諦閑大師遺集 第四編 慈悲道場梁皇寶懺隨聞錄

  慈悲道場梁皇寶懺隨聞錄

  ││民國十四年夏在寧波觀宗寺講││

  懺序

  錄序

  緣起

  凡例

  釋題

  一釋名

  二顯體

  三明宗

  四論用

  五判教

  釋儀

  一釋香贊

  二釋恭聞

  釋文

  序分

  一序立題大意

  明立題所以

  明發(fā)心因緣

  二序請求加被

  正宗分

  歸依三寶第一

  斷疑第二

  懺悔第三

  發(fā)菩提心第四

  發(fā)愿第五

  發(fā)回向心第六

  顯果報第七

  顯果報第七之余

  出地獄第八

  解冤釋結(jié)第九

  解怨釋結(jié)第九之余

  自慶第十

  警緣三寶第十一

  懺主謝大眾第十二

  流通

  總發(fā)大愿第十三

  奉為天道禮佛第十四

  奉為諸仙禮佛第十五

  奉為梵王等禮佛第十六

  奉為阿修羅道一切善神禮佛第十七

  奉為龍王禮佛第十八

  奉為魔王禮佛第十九

  奉為國王人道禮佛第二十

  奉為諸王王子禮佛第二十一

  奉為父母禮佛第二十二

  奉為過去父母禮佛第二十三

  奉為師長禮佛第二十四

  為十方比丘比丘尼禮佛第二十五

  為十方過去比丘比丘尼禮佛第二十六

  為阿鼻地獄禮佛第二十七

  為灰河鐵丸等地獄禮佛第二十八

  為飲銅炭坑等地獄禮佛第二十九

  為刀兵銅釜等地獄禮佛第三十

  為火城刀山等地獄禮佛第三十一

  為餓鬼道禮佛第三十二

  為畜生道禮佛第三十三

  為六道發(fā)愿第三十四

  警念無常第三十五

  為執(zhí)勞運力禮佛第三十六

  發(fā)回向第三十七

  菩薩回向法第三十八

  發(fā)愿第三十九

  囑累第四十

  懺序

  此懺者,梁武帝為皇后郗氏所集也。郗氏崩后數(shù)月,帝常追悼之。晝則忽忽不樂,宵乃耿耿不寐。居寢殿,聞外有騷之聲。視之,乃見一蟒,盤?殿上。睛呀口,以向于帝。帝大驚駭,無所逃遁。不得已,蹶然而起,謂蛇曰:朕宮殿嚴警,非爾蛇類所生之處。必其妖孽,欲祟朕耶?蛇為人語,啟帝曰:蟒則昔之郗氏也。妾以生存嫉妒六宮,其性慘毒。怒一發(fā),則火熾矢射,損物害人。死以是罪,謫為蟒耳。無飲食可實口,無窟穴可庇身。饑窘困迫,力不自勝。又一鱗甲,則有多蟲,?嚙肌肉,痛苦甚劇,若加錐刀。為蟒非常蛇,亦復(fù)變化而至,不以皇居深重為阻耳。感帝平昔眷妾之厚,故托丑形骸陳露于帝,祈一功德,以見拯拔也!帝聞之,嗚呼感激!既而求蟒,遂不復(fù)見。帝明日,大集沙門于殿庭,宣其由,問善之最,以贖其苦。志公對曰:須禮佛懺滌悃?方可!帝乃然其言。搜索佛經(jīng),錄佛名號。兼親抒睿思,灑圣翰,撰悔文,共成十卷。皆采凈住語,削去閑詞,為其懺謝。又一日,聞宮室內(nèi),異香馥郁,良久轉(zhuǎn)美,初不知所從來。帝因仰視,乃見一天人,容儀端麗,謂帝曰:此則蟒后身也!蒙帝功德,已得生?利天。今呈本身以為明驗也。殷勤致謝。言訖不見。自梁迄今,已千余年,得此懺本,虔敬禮懺。所為所祈者,皆有陰騭感應(yīng)。猶恐厥事暗然未彰,輒以粗記,用達諸耳目云!

  光緒十五年冬十一月金陵刻經(jīng)處重刊

  錄序

  吾人之心,體本明凈。山無明故,煩惑遂生。煩惑既生,便成昏濁。而明凈之體,遂為隱沒,實未嘗減損一絲毫也。欲令復(fù)本還元,非竭誠盡敬,恭對三寶,懺悔業(yè)障不可。諸大乘經(jīng),具有令懺悔之文。隨人所宗,述為懺法,如法華、光明、凈土、大悲等。此之懺法,詳于披陳罪相者,以梁武帝為度元配郗氏夫人,墮于蟒蛇之苦。兼欲一切人民,同沾法利,特請志公。并諸高僧,檢閱經(jīng)文,述為懺法。帝亦時運睿筆,發(fā)揮意致。惜帝未悉凈土法門,故于述成之時,郗氏特現(xiàn)天人妙莊嚴身,而為致謝,使帝詳知凈宗。則其夫人,當必仗佛慈力,往生西方。高預(yù)海會,登不退地。又何得資此大法大心,竟以生天結(jié)局哉!后之禮懺者,悉當注意于回向往生,方獲究竟實益。此懺以大菩提心為本,從茲竭誠盡敬,外慕諸圣,披陳罪咎,內(nèi)重己靈。故得生佛心融,感應(yīng)道交,消除歷劫之罪垢,開發(fā)本具之心光。其為利益,莫能具宣。文雖淺顯,校比臺宗,注重理觀。不詳披陳罪相諸懺,為能普被三根也。自昔以來,未有講與注者。蓋以文義顯豁,無須講注。須知法無淺深,唯取利人。律無玄義,以道宣律師之上根利智,尚須二十次聽講。及其為注,則不厭其詳,何獨于此法而忽之。觀宗諦公,以時當末法,人多不知自省。遂致所行與所學(xué)相悖,因發(fā)心講演。以期人各主敬存誠,洗心滌慮,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懼乎其所不聞。學(xué)行相顧,必期自立于無過之地而后已。方子遠凡,宿具靈根,雖出富室,頗好清修。每耹妙義,悉能領(lǐng)會。此次聽講,隨為記錄。又經(jīng)寶靜、誠一、常靜,三師為之輔弼,遂得成帙。其父母同預(yù)講筵,躬為繕寫,可謂見其子即知其父母,非是父母不生是子也。方子欲排印,祈余作序,余惟修行之要,敬為第一。人能主敬存誠,則一切凡情,無由而起。本具圣智,自然發(fā)現(xiàn)。凡一切人我是非,無明貢高,以及懶惰懈怠,因循委靡之習(xí)氣,皆悉消滅。而恭對三寶,披陳往罪。則慚愧恐懼之心,希圣希賢之念,如饑如渴,油然而生。上慕諸圣,下重己靈。痛念我與諸佛,同一心性,彼何以圓證三覺?我何以久輪六道?從茲改往修來,返迷歸悟。譬如摩尼寶珠,墮于圊廁,直下取出,屢次洗濯,俾復(fù)本凈,待至凈極,則懸之高幢,必能隨意雨寶。此種大事因緣,若不發(fā)揮若文若義之意致,則或有不得實益者,此隨聞錄之所宜普?流通也。常慚愧僧釋印光謹撰。

  緣起

  佛法常住,未始離乎世相遷流,以不變常隨緣故;雖不離于世相遷流,而究竟依然自如,以隨緣常不變故。自 釋尊鶴林晦跡,諸祖繼興,所以傳持此道,東流震旦,逮于今,二千年而不墜者,實賴歷朝,圣主賢臣,夙稟佛囑,常為崇事之力也。若夫眾生八識田中,本有十界種子,名為理具三千。但以習(xí)氣內(nèi)熏,隨緣造業(yè),循業(yè)發(fā)現(xiàn),乃成十界圣凡苦樂果報,是為事造三千。只此兩重三千,同居吾人一念心性。明于此,便知盡虛空界,一切圣凡,即吾人心內(nèi)之生佛也。亦即一切諸佛心內(nèi)之生佛也。亦即一切眾生心內(nèi)之生佛也。佛心生心,平等無二。皆?無初后,橫絕邊涯。以諸佛心內(nèi)眾生,由理具三千,故能感。眾生心內(nèi)諸佛,由三千理滿,故能應(yīng)。故得感應(yīng)道交,不可思議矣!夫修多羅,教經(jīng)也。梁皇懺,行經(jīng)也。世人祇知教經(jīng)之可講,而不知行經(jīng)亦可講也。本寺自民國壬子以來,歷開講席。竊觀年來水火刀兵之災(zāi),相繼滋蔓,民不聊生,國無寧日。自非懺悔,設(shè)想何堪。是以今夏發(fā)心,宣揚懺法,聊盡微忱。方子遠凡,熱心為法,挽同社中誠一、常靜、二子,佐其筆記,隨聞隨錄?芍^耳無停聽,手不停書。副講寶靜,為之編輯,湊集成書并邀嚴父圣胤,慈母圣照,助其繕寫。經(jīng)八十日,遂成全帙,命其名曰隨聞錄。未始非浩劫之勝緣也。愧予不文,語無倫次,但求理不背乎佛心,情或符于祖意。言如無爽,事必有征。嗟呼!眾生所以沉淪于六道者,無他,不勤懺悔而已矣。佛言:蠢動含靈,皆有佛性。凡有心者,皆當作佛。吾人于無量劫來,背覺合塵,出生入死,無一類而不受生。有一生,即有一身。有一身,即有一身之父母?芍F(xiàn)前有命者,無一非過去之父母,未來之諸佛也。吾人自當生大慚愧,發(fā)菩提心,瀝膽披肝,求哀懺悔。帙成,方氏急欲聚珍刷印,用結(jié)凈緣,予亦忻然許之。爰述此以自警,并以告夫同病者。時在民國乙丑年,夏五。老頭陀諦閑。述于四明觀宗寺之密藏居。時年六十有八。

  凡例

  一同人自慶夙善,叨逢勝會,時以法音不被于未聞?wù)邽槟。由是發(fā)心記錄,聊為留聲之機。而智淺力微,于記錄時,雖各竭盡心力,然猶有筆不及追者,不無漏脫致未能盡臻極妙,深以為憾!

