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祖壇經

《六祖壇經》,佛教禪宗典籍。亦稱《壇經》、《六祖大師法寶壇經》,全稱《南宗頓教最上大乘摩訶般若波羅蜜經六祖惠能大師于韶州大梵寺施法壇經》。禪宗六祖惠能說,弟子法海集錄!夺岄T正統(tǒng)》卷八《義天傳》有“大遼皇帝詔有司令義學沙門詮曉等再定經錄,世所謂《六祖壇經》、《寶林傳》等..[詳情]

六祖壇經講記 機緣品第七

  六祖壇經講記

  機緣品第七

  佛法論到行者的成就不成就,全看機緣的成熟不成熟。機緣成熟,現(xiàn)生自可得到成就,機緣不成熟,現(xiàn)生固然不得成就,何生得以成就,那就很難決定。六祖得法后,在曹溪弘化,由于德望所感,四方好道行者,紛紛前往請益。到過曹溪求法的,說明他們都因機緣成熟而不失時,各個皆能見自心性。大小乘中都說學佛有三個階段,就是『未種善根者令種,已種善根者令熟,已熟善根者令脫』。是以現(xiàn)生學佛者,能不能得到成就,全看過去所種善根如何。如過去所種善根很淺,現(xiàn)生縱然學佛,但因善根薄弱,欲得成就很難;過去所種善根很深,到了現(xiàn)生已經成熟,得到成就自不成問題。此中,所說因緣成熟,就是已種者令熟,所說已成就者,就是已熟者得脫。由于全看因緣,所以名機緣品。此品在古本中沒有,北宋明教契嵩改編的『壇經』本亦無,現(xiàn)在所以有這品,據(jù)元初南海宗寶跋文說:『余初入道有感于斯,續(xù)見三本不同,互有得失,其版已浸滅,自取其本校仇訛者正之,略者詳之。復增入弟子請益機緣』?梢姶似肥悄虾W趯毤尤。品中所說機緣,從無盡藏比丘尼起,直至有僧舉問臥輪偈,共有十三人,他們向六祖請益,由于機緣特殊,過去已種善根,現(xiàn)在經祖略為一點,皆得有所契悟,且能輾轉行化,光大禪門,是以本品值得每個禪者注意!

  無盡藏比丘

  師自黃梅得法,回至韶州曹侯村,人無知者。時有儒士劉志略,禮遇甚厚。志略有姑為尼,名無盡藏,常誦大涅槃經。師暫聽即知妙義,遂為解說。尼乃執(zhí)卷問字,師曰:字即不識,義即請問。尼曰:字尚不識,焉能會義?師曰:諸佛妙理,非關文字。尼驚異之,遍告里中耆德云:此是有道之士,宜請恭養(yǎng)。有魏武侯玄曹叔良及居民,競來瞻禮。時寶林古寺,自隋末兵火,已廢。遂于故基重建梵宇,延師居之,俄成寶坊。師住九月馀日,又為惡黨尋逐,師乃遁于前山,被其縱火焚燒草木,師隱身挨入石中得免。石今有師趺坐膝痕,及衣布之紋,因名「避難石」。師憶五祖「懷會止藏」之囑,遂行隱于二邑焉。

  六祖大「師」自從在蘄州「黃梅」東禪寺,「得」以承受五祖?zhèn)鳌阜ā菇o他后,就從湖北「回」到廣東「韶州」一個「曹」溪林的「村」莊。他像普通苦修僧,沒有「人知」他是一代祖師,并未對師有所重視?墒蔷驮谀恰笗r,有」位宗于儒家的「儒士」,姓「劉」名「志略」其人,雖也不知師是佛教何等大德,可能由于宿世因緣,對師「禮遇甚」為優(yōu)「厚」,并沒怎樣怠慢。「志略」儒士「有」個「姑」母出家「為」比丘「尼」,法「名」叫「無盡藏」。此尼不是普通女子,出家后非常用功,「常誦大涅槃經」。六祖大「師」在旁「暫聽」,「即知」經中所說的「妙義」,并將所知妙義,為無盡藏尼略「為解說」!改帷孤爭熕f妙義,認為講得相當不錯,就很恭敬的「乃」手「執(zhí)」經「卷」,向師請「問」經中的文「字」,信為解說妙義的這位僧人,定會很樂意的告訴她。那知六祖大「師」很坦白的對她說:講到經中的「字」,我是「不」認「識」的,至于經中的「義」理,不妨提出來向我「請問」,我會就我所知為你解說。「尼」本對師頗有敬意,現(xiàn)在聽說字亦不識,于是不客氣「曰」:你對「字尚」且「不」認「識」,怎「會」了解經中的意「義」?不但該尼會感疑惑不解,就是其它人聽了,也會有這樣觀念。以佛法說,這是以凡夫的知見,妄測圣人智慧,當然不免有此想法。大「師」認真的回答尼「曰」:應知「諸佛」如來所說微「妙」義「理」,并「非關」于「文字」,文字上是沒有微妙義理的。清世宗說:『若無上妙道,不在字中,不可以識識,豈與識字不識字有交涉者』!永嘉大師說:『若明宗達理之者,雖廣覽披尋,尚不見一字之相,終不作言詮之解,以迷心作物者,生斯紙墨之見耳』。天王般若經說:『總持無文字,文字顯總持,大悲方便力,離言文字說』。

  「尼」初聽說不識字,對師似有所輕視,聽義理不關文字后,又相當?shù)母械健阁@異」,認為此僧確不簡單,于是就在曹溪村,很誠懇的「遍告」村中的每個「耆德」。耆德,是指德高望重的人。對諸耆德說:我們村中現(xiàn)住的這僧人,不是普通僧,「此」乃「是」位「有道之士」,我們「宜」應「請」來好好「供養(yǎng)」,除了培福,亦得法益。如讓僧人到別處弘化,我們的損失就很大。

  「時」曹「魏武侯玄孫曹叔良」以「及」一般「居民」,聽無盡藏比丘尼這樣說后,都爭先恐后的紛紛「競」相前「來」,除對六祖「瞻」仰,并誠心誠意的向六祖敬「禮」。到這時,全村男女老少,無不知有這位高僧,同樣皆來禮敬。魏武,就是曹操,亦即曹孟德,到他去世后,追謚魏武帝,所以名為武侯;蛴姓f曹氏的玄孫,曾于晉時封侯,所以又作晉武侯玄孫。實際侯是多馀的,玄是系字之誤,所以改為魏武系孫。

  文字語言只是世諦流布,文字發(fā)明以后,世有文字記載,如記那個是圣者,那個是賢者、那個是東方圣人、那個是西方圣人,從文字可知道。未有文字流布前,世間同樣有圣有賢,并非沒有文字就無圣賢。如中國的文字,傳是倉頡所造,是上古時代的人,由他發(fā)明文字,開始運用文字記圣記賢,但在倉頡未發(fā)明文字前,難道中國沒有圣賢?不過有了文字后,用文字明白記載某是大圣,某是圣者等,當然很好,這只是假名安立,其實圣賢,并不在文字中,且有文字以后,有人運用文字,自封自己是怎樣偉大人物,或是具有如何德行的高僧,或在所辦的刊物中稱自己大師,難道可都信任的事實嗎?孟子說:『盡信書不如無書』。又如許多歷史上的人物,現(xiàn)在很多為之翻桉,是以文字記載如何,不一定可靠,亦不值相信,特別是現(xiàn)代,是個宣傳時代,那個會善宣傳,在歷史上就將成為名人、名僧。因而文字外所說的義理,反而是最可相信的,不能因為某人不識字,就以為某人不明理。普通人甚至世間文人碩士,可作這樣想,佛法者不可這樣想,因很多務實修行的人,對教理確了解不多,但悟境卻是很高,所以識字不識字與悟理不悟理,是兩回事不可并論。

  「時」,烽火連天,兵亂不已,其地有座有名的「寶林古寺」,本極莊嚴而堂皇的,「自」于「隋」朝「末」年,經過「兵」災戰(zhàn)「火」的破壞,「已」經成為「廢」墟,因而沒有寺僧,F(xiàn)在曹溪村人,既知六祖是位有道高僧,就共同發(fā)心在古寺原有「基」礎上,「重建梵」剎寺「宇」,恢復寶林古寺的舊觀,「延」請六祖大「師居」住,并住持該寺,作為弘法之用。由師德望所感,人民同心協(xié)力,很快造成一座佛寺,所以說「俄成寶坊」。俄是很快的意思,寶坊就是寺院。南華小志說:『隋末時,寺經兵火,遂至荒落,建唐龍朔元年(六六一)辛酉,六祖得法南歸,比丘尼無盡藏者,始集鄉(xiāng)人重修寶林寺,以居六祖,祖居此九越月,尋避難于四會』。

  六祖大「師」居「住」于此,只有「九」個「多月」,住持道場,攝化信眾,本來很好,但「又為」嫉妒六祖想奪取衣法的僧中「惡黨」,「尋」找追「逐」到此!笌煛共辉概c諸惡黨競爭,「乃遯于」隱藏在「前山」中,以為問題可以解決,那知那些惡黨仍放不過六祖,「被其」惡黨「縱火焚燒」前山的「草木」,亦即等于是用火攻,非逼六祖出來不可,在這情形下,大「師」沒辦法,乃勉強的「隱身挨入」山上的大「石」隙「中」,始「得免」于災難,直到現(xiàn)在,那塊「石」頭上,仍「有師」結跏「趺坐膝」蓋「痕」跡「及」所穿「衣」服「布紋」,「因」而后人將這石頭「名避難石」。

  有人對此不信,即或當時是有,經過這么久的時間,風吹雨侵應早磨滅。信者為尊重師的崇高德行,后人特別鐫其跡于石上,以供后人信敬,對此吾人不可多加妄測。大「師」時又遇到這樣災難,忽然「憶」起「五祖」于黃梅曾經向他交代:『逢懷即止,遇會則藏』的囑咐,于是「遂行隱于」懷集,四會「二邑」,暫不出來弘化。

  法海比丘

  僧法海,韶州曲江人也。初參祖師問曰:即心即佛,愿垂指諭。師曰:前念不生即心,后念不滅即佛;成一切相即心,離一切相即佛。吾若具說,窮劫不盡。聽吾偈曰:即心名慧,即佛乃定;定慧等持,意中清凈。悟此法門,由汝習性。用本無生,雙修是正。法海言下大悟,以偈贊曰:即心元是佛,不悟而自屈;我知定慧因,雙修離諸物。

  大「僧法!,是「韶州曲江人」氏。當他「初」次「參」禮「祖師」時,就向祖師「問曰」:所謂「即心即佛」,究是什么意思?我真還不知道,「愿」求大師慈悲,為我「指」示曉「諭」,讓我有所了解。傳燈錄說:『明州大梅法常禪師問如何是佛?祖(馬祖道一)云:即心即佛。師言下契,直入大梅山住二十年。祖令一僧去問和尚:見馬祖得個什么便住此山?師云:馬祖向我道即心即佛、我便向這里住。僧云:馬祖大師近日佛法又別。師云作么生別?僧云:近日又道非心非佛。師云:這老漢惑亂人去未有了時,任他非佛非心,我只管即佛即心。僧回舉告馬祖。祖曰:『梅子熟也』。這些話里有眼,悟處真實,那可回換?一任馬祖通變無方,在大梅眼里,只落得個惑狂技倆』。

