不須皈依也。(三編上.覆羅省吾居士書一)
光一向坦率,凡有來信問佛法者,無論彼如何倨傲,皆與彼說。惟求皈依者,若不用自屈之字樣;蛲褶o,或直陳其不合禮而辭之。汝正月間,想也是「謹上」。光已說其所以,不敢自輕佛法,亦不敢令人輕法。皈依不是只皈依光一人,以皈依佛法僧三寶故。今觀汝之信,亦可謂誠懇之至。然于署名下,仍是「謹上」。今且以汝之誠,破例為之。(三編上.覆羅省吾居士書二)
少失問學老無所知
光少失問學,老無所知。近三二年,每有謬聽人言,有所問訊者,然只以己之所知所能者告之。至于佛法之精義、禪定之實證,則非光所知。亦不敢以不知為知,而妄為談敘也。(增廣上.覆尤弘如居士書)
一介庸僧百無一能
印光乃西秦百無一能之粥飯庸僧,宿業(yè)深重,致遭天譴。生甫六月,遂即病目,經一百八十日,目未一開,除食息外,晝夜?蕖3兴奚屏,好而猶能見天,亦大幸矣。及成童讀書,又陷入程朱韓歐辟佛之漩渦中,從茲日以辟佛為志事。而業(yè)相又現(xiàn),疾病纏綿,深思力究,方知其非。于二十一歲,出家為僧,以見僧有不如法者,發(fā)愿不住持寺廟,不收徒,不化緣,不與人結社會。五十余年,不改初志。近在吳門作活埋觀。九月初,中國佛教會理事長圓瑛法師,菩提學會領袖屈文六居士等,以光年老,或有心得,而不知其只能吃粥吃飯。請于啟建護國息災法會時,來滬演說,固辭不獲,只好將錯就錯。至期,每日鄧慧載,及無錫二三居士,各于收音機,聽而錄之,持來求為鑒定,即欲排印。所錄互有出入,而鄧之字大,遂依之略為筆削。此稿,大通家固不要看。倘愚鈍如光,又欲即生了生死大事,及欲治心治身,治家治國,無從下手者,閱之或可不無小補云。(續(xù)編下.上海護國息災法會法語序〔民二十五年 〕)
了清和尚,以手書見示,深感居士為法真心,愛我至意,而不知其為愛之之道,故不得不略陳梗概,以去疑情!佛門匯載》,乃欲以振興法道、開導愚迷,非理致淵深、筆墨超妙如海闊天空、金聲玉振,令人一見即能猛省,如暮夜聞鐘、頓醒幻夢者,何堪湊入?印光一介庸僧,百無一能,兼以久嬰目疾,不能遍閱經論,又以素無聞性,徹過徹忘,方寸之中,了無所有,何能預此嘉會乎哉?數十年來,無事不親翰墨,蔚如搜其蕪稿,為之刻板,已屬過分,況今又作以貽時事新報館乎?語云:無米不能炊飯。光非不要體面,但以無米之故,不能以土石糠(禾+會)假充佳肴,以貽人誚讓。至于俗家族第,出家年歲,及所住之處,所作之事,乃大通家有功法道,后人錄之以作標榜,發(fā)人景仰企慕之心,不得不爾。若光之庸劣,食息之外,了無所知,了無所能,何堪用此一套?用此一套,乃成刻人糞為旃檀,美則美矣,只是臭而不香。亦如以土木作金碧,華則華矣,但惟色而無光。光未出家,即以虛張聲勢為愧,況今欲從諸上善人,優(yōu)游于贍養(yǎng)世界,豈肯無而為有,以欺世自欺乎哉?(三編下.覆周群錚居士書)
光賦性愚戅,無所知識。兼以不解世故,不能曲順人情,以故發(fā)愿畢生做一長掛搭僧。(三編下.覆丁福保居士書十)
人微德薄不敢為師
不慧人微德薄,百無一能。寄食普陀,茍延殘喘,不敢為人作師。故謝恩光在先亦有此說,皆辭而不受。閣下皈依三寶,隨于本地擇其品行端方者,拜以為師,則已得為如來弟子矣。下次再有筆札,不得用皈依字樣。貴地既無明眼通人,光自愧道業(yè)未成,不敢作師,然復隨緣開示者。喻如無足之人,一步難移,安坐三叉路口。有欲直達家鄉(xiāng),不知所趣者,指令得其正道,速達家鄉(xiāng)。而歸家之人,斷不以彼之不能行,并其言而廢之也。(增廣上.覆高邵麟居士書一)
光粥飯僧耳,除著衣吃飯外,別無所能。幸尚肯學愚夫愚婦之派,不致徒嘆奈何而已。閣下欲受皈戒,何不擇道德學問高超者,而擇一粥飯僧?然則閣下亦將欲逐愚夫愚婦之隊,而不愿附于高超奇特之班耶?雖然,當茲時世,尚是愚夫愚婦之所行為有實際。倘高超奇特者,肯將高超奇特放下,其結局必有大高超奇特者在。若不肯放下,則其結局,亦只得高超奇特之虛名,決無高超奇特之實際可得也。(三編下.覆李覲丹居士書一)