  一此懺文相,雖極淺顯。今得 老人粲花之舌,以發(fā)揚之,海口津津,盡成妙諦。同人親侍座側(cè),各記所聞。罷座后,即以三人所錄者,刪繁取要,編輯成文。每日稿成,即呈 老人法正。至全部成,又請重為修飾,并命名曰隨聞錄。

  一此錄皆用普通文言,務(wù)求明顯,以期普及。其中語氣,則求合講時口吻,所有別揮言外之旨,及稱性之談,尤不敢絲毫有所出入者也。使未預(yù)筵者,無異面聆法音,即躬逢盛會者,亦恍若重聞慈誨矣。

  一大凡注釋經(jīng)書,判科最關(guān)緊要。如提綱挈領(lǐng),使眉目分明。此懺雖自有科題,但前后生起,不無失次。故未詳為分科,唯依文釋義,推闡盡致耳。

  一老人演教兩都,法流全國。各處發(fā)心記錄者頗多,其中最完善者,如圓覺親聞記,止觀述記等,余則類皆半途中輟。此次同人,自不量力。妄為筆記。而于發(fā)心記錄時,已過旬日,雖余響在耳。實難追憶聯(lián)篇。后承 老人手撰補足,得成完璧。然其中間 老人能不假代座,始終勿替。同人隨錄隨編,亦無一時或脫,實賴龍?zhí)熘右病?/p>

  一此懺自梁代以來,千三百余年,無人闡弘,并無注釋。埋沒于應(yīng)赴之門,殊深太息。今 老人具菩薩之悲心,建懺悔之法幢。如離寶匣,如出金瓶。良以教被乘時,隨機施設(shè),誠對癥之良劑也。愿見者聞?wù)?生難遭希有之想,幸勿輕忽。

  一時丁末運,惟存教理。行果全荒,言與行乖,真有說食數(shù)寶之慨,今此懺法,名為行經(jīng),實事求是,目足兼資,非單輪只翼者比。誠能振末法之頹風,愿深加注意焉。

  一懺法注重行持,故于每節(jié)文后,敬禮諸佛菩薩。諸佛洪名,萬德具足。菩薩嘉號,萬善莊嚴。茲因經(jīng)期時促,未能一一詳釋。而誦者禮者,稱其名兮,則眾德而俱備,專乎禮也,統(tǒng)百行以無遺。姑存名號,望勿褻慢。

  一懺悔之法,宜應(yīng)念念相續(xù),時時現(xiàn)前。懺之又懺,悔之又悔。故懺中言之又言,文句重沓,幸勿以繁復(fù)為嫌。

  釋題

  這一部慈悲懺法,自古至今,祇知禮誦,代人超薦先亡。而不知宣講宏揚,以自懺悔業(yè)障。但知他有身,不知自亦有身。但知他有苦,不知自亦有苦。但知為他以求安樂,不知自亦可以求安樂。可謂冠履倒置,顛倒甚矣。當此浩劫時代,非懺悔不為功。故今本寺,發(fā)心演講懺法。

  慈悲道場懺法,此一部之總題也。釋總題,例有五重玄義:

  ○一釋名

  初釋名。若云梁皇寶懺,可謂人、法、喻、具足立題。以梁皇是人,以是當部之發(fā)起人故。懺是法,以能令郗后脫蟒身之懺法故。寶是喻,以喻此懺法,功德靈效,甚可珍貴故。今云慈悲懺法,乃以單法立名。慈能與樂,悲能拔苦。慈有三:一、生緣慈。以與有情之樂,如蚊蟲蚤虱,均無血食之樂。人能與之以血,任其?啄等是;蛉藷o衣食財帛,功名富貴之樂。有大力者,皆能與之,是為生緣慈也。二、法緣慈者。謂眾生之身心,全是五陰、六入、十二處、十八界、等諸法,其大小有情之無樂,菩薩興慈與樂。人不論智愚貧富,畜不分鱗甲羽毛。但觀五陰等法,平等賜與,為法緣慈也。三、無緣慈。謂菩薩興慈與樂之時,不緣于親?,不分于空有,不滯于中道。親指眷屬,?指路人。有指六凡,空指二乘,中指別地。九界圣凡,一律普與,名無緣慈也。悲亦有三:一、愛見悲。謂與我有緣之人,如妻妾兒女,六親眷屬等,有種種苦。便肯拯之濟之,以拔其苦。此悲由愛見之心而出故,否則一毛不拔也。所謂人分遠近,地別親?,皆愛見之習(xí)所使然也。二、平等悲。凡遇苦者,盡力拯救,不論明冥人畜,遠近親?,一眼等觀,無偏無黨,是為平等悲也。三、同體悲。了知法性平等,生佛體同,若論有苦,苦?圣凡,其體既同,其苦亦等。故菩薩觀于螻蟻,皆是未來諸佛。過去父母,常思利益,念濟度之,即同體悲也。文云:慈隆即世,悲臻后劫。故題以慈悲為名。道場者,依此滅罪,名為修道之場。罪滅福生,罪盡道成,是為得道之場。懺者,梵語懺摩,此云悔過。謂慚愧改過,悔而不作之意。法名軌持,謂軌生物解,任持自性之意。釋名竟。

  ○二顯體

  顯體為二:一、須顯體。體者,主質(zhì)之義。名是傍,體是正。名是賓,體是主。名是假名,體是實質(zhì)。名是體上之能詮,體是名下之所詮。一部懺文,從始至終,無非能詮文字名言。我人理須顧名思義,尋名得體。如因指見月,因筌得魚。就此名言之下,一一皆顯所詮之體。得此體已,方能全性起修。以修合性,故釋名之后,須顯體也。二、正出體。此懺以實相為體,于三慈中,取無緣慈。二悲中.取同體悲。于道場中,取真性菩提場。于三德中,取法身德。于三因中,取正因。于三道中,取苦道即法身。普賢觀經(jīng)云:若欲懺悔者,端坐念實相。故以實相為所懺之正體也。顯體竟。

  ○三明宗

  明宗分二:一、須明宗。前顯體,顯于性。此明宗,明于修。全性起修,故不二而二。全修即性,故二而不二。要知體是性德,非因非果,不二法也。宗是修德,是因是果,不一法也。性比虛空,宗喻建屋。有梁有柱,為屋之綱維。屋內(nèi)之空為屋之所取,由有梁柱,方得屋空受用。故次體之后,須明宗也。二、正明宗。此懺以發(fā)菩提心為宗,文云:但作福德,不發(fā)無上菩提道心。譬如耕田,不下種子,既無其芽,何處求實?以是義故,須以發(fā)菩提心為宗也。舉因以攝果,因賅果海,果澈因源,與不生不滅因果為宗同也。明宗竟。

  ○四論用

  前明宗,有宗宗,有用宗。因果為宗宗,慈悲為用宗。此論用,有宗用,有用用。因果各有伏斷,為宗用。但論當部獲益為用用。此懺以離苦得樂為用。且看郗后,脫蟒身而生?利,是用之明證也。其實,苦有苦苦,壞苦,行苦,沉滯苦,因遷果易苦。樂有五欲樂,禪定樂,趨寂涅槃樂,游戲神通樂,八大自在樂。彼郗后,僅離苦苦之少苦,得五欲之微樂,而不知猶是壞苦中暫得斯須之樂耳。論用竟。

  ○五判教

  教是圣人被下之言,判是分剖異同之致。世尊五時教典,涅槃以乳等五味,判定五時。今之懺文,概取方等時中,大乘教典居多。大經(jīng)云:譬如良醫(yī),置毒乳中,如其毒發(fā),五味俱能殺人。如于華嚴會中,能入法界,乳味毒發(fā)也。阿含會上,八萬諸天,獲無生忍,酪味毒發(fā)也。方等會中,聞法授記,被挫恥伏見性者。生酥毒發(fā)也。般若會上,得受記,領(lǐng)教識法見性者,熟酥毒發(fā)也。至法華時,破無明開佛知見授記作佛,醍醐毒發(fā)也。今部當云生酥毒發(fā)為教相也宜矣。五重玄義釋題已竟。

  釋儀

  ○一釋香贊

  爐香乍。法界蒙熏。諸佛海會悉遙聞。隨處結(jié)祥云。誠意方殷。諸佛現(xiàn)全身。

  南無香云蓋菩薩摩訶薩(三稱)

  此贊文為諸贊之冠,可謂善妙之極點也。爐名寶鼎,香號旃檀。乍、纔也。、焚也。香體周?,用亦如之。所以一片旃檀,纔入寶鼎,故得法界蒙熏。法界者,盡虛空界也。用從體起,修逐性圓,性德橫??窮,故修德充滿法界,無處不蒙其熏也。諸佛者,即指十方世界,現(xiàn)坐道場之諸佛。意謂虛空無盡,十方無邊,國土無央,現(xiàn)坐道場之諸佛,不可勝數(shù)矣。海會者,佛為說法之主。主必有伴,所謂三乘圣眾,護法龍?zhí)臁?a href="/remen/fahui.html" class="keylink" target="_blank">法會無涯,猶若大海,故稱海會。會中主賓齊集,凡圣交參,無一不聞有馨香馥郁,故曰悉遙聞也。處指海會,凡有海會道場,無不香云普覆。下有云臺,上有云蓋,中有化佛菩薩。放光現(xiàn)瑞,故曰結(jié)祥云也。誠意者:誠,謂至誠。意,即心意。方殷與上乍照映,方與乍義同。殷,誠之至也。意云:我等求懺行者,秉至極之殷心,焚旃檀于鼎內(nèi)。其香乍,而意方殷。正恁么時,即是清凈覺地。身心寂滅,與諸佛之法體全身,平等不二,故感諸佛現(xiàn)全身也。梵語南無,此云歸命。菩薩摩訶薩,便是云蓋中之化佛菩薩,我等理須舉身命而歸投也。

  ○二釋恭聞

  恭聞梁皇寶懺,彌勒題名。誌公集華藏之玄文,經(jīng)錄諸佛之聖號。大集沙門,宏宣懺法。懺文感夢于梁朝,瑞氣騰輝于武帝。由是耿耿金光不昧,皎皎寶焰芬芳。郁郁香熏內(nèi)闕,重重花蕊耀王宮。青霄云里,天人現(xiàn)報體之端嚴。白玉階前,郗氏脫蟒身之苦難。以此消災(zāi),災(zāi)消吉至。因茲滅罪,罪滅福生。乃破暗之明燈,真救病之妙藥。恩沾九有,德被四生。懺之功德,贊莫能窮。

  此懺之名,即慈悲道場四字。乃因兜率天宮,補處大士,應(yīng)夢而題名也。經(jīng)文佛號。均由志公禪師。折衷集指,撰述成文。帝集高德沙門,宏宣懺法,至于禮懺既畢,郗氏遂脫蟒身。一日聞宮室內(nèi),異香馥郁,久之轉(zhuǎn)美。初不知香之所從來,帝仰視之,乃見一天人,身形偉大,端麗容儀。謂帝曰:余是蟒之后身也,蒙帝功德,已得上生?利。今呈天身,以示明驗也。殷勤致謝,言訖不見。今云感夢梁朝,騰輝武帝,即指大士應(yīng)現(xiàn)之征。由是下,三行文,即指郗后離苦得樂,感應(yīng)昭彰之事實。所以云:以此懺而消災(zāi),災(zāi)消吉至。以此懺而滅罪,罪滅福生。明燈妙藥,雙喻懺法。以燈有破暗之功,藥有救病之德;喻懺有消災(zāi)之功,滅罪之德,極相似也。三界九有,無不沾恩。六道四生,均皆被德。若要贊揚懺法之宏勛,雖窮諸玄辯,若一毫置于太虛耳,豈筆舌可能形容已耶。

  茲者。懺文肇啟。仰叩普賢行王。運想香花,供養(yǎng)十方調(diào)御。欲嚴清凈之懺壇,先誦秘密之章句。要祈善果以周隆,必使罪花而雕謝。仰叩洪慈,大彰靈應(yīng)。(眾念)