  六祖大「師」答復法!冈:前念不生即心」,令離生起妄想,當下即是佛心;「后念」通達「不」會斷「滅」,當下「即是佛」。這不是當下即心即佛意是什么?今日只解即心即佛,殊不知即境也即是佛,此可說是境作佛。心如即佛,境如怎可不是佛?再說,心是有心性的,所以心能作佛;境亦有心性,那里不能作佛?心與境一般以為是對立的,但佛法說是不二,有時以心收境,心中固會見佛,是為唯境即佛,有時以境收心,境中同樣會見到佛,是為唯心即佛。既說即心是佛,即境難道不是佛?祖師又說:「吾若具」足演「說」即心即佛的微妙玄旨,不說短時間沒有辦法說盡,就是「窮劫」亦說「不盡」此義。宗鏡錄說:『若親見,無一人而非佛,若不信,無一佛而非人,迷則常作佛之眾,悟則現(xiàn)證眾生之佛,人佛不異,妄見成差,迷悟雖殊,本性恒一』。

  萬有一切諸法完成,不是自然而然有的,而是由心所示現(xiàn)的,所以說「成一切相即心」。心所示現(xiàn)的諸相,如幻如化,隨生隨滅,如知諸法事相,當下即是實相,亦即明達自心。萬有一切諸法,雖各皆有其相,如能了其心現(xiàn),當下即知相即非相。金剛經說:『離一切相即名諸佛』;祖說「離一切相即佛」。佛祖所說是相互契合的。此義說來話長,現(xiàn)且「聽吾偈曰」:若悟萬有一切諸法,即是吾人的一念心,離了吾人的一念心,根本沒有一法可得,「即」此一念「心」光吐露,妙用無窮,是「名」為「慧」。前說『前念不生即心』,『成一切相即心』,皆是指此智慧說的。行者若悟唯心無相,即知覺性湛然寂滅,是為「即佛乃定」。前說『后念不滅即佛』,『離一切相即佛』,皆指此妙定說。定慧在佛法修學中,極為重要,出世圣者所有殊勝功德,都是由修定慧而來。定有令心專注而不散亂的特性,所以般若經說『一心不亂』名定;觀有照矚幽微而無錯誤的特性,所以般若經說『如實見法』名慧。定慧雖各有其特性,但必要做到「定慧等持」。定慧都由一心而成,如分別說,定是心的理體,慧是心的妙用,能夠即定即慧,就是前說的『即心即佛』,如此,方是定慧等持。果能定慧等持,了悟即心即佛,心意不再為種種煩惱污染,所以說為「意中清凈」。能夠「悟此」圓頓「法門」,不是什么人賜給于你,而是「由汝」積「習」種種善根善「性」自得。運「用」自己修持,「本」于「無生」之旨,定慧「雙修」,「是正」修行。古德說:『了了識心,惺惺見佛,是佛是心,心心念佛,欲得早成,戒心自律,凈戒律心,即心即佛,除此心王,更無別佛,欲求萬法,莫染一物』。

  「法!苟U師即于六祖開示「言下」,豁然得到「大悟」,感到無限法喜,就「以偈」頌「贊曰:即」前念不生的「心元」,原來就「是佛」,那里可說心外有佛,佛外有心,心佛元是一體無二。假使「不」能「悟」自本心究竟清凈,不知自性本與諸佛同體,以為佛的境界高深,不是我所了知,非是真理如此,乃是「自」己卑「屈」,能怪別的什么?現(xiàn)「我」已「知定慧」正「因」,當如祖說定慧「雙修離諸物」相,不為諸物所轉。佛窟和尚說:『雖同凡夫而非凡夫,不得凡夫,不壞凡夫,謂別有殊勝在心外者,即墮魔網。我今自現(xiàn)身心,實相作佛,即是見十方佛,同行同證處』。唯有定慧雙修,方不致于被縛。如偏于定,只知空寂就為空寂所縛;只知觀法則為諸法縛。定慧不離,方得解脫。

  法達比丘

  僧法達,洪州人。七歲出家,常誦法華經。來禮祖師,頭不至地。祖訶曰:禮不投地,何如不禮?汝心中必有一物,蘊習何事耶?曰:念法華經已及三千部。祖曰:汝若念至萬部,得其經意,不以為勝,則與吾偕行。汝今負此事業(yè),都不知過。聽吾偈曰:禮本折慢幢,頭奚不至地?有我罪即生,亡功福無比。

  現(xiàn)是法達參禮祖師。有「僧」名「法達」,是「洪州」地方人,即今江西省南昌縣。師年「七歲」,就已「出家」,可說童真入道。出家后,「!钩Wx「誦法華經」,具足稱妙法蓮華經。雖有三種譯本,通常流通及講說注釋的,是姚秦鳩摩羅什所譯,全經共七卷二十八品,智者大師創(chuàng)立的天臺宗,又名法華宗,就以什譯法華經為本。誦持法華經,不說全部,就是誦一四句偈,功德都不可思議。七歲出家的法達,能常讀誦法華經,不論是剃度師要他讀誦,或是自己發(fā)心讀誦,當都極為難得。不知讀誦多少年,一日忽「來禮」謁「祖師」,就向祖師頂禮,但在拜時,「頭不至」于「地」面,非常不夠誠心!缸妗箮熆此绱,不客氣的「訶」斥「曰」:你既有心來此向我頂「禮」,不按佛教禮節(jié),五體而「不投地」,像這樣不禮貌,「何如不」行「禮」更好?俗說:『誠于中,形于外』,表面看你似很恭敬,從內觀察「汝心中必有一物」。現(xiàn)我問你心中究竟「蘊藏何事耶」?為什么作此傲態(tài)?

  法達老實回答「曰」:我自發(fā)心「念法華經已」來,到現(xiàn)在已念「三千部」。意思顯示誦法華經三千部,我所得的誦經功德難以限量,有那個僧人及我?六「祖」是開悟的人,當然不會為他所惑,對他「曰」:你誦法華經三千部,以為有很大功德,我老實告訴你:像你現(xiàn)在這態(tài)度,即使「汝若念至萬部」,甚至深「得」體悟「經」中大「意」,而「不」自負「以為」超「勝」他人,「則」汝「與吾」便可把手「偕行」,那就不須來此向我頂禮,因我和你平等平等,那里受得了你的禮拜?今你竟然自負誦了三千部法華經,就以為自己了不起!溉杲瘛股怼肛摯恕拐b經「事業(yè)」,誦經,特別是誦法華經,功德本是無量無邊的,因你有我慢相存在,所以就有罪業(yè)生起,而你「都」還「不知」自己的「過」失,未免太過可惜。

  現(xiàn)且請「聽吾」說一「偈曰」:頂「禮」,不論是對什么人,「本」為「折」伏我「慢」心「幢」,你現(xiàn)向我頂禮,為什么「頭」昂昂的「不至」于「地」?心中存「有我」慢,「罪」業(yè)就會「生」起,誦經如能心「亡」不求「功」業(yè),其「!棺匀弧笩o」與「比」倫!

  師又曰:汝名甚么?曰:法達。師曰:汝名法達,何曾達法?復說偈曰:汝今名法達,勤誦未休歇,空誦但循聲,明心號菩薩。汝今有緣故,吾今為汝說,但信佛無言,蓮華從口發(fā)。

  六祖大「師」說偈以后,「又」問他「道」:「汝」的「名」字叫做「甚么」?誦法華經者答「曰」:我叫「法達」。祖「師曰:汝名」叫做「法達」,理應通達諸法實相,可是從你表現(xiàn)看來,「何曾」通「達」實相妙「法」?如你說讀誦法華經三千部,但未通達妙法,試問那有什么用?好,現(xiàn)在「復」聽我「說」一「偈曰:汝」現(xiàn)「今」既「名法達」,且「勤誦」法華經,從來「未」曾「休歇」,但這不過「空」聲讀「誦,但循聲」音一句一句在讀,對經義全不知,只是口誦而已。如將所讀經義,「明」白在自己「心」中,那就不是普通人的誦經,而可「號」為「菩薩」了!溉杲瘛古c我總算「有」宿世殊勝因「緣」,現(xiàn)在特來禮拜我,雖存慢心頭不至地,「吾今」仍然要「為汝說」,「但」只要相「信佛」本「無言」說法,其理也不可以言說,如經說:『諸法寂滅相,不可以言宣』,但為度化有緣眾生,所以妙法「蓮華」自然「從」佛「口中發(fā)」出,眾生聽了,也得妙法利益。

  達聞偈,悔謝曰:而今而后,當謙恭一切。弟子誦法華經,未解經義,心常有疑。和尚智慧廣大,愿略說經中義理。師曰:法達!法即甚達,汝心不達,經本無疑,汝心自疑。汝念此經,以何為宗?達曰:學人根性暗鈍,從來但依文誦念,豈知宗趣?

  「達」法聽「聞」祖師所說「偈」語,便很懺「悔」的向六祖「謝」罪「曰」:我知道錯了!「而今而后當謙」讓「恭」敬「一切」。確如祖師所說,「弟子」過去雖誠心的讀「誦」妙「法」蓮「華經」,但「未」了「解」經中的意「義」,對于某些經句,「心」中「常有疑」惑,可是無處請問!负蜕小勾蟠却蟊钢腔邸股睢笍V」博「大」,現(xiàn)在幸遇和尚,「愿」為「略說經中義理」,開啟我的愚蒙,使我知經道理,那就感激不盡。

  祖「師」略「曰」:你名「法達」,經中妙「法」本「甚」通「達」,唯「汝心」中迷惑「不達」,只「汝心」中「自」起「疑」惑而已。正因你心不達,法義自亦難達,如你心能通達,法義自會通達。「汝念此」妙法蓮華「經」,已有三千部之多,知道經中「以」什么「為宗」趣?法「達」老實說:「學人根性」愚癡「暗鈍,從來但」是「依」于經「文誦念」,根本不知經中宗趣如何,所以說「豈知宗趣」?