光乃無知無識粥飯僧,道德修持毫無,只會念幾句佛,何能作人之師?來意虔誠,不得不略談顯宗究竟大法也。(三編上.覆周志誠居士書二〔廿五年五月六日 〕)
光粥飯庸僧,于禪于教,皆未從事。惟依念佛,以為依歸。至于為人作師,實不敢妄充,亦有誤聽人言,求取法名者,亦赧顏應之。以期彼于佛法中生信心、種善根,非曰光即可以為人師也。至于閣下,禪教俱通,戒行精嚴,堅持八戒,常行午食。光尚未能持午,使此時冒冒然應之,汝后縱不當面唾 罵,必至憾昔未察,以致于求福田中,反成輕僧慢法之舉,故不得不為說其所以。祈轉拜高人,庶得大利益矣。又因坐明心一語,亦非可輕易而說。若對未知佛法人略明理性,或可說之。若克實說,明心不到大徹大悟田地,誰敢自詡?以此祈閣下自審。若實如六祖聞「應無所住而生其心」,與龐居士聞「待汝一口吸盡西江水,即向汝道」,大慧聞「熏風自南來,殿閣生微涼」田地方可。否則何敢妄說明心。光本下劣僧,不敢說過頭話,亦不敢以過頭話恭維人,故有此沖冒。(三編上.覆季國香居士書一)
光乃一平常粥飯僧,只知學愚夫愚婦之老實念佛,求生西方。倘或意謂有什么高超玄妙,人莫企及之見地與行持,則便成誤會矣。觀諸位來書,并所立章程,似與光之程度心相相仿佛。然自揣涼薄,絕不愿為人作師。而遠道函求,亦只可將錯就錯耳。(三編下.覆福州佛學社書)
鸚鵡學舌亦非不會
至謂印光真能以佛知見為知見,光何人斯,敢當此過譽乎?不過直心直口,說我所見而已。若或當不當,一任閱者判斷,光決不計乎此也!鈶M愧之極,理性亦未大明。若學鸚鵡學人語,亦非全不會說。惟自既不以通家自居,彼亦不以不通為嫌,即不妨以不通告之。故不主張說理性與玄妙也。(三編下.覆溫光熹居士書五)
閱世既久慮事周詳
汝不須閉關,但在家中自修即已,F(xiàn)在兵匪充斥,汝常在家,彼等宵小尚不至生別種心。汝若常不在家,彼等或至乘隙偷竊,及與搶劫,可慮之至。倓虛師特為汝留,不計及此,殆亦不甚洞事務。千萬不可離家。在家領妻室兒女媳孫等同修,其功德更為殊勝多矣。光閱世六十八年,雖所學佛法,未能出人之上,至于慮事,似比人稍詳審點。汝既信光,不可師心自是。只可在家修,千萬不可在極樂寺閉關。即打七,亦不可在極樂寺,因此時不可按太平世道論。若在太平世道,雖無意外之虞,亦難令眷屬同種善根。(三編上.覆陳飛青居士書四)
證知宿業(yè)真如同一不生不滅
去歲妄企親證念佛三昧,而念佛三昧,仍是全體業(yè)力。今年自知慚愧,于九月半起七,至明春二月底止,念佛三昧,不敢高期。但企懺悔宿業(yè),令其凈盡耳。誰知宿業(yè),竟與真如法性,同一不生不滅。佛光普照法界,我以業(yè)障不能親炙,苦哉苦哉!奈何奈何!書此愚懷,以期知己者代我分憂而已。(三編上.覆高鶴年居士書三〔民八年十二月初四日 〕)
一生行履如此而已
經歷:光緒七年出家。八年受戒。十二年往北京紅螺山。十七年移住北京圓廣寺。十九年至浙江普陀山法雨寺,住閑寮。三十余年不任事,至民十七年有廣東皈依弟子擬請往香港,離普陀,暫住上海太平寺。十八年春擬去,以印書事未果。十九年來蘇州報國寺閉關。廿六年十月避難來靈巖,已滿二年。現(xiàn)已朝不保夕,待死而已。此五十九年之經歷也。一生不與人結社會,即中國佛教會,亦無名字列入。
近來動靜:自到靈巖,任何名勝,均不往游。以志期往生,不以名勝介意故。
行事:每日量己之力,念佛并持大悲咒,以為自利利他之據。一生不收一剃度徒弟,不接住一寺。
主義及念佛教義:對一切人,皆以信愿念佛,求生西方為勸。無論出家在家,均以各盡各人職分為事。遇父言慈,遇子言孝,兄友弟恭,夫和婦順,主仁仆忠。人無貴賤,均以此告。令一切人先做世間賢人善人,庶可仗佛慈力,超凡入圣,往生西方也。并不與人說做不到之大話,任人謂己為百無一能之粥飯僧,此其大略也。(三編上.大師自述〔民廿八年冬,外國人某氏至靈巖,謁見大師有所請問,互用筆談,大師自述略 歷行愿如左!)