  此數(shù)語,乃開懺之由序也。以懺悔雪愆,為緊要行門。普賢大士,為萬行首領(lǐng),故于禮懺前,而先仰叩之也。十方諸佛,無物堪供,故須運想性海中。即戒、即定、即慧、之香,非水、非陸、非山、之花,作真法供養(yǎng)于調(diào)御師也。欲嚴潔清凈之壇場,必先誦秘密之心印。如是,則庶幾祈善果以周隆,決定使罪花而雕謝。為此仰叩普賢大慈光臨,以彰行人禮懺之效驗。效驗,即靈應(yīng)也。

  普賢王菩薩摩訶薩(三稱)象駕光臨(眾和)

  此正仰叩之也。行彌法界曰普,位鄰亞圣曰賢。以其位居等覺,為賢之首故。華嚴經(jīng)云:十方如來有長子,彼名號曰普賢尊。法華經(jīng)云:若有人受持讀誦此經(jīng),能正憶念。當知此人,行普賢行。我當乘六牙白象,至其人前,摩頂以安慰之。足證行者,真實修行,必能感普賢象駕以光臨也。

  有一菩薩,結(jié)跏趺坐,名曰普賢。身白玉色,五十種光。光五十種色,以為項光。身諸毛孔,流出金光。其金光端,無量化佛,諸化菩薩,以為眷屬,安詳徐步,雨大寶花,至行者前。其象開口,于象牙上,諸池玉女,鼓樂弦歌,其聲微妙,贊嘆大乘,一實之道。行者見已,歡喜敬禮,復(fù)更讀誦,甚深經(jīng)典。遍禮十方,無量諸佛。禮多寶佛塔,及釋迦牟尼,并禮普賢,諸大菩薩,發(fā)是誓愿:若我宿福,應(yīng)見普賢,愿尊者吉,示我色身。

  南無普賢菩薩(十稱)

  此一篇文,說明大士降臨形容,光明相好,行者不可不預(yù)知也。言菩薩趺坐于蓮華之上,蓮華在白象背上。大士之身色,絕如白玉。有光五十種,色亦如之,此指項上之光也。身有八萬四千毛孔,孔孔出金光。光中化佛無量,化菩薩眾亦然。申申夭夭,一路雨華,來至行者之前。象有六牙,牙上化現(xiàn)七寶蓮池,池中復(fù)現(xiàn)玉女,鼓操樂音,演暢大法。帝釋天有婆羅寶象,步虛而行,息之間,超忽萬里。化其身有三十二牙,牙有七池、池七蓮華,華七玉女,女奏音樂。出涅槃疏:此天象尚爾,白象王乎?所以行者一見,則歡喜禮拜,讀誦贊揚。從此遍禮無量諸佛,并多寶佛塔,及釋迦牟尼等。遂發(fā)愿云:若我有宿福,應(yīng)當見大士者,愿尊者?吉(即普賢),明示于我。乃至心稱十聲云:南無普賢菩薩。

  一切恭敬

  一心頂禮十方法界常住佛

  一心頂禮十方法界常住法

  一心頂禮十方法界常住僧

  此普禮十方三寶也。

  是諸眾等,各各胡跪,嚴持香花,如法供養(yǎng),十方法界三寶。

  愿此香花遍十方。以為微妙光明臺,諸天音樂天寶香。諸天肴膳天寶衣,不可思議妙法塵。一一塵出一切塵,一一塵出一切法。旋轉(zhuǎn)無礙互莊嚴,遍至十方三寶前。十方法界三寶前,悉有我身修供養(yǎng)。一一皆悉遍法界,彼彼無雜無障礙。盡未來際作佛事,普熏法界諸眾生,蒙熏皆發(fā)菩提心,同入無生證佛智。

  夫一切諸法,無一不是理具,亦無一不是事造。言理具,即具于事造。事造,即造于理具也。向云:運想香花,供養(yǎng)十方調(diào)御。是一句文詞,至此,方實行也,F(xiàn)前禮懺行者,雙膝著地,名為胡跪,謂印度誠敬之貌。兩手執(zhí)持香花,可謂如法供養(yǎng)。此一香一花,即空、即假、即中。體即法界,故能供養(yǎng)十方法界三寶。法不孤起,想假緣生,由此香花之緣,正可托之以運其想。默想云:愿此一句,意取香性華性,與我心性,原無二性。心性佛性,亦無二性,故能一?一切?也。次十六句,即法界觀也。謂性體真空,緣起無礙;故能從體起用,由理成事。以為二字,一氣貫下。謂以此香華,想為微妙光明之臺。又能為諸天音樂。又能為諸天寶香。又能為諸天食,諸天衣。又能為不可思議的妙法塵。于一一塵中,又能出生一切妙塵。又能出生一切妙法,而塵塵法法,又能旋轉(zhuǎn)交互莊嚴。又能?至十方三寶臺前。各各三寶臺前,皆有我禮懺行者,修諸供養(yǎng)。一一供養(yǎng),又能?滿法界,無雜無礙。上是橫?。盡未句,是?窮。上十三句,是上供三尊。下三句,是下沾凡品。故曰普熏法界諸眾生。一一眾生,蒙香花一熏,愿皆發(fā)菩提心,同入無生智。

  想已散花舉

  愿此香花云,滿十方界。供養(yǎng)一切佛,尊法諸菩薩。緣覺聲聞眾,及一切天仙。以起光明臺,過于無邊界。無邊佛土中,受用作佛事。普熏諸眾生,皆發(fā)菩提心。寶曇華菩薩摩訶薩(云云)

  此下十二句偈,應(yīng)心念口言,作如是唱云。其義如上,茲不煩述。

  贊佛偈(起立念)

  容顏甚奇妙,光明照十方。我適曾供養(yǎng),今復(fù)還親覲。圣主天中王,迦陵頻伽聲。哀愍眾生者,我等今頂禮。

  此二偈,上偈,出法華經(jīng)藥王本事品。下偈,出化城喻品。

  仰白十方三寶,剎海天龍,懺摩海會圣凡。愿賜慈悲,俯垂證鑒,有疏披宣,伏希諦聽。(表白宣意)

  上來情旨,恭對披宣。大圓鑒中,諒垂印可。是以備香花供養(yǎng),燈燭莊嚴。命我等流,代行懺法。今則依仗如來大寂滅海,歸投普門大悲愿王。蕩罪業(yè)于無何有之鄉(xiāng),剪芥蒂于不萌枝之地。心純愿法,與法相應(yīng),理事圓融,行愿成就。我愿如是,佛必哀憐。祈叩洪慈,冥熏加被。

  此述宣文疏意。初行半,是懇啟詞。上來下,是宣畢述意。謂彼齋主嚴備香花供養(yǎng),燈燭莊嚴。并命我等,代行懺法。今則全仗如來大寂滅忍,又須復(fù)賴普門大悲愿王,始能令彼齋主之罪業(yè),蕩之于無何有之鄉(xiāng)。使其不解之芥蒂,剪之于不萌枝之地,F(xiàn)前所有身心,純是真如妙法,平等不二,故曰相應(yīng)。如是,則若理若事,無不圓融,若行若愿,悉皆成就。我既如是懇求,佛必哀憐愍念。既已祈叩洪慈,必能冥熏加被。

  啟運慈悲道場懺法,一心歸命三世諸佛。

  啟,是開啟,又出也。運,謂時運,又移也。意謂:這一部慈悲道場之懺法,正是其時,所以應(yīng)運而出也。良以時臨像季,去圣既遙,法水東流,逐漸出世。始則但知利益于當世,而不知普及于將來。但知利益于善界,而不知普及于冥途。自這一部懺法出世已后,繼則水陸儀軌,金山法事,超薦列國君臣。以至唐宋以來,盂蘭盆,大悲,凈土,等懺,流通于世,?滿塵寰。所謂劍為不平離寶匣,藥因救病出金瓶。非虛語也。我等應(yīng)當一心歸命,三世諸佛。

  南無過去毗婆尸佛。南無尸棄佛。南無毗舍浮佛。南無拘留孫佛。南無拘那含牟尼佛。南無迦葉佛。南無本師釋迦牟尼佛。南無當來彌勒尊佛。

  前三,是過去莊嚴劫最后之三佛。次四,是現(xiàn)在賢劫最初之四佛。后一,是當來出世之一佛。定本部之懺名,作本部之懺主也。

  無上甚深微妙法,百千萬劫難遭遇。我今見聞得受持,愿解如來真實義。

  是開經(jīng)偈,系唐武后所作。開華嚴經(jīng)之偈,成千古不泯之妙嚴。善哉善哉。

  慈悲道場懺法卷第一

  卷第一、三字,是當卷之別目。卷者卷也,卷對于舒。應(yīng)有二義:收卷之,以備供養(yǎng)。舒展之,可以禮誦。此為首卷,故稱第一。

  釋文

  序分

  ○一序立題大意

  1明立題所以

  立此慈悲道場四字,乃因夢感。彌勒世尊,既慈隆即世,悲臻后劫,依事題名,弗敢移易。承此念力,欲守護三寶,令魔隱蔽。摧伏自大增上慢者,未種善根者,今當令種。已種善根者,今令增長。若計有所得,住諸見者,皆悉令發(fā)舍離之心。樂小法者,令不疑大法。樂大法者,令生歡喜。又此慈悲,諸善中王。一切眾生,所歸依處,如日照晝,如月照夜。為人眼目,為人導(dǎo)師。為人父母,為人兄弟。同歸道場,為真知識。慈悲之親,重于血肉。世世相隨,雖死不離。故目等心,標號如上。