  師曰:吾不識文字,汝試取經誦一遍,吾當為汝解說。法達即高聲念經至譬喻品。師曰:止!此經元來以因緣出世為宗。縱說多種譬喻,亦無越于此。何者因緣?經云:諸佛世尊唯以一大事因緣故出現(xiàn)于世。一大事者,佛之知見也。世人外迷著相,內迷著空;若能于相離相,于空離空,即是內外不迷。若悟此法,一念心開,是為開佛知見。

  祖「師」答「曰」:我雖了解義理,但「吾不識文字」,要我告知此經以何為宗,「汝」不妨「試取經」文讀「誦一遍」給我聽聽,待我聽后,「吾當為汝解說」經中宗趣!阜ㄟ_」老實的「即高聲念經」一遍。當讀到第二卷第三「譬喻品」時,祖「曰」:好,可以停「止」,不要再讀,我知「此經元來」是「以」佛為一大事「因緣出世為宗」,即明如來出世本懷,再下去,不管是「說多種譬喻」言詞,亦不超過『因緣出世』范圍,所以說「亦無越于此」!负握摺故恰敢蚓墶?如「經」中說:「諸佛世尊唯以一大事因緣出現(xiàn)于世」。而「一大事」又是什么?就是「佛之知見」。諸佛世尊,表示不是一佛、二佛如此,十方三世一切諸佛無不如此。法華經明白說:『諸佛世尊欲令眾生開佛知見,使得清凈故出現(xiàn)于世,欲令眾生入佛之知見故出現(xiàn)于世,欲令眾生悟佛知見故出現(xiàn)于世,欲示眾生佛之知見故出現(xiàn)于世。舍利弗!是為諸佛以一大事因緣故出現(xiàn)于世』。可是「世」間的「人」,不是在「外」執(zhí)「迷著相」,就是在「內」執(zhí)「迷著空」!溉裟苡凇挂磺小赶唷股线h「離」一切「相」執(zhí)而不迷境,「于」求「空」上遠「離空」執(zhí)而不迷心,就是「內外」不執(zhí)「不迷」。「若」能「悟」達「此」之「法」門,「一念」之間,「心」如十日并照那樣的「開」朗,「是為開佛知見」。

  佛猶覺也,分為四門:開覺知見,示覺知見,悟覺知見,入覺知見。若聞開示,便能悟入,即覺知見,本來真性而得出現(xiàn)。汝慎勿錯解經意!見他道開示悟入,自是佛之知見,我輩無分,若作此解,乃是謗經毀佛也。彼既是佛,已具知見,何用更開?汝今當信:佛知見者,只汝自心,更無別佛。蓋為一切眾生,自蔽光明,貪愛塵境,外緣內擾,甘受驅馳便勞他世尊從三昧起,種種苦口,勸令寢息,莫向外求,與佛無二,故云開佛知見。吾亦勸一切人,于自心中常開佛之知見。世人心邪,愚迷造罪,口善心惡,貪瞋嫉妒,諂佞我慢,侵人害物,自開眾生知見。若能正心,常生智慧,觀照自心,止惡行善,是自開佛之知見。汝須念念開佛知見,勿開眾生知見!開佛知見,即是出世,開眾生知見,即是世間。汝若但勞勞執(zhí)念以為功課者,何異牦牛愛尾?

  「佛」的意義,如向所說,是「猶覺」的意思。舍迷就覺,如屋「分為四門」,方得入于堂奧。四門,如經譬喻品說:一、「開覺知見」;二、「示覺知見」;三、「悟覺知見」;四、「入覺知見」。簡要言之,就是開示悟入。知見,在此是佛的真知真見,「汝」讀法華經者以及一切眾生,「慎勿錯解經」中「意」思,不要「見他道開示悟入」,「自」以為這「是佛之知見」,與「我輩」凡夫是「無分」的,如作此說是不對的,假「若作此」了「解」,那不是誦經禮佛,「乃是」誹「謗」佛「經」,誣「毀佛」陀,過失很大。當知「彼」諸覺者「既」已「是佛」,當然「已」是本「具」佛的「知見」,如寶藏中已經有寶,「何用更開」佛的知見?如現(xiàn)為佛菩薩開光,實是多馀不需要的。各個寺廟落成,舉行落成典禮,是可以的。佛的智慧之光,可照大千世界,要凡夫僧為之開光何用?

  佛知見,是眾生心中所本具的,無始為無明蒙蔽,現(xiàn)為眾生開示本具佛知見,令得有所悟入!溉杲瘛箲府敗勾_「信佛知見者,只」是「汝」的「自心」。因佛知見即是心,所以說即心即佛,心外「更無別佛」。「一切眾生」雖本具有佛知見,但因自己一念迷妄,不知本具佛知見,需佛菩薩或善知識開示,從聽聞開示中,逐漸有所體悟,或是豁然開悟,證入本有覺性,所以說「若聞開示,便能悟入」。四義都名覺知見,正顯示此知見,是人人本具清凈覺心的知見,不是覺體外有佛知見可得。假定不是本有,縱然善為開示,仍然是沒有的,怎能示之令悟乃至令得證入佛之知見?由眾生本具有,過去不曾聽善知識開導,當然迷惑不知,現(xiàn)得善知識開導,逐漸了解,當可悟證而得受用。宗鏡錄說:『以本具故,方能開示。如來正覺心,與眾生分別心,契同無二,為開示悟入之方便』。若眾生心與諸佛心各異,怎么可以說開?因同才可方便說開。無始無明蒙「蔽」心性本有「光明」,因而「貪愛」染著客觀六「塵境」界。「外」有客觀境界作為所「緣」,「內」心又有昏「擾」擾相,「甘」心「受」塵勞之所「驅使」,要你馳向這邊就馳向這邊,驅你飛赴那邊就飛赴那邊,因而在生死流轉不息,受諸痛苦的逼迫。為解救眾生生死疲勞的痛苦,「便勞」動「他」大覺「世尊,從三昧」中「起」來,以「種種」因緣譬喻,不惜「苦口」婆心的說種種方便,無非是為眾生開示悟入佛之知見,亦即是為「勸令」眾生「寢息」貪愛等妄執(zhí),不要「向」心「外」去「求」他法,因為眾生本心,「與佛無二」無別,所以說「開佛知見」。

  佛經固常這樣開示,「吾」六祖「亦」!竸褚磺小故馈溉,于自心中,!钩!搁_」啟「佛之知見」。前說『自心常生智慧,不離自性』,就是自心常開知見?上А甘廊恕,其「心」總是懷著「邪」曲而不正直,「愚」癡「迷」惑貪著外在一切塵境,從而「造」成種種「罪」惡。表面上,「口」頭所說都是好聽的「善」言,使人聽了感到非?煳,以為這人不錯,那知在內「心」中,總是懷著一些「惡」念,如「貪」愛,「瞋」恚、「嫉」賢「妒」能,不是對人「諂」媚「佞」言,就是「我慢」自恃傲人,甚至「侵」犯別「人」的利益,損「害」他人的財「物」,這就是「自開眾生知見」,不得名為開佛知見,佛之知見反而為人埋沒。「若能正」其「心」念,「常」!干蛊稹钢腔,觀照自」己本「心,止」息一切「惡」,修「行」一切「善」,「是」為「自開佛之知見」。誠如諸佛教誡偈說:『諸惡莫作,眾善奉行,自凈其意,是諸佛教』,怎可誤認是為佛開示知見?

  你常讀誦妙法華經,經中說到佛之知見很多,應知這是要「汝」必「須念念」自「開佛」之「知見」,既不是要開佛的知見,更切「勿」以為是「開眾生」的「知見」。能「開佛」的「知見,即是」佛「出世」間,目的是為「開眾生知見」,眾生「即是」仍在「世間」,不為開佛知見,始終不得證覺。「汝若但勞勞執(zhí)」著「念」誦法華經,「以為」這是自己應做的日!腹φn」,那與牦牛愛惜自己的尾巴,又有什么差別?所以說「何異牦牛愛尾」?牦牛是一種哺乳動物,體大像牛一樣,身體兩側及四肢外,長有密密的柔軟長毛,角長得長長的好像圓筒,其端尖而呈彎曲的形狀,尾長好似馬尾,毛的顏色或黑或白,或黑白相雜,帶有蠶絲的光彩,牦牛對自己的尾巴極為愛護,卻不知保護自己身體,所以被所長的長毛遮蔽兩目,看不清前有獵人或陷阱,自己的生命喪失亦不知。一般讀誦經典者,不明經中義理,時而生疑對經謗毀,貪愛自蔽喪失慧命,這是多么可憐。

  達曰:若然者,但得解義,不勞誦經耶?師曰:經有何過?豈障汝念?只為迷悟在人,損益由己?谡b心行,即是轉經;口誦心不行,即是被經轉。聽吾偈曰:心迷法華轉,心悟轉法華。誦經久不明,與義作?家。無念念即正,有念念成邪;有無俱不計,長御白牛車。

  法「達」經過六祖開示,雖說有所了解,但仍有疑問「曰:若然者」,以白話說,照祖師這樣講,我們「但得」了「解」經「義」就好,「不」須辛「勞」耽誤時間「誦經」。誦者生起這樣疑惑,在他誦法華經時,經中很多地方贊嘆誦持功德,所以才激發(fā)很多人發(fā)心讀誦。大「師」回答他「曰」:誦「經有」什么「過」失?難道我在「障」礙「汝念」法華經嗎?經為什么不可念?不但念法華經有功德,念任何佛所說經皆有功德,問題「只為迷悟在人,損益由」于自「己」。同樣是誦經,有人誤解經義,說誦經沒有用,甚至毀謗經法,不但有損自己,亦有害于他人,有人了解經義,說誦經確有好處,于是口誦心維,契于諸法實相,如是,不唯有益自己,亦有利于他人。同樣是誦經,看怎樣誦法,如「口誦」經文,「心」亦如實能「行」經中所說義理,「即是」真正「轉」得「經」文,亦是確會讀誦經典,若「口」雖在讀「誦」經典,「心」不但「不」能如實奉「行」,且違經中義理,這樣誦經,「即是被經」所轉,如是誦經有什么用?悟道要門論說:『如鸚鵡只學人言,不得人意,以經傳佛意,若誦而不行,是不得佛意』。如有鸚鵡學會粗語,一日發(fā)生災難,人以好心將之救回,不但不知感謝,且以粗話罵人!

  且「聽吾偈曰」,讓你對于誦經更加明白:誦經時,「心」若執(zhí)「迷」,貪功著德,以為自己會得很大功德,根本亡失經中正義,當然就為「法華」所「轉」,誦經時「心」若隨文觀義,領「悟」本有佛知佛見,就能「轉」誦「法華」。若「誦經」誦很「久」,但始終「不明」經義,好像「與」經「義作」了「讎家」。如說『依文解義,三世佛冤,離經一字,即成魔說』,這不是與經義作冤家是什么?誦經誦久不明經義倒無所謂,有人業(yè)障深重,要明經義無法明白,于是瞋火燃起,將所誦經一擲,并說以后不再誦經,誦經誦得這么久,仍然一點不明白,再念下去又有什么用?不解經義,不反省自己智力不夠,反而擲經謗經,過失多么嚴重,不解應生慚愧,不可對經不敬,更不可說誦經無用!

  念經應當怎樣念法?要「無念」而「念」,雖念決不執(zhí)著自己在念,既不執(zhí)所念的經相,亦不執(zhí)自己為能念的人相,深達經中所說諸法實相,是「即」名為「正」念,若妄執(zhí)「有念」而「念」,念念有所住相,是就「成」為「邪」念。當正念經時,果能做到「有」念「無」念「俱不計」執(zhí)于心,就如經說駕大白牛車,且不是短時期的,而是「長」期的或永遠的駕「御」大「白牛車」。這是法華經火宅喻所舉的譬喻。

  白牛車是喻如來所說最上一佛乘,愿諸眾生皆得成就無上佛道。如此大白牛車,不是如來所說言教,是眾生自性所本具,所以得長期的駕此大白牛車,且自在無礙的游于四衢道中,多么威風而安穩(wěn)!多么自由而自在!有偈說:『端坐求如法,如法轉相違,拋法無心取,始自卻來歸;無求出三界,有念則成癡,求佛覓解脫,不是丈夫兒』。

  達聞偈,不覺悲泣,言下大悟,而告師言:法達從昔已來,實未曾轉法華,乃被法華轉。再啟曰:經云:諸大聲聞乃至菩薩,皆盡思共度量,不能測佛智。今令凡夫但悟自心,便名佛之知見,自非上根,未免疑謗。又經說三車,羊鹿牛車與白牛之車如何區(qū)別,愿和尚再垂開示!