(二)一心念佛
宗教門高無力窺測
光宿業(yè)深重,生甫六月,遂即病目。從此一百八十日,未一開眼。除食息外,晝夜長哭。迨好之后,尚能見天。入塾讀書,深中韓歐程朱之毒,幸無諸公之才。否則當受生身陷獄之報。后知彼非,因即出家。宗教門高,無力窺測。惟期仗佛慈力,往生西方。二十年前,掛搭普陀法雨寺,住閑寮。印光二字,絕不形諸紙筆,故得安樂無擾。民六年,已有二人將與友人書排印數千送人。次年徐蔚如印《文鈔》,此后則日無暇晷矣。光只以凈土法門為彼說,一任人謂我無知無識耳。汝既讀《文鈔》、《安士書》、《了凡四訓》等, 以此自行化他,足可綽綽有余。若再研究宗教,竊恐見宗語之妙、教理之深,又將凈土弁髦視之。反不如老實頭一無所知,一心念佛之為穩(wěn)當也。(三編上.覆化凡居士書)
光幼失問學,長無所知。宗教門高,末由進步。權依凈土,以為躲根。天姿陋劣,故無從廣參知識?吐 竛竮,因廿載寄食普陀。(增廣上.覆江西端甫黎居士書)
凈土道大決志遵行
光宿業(yè)深重,受生佛法斷滅之鄉(xiāng)。出世半年,又遭六月閉目之痛。入塾讀書,屢受盜匪兵戈之擾。稍開知識,復中程朱辟佛之毒。所幸學識全無,不能造生陷阿鼻之業(yè)。設或才智等伊,必至作十虛莫容之愆。由此意惡,長嬰病苦,數年直同廢人。一旦始知錯誤,于是出家為僧,冀滅罪咎。宗教理深,無力研究。凈土道大,決志遵行。擬作粥飯自了僧,不做弘法利生夢。三十三歲,至普陀法雨寺,住持化聞和尚,知光只會吃飯,別無所能。遂令常作食客,不委一毫事務。二十余年,頗得安樂。經年無一人來訪,無一函見投。(續(xù)編上.續(xù)編發(fā)刊序)
光以鈍根自量,于初出家,即以凈土為皈依。又經五十余年之閱歷,雖于佛法無所了解,然于凈土一法,固以最初之志,未嘗或錯。而于一切有緣之人,均以為奉勸。(續(xù)編上.覆南通張海橋居士書〔民二十五年 〕)
自量己力不隨人轉
現(xiàn)今雖有知識,而僧多濫污,同行乏人!餐,名為內護,能互相磋磨,挾持進道!橙粝蛏现疽凰,則懶惰懈怠隨之,而不復振矣。如不慧二十一歲辭親出家,亦可謂發(fā)心真而立行猛矣。至今五十三歲,若宗若教,毫無所得。徒負親恩,空為佛子。所幸者凈土一法,于出家學《彌陀經》時,已生信心。實未蒙一知識開示。以當時業(yè)師,與諸知識,皆主參究。所有開示,皆破凈土。吾則自量己力,不隨人轉。雖佛祖現(xiàn)身,猶不改作,況知識所說乎!(增廣上.與謝融脫居士書)
誓盡此生作自了漢
光自束發(fā)讀書,即受韓歐程朱辟佛之毒。幸無韓歐程朱之才,使稍能相埒,則必致自誤誤人,生身陷入阿鼻地獄矣。自十四五后,病困數年。從茲遍思古今,詳繹經書,始知韓歐程朱之作此說者,全屬門庭知見,絕不計及堂奧中事之所致也。乃于弱冠之次年,出家為僧,專修凈業(yè),誓盡此生,作自了漢。決不建立門庭,廣收徒眾。以致后世子孫,敗壞佛法,并拉光于阿鼻地獄中,同彼受苦也。至光緒十九年,普陀法雨寺化聞和尚,入都請藏經,命查印刷。事畢,邀同來山。知其不喜作事,故令住一閑寮,隨意修持,于今已三十有五年矣。在山日久,有以筆墨事見托者,絕不用印光名字。即自己有必須署名之文字,亦只隨便寫二字即已。以故二十年來,絕無人客過訪,及信札往來諸紛擾。(續(xù)編下.嘉言錄題詞并序〔民十六年 〕)
佛無虛愿當不棄我
光宿業(yè)深重,雖則五十余年虛預僧倫,一切諸法,皆無所知。雖常念佛,以業(yè)重故,其心與佛,未嘗相應。然信佛無虛愿,當不棄我,故其志愿,任誰莫轉。(續(xù)編下.勸修念佛法門序〔民二十七年 〕)