  此一部文,依例標章,大科分三:自此段以后,至歸依三寶以前,為序分。從歸依三寶,至第十二懺主謝大眾,為正宗分。已下皆為流通分。序分、分二:初、序立題大意。又為二:初、明立題所以。爰于當時,諸大德沙門,奉旨結(jié)集懺文之前。先須擬一總題名詞,然后能夠順題發(fā)揮。不意是晚,夢見補處大士,親臨其室,告以慈悲道場之言。故曰:立此四字,乃因夢感也。梵語彌勒,華言慈氏,姓也。名阿逸多,此云無能勝。大士初獲慈心三昧時,堅固其志。乘此三昧之力,行菩薩道,斷惑證真,直至受記作佛,皆不變其初心。即今上生兜率內(nèi)院,將來龍華樹下,坐證菩提,三會說法,普利人天。當是時也,以法眼俯視時機,感斯懺法出現(xiàn)于世。能令幽顯無量眾生,離苦得樂,乃感大士俯賜名題也。慈隆即世,悲臻后劫,二句,分作現(xiàn)未二世釋之,似欠圓滿。其實,慈悲二字,本分不開。何以故?一是與樂義,一是拔苦義。有可分,有不可分。在短期間,即可分。于長期間,便不可分也。例如普通中庸人,你說他苦,并不苦。道其樂,無樂可言。偶值一有力大人,與之肴饌。伊本無饑餓之苦,忽得滋味之樂。此但有與樂義,而無拔苦義也。復(fù)有一人,家道頗稱充裕,忽罹橫禍,幽閉囹圄。一有力人,霎時保釋。此有拔苦義,兼有與樂義。乃在短時,即可分也。如云:苦在長期,拔苦必兼與樂,與樂亦兼拔苦。故不可云:慈可隆于即世。即世,即現(xiàn)在也。又不可云:悲乃臻于后劫。后劫,即未來也。吾人講此二句,要知順文達意,顧名思義。當言此慈悲道場懺法,論其與樂拔苦之功能;既可普施于現(xiàn)世,仍可利樂于將來。至未來際,永永無盡也矣。須知大士,依此與樂拔苦二事,以題其名,我等何敢移易耶?立題所以竟。二、明慈悲功能。承此二字,一直貫下,謂承此慈悲念力之功能。以慈力故,能守護三寶,住持世間。作眾生所皈依處,為永久之福田,與樂義也。以悲力故,令諸魔,隱而不現(xiàn),蔽而不彰。免諸眾生,墮其羅網(wǎng),此拔苦義也。又能令自大貢高陵人傲物之狂徒;及于未得謂得,未證謂證之上慢;摧折其狂,而調(diào)伏其慢,使其自歸三寶,趨正修行,亦拔苦義也。未種者種,已種者長,與樂義強。計有所得,即一闡提。住諸見者,即四見(斷、常、邊、邪、)外道。皆令舍離所得之念,執(zhí)見之心,拔苦義強。小不疑大,大增喜心,與拔義均也。又此下,復(fù)舉法喻以顯其德。謂慈悲是化他之宗,故稱為一切善法中王。以上天下地,隨處可利物故。又為一切眾生所皈依處,此直以法顯也。下以喻說,晝仗日光明照,令人作務(wù)興農(nóng),合依慈悲無事不可為也。夜仗月光明凈,令人除諸熱惱以得清涼,合慈悲能除煩惱之熱,而得安樂之涼也。人有眼目,能涉長途,合慈悲能辦大道。人有導(dǎo)師,能引出迷途,合慈悲能登覺路。人有父母,撫我育我。有兄弟,親我愛我。慈悲亦然。撫育我的法身,親愛我的慧命,唯慈悲是我所歸之道場,唯慈悲為得道之全因緣。故云:真善知識。雖世間骨肉之至親,猶不及慈悲萬分之一。故我發(fā)愿,從今生至后生,世世相隨,雖死仍不肯離其左右矣。故名目此平等慈悲,標為懺法之總題也。

  2明發(fā)心因緣

  今日道場,幽顯大眾。立此懺法,并發(fā)大心,有十二大因緣。何等十二?一者愿化六道,心無限齊。二者為報慈恩,功無限齊。三者愿以此善力,令諸眾生,不起犯心。四者以此善力,令諸眾生,于諸尊長,不起慢心。五者以此善力,令諸眾生,在所生處,不起恚心。六者以此善力,令諸眾生,于他身色,不起嫉心。七者以此善力,令諸眾生,于內(nèi)外法,不起慳心。八者以此善力,令諸眾生,凡所修福,不為自身,悉為一切無覆護者。九者以此善力,令諸眾生,不為自身,行四攝法。十者以此善力,令諸眾生,見有孤獨幽系疾病,起救濟心,令得安樂。十一者以此善力,若有眾生,應(yīng)折伏者,而折伏之,應(yīng)攝受者,而攝受之。十二者以此善力,令諸眾生,在所生處,恒自憶念,發(fā)菩提心;令菩提心;相續(xù)不斷。

  今日,指當時。道場,指當處。幽顯,即冥陽。上有龍?zhí)焐粕?下有地祇鬼趣,是幽之大眾。在家男女,出家僧尼,為顯之大眾。茲者啟建懺法道場,因緣殊勝,理合發(fā)廣大心。惟發(fā)心因緣,乃有多種,略云十二。何者句,總征。向下別列。一,愿立此懺法,化度六道生,故云心無限齊。二,愿此禮懺功德,上報四恩,下資三有,故云功無限齊。三,愿此禮懺功德,回施受戒行者,嚴凈毗尼,故云不起犯心。四,愿此善力,令諸眾生,于尊長前,轉(zhuǎn)慢為敬。五,以此慈悲善力,銷除瞋恚之惡。六,以此慈悲之善,銷除嫉之惡。害賢曰嫉,忌色曰妒。謂見人身分上姿色之美,心生忌妒之惡也。七,以此懺法之善,令除慳貪之習(xí),故云不起慳心。八,以此懺法善力,令其見有?獨無依者,即以所修福業(yè),而回施之。九,愿此懺法善利,令諸眾生,發(fā)起四攝(布施、愛語、利行、同事)之行,普濟生。十,愿此懺法善利,令其見有無倚無靠,以及疾病牽纏者,救之令安,濟之令樂。十一,愿此懺法善利,遇強暴難化之眾生,摧折之,調(diào)伏之,使轉(zhuǎn)難以成易;并柔和善順之眾生,收攝之,容受之,使轉(zhuǎn)凡以成圣。十二,愿此懺法善利,令一切人,生生世世,在在處處,恒不遺忘,發(fā)菩提心。故云令菩提心,相續(xù)不斷。

  ○二序請求加被

  仰愿幽顯凡圣大眾,同加覆護,同加攝受。令某等所悔清凈,所愿成就,等諸佛心,同諸佛愿。六道四生,皆悉隨從,滿菩提愿。

  凡,指三賢。圣,指十地。上求住行向地,四十位大士。下及天龍八部,護法神祗。覆護我,攝受我,令所懺悔之罪業(yè),澈底澄清。所發(fā)愿之心志,逐漸成就。我心與佛心等,我愿與佛愿同,不獨一己事也。普愿六道眾生,各各隨我所發(fā)心,從我所發(fā)愿,畢竟成就,圓滿菩提。

  正宗分

  ○歸依三寶第一

  造懺弘法,必先歸依三寶者,有四意:一,順古先圣賢,造論之儀式故。二,令眾生增長福德善根故。三,不同外道經(jīng)書,無宗本故。四,顯示能歸所歸性空寂,感應(yīng)道交難思議故。吾人身、口、意、三業(yè)為能歸,禮事佛、法、僧、三寶為所歸。歸者,趨向義,返還義。謂眾生于生死海中,唯三寶功德,可作怙恃,故應(yīng)趨向。三寶體性,即眾生現(xiàn)前介爾心性。由無始來,背覺合塵,甘自逃背。今背塵合覺,復(fù)本心源,故返還也。依,憑也。憑住持事三寶,為增上勝緣。依之而得消除罪障,斷滅輪回。憑一心理三寶,全性德而起修德,頓使眾罪齊消。三覺圓備,故首稱歸依也。三寶有二:一,住持。二,一體。住持又二:一,佛世。二,滅后。佛世者:如來出世,夜?明星,樹王得道,是為佛寶。依一實相,說三乘教,是為法寶。初度五人,后度千二,成比丘相,是為僧寶。若佛滅度后,凡刻木鑄金,以及紙素丹青,圖繪佛之形像者,皆是佛寶。黃卷玉軸,三藏圣教,均名法寶。剃發(fā)染衣,嚴凈戒律,凡是僧尼,能紹隆法化者,皆僧寶也。言一體者,吾人現(xiàn)前一念能覺之心,名實相慧,覺了諸法,非空非有,亦空亦有。雙照雙亡,三智圓覺,名自心之佛寶。所覺法性之理,三諦具足,名自心之法寶。能覺與所覺相應(yīng),境智和合,名自心之僧寶也。自心體性,橫??窮。能證此一體三寶者,名十方佛。能說此一體三寶者,能詮所詮,皆名十方法。能修此一體三寶者,名十方僧。此則名十方住持三寶也,又名大乘住持三寶。若無一體三寶,則無以建立住持三寶。若非住持三寶,又無以顯發(fā)一體三寶。須知住持是自心之相,相是性中之相。一體是自心之性,性是相中之性。性相本自一如,事理由來不二。迷之者,所以流轉(zhuǎn)生死。悟之者,便堪成就正覺。我人既肯歸依住持三寶,自心本有,法爾具足。如是信解,則性相不乖,事理雙明,方謂之真正歸依三寶也。釋科題竟。

  今日道場,同業(yè)大眾,宜各人人,起覺悟意。念世無常,形不久住。少壯必衰,勿恃容姿,自處污行。萬物無常,皆當歸死。天上天下,誰能留者?年少顏色,肌膚鮮澤,氣息香潔,是非身保。人生會合,必歸磨滅。生老病死,至來無期,誰當為我?卻除之者,災(zāi)害卒至,不可得脫。一切貴賤,因此死已,身體脹,臭不可聞?諓巯е,于事何益?

  欲人歸依三寶,先說身世無常,以警之也。以眾生之陳習(xí)濃厚,四執(zhí)堅強,牢不可破。四執(zhí)者何?曰我、人、眾生,壽者、是也。又云,四顛倒見。我,即是執(zhí)身為凈見。人,即是執(zhí)受為樂見。眾生,即是執(zhí)法為我見。壽者,即是執(zhí)心為常見。所以佛初出世,為鈍根眾生,說不凈、苦、無我、無常、四種法門,以化其四種顛倒之見也。故此文先集無常之語,以警之也。謂今日在會禮懺大眾,皆因宿昔彼此有緣,同分之業(yè)之所感召,得以同處同修,同禮懺法。宜應(yīng)吾等人人,打破迷網(wǎng),發(fā)起覺悟之心。當念身世無常,念念生滅,假借四大,結(jié)成幻形。如旋火輪,剎那不住,那里能停。況云久耶?今雖少年壯盛,數(shù)年以后,定必衰頹。勿可恃以年少形容,稍具姿態(tài),而便自污不凈之行,作諸惡業(yè)。試看世間萬物,誰得久留?凡有生者,終必有死。上天下地,誰能留之久住耶?天上五衰不免,人間四相常遷。雖云年少時,稍有幾分顏色,肌皮膚腠,不過暫時鮮澤明潤,轉(zhuǎn)眼便見鶴發(fā)雞皮。所有氣息,念念不停,一息不來,便是下世,是則非能令身長保也。因緣會合,人乃有生。因緣別離,終歸磨滅。生、老、病、死、等八苦交煎,來時無決定之期,去時無影響之跡。誰能有大力量,當為我以卻去之,除滅之者!水火盜賊等災(zāi)害,一旦倉猝而至,皆不可以脫逃也。不論貧富貴賤,到得末后牢關(guān),總是一樣面目。設(shè)有艷色姿容,或在盛暑之際,一息不來,身體?脹,相似青蓮蕊結(jié)。三朝兩日,便見紅藕花開,皮開肉裂,膿血雜出,臭不可聞。昔日愛之惜之,于今安在?吾等現(xiàn)前大眾,趁此未病未衰,未老未死之前;若不以三寶為所歸依,到得此際,無救無歸,于事何益?臨終覺悟,悔無及矣!船到江心補漏遲,非虛語也。

  若非勤行勝業(yè),無由出離。某等自惟,形同朝露,命速西光。生世貧乏,無德可稱。智無大人神圣之明,識無圣人洞徹之照;言無忠和仁善之美,行無進退高下之節(jié);謬立斯志,勞倦仁者。仰屈大眾,慚懼交心。既法席有期,追戀無及。從此一別,愿各努力專意,朝夕親奉供養(yǎng),勤加精進,唯是為快。仰愿大眾,各秉其心,披忍辱鎧,入深法門。