  法「達」聽「聞」大師所說「偈」已,「不覺悲」感涕「泣」,對此教誨不但從未聽過,且于祖師「言下」即時「大悟,而」且啟「告」祖「曰:法達從昔」讀誦法華「已來,實」是循聲讀誦,不獨「未曾轉」過「法華,乃」確「被法華」所「轉」。現(xiàn)經大師開示,怎不感到悲泣?想到過去只是一部一部的讀,不特不了解經中意趣,反自以為有大功德,對不誦經僧人,以為他們懶惰懈怠,對于他們非常輕視,F(xiàn)細想來,不獨一般僧人未轉法華,自己又何嘗轉過法華?經過如是思惟,深感極大慚愧!

  法達了悟未曾真轉法華,現(xiàn)在就經所說「再啟」白「曰」:法華「經」中明白「云:諸大聲聞乃至菩薩」三乘行人,「皆盡思共」同「度量,不能測」到「佛」的「智」慧。如經方便品說:『假使?jié)M世間,皆如舍利弗,盡思共度量,不能測佛智』。不特聲聞舍利弗如此,就是『辟支佛利智,亦滿十方界,欲思佛實智,莫能知少分』。甚至『新發(fā)意菩薩』,『充滿十方剎』,『一心以妙智,于恒河沙劫,咸皆共思量,不能知佛智』。簡要說:『諸佛智慧,甚深無量,其智慧門,難解難入』。確不是三乘行人所能測量得到。諸佛智慧這樣甚深難測,現(xiàn)「今」只「令」我們「凡夫,但」能覺「悟自心,便名佛之知見」。現(xiàn)我對此已有體悟,當然不會妄生疑謗,但現(xiàn)在或未來行者,「自非上根」利智的人,聽到此說「未免」生起「疑謗」。如對圓頓大法有所疑謗,謗法之罪必墮惡趣受苦!「又」如「經」中譬喻品「說」有「三車:羊」車、「鹿」車、「牛車」與大「白牛車」,又是「如何區(qū)別」?誦經時?创苏f,但不知差別何在?惟「愿和尚再垂開示」!

  師曰:經意分明,汝自迷背!諸三乘人不能測佛智者,患在度量也。饒伊盡思共推,轉加懸遠。佛本為凡夫說,不為佛說,此理若不肯信者,從他退席。殊不知坐卻白牛車,更于門外覓三車。況經文明向汝道:唯一佛乘,無有馀乘,若二若三,乃至無數(shù)方便,種種因緣譬喻言詞,是法皆為一佛乘故。汝何不省?三車是假,為昔時故;一乘是實,為今時故。只教汝去假歸實;歸實之后,實亦無名。應知所有珍財,盡屬于汝,由汝受用,更不作父想,亦不作子想,亦無用想,是名持法華經。從劫至劫,手不釋卷,從晝至夜,無不念時也。

  法達再請開示,大「師」慈悲答「曰」:所讀法華「經」中「意」思非!阜置鳌,但「汝自」己仍「迷」惑不解,雖常誦法華經,實與經義違「背」,不能不說可惜!「諸三乘人」,所以「不能測佛智者」,病(患)在卜「度」思「量」上,前明說如來智慧甚深難解難入,非思量分別之所能知,亦即經說「饒伊盡思共推」,不特不能測度得到,反而距離「轉加懸遠」。且「佛」說種種法,「本為」愚癡不覺「凡夫」所「說」,并「不」是「為佛」而「說」。凡是已證無上菩提佛陀,所證諸法實是一樣,根本不用再為佛說。倘「若不肯」相「信」此理,是屬諸增上慢人。佛說法華經,有五千人退席,就任「從他」們「退」出會「席」,既不加以制止,亦不感到可惜!

  法華經方便品說:『爾時,佛告舍利弗:止!止!不須復說,若說是事,一切世間諸天及人,皆當驚疑』。舍利弗三請佛說,如來三次制止,然后佛說:『汝已殷懃三請,豈得不說』?佛許說后,五千人眾,禮佛而退,原因此輩罪根深重,世尊見人退席,一點也不制止。五千增上慢者退席以后,在聞法大眾中,再也沒有枝葉,并認增上慢人退出很好,從此可以暢談一乘大法。

  三車與白牛車怎樣分別,祖為法達解說:前講為經所轉,曾說『長御白牛車』句,「殊不知」其意是顯若能乘是寶乘,就可安然「坐」穩(wěn)舒適的「白牛車」,直趣寶所,為什么「更」要「于」火宅「門外」,尋「覓」羊,鹿、!溉嚒?何「況經文明向汝道」:如來但以一佛乘故,為眾生說法!肝ㄒ环鸪,無有馀乘,若二若三」。不特我佛釋迦如此,就是『十方諸佛,法亦如是』!改酥痢怪T佛以無量「無數(shù)方便,種種因緣譬喻言詞」,『而為眾生演說諸法』,「是法皆為一佛乘故」。眾生從諸佛聽聞如是大法,究竟皆得一切種智。是以經中不是說『唯一佛乘,無有馀乘』,就是說『十方佛土中,尚無二乘,何況有三』?對此經文所說,「汝何不」能加以「省」察?

  長者引誘其子出離火宅,說有「三車是假」,此乃譬喻過去所說三乘,是「為昔時」眾生,皆是權宜假說,至于所說「一乘」乃「是」真「實」,是「為今時」法華會上上求佛乘者說,目的「只」是「教汝」以及眾生,舍「去」三乘「假」設,「歸」于一乘真「實」,一旦「歸」于一乘「實」法「之后」,當知「實亦無名」。實對三乘權說假立,權既歸于一實,實又如何而立?若認還有一實存在,那對諸法實相,也就不能通達。

  「應知所有珍財」以下,是明法華經信解品所說窮子喻。過去有個大富長者,本有個獨生子,但是在年幼時,舍父逃到外邊,馳騁四方,求取衣食,漸漸回到本國,經過父親住所,父雖認識其子,子確不識其父,父用種種方便,引誘其子來家,先要他做勞苦的工作,漸漸令子管理家務,使知家中珍寶所在,但是窮子沒有貪心,自認自己是貧窮人,從來不曾想有寶物,所以無有希取之心,到了后來其意泰然,其父生命亦快結束,乃為其子大會親族,并請國王等來作證。做父親的在眾面前宣告:『此實我子,我實其父,今我所有一切財寶,皆是子有』。窮子聽到父親的話,生起極大歡喜,認為從來沒有這么多的財寶,且想:『我本來無心有所希求,今此寶藏自然而至』。

  六祖對法達說:「應知所有珍財,盡屬于汝,由汝所用」。從此「更不」將長者「作父想」,「亦不」將自己「作子想」,「亦無」心取「用」寶藏「想」。唯有像這樣的,「是名」真正「持法華經」。如是誦法華經,你「從」前「劫」誦「至」后「劫,手不釋卷」的不斷在念,「從」白「晝」誦「至夜」晚,無有疲厭的「無」時無刻「不」誦「念」法華經「時」,怎么可說不勞誦經?誦經確是有大功德,問題看你怎樣誦法。善誦經者,無時無刻不在誦經。不善誦經,縱然口不停息在念,是也沒有用的。

  經中所說長者就是佛陀,遠走他方的窮子是輪回生死的眾生,所有珍寶是指如來所有十力、四無所畏等種種功德,而佛所有功德本是眾生具有,因在生死輪回中好像失去,現(xiàn)在佛的功德由我們眾生受用。經說:『是故我等說本無心有所希求,今法王大寶自然而至,如佛子所應得者皆已得之』,自亦生大歡喜!

  達蒙啟發(fā),踴躍歡喜,以偈贊曰:誦經三千部,曹溪一句亡,未明出世旨,寧歇累生狂?羊鹿牛權設,初中后善揚。誰知火宅內,元是法中王。師曰:汝今后方可名念經僧也。達從此領旨去,亦不輟誦經。

  法「達」承「蒙」六祖「啟發(fā)」,開啟本心,不禁無限「踴躍」的「歡喜」到極點,并且「以偈贊」嘆「曰」:我自誦法華「經」到現(xiàn)在,雖說已「誦三千部」,不能說誦得不多,但未能一一消歸自己,亦未探得經中所詮妙旨,像這樣誦經,怎體會經宗?現(xiàn)在「曹溪」六祖「一句」之下,一句雖說很少,但皆盡數(shù)消「亡」,而知經宗所在。佛陀常說學佛需要親近善知識,從法達在六祖處,領悟誦經旨趣,證知善知識不可不親近。

  學佛,不論誦經念佛,如「未明出世」的「旨」趣,不管念誦多少,怎可息滅累生累劫的狂慢?所以說「寧歇累生狂」。佛以「羊、鹿、!谷,喻三乘「權」巧施「設」,不過是為誘化眾生出離三界火宅的方便。當知如來說法,不論「初」說、「中」說、「后」說,不論已說、今說、當說,不論權說、實說,都是為顯一乘大法,無一不是按部就班的「善」為發(fā)「揚」。法華經說:『初善、中善、后善,其義深遠,其語巧妙,純一無雜,具足清白梵行之相』。吾人不能于中妄加分別,這是究竟,那是不究竟,所說火宅,就是三界,眾生在三界火宅中,為大火之所燃燒,雖遭大苦,不以為患。佛陀有鑒于此,念道:我為眾生之父,眾生在受苦中,應當拔其苦難,予以智慧之樂!刚l知」在「火宅內」的宅主,悟到本來自心,「元」來就「是法中王」?磥黼m是眾生,悟了立即是佛,另外那里還有佛可得?

  六祖聽了法達偈贊、知他已真領悟真理,為印證說:好了,「汝」從「今」以「后」,「方可名」為真正是個「念經僧」。如是說來,做個真正誦經僧,并不簡單。法「達從此領」悟誦經深奧妙「旨」,不特不再作不勞誦經想,且更精進「不輟」的「誦經」。

  智通比丘

  僧智通,壽州安豐人,初看愣伽經約千馀遍,而不會三身四智,禮師求解其義。師曰:三身者:清凈法身,汝之性也;圓滿報身,汝之智也;千百億化身,汝之行也。若離本性,別說三身,即名有身無智;若悟三身無有自性,即名四智菩提。聽吾偈曰:自性具三身,發(fā)明成四智;不離見聞緣,超然登佛地。吾今為汝說,諦信永無迷。莫學馳求者,終日說菩提。

  現(xiàn)說智通參禮祖師經過:「僧智通」的本籍,是「壽州安豐人」。壽州是地名,隋唐時設置,現(xiàn)改州為縣,即今安徽省壽縣。出家后,從「初看愣伽經」,看「約」已有「千馀遍」,可說是愛好愣伽的愣伽師,「而」仍「不」能領「會」經中所說「三身、四智」之義,為此特來「禮」見祖「師」,懇「求解」說「其」中妙「義」。

  祖「師」應請,先說三身:「三身者」,第一「清凈法身」,是「汝」的本「性」。古德有說:『夫言法身者,心為法家之身,身是積聚義,積聚會藏一切萬法,故名為心,心即性也,即自心之體大』。第二「圓滿報身」,是「汝」的本「智」,就是自心本有智光,如寶珠之有光亮。第三「千百億化身」,是「汝」的本「行」,即從各種不同思惟中,發(fā)出種種的活動,即當人的心行。此之三身,皆自性中本具,假「若離」開「本性,別說三身」差別,是「即名」為「有身」而「無」真實「智」慧。如光明是日月所本有的,假使離了日月,那里會有光明?所謂無智,顯示不能生起智的功能。本性雖具清凈法身,但因迷惑無智,反成生死苦縛身。報身雖是眾生本有智慧,但若迷于本智,反而成為煩惱縛的報身;黼m是眾生本有的妙行,假使迷于本行,反而成為業(yè)所系身。這樣,眾生身中所具三身雖同佛陀,但因迷惑不知,反成沒有智用的假身,這是多么可惜?