心如赤子但候死期
光年屆七十,心如赤子之無知。但候死期,除念佛外,別無所為。(續(xù)編上.覆無錫佛學會少年學佛社書〔民二十三年 〕)
圓山和尚材德弘備,何竟俯欲見光?以光本一無道無德無知無識之粥飯僧,一部《文鈔》,備將滿腹草料,徹底吐盡,見之又有何益。況光已衰老不能勤學,若色力強壯,彼既來華,光當學彼所得。今老矣,除持名外,無一法應學。以死期將至,恐所學愈多,心識愈難淳凈;蛑屡c佛感應不交。則一不往生,永劫流轉,豈不大可哀哉。汝年齒猶輕,固宜勤學。然一座大須彌山之靠山,切勿視作泛常而忽之。則庶乎不墮顯蔭之覆轍,而得與諸上善人同親炙于彌陀愿王也。(三編上.覆恒慚法師書一)
惟于凈土頗欲同往
我以宿業(yè)力,曾作一闡提,效法韓歐等,其愚莫能醫(yī)。
幸得病數年,時復深長思,古今眾圣賢,豈皆無所知。
彼既悉遵奉,我何敢毀訾,雖圣有不知,韓歐焉足師。
因茲皈依佛,剃發(fā)而披緇,自量宿業(yè)深,宗教非所宜。
惟有仗佛力,或可副所期,專心修凈業(yè),庶得預蓮池。
近十余年來,人或謬見問,所答亦以此,不敢稍越分。
(續(xù)編下.嘉言錄題詞并序民十六年)
印光一粥飯僧耳,法門中事,概不能知。惟于凈土,頗欲自他同生。以故凡有緇素見訪,皆以此奉答。(增廣上.覆包右武居士書一)
光粥飯僧耳,于宗于教,皆無所知。惟自諒陋劣,專以凈土為事。(三編上.覆陳士牧居士書一〔甲子年正月二十一日 〕)
大難當前了無畏懼
避地之事,乃大富翁之行為。吾人乃一窮和尚,何得預先即避。倘果戰(zhàn)及蘇,亦非決定不避,避亦易易,何得將此事看得如此重大乎?若戰(zhàn)事可停,印書局開工,尚大有事。若離蘇遠行,則諸難接洽耳。(續(xù)編上.覆慧龍居士書〔民二十一年 〕)
此次或有大禍,光實無有遷移之念。以老病畏寒,不能遷移,勿道光不移動,即德許亦不移動。以光若一去,報國即廢,無人維持矣。況蘇州數十萬人,均不去,吾僧徒何特畏死以去,以令蘇人增大惶懼乎?廿一年蘇亦垂危,去者十之七,尚有決不為動者,凡逃難者,均遭搶劫之難,不逃難者,安然無患。有幾處函邀往彼者,光復云:若有危險,當隨炸彈而去,較比路上受搶劫,長時懷憂懼,為優(yōu)勝多多。此次若起戰(zhàn)事,當以不動自守。死乃人各難免,與其流難失所而死,不如安住不動而死之為安樂也,F(xiàn)在弘化社事,悉歸光任,隨分隨力以辦,并不愿廣為募化,以令人生厭,而起疑光貪財之心也。祈放心勿念,三界無安,西方極樂,惟此為所遷之地,此外則一無所遷,F(xiàn)不出關,以省各處講演之煩。以后無要事,不必來信,以免彼此勞神。(三編上.覆謝慧霖居士書二十九)
(三)自勵法語
虛度七十,來日無幾。如囚赴市,步步近死。
謝絕一切,專修凈土。倘鑒愚誠,是真蓮友。
(三編下.蘇州報國寺關房題壁偈民廿四年)
念佛方能消宿業(yè),
竭誠自可轉凡心。
寡過未能為我憾,
居心無偽任人非。
道業(yè)未成,敢使此心散亂。
死期將至,力辭一切應酬。
閉戶拒來人,痛念死期將至。
專心修凈業(yè),深慚道業(yè)未成。
汝將死,快念佛,心不專一,決墮地獄,餓鬼畜生尚難求,勿妄想人天福果。
汝將死,快念佛,志若真誠,便預蓮池,聲聞緣覺猶弗住,定克證等妙圓乘。
(續(xù)編下.楹聯(lián) / 自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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