  此重警無常,以勸精勤修進也。若要出離苦海,務(wù)必;雙培。不修勝業(yè),出苦莫由。故曰若非勤修勝業(yè),無由出離,此暫勸也。某等下,重警。謂自己再四思惟,今幸得此身形,同于晨朝露水,日出便無。雖有連持報命,速若西嶺垂光,眨眼就暗。人生處世,貧乏出世法財,有何道德之可稱。智無顏、曾、思、孟、等賢哲之圣明,識無周公、孔子、等圣人之洞鑒。言無忠信、和睦、善讓、仁慈、之媲美,行無趨進、謙退、尊高、遜下、之節(jié)度。豈非謬妄立斯狂悖之志,有仰勞倦于仁者耶?仰屈下,三勸。謂仰屈現(xiàn)前大眾,內(nèi)慚業(yè)根難拔,外懼逆境難堪,為此二心交攻,非常焦灼。既爾法席有期,一朝法事周隆,聚散無定,雖欲追之戀之,恐措足而莫及也。倘從此一經(jīng)分別,誠恐后會無期。唯冀各各努力向前,專心一意,幸勿朝三暮四,一暴十寒。直須親承奉覲,供養(yǎng)三尊,勤加策勵,精進直前。茍能唯是,足為稱快。仰愿現(xiàn)前大眾,各各端秉其心,著忍辱衣,披精進鎧,同共入此懺悔甚深之法門也。

  今日道場,同業(yè)大眾。宜各殷重;起勇猛心,不放逸心,安住心,大心,勝心,大慈悲心,樂善心,歡喜心,報恩心,度一切心,守護一切心,救護一切心,同菩薩心,等如來心,一心至意,五體投地。奉為國王帝主,土地人民、父母師長,上中下座,善惡知識,諸天諸仙,護世四王,主善罰惡,守護持咒,五方龍王,龍神八部,廣及十方,無窮無盡,含靈抱識,水陸空界,一切眾生。

  此專勸發(fā)心,歸依三寶也。意謂即今在會大眾,宜應(yīng)各各殷勤鄭重;起勇猛心,始肯捍勞忍苦。不放逸心,纔能至誠懇切。安住心,逢逆順境,不為動搖。廣大心,包容一切。最勝心,不生鄙劣。大慈悲心,與樂拔苦。樂善心,植眾德本。歡喜心,不生憂戚。報恩心,恭敬供養(yǎng)。度一切心,無邊愿度。守護心,視生如子。救護心,拯溺若兒。同菩薩心,平等普度。等如來心,生盡愿窮。以上,勸發(fā)心。以下,勸歸依。謂我今無別他心,唯有專一其心,至誠其意,五體投地,奉為國王帝主;乃至八部龍神,廣及十方,水、陸、空界,一切眾生。

  歸依十方,盡虛空界,一切諸佛。

  歸依十方,盡虛空界,一切尊法。

  歸依十方,盡虛空界,一切賢圣。

  此歸依者,有能有所。言能歸者,是吾之身、口、意、三業(yè)。所歸者,彼之佛、法、僧、三寶。各稱盡十方者,總顯三寶之境,無窮無盡,無邊無際也。以吾人現(xiàn)前介爾心性。本自?無初后,橫絕邊涯。十方虛空,并不出于介爾心之分際。究竟證此心性者,名為佛。祇此心性,即名為法。詮此心性,亦名為法。信、解、修、證、此心性者,名之為僧。所以三寶同于心性,乃名為盡十方也。向表面上看來,只道是但歸依十方住持三寶。殊不知現(xiàn)前介爾之心體,即法寶。介爾之心相,即佛寶。介爾之心用,即僧寶。又心具三大理性,總名法寶。覺此三大之智,名佛寶。理智不二,名僧寶。是為一體三寶。證此一體三寶,名十方佛。說此一體三寶,能詮所詮,均名為十方法。修此一體三寶,名十方僧,是為大乘住持三寶。如其無有一體三寶,那里能夠建立住持三寶。如其無有住持三寶,便不能顯發(fā)一體三寶。思之思之,又重思之!思盡還源,性相不二之旨,自有豁然貫通時也。勉旃!

  今日道場,同業(yè)大眾,何故應(yīng)須歸依三寶?諸佛菩薩,有無限齊大悲,度脫世間。有無限齊大慈,安慰世間。念一切眾生,猶如一子。大慈大悲,常無懈倦。恒求善事,利益一切。誓滅眾生三毒之火,教化令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眾生不得佛,誓不取正覺。以是義故,應(yīng)須歸依。

  此因前來勸詞太切,反致生疑。如大醫(yī)治病,藥固極好,惟太急烈,反覺難安。今亦如是,良以眾生業(yè)習(xí)過堅,心懷猶豫,故設(shè)問以征之。問曰:發(fā)心懺悔,立志修行,吾人固所當為,何故應(yīng)須歸依三寶耶?諸佛下,是答詞。謂諸佛菩薩之大悲心,廣無限量,寬無分齊,故能于十方世界,度脫眾生。大慈亦然,故能安慰眾生。譬如世之國王,唯有一子。其王念子,愛戀非常。諸佛菩薩,憐念一切眾生,如王之念一子。王念子心,無時或釋。佛念眾生,大慈悲心,常無懈倦。若眾生有貧窮之苦,佛則恒作布施善事,以利益之。乃至有貪、瞋、癡,三毒之苦,佛乃說戒、定、慧、等,大小乘法,以對治之。誓愿滅其八苦之火,不特此也,先以方便三乘,引出三界火宅。然后演說最上一乘,各令開、示、悟、入,佛之知見,同得無上正等菩提。試觀地藏愿云:眾生度盡,方證菩提。諸佛宏愿,不其然乎?故曰:眾生不得佛,誓不取正覺。以有如是慈悲,廣大恩德義故,所以應(yīng)須歸依,以結(jié)答之也。

  又復(fù)諸佛,慈念眾生,過于父母。經(jīng)言:父母念兒,慈止一世。佛念眾生,慈心無盡。又父母見子,背恩違義,心生恚恨,慈心薄少。諸佛菩薩,慈心不爾。見此眾生,悲心益重。乃至入于無間地獄,大火輪中,代諸眾生,受無量苦。是知諸佛,諸大菩薩,慈念眾生,過于父母。而諸眾生,無明覆慧,煩惱覆心。于佛菩薩,不知歸向。說法教化,亦不信受。乃至粗言,起于誹謗。未曾發(fā)心,念諸佛恩。以不信故,墮在地獄,餓鬼畜生,諸惡道中。遍歷三途,受無量苦。罪畢得出,暫生人間。諸根不具,以自莊嚴。無禪定水,無智慧力。如是等障,由無信心。

  此說明諸佛恩深。非世間父母之恩可比倫也。言父母念子之心雖切,經(jīng)久必?。佛念眾生,過于千倍萬倍,不可譬喻。經(jīng)言下,引證。出佛報恩經(jīng),一世與無盡,比例自知,不煩言矣。世之不孝之子,非但不念劬勞德大,養(yǎng)育恩深,以思圖報;而且終日背馳,忘恩負義。匪惟不供甘旨,甚至反目視親。致使見子,心生恚恨。恚,忿怒也。恨,怨極也。此何以故?因父母之慈,從愛見出。雖有慈念,而不恒久,乃淺薄?少之故也。諸佛菩薩,出于無緣大慈,同體大悲,所以不同世間父母愛見慈也。佛見眾生,苦惱愈重,悲心愈切。設(shè)使無間獄中,眾生受大火輪等無量諸苦,佛亦肯代之以受其苦。況其他乎?這是佛之慈恩,過于父母之明證也。然則眾生,內(nèi)被無明以覆障其慧,不體佛心。外為五欲之境,觸動煩惱,覆障其心。不知歸向。而諸佛菩薩,說法教化,反不信受,甚至而起毀謗者有之。何曾發(fā)心,念及佛菩薩甚深廣大之恩耶?以不信故,反生誹謗。以謗佛故,其罪極重,自招墮獄。從地獄出,又墮餓鬼。餓鬼出,又墮畜生。如是三途惡道,無不?歷。種種諸苦,無不備受?v使罪畢得出,復(fù)還人道。暫時息其重苦,余報仍須備嘗。或目盲耳聾,或手攣足?,或?體疥癩,或惡瘡癰疽,故曰諸根不具,以自莊嚴也。那有禪定之水以資身,智慧之力以自覺乎?一生到死,為如是等業(yè)障纏縛,實由內(nèi)無信心也。

  今日道場,同業(yè)大眾。不信之罪,眾罪之上。能令行人,長不見佛。

  此反舉不信之障,以決疑也。不信,是大隨之第一煩惱。于實、德、能,不忍樂欲,心穢為性,能障凈信,懈怠所依為業(yè)。據(jù)此,無怪乎于眾罪之上,能令行人,長不見佛也。所以說其于眾罪之上者,以其于實、德、能,三,俱不忍樂欲故也。何謂實、德、能耶?實,謂世出世間實事實理,為之實。實事雖多,不外因果。實理雖繁,不出心性。事不樂欲,即是撥無因果。理不忍可,即是執(zhí)事愚人。一闡提輩,非彼為誰?德,謂三寶真凈功德。若于住持三寶真凈德中,而不樂欲,即是三途罪障。于一體三寶真凈德中,而不忍可,即是三惑覆心。地獄罪人,非彼為誰?能,謂世出世間一切善法,有力功能,若于世間善法,不生樂欲,即是卑鄙小人。于出世善法,無心忍可,即是業(yè)系凡夫。若不回心,永沉苦海矣。況復(fù)心穢成性,能障他人之凈信哉!因不信故,能令行人,長不見佛。就此引古作證:昔者,舍衛(wèi)國,須達長者,家中。有一傭婦,俗呼城東老母。長者家中,老幼男女,悉皆受佛教化,歸依于佛。獨有老婦,不特不肯歸依,而且不樂見佛,可謂奇特甚矣!此婦不樂見佛,由于不信。不信之因,由來甚大久遠。于過去多劫以前,有一老僧,常宣大乘經(jīng)義。其徒領(lǐng)一沙彌,時聞師公,為人演說般若,真空奧義。謂內(nèi)空、外空、性空、相空、有為空、無為空、空空、不可得空等,共一十八空,心懷疑惑。由此不信。以不信故,曾向人毀訾師公,妄談般若。雖與師父有緣,以訾謗大乘故,死后墮獄。地獄罪畢,復(fù)墮餓鬼。餓鬼罪畢,又墮畜生。如是備經(jīng)惡道,受極重苦,多劫多生,始還人道。余業(yè)未盡,又墮女身。由不信故,不樂見佛。佛知其往昔因緣,障盡緣熟。密敕羅云,化作轉(zhuǎn)輪王身,迎娶老婦,為王夫人。乃變祇桓精舍為王宮。老婦聞之,喜不自勝。作是思惟,我今年老不去,違逆王旨。去則何以自堪?人謂其姿態(tài)形容,諸多改變。竟不知羅云神力,使之返老還童,儼然似一個青年艷色之童女。老婦正在躊躇不決之際,不意有女宮娥,紛紛而至,挾持王夫人乘鸞入宮。及至紅日西沉,恢復(fù)舊觀。王者即羅?羅尊者也。謂老婦曰:吾與汝宿有因緣,今成偶合,惟吾是僧相,汝是俗形。汝若肯聽吾言,吾與汝永結(jié)締好。否則,吾亦聽汝自便也。婦曰:于意云何?羅曰:汝肯聽剃發(fā)染衣否?曰:聽。汝肯依我,先須見佛。曰:依。見佛須發(fā)歡喜心。曰:喜。歡喜復(fù)須禮拜。曰:然。拜后更須聞法。曰不得不聞也。既然如此,吾復(fù)何言?即為之削去青絲,改作僧相,乃引去見佛。歡喜、禮拜、問訊、長跪合掌,一心諦聽。佛為其詳說往昔本事因緣竟。城東老母,即于爾時,遠塵離垢,得法眼凈。昔之老僧者,佛是也。其徒,即羅云也。沙彌,即老母也。以不信故,多劫沉淪。故文云長不見佛者,豈不昭然若揭耶?