  設「若」體「悟三身」各皆「無有自性」,是「即名」為「四智菩提」。這話怎講?大圓鏡智獨成法身,平等性智獨成報身,妙觀察智與成所作智共成化身,所以說自性本具三身,假定能夠發(fā)明就可成為四智。大乘莊嚴論說:『轉八識成四智,束四智而成三身』。行者果然體悟三身無有實在自性,唯一心中具有,即能發(fā)明四智菩提。唯識學說轉八識成四智:八識,就是眼識、耳識、鼻識、舌識、身識、意識、末那識、阿賴耶識。四智,就是成所作智、妙觀察智、平等性智、大圓鏡智。識在凡夫位上講的,智在佛果位上講的。由八識轉四智,只是名字轉化,體實是一,迷時名識,悟時名智,如以為識智有不同自體,是即沒有了解識智一體。六祖恐智通仍不明白,特再以偈說明,所以說「聽吾偈曰」:眾生「自性」本「具三身」,三身「發(fā)明」而「成四智」:如前說『大圓鏡智獨成法身』等,所以說『自性具三身,發(fā)明成四智』。四智不是從它覓得,而是「不離見聞」覺知之「緣」,亦即不離見聞覺知,當下就能「超然」直「登佛地」!肝峤駷槿辍拐f此妙法,你應審「諦」的誠「信」,「永」遠再「無迷」惑,更「莫學」心外取法的人,向外馳求覓佛,若果如此,是則「終日」只口頭上說「說菩提」,而實不識菩提其義。諦信,是要深信自心本具三身四智,不假外求的直下承當。如吾人渡河,須先用船筏,沒有船筏不能渡河。修心亦是如此,必須先要作觀,如不預先作觀,怎能明此真義?

  通再啟曰:四智之義可得聞乎?師曰:既會三身便明四智,何更問耶?若離三身別談四智,此名有智無身;即此有智還成無智。復說偈曰:大圓鏡智性清凈,平等性智心無病,妙觀察智見非功,成所作智同圓鏡。五八六七果因轉,但用名言無實性;若于轉處不留情,繁興永處那伽定。

  智「通」又「再啟」問祖「曰:四智之義可得」讓我請求,祈祖慈悲講給我聽「聞」嗎?六祖大「師曰:既」然領「會」自性「三身」義理,自然「便」能「明」白「四智」道理,「何」必「更」提出這來「問」?好!你既問了,我老實告訴你:假「若離」開自性「三身」,而「別談四智,此」即「名」為「有智無身」,等于有用無體,世間那有無體之用?「即」算這是「有智」,實「還」等于「成」為「無智」,亦即有用而實無用。

  六祖「復說偈曰:大圓鏡智」是什么?就是「性清凈」體,洞微內外,無諸塵染,極為清凈,好像一面面積很大的圓鏡,可以鑒照萬物。向說轉第八識為大圓鏡智,實則阿賴耶識,當體即是大圓鏡智!钙降刃灾恰故鞘裁?是明「心」性「無」有障礙「病」態(tài)流露出來,運用此智可觀自他一切平等,正因認識到眾生平等,不再有自他差別,能隨任何眾生根機,示現(xiàn)不同身相予以開導!该钣^察智」是什么?乃是善能觀察諸法自相共相,加以合理的分別,任運自然不涉計度的明了觀察,從而針對眾生不同的好樂,以無礙辯才說諸妙法,使每個眾生皆能開悟,但是其「見非」假「功」用而成!赋伤髦恰故鞘裁?本于自己愿力所應作的度生事業(yè),雖如明鏡那樣的照物,不昧現(xiàn)狀而完成任務,如「同」大「圓鏡」智一樣的隨事應用。如此轉八識成四智,不是同時轉的,而有因位果位之別。前「五」識轉成成所作智,第「八」識轉成大圓鏡智,都要到佛果位上才轉,所以說「五八」兩識「果」中轉。唯識學說『五八果上圓』,亦此。第六意識轉成妙觀察智,第七末那轉成平等性智,在菩薩的因位中就轉,所以說「六七」兩識「因」中「轉」,亦即唯識所說『六七因中轉』。因中轉的平等性智,固在入道時轉,妙觀察智同樣在見道時轉,可說同時而轉。此二智還各分上中下三品轉,說來非常繁瑣,于此不多分別。

  轉識成智,不要以為有實體性轉,「但用名言」說之為轉,并「無實性」而轉!溉粲凇刮驎r轉識成智,悟到至極之「處,不」再為情識牽引,自不退轉而仍「留」于三界。為人在行住坐臥活動中,或起時凈,或時起染,好像「繁」雜有眾多的「興」起,而實「永處那伽」中,從來不失「定」力。那伽定,中國譯為龍定。佛如眾生一樣有行住坐臥,眾生在散亂中活動,佛則常在定中。

  通頓悟性智,遂呈偈曰:三身元我體,四智本心明,身智融無礙,應物任隨形。起修皆妄動,守住匪真精,妙旨因師曉,終亡染污名。

  智「通」聽了六祖偈語,即于言下「頓悟」自「性」所具三身發(fā)明四「智」道理,「遂」向六祖「呈偈」以表有所悟「曰」:佛法說的法、報、應「三身、元」在「我」們心「體」之內,并非心外有身,心外去求三身,根本是不可得!杆闹恰挂唷副尽棺浴感摹贵w悟而發(fā)「明」的,亦即祖說由三身而成四智,并不是發(fā)菩提后方得。三「身」以四智為體,四「智」以三身為用,「身智」原是「融」合「無礙,應物」隨緣「任」意現(xiàn)「形」,亦即『隨緣赴感,應物成形』,示現(xiàn)種種變化。假定從果「起修」對治,實「皆」屬于「妄動」。如果執(zhí)著「守住」三身四智,住于寂滅以為無修無證,那就「匪」是「真」實「精」進之行。身智無礙微「妙」之「旨」,過去我是全不知道,現(xiàn)在「因師」開示,而得「曉」了領悟,從此「終亡染污」一切假「名」。馬祖說:『道不用修,但莫染污』。染污,凡是有所造作,有所趣向,皆可說是染污。未悟前固然如是,悟后染污假名一切皆無。

  智常比丘

  僧智常,信州貴溪人,髫年出家,志求見性。一日參禮,師問曰:汝從何來?欲求何事?曰:學人近往洪州白峰山禮大通和尚,蒙示見性成佛之義,未決狐疑。遠來投禮,伏望和尚慈悲指示。

  師曰:彼有何言句,汝試舉看。曰:智常到彼,凡經三月,未蒙示誨。為法切故,一夕獨入丈室,請問:如何是某甲本心本性。大通乃曰:汝見虛空否?對曰:見。彼曰:汝見虛空有相貌否?對曰:虛空無形,有何相貌?彼曰:汝之本性,猶如虛空。了無一物可見,是名正見。無一物可知,是名真知。無有青黃長短,但見本源清凈覺觀圓明,即名見性成佛。亦名如來知見。學人雖聞此說,猶未決了。乞和尚開示。師曰:彼師所說,猶存見知,故令汝未了。吾今示汝一偈:不見一法存無見,大似浮云遮日面,不知一法守空知,還如太虛生閃電。此之知見瞥然興,錯認何曾解方便,汝當一念自知非,自已靈光常顯現(xiàn)。

  有比丘「僧」,法號「智!,是「信州貴溪人」。唐時信州,是現(xiàn)在江西省的上繞縣。智常在「髫年」就已出家。髫讀條,髫年是幼年,幼年小孩,額上垂下來的頭發(fā)叫髫。雖年幼出家,但不因貧窮,「志」趣在「求」明心「見性」,可說是個相當有志氣的兒童。要想明心見性,不是想想就可,須要明師指導。六祖當時名聲高遠,年幼智常曾聽人說過,所以有「一日」特來「參禮」六祖。祖「師問曰:汝從」什么地方「來」此?到此「欲」想「求」學什么「事」?智常老實答「曰:學人」最「近」曾「往洪州白峰山」,參「禮大通和尚」,承「蒙」開「示見性成佛之義」,他曾對我解說,而且講得很好,但尚「未」能「決」我「狐疑」。后來到吉州,遇高僧指迷,特從遙「遠」地方,!竵怼箽w投「禮」謁大師,「伏望和尚慈悲」弟子,為我「指示」這個疑問,讓我得以明心見性。

  祖「師」知其是為求法而來,就問他「曰」:你既參禮過大通和尚,「彼」禪師對你曾經「有」過什么「言句」開示,不妨「試舉」出來給我聽聽「看」!祖師對事非常認真,大通禪師開示如對!智常未決心中疑惑,是智常領悟不夠,不是大通開示不對;大通所說或有不足,我當然可再為解說。坦白答「曰」:弟子「智常到」白峰山,差不多約「經」過「三」個「月」時間,從「未」承「蒙」禪師開「示」教「誨」。我因「為」求「法」心「切」,不待禪師召見,有「一」天晚上(夕),未向和尚請示,「獨」自進「入」方「丈室」中,禮拜禪師之后,「請問」說:「如何是」我「某甲本心本性」?因我去的目的,就是為了解決這個問題!复笸ā苟U師慈悲,不特未責備我,「乃」立即對我「曰」:你來問這問題,我得先問「汝」曾「見」過「虛空」沒有?我對禪師說:吾人終日活動在虛空中,當然「見」過虛空,亦可說無時無刻不見虛空。「彼」禪師又問我「曰」:當「汝」在「見虛空」時,虛空「有」什么「相貌」?我對禪師「曰:虛空」是「無形」的,「有」什么「相貌」可見?禪師又對我「曰:汝之本」有心「性」、就「猶如虛空」那樣無形無相,反觀自性不同于物,所以「了無一物可見,是名正見,無」有「一物可知,是名正知」。心性本來清凈,是以「無有青黃」赤白顯色的差別,亦無「長短」方圓的形色不同,你能了達此義,「但見本源」自性「清凈」無染,「覺」體本自「圓明」照了,「即名見性成佛,亦名如來知見」。這是大通禪師當時的開示!笇W人雖」然聽「聞此說」,但「猶未」能「決了」我內心的狐疑,所以現(xiàn)特來此,「乞」求「和尚」慈悲,再為弟子「開示」,使我無有疑滯的通達。

  此中所說大通和尚,有說就是神秀禪師,不錯,神秀示寂后,政府確賜『大通和尚』的謚號,但這是神秀示寂后封賜的。任何高僧受到帝王尊重,如賜謚號,都在死后,生前不會得到皇上賜謚。且神秀傳記及諸書所載,從未說神秀到過白峰山,當更談不上在山住過多久。所以大通和尚,決非神秀大師,其時,佛教諸書又無大通其人,佛史無可考證,所以究竟何指,現(xiàn)在尚不知道。