  相與今日,各自慷慨,折意挫情。生增上心,起慚愧意,稽求哀,懺悔往罪。業(yè)累既盡,表里俱凈。然后運想,入歸信門。若不起如是心,運如是意,直恐隔絕,障滯難通。一失斯向,冥然無返。豈得不人人五體投地,如大山崩。一心歸信,無復(fù)疑想。

  此承上,既知不信罪大,我等不得不勤加懺悔也?犊,猶云豁達大度,即從容自在之貌。折意挫情者,情、指前五。意、指內(nèi)根。折挫,放下也。意謂:一向為非,皆由根識。今知不信之非,自當放下內(nèi)外根識。理合折毀其意,挫截其情。生起增進向上之心,大發(fā)惶愧恥之意;?,即禮拜也。猶云:五體投地,求懇三寶哀憐,受我懺悔。自知往昔所造之罪,非懺悔不為功。今既肯自陳罪愆,發(fā)露懺悔。從今之后,不復(fù)再作。既蒙慈光攝受,如將往昔之業(yè)累既盡,則內(nèi)外身心,一時清凈。從此即可觀想運心,得入歸投凈信之門。否則直恐障山阻絕,滯塞不通。若從今日,再不立志,一失此向道之心,則冥冥然無回首之期也。故曰:豈得不人人五體投地,如大山崩。言大山崩者,是取喻也。譬如云:人能懇切求哀,至誠懺悔,五體投地。東西不辨,南北不分,如大山傾頹相似。所以謂一心歸信,無復(fù)疑想也。

  某等今日以諸佛菩薩,慈悲心力,始蒙覺悟,深生慚愧。已作之罪,愿乞除滅。未作之罪,不敢復(fù)造。從今已去,至于菩提。起堅固信,不復(fù)退轉(zhuǎn)。舍此身命,若生地獄道,若生餓鬼道,若生畜生道,若生人道,若生天道;于三界中;若受男身,若受女身,若受非男非女等身;若大若小,若升若降;受諸迫惱,難堪難忍。誓不以苦故,退失今日信心,寧于千劫萬劫,受種種苦。誓不以苦故,退失今日信心,仰愿諸佛,大地菩薩,同加救護,同加攝受。令某等信心堅固,等諸佛心,同諸佛愿。眾魔外道,所不能壞。相與至心,等一痛切,五體投地。

  我等今日,以、因也。因仗諸佛菩薩大慈悲力,加被于我。所以能始蒙覺知,悟得自身之苦,故深生慚愧。而過去已作之罪,愿乞慈悲攝受,使我除滅。將來未作之罪,雖死,不敢復(fù)作也。從今日始,至成佛終,F(xiàn)在所生之信,立定堅固之志,中間決無退轉(zhuǎn)。設(shè)使舍此形命,忽被往業(yè)所牽,若墜三途,或升人天。于此三界中,或受是男是女,非男非女等身。律中有不男不女,各有五種。三界眾生,大小升降,其品類多多難盡備舉。茲以六欲人畜,略指其概,以其皆有迫惱難堪之相故也。且于六欲諸天,秩次而論:上者為大,下者為小。至于福德既盡,衰相現(xiàn)前。而迫惱難堪之情形,較勝人畜,計百千倍也。升時雖樂,樂不久長,升必有降,樂極悲來。論于人類,富貴者為大,否則為小。由貧賤而轉(zhuǎn)富貴者為升,反之為降。升樂降苦,類推可知。論于畜道,有三種分別:一者,毛。大指駝、騾、牛、馬、虎、豹、豺、狼。小指狗、彘、貓、貍,含靈,?動。二者,羽族。大指鸞、鳳、鴻、鶴,大鵬、金翅,小指鵝、鴨、、鵲,雛、燕、鶯、鳩。三、水類。大指龍、魚、鰲、鱉,小指鱔、鯽、鰻、?。此等皆有難堪難忍之迫惱。誓不以苦故,退失今日之信心。寧愿,詞也。謂寧可于百千萬劫之長時,受其種種之迫惱,誓不以苦故,退失今日之信心。為此,仰愿諸佛菩薩,同加救護,而攝受我也。并愿令我,所發(fā)信心,等于佛心。所立弘愿,同于佛愿。使眾魔不能摧,外道不能壞。某等相與至心,五體投地。

  歸依十方,盡虛空界,一切諸佛。

  歸依十方,盡虛空界,一切尊法。

  歸依十方,盡虛空界,一切賢圣。

  此二次歸依三寶也。夫大乘三寶,即理即事,以理事不二故。既如是,則歸依住持,即歸依一體。歸依十方,即歸依自心。以自他不二故。以心體?窮橫?,故三寶之境,盡虛空,?法界,無窮無盡也。

  今日道場,同業(yè)大眾,善攝心聽。夫人天幻惑,世界虛假。由其幻惑非真,則無實果。虛假浮脆,則遷變無窮。無實果故,所以久滯生死之流。遷變改故,所以長泛愛苦之海。如是眾生,圣所悲念。故悲華經(jīng)云:菩薩成佛,各有本愿。釋迦不現(xiàn)長年,促為短壽。悲此眾生,變化俄頃。長淪苦海,不得出離。故在此土,救諸弊惡。教有剛強苦切之言,不舍于苦而度眾生。未嘗不以善法方便,弘濟益之心。所以三昧經(jīng)言:諸佛心者,是大慈悲。慈悲所緣,緣苦眾生。若見眾生,受苦惱時,如箭入心,如破眼目。見已悲泣,心無暫安。欲拔其苦,令得安樂。又諸佛等智,其化是均。至于釋迦,偏稱勇猛。以能忍苦,度脫眾生。當知本師,慈恩實重,能于苦惱眾生之中,說種種語,利益一切。我等今日,不蒙解脫,進不聞一音之旨,退不雙樹潛輝。良由業(yè)障,念與悲隔。相與今日,起悲戀心。以悲戀如來故,善心濃厚。既在苦中,憶如來恩,嗚咽懊惱,慚顏哽慟,等一痛切,五體投地。至心奉為國王帝主,土地人民,父母師長,信施檀越,善惡知識,諸天諸仙,聰明正直,天地虛空,護世四王,主善罰惡,守護持咒,五方龍王,龍神八部;廣及十方,無窮無盡,一切眾生。

  言善攝心聽者,人人但知是耳聽。云其耳根不壞,觸聲發(fā)識,聲在可聞之處。近者能聽,遠便不能。音宏則聽,細則不能。心在耳則能,不在又不能也。故曰:心不在焉。視而不見,聽而不聞,食而不知其味?芍舻,不但浮塵根,固不能聽。即勝義根,亦不能聽。雖有發(fā)生耳識之能,祇耳識。唯有自心初念之分別,而無隨塵二念之分別。故須有第六識心同事其間,故曰心聽。然第六識心,譬如,猿猴,又如野馬。時時游逸于諸境之上,日間馳逐六塵,夜間顛倒夢想。如不收攝在耳,無以能聽。故曰:攝心聽也。夫攝心之法,巧拙不同。善,即巧也。其不善者,一味用精神,凝結(jié)妄想,遏令不起。如水上捺葫蘆,此捺彼起,終日與之打滾,永無休息之時矣。今則不然,只消放下粗心,勿緣諸境,徐徐提向耳根,與耳識同事聞法,故曰善攝心聽也。夫,發(fā)語之端也。人天,指正報習(xí)果。世界,指依報報果。正報有生、老、病、死,故曰惑幻。本無今有曰幻,轉(zhuǎn)變不常曰惑。依報有成、住、壞、空,故曰虛假。虛故不實,假故不真。以不真不實,所以有成、有住、有壞、有空,四相遷流,故虛假也。由其幻惑非真,則無真實習(xí)果。由于虛假浮脆,則無真實報果。習(xí)果幻惑,所以久滯生死海中,流轉(zhuǎn)不息。報果浮脆,所以長泛堪忍界內(nèi),遷變無窮。如是苦惱眾生,安得不累諸佛菩薩圣所悲憫憐念耶?故下,是引經(jīng)以證。本師世尊,示生三界,現(xiàn)滅雙林,未滿百載時間,乃不得已之苦衷也。經(jīng)云:菩薩成佛,各有本愿。釋迦不現(xiàn)長年,促于短壽,以是悲憫此間眾生。俄焉而生,?然而滅,故曰變化俄頃。頭出頭沒,出苦無期,故云長淪苦海。不得出離,所以于此五濁國土,成等正覺,說法度生。救諸弊惡眾生,同離苦海,故曰在此土救諸弊惡也。教有剛強苦切者,即指苦諦中苦、空、無常、無我、等語。不舍苦而度生者,即指示有生、老、病、死,皆是為度眾生故也。未嘗不以,是反顯之詞。謂佛及菩薩之心,無時不以善法方便,濟度利益于眾生也。又引三昧經(jīng)作證,經(jīng)云:諸佛心者,是大慈悲。慈悲所緣,緣苦眾生。若見眾生受苦惱時,如箭射入心中之痛,如刀破其眼目之苦。佛見苦惱眾生,悲傷啼泣,心無片刻之安。以悲欲拔其苦,以慈令得安樂也;蛟:諸佛平等智慧,其化度之道是均。至于釋迦偏稱勇猛者,以能忍苦度生故也。據(jù)此,則知本師慈悲恩德,真實重如山岳也。佛既能于苦惱眾生,說種種語,利益一切。何以我等至今,猶未蒙解脫耶?何以知之?且看世尊初成道時,演說華嚴大教,我等進不聞一音之旨。中間經(jīng)歷阿含、方等、般若、法華,及至雙樹,扶律談常后,隨入涅槃,我等又是退不?其金相潛輝。從始至終,未得見佛。良由我等業(yè)障障心,與佛悲智,阻隔不通,無見佛緣也。我等相與今日,自當發(fā)起悲感戀慕之心。能夠以悲戀如來心切故,定見善心濃厚。雖今日尚在苦中,以憶念佛恩難報,嗚咽懊惱,慚顏哽慟。嗚咽,悲不自勝也。懊惱,悔恨殊甚也。慚顏,即廢寢之形。哽慟,食不甘味也。由是同人等,等一痛切。五體投地,至心奉為國王帝主,有治國安邦之恩。土地人民,有交相策勵之資。父母師長,有劬勞訓(xùn)誨之恩。信施檀越,有資助樂道之德。善惡知識,有顯密增上之緣。諸天諸仙,至龍神八部,均有助護三寶之力。十方無盡眾生,在宿世互為父母,彼此均為有恩也。是故一一,代為歸依。