  祖「師」聽智常報告,開示他「曰:彼師」就是那位和尚「所說」,大體不錯,亦有他的看法,但「猶存知見」在,亦即知見未亡,所以「令汝未」能決疑?锷秸f:『大通所說,非真正見性,不過撮拾經文,參加己意,無怪智常不了』。你對明心見性,既還沒有了悟,「吾今」姑且「示汝一偈」,應仔細聽。

  行者修禪時,「不見一法」當情,當下心光晃耀,如仍心「存」一念「無見」,那就「大似浮云遮」于「日」光上「面」,等于存有一個無見在,怎可說無一物可見?如「不知」有「法」時,而仍執(zhí)「守空知」,以為不落知見,就「還如」在「太虛」空中,「生」起閃電的光亮,卒然在空中一照,立刻就又滅去。無知無見誤認為真知真見,「此之知見」雖是「瞥然興」起,同樣很快就成過去,如「錯認」這是真知真見,「何曾」了「解方便」?現(xiàn)在「汝當一念」了知清凈心性,本是不落知見,一旦落于知見,應當「自知」其「非」,那你「自己靈光」就會「!钩!革@現(xiàn)」。靈光,又名靈知。真常論者常說:『靈光獨耀,迥脫根塵』。所以說為靈光,因為吾人自性,靈靈昭昭的常放光明。一念返照自心,自知一落知見,自然就成過非,假定不落知見,就可靈光獨耀。百丈禪師說:『靈光獨露,體露真常,不拘文字,心性無染,本自圓成,但離妄緣,即如如佛』。是以真心自體之知,是任運常知的,決不涉于有無,不涉有無,是為真知。

  常聞偈已,心意豁然,乃述偈曰:無端起知見,著相求菩提,情存一念悟,寧越昔時迷?自性覺源體,隨照枉遷流,不入祖師室,茫然趣兩頭。

  智「!苟U者「聞」祖說此「偈已,心意豁然」開朗,「乃」向祖「述」說開朗「偈曰」:吾人本源自性,原是極清凈的,本來無有知見,后竟「無端」端的生「起」各種不同「知見」,有了知見產生,就會「著相」而「求菩提」,菩提怎能求得?如是「情存一念」,以為「悟」入如來知見,這樣存有悟跡,或將錯誤以為開悟,怎能超越昔時迷惑?所以說「寧越昔時迷」?眾生「自性覺源」清凈妙「體」,若「隨」其心念,「照」有入有,照無入無,如是流而不住,豈非隨知見起惑造業(yè),「枉」受生死「遷流」,不得超出生死。業(yè)障深重的我,這次「不」是「入」于「祖師」慈悲之「室」,「茫然」不隨于有,即隨于無,不斷「趣」向有無「兩頭」,怎能悟入中道之義?

  智常一日問師曰:佛說三乘法,又言最上乘,弟子未解,愿為教授!師曰:汝觀自本心,莫著外法相!法無四乘,人心自有等差,見聞轉誦是小乘,悟法解義是中乘,依法修行是大乘;萬法盡通,萬法具備,一切不染,離諸法相,一無所得,名最上乘。乘是行義,不在口爭。汝須自修,莫問吾也!一切時中,自性自如。常禮謝,執(zhí)侍,終師之世。

  「智!箙⒍Y六祖時,「一日」又「問」祖「師曰:佛」在經中曾「說」有「三乘」教「法」,有時「又言」圓頓「最上乘」法,「弟子」對此說法,同樣「未」有了「解」,心中亦有所疑,惟「愿」和尚「為」我「教授」,讓我明白了解。祖「師」為之解「曰:汝」應「觀」照「自」己「本」性真「心,莫」要執(zhí)「著」心性「外」的一切「法相」。告訴你:佛「法」并「無」如你所說「四乘」差別,佛所說法,無一不是佛法,可是「人心」看法,「自」就覺得「有」其各「等差」別。

  修學佛法的行者,若在目「見」耳「聞」下「轉誦」經典的人「是小乘」;如果「悟」達佛「法」,了「解」其中意「義」的人「是中乘」;若能從悟解法義中,又能「依法」如實「修行」的人「是大乘」;若于「萬」有諸「法盡」能「通」達無遺,而又「萬法」無一不「具備」。雖能通達萬法,「一切」萬法所「不」能「染」;雖具備萬法,而能「離諸法相」;雖有種種修證,而對修證「一無所得」,是「名」為「最上乘」。

  「乘是」運載而「行」,亦即如實踐「義」、并「不」是「在口」頭上「爭」說得的。如在口頭爭執(zhí)這個那個,而不依法實踐,那是沒有用的,亦無任何意義!溉辍贡亍疙氉浴辜阂婪▽崱感蕖,到了某個程度,自然法無四乘。對這問題,你實「莫」須「問吾」,果能于「一切時中」,一切處所,如實實踐,念念不離「自性」而契實相,「自」然就得「如」如不動。

  智「!孤犠鎺熯@番剴切開示,自得很大法益,不特「禮」師「謝」法,且感師恩難報,從此就在六祖門下,「執(zhí)」勞「侍」奉,直到「終師之世」,亦即到祖寂后,始終如一,對師如何尊重,又是感恩,于此可知。

  志道比丘

  僧志道,廣州南海人也。請益曰:學人自出家,覽涅槃經十載有馀,未明大意,愿和尚垂誨!師曰:汝何處未明?曰:諸行無常,是生滅法,生滅滅已,寂滅為樂。于此疑惑。師曰:汝作么生疑?曰:一切眾生皆有二身,謂色身、法身也。色身無常,有生有滅;法身有常,無知無覺。經云:生滅滅已,寂滅為樂者,不審何身寂滅?何身受樂?若色身者,色身滅時,四大分散,全然是苦,苦不可言樂。若法身寂滅,即同草木瓦石,誰當受樂?又法性是生滅之體,五蘊是生滅之用,一體五用,生滅是常,生則從體起用,滅則攝用歸體。若聽更生,則有情之類不斷不滅。若不聽更生,則永歸寂滅,同于無情之物。如是,則一切諸法被涅槃之所禁伏,尚不得生,何樂之有?

  有「僧」名「志道」,是「廣州南!沟摹溉恕。一次向六祖「請益曰:學人自」從「出家」以來,專讀誦涅槃經,憶自閱「覽涅槃經」直到現(xiàn)在,已經「十載有馀」。雖則每日讀誦不息,但尚「未」能「明」白經中「大意」,心中每感不安,現(xiàn)來參禮祖師,惟「愿和尚垂」慈教「誨」,使我明白經中玄旨,那就感德難忘!

  祖「師」受請,先問志道:你所讀涅槃經,「何處」尚「未明」白,首先加以肯定,然后當為解說。志道答「曰」:經中有說:「諸行」是「無!沟,皆「是生滅」之「法,生滅滅已,寂滅為樂」。我對這首雪山偈,完全不明白,因而「于此」有所「疑惑」。生滅法,諸如內而身心,外而器界,無一不是生滅法。如身有生老病死的生滅現(xiàn)象,心有生住異滅的變化現(xiàn)象,器界有成住壞空的轉易現(xiàn)象,可知皆是生滅無常。身心器界生滅諸法,到了完全滅已,就得超出三界。對此微細偈理,如不明白,怎能修行?故特請問。

  祖「師」為進一步了解他的疑惑,問「曰:汝」為什么對此「生疑」?望再詳細告我!志道說明自己疑點「曰:一切眾生皆有二身」,就是一般說的「色身」及佛法常說的「法身」。四大和合的「色身」,當諸因緣和合時就生,到了因緣離散時就滅,所以是「無!沟,因為無常,所以「有生有滅」。至于「法身」是永恒而「有!沟,所以是「無知無覺」。這樣說明色身、法身,等于是說在色身外另有法身,在法身外另有色身。「經」中又「云」:到了「生滅滅已」,就得「寂滅為樂」。對此使我生疑的:「不審何身」入于「寂滅」?那一「身受」到真「樂」?「若」說是「色身」,可是到「色身滅時」,組合色身的地水火風「四大」,一時完全「分散」,所感受的「全然是苦」,「苦」當「不可言樂」;「若」說是「法身」入于「寂滅」,那就如「同草木瓦石」一樣,完全無知無覺,又是那個「當受」此真「樂」?對此二身,究是那身受樂,我全不知,怎不對此生疑?

  「又」真如「法性」,原「是生滅」法的「本體」,而色、受、想、行、識的「五蘊,是生滅」法的作「用」。如是,法性只是「一」個本「體」,卻產生「五」種不同作「用」。為用的「生滅」,應如為體的「是常」;反過來說,為用的五蘊是無常,為體的法性亦應無常。可是事實,「生則從」性「體」而「起」作「用」,「滅則攝用」仍「歸」于「體」。像這樣生已還滅,滅已還生,不就是常住嗎?許不許可更生?「若」果「聽」任滅后「更生」、「有情」含識「之類」,豈不是「不斷」絕「不滅」亡嗎?「若不聽」其「更生」之說,那就「永」遠「歸」于「寂滅」,如是豈不「同」草木瓦石「無情之物」?果真這樣,萬有「一切諸法」,就「被涅槃之所禁伏」。生「尚不得再生」,復「何樂之有」?志通說出自己所疑,不獨不知涅槃何義,對寂滅為樂亦不了解。

  師曰:汝是釋子,何習外道斷常邪見而議最上乘法?據(jù)汝所說,即色身外別有法身,離生滅求于寂滅;又推涅槃常樂,言有身受用。斯乃執(zhí)吝生死,耽著世樂。汝今當知:佛為一切迷人認五蘊和合為自體相,分別一切法為外塵相;好生惡死,念念遷流,不知夢幻虛假,枉受輪回;以常樂涅槃,翻為苦相,終日馳求。佛愍此故,乃示涅槃真樂,剎那無有生相,剎那無有滅相,更無生滅可滅,是則寂滅現(xiàn)前;當現(xiàn)前時,亦無現(xiàn)前之量,乃謂常樂。此樂無有受者,亦無不受者。豈有一體五用之名?何況更言涅槃禁伏諸法令永不生?斯乃謗佛毀法!

  祖「師」聽志道說明疑惑理由,首先不客氣的對他呵斥,說「汝是」個出家「釋子」,理應學習佛法以論最上乘法!為什么學「習外道斷常邪見而議」如來「最上乘法」?佛所說的最上乘法,是絕對不可思議的,無有一法可超越的,為什么將外道所有戲論錯誤思想,疑于如來最上乘法?為此,難怪你讀涅槃經十馀年,不能明了經中大意。為佛子者,應以佛法學佛法,以外道見談佛法,當然無法了解佛所說法。

  根「據(jù)汝」剛才「所說」,似乎顯示在「色身外,別有」一個「法身,離」開色身的「生滅」,另「求」法身的「寂滅」,同時「又推涅槃常樂,言有身」在「受用」寂滅之樂。像這樣分別計度,證明你不知于生滅身中,求取寂滅之性,其實一切法本來就是寂滅,如法華經說:『諸法從本來,常自寂滅相』。離生滅求寂滅,好像離波求水,怎么能得到水?照你說法,「斯乃執(zhí)」著「吝」惜自己生命的「生死」,過于「耽著世」間有形之「樂」。經中所說涅槃,本是無生無滅,究竟寂滅,寂滅涅槃,本來清凈常樂,那可計有身為能受,寂滅之樂為所受?且你妄計法身寂滅,如同草木瓦石,這不是執(zhí)常為斷,同與一般外道所有錯誤思想?

  祖師指出志道的錯誤,接著再指出佛法正確思想。首先告訴志道:「汝今」應「當知」道:「佛」因「為」感于世間「一切迷」惑的「人」,妄「認五蘊」假「和合」的色身「為自體相」,同時又「分別」妄計「一切法,為外」在的「塵相」。于色身執(zhí)為自體相,就是我執(zhí),于一切法執(zhí)為外塵相,就是法執(zhí),有了我執(zhí)必然貪著自我,于是「好生惡死」。試看世間人,對生命生存,有那個不愛好?對生命死亡,有那個不厭惡?因而在生命過程中,就沒有不耽著世間欲樂,如是「念念遷流」不息,好像欲樂非常值得享受,殊「不知」人生如「夢」似「幻」一樣的「虛假」不實。迷昧眾生不知是假,反而以為真實,于是造業(yè)感苦,「枉受」生死「輪回」,錯誤的將不生不滅的「常樂涅槃」,反「翻」轉過來視「為」無常生滅的「苦相」,「終日」不休不息的向外「馳求」,營營茍茍的沒有停時,想想這是多么顛倒!

  「佛」為憐「愍此」類眾生的愚昧,「乃」在涅槃會上,為諸愚昧眾生,指「示涅槃真樂」。如明畢竟寂滅大樂,就可了解于最短的一「剎那」間,根本「無有生」起之「相」可見,同樣道理,在最短的一「剎那」間,亦「無有滅」去之「相」可尋。剎那生滅既皆沒有,當「更無」有「生滅」之相「可滅」。這就是涅槃「寂滅」全體分明「現(xiàn)前」的境界,正「當」這樣寂滅境界「現(xiàn)前時」,實「亦無」寂滅「現(xiàn)前之量」可得,如是「乃」可所「謂!棺〖艤缯妗笜贰。這種寂滅真「樂」,既「無有」什么承「受者」、當「亦無」有什么「不」承「受者」。這樣無受無不受的常樂,「豈有」如汝所說依于「一體」而有「五」蘊「用之名」?又「何況更」如汝說「涅槃」會「禁伏」一切「諸法令」之「永不」受「生」?如是本于外道錯誤思想,來論佛陀最上乘法,不是正確了解大法,「斯乃謗」于「佛」陀,亦是「毀」于正「法」寶藏。謗佛毀法,罪惡很重,身為釋尊弟子怎可此?嚴格對你說,像這不正當?shù)男耙?應如法的將之糾正過來!

  聽吾偈曰:無上大涅槃,圓明常寂照,凡愚謂之死,外道執(zhí)為斷,諸求二乘人,目以為無作;盡屬情所計,六十二見本。妄立虛假名,何為真實義?惟有過量人,通達無取舍。以知五蘊法,及以蘊中我,外現(xiàn)眾色像,一一音聲相,平等如夢幻,不起凡圣見,不作涅槃解,二邊三際斷。常應諸根用,而不起用想;分別一切法,不起分別想。劫火燒海底,風鼓山相擊,真常寂滅樂,涅槃相如是。吾今強言說,令汝舍邪見。汝勿隨言解,許汝知少分。志道聞偈大悟,踴躍作禮而退。

  經中大意已為略說,F(xiàn)且「聽吾偈曰」:至高「無上」究竟遠離顛倒夢想的「大」般「涅槃」,是「圓」?jié)M無缺妙凈「明常寂照」靈靈不昧。這種不生不滅的大涅槃,「凡愚」世俗的人,迷惑于此「謂之」為「死」,邪見「外道」者流,錯解于此妄「執(zhí)為斷」,并謂『人死如燈滅』,死了完了,不再有生命出現(xiàn),是屬斷見!钢T」有「求」于偏真涅槃的「二乘人」,認為到此已經究竟,心「目」中「以為」所作已辦,「無」有什么可再造「作」。如上所說凡愚,外道,二乘,雖各有他們看法,但「盡屬」于「情所計」度,并沒有真達寂滅之樂,都是本于外道「六十二見」為「本」。外道所說邪見很多,此中如說六十二見,而這皆以五蘊為起見的基礎,諸經論中對這又有多種不同解說,嘉祥等諸師于二十種我見成六十二見,現(xiàn)就此說。外道于色蘊計我有四:一、計色是我,二、離色有我,三、色大我小,我住色中,四、我大色小,色住我中。色蘊有此四見,受、想、行、識四蘊,亦各有此四見,五四合為二十見。過去有此二十見,現(xiàn)在有此二十見,未來亦有此二十見,三世合為六十見,再加斷常二見為根本,是為六十二見。如是諸見,皆是「妄立」種種「虛假」的「名」目,那里(何)可以說「為」涅槃「真實義」?是則什么才是大般涅槃的真實義?「唯有過量」的非!溉恕,才能「通達」涅槃「無取」無「舍」的真義。假定有所取,就同二乘妄執(zhí)是空,以為所證得的偏真涅槃是常樂,假定有所舍,就同凡夫所說的死,亦同外道妄執(zhí)斷滅,都是錯誤不解大涅槃的真義。

  「以」是了「知五蘊」中的色「法」心法,「以及」五「蘊中」主宰的「我」,「外」在「現(xiàn)」有「眾色」形「像」,乃至「一一音聲相」,都不過是心識之所變現(xiàn),而實一切都是「平等如夢」如「幻,不」可于中妄「起」這是「凡」夫,那是「圣」人的分別「見」解,亦「不作」妄計有「涅槃」可取見「解」。唯一平等實相,不隨有無分別,有無「二邊」,過去、現(xiàn)在、未來「三際」皆「斷」。到這程度,「常應諸根」互「用」,「而」心卻又「不」生「起」諸根互「用」之「想」。隨緣「分別一切」諸「法」,了達諸法如如,而「不起分別」諸法之「想」?v使「劫火燒」干「海底」,所謂『劫火洞然,虛空粉碎』,甚至災「風鼓」動諸「山」互「相」拍「擊」,但是「真常寂滅」之「樂」,大般「涅槃相」仍然真實「如是」,并未受到絲毫損害。法華經明白說:『眾生見劫盡,大火所燒時,我此土安穩(wěn),天人常充滿……我凈土不毀,而眾見燒盡』。大涅槃相如是,本不可說,「吾今」雖勉「強」用「言」語對你「說」涅槃相,目的「令汝舍」去錯誤的「邪見,汝」能了解無言說強立言說,切「勿隨」著我的「言」說生「解」,如此方「許汝」對佛法了「知少分」,佛法難解難了可知!钢镜馈孤牎嘎劇棺鎺熕f「偈」語,得到大徹「大悟」,不覺歡喜「踴躍」。感于心中疑惑已除,感于師的慈悲開解,乃很至誠的向師「頂禮」,謝師為說大法,然后「退」出師處,安然如法自修。

  行思禪師

  行思禪師,生吉州安城劉氏,聞曹溪法席盛化,徑來參禮。遂問曰:當何所務,即不落階級?師曰:汝曾作甚么來?曰:圣諦亦不為。師曰:落何階級?曰:圣諦尚不為,何階級之有?師深器之,令思首眾。一日,師謂曰:汝當分化一方,無令斷絕。思既得法,遂回吉州青原山,弘法紹化。

  現(xiàn)明「行思禪師」參禮六祖。師「生」于江西「吉州安城」人,即唐代安福縣,俗姓「劉氏」。年幼時就出家,雖年幼,每當大家集合一處,談論一個什么論題,大眾不論怎樣高聲大論,唯思師默然而聽,可以顯出師之特色。后因聽「聞曹溪」六祖「法席盛化」,救度很多眾生,「徑」直前「來參禮」六祖。到后,「遂」請「問」大師「曰」:學佛「當何所務」,即應怎樣的修習,方「不落」于「階級」?jié)u次?修行不能存有能修所修,一有能所,必落階次,唯有頓悟頓證,方不落于位次階級,這極為重要,所以提出來問。祖「師」因此反問行思「曰:汝曾作甚么來」?說清楚點,你曾依于何法修持過嗎?這是勘驗行思修行過程,然后針對他的所修,給予他的圓滿答復。

  行思回答「曰」:我連佛說的「圣諦亦不為」。此所說的圣諦,就是苦集滅道,因是真實不虛,所以名諦。圣諦尚且不為,還談什么其它修證?又有什么階級可言?祖「師」又對他「曰」:如是,你又「落」在什么「階級」上?行思回答「曰」:對于「圣諦尚」且「不為」,還有什么「階級之有」?問我落何階級,我實不知有何階級可落。六祖大「師」聽到他這樣說,覺得他是有些見地,所以對他「深」為「器」重,認為他是有相當工夫的人。為了不埋沒人才,立刻就「令」行「思」為當時寺眾的上首,所以稱為「首眾」。有「一日」,祖「師」對行思說:你對佛法有這樣的領悟,實在是個弘法的人才,從此應「當分化一方」,就是到某地方負起弘揚佛法度化眾生的任務,「無令」佛祖相傳的圓頓大法有所「斷絕」。

  行「思」在六祖處,「既」然「得」到如來正「法」,「遂」遵祖命辭別曹溪,「回」「吉州青原山」住靜居寺,「弘」揚如來正「法,紹」隆佛種,度「化」眾生。師的故鄉(xiāng)在吉州青原山,此山在盧陵縣東南十五里,山上有靜居寺,就是師的化處,受師所化很多。如石頭希遷大德,在曹溪得法后,六祖將示寂時,石頭請示和尚百年后,我當依附何人修學?祖未明告他應親近何德,只叫他『尋思去』,以為要他端坐尋思,也就老實照辦。殊不知錯會祖意。時有第一座禪師問他:『你的師父已逝,空坐這兒干嗎』?希遷答曰:『我稟師的遺誡,在此端坐尋思』。第一座知他誤會,就告訴他:『你有師兄行思禪師,現(xiàn)在吉州青原山靜居寺行化,所謂行思去,是要你到那兒尋找行思依止,不是要你在此尋思』。

  希遷經過指點,就去親近行思。思問他:『你從什么地方來』?遷答:『我從曹溪來』。思又曰:『在曹溪得到什么來』?遷答:『未到曹溪亦不失』。『這樣,那你到曹溪去做什么』?遷答:『如不到過曹溪,怎么知道不失』?到此,遷反問行思:『曹溪大師還識和尚嗎』?思說:『你現(xiàn)在認識我嗎』?遷答:『識又怎能識得』?行思與希遷,像這樣問答,曾有多次,此不多錄。思師付法希遷以后,乃于唐元開元二十八年(七三○)十二月十三日升堂,告諸大眾,跏趺而逝。寂后,帝謚弘濟禪師。

  懷讓禪師

  懷讓禪師,金州杜氏子也;初謁嵩山安國師,安發(fā)之曹溪參叩。讓至,禮拜。師曰:甚處來?曰:嵩山。師曰:甚么物恁么來?曰:說似一物即不中。師曰:還可修證否?曰:修證即不無,污染即不得。師曰:只此不污染,諸佛之所護念。汝既如是,吾亦如是。西天般若多羅讖:汝足下出一馬駒,踏殺天下人。應在汝心,不須速說。讓豁然契會,遂執(zhí)侍左右一十五載,日臻玄奧。后往南岳,大闡禪宗