  歸依十方,盡虛空界,一切諸佛。(拜)

  歸依十方,盡虛空界,一切尊法。(拜)

  歸依十方,盡虛空界,一切賢圣。(拜)

  吾人現(xiàn)前一念之心,歷歷明明,即佛寶,念念常知,即諸佛。吾人現(xiàn)前一念之心,湛湛寂寂,即法寶。念念不動,即尊法。祗此一念之心,明寂同時,即僧寶。始終不二,即賢圣也。

  相與胡跪合掌,心念口言,作如是說:

  諸佛大圣尊,覺法無不盡,天人無上師,是故為歸依。一切法常住,清凈修多羅,能除身心病,是故為歸依。大地諸菩薩,無著四沙門,能救一切苦,是故為歸依。三寶護世間,我今頭面禮,六道諸眾生,今盡為歸依。慈悲覆一切,皆令得安樂,哀愍眾生者,我等共歸依。

  此偈說歸依三寶之所以也。初一偈,別說佛寶。諸佛為三賢之極,十圣之尊,故稱大圣尊。佛之正?知海,故能覺一切諸法,無不徹其源底,故稱法無不盡。賢極圣尊,若天若人,無有埒等,故稱無上師。末句,明所以也。次一偈,別說法寶。法本住法位,故法法常住。修多羅,此云契經(jīng)。謂契理,上合中道。契機,下被三根。故都言清凈,眾生心病,總之不離三毒。身病,大都皆從七支。經(jīng)詮定學(xué),能令三業(yè)清凈,故稱能除。末明所以,可知。第三偈,別說僧寶。住行向地等,四十一位,通稱大地。四果四向等,聲聞辟支,俱能破惑證真,不為世染,故稱無著沙門。雖淺深不同,大小有異,咸能救苦厄,是以為歸依也。以上別為各人自歸依竟。第四偈,奉為總歸。謂三寶住持世間,護攝眾生恩德。我等既已自歸,應(yīng)當廣及十方六道,盡為歸依也。末一偈,結(jié)釋總別。所以謂三寶之慈悲,不分自他,如云普覆。無樂者令樂,有苦者救苦。如是恩德,哀愍眾生,我等理合共為歸依。

  五體投地,各自念言:仰愿十方,一切三寶。以慈悲力,本愿力,大神通力,不可思議力,無量自在力,度脫眾生力,覆護眾生力,安慰眾生力;令諸眾生,皆悉覺悟。知某等今日,為其歸依三寶。以此功德力,令諸眾生,各得所愿。若在諸天諸仙中者,令盡諸漏。若在阿修羅中,舍憍慢習(xí)。若在人道,無復(fù)眾苦。若在地獄、餓鬼、畜生道者,即得免離。又復(fù)今日,若聞三寶名,及與不聞,以佛神力,令諸眾生,盡得解脫,究竟成就無上菩提。同諸菩薩,俱登正覺。

  此要求十方三寶,種種神力,令諸眾生,皆悉覺悟,知我等為其歸依也。慈悲力,與樂拔苦。本愿力,即是四弘。神通力,駭動眾生。不思議力,發(fā)其本有。無量自在力,令其覺悟。度脫力,離諸苦厄。覆護力,不生驚怖。安慰力,耐心忍苦。我等代為歸依功德,愿令各得所愿也。如其不然,彼等天仙道中,福盡必墜,今以功德力故,諸漏俱盡。阿修羅憍慢習(xí)重,承功德力,令棄舍之。彼人道者,諸苦皆離。三惡道者,承功德力,均免離也。乃至無論三寶之名,聞與不聞,承佛神力,成就菩提,俱登正覺。

  ○斷疑第二

  疑,是根本煩惱。于諸諦理猶豫為性,能障不疑。及諸善品為業(yè),此疑從初次歸依后,乃云何故應(yīng)須歸依一語而發(fā)動也。況又至再至三,以初釋未剖,愈疑愈深。譬如祁寒之風,激水成冰,而肅風颯颯,水愈蕩,而冰愈堅,勢必然也。以疑能障信,由疑而生不信,由不信而出諸口;驌軣o因果,或詆訾大乘,而招三途劇苦之報。究其根由,皆從于疑,故疑不可不截斷也。

  今日道場,同業(yè)大眾,一心諦聽。夫因果影響,感應(yīng)相生,必然之道,理無差舛。而諸眾生,業(yè)行不純,善惡迭用。以業(yè)不純,所以報有精粗;蛸F或賤,或善或惡,其事匪一,參差萬品。既有參差,不了本行。以不了故,疑惑亂起。或言精進奉戒,應(yīng)得長生,而見短命。屠殺之人,應(yīng)見促齡,而反延壽。清廉之士,應(yīng)招富足,而見貧苦。貪盜之人,應(yīng)見困躓,而更豐饒。如此疑惑,人誰無念?而不知往業(yè)植因所致。

  第三句,言一心諦聽者;諦,審也。大凡耳聞法音,不可但逐名句文身,其必隨文入觀。審察名句文下所詮之義理,有一名,必有一義,當顧名而思義也。如因指見月,若但逐名句文身,而不諦審其義。如執(zhí)指迷月,匪惟不識月,而明之與暗,全未之知,即是愚之甚也。聽而不諦,亦復(fù)如是,故須一心而諦聽也。夫因果下。舉事詳說。世出世間一切事業(yè),總不越乎因果二字。因與果,如影隨形,如聲逐響。形端則影直,響順必聲和。因為感,而果為應(yīng)。如由華結(jié)實,從因感果。故曰種豆得豆,種瓜得瓜。此文所以云相生,必然之道也。世出世間,同歸一理,理指吾人現(xiàn)前一念之心性。一切事理,同出心源。由貪、瞋、癡、心。發(fā)、身、口、意。造十惡業(yè),謂之惡行。設(shè)以不貪、不瞋、不癡、之心,發(fā)身、口、意,造十善業(yè),謂之善行。故曰理無差舛。差舛,猶云各異也。雖善惡不同,而同出一心。然心性融通,善惡互攝,故無差舛。而諸眾生,由身、口、意、所造之業(yè)行,有善有惡,而非一概,故曰不純。純,一也。既曰不純,或善中夾惡,或惡中夾善,故曰迭用。如作善時,非自本心,或為有力人強迫,情面難違,于心非但不喜,直是敢怒而不敢言。事雖曰善,乃有惡念夾雜其中,故云善中夾惡。如云作惡,亦非自本心,或為惡友引誘其中,而心懷悔恨,羞恥慚顏,事雖云惡,乃有善念參雜其間。而悔過恨惡,含羞怕恥,即善念也。故云:惡中雜善也。以善惡不純之業(yè)為因,所以克果時,有三途之劇苦,有六欲之快樂,有人類之苦樂相半者有之。而樂多苦少;苦多樂少者,亦有之。故曰:報有精;蚱犯褓F賤不同,或性習(xí)善惡各異,其事既非一律,參差便有萬品,此從因趣果之相也。既見果報之相,有參錯差別不同。應(yīng)須了達從本因行,所作之業(yè)有異,以不了達因行故,是以疑惑叢生,故曰亂起;蜓砸韵,皆疑于心,出諸口也。讀三卷顯果報文云:為人長壽,從持戒中來。故此文云:精進持戒,應(yīng)得長生。而反見其夭而不壽者有之,此可疑者一。如顏回之賢,應(yīng)得壽考,而反中夭?鬃訃@言:不幸短命死矣。此一證也。屠殺之人,一生宰剝生靈,折福損壽,應(yīng)見短促年齡。而反見其耆年不死者,有之,此可疑者二。如盜之惡,古今咸知,而反得上壽者,此二證也。清高廉潔之人,所謂仁者不富,雖未見其富足,亦不致有困苦貧窮。今則不然,似亦可疑。慳貪竊盜之人,一生衣食,不織不耕,理合來易去易,應(yīng)見困難局?。而反豐盈饒盛,此又可疑。如伯夷叔齊,餓死首陽,此可證前。如江蘇某商,一紅木秤起家,富至巨萬。生有一子二孫,子孝孫賢。某垂終時,密告其子曰:吾赤手成家,全虧一秤,汝宜保守毋失。子曰:其秤云何?曰:此秤稈中藏有水銀,貿(mào)易于人,先將秤尾升高,水銀流前。人以為我客氣,其實,彼乃受虧。若賣貨于我,將尾按下,銀流于后,不妨平平收來。彼亦謂老誠,實則我已便宜也。為此所以能起我家,汝當寶惜,勿使人知。說畢,瞑目而逝。豈非善始善終,此可證后。且其子當時,聞父遣囑之言,汗毛直?,五內(nèi)如焚。喪事畢后,對空設(shè)案,默禱于天,勿記父過,甘心代受。遂將木秤折為兩段,付于丙丁。時見中,有物如龍,直上而去。嗣后未滿三月,如花如玉之二子,先后相繼而亡。其子則耿耿于懷,自訟自怨,謂天理無憑。一夕夢見金甲神曰:汝父宿世積善,今生自有余慶。應(yīng)得殷實之家,并有賢子承業(yè)。上帝以其居心不良,私秤隱騙,故遣災(zāi)耗二星,為汝之子,以敗其家。因爾上體天心,下隱父惡,乃將二星收回。復(fù)使孝星,為爾之子,光爾門庭也。言訖不見。覺后,始知天理昭彰,纖毫不爽。故知要明因緣果報,非論三世不可。如此善夭惡壽,清貧濁富之疑惑,人人皆有。不知三世循環(huán),那個不疑?而不知現(xiàn)生壽夭窮通之果報,皆由往世善惡之業(yè),培植因行之所致也。

  如般若所明:若有讀誦此經(jīng),為人輕賤者,是人先世罪業(yè),應(yīng)墮惡道。以今世人輕賤故,先世罪業(yè),則為銷滅。而諸眾生,所以不能深信經(jīng)語,有此疑者,皆由無明惑故,妄起顛倒。

  如般若下,引經(jīng)證明因緣果報,必以三世論之,始能說得過去。金剛般若經(jīng)云:有人讀誦此經(jīng),為人輕賤,是人先世罪業(yè),應(yīng)墮惡道。以今世人輕賤故,先世罪業(yè),即為銷滅,當?shù)冒Ⅰ穸嗔_三藐三菩提。釋曰:人若讀誦此經(jīng),應(yīng)當為人貴重,而反為人輕賤者,以此人先世為人,有重大之業(yè),本應(yīng)當墮惡道,此言過去世也。因其今世讀誦此經(jīng)之功德,懺悔其過去所造重大之惡業(yè),而又為人輕賤,此以重感輕報。其先世之罪雖重,而究竟不及今生誦經(jīng)之功大,非但先世罪業(yè),則為銷滅,而且當?shù)脽o上菩提。言誦經(jīng)滅罪者,現(xiàn)在世也。當?shù)闷刑嵴?未來世也,豈非三世之明證乎?而諸下,結(jié)顯疑由惑生。謂一切眾生,所以不能深信經(jīng)語。有此疑者,皆由根本無明煩惱,微細惑障,蔽于慧心,虛妄生起顛倒知見,胡言亂道,深可悲也。