  復有「懷讓禪師」來禮六祖。懷讓是「金州」人,俗姓「杜氏子」。金州,是現(xiàn)在陜西省安康縣。五燈會元說他是唐高宗儀鳳二年(六七七)四月八日誕生,為其父母第三子,年幼時就知恩讓,父特替他取名懷讓。年十歲入學,但唯專佛書,世俗書籍,不感興趣。時有玄靜三藏,經過他家門口,對他父母說:『你這兒子,如發(fā)心出家,必志求上乘,度一切眾生』。到師十五歲時,果辭別雙親,到荊州玉泉寺,依弘景律師落發(fā)。律師雖為剃度,知他是個法器,令去「謁嵩山安國師」。

  安國師,就是惠安國師,荊州支江人。生于隋文帝開皇二年(五八二),滅于唐中宗景龍三年(七0九),時人稱老安國師。住世時,常演說毗尼,涅槃大經,對禪亦有相當了解,屬五祖弘忍門下,弘化于中岳嵩山。師「初謁嵩山安國師」,就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國師反問他:為什么不問自己意?經過安國師短期陶冶,使他知道如何是道,真正成為法器,再啟「發(fā)」他到「曹溪參叩」六祖。

  懷「讓」到了曹溪,虔誠「禮拜」祖師。六祖大「師」問「曰」:你從什么地方「來」?因奉安國師命參禮,老實答「曰」:我是從「嵩山」來!祖「師」又問「曰:什么物恁么來」?意說是什么樣的東西,竟就這樣來?祖意暗示本心所指地方,可是懷讓只知自己的身相,以為有來有去,豈不是為物所轉?既然為物所轉,與一般凡愚有什么差別?讓師又「曰」:若「說」好「似一樣東西」(物),執(zhí)有身相的來去,那就「不中」了!或說那是不可以的,因吾人本心,無物可比。六祖大「師」知懷讓已領會其意,再對他勘驗「曰」:你既知本心靈靈不昧,是不是「還可修證」?讓又答「曰」:至于「修證不」可說「無」,不過「污染即不」可「得」,因為心本清凈,怎會受到污染?

  祖「師」聽他這樣說,認為說得很對,又對他「曰:只此」唯一「不」可「污染」的清凈本心,是「諸佛之所」共為「護念」,現(xiàn)「汝既」然「如是」悟此本清凈心,「吾亦如是」體悟自心,彼此原來一樣,F(xiàn)我告訴你,過去「西天」即印度二十七祖「般若多羅」曾有預言(讖):說「汝」懷讓「足下」將「出一馬駒」,縱橫馳騁,銳不可當,會「踏殺天下人」。意顯將來出一馬祖,弘闡大法,智慧雄辯,無有能超過的,凡有受他所化的,沒有不頓悟自心。這個預言,「應在汝心」,你只默記在心,時節(jié)因緣未到,「不須」迅「速說」出。懷「讓」聽祖師這樣說,當下「豁然契」心領「會」。于是「遂」在六祖身邊「執(zhí)侍左右一十五載」。在這期間,受師熏陶,一「日」一日的精進,漸「臻」于深「玄奧」妙之境。離開六祖以「后」,就「往南岳」衡山,「大」大的「闡」揚「禪宗」的宗風。到圓寂后,帝謚大慧禪師。

  此中預計二十七字,敦煌壇經本,宗寶南海流傳壇經本,都沒有這記載,可能是南岳后代加上去的,以此增益懷讓禪師的光輝!他是六祖門下相當有聲譽的禪師,不增加這預計,也不會有損懷讓的榮耀!

  永嘉禪師

  永嘉玄覺禪師,溫州戴氏子,少習經論,精天臺止觀法門,因看維摩經,發(fā)明心地。偶師弟子玄策相訪,與其劇談,出言暗合諸祖。策云:仁者得法師誰?曰:我聽方等經論,各有師承,后于維摩經悟佛心宗,未有證明者。策云:威音王已前即得,威音王已后,無師自悟,盡是天然外道。曰:愿仁者為我證據(jù)。策云:我言輕,曹溪有六祖大師,四方云集,并是受法者。若去,則與偕行。覺遂同策來參,繞師三匝,振錫而立。

  現(xiàn)明永嘉大師參訪。「永嘉玄覺禪師」,是浙江「溫州戴氏」家中兒「子」。溫州,明清二代名溫州府,隋朝時代亦名溫州府,現(xiàn)在名永嘉縣。永嘉是師號,尊其地名,故號永嘉。他年「少」時,研「習」佛法的「經論」,對經論義理有相當認識,特「精天臺」宗的「止觀法門」。止觀是觀心的殊勝方便,在天臺宗是最重視的修行法門。天臺宗是智者大師創(chuàng)立,本名智顗,別號德安。晚年住天臺山領眾熏修,最后亦在天臺入滅,所以稱為天臺大師,依法華經所立的宗派,亦被尊為天臺宗。止觀法門所以重要,如小止觀說:『若夫泥洹之法入乃多途,論其急要不出止觀二法。所以然者:止乃伏結之初門,觀是斷惑之正要::止乃禪定之原因,觀是智慧之由藉。若人成就定慧二法,斯乃自利利人,法皆具足』。從這可知止觀重要。

  師精止觀法門之馀,「因看維摩」詰「經」,得以「發(fā)明心地」。心地為成佛的本源,成佛就在證得心地,現(xiàn)知此乃心之本具,名為發(fā)明心地。六祖有門弟子玄策禪師,一天「偶」然去「相訪」玄覺,并且「與其」相互「劇談」佛法,相互雄辯,深感玄覺所「出言」詞,完全「暗合諸祖」意旨。玄策,傳燈錄說:是婺州金華人。出家后,參學游方,曾師六祖一個時期,后來回到金華,大開法席,從來學者很多。兩位禪師劇談結束,玄「策」問玄覺「云:仁者」的「得法師」是那位?玄覺答「曰:我聽」大乘「經論,各有」所「師」,各有宗「承」;「后」我「于」讀「維摩」詰「經」時,「悟」得「佛心宗」,但「未有」大善知識為我「證明」。閱經悟佛心宗,就是『古教照心,其心自明』,所以無人指授及印證。

  玄「策」又「云」:在「威音王」古佛尚未出世「已前」,無師智證佛道,那「即」可說已「得」,到古「威音王」佛出世「已后」,就當從師學習,得到師的許可,方是有所師承,如仍「無師自悟」,那就「盡是天然外道」,不得算是真正佛子,所謂發(fā)明心地,所謂悟佛心宗,皆難免于錯誤,這要特別小心!

  玄覺見他雖相當卓越,畢竟不是自以為了不起的人,因而很謙虛的對玄策說:那就唯「愿仁者,為我」做個「證」明作「據(jù)」,想來師會允許!玄「策」也很客氣「云」:請師印證當很重要,但「我」自認人微「言輕」,不夠資格為你證明,但是「曹溪」地方,「有」位「六祖大師」,發(fā)心傳佛心印,「四方」求道行者,如「云」聚「集」在祖座下,不是等下之輩,「并」皆堪「受」正「法」行人,行者「若」果要「去」參拜,我可「與」你「偕行」,一同前往求法。玄「覺」聽玄策說,除對六祖景仰,「遂同」玄「策」一同「來參」謁六祖。深知明師難遇,現(xiàn)在有此明師,怎可錯過機會?到了曹溪,先本佛教應有儀式,「繞」著祖「師」一匝一匝的右繞「三匝」,而后「振」起「錫」杖很恭敬的「而立」祖師之前。錫杖經中:『佛告比丘:汝等應受持錫杖,所以者何?過去、未來、現(xiàn)在諸佛皆執(zhí)故』?梢姺鸱▽﹀a杖相當重視。錫杖,亦名智杖,或名德杖,以表佛法者智行及功德之本。

  師曰:夫沙門者,具三千威儀,八萬細行。大德自何方而來,生大我慢?覺曰:生死事大,無常迅速。師曰:何不體取無生,了無速乎?曰:體即無生,了本無速。師曰:如是!如是!玄覺方具威儀禮拜,須臾告辭。師曰:返太速乎?曰:本自非動,豈有速耶?師曰:誰知非動?曰:仁者自生分別。師曰:汝甚得無生之意。曰:無生豈有意耶?師曰:無意誰當分別?曰:分別亦非意。師曰:善哉!少留一宿。時謂一宿覺。后著證道歌,盛行于世。

  真正大善知識接待學人,是很嚴格而不隨便客氣的,客氣接待學人,難免貽誤行者,所以祖「師」見玄覺大模大樣的不禮而立,不客氣的對玄覺說:「夫」做出家「沙門」,應「具三千威儀,八萬細行」,不可少有忽視,現(xiàn)你這位「大德」,是「自何方而來」?竟然「生大我慢」,不禮而立,你的威儀細行,究在那里?這可說對玄覺當頭一棒!

  印度有各種沙門團,佛弟子為別其它沙門,加一『釋』字稱釋沙門團。這是印度話,中國譯勤息,為『勤修戒定慧,息滅貪瞋癡』之義。阿含經說:『舍離恩愛,出家修道,攝御諸根,不染外欲,慈心一切,無所傷害,遇樂不忻,逢苦不戚,能忍如地,故號沙門』三千威儀,形容出家人應守的行儀很多。八萬細行,形容大乘行人應守行儀,其數(shù)多過比丘。

  玄「覺」受到六祖責備,乃對祖「曰」:我不是不懂威儀細行,因感「生死」一「事」重「大」,「無!沟絹矸浅!秆杆佟,只在呼吸間,那里顧及威儀細行瑣事?請祖慈佑,并請開示,使我得以成辦大事,祖「師」接「曰」:既知生死無常,為「何不體取無生」無死的真如自性,以「了無」常迅「速」的生死?要知在無生滅的真如自性中,求于生死去來,是了無所得的。

  玄覺又「曰:體」認不生滅的自性,當下「即」是「無生」,「了」見自性常住,「本無」遲「速」可言,還談什么體取無生?「師」與玄覺一問一答中,覺得他相當契入,所以印證「曰:如是!如是」!意說答得很對,確實是這樣的!到這時,「玄覺」對生死大事已經明白,為感謝善知識的教示,「方」很虔誠的「具」諸「威儀禮拜」六祖。禮敬后,「須臾」又向祖師「告辭」,回自己本地去。祖「師」見他告辭要走,對他「曰」:你就這樣「返」回,豈不「太迅速」嗎?玄覺「曰」:常住清凈自性,「本」來是不「動」的,那有遲「速」可說?祖「師」進而對他「曰」:什么人「知」道是「非動」的?玄覺答「曰」:這是「仁者自」心「生」起「分別」,才能有動不動,若心不起分別,靜尚不可說,還有什么動?

  六祖大「師」更「曰」:「汝」已「甚」深悟「得無生之意」,極為難得!玄覺復「曰:無生」那里「有意」。無生超過言思慮絕,怎會落于意識分別?祖「師」又「曰」:如真「無意」又「當誰」來「分別」?玄覺直截了當答「曰」:就算一個『善能分別諸法相』者,「亦非」是「意」。到此,祖「師」又「曰:善哉」!真太好了!為什么這么快要去?何妨在此「少留一宿」?亦即過一晚再去不遲!祖師留住一宿,「時」就有人稱他「一宿覺」,且一宿覺之稱,流行盛極一時。

  永嘉于先天二年(七一二)安坐示寂,塔于西山之陽。謚為無相大師,塔曰凈光,時人尊為真覺禪師,「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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