  又不信三界內(nèi)是苦,三界外是樂。每染世間,皆言是樂。若言樂者,何意于中?復(fù)生苦受。飲食過度,便成疾疹。氣息喘迫,鼓脹痛。又至衣服,彌見優(yōu)勞。寒得絺,則恩薄念淺。熱見重裘,則苦惱已深。若言是樂,何意生惱?故知飲食衣服,真非是樂。又言眷屬以為樂者,則應(yīng)長相歡娛,歌笑無極。何意俄爾無常,倏焉而逝?適有今無,向在今滅,號天叩地,肝心寸斷。又不能知生所從來?死所趣向?銜悲相送,直至窮山。執(zhí)手長離,一辭萬劫。諸如此者,其苦無量。

  經(jīng)云:三界無安,猶如火宅。眾苦充滿,甚可怖畏。而愚昧眾生,誰肯深信?今云界內(nèi)是苦者,欲界、是苦苦,色界、是壞苦,無色界、是行苦。言界外是樂者,方便有余土,依報是七寶莊嚴,無瓦礫荊棘。正報有六通三明,無分段生死,故稱樂也。實報寂光,是諸佛與大菩薩所居之處,樂不待言也。今則具縛凡夫,業(yè)深障重?v使出世為人,一向在迷,習(xí)已成性。匪惟不覺其苦,而每每耽染世間五欲,反言是樂,誠屬可愍!若言下,設(shè)問。如言世間五欲是樂者,何意于五欲樂中,往往復(fù)生苦受耶?且五欲最切身者,衣食是也。先言飲食:例如吾人,遇到肴膳之物,任意大嚼特餐。酒過量,頭暈口吐。食過量,腹?jié)M氣急,故曰便成疾疹,氣息喘迫,甚至鼓脹?痛等癥,此苦受也。其樂何在?次言衣服:言彌見優(yōu)勞者,彌、更也。優(yōu)、勝也。勞、是勞苦。此言衣之苦受,尤見勝于飲食也。何以知之?夫飲食,須待食后,因過量而生苦。而衣服,則不須待著,而便生苦。但眼見,或耳聞,便生煩惱。豈非衣服之苦,而更勝于飲食者耶?且如冰天雪地之寒,富者,應(yīng)著皮袍,貧者,亦穿棉襖。其人取得細夏布麻衣,絺,即細麻衣,?,即麻衣。當爾之時,其人必不肯穿。故曰:恩薄念淺。你肯施贈于他,不但不感你恩,而反多增其苦。所以云:恩薄念淺也。好比正在溽暑,赤焰流天之際,人有以重裘皮服迫他穿著,不但不肯著,眼見之,則生苦惱甚矣。故曰:苦惱已深。若言五欲是樂,何意飲食衣服,皆能令人生惱耶?故知下,二句,結(jié)顯可知。后言眷屬:夫眷屬之樂,指嬌妻艷妄,而顛倒凡夫,意取為樂?v使妻賢妾淑,夫唱婦隨,亦不過暫時之樂。如文所云:以顯樂必生惱,至別離時,發(fā)生苦受。如妻不賢,妾不淑,何待別離?直是日夜不安,如怨如仇。如當代有許多大人物,總是漂漂亮亮一個人,對外則呼么喝陸,對內(nèi)則結(jié)眉掩耳,好像現(xiàn)世之地獄也。有何樂耶?文中則應(yīng)二句,是指愛樂。何意二句,是指愛別離苦也。適有二句,謂生前雖樂,死后安在?即使你號天叫苦,叩地尋歡。天亦不應(yīng),地又不聞。徒然肝腸寸斷,舌爛喉焦也。又不能知其生從何處來?死向何道去?含淚悲傷,相將遠送。直至深山,葬尸黃土。從此一別長離,萬劫千生,永無見面。如上種種,難盡殫述。故曰諸如此者,其苦無量。

  眾生迷見,謂其是樂。出世樂因,皆言是苦;蛞娺M啖蔬澀,節(jié)身時食,去其輕,習(xí)糞掃衣。皆言是等,強自困苦。不知此業(yè),是解脫道。或見布施持戒,忍辱精進,經(jīng)行禮拜,誦習(xí)之人,翹勤不懈,皆言是苦。不知是等修出世心。脫有疾病死亡之日,便起疑心。終日役此心形,無時暫止。人之氣力,何以堪此?若不勤勞,豈當致困?徒喪身命,于事無益;驈(fù)自秉其說:理實如之。不知推果尋因,妄構(gòu)此惑。若遇善知識,則其惑可除。遇惡知識,則其愚更甚。因疑惑故,墮三惡道,在惡道中,悔何所及!

  此言眾生知見顛倒,所以輪轉(zhuǎn)生死也。夫世間諸境,不出五欲。五欲諸法,無非是苦?v使遇有順情之境,亦是壞苦。況逆情之苦苦耶?眾生知見沉迷,耽染五欲,反謂是樂。營辦出世樂因,務(wù)須早夜翹勤。而世人懶惰懈怠,皆言以辛勤為苦也;蛘吲家娚骄拥勒,苦行頭陀,食啖者,是菽麥蔬菜。至有過午不食,常坐不眠。穿著者,布衣,不服綾毛輕軟。甚至拾取垃圾堆中,不凈故布。洗浣七遍,百補鶉衣,皆言是等強自困苦也。殊不知此等苦行善業(yè),將來是得解脫之道。佛世大迦葉尊者,一生苦行,早證阿羅漢果。到老常行,一日佛在靈山說法,尊者由山中來。佛見其灰頭土面,佛分半座與其并坐。對眾嘆曰:善哉善哉!令我正法,得久住者,大迦葉之功也。后因拈華悟旨,傳佛心印,為宗門之第一祖師,是其證也。或見節(jié)儉自身。省口布施;蛞姍z束身心,認真持戒;蛞娙嗡枇R,默然忍受;蛞娋写壬,增進不退;蛞娦@經(jīng)行,苦禮拜。或見讀誦大乘,趺坐習(xí)定。此等行人,如此翹勤不懈,盡言其苦。且不知是等,皆是出世善業(yè),菩提道心。脫或偶有傷風咳嗽,痰疾血病,甚至死亡之日,彼顛倒者,便生種種疑心,起諸無益之語;蛟平K日到夜,勞役此心,困苦身形,無有一時肯暫休息。人之血氣,若不力養(yǎng),何以堪此勤苦?若不如是勤修勞累,斷不致有若斯之困難也。豈非徒勞喪失半生身命,究竟大事未成,有何益處?據(jù)此言談,或者自謂有理,故曰理實如之。不知詳推其果,細尋其因者,今生之形命,是果也。果必有因,因在宿世。以宿世所作之業(yè)因不足,致感今生之果報,形壽不長,以致中年物故,并非勤苦修行所致,妄構(gòu)此言,徒生疑惑。若遇善知識,示以今生果報,從前世作業(yè)因緣所感,現(xiàn)生所作善行為因。感來生勝妙之果,明識三世,則疑惑可除。若遇惡知識,顛倒妄談,不明罪福,不信因果,則愚惑寧不更甚耶?因疑惑故,起諸不信。由不信故,動諸身口。身行惡行,口出惡言。一生所造,無非黑業(yè)。至于命終,墜三惡道。到得惡道之中,抱恨終天,悔之晚矣!故曰何所及也。

  今日道場,同業(yè)大眾。凡有此疑,因緣無量。且疑惑習(xí)氣,出三界外,尚未能盡。況在今形,云何頓去?此生不斷,后世復(fù)增。

  此明疑惑因緣,不獨凡夫有之,即出世圣人,猶所未免也。謂上來種種疑詞,尚是略說,故曰因緣無量。此據(jù)凡夫一面之見;其實,且此疑惑之習(xí)見,如彼聲聞小圣,斷見思二惑。但斷正使,未侵習(xí)氣者,心已出于三界之外,而其疑惑之習(xí),猶未能盡。彼出世之圣尚爾,況今凡地身形,云何一時頓然得去?不過此等疑惑,要在現(xiàn)生斷除,始有受用。若此現(xiàn)生再不斷除,到得后世,寧不復(fù)增耶。

  大眾相與,方涉長途,自行苦行。當依佛語,如教修行。不得疑惑,辭于勞倦。諸佛圣人,所以得出生死,度于彼岸者,良由積善之功。故得無礙,自在解脫。

  此文告以當信佛語,不得再疑也。謂現(xiàn)前我等,發(fā)覺初心,欲修無上菩提。如涉長安大道,纔方展足,故曰方涉長途。長途者,經(jīng)中喻以五百由旬。今日初步方開,自須當行苦行。要行苦行,不可不遵經(jīng)教,隨順佛語。能依佛語,名為如教修行。佛語不信,當信誰言?既信佛語,設(shè)值最大苦行,亦不得心懷疑惑,以辭于勞倦也。試觀上古,諸佛圣人,于無量劫來,行諸難行苦行,積功累德。所以破煩惱,出生死,度苦海,到彼岸者;良由多劫多生,積善之功。故得一切無礙,自在解脫也。

  我等今日,未離生死,已自可悲!何容貪住,此惡世中?今者幸得四大未衰,五福康。游行動轉(zhuǎn),去來適意。而不努力,復(fù)欲何待?過去一生,已不見諦。今生空擲,復(fù)無所證。于未來世,以何濟度?拊臆論心,實悲情抱!

  此言我等,無量劫前,與佛同為凡夫。佛能行諸難行苦行,早成正覺。我等至今日,猶未離于生死。已自可悲可痛,何容貪住塵勞五欲?在此五濁惡世,有何樂趣?今者何幸,得此地、水、火、風,四大假合之身,五陰團結(jié),精力未曾衰朽。若論五福:一者、眼目清明。二者,耳門聰聽。三者,齒牙未脫。四者,舉動輕健。五者,衣食隨緣。故曰康?,謂康寧?喜也。言游行動轉(zhuǎn),去來適意。即上五種總義,既有此五??,自當努力勤修。若再不努力,試問復(fù)欲何所待耶?當思過去一生,未及勤苦修行,已不見諦了也。見諦、謂見真諦理,得初果位。既未見諦,已是空過光陰,虛消信施。應(yīng)當慚愧,努力精勤。如其依然悠悠緩縱,是日已過,命亦隨減。石火電光,惟恐措手不及。若再空擲過去,今生亦無所證。到得一息不來,識神昏昧,前路茫茫,不勝危懼。思之不禁淚墜!故曰拊臆論心,實悲情抱。謂撫心自問,實堪悲傷也!

  大眾今日,唯應(yīng)勸課,努力勤修,不得復(fù)言,且宜消息,圣道長遠,一朝難辦。如是一朝,還復(fù)一朝。何時當?shù)?所作已辦?

  此段為慰諭勸勉之文。上來釋疑斷惑已竟,今當慰喻勸勉。一切眾生對于佛法之中,疑而不信,真所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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